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红楼之金钢指》 作者:外乡人 文案: 一朝穿越,新来的荣国府大姑娘照样是个坑爹坑娘坑路人的家伙。 她还有个小秘密,那些手指戳出来的洞,她还以为谁都不知道...... 这是一个有着小聪明,嘴炮,性格还有些混不吝的贾大姑娘为了寿终正寝而不停折腾自己和别人的故事。 ————别怀疑,本文还是黑二房———— 内容标签:红楼梦 随身空间 穿越时空 古典名著 主角:元春,黛玉 ┃ 配角:宝玉,黛玉,红楼诸人 ┃ 其它:红楼梦 作品简评: 一朝穿越,新来的元大姑娘照样是个坑爹坑娘坑路人的家伙。她还有个小秘密,五根手指犹如神助,轻轻一戳就是一个窟窿,哪怕是磐石也能戳成豆腐渣。这是一个有着小聪明,性格还有些混不吝的贾大姑娘为了寿终正寝而不停折腾自己和别人的故事。本文开篇直奔主题,情节张弛有度不拖沓。作者语言诙谐生动,细腻可爱,行文间给人生动的画面感,使人在爆笑和感动中领略红楼同人的独特魅力。 第1章 皮肤接触到空气,带来一种非常不舒服的轻微刺痛。 视线也很模糊。 姓韵不舒服的动了动,想要出声询问,一个女人低声喝了一句:“吉时未到,快捂上姐儿的嘴,不能让人听到姐儿的哭声。” 为了让大姑娘一出生就有个好八字,她们做了许多的准备,可不能在这一刻前功尽弃。 姓韵不知道这是在说自己,可当她被人抱起来,抱着自己的那个女人还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姓韵见此,隐约觉得这是在说自己,一头雾水,却也乖乖的自己闭上嘴了。 叫她姐儿的人,年纪什么的不应该比她小吗? 视线并不怎么好,除了能用耳朵听一听,姓韵也没旁的办法可想。 手脚也不听自己的使唤,就像以前做恶梦,想跑却动不了的样子。这样的感觉一度让姓韵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 可刚刚被人生出来的感觉太真实了,还有哪怕是看不见,却可以听见的两种惨叫声。 没错就是两种。 她生出来的时候有一种叫声,之后那个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叫声。 这个声音很像刚刚吩咐人捂她嘴的女人发出来的。 姓韵真心的祈祷,这真的只是一个梦。 哪怕她仍要心怀内疚地夜夜梦到那个男人错愕以及不敢置信的脸...... 姓韵,是个血统纯正的花国姑娘。 她的姓就是姓名的‘姓’字,听说春秋战国时姓这个姓的人最多。不过到了现代,已经极少见到这个姓氏了。 因为赶上了计划生育,姓韵这一代几乎都是独生子女。不过姓韵上面却有个哥哥,大了姓韵十五.六岁。 姓韵之所以能够出生,还是多亏了她这位比她还能折腾的天才哥哥。 姓韵她哥赶上了好时代,十五岁就出国读书。然后国外发生暴/乱,学校的师生们在爆炸的废墟里发现了他哥哥带着身份证的钱包以及一具面目全非的男尸。 于是姓家父母悲伤过后,在政策允许的情况下要了二胎。等到姓韵满月的时候,她那位疑似英年早逝的天才哥哥竟然通过大使馆打了通越洋电话。 原来竟是发生爆炸的那天,他就被人抢了钱包,后来又因为暴/乱,无法与大使馆和国内联系,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到底事实是不是如此,姓韵那个时候还在她妈的肚子里,并不清楚。 不过从她从小就乐观开朗的性情上看,韵妈在怀她的时候其实并不怎么悲伤。 不管这种‘巧合’多么的不可思议,姓韵就是在这种天赐的‘巧合’下出生了。 姓韵通幸运,名字是家中长辈所起。就是希望姓韵一辈子都可以幸运。 可惜姓韵却是辜负了家中长辈的一番心意。 姓韵是那种红中带衰的命格。 也就是好事中一定带着那么一点坏事,不过好在坏事也总会有否极泰来的机会。 ...... 姓韵今年二十有七,聪明漂亮,家世清白,为人有些小任性,但却任性的很可爱。 至少姓韵以及姓韵的家人是这样看的。 其实傻囧傻囧的姓韵从小到大都是一路囧过来的。 小时候站在马路边没捡到一分钱,还让学校的老师找了家长。说是大人不能放纵小孩子总想着投机取巧,不劳而获。 守株待兔,那是传说。 天知道姓韵就只是想要像歌里唱的那样‘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 ╮(╯▽╰)╭ 再大一点听了老师的话,准备做个助人为乐的好孩子。姓韵便又在人行道旁等需要过马路的老人,不想左等右等没等到目标,她自己却在东张西望之下等来了人贩子。 好在那人贩子早就被警方盯上了,姓韵有惊无险的逃过这一劫。 也可能是这件事情对姓韵的影响很大,后来姓韵高考,就以非常高的分数考进了警校,想要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 只是囧人永远狂奔在囧途上。 上大学期间姓韵在解救一位因酒醉而准备‘跳楼轻生’的男子时,一个用力过猛直接将人用最简单迅速的方法‘送’下了楼...‘受害者’被下面的气垫接住,有惊无险的逃过一劫。不过他活着的消息...总之这事的结果就是某人怀揣内疚尚未毕业就失业了。 还好姓韵上学早,年纪也小,在经受了一波打击后又迅速站了起来。重新参加成人高考。姓韵又奔着人民护士的职业奋进。 花国的南丁格尔在卫校学了三年护理后,靠着家里的人脉终于在一家靠谱的医院里挂上了职。 只可惜医院靠谱,但咱们的幸运姑娘却不是个靠谱的。 姓韵姑娘那一手扎针技术,手起针落,毫不拖泥带水。瞧那快准狠的架式,一看就是师从容嬷嬷。在扎得人神共愤后,护士小姐变成了护士站的接待美眉。 姓韵长的漂亮,嘴甜人机灵,在接待处的那些日子里,正经知道了不少医院的黑暗。 于是...在被她顺嘴秃噜出了多个医院黑幕后,哪怕姓韵门头再硬,医院也不得不将这位大神送走。 被医院放了大假的姓韵在家里一边感慨世道太黑暗,一边想着以后要干什么。 然而无所事事的姓韵吃了她妈的爱心晚餐睡了一觉后,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成了个小娃娃。 无知无觉,毫无征兆。 就仿佛前几年她的左手心突然出现了一个空间,同时左手的手指不需要练习就习得了少林寺的大力金钢指一样。 还是一戳一个窟窿,五根手指成爪,可以效仿九阴白骨爪的那种。 虽然经过训练,姓韵已经不会动不动就弄坏东西或是弄伤人了。可在无知无觉的时候,仍会出现各种状况。 不过倒也养成了姓韵时常将左手攥成拳头的习惯,跟汉朝的那个啥啥夫人似的。 可惜没有汉武帝,也没人帮着炒作...... 此时姓韵便将左手攥成拳头,极乖巧的呆在人家的手心里。听着那一声比一声急促的惨叫声。心中不禁感慨,古人真会玩呀~ 这两年现代人为了讨个吉利的生辰八字,也会在孕妇生产的时候,挑吉时做剖腹产。 古代虽然没有剖腹产这个高科技,却也有人工挑吉时的笨办法。再一个,这么捂住新生儿的嘴就真的不怕捂死人吗? 姓韵表示真对古人刮目相看了。 你问姓韵为什么说是古人? 还不是因为这屋里屋外的人,左一句奶奶,右一句老太太,还有什么老爷大爷什么的嘛。 姓韵猜测,至少是民国。 就在姓韵在心中演绎着各种民国爱恨情仇的时候,吉时终于到了...... 姓韵被掐了一下,有些疼。姓韵皱眉不满的哼了哼。谁知道她又被掐了一下。 这一下还比之前那一下重。 姓韵忍无可忍,大声叫着‘别掐屁股’的时候,抱着姓韵的那个女人在听到‘哇哇’的婴儿哭声后终于吐出一口气,“叫了,叫了。” 吓死她了,还以为她刚刚下手太重,将大姑娘活活捂死了呢。 ╮(╯▽╰)╭ 姓韵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囧着一张脸,气愤的又叫了几声,然后她就被放在了热水里。 被放到热水里的那一刻,那种皮肤上的真实感觉又让姓韵再次觉得这真不像是一个梦。 一般做梦的时候,梦里的视角都是那种多角度的,而她却成了睁眼瞎。 还有...心中升起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咱从来没给穿越大神上过贡,烧过香,应该不会是穿越吧? 世界还等着她去拯救呢,可一定不能是穿越呀喂~ ...... 在多日的,连续不断的打击摧残下,姓韵不得不接受那个残酷的事实。 她再也不是长在新花国,那个时刻以社会主义接班人自居的姓韵了。 她穿越了,穿成了个小婴儿。 然后这个小婴儿长大后还有着非凡的际遇。 她长大后要进宫当女官,然后当皇妃,回家省亲掏空家里建花园子,最后在人生最美好的年纪死在宫里。 死因各种版本的都有。 流产死的,被人勒死的,站错队被处死的,被家里拖累,出卖隔房堂侄媳妇被报应死的...... 所以说,这一定是梦吧? 她怎么可能是‘贤德’的贾元春呢? 一定不是的。 她男人要是敢找小三小四小八小九小n次方,她都不稀罕挠花他的脸,她一定会废了她男人,然后接手他的后宫。 左拥右抱,不辜负任何一个美人。而她男人,就拿着拂尘看她坐享美人恩吧。 (→_→)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将剖腹产打成了‘刨腹产’,现在改过来了。 . 姓:是一个比较特别,也比较少见的姓氏。 . 多少年前实行计划生育后,为了多生个孩子,一般人家采用两种方法躲避居委会主任,一种是孕妇隐藏怀孕,偷偷生产。另一种就是给家里的小孩报个失踪人口的假案。不过这种事情,前者更多一些。而后者则是需要一些‘门路’。 . 当年作者的同学早恋,小屁孩一个竟然还去学人家跳崖,好在家附近没高山,只有一个小土凸。在拦着她往下跳的时候,作者就掉了下去......所以说意外这种事,谁都说不准。 . 女主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嘴炮欢脱囧,没办法高贵冷艳,也做不来天真无邪...... 第2章 吐了一会儿泡泡,起名叫元春,乳名元姐儿的姓韵又一次被人打断了澎湃的思绪。 同情了一把改了名字的自己后,她那已经清晰的视线便看向来人。 见是她这辈子的亲爹,元大姑娘无语的向上翻了一个白眼。 有钱人家的男主人与女保姆不得不说的那件事情,其实是古代的特产吧? 看来为了避免这种事情,有钱人家应该都雇佣男保姆。 不过那样一来,医院鉴定dna的就多了。 “老爷,太太一会儿就下来了。您,您还是快走吧。” 大姑娘的奶娘脸上是一片娇羞,声音还带着一种欲迎还拒的调调,这种声音听在贾政耳朵里,无疑是一种邀请了。 “你侍候大姐儿有功,爷得奖赏你。”贾政脸上一派正经,声音中也带着某种清贵矜持,只是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人没法听,“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么,老太太今天留了你们太太用膳,一时回不来。”其他的下人,他也都找了理由打发得远远的了。 不说宁国府的男丁都是啥德行,只说荣国府能养出贾赦,贾琏与宝玉就可见其家学渊源了。贾政此时还年轻,王夫人平日里盯着他的力度就跟以后的王熙凤盯着贾琏似的。 一只母苍蝇飞过来,都得把它肋巴扇打骨折了,想偷腥,门都没有。 因此府里上下都惧于王夫人的淫/威,谁都不敢搭茬贾政。 但世事无绝对,从庄子选上来的奶娘因为无知以及错将王夫人对她的和善当成了软和,在王夫人没注意的时候撩了虎须...... 要知道王夫人也不过是长的和善罢了。她能对奶娘和善,看的也不过是那份‘口粮’的面子。 男人的劣根性,你越是不让他干什么,他就越想干。于是不用说了,贾政在王夫人的严防死守下,饥不择食的将视线对上了和元春一起住在正房耳房的元春奶娘身上。 这奶娘二十多岁,何时见过这等富贵气派。她原也不是什么正派人,贾政不过是一对金镯子,这奶娘就敢在照顾大姑娘的同时,再干一份兼职,侍候起大姑娘他老子了。 “...可是大姑娘还在这里呢。”每次事后,贾政都会给奶娘一点甜头,因此奶娘也是挺积极的。 听到奶娘欲迎还拒的话,贾政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还回了一句,“她哪次不在这里了?” 奶娘媚眼如丝的瞪了贾政一眼,声音含春,“老爷~,你坏死了。” 下一刻咱们刚刚打了一个寒颤的元姐儿,便被抱着放在床里侧。然后就又被迫听了一场少儿不宜的直播。 粉藕般的右手捂住眼睛,元姐儿的左手下意识的朝着不远处戳去...... 实际上是除夕出生的元姐儿,现在已经半岁大小了,早就脱离了刚刚出生那会手脚都不听使唤的窘境。 六月份,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穿着大红绣五毒的肚兜,红纱小裤,元姐的胳膊和手都自由的没有任何拘束。 奶娘为了方便她与贾政的那点事,还特意将元姐儿放在了床里侧,靠床柱的位置。 虽然小身子面朝里面呆着了,可不得不说该听到的都听到了。百无聊赖的元姐儿,只能一边在心里咆哮,一边用手指戳着什么。 只是戳着戳着,元姐儿发现不对劲了。睁大眼睛看过去,瞬间斯巴达了。 床,床柱子要,要断了。 元姐儿暂住的这间耳房大床,并不是普通样式的四柱架子床,而是双柱华盖床。 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罗汉床,上面支着一把床那么大小的长型伞。 只是普通的伞,伞柱是立在伞中间。而元姐儿这张床上的华盖,则是有两个伞柱。两个伞柱分别立罗汉床靠墙的那一面。 这张床还是贾母亲自去荣国府的库房里找出来的。说是极为匹配她大孙女的生辰八字。 大年初一,天生的贵人。跟先逝的老太爷一样。 ╮(╯▽╰)╭ 华盖是什么,那是古代帝王专用的伞。给一个刚出生的小姑娘准备这么一张床,可见贾母的用心良苦了。 不过这张床有没有给咱们元姐儿带来好运道暂且不知道,但却在这种时候方便了她的儿媳妇王夫人知道点内情。 哗啦一声,华盖伞床帐就因为失去了一条腿瞬间向元姐儿这个方向倾斜而下。 幸好那根伞柱因为上面的床帐顺着倒下去的,并没有向着元姐儿这边砸过来了。 不过哪怕是这样,咱们的‘罪魁祸首’也直接被压在了厚重的床帐下面,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贾政还是有顾忌的,所以在屋里与奶娘胡来的时候,两人一直压低了声音。不过也正是因为压低了声音,本来偷腥就带着某种的刺激,此时就更让他们忘我和投入。 于是在华盖倾斜的一瞬间,两人不但都是一脸懵逼不说,贾政也瞬间萎了。 华盖倒下来后,照顾大姑娘半年多的奶娘,一瞬间慌了手脚。慌忙的推开身上的贾政,就想要去穿衣服。只是越是慌乱,就越是容易出错。好不容易将贾政的裤子从自己身上脱下来还给他后,院里的下人以及刚刚从贾母那里回来的王夫人也在众人的簇拥下快步走进了耳房...... 男人与自家闺女的奶娘衣衫不整的站在床帐倒塌的床旁边,那一脸的慌张以及过来人都看得分明的事后余韵都让王夫人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对狗男女,竟然在耳房里就干出苟且之事,且战况激烈的连床柱都给整塌了。 贾政这死东西,可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出过这么大的力。 难道她还不如一个庄子里上来的村妇? 想到此,王夫人磨了磨牙。叔能忍,婶也忍不了。 张了张嘴,就想要损贾政几句,可转瞬间又想到了跟贾政有染的是亲闺女的奶娘。压下心里的火,准备稍后再算这笔帐。看着贾政眼眸带火,面目冰冷,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打扰爷的好事了,妾身这就带人离开。只我们元姐儿现在何处,妾身还是将她抱走,以免一会儿元姐儿醒了再扰了老爷的兴致。” 马蛋,好想上去撕了这对狗男女。 此时看着这一屋子丫头婆子以及自家大老婆,贾政早就脸皮胀红,一边整理衣衫,一边低头想着媳妇的话。 那奶娘早就吓得浑身跟抖糠了似的。在听到王夫人的话后,猛的看向身后倒塌的床帐,脸上一片惊恐。 床柱倒了,床帐塌了。还有这么一帮人进来,大姑娘被埋在下面好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 想到那个可能,奶娘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若说与男主人有染,还有活路。那么若是与男主人偷腥导致小主人夭折,怕是别说她活不成了,就是一家老小都没了生路。 奶娘一脸惊恐的回头,手指颤抖的指着床里。贾政也想起来那会儿子色心上来,他闺女被安置的地方,当即那张脸也是由红转黑,有黑转白。 这两人的脸色和动作,王夫人看得清楚。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朝着那倒塌的床角奔了过去。 她,她的闺女竟然,竟然被压在了那下面。 王夫人脑子一片空白,她都不敢多想一点可能性。尖叫的扑过去时,那种护崽的本能动作,同时让贾政和那奶娘心惊。 贾政还好点,毕竟王夫人再怎么气恼也不可能打杀了他。但那奶娘却已经吓得四肢发软,再不似早上接受正院一干小丫头恭维时的得意洋洋和勾搭贾政时的娇媚风情了。 王夫人扑过去的时候,周瑞家的也跟着扑了过去,随后还有几个丫头都扑了过去。而每个人扑过去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踢到了瘫坐在地上的奶娘。 奶娘仿佛跟本没有知觉一般,一直傻愣愣地坐在地上。等听到王夫人哭着大叫元姐儿的时候,奶娘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以一种绝决的姿态一头撞到了一旁的墙上...... 砰的一声,血溅了一地。 王夫人听到声音,回头瞧了一眼,就连刚刚知道闺女还有气息的喜悦也减了一两分。 真是晦气~ ...... 奶娘害怕得不管不顾的撞墙死了,贾政看着抱着闺女哭得没啥形象的王夫人,羞愧地离开了耳房。 此时的贾政也以为自家闺女被倒下来的伞柱压在下面,又被几层床帐捂得没了气息,心中又羞又愧。同时更多的却是担忧。 来自贾母的,还有官场那里的担忧。 当爹的因为跟闺女的奶娘偷腥弄断床柱压死半岁的亲生女儿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他怕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污点。仕途什么的,再不可想。 疾行去了自己的小书房,贾政将自己关在里面,想着此事要如何应对。 然而贾政却并不知道他前脚离开了,缓过神的王夫人就派人请了太医。 她闺女还晕着呢,咋能不请太医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奶娘:老娘还以为你哭叫是因为死了闺女呢。 . 母苍蝇:我招谁惹谁了? . 元姐儿:我怕就是那个歹竹出的好笋了吧? 第3章 荣禧堂的动静,自然瞒不了满府眼线的贾母。 贾母刚刚由着王夫人侍候着歇下了,转个身就有丫头跑到荣庆堂来通风报信。 贾母只听到一声鸳鸯姐姐出事了,其他的她在帐子里并没有听到。只这一声鸳鸯姐姐也让贾母微微走了困。 府里的下人在进府当差后都有专人教导规矩。她一般这个时辰歇觉,能进她院子的下人不会不知道规矩...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才会不管不顾。 贾母心里惦记着出了什么事便扬声喊了一声鸳鸯,问门外谁在说话。 鸳鸯听了消息整张脸都绿了,还不及进来告诉贾母,就听到贾母的声音响起。于是连忙转头推门进去回话。小声的将得来的消息告诉了贾母,她连看一眼贾母的表情都不敢。 老二爷这也忒出息了。 贾母听了就是一惊,连忙坐起身,让鸳鸯服侍自己穿衣。不大一会儿一身家常衣衫便朝着荣庆堂行去。 此时的贾母还不知道她大孙女儿还活着。因此心中是又气又怒,还带着难过和遗憾。 自古小儿易夭折,富贵人家更是如此。贾母基于种种考量,虽然大孙女出生的时辰好,八字吉利。但贾母还是准备等到她大孙女满了周岁时再抱到身边教养。 虽然没有养在身边,但毕竟是自己的孙女,感情多多少少有一些。此时听到她这么小就出了意外,一时间觉得白瞎了自己制定的孙女培训计划的同时,又觉得这个孙女怕是个没福气的。 不然咋就这么早就没了呢。 真真是白疼她了。 一路上贾母想了不少,就在她惋惜不已的同时,又有一个丫头小跑过来,说大姑娘没事,二太太叫了太医的话。 贾母一听这话,放下心的同时也对自家小儿子少了几分恼怒。 罢,罢,罢,哪有猫儿不偷腥的,这也要怪老二家的平日里管的严,否则哪能出现这样的事。 不过小儿子这么‘淘气’,确实要说说他了,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 快到荣禧堂的时候,贾母站住了脚,对着身旁的赖嬷嬷吩咐道,“不要让老大一家知道。老大家的身子弱,这一胎怀相也不甚好。这些日子就让老大家的留在自己院中养胎,”顿了顿,贾母又说道,“告知家下人等,若是谁将消息传出府外,全家发卖。” 赖嬷嬷连忙应下,向贾母告罪一声就越过贾母去吩咐封口之事了。 贾母看着走远的赖嬷嬷,转身进了荣禧堂。 四年前,贾代善病逝。贾家正经守了三年孝。三年后不等贾母带着老儿子搬出荣禧堂,大儿媳妇与小儿媳妇便都先后有了身孕。 孕妇最忌讳搬家这种事情,贾母见此,只自己先搬到了荣禧堂西后的荣庆堂居住。 贾母本来是想要让小儿子住到东大院,再让住在东大院的大儿子一家搬到荣禧堂去住。也因此,在大儿媳妇尚未生产前,贾母便一直让小儿子一家住在荣禧堂那边,省得折腾。 说起折腾,贾母就想到四年前因为丧事而疏于照顾没了的长孙贾瑚,仍是心痛不已。早知道那也是个没福气的,还不如当初少疼他几分了。 自从那孩子没了以后,大房至今没有子嗣,这一胎必须要保住。若是因此受到惊吓...... 想到这里,贾母抬脚进了屋子。 此时的王夫人已经镇定下来了,闺女脸上和身上没有伤,呼吸也平稳,知道没有生命安全。不过在听到贾母过来的时候,眼珠子一转,瞬间便有了主意。 那贱/人虽然死了,可他贾政却不能不受到一点惩罚。她有闺女,要顾及自己的名声,这种事情上,她若是一味的不依不饶,那就是善妒。所以必须有个人为她出这个头。 而这府里又有谁最有资格出这个头呢? 自然是自家的婆婆喽。 王夫人自从出嫁后,便觉得自己当年真特么不懂事。当年没出嫁的时候,她和她妹找了她那两位嫂子多少麻烦。 她老娘还是个偏心的,于是俩位嫂子刚嫁进府的时候...挺不容易的。 等到她出嫁后,风水轮流转。俩位嫂子的待遇便换成她了。 想到守完父孝就出嫁的贾敏,再想到自己的婆婆,王夫人早就没了对俩位嫂嫂的愧疚之心。 切,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她有啥好愧疚的。 要是真有人应该愧疚,那个人也应该是贾敏和她妹这两个没有婆婆和小姑的人。 想到嫁到林家的小姑,王夫人心中满是嫉妒。家世好,男人也有出息。可再想想嫁到金陵皇商薛家的妹妹,王夫人的心气就平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她虽然嫁的是荣国府次子,但至少是嫁到了官宦之家。公公临死前还给自家男人求了个五品官的官职。 虽然五品诰命在这京城不值钱,可荣国府的女眷这个身份也能让人高看一眼。 可怜了她妹,同样是王家的女儿,这辈子却只能这么过了。 话题说远了,王夫人心中想到贾敏和薛姨妈的时候,对贾母这个婆婆也是心生怨怼。 就你儿子是宝,别人都是草? 当初你们家上我家提亲的时候是咋说的? 视如亲女? 我呸。 要真的视如亲女,为啥告诉你闺女要将自己男人盯住了,却让她贤惠大度? 果然婆婆都是天下一般黑,没有亲妈靠得住。 此时的王夫人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亲妈也不是都能靠得住的。 比如贾母。 做婆婆做得让儿媳妇心生怨怼,做亲妈,也让亲闺女九泉之下阖眼。 (→_→) 看一眼亲闺女,再想一想贾家现在的爷们没有一个有实权的。王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 抬起头,看到贾母走进房间,王夫人从床边站起来,未语泪先流的叫了一声老太太,想要迎上前给贾母行个礼,却不想刚走了两步便‘晕’了过去。 王夫人前脚晕过去了,后脚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乱了一下,然后才在贾母的吩咐下将王夫人也抬上床,就放在元姐儿床外侧,让她们娘俩并排躺着。 王夫人为什么会晕?因为她要逼贾母给个说法呢。 您儿子这事做得不地道呀,她委屈了,她闺女委屈了,那塌了的床也委屈。您要是不给个说法,咱可就不是晕晕就了事的。 看着床上‘晕’过去的王夫人,贾母眼眸暗了暗,坐在床对面的榻上,沉着一张脸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躺在床上王夫人想到自家二哥最近又升了一品的官职,底气更足了几分。而王夫人能想到她二哥升职,贾母自然也想到了。 王夫人玩的这招,那都是贾母玩剩下的。 当年贾母嫁入荣国府可也是从重孙媳妇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贾母心里有些膈应,但也能理解她。不过见她这副样子,便也知道她的大孙女没啥事。 谁下的崽子谁心疼,孙女没啥事了,贾母便想对小儿子轻拿轻放。只是看小儿媳妇这架式,贾母便知道这儿媳妇正等着她表态呢。 老大降等袭爵,老二只得了个五品的员外郎,荣国府这边...摇了摇头,贾母又想到了东府的宁国府,最后贾母不由叹了口气。 青黄不接呀~ “老二呢?他去哪了?让他给我滚来。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快派个人去迎一迎。”贾母准备这一次就随了王夫人的意,不过也不能让她得寸进尺。“唉,你们二太太这身子骨也是弱得很,鸳鸯,你去收拾收拾碧纱窗,等元姐儿看过太医就将元姐儿抱到我那里去。总要让你们二太太好好将养身子。” 鸳鸯听命转身出了屋子,一旁周瑞家的听到贾母的吩咐,上前一步回道,“我们老爷在小书房,说是有,有公事要处理。” 工部五品员外郎的公事,啧~ 贾母坐在床对面的榻子上,听到周瑞家的话,虽然不满意,但也只是说了一句‘没个轻重缓急’,而听到两人对话的王夫人娘俩都在心里撇嘴。 没错,假晕的不用说,真晕的也醒过来了。娘俩个都躺在床上听到了这番对答。 乃闺女生死未卜的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情去处理什么狗屁公事? 要真这么出息,也不会二十多年没升上一级半职的了。 本就对这辈子的亲爹没啥好感,这一回印象分怕是以n次方的速度跌到了地平线以下,再也捡不起来了。 元姐儿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倒霉的被压在床帐下,心中也不由的大叹倒霉。果然还是原来的名字更吉利一些。 而王夫人也是咬牙切齿的在心中大骂贾政不慈。 这闺女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还是粪坑里捡回来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特么跑得比兔子还快不说,竟然还能想出这么个理由来敷衍人。 真当她傻? 你可让老娘省省心吧。 想到此,王夫人又想要刚刚贾母说的话,心中越发的恼上了贾母和贾政。 作者有话要说:  猫:表把朕和某些男人相提并论。 . 淘气:呵呵,磕碜谁呢? 第4章 没哪个当妈的在儿子与儿媳之间还会偏心外人,王夫人早就明白只要她闺女没事,自己这位偏心眼的婆婆一定会轻拿轻放。 但有些时候,明知道结果也有人想要去试一试。说不准就碰大运,然后就成了呢?而且无论贾母是怎么想,怎么做的,王夫人却不能不为自己挣一挣。 只是让王夫人没有想到的却是这位婆婆对她男人还没处置呢,竟然就要先抱走她的闺女。 还是以这种理由。 王夫人在‘生’出一个吉时的孩子时,就知道贾母会抱养元姐儿,王夫人还想着怎么也要拖到三岁以后,闺女稍稍记点人事的时候。现在元姐儿才半岁,就因为这档子破事被抱到贾母身边教养,王夫人心中如何能不气。 老娘是让你给我个说法,不是让你给老娘个做法。 你儿子做错事,你不收拾你儿子,你抱走老娘的闺女,这么收拾老娘算怎么回事? 一时间王夫人心中对贾母的怨恨直接越过贾政,直破苍穹。 她们是二房,这个荣国府只能住到婆婆的孝期。想到将来分家按规矩得到的那点可怜财产,王夫人一早就算计上了贾母的私房。 以前王夫人还会担心婆婆命太短,现在却是担心她命太长。为了那么一点子私房,真的值? 自从嫁到荣国府,王夫人一直觉得整个荣国府对她都不够友好。 出身更高贵的长嫂,袭爵的大伯,好色的废物男人,跟大伯比,偏心自己一家,跟自已比偏心自己男人的婆婆。 还有早死的公公,嫁出去的贾敏,比自己儿子受宠的贾瑚...... 好在后面三个两个已经见不到了,一个又已经嫁出去了,几年见不着一回。 有些骑虎难下的王夫人咬着牙,让自己继续‘晕’着,她都有些后悔自己这蠢行为了。 要是没装晕,是不是元姐儿就不会这么早就被抱走了? 大儿子已经被婆婆养熟了,若是连女儿也被这死老太婆养得不亲自己这个生母,以后她还能依靠谁? 贾政吗? 啧~ 成为贾元春的这半年,元姐儿的下限一直在持续下跌。 对贾母的,对王夫人和贾政,以及对整个荣国府的。 对于换个地方住这件事情,元姐儿的抵触并不深。在元姐儿看来,要是能将名义上的父亲也换了,那就更好了。 媳妇去侍候你亲妈了,你就跟亲闺女的奶娘在媳妇的耳房,当着亲闺女的面胡搞乱搅。还真没有愧对他爹给他取的名字。 贾政,真的是假正经呀~ 而王夫人,也真的是...假慈悲哪~ 成为他们的女儿,元姐儿哭倒长城的决心都有了。 ╮(╯▽╰)╭ 也不知道贾政的小书房是不是很远,一直到太医来了,元姐儿也没见看假正经这个假爹。 太医进入屋子,贾母上了年纪,并不需要回避。丫头下人命都不是自己的,也不需要怎么回避。而屋中需要回避的还‘晕’着呢,倒也不需要整那些劳什子。 王夫人与元姐儿因为年纪的关系,待遇也有不同。王夫人放下床帐躺在床上。元姐儿则是直接被人从床上抱了出来,放在了贾母坐着的榻上,由着太医一番看诊。 元姐儿的情况非常好,身体也很好,这一次的塌方事件对她的影响并不大。太医依习惯开了两副压惊安神的药后,元姐儿就被贾母身边的老嬷嬷直接抱着去了荣庆堂。从此住处从王夫人的耳房升级成了贾母的碧纱橱。 都没有等王夫人‘醒’来问问亲妈的意思,贾母确实有招人恨的理由。 元姐儿离开后,太医要如何诊治王夫人,王夫人又是如何‘转醒’,以及贾政到底来没来,元姐儿只能从丫头婆子的只言片语中猜测一二。 不过元姐儿现在关心的也不是那些个扯皮的事情。 元姐儿被抱着进入荣庆堂,进了屋子直接被抱着向东边走去。 荣庆堂五间正房,中间是正堂,西边是贾母起居的暖阁和卧室。而东边就是花厅和碧纱橱。 被人抱着进入自己以后要居住碧纱橱,元姐好奇的东张西望。 元姐儿记得以前看书的时候还特别好奇碧纱橱是干什么用的。然后问了人,又查了资料,最后元姐儿自己总结了一番。 那就是正屋来了需要回避的男宾,女眷们纷纷过来回避的房间。同时也兼具更衣室的功能。其实,在元姐儿很小的时候,还以为碧纱橱就是贾母的卫生间呢...... (→_→) 贾母这里的碧纱橱是一间房前后用屏风和木棱落地罩隔出来的里外间,也因此里面是没有窗户,而且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 外间还好一些,门窗俱全,光线也透亮。 若是里外间只住一个人,还好一些。可要是只住在里间,好好的人都憋屈死了。 不说光线如何,只说这没有窗户就通不了风这一点,就不知道贾母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于林妹妹,果然是‘最疼汝母’的亲外祖母呢。 住进碧纱橱的当天,元姐儿就迎来了新的奶娘。本就吃够人/奶的元姐儿,眼睛一转,便准备借这个机会自己戒奶。 半岁的小孩儿虽然现在就戒奶有些早,倒也不是不可以。贾母见元姐儿死活不吃,便让人上了软烂的食物给元姐儿用。等见到元姐儿吃的香甜,贾母也就放下心了。 元姐儿本来就对红楼里的各大奶娘没有啥好感,现在自己的奶娘又整出这种事情来,元姐儿就更不想要奶娘这种生物留在自己身边了。 她的奶娘干‘兼职’,迎春的奶娘吃喝赌不说,还偷主子的东西。宝玉的奶娘也是个能闹腾的。而其他姑娘的奶娘,尤其是林妹妹的奶娘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若是她能管点事,林妹妹最后也不至于是那样的结局...... 她现在戒奶了,就算贾母还安排奶娘到她身边。将来这位奶娘也不好意思张口说什么‘我的血化成了奶,将姐儿养大’的话。 哼,本姑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 贾家的下人爱说人是非,但也有许多是不敢说的。就好比这一次贾政‘淘气’的事情。 当然了,还有原著中林妹妹带着几百万家产上门‘打秋风’的事。 元姐儿一直不知道贾母是怎么教训贾政的,不过元姐儿却知道必是轻拿轻放的了。 因为王夫人一‘病’多日,不能来荣庆堂请安。而王家的老太太,她的亲外祖母,王子腾的亲妈却是很打荣国府脸面的帮忙请太医以及送药送补品。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荣国府落魄了,又或是贾母怎么刻薄儿媳妇了呢。 元姐儿一直在想着这事这么僵持下去,对她会不会有影响。一直到连续几天夜晚,元姐儿身边的奶娘将元姐抱到了碧纱橱外面的大床上睡觉,这事才有了一个台阶。 元姐儿才半岁多,压根还不会说话。若不是里面的芯子是成年人,怕也是连听人说话也听不懂的。 几日前的下晌,元姐儿穿得极清爽的坐在那里由着小丫头逗着她玩。 为了鼓励陪自己解闷的小丫头,元姐儿还会时不时的对她笑一笑,让她一直保持热情的继续‘逗’下去。 然后贾母身边的鸳鸯姑娘就来了,拿着一块尺头和一些鲛纱过来。 鸳鸯打发了一直陪元姐儿玩的小丫头,等到屋中只有鸳鸯和奶娘两个大人的时候,鸳鸯一点都没避讳地对奶娘说道天气越发的闷热,不妨晚上的时候让大姑娘睡在碧纱橱的外间,外间有窗户,晚上打开来吹吹风又凉爽又好睡。 奶娘听鸳鸯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正想要说娃娃小不能吹夜风的话,就看到鸳鸯将那块尺头以及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金镯子全放到了奶娘手里,说是老太太赏的。 奖励她侍候有功,忠心...最听主子的话。 奶娘一听这话,接尺头的手抖了抖。一边接过尺头一边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 元姐儿还没想明白这是啥意思,可等到她连续几天都睡在外间,并且照顾她的奶娘还夜夜开窗户,她又在几天后‘顺利’的发了高烧,她那一直装病的亲妈王夫人即刻拖着未愈的病体跑到碧纱橱来看望她时,元姐儿才明白贾母这是在拿她做筏子。 本来元姐儿想明白后还挺感动王夫人这个亲妈还是将她看得很重的时候,就又发现她亲妈其实也在等着这个台阶下呢。 一瞬间,元姐儿差点没仰天咆哮。 卧草他十八辈祖宗呀,她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会掉到这么个深井坑里~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碧纱橱的用途,在作者的心里就真的是这样的。勿喷,谁还没个犯二的时候。 第5章 几个月大的孩子,大人说话也没谁想要避着她。在不能张口说话的这段日子里,元姐儿正经听到了不少内幕。 她终于知道贾母为啥对赖嬷嬷那么好了。那是因为贾家惯常用的那个接生嬷嬷就是赖嬷嬷的亲姐姐。 ...像是贾敏这一辈的荣国府活下来的都是庶女就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还有水月庵的老贼尼为什么找上王熙凤包揽诉讼,又提太太不做这个了。那是因为这老东西在元姐儿还住在荣禧堂的时候便时常的来找王夫人。 不过王夫人倒是十件事只接一两件,怕也是因为她现在手上还没有荣国府的管家权,拿不到荣国府的名帖吧。 呃...也不是拿不到。像是请太医什么的就可以拿到荣国府的名帖。 说起名帖和太医,就不得不说说元姐儿这场‘病’。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六月里生病,暑热又闹得人没了胃口,生生将这一场伤风拖到了中秋前后。也将元姐儿那婴儿的小奶膘都折腾没了。 其实元姐儿自从上一次发热后,情绪便一直不怎么高。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家里是最得宠的那个,不然如何会为了她连那奢侈的大观园都建了起来? 哪成想,她在这些人的心里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虽然她也明白,若是家里人真的疼她,也不会将她送到那‘不得见人’的地方博前程了。可元姐儿总是心存一丝侥幸的。 想着至少有几分重视,也好让她为自己的将来进行谋划以及冲着这份恩情反哺回来。谁知道,连那微不足道的念头都是奢望。 古代的医疗虽不能说落后,但也绝不先进就是了。在这种夭折率极高的时代,她们就真的不担心她会因此夭折或是落下什么病根? 元姐儿想到最近才渐渐没有咳痰的自己就觉得心疼,她记得书中曾提起过贾元春似有痰疾...... 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元姐儿没有哪一刻是希望自己快快长大,然后早点脱离这种不能自主的窘境。 进宫,博前程;为家族撑起保护/伞? 见她的鬼去吧。 ...... 随着天气转凉,中秋节便不远了。就在中秋前几天,嫁到林家的贾敏送了节礼过来。节礼非常的丰厚,比贾家其他三个嫁出去的姑太太加到一起还要多一些。 贾敏这一辈,一共姐妹四人。贾敏最小,又是嫡出,与亲妈贾母的感觉自是最好。 至于其他三个庶出姑娘,那待遇还不如后来的迎春几人。 毕竟孙女是亲儿子的种,庶女可是情敌生的。 这个时代女人嫁出去后,想要在婆家立足,除了自己要自强,还要能生养,最重要的还是要娘家得势。 无论庶出的姑娘在娘家过得什么样,只要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庶出的姑娘都会拉大旗扯虎皮的维持与娘家的关系,好让婆家人忌惮,不敢作贱。 只是亲爹没了,哥哥们又都是嫡出,自小被‘慈善宽和’的嫡母教养的庶女,说到底对现在的娘家也没多少感情。 毕竟与贾敏那精挑细选的林家不同,三位庶女的婆家和夫婿也只是面上看着好看,内里真的不能细究。 也因此庶出女能给娘家一份看起来不错的节礼,保持面上的情份,说到底做得也算可以了。 但贾敏不同,这位可是贾母的亲闺女。自小的待遇就是姐妹里最好的,当然了,这种好也是对比出来的。 有庶姐‘珠玉在前’,贾母在贾敏心中那就是最好的亲妈了。 出嫁后,距离又产生了朦胧美。于是这种观念一直到死,贾敏都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泥嘛,当然是乃的参照物错了呀。 ╮(╯▽╰)╭ 这个时候的贾敏成亲的时间还短,无论是她自己还是贾家这边谁都没有担心过她将来会子嗣艰难。于是贾母一边笑呵呵的收下节礼,一边也打发人送更多的节礼回林家。 林如海是正经科举出来的探花,谏在帝心,前程不可限量。贾母对于这个女婿还是满意的,自是要好好的笼络一下这个女婿和闺女。 王夫人这会儿子还只是个次子媳妇,既不当家也不掌权。对于贾母拿着荣国府官中的财物贴补闺女这事,王夫人虽有些心疼,却并不会太心疼。 这也有可能是一旁坐着的大房的张氏吧。 大房的张氏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她摸着肚子上的小锅,笑得极温柔。 单看这一点,大房的张氏便极适合做个管家太太。 实际是什么,怕也就只有张氏自已清楚了。 她早就在怀上这一胎的时候交了管家权,再不用做那拿着钥匙的‘大丫头’了。 原著中,王熙凤是如何管家的,现在的张氏便是如何管家。 现在看来,王夫人这一手还是师从贾母呢。 “林府家大业大,就是人丁单薄了些。妹妹一个人操持府上诸事,老太太多疼她一些也是应该的。”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王夫人,张氏对于贾母加重给林家的节礼的事,只是笑着赞同说道, “前儿我嫂子还让人给我送了些桂花浆蜜,媳妇记得妹妹也爱吃这个,本来媳妇还想着不过是两瓶子蜜,就特特的派人送去,让人瞧着也不像。正巧今儿要还礼,稍后媳妇让人送过来,也好一道送到林家去。冲水喝或是做馅料都使的。” 贾母笑着点头,“这样就很好了。”说完这话贾母转头看王夫人,王夫人抽了抽嘴角,笑容有些僵硬,不过却并没有表示说自己也有东西送给贾敏。 烦她都烦不过来呢,凭啥还要送她东西? 贾母眼底划过一抹不悦,又转过头来继续跟张氏聊天。元姐儿和贾母同坐在一张榻上,听了半晌,没意思地打了个哈欠。 好多人都说贾家的爷们里贾琏长的极好,住在荣庆堂后,元姐儿先后见过贾赦以及张氏,倒是认可了那个说法。 只要不长残了,或是专挑父母的缺点生,那贾琏的容貌自是不用说了。 看着张氏肚子上的小锅大小,元春真心希望张氏能活下来。 哪怕张氏活下来了,她们二房可能就不像原著中那么得势。可张氏活着,贾琏许是就不用娶了胭脂虎。不会孝期再娶,不会去一趟扬州,林妹妹就成了‘打秋风’的可怜虫。 而没了王熙凤,也许贾家就避开了放利子钱,以及逼死张金哥那对苦命鸳鸯那等破事。 无论是贾家还是她自己,越是往下想,元姐就觉得这人生悲催得不能再悲催了。 小小的人,就坐在那里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撅着小嘴巴,本就长相精致,现在又凭添了几分可爱逗趣,坐在下面的张氏见了,也有几分喜欢。 “咱们元姐儿长的可真好,眉眼之间倒有几分姑太太的品格。将来长大了,必是错不了。” 贾敏长的好,但多半是袭承了贾母的好容貌。现在夸元姐儿,夸贾敏,其实就是在变相的夸贾母。 这话贾母听了高兴,可王夫人听了却未必。 就贾敏那一脸的刻薄没福样,有啥看头? 也是这个时候,王夫人才发现她这闺女这一场病真的瘦了不少。 以前小脸圆圆的,一看就是他们王家人。 王夫人是个溺爱孩子的家长,当然了,她的溺爱只限于她生的。看到亲闺女瘦得‘脱相’了,王夫人如何不心疼自己生的崽子呢。 做为王夫人的亲生闺女,荣国府的长孙女,元姐儿无疑是在她溺爱的范围里。 只是...这还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时代,王夫人心中最重的还是贾珠这个嫡长子。 也因此,在那一场贾母与王夫人的博弈中,王夫人的心里是有点迁怒元姐儿的。 现在听到张氏这么说,王夫人看着元姐儿,咽下了心疼孩子瘦了的话。 这话若是说出口,她那么刁钻的婆婆说不定又要说出什么话来呢。 她闺女只是瘦了,才不像那死老太婆呢。 (→_→) 元姐儿还在这里悲春伤秋的感叹命不好,却不知道她那亲老子也与她一同感慨人心不古,世道艰难。 贾母让人封口,到底不可能真的将所有人的口都封住了。 哪怕是当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事后也会慢慢的知道一些。 贾政在自己的小书房里就接待了他那位一直让他瞧不上的亲哥。 而他亲哥贾赦来这里的目的自然不是友爱兄弟或是探讨学问。他是来奚落自家兄弟的。 老二,你出息了。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老子再不忌口,也没想过要动崽子们的奶娘呢。 长兄如父,咱爹不在了。当哥哥的可得好好说说你了,顺便问一问这奶娘是不是真的比普通的丫头媳妇有韵味。 嗯,应该是有滋味...... 贾政一直很清高,仗着读了几本书,又离他们老子娘住的近,从小到大时常挤兑文不成武不就的贾赦。这一会儿终于有了这么一件逼良为娼,害得闺女奶娘撞头自尽的事情了,贾赦能放过他去? 一朝失足,终身气短,说的怕就是贾政了。 有了这么一场‘塌方’事件,也就不怪贾政心底多么瞧不上贾赦,可也在面对贾赦的时候气短听话了。 所以说,贾家这么个不讲规矩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会有弟弟听哥哥话的规矩。 贾政要是真的懂规矩听人话,能一直到荣国府抄家那天还赖在荣禧堂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多的事情都挤到了一起,实在是太忙,太忙了。估计要到下周回家了才能恢复正常。话说出门好些日子了,好想家。 第6章 贾政被贾赦这个他一直瞧不上眼的哥哥狠狠的奚落了一顿后,整张脸都气得发黑。 看着贾赦大摇大摆的离开小书房,贾政气得很书案上的书籍以及笔墨纸砚都扫到了地上,然后又不解气地将小书房一顿乱砸...... 半晌贾政缓了缓气,扬声叫人进来收拾。随后又走到书房门口,让人将贾珠抱过来。 王夫人怀贾珠的时候,正好赶上贾代善的病逝。也因此贾珠比元姐儿大了三岁左右。 以前贾敏没出阁时,贾敏和贾珠都养在贾母身边。孝期无事,贾敏也随手教他说上两句诗。 只是那会儿贾珠才多大,能记住的有限。两岁左右贾敏出阁,三岁的时候元姐儿又出生,所以时至今天贾珠快要四岁了,也还没有正经启蒙。 当然了,小孩子五岁以前启蒙便都不算晚。 贾珠他爹最近几个月时常觉得府中上下以及满朝文武都知道他干的那点破事,一直疑神疑鬼,见谁看他一眼,或是三三两两坐一起说话都以为旁人知道了,正在暗地里笑话他呢。 他非常想要上前跟大家解释一遍,他与他闺女的奶娘那是你情我愿,并非是□□不成的非礼之事。 今儿又被贾赦一番披头盖脸的埋汰,贾政终于鬼畜了。 整个荣国府旁人他都没办法,只有这个儿子他还能辖制一二。于是贾政就想着在儿子身上找点优越感。 其实要元姐儿来说,这都不算事。 要知道贾政将来窃居荣禧堂二十多年,让贾赦这个当家人一辈子没住进正院那才是最让人诟病的事呢。 哦,还有他儿子那块玉...... 老子脸大,儿子嘴大。 然后元姐儿便觉得原著中的她估计是脑子大。 亲弟弟都十好几岁,在这个时代都是可以成亲的爷们了。竟然还下口谕让亲弟弟和一帮子姐妹住在一个园子里。 感觉不像众星捧月,倒有些像给亲弟弟备了一个后宫。 荣宁两府的名声本就臭大街了,元春再来了这么一出,也怪不得迎春待字闺中连个提亲的人都没有。 说真的,不是为贾赦洗白。贾赦心中怕是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渣得人神共愤,在他自我感觉良好的情况下,找个志同道合的玩伴给自家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怕是在他在心里还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比贾母还要靠谱的事。 且不说孙绍祖为人怎么样,只贾家与孙家本系世交,孙绍祖又是京袭指挥之职,在兵部候缺。这样的人,若不知道内情,乍然一听便觉得是个好人家。 至少这条件,比单纯的皇妃之弟受看得多。 宝玉有什么?除了一个做皇妃的姐姐。文不成,武不就。在家产方面,他还是个次子。真正分家产的时候,他侄子贾兰按律法都比他分得多。 就算将来他继承了荣国府,那也是因为贾琏无子才从他手里接过的爵位。 贾赦一等将军,贾珍与贾琏同辈,将来贾琏就是三等将军。而贾宝玉这个堂弟再从贾琏手里取得爵位,说不定就是五六等的爵位了。 这么一看,在这方面就没办法跟人家孙绍祖相提并论。 你说略过贾琏,直接从贾赦手里过一遍爵位,那也得人家贾赦和贾琏同意才行呢。 贾赦给他那上了年纪的老姑娘找孙绍祖这么一个男人,以贾赦的立场来看不能说是糟蹋人了。 至于那五千两银子,怕是孙绍祖想要个实缺才特特托了贾赦帮忙走动。毕竟贾家可是帮贾雨村一干人都谋到了实缺。 如果是这样,许是最终贾赦拿了钱,却没有办妥这件事,孙绍祖心里积了火气,这才与迎春这么说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贾赦改变不了他的渣爹人设,孙绍祖也改变不了他的豺狼属性。 其实,若是贾迎春能够自己立起来,说不定婚后的生活就是另外一个样子。 若她真跟贾探春或是夏金桂那样泼辣,你看孙绍祖还能欺负得了谁? 五千两咋的?你娶个媳妇不给聘礼的? 呸~ 老娘告诉你,五千两银子就能跟当今皇帝做连桥,你别给老娘得了便宜又卖乖。 (→_→) ...... 话说远了,只说这会儿功夫,贾母带着两个儿媳妇与一个大孙女正在荣庆堂里话家常,贾赦迈着小方步哼着走调的曲子朝着东大院晃悠。 而贾珠也终于在奶娘和丫头婆子的簇拥下来到了贾政的小书房。 此时的小书房已经被丫头收拾出来了。 干净整洁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被贾政砸过的痕迹。 对儿子,贾政永远带着某种不为人知道的优越感。 在见到贾珠的时候,还不等贾珠给他行礼,张口就是一句‘孽帐’,吓得贾珠当场没哭出来。 见到贾珠要哭不哭的样子,贾政还待要骂,可抬头之际又看到贾珠身后不远处的贾珠奶娘,贾政要骂的话瞬间被噎了回去。 那天的事情,一下子就又回到了贾政的记忆里。 闺女她奶娘一头撞上去,血花四溅的样子,贾政正经有许多天都不敢闭上眼睛。 不耐烦的将奶娘以及丫头婆子都打发出去,贾政从椅子上起身,邪魅狷狂的对贾珠喝了一句,“孽帐,还不跟上来。” 说话间,贾政已经走到了书案后面,在官帽椅后面的书架上拿了三百千出来。 他准备亲自教导儿子启蒙。 当年若不是他老子非要临死前上遗折求什么恩典,说不定今年的春闱他也能考个探花榜眼回来。 之前与妹夫林如海一起品鉴文章时他就感觉到他们俩的文化水平差不多。 脸皮怕是两个长城拐角都不能跟他比厚的贾政,不管是不是有真才实学,但他却是真的没有给人启蒙的经验。 贾珠才多大,一天能学几句话,几个字,贾政一骨脑的将三字经念了三分之一后,就说要让他背熟,明日他下了衙就考校他。 这个时代的三字经,做为启蒙读物,其实并没有几页纸,全文字数差不多有1068个字。 而三分之一差不多就是三百多字...... 虽然贾政只是让贾珠背下来,并没有让他认全这些字。可对于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来说,也特么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贾家的亲爹,真会玩。 一脸懵逼的被亲爹打发出书房,贾珠晃悠了一下脑袋,被等在门口的奶娘和丫头婆子又抱回了贾母的荣庆堂。 这会儿子花园里的花还没落尽,蝴蝶也有那么几只来回飞舞,小贾珠一路走来一路看。一路看来一路玩,等回到荣庆堂的时候,已经快要用午膳了。 用过午膳又睡了午觉,等到贾珠去找小妹妹玩耍的时候,早把他老子交待的事情忘到脑后了。 又因为当时书房只有他们父子俩人,也没个下人提醒贾珠或是找贾母求救,等到贾珠在贾政下衙后再次被叫到小书房时,仍然没想起来他老子的吩咐。 当然,正常人也没指望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能记多少事。 可惜贾政压根就不是正常人。 他怒了,他火了,他觉得连个三岁的小屁孩都敢无视他了。 咋整呢? 打呗。 于是自元姐儿出生后的第一场男子单打独揍就在荣禧堂的小书房里上演了。 三四岁的小豆丁直接被他那虎爹几巴掌拍在屁股上,然后又被罚跪在厅堂中眼泪鼻涕的背三字经。 背一句...忘一句...忘一句...背一句...... 一个时辰后,元姐儿仍然舒舒服服的呆在荣庆堂的碧纱橱时,就听到花厅那边一阵喧哗。 转头朝花厅望了一眼,元姐儿犹豫了一下,就朝她身边嬷嬷伸出手,让她抱。 待嬷嬷将她抱到在怀里,元姐儿又指着花厅的方向‘啊’‘啊’的叫唤着。 走,咱们瞧热闹去。 侍候元姐儿的嬷嬷并不喜欢凑热闹,一是害怕扫到台风尾,二一个便是心性如此。 可惜元姐儿还想着趁自己年纪小,多知道一些内幕呢。 嬷嬷没办法,只得抱着元姐儿朝着花厅走去,然后又找了一个适合围观的远距离站住了。 元姐儿对于这个距离还是满意的,于是不哭不闹,睁着一双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贾母高声训斥着她老子。 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在儿媳妇与儿子之间,老太太立场坚定的站在了儿子这边。哪怕要拿亲孙女做筏子也不后退半步。 但在儿子与孙子之间,老太太则是毫不犹豫的倒戈向了儿媳妇和大孙子。 这就是原则。 “放你娘的屁,珠哥儿才多大,你就要他一天背会半本三字经,你这是要逼死他,再逼死我?” 贾政弯腰垂头小声的说了一句‘并没有那么多,只有三分之一’。 不想贾母听到这话,竟是更加的生气。对着老儿子就是一番不讲道理,不分立场的揭短扒皮,说得贾政面红耳赤不说,也更加的无地自容。 这个孽畜,小小年纪就累得亲父如此难堪...... 作者有话要说:  王夫人‘怀’贾珠的时候,正好赶上贾代善的病逝。 . 三岁多的小孩真的是忘性极大的。最近哄小外甥女,那丫头把自己摔哭了,然后非要换衣服下楼出去溜达。等到换好衣服也不哭了,可穿鞋的时候,她就竟然问作者,‘干啥去呀’。作者当时就有些懵。 第7章 贾政的第一次教学在贾珠的顽劣不化之下彻底败北。 元姐儿靠坐在一旁,看着亲哥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中却想到了多年后的贾宝玉。 想到当初宝玉挨打时,王夫人说过的那句话。元姐儿也是真心希望贾珠能够活下来的。 除非宝玉转性,否则他是真的撑不起二房的门户。 一同养在贾母院里,元姐儿与贾珠的接触却并不多。贾珠是什么样的人,原著里的描写实在有限。不过在元姐儿看来应该是比宝玉更让王夫人骄傲的存在。 说真的,来到红楼的世界已经好几个月了,但元姐儿一直没有多少代入感。 这糟心的世界,糟心的身世,元姐儿排斥极了。可今天看到贾珠那更让人糟心的遭遇,元姐儿突然觉得其实她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太糟心。 对比出来的幸福,让元姐儿对未来一下子就少了许多的悲观。 至少她比贾珠这个亲哥要长寿。 (→_→) 话说回贾珠这里,在亲祖母的帮助下,成功脱离鬼畜亲爹后,贾珠正经过了一段好日子。 不过贾珠也确实到了启蒙的年纪,贾母思考了一会儿后,便写了封信给贾敏送去了。 贾母想要拜托林如海这个正经科举出身的探花郎介绍个脾气好,有耐心的坐馆先生。 真才实学那是必须的,但是有贾政的‘教导方针’在前,贾母更希望先生能够真的懂得因才施教。 贾敏是贾珠的亲姑姑,这点小事贾敏又怎么会推脱。洽巧她成亲没两年,与林如海也是蜜里调油。晚膳的时候,贾敏便将亲妈的事说了,林如海当即便点头应了下来。 科举犹如过独木桥,每一科录取的人数都不及参考人数的十分之一。他一路考过来,同窗不知凡几,想要给媳妇娘家的侄子找个坐馆先生,忒轻松了。 不过数日林如海便找到了位同窗,然后又写了封信给自已岳家。等过了中秋佳节,贾珠幼儿园小朋友的生活也就正式开始了。 元姐儿本来还想着仗着自己年纪小,跟着贾珠去蹭课。不过只犹豫了一会儿的功夫,元姐儿便觉得她还是趁着自己现在年纪小,多听听这荣国府的八卦吧。 也许这些事情,于自己将来更有用也未可知呢。 这一日午膳后,元姐儿仍是按着往常的习惯靠着贾母撒娇不肯离开,贾母见元姐儿这么亲近自己,心里也是欢喜。再加上元姐儿年纪小,这个年纪的小孩哪怕是听到了什么,估计也听不懂。于是阻止了元姐儿的嬷嬷,只让打着哈欠的元姐儿就睡在她身旁。 嬷嬷见此,只得让小丫头取了小锦被,盖在元姐儿身上,然后才带着人退了出去。 等到贾母的房间只有贾母和赖嬷嬷,以及‘睡着’的元姐儿时,贾母才沉着声音对赖嬷嬷说道,“宫里传来消息,太子...怕是不好了。” 听说太子不好了,赖嬷嬷首先想到的是太子病重。可转念一想,若太子真的病重,自家这位老太太也不会是这般凝重的神情。 “甄贵妃所出的皇子素有聪慧悌孝之名,只是年岁略轻了些。”顿了顿,赖嬷嬷看了一眼贾母,又小声的说道,“好在当今春秋鼎盛。” 贾母听了,也是点头。 甄家与贾家是老亲,当初若不是甄家那丫头在宫里已经站稳脚跟了,他们家也不会将敏儿下嫁,然后倾阖族之力一起帮着甄家丫头了。 当然,当初之所以不送贾敏进宫。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甄家丫头已经站宫中站稳脚根,她们同为女人,自然知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是贾敏进宫,定是要受甄家丫头的打压,而贾家和甄家的关系也将走到尽头。 若是贾家和甄家关系破裂,贾敏进宫还没得宠,那贾家就太得不偿失了。 见贾母点头,赖嬷嬷又觉得贾母找她说的可能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垂下眼眸,赖嬷嬷开始想着太子要是不好了,会跟什么人有牵扯。 想来想去,便想到了大太太张氏的身上。想到这里,赖嬷嬷心底打了上突。只是怕什么来什么,就是赖嬷嬷刚刚想到大太太张氏的时候,贾母开口说话了。 “老大家的快生了吧?” 赖嬷嬷不动声色的咽了咽口水,笑着点头,“是呢,听说也就这几天了。前儿宫里的张太医还来把过脉,说大太太腹中是位小爷。” “可惜了...” 赖嬷嬷:“......”您老可能从未发想,您每次想要收拾人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句话。 赖嬷嬷是贾母的陪嫁丫头,从小就侍候着贾母,跟着贾母一起长大。也正是因为如此,赖嬷嬷比任何人都了解贾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了解,所以当年贾母想要给她开脸给贾代善做姨娘的时候,她才会耍尽心思推掉此事。 当初旁人都说她没福,可赖嬷嬷却觉得‘没福’总比没命强。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几个‘有福’的,现在又在哪呢? “老大家的那里...不要做得太明显。”回身拍了拍‘睡着’的元姐儿,贾母又说道,“老大这一胎,还叫你妹子接生吧。” “是,奴才回头就去找她。只是张家那边?” 贾母笑了笑,“不妨事,不是还有哥儿在。” 若是张家以后没事,那她的孙子仍然是张家的亲外孙,打断骨头连着筋,张家就永远是贾家的姻亲。可若是张家出事了,一个没娘的孩子,也牵连不到荣国府。 “等哥儿出生了,就抱到我这里来养活。” “...老太太怜爱。” 元春闭着眼睛不敢大呼吸,可心中对于贾母这位亲祖母的狠绝已经再不敢去估算她的下限了。 用午膳的时候,贾母还一脸慈爱的对张氏说着‘你怀着身子,月份也大了。很不必天天过来立规矩......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只管吩咐了人去弄了来。若是他们弄不来,你只管找我要,哪怕是龙肝凤髓也给你弄来......’ ...当时王夫人眼底的嫉妒都快要实质化了。 哪成想,午膳刚刚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这位老太太就想着去母留子这种可怕的事了。 她咋就能这么狠呢? 然而让元春没有想到的却是就在贾母和赖嬷嬷开始给张氏的生命做倒计时的下午开始,贾母又一天两三遍的给张氏赏东西。 贵重的犹如细贵药材,便宜的也是一碗上好的补身汤。 除此之外,贾母还逢人就说大儿媳妇这一胎多么多么重要,是大房目前唯一的嫡子,一定要慎重对待。 然后又说她多么多么得意这个儿媳妇。是她所有儿媳妇里最得她心的。 弄得王夫人都快要因为嫉妒而发狂。 ╮(╯▽╰)╭ 几日后,张氏在贾母的殷殷期盼下终于难产了,然后在保大保小的时候,也如了贾母的愿,对着产房里的产婆和心腹说着要保小的决定。 张氏的心腹不住嘴的劝张氏,她还年轻,还有以后。可张氏倒底是做过母亲的人,母亲护犊子的心性大多数都是靠谱的。 在儿子与自己只能活一个的时候,张氏又怎么肯做那个杀害儿子的侩子手? 这样的选择,是必然的。 之后伴随着张氏的离逝,大房目前唯一的孩子也出生了。 是只公猴子。 红红的皮肤,让一些有经验的人看起来都说这个孩子将来一定长得白嫩。 得了儿子却死了老婆,贾赦的喜悦也如同打了折扣。 蔫蔫的将准备好的小弓箭挂到大门上,贾赦便带着人给张氏操办后事了。 谁都没有想过张氏会这么‘突然’的去了,不过好在富贵人家很多东西都是有富余的。再加上这个年代,大户人家嫁女,嫁妆也会准备全套。于是贾赦便先让人将张氏嫁妆里陪嫁的那套棺材板从库房里抬了出来...... 而刚刚出生,将来注定叫贾琏的小猴子则被贾母抱回了荣庆堂。并且为表重视的亲自养在了元姐儿的碧纱橱。 元姐儿知道后,除了一句啊啊声的‘卧草’,便是满心的黑线。 旁话暂且不提,只说在张氏去逝的当天,荣国府就派人去张府报丧了。 张府的人在知道张氏是难产而亡时,心中都难掩悲伤。在听到张氏舍命诞下的男婴此时抱贾母抱到身边,倒稍稍放了些心。 强忍悲伤,张家老太太便带着张家众人一起去了荣国府。 一见到来人,贾母不等张老太太发问,率先哭道,“老姐姐,我对不起你呀。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元姐儿:“......” 人生如戏,为贾母的演技点赞。 第8章 张老太太此时正是悲从心来,见到贾母这么一番作态,当即俩个老太太便抱在一起,头靠头的哭了起来。 同样的悲伤表情,同样的伤心欲绝,不知道的还以为张氏有两个亲生的妈呢。 哭了半晌,张老太太的儿媳妇们便都上前劝慰自家婆婆缓着点悲伤,切莫伤了自己的身子骨。 而贾母这边,王夫人是个不怎么会来事的人,再加上她对于张氏的死并不怎么悲伤,被张家的媳妇们一比,倒显得她极为木讷。 贾母见此,心里存了气。见儿媳妇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她什么忙,便将王夫人打发出去料理家事了。 少时,张老太太终于缓解了悲痛,便提出来要见一见女儿遗容。 贾母闻言长叹了一口气,“老大家的自从嫁到府里,上上下下就没一个人说她有周妥的......。唉,我陪你一道过去。” 张老太太点头,两人便互相搀扶的去见张氏最后一面。 之后贾母又陪着张老太太哭了一会儿,这才先回了荣庆堂,将张家婆媳留在东院里。 等到贾母离开,张老太太便让人叫了张氏的陪房过来。一一询问了张氏的情况以及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难产。 张老太太记得前两天与闺女通信,闺女还说一切顺利呢,怎么就会难产了呢。 那心腹当时也是进了产房的,听到张老太太问。便问当时的情况一一说了。 说是张氏迟迟不生产,羊水即将留尽,不得不保小弃大...... 产婆做的手脚,一般人哪怕是双眼盯着,怕也是看不懂。因此张氏的心腹能说的也只能是她看到的情况。 张老太太叹了口气,只叹了一句便又转移了话题问起了旁的。 堪堪一个时辰,张老太太才在儿媳妇的掺扶下来到荣庆堂,又见了贾琏这个刚出生就没了母亲的外孙子,抱着痛哭了一番后,这才告辞离去。 姑娘嫁出去了,很多事情就是她这个当亲娘的能做主。今天暂且离开,等到灵堂支起来了,她们才能再过来。 等到张老太太一离开,贾母脸上的悲伤迅速的收了回去。叫了赖嬷嬷到近前,小声的询问了一番。 知道张家婆媳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才放下心来。 贾母在后宅里历练几十年,想要做些手脚,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发现的。张家婆媳又不住在府里,日常往来又能了解多少。 虽然这么多年张氏回娘家的时候也时常会跟着亲娘和亲嫂子说一说荣国府的事情,以及贾母这个婆婆。 但说得最多的也不过是贾母有些小偏心罢了。 赖嬷嬷那个当产婆的姐妹在这种事情又是干成了惯犯,手脚麻利的情况下,还真不容让人看出什么破绽。 总之在找不到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张氏的死亡就被这样定性成了难产。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元姐儿才真正的看到了内宅的残酷。 杀人不见血的残酷。 张氏的葬礼在即,没了亲娘的小白菜,不论是洗三还是满月都没人想起来,或者说哪怕是记得这事,也因为娘死爹不疼的没人想着。元姐儿想到自己数月前的满月宴,就由衷的心疼这个小猴子。 而更让元姐儿心疼这个堂弟的原因还是来自她亲妈的落井下石。 贾琏一出生,大太太张氏便去了。整个荣国府都在传他八字硬,克母。元姐儿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王夫人的手脚。 亲妈一直不满亲爹是次子,在贾瑚没了以后,一心盼着大太太再不生育。满心满眼的想着将来爵位会落在贾珠这个鱼眼珠身上。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大太太不但走出了丧子之痛,她还成功怀孕,并且又生了一个儿子。 老太太上了年纪,身边还养着三个嫡出孙子和孙女。府中的事情便都落在了二太太身上。老太太明显要保这个孩子,亲妈虽然因为老太太‘悲伤过度’而暂理荣国府,但时间尚短,手上又没权,她也撼动不了老太太的决定。于是便只能在这种小事上动动手脚了。 荣国府里向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大房没了当家太太,大老爷还是一副赋闲在家的颓废样。大房唯一的子嗣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的情况下,二房一家便渐渐的在府中占了上风。 管家的王夫人都不必做什么,只话里话外带出几分意思,府中的下人,就会将她的意思当成圣旨一般捧着。 不过在克母这种流言传得满府皆知的时候,贾母站了出来,杖杀了几个嘴碎的下人,这件事情才平息下去。 至少表面再没人传贾琏克母的话了。 正如贾母最开始设想的那样,张氏虽然去了,但张家对贾琏却一直上心着。 时常派人来看望不说,也提过几句想要接贾琏过去住的话。 贾母怎么可能会放任张家将贾琏带走? 她自是不会同意这件事了。不过在张家老太爷和老太太或是其他贾琏的舅舅舅母生辰的时候,她都会派人抱着贾琏去祝贺。但也是当天去,当天回,从不让贾琏在张家留宿。 一来二去的,两家倒是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不过,虽然张家和贾家因着贾琏的原因,关系倒是不曾疏远。 不过也不会再近一步就是了。 ...... 荣国府对人对外的局势一直在贾母的掌控中,这不得不让元姐儿更加的小心和防备起贾母来。 就在这样你算计我,我防备你的日子里,时间飞快的向前狂奔而去。 元姐儿终于三岁了。 而比她小了九个月的贾琏也按这个时代的算法三岁了。 不过元姐的三岁是实打实的年纪,贾琏就只能说是虚岁了。 这两三年来,元姐儿和贾琏一起住在贾母的碧纱橱里。 开始的时候,元姐儿还有心疼自己这位堂弟。可随着这位堂弟的入住,她便时常被小婴儿吵得睡不好觉后,这种心疼就都元姐儿团吧团吧丢掉了。 也有可能是住在一起的缘故,元姐儿与贾琏的感情倒是极好,比元姐儿跟贾珠还要亲近一些。 贾珠这几年跟着先生读书,虽然现在看不出来将来有多大的出息。但至少贾政考校功课的时候,凡是贾珠学过的,贾珠都能答上来。不过很可惜,鬼畜亲爹一般考校功课的时候,百分之八十的题目都是儿子不曾学过的。 回答不上来,那就又是一顿披头盖脸的训斥。 荣庆堂里也不是没有空余的房间,元姐儿与贾琏也渐渐的长大了,因此贾母便让人收拾出来两间厢房给元姐儿和贾琏居住。 不过贾琏的房间是挨着贾珠的,元姐儿的房间则被安排在贾敏曾经住过的小跨院。 说是跨院,那也不过是荣庆堂边角用月亮门隔出来的三间正房罢了。 老太太之所以这么安排还是因为她找了好几年终于找到了一位让她满意的教养嬷嬷已经进府了。 她孙女今年已经三岁了,她的宫妃培养计划也应该开始了。 (= ̄ω ̄=) 从碧纱橱里搬出来,元姐儿是喜悦中带着几分遗憾的。 以后怕是再也听不到任何的辛秘了。 打量自己未来可能要住上许多年的院子,元姐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还不错,配得上自己大年初一的吉利生辰八字了。 三间正房,两侧皆带耳房,还有左右厢房,她一个人带着丫头婆子住这么一套院子,心里美美哒。 不过当元姐儿在刚刚搬完家后就遇见了贾母给她找来的教养嬷嬷后,元姐儿的人生都黑暗了。 好,好像容嬷嬷呀~ 新来的嬷嬷姓于,四十多岁,面容姣好,但看起来却有些严厉和刻薄。在被贾母请到府里教养元姐儿之前,好像是在慈宁宫里当过差。 于嬷嬷将全权接手元姐儿身边所有的大事小情以及元姐儿的启蒙教养。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元姐儿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都被于嬷嬷盯得紧紧的。 若是做错了,于嬷嬷对元姐儿的处罚就是罚饿,罚站等等既能让你印象深刻,还不会让你我受伤的各种处罚。 水深火热的日子,让元姐儿非常庆幸她是带着手心里的小空间一起穿越的。 不然大半夜饿得人都睡不着,更别提什么睡姿了。 “于嬷嬷,听说有人睡觉会打鼾?这个可以通过养成的睡姿改正吗?” 于嬷嬷:“不能。” “于嬷嬷,听说久站腿会变粗,这种说法是真的吗?” 于嬷嬷:“...不曾听说过。” 这个还真得去好好的查一查,若真是如此,那以后她可不能再用罚站这招了。 在那里练习如何捏兰花指更自然更好看的元姐儿见她问了好几个问题于嬷嬷都答不回来,有些失望。 不过元春的这点失望,微乎其微。跟宫里某位宫妃的失望相比,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这位宫妃看着脸色苍白,浑身冷汗的儿子,那是既心疼又无奈。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恐高的儿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二更。 . 先就这样吧,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第9章 现在的王朝之主姓司徒。 当然起兵造反之前人家并不是姓这个姓的。 不但姓很随意,就连名字也与明太.祖的旧名字也不逞多让。 相传明.太.祖刚出生那会因为身上有虫子爬,所以起名来虫爬,后念了重八。而咱们大良王朝的开国太.祖是真正的孤儿出身,小的时候没名没姓。后来再大一点,就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姓。 姓什么呢? 大户人家都会在门上挂个姓氏牌匾,而自从有记忆以来就寄居破庙的太.祖则非常痛快的给自己取了个‘佛’姓。 名字则是被大家混着叫出来的。 组合起来就是——佛毛头。 后来开灾人祸,官逼民反,身无长处又身无分文的佛毛头就顺势跟着起义了。 从来光脚的都不怎么怕穿鞋的,一无所有闹革命,就更不怕会失去什么了。 敢拼敢杀的佛毛头倒是真的凭着自己的本事杀出一片蓝蓝的天。 然后佛毛头就发现了,他这个姓和名字不太好哇。 叫起来一点都不威风。 于是在驻守某地的时候,绑了个读书人,让人家给他念百家姓,然后又让人家给他说历史名人。说着说着,他就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你瞧,像他这样有本事的人,他祖宗怎么可能是默默无闻的平头小百姓。 这一定不能的呀。 于是这位太.祖直接给自己换了个姓,又碰瓷了一位祖宗。美美哒的通知了所有他认识的人,他认祖归宗了。 那个年代,大家都忙着呢。谁还会管这种事。听说之后也不过道了一句恭喜,从此佛毛头变成了司徒xx。 等到这位成功干掉了所有的同僚荣登九五之后,天下人也不是没有对这位的身家来历进行过考究。 可这连个线索都没有的事情,又让旁人怎么去查证呢? 新朝.廷给这位皇帝建太庙祠堂的时候,只能连蒙带猜的编了一段莫须有。这位太.祖见人家弄的比自己瞎编的还有鼻子有眼,大手一挥直接当成真相的记到了本朝历史里。 没错,事情就是这样滴~ 老子与前朝是有着血仇家恨地,老子绝不是为了一套衣服和两个粗粮馍馍才走上造反这条路的。 于是在太.祖皇帝血泪控诉前朝灭他满门的情况下,太.祖的出身和姓氏就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然而血统与遗传永远是没办法掺假的。 大良王朝传到了这一代,当朝的太子最近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那日与他老子顶了半天嘴,直接说什么他一无所有,还不如姓司空了。 本意是讽刺当今偏心打压之语,却正好说中了当今从父辈那里听说的辛密。当下又气又恼,罚了太子禁闭。 太子地位不稳,前朝后宫自然是人心浮动。 但凡有儿子的后妃就没有哪一个不幻想着男人死了,自己当太后的。 你说女皇? 倒也不是没想过。不过...那多累呀。 本朝以孝治天下,生个好儿子不是比自己当女皇更轻松? 面前的这位后妃自然也不例外。 尤其是她还不指一个儿子的时候。 只是这个长子太让人操心了。 超过三尺高,就害怕的双腿发软,两眼发直。 今天大儿子学骑射,那小母马还是她娘家特意挑的矮腿马,却不成想还是将大儿子吓得一张脸苍白似雪,动也不敢动。 摇了摇头,陈妃娘娘让人带着大儿子下去换身干爽的衣服再过来说话。而她则抱着小儿子在那里想着大儿子这毛病到底要怎么治才能治好。 半晌,陈妃娘娘叹了口气。 她也不求全部治好,至少治到六尺高也行。 大良王朝的皇子若是连马都不能骑,怕是要成为皇室的笑话了。 大儿子这样,陈妃也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小儿子身上了。 只小儿子才三岁大,天晓得当今能不能挺到她小儿子长大。 一会儿,换了一身装束的大儿子抬脚走进殿中,陈妃看着堪堪十岁就已经有了几分沉稳大气的大儿子,心中骄傲的同时,仍是在惋惜。 怎么偏偏就得了这个‘病’呢。 司徒砍不用抬头看,就能准确的感知到亲妈身上那浓浓的遗憾。 可他有什么办法,他就是害怕呀。 连掩饰都没办法掩饰的那种。 八岁以前还好一些,至少皇子们因为年纪和身高的问题是不需要学马术的。那个时候他还能掩饰一二。可八岁之后,哪怕是矮腿的温顺母马,骑在马背上的高度也让他满心的惶恐。 父皇的不悦,兄弟们的嘲讽,他除了沉默以对,就是在功课上努力压倒他们。 好在太子已经成年,不进尚书房读书。不然他连这个办法也不敢实施。 给母妃请过安,又与幼弟说了两句话。陈妃让司徒砍坐,又让小儿子的奶娘将小儿子抱下去睡觉。 司徒砍坐在炕桌对面,吃着母亲让人精心烹制的点心。吃了两块后,腹中饥饿感消失,司徒砍才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又吃了两块点心,司徒砍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端起一旁还有些热度的甜汤喝了小半碗。 陈妃见大儿子不吃了,一边让人将点心撤下去,一边笑着说道,“你舅舅升了建州巡抚,不日就要离京。母妃已经跟你父皇说过了,明白允你一天假,出宫为你舅舅贺寿。” 陈妃说完,又有些担心,“此去建州,千里之遥。也不知道你舅舅是怎么想的,偏要带着妍姐儿一道去。” 司徒砍眼睛飞快的眨了一下,然后笑着对陈妃说道,“我们兄弟除了太子哥哥已经成亲,又住在东宫,其他的皇子大多都住在宫里,表妹的外家在江南,建州与江南不同路,表妹的年纪又不能独自留在京里。跟着一道走,也省得舅舅与舅母左右惦记。” 陈妍今年九岁,只比司徒砍小了一岁,这个年纪可不适合入宫暂住。 陈妃在自家大儿子爆出恐高这个毛病的时候,就绝了让大儿子上进的心思。于是本不是陈妃娘娘考虑范围内的亲侄女倒成了她儿媳妇的首要人选。 只可惜...陈妃看了一眼自幼早慧的儿子,心底又叹了一口长气。 这个儿子真真是越大越生反骨。 “你今年也十岁了。再过两年又到了选秀之年,有些事情总要提前做好准备了。跟母妃说说,你可有什么喜好?” 司徒砍被亲妈的话弄红了脸,只低头喝甜汤,当成没听到亲妈的话一般。 陈妃见儿子害臊,纠结的心思一下子就转睛了。拿着帕子捂着嘴笑了半天又留了儿子用晚膳,这才放儿子回皇子所。 司徒砍走在宫道上,想的却是要怎么克服自己的恐高症。 那些儿女情.事,又如何底的上皇权霸业...... 觉得儿女情.事太小的司徒砍却不知道这些小事关系着多少女孩的一生。 元姐儿囧着一张脸纠结的看着面前的于嬷嬷。 她老子就是个五品官,就算要将她卖到宫里去,也不用就学笑的十八种笑法吧? 还有最关键的是她今年才三岁吧? 这草蛋的皇妃后备役,比现在服兵役还要严苛。 男人不过是读上几本子书,就可以当官封候,成为这个时代的主导角色。而女人却要从小学习这么多的东西,为的竟然只是讨好那些个男人。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笑得腮帮子酸疼酸疼的元姐儿一脸生无可恋终于在用膳前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带着丫头婆子迈着小短腿,元姐儿在于嬷嬷的视线下,努力走得很稳当。 想到自己三岁的小侄女过得那日子,再看看自己现在的日子,元姐儿眼底都是悲伤。 这草蛋的人生,草蛋的日子。逼得淑女都可以端庄微笑的在心里骂脏话了。 ╮(╯▽╰)╭ 一路走到贾母的荣庆堂,耳边都是丫头的通报声,脚下却没有停下来。就着丫头帘起的帘子,元姐儿提了一下裙角,跨了进去。 给贾母请了安,又给一旁摆菜的王夫人请了安。之后走到贾母身边,高高的举起双手,做扶着贾母的姿态准备扶着贾母去用膳。 贾母个不高,元姐儿举高双手倒也能扶着她。 不过贾母还没傻透气,让一个三岁的小丫头踮着脚尖扶她。贾母一只手由身边的大丫头鸳鸯托着,另一只手则是牵起了元姐儿高举的左手,向着摆了餐桌的偏厅走去。 走了两步,贾珠也牵着贾琏一道过来了,与贾母和元姐儿互相问了好,便跟着贾母一道坐在餐桌旁。 贾母这里用饭,无论多少人都是极静的氛围。一大三小在王夫人的侍候下,用了膳后,贾母因着要磨搓儿媳妇,便在饭后打发了三小出去,又留着没有用晚饭的王夫人说话。 而出去的三小,则是被元姐儿都叫到了她的院子。 第10章 贾珠本来不想去的,可看到小了自己三岁的妹妹扬着左手笑得份外可爱的模样,打了个寒颤,只得乖乖的跟着走了。 至于贾琏,人家跟着元姐儿一起在碧纱橱里生活了两年多,虽然那个时候他还小,但是小有小的好处,对危险的感知本能,让他特别的听话。 于是哥俩个难兄难弟就都跟在元姐儿身后去了元姐儿的小跨院。 看到这个小跨院,再想想贾珠和贾琏住的厢房,不知情的人都得以为贾母重女轻男。可实际上,却洽洽相反。 孙子将来是要光宗耀祖的,而孙女是可以用来交易兑换的筹码。 这样的待遇,才是最正确的。 要是从小不对小姑娘好一些,卖掉以后又如何打感情牌,让她继续为家族发光发热呢。 贾母请回来的于嬷嬷非常的严厉,元姐儿的年纪又太小,不敢暴露太多。再加上于嬷嬷之所以那么严厉也是受了贾母和王夫人的支持。 贾母想要让于嬷嬷扮红脸,她扮白脸的计划,若是换成真正的小孩子,也许还真的成功了。可惜元姐儿那是带着记忆出生的。 贾母玩的这一套,好多的电视剧和小说里都有演。再加上在贾母跟前呆着的那些日子,在经过了张氏的死以及其他事情的真相洗礼后,贾母在元姐儿心底已经黑透了。 哪怕是扮红脸的于嬷嬷,在元姐儿这里也比贾母更真诚。 不过话说回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元姐儿就是想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也不会暴露自己,让自己处于危险之地的。 所以对于于嬷嬷,元姐儿是乖巧听话,任劳任怨听摆布的。但对于其他人,尤其是贾珠和贾琏这两个小豆丁,元姐儿将自己在旁处受到的压迫都反施在了这俩兄弟身上。 要知道,在正常人的思维里,元姐儿现在所吃的一切苦,那都是为了这俩兄弟,为了给他们保驾护航呢。 在大人面前元姐不敢暴露自己的能力,但小孩子却是最容易听话和恐吓的了。只要一番恐吓,这俩小兄弟便乖乖的听话了。 于嬷嬷一般只管束元姐儿到晚膳前。等到用了晚膳,于嬷嬷便下班了。 若不是为了进宫,元姐儿的课程不会开得这么早,学的东西也不会是那种专门适用宫里的各种生存得宠技能。不过这也是暂时的,等到元姐儿再大一点,这位于嬷嬷就会连元姐晚上就寝的一切事项都管束到位。 此时,趁着还能轻松两年,元姐儿决定来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她将两个兄弟都弄到自己的院子,又打发了丫头婆子只将屋子留给他们三人。 托腮想了想,元姐儿笑眯眯地对着站在她对面的俩个小兄弟说道,“今天我们还玩跳一跳。” 贾珠闻言抿着小嘴,眉头皱得可以夹大葱了。倒是一旁的贾琏,没太多的反应,很乖的将衣服下摆提起来塞到腰带上。然后萌萌哒的转头看堂姐。 堂姐教过他青蛙怎么跳。 “哥,快点。”见贾琏都准备好了,元姐儿对着贾珠扬了扬下巴,不满的催促了一声。 虽然她也是因为闲的无聊,想要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但根本原因还是想要锻炼一下这两个小屁孩的身体。 尤其是贾珠,一看就比贾琏瘦。 虽然比贾琏高,但在元姐儿看来,估计体重也不会重到多少。 贾琏跟元姐儿一起生活,运动量极大,吃得也极多。小小的人,胖呼呼,圆滚滚的。身体一看就是很好的那种。 而贾珠则洽洽相反。 有些个头,整个人却非常的瘦。虽然贾珠的奶娘一直在说贾珠在抽条,可在元姐儿看来,这抽得也太条了。 元姐儿希望贾珠别一天天的死读书,平日里也多运动运动。不然真的有可能像书里写的那样早夭。 且不说留下一对多么不靠谱的父母,只说被他留下孤儿寡母,那日子真是好熬的? 贾家啥地方,几百万的托孤费都能让人家小姑娘感受到‘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地方。没爹的贾兰能过啥日子,不用想都能知道一二。 再说说李纨吧。 好好的人偏偏要为他守一辈子的寡,这不是存心祸害人呢嘛。 娶了媳妇,你不好好的保养自己,善待自己和媳妇,早知如此,你就别占着茅坑不那啥呀。 这世上光棍数以万计呢。 与其将来坑人,还不如现在被她坑,也许还能坑出个好身体。 贾珠听到元姐儿的催促声,仍是不想做那种特别没有仪态的动作。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就是不动弹。 元姐儿见此,走到贾珠身边,直接一手指头捅破他手里拿着的一木匣子。 嘶~ 那可是金丝楠木的小匣子呀。 晚膳后,老太太赏他的呢。 贾珠见此,哪还敢不听话,将小匣子放在一旁的案几上,挑起衣袍下摆学习贾琏的动作半蹲在那里,等着元姐打拍子。 呃...应该叫捅铜盆。 元姐儿看着非暴力不合作的贾珠,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摇了摇头。 真是的,每次都要来这么一回。 别扭的小屁孩,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 见这哥俩都准备好了,元姐儿假意走到隔间,背着他们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被捅得到处都是手指头的铜盆来。 然后再走回俩兄弟身边,说了一句开始,就一手指头捅进了铜盆里。 只听‘受伤’的铜盆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然后贾珠和贾琏就在原地蹦跶着向前跑跳而去。 之后元姐捅一下,小兄弟俩个就跳一下。一会儿再捅一下,小兄弟俩再往前蹦跶一下。看起来倒是挺无聊的一件事。 可就是这样的无聊的游戏也能锻炼一下两个养尊处优的小孩身体。 元姐儿就像于嬷嬷对她一样,都在心底做了一个教育计划出来。 相较于于嬷嬷的宠妃养成计划,元姐儿的则是生存计划。 现在俩个小少年年纪还小,等到年纪大一些,元姐儿就不会只在晚膳后让他们在屋里蹦跶了。 伸伸胳膊,踢踢腿。然后学学骑射,再吃点苦。总比将来熬不过贡院强。 古代科举都要在贡院这种地方呆上几天。 在现代的时候,元姐儿曾经参观过贡院。那又小又窄的贡院,让元姐儿觉得世间万物都是公平的。 在元姐儿简单粗暴的心思里,春闱其实就是现在的工武员考试。 只是现代与古代的叫法不太相同。 当然了,考出来以后的身价也是不一样的。 一个是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一个是百姓遇之需跪的父母官,受一方百姓供养。 现代人没有吃过那种苦,自然不会有人家给百姓当父母官的身价。古代的读书人遭了那么大的罪,上班后还要冒着极大的风险与危机,能享受鲤鱼跃龙门的超值待遇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现代没有连坐及灭九族的处罚,不用全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说远了。只说此时此刻都在元姐儿房间里蹦跶的小兄弟,因为并不知道此时的元姐儿心绪都已经成了脱缰的野马,所以听到那越来越快的捅铜盆的声音后跳得也越来越快。 之后,贾琏噗通一声趴到了地上,这才将元姐儿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回身就见到贾琏趴在地上,元姐儿当即不高兴了。 “琏儿,你是不是又偷懒了?”小屁孩,就算是勾三搭四,到处留情,也得有个好体力呀。 贾琏:“......”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贾琏年纪小,跳不动也是有的,元姐儿其实也并没有生气,让她不高兴的则是贾琏趴在地上休息的举动。 地上多脏呀。 弄脏了衣服,回头贾琏的奶娘还不得以为她关上门来欺负贾琏呀。 走到贾琏跟前,元姐儿将贾琏拉起来,转身又不满的看了亲哥一眼, 这孩子也忒没有兄弟爱了。 堂弟躺在地上,怎么只干看着也不说将人扶起来呢。 被元姐儿瞪得有些懵的贾珠,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妹妹为什么要瞪他。 他其实也不比贾琏好多少,若不是贾琏先倒下去了,那倒的就是他了。 他真想将妹妹威胁恐吓他的事情告诉太太,可...他不敢。 而且...看了一眼堂弟,贾珠觉得太太可能也不会相信他。 富贵人家的孩子一般眼里都没有活,元姐儿瞪了一眼贾珠,就继续回身拍打着贾琏衣服上沾的灰。半响,贾琏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的对元姐儿说道,“姐,明儿要去外祖家。你跟我一起去呗。” 第11章 去贾琏的外祖家? 元姐儿想了一下,觉得这事估计不太可能。老太太怕是不会同意。不过元姐儿这人多有心眼,糊弄小孩可腻害了。人家也不说不想去,只笑眯眯地忽悠小堂弟。 “只要老太太同意,别说是去琏儿的外祖家,就是刀山火海,姐都陪着琏儿一起去。” 这会儿的贾琏其实还并不能听得懂太长的话,可这话里的第一个意思他却是听明白了。 知道他姐要是跟他一道去还得去荣庆堂找老太太,让老太太批准他姐跟着他一起去外祖家。 “姐,外祖家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外祖母可疼琏儿了,舅母也喜欢琏儿,还抱琏儿呢。” 贾琏别看这会儿还不到三岁,可却比贾珠三岁那会儿有记忆。当然,也有可能是从小没有母亲,这才记得这种被抱在怀里的感觉吧。 元姐儿本来还想着继续忽悠贾琏。可听到贾琏这句话,不由的想到在贾家,除了贾琏的奶娘还真的没有谁主动抱过贾琏。 王夫人有自己的孩子,还是俩个,抱自己的孩子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抱别人家的。贾母现在主要表现慈爱的人选是元姐儿,就算是贾琏和元姐儿一起到她面前,她也会拉着元姐儿心肝肉的叫唤。 想到此,元姐儿就觉得贾母也忒造孽了。 当初说太子不好了,怕张家也跟着倒霉,这才急呛呛的弄死张氏。 且不说一个外嫁的女儿能受婆家多少波及,只说这都快三年了,太子还是太子,到是贾家到现在还没续回来一个长房长媳。 真想不明白贾母到底在作什么? 难不成太子坏事只是一个借口,贾母真正想要的就只是弄死张氏? 哎呦我去~,这得多大的深仇大恨呀偎。 ╮(╯▽╰)╭ 当晚,没让小仨玩太晚,贾珠和贾琏的奶娘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敲了门,将俩个小屁孩抱走了。元姐儿也打了个哈欠收拾收拾睡了。 第二日,元姐儿一边困得迷迷糊糊,一边想着贾宝玉一定不会这么早就过去给贾母请安的事。 元姐儿住得比贾珠和贾琏远,她到的时候贾琏也都已经到了。 给贾母请了安,又给贾珠行了一个平辈的礼,元姐儿才顺贾母的手,坐到了贾母身旁。 “琏儿一会儿要去他外祖家,刚刚还磨我让你同去。说是你昨日已经答应了的。” 元姐儿抽了一下眼角,抬起头一脸孺慕的看着贾母,“去不去的,我只听老太太的。” 说完这句话,元姐儿便觉得她越来越有说废话不脸红的本质了。 不听老太太的话,以她现在的年纪和身份又能干什么呢。 吐槽姐的一番心思,贾母并未看出来,不过却对元姐儿的这句话很是满意。 谁家养条狗,都希望这条狗最听主人话。 也是贾母听到这话满意了,再加上可能还有些其他的考虑,贾母到是真的同意让元姐儿跟着贾琏一起去张家了。 元姐儿听到这个决定的时候,本能的想要抬头看一看贾母的脸色,然而就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元姐儿又顿住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她现在是三岁的无知儿童。但她的眼神却不是三岁小孩的无知懵懂。若是抬起头与这人精对上了视线,被她发现了什么,她还能好? 卧草,甲醇的日子真特么难熬。 姑娘她就一嘴炮,从来过的就是怼天怼地的日子,却不成想龙游浅滩,只能这么憋着了。 少时,贾政王夫人以及住得比较远的贾赦也都颠颠的过来给贾母请安了。等这三个大的请过安,三个小的也依次给各自爹娘请安。 说起这个请安,元姐儿便想到贾琏刚刚会说话那会儿,见到元姐儿对着贾政和王夫人叫人,也颠颠的奔过去跟着元姐儿叫。当时贾赦那张脸呦,绿的都快成草原了。 好在贾琏听话,虽然当时没懂为啥他和他姐叫不同的人,但还是乖乖的走到贾赦跟前请安去了。 一时众人请过安,贾母便开始了例行的训话。 首先是贾政,要勤于办公,不可辜负圣恩。然后将人打发走,让他上衙门去。 贾政行礼退了出去后,王夫人也跟着出去了。 去干嘛? 侍候贾政用早膳是矣。 看着王夫人跟出去的背影,元姐儿觉得贾母对她的教导还得再加一门功课。否则,她可能连这个时代女人‘最基本’的品质都达不到。 一直觉得现代女人不容易,又要跟男人一样拼事业,赚家养家,又要生孩子照顾老人。 可跟这古代的女人比起来,那就是真的很幸福了。 自主的人权,不低于男人的社会地位。 要不...将来她还是别挣扎,老老实实进宫吧。 至少进宫后她还有机会拼一拼,也许在大花国的历史上还能再来个女皇。 ...以她的资质最次也是个慈禧吧。 败家啥的,难不到她。 (→_→) 等到小儿子和小儿媳妇走了,贾母才转过头来对着一看就纵欲过度的大儿子不满的呵斥。 不过刚呵斥几句,就又想到身边的三个孙子辈的孩子。 让鸳鸯将这三个孩子带到偏厅,然后贾母才又开始继续未说完的话。 “自你媳妇儿去了,你那院子就开始乌烟瘴气,丫头媳妇但凡有几分姿色的,你都惦记。你看看你,还有点大家子的样子吗?你老子要是还活着,这会儿也能被你再气死了。” 说到这里,贾母就有些恨铁不成钢。可拿着这个儿子贾母也没什么办法可想。 这个儿子自小就没养在她身边。男人年轻那会儿,还长年在外面征战,婆婆又惯着,倒养得他越发的无法无天。 想到这里,贾母心底也有一些后悔对张氏下手太早。可事儿都做了,后悔又有什么用。 太子是个靶子,倒下去是必然的。 张家跟着倒霉也是板上钉钉,早晚的事。早一点动手,总比到了当下再动手让旁人看着不像。 外嫁女是很少受到娘家波及,可婆家有这么一个娘家坏了事的媳妇,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她已经通过甄家,代表贾家暗暗的向甄贵妃投了诚。拿着张氏做投名状,岂不是更有诚意? 所谓的老亲,若是没有共同的利益,说什么都是假的。 心思回转间,想到自己聪明一世,却生出两个蠢货来,贾母的内心早就痛到了麻木。看一眼弓腰站在那里的大儿子,贾母长叹了一口气,止不住又说了两句。 “邢家那边还有一年才出孝,这一年,你好好的给我收收心,养养性。再弄出什么话出来,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贾赦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不敢反驳。恭敬的应了是,又抬头看他老娘,“儿子记下了...” 贾赦其实是想要问他老娘婚事既然眼瞧着就要操办了,是不是应该让老二一家搬院子了。 可抬头的时候,贾赦硬是看着他老娘没敢问出来。 可怜琏儿他娘,到死也没住进正院去。 到底是她生的,虽然没养在身边,可儿子那一举一动贾母都看得分明。 无论是对邢家这门亲事,还是对正院正房的归属。 撇开正院的事,贾母针对邢家这门亲事又说了一句,“邢家这门亲事,是我和张家老太太一同相看的。那姑娘虽然年纪大了,但模样还过得去。还有就是照顾弟妹长大的那股子细致劲,是旁人再没有的。” 最重要的是身份低了好拿捏。 “老太太说的是,儿子并没有什么不满。” 贾赦也知道定都定下来了,再说什么不满意,这门亲事也不可能退了。既如此还不如顺着他老娘的意思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哄她。 之后贾母又说了两句话,便打发贾赦离开。她自己则是扶着人去偏厅。 此时贾珠正带着贾琏和元姐儿背三字经呢。小孩子那软软的童音听得人心里也跟着又软又暖。 贾母走过来,就听到三个孙子孙女在那里‘上进’,心情又好了不少。 招呼他们上桌吃饭,然后又让鸳鸯开了库房给这仨小孩一人赏了些小玩意。 贾家军功起家,史家同样也是如此。他们是最先跟着太.祖杀进京城的那一波人。因此几家人趁乱得了不少的好东西。 这么多年下来,贾母手里的好东西真的跟后来王熙凤形容的那样可以压塌箱子底了。手指缝里漏上一两件,也够儿孙们乐呵许久。 只是,元姐儿看着贾母赏的精贵玩器,只得压下心中不舍,交给身边的大丫头登记入帐了。 年纪太小,连自己的私房都是透明化的。 攥了攥左手,元姐儿看一眼自己的小空间里这三年来悄悄放进去的东西,都觉得心疼自己。 十二块点心...... 用过早膳,元姐儿带着于嬷嬷还有两个丫头就跟着贾琏上了一辆马车。一路上小姐弟有说有笑,都非常期待这一次的张家之行。 一路上并没有发生马车相撞,车轱辘断裂或是马疯了的俗套路。一路安安生生的到达张府,姐弟俩才下了马车。 今日张家请了不少的客人,姐弟俩来的时候,客人已经到了不少。跟着张家的下人来到后院,贾琏的三舅母便笑着迎了过来,一把将贾琏抱到怀里。 “这就是元姐儿吧?成家日的光听人家说,倒是头一回见。你们老太太怎么舍得放你出来了?” 张三太太这玩笑并不好笑,明着说元姐儿,实际却是在说贾琏,话里那意思元姐儿听了都替贾母脸红。 元姐儿很想让她去问贾母,这个理由她也挺想知道的。 不过这会儿,元姐儿却只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歪头看张三太太,眼中明晃晃的‘这人谁呀?不认识’。 张三太太抽了抽嘴角,也觉得她刚刚那话不应该冲着人家小孩说,只是心底多少压了些许对贾母和贾家的不满,一时见了,难免忍不住要说两句。 “瞧这孩子,怕是还不认识我呢。”张三太太轻笑了一声,然后将怀里的贾琏放在地上,笑着对元姐儿说道,“我是琏儿的三舅母,元姐儿跟琏儿一样,叫我三舅母吧。” “三舅母。” 张三太太叫了一声乖,便一左一右牵着贾琏和元姐儿进了正房。 元姐儿和贾琏进入正房,又一一与张老太太和其他的张家舅母问好,又与其他来宾见礼,好半晌终于齐齐坐在张老太太身侧的时候,前院却爆出了一阵喧哗声,却是九门提督奉圣旨来抄家了。 元姐儿见此,心里唾了自己一回,你个乌鸦嘴,这一回真的是刀山火海了。 第12章 都说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挨着贾琏坐着的元姐儿此时此刻是懵逼的。 她长这么大,出门的次数有限。咋就赶上这种事了呢。低头看了一眼与贾琏相握的手,元姐儿不知怎么的,竟然又有些心疼他。 若张家真的完了,贾琏这一生怕是要跟原著中一个样了。 好好的长房嫡子,竟成了给二房打杂跑腿的管事。娶个漂亮媳妇,还是个胆大妄为的。还因为一场风流韵事被自家媳妇给告到了官府。 想到这里,元姐儿虽然也知道这些事情都脱不离她那对不厚道的爹娘,可仍是觉得这娃这辈子就是一个大写的悲剧。 前院传来抄家的消息,后院的一干女眷都已经吓得花蓉失色,一屋子盛妆打扮参加宴会的太太奶奶们也一个个的在心中暗忖晦气倒霉。 张家三个儿媳妇也都从屋中各处走到了张老太太跟前,其他想要告辞离去的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仪态,起身就要往外走。 屋里乱乱哄哄的,除了真正懵懂的贾琏,其他人的心思都已经转了好几圈。 张老太太站起身,向门口走了几步,然后扬声喊了个人名,让她去打听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元姐儿坐在里面,并没有看见张老太太叫了什么人,又说了什么话。再加之屋中人多,纷杂的声音也只让元姐儿隐隐约约听到了两句话,加上自己的猜测得出的结论罢了。 门外的人一时未归,张老太太站在门外半晌未动。最后长叹一口气这才转身看着一屋子的宾客。 “今日事出突然,惊扰了各位。还请诸位移位至后堂暂避,待...”张老太太咽下了未尽之语,然后朝众人点了点头,便转身看向自己的大儿媳妇,让她带着所有的客人去后堂那里避一避。 张家大夫人是张老太太千挑万选出来的长子媳妇,哪怕这个时候她也是心乱如麻,却仍能维持仪态和气度,在张老太太看过来后,从容的带着一屋子来宾去了后堂。 将人送到后堂,先是代表张家又与这些人致歉一番后,还让人上了茶水点头说了句失陪这才离开。 不求这些人回到家中雪中送碳,只要不落井下石就千谢万谢了。 正院正房里,待这些来宾都离开,张二太太与张三太太互视一眼,也去将留在后院嬉戏的自家小孩与各府女眷带来的小孩都找派人找了回来。 自家的留在这里,不是自家的都送到后堂去。 一时张家女眷忙完回到正房,皆抬头看向张老太太。 然后就在视线望向张老太太的时候,一帮子人才看见老实坐在榻上的元姐儿和贾琏。 这俩个孩子...按理来说,也应该送到后堂去。只是两个孩子还这么小,身边又没个长辈,送到后堂去怕是不太妥当。 只是留在这里...... 元姐儿倒是没想那么多,只要她不作,她应该能活着熬成皇妃的年纪。虽然她也不知道原著中元姐儿与贾琏的关系如何,有没有跟着一起来张府赴宴。但不得不说,原著还是有着一定的不可逆转性的。 比如说张氏的死,再比如说还没进门的邢氏。 元姐儿笃定自己和贾琏不会有事,于是此时此刻颇有闲心的观查着正房一屋子的张家人。 张老太太和张家三位夫人她们刚刚已经见过了。但张家与贾琏同辈的表兄弟,元姐儿却还没有见过。 张家算是比较讲究规矩的读书人家,男丁到了七岁一般都不会再在后院逗留。此时留在后院正房的也就两个跟贾珠同岁的哥儿。 一个是张大太太的幼子,一个是张三太太的长子。兄弟俩同庚不说,竟然连生日都是同一天。再加上堂兄弟间血脉近,长的也相似,此时站在那里就跟双胞胎似的。 小哥俩此时皆是一脸茫然以及几分惶恐不安的牵着手站在两人的母亲身边。 元姐儿又看了一圈,虵没有看到张家的女孩,心里有些拿不准张家到底有没有女孩。 不过转瞬间元姐儿就将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抛到脑后了,因为张老太太派去打听消息的媳妇回来了。 只见那媳妇神色并不好,脸色发青,嘴唇也在一直发斗。迈门坎的时候还差点被自己的裙子绊倒,看起来狼狈极了。丝毫没有世家大仆的风范。 可见到来人这副样子,张老太太以及其他张家太太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就连元姐儿看到这媳妇这副模样,都在心中暗忖了一句‘情况不太妙呀。’ 果然,正如所有人想的那样。 九门提督是带着圣旨抄的家。 圣旨上罗列的罪名,还是除非直接造反,不然很难洗清的那种。 等到那媳妇磕磕绊绊将最后一句话说完,张老太太无力的坐在榻上,一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样子,一时间仿佛衰老了十多岁还有余。 张家...完了。 刚刚还能维持镇定的几位太太也都再没办法维持所有的体面了。当场拿着帕子哭了起来。 有哭老天不公的,有哭冤枉的,也有抱着儿子大声痛哭的。 “我也罢了,可宜时宜辰还那么小,他们有什么罪,有什么罪?” 张三太太俯身抱着两个孩子,哭声凄厉。张大太太也是同样的话,哭得是撕心裂肺。 毕竟她男人和几个大一点的儿子可都在前院呢。 张老太太见此,又能说什么。 她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活了一把年纪,如何不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她们在后宅,消息本就闭塞。若是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将两个小一点的孩子送出府去,怕还有一线生还的机会。只是此时却是做什么都是枉然。 “府里可有通向府外的密道?密室也可以。”看着一家老小不是哭就是哭的,元姐儿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回嘴。 小女孩的声音轻柔软糯,在这个时刻也更加的明显。于是元姐儿的话一落,张家老老小小便都看过来了。 “没用的,要是对不上名册,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到。而且,”藏在府中并不安全。 元姐儿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张老太太,“而且什么?” 张老太太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张府自是有密室。但密室的开关是单向的,需要在外面才能打开。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进入密室躲避,那么如果外面没有人开启密室,躲在里面的人是没办法自己出来的。 刚刚圣旨上也说了,抄家下狱等待圣裁。说不定两个小的,还能保住性命也未可知。 若是真的关在了密室里,一时性命无碍。可粮水殆尽,又无人开启密室的门...... 元姐儿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她也将自己想要给的提示说了。于是又安静的坐在那里,拉着贾琏的手不吱声了。 以前看电视和小说的时候,都说抄家是发横财的最好时机。 只是若是旁人家倒也罢了,毕竟她不拿,不是便宜了抄家的官兵就是便宜了之后折价买回去的关系户。 可张家是琏儿的外祖家,她还真的下不去手。再一个,她当初好歹也是某校毕业的低才生。 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呢。 算了,算了,不想那些事了。她想要发财,还是等过几年年纪大了,去劫她那‘正经’的老子吧。 记得几年前听她亲爹跟奶娘说起过他的小金库颇丰呢。 就在元姐儿出神想着劫亲爹的富来济自己的贫时,贾琏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话。元姐儿听了浑身一震,连忙对着张大太太说道:“大舅母,琏儿想要更衣。元姐儿听说琏儿的奶娘是先大伯母的陪嫁丫头,家里人都在府里,刚刚她就说要去找熟人说话。大舅母能将琏儿的奶娘找回来吗?” 跟贾琏住在一起的那两年多,元姐儿可是怕了贾琏了。 这小屁孩经常尿裤子不说,他还经常尿她的床。现在听到贾琏要小解,元姐儿都恨不得现在就蹦起来,离他远远的。 张大太太这时才想起来,自贾琏和元姐儿进入正房后,她就让人带着他们姐弟身边的丫头婆子下去休息了。 于是连忙派人去叫贾琏的奶娘赵嬷嬷。 张三太太看着张大太太吩咐人去叫赵嬷嬷,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刚刚元姐儿那句陪嫁丫头的话...... 九门提督要抄家,就不可能放任任何一个人离开。等到全部控制了张府的情况后,按着张府的花名册将张府的人全部点出来后,才会让不在名册上的外客离开。 只是此时男女大防甚重,九门提督也知道今天张府大宴宾客,来了不少各府的女眷。想了想,便让人先封住后院,不得随意进出。等前院完事再处理后院的事。 这样一来既不惊扰了后宅女眷,也不违了规矩。 九门提督还不想因为抄个张家,再得罪其他人家的女眷。因此等到前院都查得差不多了,九门提督这才准备派人进后宅。 却不想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有些事情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说好的第二更。 第13章 张三太太是个心思极活络的人。在听到元姐儿‘无意’间露出来的话后,便想到了一个救两个孩子的办法。 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看了一眼一屋子的人,又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元姐儿和贾琏,张三太太不动声色的拉了拉张大太太的衣摆,之后找了个理由将张大太太叫出了门。 少时,张大太太眼睛通红,神色忐忑的走了回来。 洽巧两人回来的时候,元姐儿已经陪着贾琏小解去,并不在正房里。 张大太太看了一眼屋中的下人,便将下人们都打发出去。小声的将她和张三太太想到的办法告诉了张老太太。 张老太太听了,沉思片刻,最后点头应了下来。 “...只是琏儿以后在荣国府的处境怕是越发的艰难了。” “好歹琏儿是长房嫡子,将来顶门立户袭爵之人。再难也不会伤筋动骨。若不这样做,怕是宜时宜辰都不得终好。” 张老太太长叹一口气,同意了儿媳妇们的话。 少时,元姐儿和贾琏一起回到正房。张老太太一脸愧疚的看着元姐儿贾琏,然后站起身带着俩人离开了正房。 元姐儿弄不明白这小老太太要领着她们姐弟去哪,贾琏更是没有想过这些事,只看着外祖母,由着他姐牵着手小步小步的跟着。 离开正房的堂屋,向东行了几步,进入东侧间,又从东侧间进入东边耳房。待到了东边的耳房,张老太太站定,从身后丫头手中接过两个食盒,便将丫头打发走,室内只余她与元姐儿姐弟。 丫头弓身退出去时,便将东耳房的房门关上了。可张老太太却一直回身看了半晌东耳房的门,这才转过头,走到房中多宝格处,双手握住立在多宝格旁的一个立式落地烛台用力扭了扭...... 元姐睁大眼睛看着前面的墙从划出一道门来,惊得嘴巴都合不上。 这就是密室和机关? 比贾母房里那个要精巧极了。 贾母房里的那个密室,是在一处供奉观音佛龛后面。打开和关闭的时候,需要用力将佛龛往一侧推。 两年前她还可小的时候,倒是看到贾母进去过。虽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但元姐儿却觉得里面必有很重要的东西。 至少她到时候可以去那里劫富济贫一下。 (→_→) 密室开启后,张老太太回身看了一眼神情仍旧懵懂的贾琏,又看了一眼一脸惊奇和俏皮笑容的元姐儿,不由心中一动。 拿起之前那两个食盒,张老太太叫她们姐弟跟上,便带着她们姐弟进了密室。 张家的这个密室并不大,里面差不多也就六十多平的样子。 一张罗汉榻,一套雕花圆桌,还有千秋书架,博古柜,五折大屏风以及靠着墙角放着十好几只红酸枝的大箱子。 “时常听你们老太太夸你聪慧,今儿见了,你确实比一般小儿伶俐。你可知道老身今日领你们姐弟到这里做什么?” 将两个食盒放到圆桌上,张老太太坐在圆桌旁的鼓凳处,声音带着几分认命的意味。 元姐儿本来是想要再装一装小孩子的,可是见张老太太这副样子,又有些个心软。想了想,点头回了她的猜测。 “知道,您想着我与琏儿呆在这里。让两位表兄弟以我和琏儿的身份逃出府去。”顿了顿,元姐儿的视线扫过食盒,“您放心吧,我会看着琏儿,不会让他哭闹的。” 张老太太点头,“你果然聪慧。张家今日能留下两滴血脉,多谢你了。” 若不是有元姐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示,张老太太相信她的两个儿媳妇也不会想到这个办法。 然而这个办法也不是没有危险的。 若是贾家对贾琏和元姐儿不上心,这对姐弟怕就是困死在这里了。 元姐儿摇头,然后对张老太太提出了一个要求。 “如果两位表兄能够活着逃出去,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请他们以后多照顾一下琏儿。” 这件事情之后贾琏怕是有一阵子不会太好过了。 现在想想,娶王熙凤何尝不是一条在荣国府站稳脚跟的出路。 这娃这辈子,也特么挺不容易的。 张老太太没有想到元姐儿会提这样的要求,怔了片刻后,便答应了元姐儿这个要求。 就算是元姐儿不提出来,张老太太也会让俩个小孩子在将来有余力的时候帮衬照顾一下贾琏的。 现在听到元姐儿这个要求后,张老太太便决定除了贾琏,她还会让两个孙子在不给元姐儿添麻烦的情况下,也多多的帮衬一二。 时间不等人,张老太太又说了两句,抱了抱贾琏,这才一脸不舍决绝的离开了这间密室。 走出密室,将密室的开关开启,厚重的密室门又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看着极为隐蔽的密室门,张老太太转过身带着一身颓然的离开了。 就在张老太太带着元姐儿和贾琏来密室的时候,张大太太和张三太太就开始给俩个六岁的小男孩换装了。 六岁大的小男孩,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小孩,粉琢玉雕的样子,当真是雌雄莫变的年纪。给两人换上一套衣服,又换了发型,再仔细的在脸上画上妆,由下人抱着,也看不出大小相差三岁左右来。张大太太和张三太太已经挑好了忠心的仆妇陪着俩个孩子离开此地。 不过想到贾家跟来的马车夫和丫头婆子,张大太太就和张三太太对视一眼,将人都捆了绑到了柴房那里。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们还是留下了贾琏的奶娘赵嬷嬷帮着策应。 之所以会留下赵嬷嬷,就像之前元姐儿说的那样。赵嬷嬷是贾琏母亲的陪嫁丫头,她的父母兄弟都在这府里。 现在为了元姐儿和贾琏之后能够顺利出来,也为了让这一次的逃跑事件能够顺利,张大太太和张三太太给两个孩子选的人选便是赵嬷嬷的家人。 赵嬷嬷的弟弟和弟妹,还有赵嬷嬷姐姐家在张三太太房里当差的女儿。 主家犯了事,主家的那些下人不会死却会被官卖,继续给人家做下人。 但这种下人,却并不是合家发卖的。有的时候一家人会被好多人家拆开买。夫妻永不相见,父子母女天各一方。 也因此,他们虽然带着小主人出逃可能是惊险万分,但却并不一定会有生死危险。真的要是逃出去了,说不定一家人也不会彼此分开。 等到他们逃出去,再想办法将被卖得天各一方的家人们都找到,岂不是比跟着一起发卖更有出路。 反正赵家人是挺满意这个任务的。 就是赵嬷嬷有些个迟疑,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 少时,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九门提督也准备带人进后院了。 张老太太便让人递了话过去,请求先将那些来赴宴的太太奶奶们送出去再抄他们张家。 随口信送过去的还有后面的那些太太奶奶们夫家的府邸和父兄的官职爵位。 九门提督本能的不想这么办。一来这么办了,很有可能会放走余孽。二来就在刚刚,五皇子和七皇子也都来了。这事他如何敢擅自作主。 于是九门提督拿着那份女眷名单,一边将张老太太的请求说了,一边恭敬的将名单递上去。 司徒砍并没有接名单,他举着盖碗认真的看着盖碗上的花纹。仿佛那盖碗上的花纹有多么神奇似的。 五皇子司徒砘自然的接过名单,从头往下看了一遍,又转扭头看司徒砍,“七弟以为如何?” 司徒砍将盖碗放到案几上,笑容浅淡,“五哥作主就好。” 司徒砘听到这话,自是满意司徒砍识时务。于是将名单递回九门提督,“那就按着这份名单先将各府女眷放了吧。” 九门提督应了是,接过名单就退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司徒砘喊了一声‘且慢’。 九门提督闻言心中喊了一声‘草’,之后又恭敬的回身等待司徒砘的指示。 “爷刚刚在名单上,竟看见了荣国府也来了俩位小客人。” 这个九门提督倒是打听过,于是待五皇子的话一说完,便回道,“是,下官听说荣国府贾赦亡妻便是张府的姑娘。今日张府设宴,荣国府大房的小公子与荣国府二房的姑娘也在府中做客。” “嗯”,五皇子点头,“我外家与荣国府是老亲,俩个孩子...不要惊吓了他们。” 五皇子司徒砘就是甄贵妃所出,被贾母等人寄予厚望的那位皇子。此时他见荣国府两个小孩也在这府里坐客,便决定卖荣国府一个人情。 听话听音,九门提督一下子就明白了五皇子司徒砘的意思。抱了抱拳,又说了一声是,便转身离开了。 老板的儿子发话了,那就先将那对姐弟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考虑要不要奋起一把,从明天开始双更? 第14章 老板儿子忒多,太子地位又不稳,最后能够继承大位的是谁,现在谁也说不准。不过鉴于五皇子他娘很得宠,外家又给力,九门提督对于五皇子的命令还是愿意执行的。 就当结个善缘。 至于一旁的七皇子,他那个恐高的毛病得益于其他皇子兄弟,后宫的娘娘以及其他外家不予余力的宣传,现在京城中大半人家都知道了。 恐高这个毛病,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什么大毛病。可对于兄弟贼多,个个还都如狼似虎的皇子,那可也不是小事了。 旁的不说,太子若是真的哪天下台了,当今在挑下一任继承人的时候,绝对不会挑这位。 貌不惊人,语不压重,还有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毛病。他老人家又不是没旁的儿子了,至于挑个瘸腿的吗? 绝逼不能呀。 所以九门提督对于七皇子是客气有余,恭敬不足的。 也因此哪怕九门提督刚刚看见了七皇子扫过来的询问视线,他也视而不见的转身出了屋子。 老子忙着呢,没那个闲功夫搭理不相干的人。 (→_→) 五皇子注不注意到九门提督的态度,司徒砍不知道,但司徒砍却被九门提督的狗眼看人低弄得心火升了不少。 今日起早出宫去了舅舅家,却不想因为自己那点小毛病,在舅舅家受了一番闲气。司徒砍心中一边怨自己得了这么个处处让人看低的毛病,一边也在心中将舅舅一家隔离了开来。 这样的舅家,不要也罢。 他今年十岁,对于那把椅子也不是没有过期待。但舅舅一家...算了,不想了,心中明白便罢了。 只说司徒砍在陈大舅家里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便早早的离开了陈府。没想到一肚子郁气不得消时,又在街上遇到了他五哥司徒砘。 五皇子捧了皇命去监察张家抄家一事,见到七皇子的仪仗便直接将人带去了张家。 到了张家,看着他五哥发了一通威风,又见九门提督那副德行后,七皇子心里没意思,便站起身,找了个借口,准备先行回宫。 五皇子也没拦着他,直接让七皇子走了。 不过七皇子在走到张家大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出府的‘贾家姐弟’。 这是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在普通人眼里,哪怕是落魄的皇子,也是要跪的。 于是赵嬷嬷带着‘贾家姐弟’在听说七皇子的名讳后,一行人连忙跪了下来准备恭送走了七皇子,他们再离开。 “抬起头来,让本殿下看看。”是似想到了什么,司徒砍走到赵嬷嬷一行人跟前出声命令道。 赵嬷嬷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视线不敢直视,微微下垂的仰起脸...... 现在的爷们都怎么了?赵嬷嬷迷茫了。 此时此刻,在赵嬷嬷的心里,都是元姐儿上一个奶娘的身影。 见赵嬷嬷这样司徒砍抽了抽嘴角,满头黑线,“本殿下没说你。是说你身后的俩个小孩。” 赵嬷嬷怔了一下,然后汕汕的将两个孩子的头抬了起来。 两张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小脸就这么撞进了司徒砍的眼里。 看着‘贾琏’和‘贾大姑娘’,司徒砍不得不承认血缘真是非常奇妙的一件事情。 这姐弟俩长的可真像。 不过, “原来也不过如此。” 说完,司徒砍抬脚转身迈向自己的轿子,让人抬着回宫去了。 这一边,赵嬷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将俩个小孩都抱了起来。然后塞进马车里,小声的催促着赶马车的兄弟。 还等啥呢,撒丫子奔呀~ ...... 相较于坐在轿子里,鄙夷着贾家下人一个个心慌失措没有大家奴才风度的司徒砍,被关在密室里的元姐儿贾琏却是无聊极了。 密室不少,可也不大。里面没有灯笼,只有两颗夜明珠,光线也不怎么亮。贾琏在密室的门关上后,就害怕得要出去。 可问题是...他们出不去了。 至少暂时是出不去了。 元姐儿左哄一下,右哄一下,贾琏还是哭闹了起来。半晌本就没有多少耐心的元姐儿,直接当成贾琏的面,五指成爪,将他们面前的圆桌捅出了五个手指窟窿。 “嗝~” 看着当场就吓傻眼的贾琏,元姐儿非常没有手足爱的问他,“还哭不哭了?” 贾琏猛的摇头,“不,嗝,不哭,哭了。” 元姐儿听到贾琏这个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 早这样不就好了。 虽是这么想,不过元姐儿见贾琏可怜巴巴的站在那里,也有些个心疼这个小孩,遂打开食盒,看一看两个食盒里都装了什么。 两个双层的食盒里,也不过装了两盘点心,一盘果子以及一盘冷拼,再加上一壶清茶。 看着那一壶清茶,元姐儿眉头跳了跳。 太少了些,怕是不够喝呢。 先将四盘吃食依次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在圆桌上。又给贾琏倒了杯茶,便让他坐过来吃一些。吃饱后,就乖乖去睡觉。 贾琏被元姐儿的‘教导’弄得很听话,乖乖的吃着点头喝着小茶水。不过小孩子小,也就吃了两块点心便饱了。然后听话的由着元姐儿将他领到罗汉榻旁,又给盖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被子。 贾琏极不愿意闭上眼睛,奈何他姐比这要黑不黑,没有窗户的屋子还要恐怖,于是只得听话的闭上眼睛按着他姐的话数羊。 只会从一数到十的贾琏小朋友在自己反反复复的数羊的过程中,渐渐的睡得香甜。 而看到贾琏睡着后,元姐儿这才将手中的点心放下,又喝了半盏茶,这才将两个食盒都装进自己的小空间里。 不是为了储物,只是不想点心变质变硬。 跳下凳子,元姐儿背着小手,迈着小方步,认真的打量着这间密室。 没有接触过古董学的元姐儿,并不知道这一屋子的摆设到底有多值钱,但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看,摆在密室里的东西必是极值钱的。 想到张老太太的意思,元姐儿只犹豫了片刻,便将这些东西都收进了自己的空间。 她可以肯定,就算是贾家得到了这些东西也不会善待贾琏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她替贾琏收着。 于是在元姐儿来到红楼的第三个年头,她那小空间才真正的有了用武之地。 这密室里,除了现在贾琏睡觉的罗汉榻以及他们姐弟吃东西的那套圆桌外,其他的东西都被元姐儿收到了她的小空间里。 哦,不,还有大屏风后面的恭桶,元姐儿没有收。 收完了这些,元姐儿又坐回了刚刚的圆桌处,将刚刚收进到空间里的一套文房四宝拿出来。学着古人的样子研磨,写...简体字帐单。 空间老大,若不记个帐,天知道自己都收了什么进去。 现在她还不会写繁体字,就先用简体字记上一套帐。以后等她想要知道空间里都有什么的时候,也好一目了然。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她准备将这些东西将来都给贾琏当私房,那么这些东西就更应该记得清楚明白,省得将来她自己都弄不明白哪个是哪个。 呃... 好吧,虽然她的空间里只有十二块点心,一定不会跟这些财产弄混了。可以后呢。 她不可能一辈子都穷到只有十二块点心的吧。 ╮(╯▽╰)╭ 记过了帐,元姐儿又无事可做了。这个密室里跟本就没有记时间的东西,这也让元姐儿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时辰了。 张家那些人到底怎么样了。 一无所知。 百无聊赖的元姐儿,用右手托着下巴,用左手无意识的在圆桌面上指指点点。 不过片刻的功夫,元姐留下来给她们姐弟当饭桌的桌子就完全不能用了。 上面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窟窿,若是在太阳底下,都能当筛子用了。 又过了一会儿,当元姐儿一手指头捅下去,将一大块桌板都捅到地上时,元姐儿才回过神来。 看着那张千疮百孔的雕花圆桌,元姐儿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鳄鱼眼泪,然后特别干脆的将这套圆桌也收到了自己的空间里。 还是别留在外面,徒惹旁人的猜想了。 在将桌子收起来以后,元姐儿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可以行动了。 于是轻巧的跳下凳子,走到密室的那扇门处,深吸一口气后,元姐儿毫不迟疑的伸出了五根手指...... 当手指穿入石门的时候,元姐儿得意一笑。可当元姐收回手,看向依然没有一丝光亮透过来的石门,当场囧在了那里。 手指是好手指,它依然很给力。可手指太短,门太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今天还有一章。不过要很晚,大家明天早上再看吧。 第15章 元姐儿就是想到了自己手指头的腻害之处,这才敢将她与贾琏放在这种地方。 可她没有想到她那无往不利的手指头会输在长短上。 刚刚还镇定的元姐儿一瞬间想到了她与贾琏在贾家的地位,瞬间心都凉了。 荣国府不会害怕担了干系,所以不救她们姐弟吧。 这样一来,哪怕是张家的‘余孽’被放跑了,可贾家也是最大的受害者,说不定不会受到牵连,还能捞点啥。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这事,贾家也是受害人。 毕竟嫡出的孙子和孙女被人关在密室里,家下人等被绑了关在柴房。贾家一个大人都没来张家,也治不了什么罪。 而且此事传出去,人家也会同情贾家结了这么一门‘狠毒’的亲戚...... 对贾家实在没有多大期待的元姐儿,本就想着靠自己的能力走出密室,现在她的金钢指竟然会输在这种地方,元姐儿心焦如麻,非常担心自己的妄为害了她与贾琏的性命。 好在元姐儿是囧大毕业的,很快她就想到了办法。 于是蹲下来,在密室石门的下方,用手指头画了一个能够让她们俩弟爬出去的洞。之后看着那个画出来的洞,元姐儿深吸一口气,呲着小牙,左手成爪,直接在那上面挠了起来。 刹那间,石门前仿佛蹲了一只小花猫,在那里飞快的磨着爪子。 石门被挠出来的灰土落了元姐儿一头一脸,可在生命受到严重考验的时刻,元姐儿也顾不上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于是一只爪子挠得飞快,生生在几个呼吸间将那个她特意画出来的洞状区域挠得比其他地方薄了几寸不止。 “呼,呼,”挠了半晌,元姐儿这小身板也累得够呛,看着那薄了几寸的石门,元姐儿笑弯了眼睛。 天无绝人之路。 坐在那里休息了一会儿,元姐儿又蹲好,准备进行第二轮的挠门行动。 不过在挠门的时候,元姐儿还是伸出手指戳了戳那薄了几寸的石门,发现仍然没有戳透后,元姐儿抿了抿嘴,继续对着已经薄了几寸的石门开挠。 刷,刷,刷~ 滋,滋,滋~ 不知道过了多久,元姐儿终于将石门那块区域挠得跟琉璃似的,薄得可以透光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了地上。 手指...好疼。 这绝对是她得到金钢指后利用率最高的一次了。 从薄得快要半透明的石门往外看去。因光线的原因,元姐儿可以很肯定,她们姐弟呆在密室里的时间并不长。 估计也就是个把时辰的事。 这还得算上她拼命挠门的时间。 (→_→) 贾琏早就醒了,他一脸惊恐的看着睡觉前还是打扮精致的堂姐,一睁开眼睛就变成披头散发的小疯子,再看着堂姐疯狂挠门的举动,吓得坐在罗汉榻上,一动不敢动。 哪怕是没有看到他姐的正脸,可是从后面看他姐的动作,也够惊悚的了。 疯狂的甩头,疯狂的摆动手臂,还有嘴里不停的发出‘呀呀’的声音...... 以后姐说啥是啥,他一定乖乖听话。 真的。 对于自己挠出来这么一大块‘琉璃’,元姐儿表示很欣慰。于是为了不破坏这一大块的琉璃,元姐准备在剩下的工作还是用手指头戳琉璃的四周。不过在那之前, “醒了?” 就着‘琉璃’的光,元姐儿转头看坐在榻上的贾琏,笑得很是阴深。 贾琏打了个冷颤,朝他姐一边点头一边送献媚的笑。 元姐儿见此,勾了勾嘴角,然后嘴角瞬间拉直,用一种非常冷酷无情的声音说道,“闭上眼睛,继续眼。” 卧草,小屁孩看了半天了吧,姐她不要形象的? 让贾琏闭上眼睛继续睡,她也好将那门尽快‘打通’,然后打理一下自己,让自己出去的时候,不至于丢了她‘大年初一’出生的贵人体面。 贾琏哪里睡得着? 他压根就睡不着了。 可是他姐看向他的眼神...于是哪怕贾琏睡不着了,他还是乖乖的躺下来,然后闭上眼睛装睡。 为了让他姐相信他是真的睡着了,他还学人家打呼噜。 “呼~哦,呼~哦......” 元姐儿:...... 其实这个步奏可以省一省的。 ╮(╯▽╰)╭ 看到蠢狍子将眼睛闭上了,元姐儿又转过来对着那石门沿着‘琉璃’边一顿戳。 等到就差一丁点就可以打通石门的时候,元姐儿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贾琏,然后又迅速的将手指头伸向了最后的连结点,在‘琉璃’落地的那一瞬间,元姐儿直接将它收进了空间里。 这块‘琉璃’是她犯蠢的象征,这个必须留着。等回头做个框框,弄成一个屏风摆在房间里,也好时刻提醒自己一时的心软,可能会害人害已。 密室终于挠出了一个狗洞,元姐儿倒是不那么心慌了。 只要离开这间密室,她们姐弟就不会因为一壶水而受渴。 将还躺在床上装睡打呼噜的蠢狍子叫了起来,元姐儿一边给他穿鞋,一边带着他爬出了狗洞。 一爬出来,元姐儿犹豫了再犹豫,还是将自己的收拾了一番。 旁的不说,至少不能给人留下荣国府大姑娘疯头疯脸的形象。 从密室里出来,就是东耳房。东耳房也有洗漱用品,不过现在却是一片狼藉。元姐儿只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就带着弟弟从东耳房走了出去。 走出东耳房,元姐儿又顺着吵杂的声音走出正房,刚走出来洽巧看见被拴在一条绳子上的张家女眷们都跪在院子里。 看到这些女眷,元姐儿眼神闪了闪,心中对于之前送给张家的同情也收了不少回去。 说真的,现在想来,其实并不需要真的将他们姐弟关在密室里的。 只要那俩个孩子逃出去了,他们姐弟在哪里都不是重要的。 当然,早一点找到他们姐弟,那俩个小孩可能就要早个一时半刻遇到追兵...... 她们姐弟差一点就被她的自以为是和自作聪明害死了。 想到这里,元姐儿狠狠地瞪了一眼张老太太。 然后在张老太太愧疚的低下头的那一刻,明白了这老太太真的起了某种心思。 我嘞个去~ 将两个三岁的小孩关在密室里,就真的那么放得下心吗? 哪个疼爱孩子的长辈想必都不能放心。 将她们姐弟关在密室之后,其实还可以将贾家跟来的下人也关在这里。一来陪伴,二来也能让他们照顾一下她们姐弟。 这也是元姐事后才想到的。可惜那个时候石门已经关上,张老太太也早就走了。 其实,让元姐儿发现不对劲的还是那壶茶水。 按着张老太太的话,贾琏的奶娘会在落日前找到她们姐弟。可是那么一小壶茶水够她们姐弟喝一天吗? 自然是不够的。 看到张老太太这个表现,元姐儿有十足十的把握贾琏的奶娘赵嬷嬷说不定并不知道密室的位置,或是具体打开密室的办法。 为了拖延时间,至于吗? 难道外孙子,外孙女就都可以随便牺牲吗? 元姐儿不由的想到了贾母和贾母的外孙女,一瞬间有些迷茫。 不过再怎么迷茫,也得过了眼前这一关。 元姐儿姐弟的出现,瞬间便有兵丁冲到她们面前,拿着兵器指着她们,又喝问她们是什么人。 收回心神,元姐儿牵着贾琏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那群官兵里看起来官最大,也最有官派的人。“这位大人,我与弟弟是荣国府贾家的人,今儿早上来张家赴宴,后来被张老太太关了起来。请问您能帮我们姐弟联系荣国府,派人来接我们吗?” 原本她还想着张家那俩个跑出去的,也许将来能够帮衬一下贾琏。可现在想想,张老太太这个外祖母都没将贾琏真正的放在心上,俩个逃出去的表兄又怎么可能对贾琏有帮助。 说不定那两个表兄于贾琏,就跟多浑虫多姑娘这对表哥表嫂于晴雯似的,都是拖累。 将那些大人的烦恼都抛到脑外,元姐儿准备认真的做一个三岁的小孩。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用着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九门提督。 而被元姐注视的九门提督看着不及他腿高的两个小娃,眼前一阵阵发黑。 就连刚刚从前屋走过来的五皇子,这一瞬间也有些个懵逼。 这对姐弟是荣国府的,那,那一个多时辰前离开的那对‘姐弟’又是谁? “你们是不是荣国府贾家的人,这个本官需要派贾家人过来相认。”看了一眼俩个小娃娃,九门提督又问道,“张老太将你们姐弟关起来,可否告诉本官你们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元姐儿:...... 第16章 她们是咋出来的? 如果她说她们是咔咔咔一顿挠,然后挠漏了石门钻狗洞爬出来的,乃们相信吗? 反正若不是当事人,元姐儿自己都不相信。 你咋就那么能呢?你再挠一个给俺们看看呗? ╮(╯▽╰)╭ 若说刚刚一院子的人都因为元姐儿姐弟的出现懵逼傻眼,那么现在就轮到了元姐儿自己个儿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小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 最后顶着所有人的视线,硬着头发小声的说道,“我们,我们是钻狗洞爬出来的。”至于门门上的狗洞是怎么来的,元姐儿表示她才三岁,她也很懵。 九门提督:“......”张家那是什么密室?竟然还带狗洞的。 五皇子:“......”连密室都带狗洞,他终于知道张家为什么会被抄家了。 张老太太:“...这不可能。” 从狗洞里爬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 谁家密室还会留个狗洞等着人爬出来? 他们张家那密室都是用的厚重山石砌成的,上上下下别说狗洞,就是个耗子洞都不可能有。 一个多时辰之前,九门提督就将所有赴宴的女眷都放走了,然后一边派人查抄后宅各院的财产,一边派兵清理张家内院的大小主子和仆侍。 因为人口对不上,九门提督正派人在张府各处一遍遍的寻找呢,却不想竟然从正院的东耳房走出一对姐弟。 看到这对姐弟,再听听这话,他们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不就是被人偷梁换柱,然后放跑了张家余孽嘛。 九门提督抿着了抿嘴,看了一眼还在懵逼状态的五皇子,一边派人去荣国府请他们家的人过来认领孩子,一边派人去追剿张家余孽。 九门提督知道这种时候,是不能指望五皇子说什么了。弄不好他还得替五皇子背了这口锅。 想到此,九门提督就有些个后悔。 这善缘让他结的。 直接结成了死疙瘩。 ...... 相较于九门提督的迅速应变,五皇子在反应过来后,首先想到的却是九门提督会不会将张家余孽跑出去的事情推到他身上,然后告诉父皇? 就在他心思不定的时候,九门提督忍着气对着五皇子抱拳承认了自己的失职。 五皇子见此,连忙大度的‘原谅’他的过错,并且吩咐他一定要尽快抓住张家余孽。 张老太太与张家的其他太太都跪在一侧,听到五皇子这句话时,眼睛便转向了元姐儿和贾琏,眼底深处的怨恨,吓得贾琏直接躲到了元姐儿身后。 元姐儿:...... 这特么都是什么破事,难道这还是她们的错? 怪她挠门挠得太快了? “...那密室现在何处?”九门提督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的张老太太,低下头问着也有些恍惚的元姐儿。 元姐儿闻言,转头指了指身后东耳房的方向。九门提督见此,直接大手一挥派人去查看了。 少时,九门提督派去的人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回到院里,看一眼张老太太,再看一眼元姐儿姐弟,最后抱拳恭敬的回道,“回五殿下,回大人,东耳房东面那面墙确实,确实有个狗洞。” 一瞬间,集中在元姐儿姐弟身上的视线以及张家三位儿媳妇都不敢置信的看向张老太太。 您老可真会玩。 听说门上真的有洞后,张家三位太太的眼中都是对张老太太的不满神色,张老太太则是使劲的摇头不愿意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而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九门提督却想到了既然张家有密室,那里面说不定还会装了什么好东西,于是与五皇子说了一声,便带着人进了东耳房。 到了东耳房,九门提督看着正对房门的那面墙上不小的狗洞,眼睛又转向了他带来的这些兵丁身上。 东耳房有个狗洞都看不见,眼珠子都进水了不成? 几个兵丁也有些个迷糊,这么大个狗洞,他们咋就没有看见呢。 看了一眼那面墙上摆着的案桌,几个兵丁都觉得一定是这个案桌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九门提督狠狠的斜了几眼兵丁,然后便上前去查看这间密室的破洞门了。 这面墙若不是开了个洞,世人很难想到这后面还有一间密室。 墙上挂着一幅画,下面一个案桌,看着那空空的案桌,九门提督扭头在屋中仔细看了一眼,便可知道之前这案桌上摆了香炉等物。 俯身往案桌的下面看去,那里正好有一个不大,但也不会让人忽视的洞。 元姐儿弄出来的洞,大小也就刚够她们姐弟俩爬出来。 刚够三岁的姐弟俩爬出来的洞又能有多大呢? 相较于五大三粗的兵丁和九门提督来说忒小忒小。 不过趴在地上,倒是能够顺着那门洞看到里面的情况。 然后无论是兵丁还是不相信手下兵丁眼神的九门提督都挨个爬在地上看了一回密室里面的情况。 哎呦泥嘛,偌大的密室里,竟然除了一张罗汉榻就只有墙角的一个恭桶。 看着墙上的那俩颗夜明珠,九门提督站起身一边拍打身上的灰,一边在心里喊骂张老太太心太狠了。 不过再看一眼这个狗洞,九门提督又收回了刚刚的想法。 这么个洞,张老太太要是存心想要将人关在里面,那就是真眼瘸了。 因为知道了里面有个密室,擅长抄家的九门提督以及他手下的兵丁们就开始在这间东耳房里找打开密室的机关。不一会儿的功夫还真的让他们找到。 虽然已经从那个门洞里看到了密室里面的情况,但秉承着宁可开错,也不可错过的原则,九门提督还是想要进入密室里面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藏着更值钱的东西。 顺利的打开门,除了一室的石灰,九门提督就再也没有找到更多的意外之物了。 不过能有一间密室就能有第二间密室,九门提督既然知道了张府有密室,那就更不可能放过张家人了。 大步走出去,九门提督便准备就近提审一下张家的人。 都知道抄家可不是什么好名声的活,要是没有点实际的实惠,谁特么愿意干这种事。 “大人,小的还是觉得此事颇为蹊跷。那张老太太再缺心眼也不能将人关在这种有洞的密室里。” 九门提督闻言,冷哼了一声,“难不成这么个门洞还是俩个三岁的娃娃自己挠出来的?”上下瞄了一眼说话的亲信,“你给我挠一个试试。” 亲信抽了抽嘴角,将自己的爪子背在了身后。一脸讪笑的说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九门提督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人的思想是需要经历一些洗礼才能打开相应大小的舞台。 如果这个时候,贾家出了一个衔玉而生的哥儿,那九门提督与他的亲信怕是头一个想法不是张老太太二逼了,而是事情真相了。 当然了,那个时候,九门提督想的就是这门洞是宝玉他亲姐挠的,还是宝玉他堂哥挠的,也或是俩人通力合作一起挠的。 谁让贾家竟出奇人怪事呢。 (→_→) “本官怀疑这个洞本来就有,你看地上还有一滩干涸的水渍,说不定之前那个门洞便是用冰块封住,等到冰化了,门洞就出现了。” 那亲信听到九门提督的‘分析’,让自己忽略一旁打翻的水盆,赞同的点头,“怪不得刚刚小的看到张老太太气急败坏的看着贾家姐弟,原来是贾家姐弟出来早了。” 那水渍怕是那会儿兵丁进来打翻了水盆弄得。不过上司说的永远是对的,亲信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问题。 九门提督抚须一笑,“这老太婆好深的心机,可惜坏在将这般大事交给了两个三岁娃娃。若是里面再有个大人,说不定也不会让这俩小娃娃走出来。她在这边拖住咱们的视线,等咱们发现不对的时候,她的那对小孙子怕是早就出城了。” 京城四个城门,一但出了京城,只要钻进城外的林子,想要再追回来,怕是比登天还难。 “...大人所言甚是。” 九门提督听了下属的奉承,心里满意,于是又强调了一遍抓紧将人找回来的话,便带着人去见五皇子了。 ...... 另一边,五皇子看着已经不如早上出门时打扮精致的元姐儿,还是着重打量了一回他的五官。 他听他母妃说过,等过几年这位贾家的大姑娘长大后,就许给他当侧妃。 当时他听说这事的时候,也只是嗤笑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 贾家已经不是当初的贾家,没了贾代善的贾家,给一个侧妃之位怕是太抬举他们了。 第17章 贾家京城八房,也就荣宁二府还能让人看进眼里。可长房的宁国府,不过是出了个进士,然后这位进士在守了三年父孝后,出孝也没去吏部报道。只抱着个一等将军的爵位天天在家里修什么仙缘。 荣国府那边,死了个贾代善。剩下一个废物贾赦,一个残废贾政,俩个儿子是哪一个都拿不出手。 一个是没实权的闲职,天天在家自己玩。另一个干啥啥不行,让他干点活,能逼死自己上司...... 贾家现在连个有实权的人都没有,他家那恩封的五品官之女凭什么当皇子侧妃? 真当皇子侧妃不值钱咋的? 可自己母妃却说,贾史王薛是当初跟着太.祖打天下留下的老人,四王八公,人脉深厚,也有一定的影响力。许一个侧妃之位却可以得到这四家的全力支持。于是五皇子便决定忍辱负重一回,大方的许了一个侧妃之位给贾家。 但这些事情的前提却是他并没有看见自己的侧妃灰头土脸的钻狗洞。 有这么一个幼时钻过狗洞的侧妃,五皇子觉得太丢面了。 看了一眼一院子的张家人,再看一圈九门提督带来的兵丁以及户部清点张家财产的官员,五皇子决定一会儿回宫后,就先找母妃将这事说了。 这个侧妃,说啥他都不能要了。 斜了一眼拉着弟弟小声说话的元姐儿,五皇子撇了撇嘴,就这样的资质估计也就配得上他七弟那个废物了。 五皇子哪里知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那位好七弟也在想着这件事情。 荣国府的大姑娘,他是娶呢,娶呢,还是娶呢。 (→_→) 且不说七皇子那猥琐的心思,只说才十三岁的五皇子,正好处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但凡认准了什么事情,想要让他改变印象那是比登天还难。 反正元姐儿这个侧妃,在他这里是没戏了。 哼~ 说的好像你要,人家就会嫁给你似的。 就咱们元姐儿那性格,真要是让她嫁给人做侧妃,还不得将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男人挠成另一个密室门洞? 无知的人是幸福的,至少五皇子因为元姐儿三岁时这点破事远远的避开了。 ...... 就在五皇子在心中打着如何说服他母妃的腹稿时,九门提督也带着亲信回来了。 而荣国府的人也在这个时候到来了。 按理来说,九门提督派去荣国府的人此时估计还在路上,荣国府的人是不可能这个时候赶过来的。 可问题在于赵嬷嬷在送走了兄弟和外甥女以及张家那对小兄弟后,便在城门口租了个马车,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了荣国府。 一进入荣国府,赵嬷嬷只犹豫了一下,便冲到了荣禧堂,找了正在那里处置家事的王夫人。 有后娘就会有后爹,虽然现在新大太太还未入府,但贾赦这个亲爹对于贾琏这个儿子也是多有不管的。 贾母是个啥样人,赵嬷嬷这个做下人的,不能说多清楚,却也知道这位不说无力不起早,也绝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慈祥。 张家的事情很有可能会牵连到贾家,那么在这种时候她就不应该去找贾赦和贾母。 大姑娘元姐儿是王夫人所出,若是先说动了王夫人再由着王夫人派人去张家,说不定少一些波折。 你说贾政? 不,不,不,她一个做奶娘的,还是别往这位爷身边凑了。 正如赵嬷嬷所想的那般,王夫人一听元姐儿姐弟被张家那黑心的老太太关了起来,换她俩个孙子的命当即怒火中烧,恨恨的拍了拍桌子,口不遮言的大骂了一通张老太太和亡故的张氏。看了一眼赵嬷嬷,犹豫了片刻,便带着赵嬷嬷去了荣庆堂找贾母。 在进入荣庆堂的时候,王夫人的脸上又多了几分焦急和担忧,脚下的步子也变得匆匆起来,神色慌张得仿佛真的很担心元姐儿姐弟的性命安全。 其实,没有人知道王夫人此时是希望贾琏遇害的。 若是贾琏遇害,那么她的珠哥儿就是两房唯一的元配嫡子,唯一的子嗣。 那么将来这府里的爵位...... 可王夫人也知道,若是贾琏遇害了,她的元姐儿也不可能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只是, 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她将来能够依靠的只有儿子。 若是一命换一命...也是她没有福气。 想到这个闺女真实的生辰八字,王夫人的心又硬了几分。 若是能为自己的母兄换来爵位,也是她的造化。 ...... 不管王夫人心中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荣国府真正的当家人还是贾母。 于是王夫人只能带着赵嬷嬷一起去见贾母并且将事情回禀。 贾母正在屋子里让丫头婆子陪着打柳叶牌,见到王夫人神色慌乱的闯进来,先是不悦的皱眉,然后视线却在王夫人身后的赵嬷嬷身上顿住了。 琏儿的奶娘怎么会在这里? “老太太,皇上下了旨,命九门提督抄张家。张家老太太锁了元姐儿和我们琏二爷......您快想想办法吧。” 做为下人,赵嬷嬷比任何人都知道怎么说,怎么做才能得到主子们的喜爱和信任。所以她并没有按着张老太太交待她的说词。她自己编了一套更能让她不受牵连的说词。 贾母听到这个消息,浑身不由的颤了一下,然后双眼如刀的看向赵嬷嬷。见赵嬷嬷脸上并无半丝心虚,这才相信并不是赵嬷嬷吃里扒外,串通了外人坑害自己的主子。 “老二家的,快安排人去张府。老二还在衙门里,你去将老大,不,老大不能去。”只慌了一下神的贾母瞬间反应过来,她停了话头,在屋中来回走了几步,最后安排了赖大,周瑞以及赖大媳妇和周瑞家的一起去了张府。 琏儿倒也罢了,只元姐儿不能有事,现在他们荣国府就只有这么一个姑娘,若是元姐儿出了事...她又要如何向甄贵妃交待呢。 ╮(╯▽╰)╭ 至于贾琏,贾母此时却是有些个迁怒于他。 果然是个命硬,晦气的。 荣国府派了两对管事夫妇去张府,在贾母心中已经算是极高的规格了。 要知道当初林黛玉她老娘没了,贾家也不过派了几个三等仆妇大老远的去扬州接人呢。 两对管事夫妇在张府门前下了马车,然后一番通报进了张府。在张府的后院看到自家那对坐在廊下的小主子时,都不由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至于他们四人心中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那就无从知道了。 贾家来人了,自然能够证明元姐儿姐弟的身份。然后就在这会儿功夫,九门提督的人又在张家的柴房发现了一个地窖,又从地窖中找出了被捆成棕子的贾家的下人,于是在人证的帮助下,这对姐弟倒是可以离开了。 离开前,元姐儿转头看向张老太太。看到张老太太一脸怨恨的看着自己时,元姐儿垂下眼眸,对着她伸出三根手指摇了摇头。 她们姐弟才三岁,就算是想要拖她们姐弟下水,也得有人愿意相信和配合。 墙倒众人推。看看今天的局势,张家确定要将所有的路都堵死吗? 再一个,张家的两个小孩子能够逃出去,也都多亏了有她们姐弟在。至于能不能逃掉得看天意,迁怒她们,岂不是恩将仇报。 还有一点,是最最关键的,那就是元姐儿在提醒张老太太,张家的两个小孙子能否不被贾家报复,就看她现在识不识趣了。 看明白了元姐儿的暗示,张老太太倒吸一口凉气。 妖孽~ 若非妖孽如何这般早慧? 幸好张老太太没将这句话对元姐儿说出来,不然元姐儿很可能会告诉她,自己是那转世的许仙,就等着成打的白蛇来报恩呢。 在张老太太不甘和怨恨中离开了张府,元姐儿顶着余嬷嬷狐疑的眼神,拉着贾琏躲在马车的角落里,像极了一个被吓到的孩子。 只余嬷嬷可不相信元姐儿这副样子,可看了看现在的时间和地点,余嬷嬷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询问压了下去。 等回府找个没人的时间再问吧。 算了,问不问又有什么打紧的。她又不一定非要跟着这姑娘再进那皇宫拼前程。若是这姑娘是块朽木,她还是想办法离了这荣国府再谋个前程是正事。 吃一堑长一智。元姐儿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愚蠢,但吃了这一回的教训,以后到是改了不少先入为主的毛病。 不过元姐儿也通过这件事情,发现了自己有许多许多的不足之处,随即她便将主意打在了余嬷嬷身上。 心中已经想好了,不管是哭的,哄的,求的,一定要得到余嬷嬷的爱护和珍视。就像容嬷嬷爱护皇额娘那般。 那会儿看着跪在不远处的张老太太,元姐儿坐在张府的廊下时,心中充满了后怕。 她想到了王夫人对贾珠的看重,对贾琏的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阴暗心思。 她想到了道貌岸然的贾政,想到了贾慈悲的贾母......然后元姐便越发的觉得,她当初真的很二。 多看了几本红楼同人文,便觉得张家多好多好,在张家有困难的时候帮助一二,仿佛是尽了一份人道主义。可实际上呢...... 右手握住左手,然后又轻轻的松开。若不是她这份天赋异禀,说不定她与贾琏就死在了她的自作聪明之下。 再看一眼余嬷嬷以及这一次一同陷在张家的贾家下人们。她害得可不只是他们姐弟两条小命。 扪心自问,若是从来一次,知道她与贾琏不会有事,那她会不会救张家那两个六岁的小孩?元姐儿想要摇头,可是这头却怎么也摇不下去。 她知道,若是不危及性命,她是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然后什么都不做。可若是危及了性命,那她就只能闭上眼睛了。 人心,永远都是那么矛盾和...直白。 “姐,姐。” 就在元姐儿感慨红楼果然是鲜血书就的时候,蠢狍子贾琏那颤抖的小声音也传进了元姐儿的耳中。 转过头,元姐儿有些不高兴贾琏打断了她难得悲春伤秋的心情,嘟着个小嘴一脸不悦的看向贾琏。 然后...元姐儿就顺着贾琏手指的方向看向了马车后壁。刚看到马车后壁的情况时,整张脸都囧在了那里。 哎呦,我的曹大大,马车壁上咋是一片窟窿眼子呢? ...... 洽巧因事耽误,尚未回宫的七皇子也看到了贾家的马车后背,瞬间脸上也出现了一片茫然。 他看到了啥?他就不应该将轿帘掀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不止是元姐儿,咱们大家都一样。遇到这种事情,说是不想成为农夫与蛇中的农夫,会想着张老太太这样根子烂了的人家,子孙也不一定会是好的。可事到临头,谁又能见死不救呢。 狠话大家都会说,也时常会说。可有的时候,心软又怨自己不应该心软。 好在这件事情之后,元姐儿能长大了。 . 都这么早了呢,大家早上好呀!起床嗨吧~ 第18章 元姐儿看着她们姐弟跟前的那面马车壁,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掩耳盗铃,‘一脸柔弱’地拉着蠢狍子交换了个坐位。 她走的是社会主义道路,为的是创建和谐美好家园。辣么凶残的事情,会弄崩她贤德妃人设的。 若是让人知道了,她还咋一脸贤德呀。 ╮(╯▽╰)╭ 俩个小娃娃都是小小的一团,贾琏更是比元姐小了九个月,马车虽小,可俩个娃娃要是换位置,却是极方便的事。 然而元姐儿却忘记了,刚刚她出神装逼格的时候,手指头可是穿越了马车壁。 那马车壁能多厚,可不是一捅一个窟窿。 白嫩的小手指头,与红棕色的马车壁有着鲜明的对比。不但如此,那小手指头一会儿捅出马车壁,一会儿收回去。然后一会儿再捅出来,一会儿再收回来。 规律又醒目。 司徒坎就坐在轿子里,偶然间掀开帘子就看到了这副情景。瞬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了。 这草蛋的世界,还能不能更草蛋一些? 司徒砍满头黑线看着马车走远,“去打听打听,那辆马车是哪家的,车里都坐了什么人?” 对着身边的心腹太监小声吩咐了一声,司徒坎看着那辆马车壁上的窟窿,仍是有些心悸。 卧草,吓得老子的小心肝到现在还扑通扑通跳。 ╮(╯▽╰)╭ 此时此刻的司徒砍还不知道张府东耳房发生的那件门板破洞案。也更加的想不到这马车里坐着的竟然是荣国府的人。 司徒砍本来是想要直接回宫的,只是难得今天不用去尚书房,回了宫也没其他的事可做。 再一个,若是让母妃知道他在舅舅家里连顿饭都没吃,怕是又要好一通的唠叨。于是想来想去,司徒砍的轿子都走到了宫门口,又让人转了方向。 先是买了点伴手礼,然后以难得出宫一趟为由,去了今日不在尚书房讲学的某位太傅家里进行了拜访,顺便在这位太傅家里联络了感情,蹭了顿午饭,这才推拒了午歇的盛情邀请,离开了这位太傅家里。 之后去琉璃厂转了两圈,准备给亲妈,亲弟还有给很多兄弟共同的亲爹买了些礼物,这才坐上轿子,离开琉璃厂。 因司徒砍是个有理想有报复的正常向皇子,所以司徒砍今年方十岁,但在宫外也不是没有产业和人脉的。 在琉璃厂那里借着雅间看货,避开了跟着自己的一干名义上的‘心腹们’,悄悄的在那里见了他麾下所有的下属。 心满意足的干了一票展望未来的员工动员后,司徒砍这才从帝都的西边坐着轿子回宫。 然后...就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这么谁家的轿子,里面又坐着谁,咋就这么凶残呢? 揉了揉脸,司徒砍对自己这双视力极好的双眼头一次感受到了无奈。 此时的司徒砍不过是好奇心作祟才让人去调查的。可等到回宫后,听说了张老太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一番真相时,司徒砍再回想起今日在大街上看到的情形,以及通过心腹调查知道那辆马车上坐着的那对姐弟后,一瞬间便想到了事情的真相。 只是心中仍是不敢相信,辣么厚的石门再天赋异禀又是怎么弄出来的狗洞。不过回宫后这事那事纷纷接踵而至,也让司徒砍一时顾不上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不过原本就对女人有些个畏惧心理的司徒砍也因着这事更加的畏女如虎。 (→_→)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元姐儿带着贾琏乘坐荣国府的马车一直进了二门才下马车。中间连轿子都没换,便被迎上来的丫头婆子簇拥着进了荣庆堂。 一进入荣庆堂,元姐儿就被迫承受了一回以后林妹妹的待遇。 贾母三步并两步走到元姐儿跟前,然后将元姐抱到怀里,左一句心肝肉,右一句我的命的叫唤着。 元姐儿非常庆幸她现在只有三岁多的年纪,压根不用在这种时候跟着贾母一起飙演技。 她只要乖巧的呆在贾母怀里,然后拿着脏得不得了的袖子时不时的给贾母擦擦眼泪,这出戏就可以顺利的演下去。 相较于被贾母抱在怀里,还有王夫人站在一旁关心注视着的元姐儿,贾琏就尴尬了许多。 不过尴尬这种情绪,那也是需要一定年纪才能懂的。 至少...得六岁上下吧。 想到原著中六岁的林妹妹进荣国府,碰到宝玉摔玉的事,那时候一荣庆堂的人都一窝蜂的去哄宝玉,林妹妹才是最尴尬的那个呢。 一句话不合心思就摔玉,在元姐儿看来纯粹是活人惯的。 狠狠的揍上两顿,看他还敢不敢将自己当成小公举了。 心里在疯狂的吐槽刷着屏,元姐儿面上却仍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哪怕是心中藏着无限想法的贾母和王夫人看了,都不由的心疼起元姐的‘懂事’来了。 好半响,这出演给别人也演给元姐儿看的戏终于落幕了,元姐儿才松了一口气的陪坐在贾母身侧。 而贾琏这个时候,却站在屋中央打着哈欠在屋子里转圈的找他奶娘呢。 相较于元姐儿早早就戒奶,贾琏现在还一直喝着母/乳。 虽然母/乳早就不是他的主食了。不过一早一晚以及每次睡觉前都会喝上一点。 贾琏的奶娘赵嬷嬷就站在一群人中间,看着贾琏这般也知道贾琏是想要吃奶了。可看着这一屋子的人,赵嬷嬷感受着这屋子里的气氛,却是不敢上前一步。 “......琏儿的外祖母将我和琏儿关在一间屋子里,我和琏儿就睡了一觉,醒来便看见门上有个洞......” 在回来的路上,元姐儿便决定按着她从九门提督那里听来的消息美化一下张老太太。一来掩饰自己的能力,二来也为了让贾琏的生活不那么艰难。 贾母与王夫人听到这种解释后,眼神晃了晃,长叹一口气,“我就说亲家母不似那等狠毒的人。” 想到之前与张家老太太有来有往的塑料花姐妹情,贾母连犹豫都不曾犹豫便准备顺着元姐儿的话开始美化张老太太。 不美化又能怎么办? 说她交往多年,压根没有看出来张老太太平时一副慈祥样是装出来的。真要是这么做了,会让人怀疑她看人看事的眼光。 再一个,若是张老太太真的是狠毒之人,那她平时又与张老太太姐妹相称,怕是会让人觉得她们是一丘之貉。 所以在贾母看来这种时候帮着一起美化张老太太非常有必要。 王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一边拿着帕子拭泪,一边也附和贾母的话,“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血脉筹谋万千。但愿张家能够化险为夷。” 按着元姐儿说的事情发展经过,人家张老太太并没有想要关死元姐儿姐弟,人家还留了个门洞供元姐儿姐弟出来,又放了赵嬷嬷回来报信,也算是用心良苦了。此时若是再紧抓着这点事不放,就太失了风度仪态了。 贾母见此,将头转向贾琏,朝着贾琏伸伸手,叫了一声‘琏儿过来’。等到琏儿看了一眼元姐儿,然后小跑着过去后,贾母摸了摸贾琏的头发,道了一句,“苦了我们琏儿了。自小没了亲娘,现在连外祖家也...罢了,罢了,还有老太太疼你呢。”贾母说完,又朝着屋中的各色人等强调了一遍贾琏是贾家小主子的事情,让所有人不许怠慢了他。 虚岁三岁,实际才两岁多的小孩哪听得懂贾母话中的意思,于是扬起一张懵懵懂懂的小脸,朝着贾母笑得萌萌哒的。 “琏儿也疼老太太。” 闻言贾母嘴角抽了抽,心中越发觉得元姐儿聪慧,可成大器。 想到这里,贾母待元姐儿的心又重了几分。 少时,贾母自掏私房给元姐儿姐弟一人一份压惊的礼后,便让丫头婆子带这对哈欠连天的姐弟下去休息了。 能够离开贾母的荣庆堂,元姐儿心里自是高兴。不过还是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与贾母行礼请辞,按着余嬷嬷教导的礼仪规矩退出上房。 看着元姐儿仪态周全的样子,贾母一边满意的点头,一边将视线看向王夫人。 “今日张家乱糟糟的,孩子们都还小,一会儿再请个太医过来看一眼,再服上两副压惊的汤才是。” 王夫人起身应是,看了一眼身后的周瑞家的。周瑞家的连忙退出上房去前院拿帖子请太医去了。 “张家的事情,也派人盯着一些。是好是歹,可不能像今天这般成了睁眼瞎。”贾母说到这里,便对管家的王夫人颇为不满。 张家是贾家的姻亲,张家抄家这般大事,不说立时知道,也不能等到过了一两个时辰才听说。若真有什么事情,黄花菜都凉了。 “老太太说的是,媳妇这就吩咐人去办。” 贾母点头,心思又跑到了甄贵妃和五皇子身上。“刚刚听元姐儿说,五皇子也在那里。听说还对咱们元姐儿很是和气。你准备一份谢礼,我明日要进宫当面谢谢甄贵妃。” ‘小俩口’这么早就见面了,也不知道五皇子那里对元姐儿是个什么想头,明日进宫当面与甄贵妃说道说道,也能瞧个一二。 若是感观不错,她倒是可以时常带着元姐儿去宫里走走,先青梅竹马的处着,等到将来五皇子登了大位,一个贵妃的位置却是跑不了的。 五皇子的正妃年岁与五皇子相当,若元姐儿有造化,说不定...... 王夫人并不知道贾母与甄贵妃的约定,她只知道贾母准备送元姐儿进宫。现在听她这么说,也只以为是单纯的道谢。 至于她闺女是否能够嫁给五皇子,王夫人此时还真的不曾多想。 毕竟她闺女今年才三岁......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恐高,畏女......仿佛离皇位越来越远了。 . 放了个文案在作者专栏里,图片也很漂亮。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看。若是喜欢这个文,也可以提前收藏一下。 . 今天不舒服,作者要早点睡了,大家晚安~ 第19章 相较于没心没肺,只记得住他姐儿暴力威胁的贾琏,那睡得提脚卖掉都没啥知觉的好睡眠,元姐儿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可能是白天的运动量太大,元姐儿晚上睡着了,还梦见了她一个劲的挥动自己那佛山无影爪在那里挠来挠去。 半夜睡在帐子里高高的挥动左手臂,时不时的还会蹬蹬腿像是在踹着什么的样子,让一干侍候的丫头嬷嬷都认为元姐儿还是白天被吓到了。 毕竟才三岁多的孩子,表现得再聪慧,再稳重,可年纪在那里摆着呢。 想到下晌元姐儿‘喝得’一干二净的安神汤,众人便想着明早起来再多熬两副来。 其实那安神汤,元姐儿压根就没有喝。 感谢张老太太友情赞助的那套茶具,元姐儿和贾琏在将里面的茶水喝得七七.八八后,元姐将剩下的茶水倒入配套的茶碗里,然后特有先见之名的将一整碗安神汤都悄悄的灌进了茶壶里。 旁的不说,那茶壶装上几碗安神汤一点问题都没有。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倒在空间里,回头趁人不备的丢掉,还是因为元姐儿觉得这好歹是药,说不定啥时候就真的用上了。 荣国府奢侈的家风,不能体现在她身上。 话说想到今儿这一天的忙碌,她收了一密室的好东西,可最终真正属于她的怕是只有之前张老太拎进去的食盒以及挠成‘琉璃’片的大片石板了。 联想到原来空间里费了老鼻子劲攒下来的十二块点心,元姐儿满心庆幸至少还有一块琉璃片可以证明她不是吃货...... ╮(╯▽╰)╭ 自认并没有受到惊吓的元姐儿,在第二日一早醒来就又被盯着喝了一碗安神汤。等汤药服下,又过了半刻钟,元姐儿才独自留在自己的院子里用早膳。 因为昨日就寝前,荣庆堂那边的丫头就传了贾母的口讯,说是今天要进宫,早膳各自解决。元姐儿是知道每日早上王夫人会侍候贾政用膳,因此便也没过去凑这个热闹。 再加上对亲爹,她真的没好感。对亲娘,好吧,如果没有从王夫人的眼睛里看到她看着贾琏那一闪而过的可惜神色,说不定元姐儿还愿意在‘受惊吓’的早上去跟着王夫人母慈女孝一番。 但今天,她确实没那么兴趣。 元姐儿知道贾母今日进宫是去见甄贵妃,心中对于贾母以感谢为由的‘上进’表示精神上的支持。 王夫人汲汲算计是因为有荣国府的爵位让她抓心挠肝的惦记。可元姐儿一直闹不明白贾母这般折腾算计图的是啥? 贾赦能活到现在,他是贾母亲生这一点无须置疑。要不是亲生的,估计他都活不到娶妻生子的年纪。 贾母一直偏心的贾政,就更不需要怀疑什么了。 两个亲生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俩个孙子,哪怕是孙子他妈不咋得她欢心,可也应该放在手心里的。 可元姐儿就是发现,在贾母的心中,她是有价值的,贾琏是可有可无的,若他不是大房现今唯一的子嗣,怕是也不会得到贾母多少关爱。 而贾珠那里,算是整个荣国府最得宠的孩子。 然而哪怕是贾珠,贾母的重视程度也不如后世那些喜欢跳广场舞的老太太们对待亲孙子的感情。 既然对子孙都是这副德行了,那她还折腾个啥?难道...这就是红楼版的女强人事业心?或者这些儿孙里,只有贾宝玉才是这老太太的心头肉? 而理由就是贾宝玉长的酷似贾代善?然后疼着哄着纵容着...... 被自己的想法雷得不轻,元姐儿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生活如此美好,她还是继续用人格魅力征服生病卧床的余嬷嬷吧。 余嬷嬷昨日也遭了些罪,再加上柴房下面的地窖环境并不怎么好,今天一早起来余嬷嬷便觉得身上不大好,特意派了侍候自己的小丫头跟元姐儿说了一声,又跟贾母和王夫人道了一声恼。 贾母和王夫人分别赏了药材,就连元姐儿在听说这个事后,也特别吩咐人炖上两盅滋补汤水送到余嬷嬷房中。 用过早膳,元姐儿又歇息了一会儿。然后就让人端上两碟点心去探望病号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进宫去的贾母因为辈份和年纪的缘故陪坐在甄贵妃下首处。 先是感恩戴德的感谢了一通五皇子救助之恩,然后又好生夸了一回甄贵妃出身高贵,教养非凡,总之贾母那话说得甄贵妃整个人都是心花怒放。 哪怕知道贾母这些话都是恭维之词,可这世上又有哪个人不喜欢听好话的呢? 不过转念一想到昨日宝贝儿子回来时说的那番话,甄贵妃便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贾母发现。 反正等到贾家那姑娘长大了,还有十多年呢。 先拿着侧妃的名份吊着贾家往前跑。十来年后是个什么局势,他们母子是否还需要四大家族的势力还未可知呢。 先吊着她再说,反正也不吃亏。 昨日便想明白的甄贵妃在今日被贾母好言好语的捧了一番后,语气也比之前更柔和。“昨日便听砘儿回来说了,你们家的大姑娘玉雪可爱,极招人疼。”甄贵妃说完便转头看向一旁的宫女。 那宫女知机,连忙捧出一个托盘。 甄贵妃指了指那托盘上的东西,笑得极温柔,“昨儿砘儿回来,本宫便替砘儿准备了份见面礼,还想着今儿一早让人出宫去府上,不曾想老太君竟是进了宫。这样也好,只麻烦老太君将给‘我们’大姑娘的礼捎回去也是一样的。” 在这里甄贵妃仿佛没查觉自己口误的说了一个‘我们’,然后贾母听了,心里便越发的笃定甄氏母子对元姐儿的满意。 连忙起身谢过甄贵妃的赏赐,等到甄贵妃笑着让起时,贾母才又坐回刚刚的凳子上。 看着正面大榻独坐的甄贵妃,再想想自己屁股下那小的不能再小的凳子,贾母心中更加坚定了要让元姐儿上进的心思。 等她成为贵妃的祖母,乃至皇后的祖母时,她又何需在此战战兢兢? 下了早朝,当今便派了太监宣甄贵妃伴驾,贾母闻言,只得起身告辞出去。 她本来是想要见一见五皇子,看看五皇子对她是什么态度的。可惜早朝比尚书房下的早...... 转身看着宫娥捧着的托盘,贾母又觉得看不看也无所谓。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宫里撕杀出来的胜利者可不是小小的荣国府宅斗出身的贾母就能看透的。 甄贵妃娘俩摆明了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又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吝啬表达自己对贾家大姑娘的‘喜爱之情’呢。 贾母将荣国府以及四大家族看得太高,自视甚高的情况下,一叶障目是再所难免。 回府后,贾母将给元姐儿的赏赐给了元姐儿,然后又对元姐儿传达了一番甄贵妃与五皇子对她的喜爱,以及自己以她为荣的小骄傲后,便对着元姐儿更加的上心。 被逼着上进的元姐儿,都快被自己内心的苦逼淹没了。她相信这世上再没哪个人能像她这般生活中时刻充满了满满的恶意。 不,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咱们可怜的七皇子司徒砍。 年根下,七皇子眼瞧着就十一岁了。腊八前的一天,司徒砍在睡梦中成人了。湿掉的裤子被宫女换下来后,当时的七皇子还有些个不好意思。 只是这种不好意思在腊八的当天晚上,就变成了惊悚。 这宫里永远都不缺上进的女人,也永远都不缺想要染指皇子清白身子的人。 皇家的子孙除非上辈子坏事做尽遭了报应,否则一般情况下长的都不错。不说皇子的身份,只说这长相也有人前扑后继。 升职加薪的办法有很多种,皇帝不行,还有皇帝的儿子。尤其是其他娘娘安排在皇子身边准备勾坏皇子性情的宫女们。 皇宫版花袭人上位记就在七皇子司徒砍的寝宫里上演了。 不过七皇子司徒砍可不像贾宝玉那个废物那么容易被推倒。 从出生就带着非常严重被害妄想症的某位皇子在小宫女的手刚碰到他的后背时,就开始高声尖叫。 “啊~,救命呀,有刺客~” “......”小宫女举着手看着一边高声大叫刺客一边几步跳上书案的七皇子半天反应不过来。 泥嘛,乃个土包子,没见过红/袖添香,难道还没听说过书房香/艳二三事吗? 就在七皇子惊慌失措,小宫女愣神之即,一帮子太监,宫女嬷嬷以及侍卫都冲进了司徒砍的书房。 “...殿下,刺客在哪?”冲进来的禁卫军看着屋中只有司徒砍和一个穿着夏季宫女服的小宫女,皱着眉问司徒砍。 在宫里当禁卫军,什么事情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大冬天却穿夏天的宫女服,若不是那刺客打扰了某些正要发生的事情,就是咱们这位素来稳重的七皇子玩了一出烽火戏诸候。 司徒砍见到房间来了这么多人,惊恐的心终于稍稍放松了些。深吸一口气,指着地中央的小宫女,带着一种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愤慨指控道,“她,就是她,她推我。” 她,她推你? 刹那间一屋子的人都被司徒砍悲愤莫名的指控弄无语了,然后不顾规矩的抬起头,看向司徒砍,当众人真的在司徒砍的脸上看到了委屈时,又齐刷刷的将视线看向被司徒砍的指控再一次弄得目瞪口呆的小宫女。 小宫女:“......” 想到‘推’这个字在男女关系上的动词概括,众人深深的看向那小宫女。 真没想到七皇子还是位贞节烈男。 (→_→) 第20章 尴尬~ 一片尴尬! 七皇子的书房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此时此刻书房内外却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再有二十多天就是除夕,眼瞧着七皇子就十一岁了。皇帝的儿子哪怕再不受宠,吃喝上也比旁人来得好。 发育早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十一岁的小少年,朗眉星目,龙驹凤雏。这会儿子有人想要染指他,宫里这些活人又哪里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只是这位...怕是还没开窃吧? 人家窥觊你的清白身子,你却以为人家想要谋刺于你。 这就尴尬了。 这种时候,要不要将那个小宫女带走? 不过...猥亵未遂,也或是诱惑失败,这个罪名又要怎么定?大良开国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有皇子遭遇到这种另人发指,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一群带着兵器赶过来抓刺客的禁卫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视线全部落在他们的副统领身上。 禁卫军的副领导此时眼尾嘴角都在不停的抽搐着,凭他自认见多识广也不曾遭遇这种状况。 然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突发状况也在他琢磨撤退的时候发生了。 七皇子因为受惊过度跳到了书案上,此时平复了那股惊慌失措,便注意到自己站得有点‘高’...... 恐高的人,一但注意了自身所处的高处,那么恐高症的一切症状就会随之而来。 眩晕、恶心,即将坠落的不祥感以及那一跳一跳的青筋一直压迫着七皇子的神经。 脸上因为惊吓和愤怒带出来的血色也迅速的被苍白取代,整个人站在书案上打起了摆子,那抖动的速度就跟得了癫痫似的。 禁卫军副统领洽巧找到了说词于是正抬头准备跟司徒砍说道说道时,就看见司徒砍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祖宗诶,你又没被那啥,至少弄出这么一副不可承受的样子吗? 禁卫军副统领在心中拼命的刷着屏,不过出于职业操守以及对自己小命的珍视,副统领哪怕此时已经是满头黑线,仍是将手中的兵器交给身后的人,小心的上前准备将仿佛站在悬崖边上的七皇子带下书案。 七皇子平日里一直很低调,长这么大最让人诟病的事情便是他那太医怎么治都没治好的恐高症。 此时见司徒砍这般,在场的多数人也都想到了七皇子莫不是犯了病? 就在司徒砍摇摇晃晃差一点就一头栽下书案的时候,禁卫军的副统领也走到了近前。就在他倒下去的瞬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在接住司徒砍的那一刻,副统领觉得若他真的没有将人接住,那一定是皇子的书房太大的缘故。 一间书房比他们家三间正房还要大,不摔你摔谁呢。 (→_→) 副统领接住司徒砍后,待司徒砍站稳便退离了司徒砍的身边。哪知副统领导刚走开,先前被司徒砍指控的小宫女会在这时候冲过来。 “殿下~ ”小宫女见司徒砍站稳,便想要扑到司徒砍的怀里。 司徒砍刚缓解了恐高的各种不适感,就又被冲过来的小宫女吓得汗毛竖立。 她,她又,又要推我? 然而就在司徒砍准备大声高叫时,小宫女的速度太快,力道过大,直接将司徒砍扑了出去...... 飞出去的瞬间,司徒砍除了害怕以外,竟然下意识的觉得这种感觉忒熟悉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还被人推过呢? 被推出去后,再加上这一夜的惊悚,在身体落地的那一瞬间,司徒砍终于‘幸福’的昏了过去。 再不用面对这草蛋的世界了,真星糊。 见他这样,其他人也都快要昏过去了。 不过他们却都是被这突发状况给吓的。 尤其是禁卫军的副统领,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半晌才脚步沉重的走上前,颤抖着手将手指伸到了司徒砍的鼻子下。 半晌,副统领噗通一下坐到了地上。 没,没气了。 见他这样,早就傻眼了的小宫女手软腿软的爬到司徒砍身边,也学着副统领的样子摸了摸司徒砍的鼻子,然后业务并不怎么熟练的小宫女便借鉴了副统领的尸检结果...... 本来还有许多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宫人们也在副统领和小宫女的动作中想到了什么,不过眨眼间,刚刚还静得不能再静的空间瞬间迎来了一片尖声喊叫。 本来还‘幸福’的躺在那里昏着的司徒砍也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 “啊,呃...”副统领就坐在司徒砍身边,回忆着过去的种种,他还正在惋惜自己大好年华,还有那前程似锦的仕途,刚下了聘礼还没纳进府的妾室都要不属于他时,就看到在他心中已经死掉的司徒砍睁开了眼睛。 尖叫破口而出,又及时的咽了一半回去。可他那看司徒砍犹如炸尸的眼神却明显得让人无法忽略。 然后随着副统领的动作,现场的尖叫也在这一刻愕然而止...... 太监宫女以及嬷嬷侍卫们在看到副统领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便都下意识的以为司徒砍这位七皇子断了气。 想到七皇子他老子和他娘,众人便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殉葬。可就在众人认命的开始‘走程序’时,被一屋子人下了死亡通知书的司徒砍竟然又睁开了他那双平时看起来很俊秀,此时看来却带着几分鬼气森然的眼睛都吓毛了。 炸尸不是应该在头七那日吗? ∑( ° △°|||)︴ 中断的尖叫虽然没有继续下去,却引来了更多的人。 等到住在七皇子左右的其他皇子都闻讯赶来后,咱们的七皇子才结束了腊八夜睡地铺的待遇。 此时一帮子又愣又蠢的宫人们,在恢复了往日的机灵和职业操守后,便开始忙了起来。 请太医的,请七皇子亲娘陈妃娘娘的,还有顺着禁卫军的指点去找宿在小老婆宫里的当今的。 当然,自是还有一队人,将那个扑向司徒砍的小宫女看守起来的。 甭管你现在穿的是夏装宫衣还是啥也没穿,你就在院子里跪着去吧。 就你那架式,说不是行刺,他们都不信了。 这事元姐儿要是在这里,那她一定会感慨的发现,穿越时间和空间,她终于在红楼的世界里找到了辣么多囧大毕业的校友了。 好好的年,都让这些山炮给囧没了。 ...... 七皇子贞节保卫战就在这一年的腊八夜里打响了第一枪。 那快准狠的节奏,太凶残了~ 除了一脸紧张,又强迫自己镇定的七皇子外,七皇子的老子娘和众位姨娘以及庶出的哥哥们都带着一种日了狗的神情看着面前这场闹剧。 当今也没有想到儿子这里竟然会闹出这么大一场闹剧,大半夜被人从被窝里叫出来,还是因为这种事,当今都有一种今天吃的八宝粥噎在了肠子里的感觉。 又黏又腻人。 她推你,你不会推她吗? 推呗,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怕失身咋的? 相较于当今那男人的视角看问题,司徒砍他老娘想的就更多了。 她儿子才多大呀,要是真的被那个死丫头勾搭上了,岂不是要坏了身子。 这么早就近了女色,她那本就恐高的儿子,怕是更不得当今的心了。 想到这里,陈妃娘娘就对勾搭她儿子的那个小宫女恨得牙痒痒。 奈何,哪怕她是儿子的亲娘,既然惊动了当今,再想要收拾一下那个小宫女,也要等当今定了案以后的。 跪在七皇子寝殿外的那小宫女,单薄的衣衫早就冻得脸色发青。不过这小宫女也是人才,跪在这里的时候便想明白她想要活命就只能将她想要勾搭司徒砍的动机招出来,不然就真的按着司徒砍的话弄成了行刺。 咬了咬牙,活着总比死了强,只要活着,日子总会好过下去的。 于是小宫女抬起头,对着寝殿就开始了高声表白。 少女的声音清脆,极富穿透力。再加上当今就坐在殿里,此时殿里殿外都是极静的状态,于是小宫女的告白殿里殿外的人都听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今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陈妃却是红粉堆里爬出来的,心念转动间便想明白了小宫女为何如此不矜持,当下脸黑得不能再黑。 至于其他人,则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边听那小宫女的告白,一边看着当今与陈娘的脸色,同时也分了些精力去关注坐在床上的某位‘遇刺’的皇子。 司徒砍听到那小宫女的话,首先反应过来的不是被人爱慕的小得意和小虚荣,而是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失重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一直为了皇位做努力,一直...... 第21章 一想到那种失重的感觉,司徒砍的脸色就变得有些惨白。 其实最近司徒砍的心情一直不怎么好,随时处在爆发的边缘。为啥呢? 因为他现在这个年纪正是抽条长个的年纪。 每隔个两三天,司徒砍都会在睡梦中被一种一脚踩空的感觉惊醒。 之后再也睡不着了。 睁着眼睛,时不时的回想着从小到大无数次做过的梦。 他好像被人推下了万丈深渊,身体急速的下坠,冷冽的风刮在脸上刺骨的疼...... 梦中还有一双特别漂亮的杏仁眼。眼神中带着一抹惊慌与失措,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 刚开始的时候,司徒砍对着这双眼睛是带着某种恨不得毁灭的心态在仇视着。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仿佛开始不再厌恶以及...害怕那双眼睛了。 从厌恶到毁灭,再到麻木,习惯以及一种习以为常的存在和独占心理,是司徒砍从小到大一点一点演变出来的。 带着某种眷恋,以及不愿意被人分享的心情猜想着那双眼睛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还有那双眼睛的主人会不会跟这双眼睛一样漂亮,吸引人。 于是从小司徒砍就会下意识的去关注别人的眼睛,眼型以及眼神。于是既将十一岁的司徒砍,实际上比他五哥还要成熟一些。但司徒砍却觉得自己会这么成熟是因为他比他五哥聪明,而非看得太多旁人的眼神和情绪。 (→_→) 话回当下,此时七皇子寝殿里的人不是一脸看热闹的神情就是气得成锅底一般的黑脸,整个寝殿唯有七皇子这位当事人的脸色是那种苍白中渐渐带出一股诡异眷恋的神色。 众人见他这般,都有些发愣。 难不成你还喜欢玩这种调调? 祖宗诶,您老还不如烽火戏诸候呢。 当今看着自家七儿子,嘴角抽抽的感觉牙都疼了。看了一眼大半夜被叫到这里的人,当今挥挥手,让都散了吧。 至于那个小宫女,“陈妃看着办吧。”是留下给你儿子‘玩’,还是打发了,随便你们娘俩自己决定吧。 当今说完这句话,就起身走了。至于被留下的陈妃和七儿子,则心中同时给了这家伙一个人渣的称号。 混蛋,不能仗着儿子多,就这么不珍惜呀~ 当今走了,司徒砍的兄弟和一帮小妈也都走了。整个寝殿除了侍候的人就只剩下陈妃和司徒砍。 陈妃坐到儿子床边,心疼的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见他脸色仍是白中带着一点青,长叹了一口气,“你呀,可让母妃省省心吧。你现在还小......” 司徒砍抿了抿嘴,什么都没有说。 陈妃见他这样,又想到儿子今天也算是受了惊吓,遭了罪,于是又说了两句话,便让儿子好好休息,她转身带着院子里的那个小宫女离开了皇子群居的院落。 等到亲娘也走了,司徒砍才有功夫静下心来想一想今天这事对他的为帝之路有多少影响。 好像...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他可能对女人有些个恐惧的心理。 司徒砍知道这个毛病千万不能让人知道,这可是比恐高更加不能容于世的毛病了。 抛开这些烦人的事情,司徒砍又开始扒拉他手上的势力了。 皇位人人爱,凭啥就因为恐高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毛病就否决他? 想到这里,司徒砍又想到了他五哥司徒砘。 他两年前就安排了人去甄贵妃的宫中。因为从小在宫里长大,心里明白安排什么样的人,更容易站稳脚跟。因此司徒砍也没安排多机灵的人过去。他只安排了一个看起来粗笨,只适合打扫院子或是倒恭桶的粗使宫女。 不过司徒砍有些小聪明,他知道粗笨的宫女容易立住,但却不容易离主子太近,也很难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因此他安排的人,都是视力极好,又看得懂唇语的。 于是哪怕是离老远,只要光线和距离合适,旁人说话他安排的人也听到不少。 甄贵妃与他儿子算计荣国府的事情,司徒砍早早就得到消息了。 虽然他和老五一样都不怎么看得上荣国府在内的四大家族的势力和潜力,但不可否认的却是娶了贾元春,他在一些老牌世家那里就有了助力。 原本他还有些个犹豫,只是在张家抄家那件事后,他和老五是一样的心思了。不过区别在于老五是嫌弃贾元春爬过狗洞,而司徒砍则是想到了张家密室里厚重的石门以及那不堪一击的马车壁。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和脑袋,司徒砍沉默的打了个冷颤。不过若是那姑娘真的嫁给了老五,说不定他最强的一个对手会以一种同归于尽的方式暴毙也未可知...... 只是这样一来,他也同样失去了拉拢老牌世家的机会。算了,这事还是待议吧。 ...... 司徒砍在腊八夜里发生的事情,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火速传遍了整个后宫。同时又在腊月,宫里娘娘见娘家人的时候,给传到了宫外。 宫里出了这么一位奇葩的皇子,也是一件丰富众人茶余饭后谈资的事。至少元姐儿就不只一次在贾母和王夫人那里听说过。 当然了,让元姐儿最吃惊的倒不是皇宫里还会出现一位‘清纯’皇子,而是贾母竟然说这位七皇子的的舅母云氏竟然是林如海舅家的亲表姐。 这不可科学呀~ 如果云氏是林如海的表姐,那她岂不就是林妹妹的表姑。那林妹妹在贾家‘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时候,为啥没有人帮衬一把呢。 转瞬间元姐儿又想到了林如海死时,做为林如海的外家,云家怎么没去帮着料理后事,还是去了,但书里没表。 记得原著中的时间线,是林如海死后,贾琏带着林家的家产和顺便将林妹妹也捎回来的路上才知道自己封妃的。 不,不是自己,是原著中的贾元春。 想不明白的元姐儿歪头琢磨的时候,突然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于嬷嬷。刹那间便全想明白了。 是流言。 是那些流言蜚语。 林妹妹,薛宝钗以及贾家的那些姑娘们都已经因为贾宝玉而没了好名声,这种时候谁还会上门附亲? 还是一个啥也没有的孤女。 前两天于嬷嬷还跟她讲过,女人名节如璧不可污。 而林妹妹怕是...... 做为过客,做为旁观者,她自是知道林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外人又如何知道呢? 有宝玉时刻在外面给家中姑娘做宣传,他又是个十来岁便与袭人互啃过的人。林妹妹自来了荣国府就被府里府外的人传出未来宝二奶奶的话。再加上宝玉时常说什么自小一桌吃,一床睡的话。 联想贾家爷们都是什么德性,林妹妹在世人眼里哪还有名声可言。 这种时候,一般要脸面的人家怕也不会主动与林妹妹扯上关系了。 至于贾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除了有管教不力以及不愿管教的原因,怕也是为了让世人知道林妹妹要嫁进荣国府,荣国府花了她的银子,给她大姑子建个园子,那是她这个做弟妹的孝敬。 呸的孝敬,马不知脸长。 这么想的元姐儿,一个激动直接一手指头捅进了屁股底下坐的鼓凳上。 “咳~” 本来还在失神的元姐儿在听到于嬷嬷的这一声咳嗽后,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又自然的借着手中帕子的遮掩将手指从鼓凳的小洞里拽了出来。 于嬷嬷眼角直抽的看着装成无若其事模样的元姐儿,整个人都懵的很。 想到几个月前她生的那场病,于嬷嬷就觉得面前的小丫头鬼精鬼精的。想到自己被这丫头感动,决定以后跟着她时,这丫头一个高兴就将自己的床柱弄榻的事,于嬷嬷就一头的黑线。 不过既然同意了以后跟着这丫头,哪怕是这丫头总是出现一些让人始料未及的事,于嬷嬷也并不后悔。 不过元姐儿时常走神,并且动不动就激动的毛病,却是必须要改改了。 于嬷嬷这么想的时候,又转头去看认真听贾母说话的元姐儿。 哪想到只看了一眼,于嬷嬷便双眼瞪圆,失声尖叫起来。 也因为于嬷嬷这一声尖叫,元姐儿才慢半拍的将左手的手指从自己的太阳穴上移了下来。 本来就有些头疼,被于嬷嬷这一叫,元姐儿的头就更疼了。不过虽然头疼,但元姐儿还是朝着止住了尖叫的于嬷嬷问道,“嬷嬷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于嬷嬷:...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一定是造了大孽才会没完没了。 第22章 以前不知道元姐儿有这种‘能力’的时候,于嬷嬷并未注意过元姐儿用自己的左手碰自己或是接触别人。可自从看到元姐儿高兴后惨死的床柱,又听到元姐的挑拣版‘坦白’后,于嬷嬷每次看见元姐儿的左手时,都有一种时常会出状况以及劫后余生的感觉。 看到元姐儿朝着老太太或是二夫人伸出手的时候,她那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看到元姐儿伸手一掌拍在珠大爷身上时,于嬷嬷都有一种喘不上气即将晕厥的感觉。 今天,就在今天,她竟然看到元姐儿将她那只‘与众不同’的手抬起,然后伸出手指‘捅’向自己的太阳穴,见到这一幕,于嬷嬷再也控制不住的尖叫出声了。 姑娘诶,多大仇,多大怨你特么还想要捅死你自己个儿? ╮(╯▽╰)╭ 于嬷嬷的这一声尖叫,不但吓到了元姐儿,也吓到了谈兴正高的贾母和荣庆堂一屋子的人。 元姐儿对这位已经‘交心’的嬷嬷还是非常关心的,毕竟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属于她的人了。 也因此,听到于嬷嬷尖叫后元姐儿不但第一时间出声询问,还第一个走到于嬷嬷身边,想要查看她的情况。 可能是元姐儿也知道她的左手让于嬷嬷忌惮,于是元姐一边仰头看于嬷嬷,一边伸出右手拽了拽于嬷嬷的裙摆。 咋的啦?说说呗~ 可能是将恐惧喊了出去,于嬷嬷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面前的小丫头而失声尖叫,丢了宫里教养嬷嬷的仪态气度,于嬷嬷的脸色就不怎么好。 抿了抿唇,于嬷嬷在心里记下了这笔‘帐’,然后飞快的动脑子想着尖叫的理由。 能活着从宫里走出来,又被眼高于顶的贾母请回来,哪怕此时非常的被动,但于嬷嬷却不是个被动的人。 对着元姐儿露出一个只有元姐儿才看明白的狞笑,于嬷嬷抬脚走到屋中央,先是屈膝对着贾母和王夫人请了罪,然后才声音淡淡的说道,“老奴刚刚看走了眼,一时吓到。还望老太太,二太太恕罪。” 贾母眯了眯眼,然后凌厉的眼神就跟那小刀子似的扎向于嬷嬷。 看走眼吓到了,还是在她的屋里? 这是啥意思,是说她房里不干净吗? 于嬷嬷见贾母这副神情,硬着头皮解释道,“老奴早年在宫里熬坏了眼睛,刚刚元姐儿坐在那里,身后高脚烛台晃过来,洽巧将房梁上的雕花照到了她身上......” 众人听到于嬷嬷的解释,再顺着她的话转头看向刚刚元姐儿坐的位置。凳子边上洽巧有个阴影。那阴影乍然看过去,真有些张牙舞爪的吓人气势。 想到于嬷嬷在宫里的人脉以及本事,贾母还想着好好的用一用这个于嬷嬷,于是这个不算解释的解释,就在贾母这里翻篇了。 不管心里介不介意以及相不相信,面上却又恢复了笑呵呵的老寿星模样继续她刚刚被打断的话题。 元姐儿本能的觉得这话绝逼不是真相,毕竟刚刚于嬷嬷看她的那个眼神太过犀利。 她有一种吃不了兜着走的感觉。 肿么破? 元姐儿的预感非常灵验,是夜无梦,从第二日开始,于嬷嬷便以元姐儿眼瞧着就四岁了,针线女红都必须应该抓起来为由,给元姐儿上了小夹板。 看到元姐儿瞬间变成苦瓜的小脸,于嬷嬷并没有告诉她现在不过是死缓。 为什么说是死缓呢? 因为此时已经是腊月中旬了,正经学习针线也不过这五六天的时间。等三十除夕开始,一直到出了正月,都是不能碰针线的。 所以过年前几天元姐儿首要学的便是认各种针和线,以及各种络子。 不到四岁的孩子,再心思通透,那双手也巧不到哪里去。几天下来,元姐儿在过四岁生日前最大的收获就是能打个简单的络子。 还是单股绳的那种。 过了大年初二,从初三开始荣国府这边就开始宴请亲朋好友,荣国府这会儿子小孩真不多,加上贾琏也才三个。 贾珠之前被贾政带到了前面,贾琏本来是没人带着他的,却也让元姐儿交给了贾珠。 从笑眯眯的亲妹妹手里接过堂弟,贾珠的内心是无比苦逼的。 为啥别人的妹妹笑起来天真可爱,自己的妹妹一对自己笑,总让他感觉到恶狠狠的杀气呢? 贾琏其实也并不想去前院,但能暂时的逃离堂姐,贾琏还是很乐意跟着堂哥到前院听那些男人你贤兄来我贤弟去的话题。 留在内院的元春却不知道自己今年有多尴尬。 贾母和王夫人都是炒作的能手。 自吹自擂的本事怕是连王婆都自叹不如。 王夫人从元姐儿那造过假的又贵又吉的生辰八字开始说起,一路说道元姐儿聪慧,孝顺,贤惠。 什么三岁看到老,元姐儿三岁就有这等资质,将来必是差不了。完事又说起某某寺某某法师多么多么灵验,还特意给元姐儿披了回生辰八字,说是贵不可言,旺夫旺子。 王夫人真是天才,这种话她不但好意思说,她脸上竟然还都是满满的陶醉。 元姐儿见此,尴尬得不要不要的。 话说她都这么贤惠了,果然是做贤德妃的料子吗。 (→_→) 贾母那边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又笑呵呵地将元姐儿叫到了跟前。 慈祥无比的与往来的宾客夸着元姐儿孝顺,又指着头上的抹额说是元姐儿的孝敬。元春被贾母‘夸’得小脸红扑扑的。 羞涩的低着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贾母在这里玩了个文字游戏。她说抹额是元姐儿的孝敬,却没说这抹额是元姐儿亲手做的。当然了,元姐儿不好意思的原因除了那抹额真心不是她的主意也不是她绣的以外,还有她真的没那么孝顺。 她时刻想着的事在贾母看来那绝逼都是大逆不道。 ...... 好在正月里的时间过得快,转眼间便出了正月。元姐儿也终于不用天天囧着一张脸听这些人说她有谁谁谁的品格,又说她像谁谁谁小时候那般聪慧不凡。 若不是没疯,元姐儿都想对她们说,‘乃们说得忒对了,她就是有当贵妃的品格’。 过了正月,荣国府这边消停下来了,元姐儿那里也真正的开始了针线女红的学习。不过因为刚开始学习的时候,总难免有些紧张,哪怕元姐儿并不是真的故意要弄坏针线,可那些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时常从元姐儿的右手跑到她的左手上,之后不是断了,弯了,就是碎了的。 于嬷嬷咬牙看着横尸一地的绣花针,眉头跳个不停。 这还有完没完了。 跟于嬷嬷一样咬牙切齿的还有宫里的七皇子司徒砍。 这位自从腊八那事后,就扬了一回名。之后一直面对犹如蝗虫一样多的皇室宗亲没完没了的调侃,司徒砍被这些人调侃的心火大起。 也因此,本来还在想办法遮掩的畏女症也因为司徒砍戾声喝斥某个上前给他倒酒的宫女,而变成了厌女症。 到底是真的因为那些没口德之人的调侃得了厌女证还是其他的原因,就只有司徒砍自己知道了。 可他表面上却是一副被众人说得恼羞成怒的样子,让众人都以为长大后的司徒砍不怎么近女色,还是因为小时候这件事。 司徒砍:厌女总比畏女强,为了皇位他也是蛮拼的。 这一日,宫里的甄贵妃想起远在宫外的荣国府还有她正在钓着的鱼儿,于是归整了一份东西,便让人出宫去送这份赏赐。 她安排在东宫的探子传回消息,说是太子欲从荣国府借银周转。 想到此,甄贵妃便准备好好的与荣国府说说‘道理’。 于是送赏赐到荣国府后,第二日贾母就带着元姐儿奉甄贵妃的令进宫亲香亲香了。 此时的贾母既没接到太子那边的消息,也不知道甄贵妃让她带元姐儿进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一路行来,总让跟在她身后的元姐儿有一种这老太太特得意的感觉。 元姐儿迈着小短脚跟在贾母的身后,心中却想着若是按着穿越套路,她一路行来,一定会碰见几位或是路过或是请安的皇子,说不定连当今都会碰到。 然而元姐儿的穿越定律却注定要在这里劈叉了。 二月里京城也冷得很。皇子都是够资格在宫里做肩撵的,宫里大小宫道不知多少,元姐儿不过一小孩,谁特么还有功夫会特特跑来跟她来个偶遇呢。 又不是吃饱撑的...... 而那位吃饱撑的皇子此时却颠颠的跑到了荣国府,正巧与她错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为帝之路多荆棘。 第23章 元姐儿头一回进宫, 被打扮得跟个福娃娃似的。因为还没到留头的年纪, 小脑袋顶着并不太厚实的头发,只松松梳了两个缠着丝带的小丸子,上面又左右各系了一只金丝点翠小蝴蝶。 这对小蝴蝶, 还是昨儿晚膳后贾母让人找出来送到元姐儿房里的。 看着那对精致小巧的小蝴蝶,元姐儿晃了晃底座, 立在那上面的小蝴蝶翅膀便一颤一颤的。见此元姐儿有些发愣。 原来这个时候就已经有弹簧了吗? 那为啥不给她们坐的马车里安两个呢。 想到木头轮子的马车在平地上都可以颠簸成拖拉机,元姐儿终于明白为啥那些有钱有势人家的贵人们,宁愿养上几个轿夫,也不养匹马了。 泥妹呀,跟着贾母坐着八人大轿, 真心比前几回坐马车出门舒服呀。 这糟心的世界,她怕是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四驱车了。早知道会穿越, 当初她就不费力考什么驾照了。 ╮(╯▽╰)╭ 一路胡思乱想的进了甄贵妃的宫殿,元姐儿睁大眼睛去看上首那位宫装丽人。 传说中盛宠的甄贵妃长的还真的很明艳, 元姐儿用她以前在学校里学到的那一点刑事画像专业, 试着倒推了一下甄贵妃几十年前的模样。 看到脑海中的那幅画像, 元姐儿满意的点头。这位小时候怕是没有她好看。只要她不长残了, 相信一定是个大美人。比甄贵妃美的那种。 她这胚子可是经过质量认证的,应该不会长残。 谁让她是贾宝玉他亲姐呢。 话说元姐儿与贾母一路进了甄贵妃的宫殿, 然后又是一番请安行礼后, 便被上首坐着的甄贵妃笑着叫了起来。 贾母在下首一处圆凳子上陪坐。元姐儿本来想着靠着贾母站在一旁,却不成想甄贵妃却招手让她过去。 元姐儿歪头看了看甄贵妃,然后就扭头征询贾母的意见。贾母笑着点头, 又小声的说了一声‘去吧’。元姐儿才迈着小短腿朝着上首一步一步走去。 越往上走,元姐儿就越看得清楚。而越看得清楚,元姐儿的心中就不停的骂着皇帝都特么是牲口呀。 造孽呀,一宫的纯天然真美人都特么让他啃了。 唉~ 这个时代的化妆技术非常的‘纯朴’,化妆前和化妆后绝对不会出现认不出来的情况。 在距离甄贵妃还有两三步的时候,元姐儿站住脚,然后慢悠悠的跪在地上,“请娘娘万福金安。” 甄贵妃见此,忙让身边的宫女将人扶起来。然后又朝元姐儿招手,元姐儿见此,小步走到甄贵妃面前,由着甄贵妃抱住自己。 “瞧咱们元姐儿这小模样,可真招人喜欢。”将元姐揽在怀里,甄贵妃仿佛多喜欢元姐儿似的摸了摸头发,又摸了摸她的脸和手,然后才转过头对贾母嗔怪道,“本宫一早就想要见见元姐儿,太老君偏就藏着不许人见。这一回进了宫,本宫可要留将人留下住几天才还您。” 前面皆是客套话,唯有最后一句带着几分试探。 此时贾母并不知道太子那边的打算,只以为甄贵妃是在相看她未来儿媳妇。笑容亲切又自然,“娘娘不嫌她笨拙,就是她的福气了。只是她人小,规矩什么的还没教到,万不敢将她留在宫里,再丢了娘娘的脸面。” 听到这话,元姐儿怔了怔。她要是真的在宫里丢人丢面了,那丢的也应该是荣国府的人脸面体统吧? 不过...她们荣国府好像已经没什么可丢了。 老太太这么说,是因为她是甄贵妃做主留在宫里的,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相较于元姐儿的懵懂不知情,甄贵妃听到贾母这句话,心下满意,又笑着说道,“老太君快别过谦了,咱们元姐儿好着呢。面子都是自己挣下的,她一个小人儿谁还会跟她计较规矩不成?更何况元姐儿便是做错了,还有本宫呢。本宫还能让自己的儿媳妇吃了亏?” 侧妃可不算是正经儿媳妇。不过甄贵妃这话听在贾母耳朵里,却异常的顺耳。然后贾母又继续谦虚了几句,甄贵妃见此,也就没再留元姐儿在宫里。当然,许是她本来也没这个意思。 感觉就像家里来了客人,吃了喝了,等到走的时候,还会说一句‘天太晚家里有地方就住下吧’的话。这种客套大家都懂。至少元姐儿就觉得甄贵妃没有理由留下她。 不过刚刚,就在刚刚甄贵妃最后那句话里透露的信息却是让元姐儿对之前的笃定有了几分不确定。 她咋就成了甄贵妃的儿媳妇了?难道五皇子妃已经被贾母毒死了? ...... 元姐儿一脸乖巧的坐在甄贵妃身侧,好半晌才终于明白了贾母为什么让赖嬷嬷去给未来的五皇子妃下药了。 五皇子过完年就十四岁了,他的正妃是两年前定下来的。是户部尚书王孝先的长女。闺名王雅芝。 贾母在两年前,元姐儿那会儿才两岁的时候就派了赖嬷嬷去给这位皇子妃下绝育的药。 那个时候元姐儿还好奇过贾母这是想要干啥? 您老这是在荣国府里日天日地还不够咋的。 这一回进宫了,元姐儿才将前因后事都联系到了一起。 元姐儿真心没有想到贾母竟然已经给她铺就了这么一条路,未来的五皇子侧妃。给正妃下药,原不过是不想让五皇子有嫡出的孩子。 在没了嫡出的孩子后,那些个庶出的皇孙们,自然都是一个起跑线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等到元姐儿到了年纪进了五皇子府,正好避过了第一波最凶猛的内宅大战。 想到自己与五皇子相差的那十岁的年纪,元姐儿便觉得贾母可真是会算计。 呵呵~ 可您老定是不知道甄家倒霉的时间比贾家还早吧? 而甄家会落到抄家那一步,怕是宫里一直庇护甄家的甄贵妃与五皇子早就先一步跌下神坛了。 再一个,看原著就知道当初的贾元春并没有嫁给五皇子。 证据就是一般没哪个皇帝会真的抄了自己的外家。 所以未来当上皇帝的人绝不是甄贵妃的儿子五皇子。 不过...看一眼甄贵妃,元姐儿觉得说不定这位就是耽误贾元春二次省亲的那位享受国孝的老太妃。 话又说回来,若贾母真与甄家有这种协议,那为什么贾元春最后却没嫁进五皇子府呢? 而就算是后来贾元春没有嫁进五皇子府,甄贾两家的交情好像也没受什么影响? 元姐儿歪着头在心里讨伐了一遍千古坑王,等到再回过神的时候,甄贵妃刚好与贾母结束了互夸模式。 见此元姐儿小小的吐出一口气。 一对睁眼说瞎话,撒谎不打草稿的女人。 甄家有啥好夸的,元姐儿不好评论。但那位她见过的五皇子就没有贾母说的那么完美。还有贾政有什么政绩值得你们一脸的他在报效家国? 她出生前贾政就是五品的工部侍郎,四年过去了,贾政还是五品工部侍郎,这一点您二老是不是眼瞎看不见? 对了,连贾家那个未过门的新大房太太都被这两人你夸奖来,我谦虚去的。 只可怜张家满门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张家那两个跑得了无音讯的小孩现在过得如何了? 早知道张老太太那般狠毒,她就不会多管闲事了,天知道这俩个小孩将来长大了会是什么人品。 若人品不堪,贾琏那个蠢狍子可就要闹心了。 内有不省心的媳妇天天想着放利帮人打官司,外有两个人品恶劣的表兄拖后腿,隔壁还有隔房堂兄的两个美艳小姨子以及小姨子那个穷困潦倒的未婚夫...... 她好像应该对贾琏好点,再好点。 “我们娘们说点体己话,绿柳你带着姑娘去内室睡一会儿吧。”对着绿柳吩咐完,甄贵妃又特别体贴的说道,“老太君可要去歪一会儿?这么早进宫,怕是一大早便起来了吧。” 甄贵妃都说要‘娘们说点体己话’,贾母脑子又没进水,如何会在甄贵妃说过这话后还说要休息? 于是贾母自然的摇头,“上了年纪,觉便少了。老身陪娘娘说说话,也能给娘娘解个闷。” 甄贵妃见此,便给绿柳使了个眼色。绿柳便牵起元姐儿的手退了出去。 无论是想要休息还是不想要休息,仿佛都没得选择的元姐儿,其实内心是在咆哮的。 这种时候,按照穿越定律不是应该让人带她去御花园玩,乃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套路你个球呀,死冷寒天去什么御花园。树上没叶,枝上没花,地上也没草,就连御湖都冻成冰的御花园,甄贵妃是傻了才会安排你去那里呢。 (→_→) 元姐儿被带到偏殿的内室,然后由着那名叫绿柳的宫女侍候着洗漱,又褪了外衣躺在了比她家里那张床大上好几个号的宫里大床。 这床真大,应该能睡不少人呢吧? 想到这里,元姐儿连忙闭上眼睛。不让眼中那猥琐的气息泄露出来。 绿柳看着闭上眼睛睡在床里的元姐儿,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放下单层床帐,走到床对面的鼓凳处坐了下来,静静的发着呆。 绿柳是甄家特意送进宫给甄贵妃使的。也因此做为甄贵妃的贴身大宫女,绿柳在甄贵妃这里颇受重用。 而颇受重用这个词在这宫里却并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昨日贵妃娘娘与她说的事,再想想还在江南甄家庄子里的爹娘,绿柳知道她没的选择。 另一边,甄贵妃也起身带着贾母去了一旁的暖阁,然后将侍候的宫人都打发出去,小声的跟贾母说起了‘私房话’。 贾母有些自作聪明,看不清时势,但她绝对不是个傻子。甄贵妃将东宫那里的消息稍稍透露了一些,贾母便听明白甄贵妃的言下之意了。 于是贾母便说了,贾家与甄家是几辈子的老亲,说句没规矩的话,甄贾两家现在也是儿女亲家。这样的关系是牢不可破的,贾家一定会全力支持甄贵妃,支持五皇子。 当然贾母没有说的却是如果太子真的找上贾家了,私下里贾家也会帮着太子的。毕竟若是太子上位,他们家还有个从龙之功。 总要做两手准备不是? 甄贵妃却没想那么多,她没想到贾家这样的低配置竟然还想着干那种脚踩两条船的危险事。 在得到满意的答案后,甄贵妃对贾母越发的和气亲近。到了晌午的时候还特特留了她们祖孙用午膳。 贾母见此,心中对自己做的决策能力更加的自信。 今日下午是骑射课,午膳前早就对骑术放弃治疗的七皇子一边在寝殿里漫不经心的换衣服一边听人汇报甄贵妃那里来了访客。想到昨日得到的消息,七皇子司徒砍笑得极欢快。 谁不知道贾家现在的当家人其实是那位贾老太太,你说你去之前怎么也不打听打听消息呢。 第24章 贾家本就是甄贵妃板上钉钉的肉, 又岂会容得了别人觊觎? 他都在昨天接到东宫的消息了, 想必比自己多吃了几十年盐的甄贵妃也不会错过这个消息。尤其是太子准备在今日早朝后微服私访亲至贾家。 司徒砍想到贾家现在的状况,又想到了甄贵妃将贾母叫进宫里来,怕就是有意要来个先下手为强。 也许甄贵妃不但想要拦下这一次的接头, 她还想要让世人都知道贾家与甄家的亲近。就算有一天贾家脱离了她的控制,她也会让人传出贾家支持五皇子的留言来。 这是逼着贾家站在她们娘俩这条船上呢。 等到贾家真的没有任何退路的与甄贵妃母子站在一条船上了, 贾家那位大姑娘的前程当真是未卜了。 司徒砍想到这里挑了挑眉,对此完全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 他的为帝之路已经够崎岖的了,各人的命还是各人自己折腾吧。 (→_→) 心黑成墨的司徒砍将这些事情想了一圈后,便吩咐宫人上膳。而另一边,同样从尚书房回, 也是在自己寝宫换下上午那身衣服的五皇子司徒砘却纠结级了。 他对贾家那位大姑娘真心无好感,想到昨日母妃的吩咐, 五皇子心中就极度的抗拒。 “殿下若是实在不愿,不如便派人送些点心和小玩意过去?殿下下晌还有骑射课, 午膳的时间本就短, 想要趁这会儿功夫休息一下, 也是常理。” 给五皇子换衣服的是五皇子侍寝宫女秀芸, 也是五皇子的第一个女人。 上位的手段就跟那一夜在司徒砍那里败北的前同僚一样。 不过五皇子明显没有什么恐高症,畏女症以及被害妄想症, 也因此她上位的很顺利。 而人一但步子走的太快太顺利, 那么她原来的谨小慎微便会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身配与智慧并不匹配的野心。 五皇子还是嫩了些,他在床第之间竟然还将他与他老娘对元姐儿的安排告诉了秀芸。 于是乎, 秀芸还未见过元姐儿,就将元姐儿当成了情敌...... 此时秀芸见五皇子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眼珠子转了转,便准备从中做点手脚,给未来的同事添添堵。 荣国府的大姑娘?就糊弄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罢了。那死丫头的爹也不过是恩封一个五品官,就这样的身份,当侧妃? 她也配。 秀芸想到自己的爹和兄弟已经借着五皇子对自己的宠爱各得了一个六七品的官职,心中对元姐儿就嫉妒得发狂。 她知道就以她的出身,等到五皇子出宫建府,她顶天不过一个夫人的名份。 皇子府里的夫人,可不是那些官宦人家的夫人。 夫人,不过是叫得好听,说白了那地位就跟姨娘似的。 但侧妃就不同了。 宗人府会记玉碟,礼部也会下金册,内务府更会有份俸禄,进了皇子府,哪怕是皇子正妃也要给份体面,不敢轻易折辱...... 想到自己汲汲多年,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四岁的孩子,秀芸能甘心才是怪事。 五皇子虽然是在宫里长大的,但到底有甄贵妃密不透风的保护,对于宫里女人的那点小心思并不太明白。 这种在秀芸看来,是极下人面子的事,在五皇子这里却是个好理由。 让秀芸去挑些东西,然后带人去见甄贵妃,五皇子则呆在自己的寝宫中躲清闲。 秀芸带着几个宫女,晃悠到甄贵妃那里时,甄贵妃那里也正好派人去叫五皇子过来。 因为昨日就已经说好的事,甄贵妃便没提前去叫人。可马上就要用午膳了,她那答应得好好的儿子却左等不至,右等不来。甄贵妃只得派人去叫了。 秀芸是五皇子的‘贴身’宫女,甄贵妃这里的人便没有谁不知道她的。这就好像花袭人在贾母和王夫人那里的地位一样。 出来的人迎头与秀芸相遇,便问了一句你们殿下可在寝宫里。秀芸便将她那会儿劝五皇子的话说了一遍。 那人听了,便转身与秀芸一道进了殿里。 这一次进宫来,受身份所限贾母只带了鸳鸯,元姐儿却是谁都没带的。 也因此,贾母并没有看出来秀芸这位美貌宫女已经不是‘宫女’了。因为不知道秀芸的‘身份’,贾母虽然疑惑五皇子身边的宫女太过于美艳,却也没有想到其他的地方上。 说真的,贾母心眼子一直很多。她虽然将元姐儿‘货与’了甄贵妃,可她却是谁都没有告诉的。 打的自然还是脚踩多条船的主意。 而甄贵妃母子却不然。她们一早就相中了荣国府的人脉和关系网。在她们娘俩看来,荣国府虽然没用了些,可这人脉和关系网却绝对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否则必定是凭添阻力。 也因此荣国府与甄贵妃勾搭到一起的事,这娘俩并没怎么保守秘密。或者说,五皇子不以为然,甄贵妃却想着先让荣国府给她当马前足。 之前只是隐隐约约有这个想法,可在太子那边想要动作的时候,甄贵妃便决定将这事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一点一点让世人知道。 秀芸找的理由不算好,却也是个正经理由。贾母笑着站起来恭敬的谢过五皇子的赏赐,然后又将睡了一觉醒来的元姐儿拉过来,也让她谢一谢五皇子的心意。 元姐儿乖乖哒照着贾母的意思对着秀芸谢了谢五皇子,就看见秀芸抬起头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 那眼中仿佛带着些情绪,只秀芸低头的速度太快,元姐没有看清楚,也或者说并未上心。 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贾母送她进宫是为了当女官做各种投资的。可今天她才知道贾母下了多么大的一棋盘。 不过让她给人做小,哪怕那人是皇帝,她也没那么贱皮子。 想到以前看那些清穿小说,只因为那个男人是四爷,所以无论怎么样都要跟着以婚以育的男人纠缠得得死去活多,这种行为在元姐儿看来那就是自甘堕落,那就是丢了我大天.朝所有为了自由独立民主奋斗终身的全体女王的脸。 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找不着吗? 当然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是没啥金手指,也没啥依仗那就得另说了。想到那些小说里,女主又是美貌,又是粗得不能再粗的金手指,又会魔法又会修仙的,最后却甘心给人当妾室,真特么不如日条狗呢。 你要是想要占山为王或是掀竿而起,本姑娘也敬你是条汉子。可你却抱着那么多的优势就为了给人家当小老婆? 呵呵,真不知道要让人说你点啥了。 旁的不说,元姐儿是打定主意要做白眼狼了。 哪怕被世人唾弃,她也不会顺着贾母和王夫人的意将自己的一生赔进去。 贾家给她的,她不会忘记,有机会自是要加倍归还。但给贾家撑腰,让贾家上上下下都做那些欺男霸女的事,她是再不干的。 想到贾珍,贾赦还有薛蟠等人做的那些个事,元姐儿就是没那个身份好好的‘管教’他们,不然一定会让他们比贾琏那个蠢狍子还要乖巧听话。 ╮( ̄▽ ̄)╭ 等到秀芸退下后,甄贵妃这里就开膳了。宫里的午膳论精致和奢侈真的不如贾母上房,不过元姐儿还是吃了不少。 其实一般情况下,用过午膳就可以出宫了。可是让甄贵妃没有想到的却是太子下了早朝就去拜访荣国府,竟然还在荣国府大房那里蹭了饭。 自古以为女人用膳都比男人快。这会儿子她们都喝上消食茶了,估计荣国府那桌酒席连酒过三旬都未至。 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现在放贾母祖孙出宫可能会在荣国府碰到太子,甄贵妃为了杜绝这件事情的发生,便又特别体贴的留贾母在刚刚元姐儿睡过的偏殿午歇。 至于元姐儿,用午膳前才睡醒,这会儿子怕是再也不肯睡了。 于是在吃饱喝足后,元姐儿还真的被领到御花园附近去玩耍了。 只是这天寒地冻的,又有什么好玩的呢。只是进宫一趟,总得去一回御花园吧。 元姐儿呐呐的带着人在前面走着,耳边还听着绿柳那还算高明的套话。 一会儿的功夫元姐儿在回答了绿柳问的几个问题后,便好奇的想着绿柳为啥一个劲的打听她大伯和琏狍子呢? 至于她那位还没过门的新大伯母,绿柳可能也知道她还小也没见过人,才只是顺嘴带出一两句,未没期待从元姐儿这里得到什么答案。 虽然绿柳也问了旁人的事情做掩饰,可惜绿柳不知道,面前的四岁小孩她真的不只四岁。她重点想要问谁,还真的瞒不过元姐儿。 让绿柳打听她那色大伯的事情,是甄贵妃的主意还是面前这位宫女的意思? 应该...不是甄贵妃的意思。 若甄贵妃想要知道了解她那色到人神共愤的大伯,怕是会派靠谱的人在宫外收集更靠谱的资料。 难不成这是绿柳自己的意思?只是现在宫里的女人都喜欢她大伯那个调调的? 元姐儿想到去年腊月里发生在七皇子身上的那件桃色新闻,一瞬间脸上出现了一抹了明悟的神色。 行了,啥也不用说了,她明白了。 她那色大伯不用推倒,要是有美人送上来,他自己就能先倒下碰瓷。不像她老子,还得装一装大尾狼。 元姐儿小小的人,这会儿想事情的时候也没收敛自己的表情,那张小脸一会儿一个神态,着实逗人得很。看得一旁的绿柳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元姐儿听到绿柳的笑意,转过头来,非常愤慨的看着她。 她肿么可以笑? 绿柳见元姐儿双眼瞪圆,嘟着个小嘴,又觉好笑。 这小孩真好玩,宫里再没这样的。 也许进荣国府为妾也不是那么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瞪了一眼绿柳,元姐儿转头看了一圈御花园,最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假山处。 她是文明游客,不兴刻字留念。不过来一趟不容易,去抠块石头带走吧。 ╮(╯▽╰)╭ 第25章 元姐儿准备抠点纪念品带回去, 可身边除了绿柳还有两个小宫女和小太监, 元姐儿眨巴眨巴眼睛,笑得极可爱。 “绿柳姐姐,我们玩捉迷藏吧?” 绿柳看了一眼御花园, 又看了看御花园附近的假山,假装犹豫了一下, 便同意了。 假山下面是一条石头铺就的小路,远远看去仿佛是将一座山打出了个山洞,供行人在里面来回穿行。 刚刚这丫头就盯着那假山看了好一会儿,现在说要玩捉迷藏能躲的也就那假山了。绿柳想罢,便点了一个小太监在这里数目, 其他人便都特配合的跟着元姐儿各处藏了。 宫里的人都是有眼力的,自是没人跟元姐儿抢假山。于是尽管元姐儿是这一群大朋友中间腿最短的, 但她还是凭着顽强的拼搏精神迈着小短腿跑到了假山下面。 (→_→) 负责数数的小太监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可算是藏好了, 这一百个数数的, 慢的他都要怀疑人生了。 之后小太监打起精神, 高喊了一句, 我开始找人了,然后就开始在原地打晃。 过个一会儿就叫上一回人, 然后再等一会儿, 就找出一个人来。等到那小太监终于走到假山附近的时候,元姐儿拽着一身僵硬的七皇子从假山下面走了出来。 众人大惊,连忙跪地给七皇子请安。 七皇子看着还抓着他的那只小手, 僵硬而又麻木的冲几人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向元姐儿。 元姐儿朝七皇子笑得可可爱,看得七皇子眼底一片惊怵。 再可爱也掩饰不了你小恶魔的本质。 仿佛听到了司徒砍的磨牙声,特痛快的松开了握着司徒砍的左手。 去玩吧,别忘记咱俩的约定。 司徒砍清晰的从元姐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看到了这句话,心下又是一番郁闷。 他的为帝之路为啥总是如此曲折,又忐忑崎岖? 悲愤的司徒砍在元姐儿放开他的那一瞬间就撒丫子狂奔而去,那绝尘的背影瞬间将面前这几个甄贵妃宫里的宫女太监弄愣了。 半晌才扭过头,怔怔的看向捧着一块小石头的元姐儿。怎么感觉七皇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元姐儿见此并不解释,一路跑到宫里练骑射区域的司徒砍心中还在回想着今日午膳后那糟糕的一切。 司徒砍的信息网,当初建立的时候他那会儿年纪还小。一些事情也并不完善。再加上为了安全起见,他一般都是单线联系。今日用过午膳,司徒砍稍做休息便亲自来了这假山处,按着以前定下的规律,准备接收甄贵妃宫里探子的消息。 本来司徒砍还想着接收完消息,再去上骑射课,时间刚刚好。可哪里想到,就这么会儿功夫就又出了岔子。 他与那位在甄贵妃宫里一直以粗笨闻名的宫女刚接上头,说了不过几句话,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扭头一看,吓了一跳。 喝~好家伙,哪来的小孩呀。 看着那小孩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司徒砍与那位粗笨宫女都是一惊。尤其是那位宫女,她明显是认出了这小孩,所以她脸上的惊慌之色更多一些。 “这,这是今天跟着荣国府老太君一起进宫的贾家大姑娘元姐儿。”那宫女声音都有些变了,可还是为七皇子小声解惑。 七皇子:要不要这么巧? 可事实就是这么巧,就在七皇子听着粗笨宫女说着今日甄贵妃与贾母三分之一的密谈内容时,元姐儿就蹲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元姐儿并没有认出那个宫女,不过听她说话的内容,便也知道这位是甄贵妃宫里的。 很明显这宫女说的话,是上午那会儿她小睡的时候甄贵妃与贾母的谈话内容。虽然她也知道俩人必会趁她不在的时候说些什么,可这说的话题却让元姐儿真心惊了。 这俩个女人,真是生错了年代。 若是生在后世,怕是只日个泰迪都不能满足她们俩那能折腾的心思。 相较于七皇子这位贵胄,粗笨的宫女明显想到了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她必死无疑。 区别只在于死的痛不痛快。 粗笨宫女眼露杀机,在这光线不算明亮的假山下面的小路里却极为明显。 露杀机,泄杀气。 虽然只是某校的低才生,但最起码的东西元姐儿还是学到了一些。见到粗笨宫女这样,再扭头看刚刚那唤过称谓的七皇子。元姐儿只犹豫了片刻,直接伸出右手,朝着一旁的假山臂抠去。 嘶~ 我滴个妈呀~ 这比老娘长年累月干粗活还特么有力量。 粗笨宫女见此,哪怕还是想要摁死元姐儿,可她却不敢轻举枉动了。 一个弄不好,她就得被这屁大点的丫头摁死。 转头看司徒砍,想要让他拿个主意。 这事若是泄露出去,她活不了,这位皇子殿下也不会得到什么好。 可粗笨宫女转头看向司徒砍时,却发现司徒砍正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丫头出神。 泥嘛,这是啥状况?难道这位皇子还想要对这么大丁点的孩子实施美男计? 虽然她也承认七皇子俊美至极,可对着一个四岁的小孩,您就确定在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心里,您比点心玩具有吸引力? 当然不是。 司徒砍只是在元姐儿跳进来后便吃了一惊,然后便开始仔细观察她。 面前小丫头的那双眼睛,很像他梦中的那一双。 就连眼神中的神彩也是一模一样。 一样的眼型,他在宫里宫外看到过许多回。可只有这一双眼睛,才会让他感觉到了一抹草蛋的熟稔。 ╮(╯▽╰)╭ 他一直想要找到这双眼睛。 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不知名的厌恶与害怕。后来便是强烈到连他自己都诧异的占有欲。 出现在他梦里的,就是属于他的,就应该呆在他的地方。 渐渐长大后,司徒砍其实也在怀疑梦中的那双眼睛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现在,他终于确定了。 那双眼睛是真实存在的,只是长在了一个不应该长的人身上。 收回心神,看着元姐儿手里握着的那块假山上抠出来的碎石头,司徒砍头疼不已。 恐高,畏女这两项已经让他在争夺皇位的路上比旁的兄弟艰难了。现在连接个消息碰个头都会被人撞见,司徒砍真心怀疑是不是老天爷都不想让他得到皇位。 不,这不是老天爷真实的意思。 老天爷设下这重重的障碍,其实就是在考验他的为帝之心是否够坚定。 这是上天对他的考验,他不能辜负老天爷对他的期待。 ╮(╯▽╰)╭ 假山里的三人还在互相打量的僵持着,假山外面的小太监已经找到了两个‘躲’起来的大朋友了。 听到小太监从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元姐儿笑眯了眼睛。 “我们在玩捉迷藏哦,外面一共有两个太监三个宫女。很快他们就会找到这里来哒,这位姐姐有没有很惊喜?” 惊喜没有,惊吓还差不多。 她怕是要死在今天了。 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司徒砍,粗笨宫女的心情复杂极了。 能活着谁特么还会不想活着呢,可惜...... 司徒砍看得出来面前的小孩儿并不想真的将此事捅出去。而且真的捅出去了,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于是司徒砍只在心中思虑了片刻,就对着面前的元姐儿说道,“想必你还不知道自从上次张家的事情闹出来,你钻门洞那事,五哥颇有微词。对于纳你进门也多有不愿。” 元姐儿闻言,摇了摇头,不过,“说的好像他乐意娶我,我就乐意嫁似的。” 元姐儿面上一副嫌弃,嘴里的话也透着一股子鄙夷。司徒砍抽了抽嘴角,又不得不换了个话题。 “太子今日下朝后便去了荣国府,除了像你们家借银周转外,还有旁的事。” 元姐儿皱了下眉,想到好多同人文里都说秦可卿就是废太子之女的事。再想到宁国府月前刚刚出生的贾蓉,不由猜测道,“太子私生女?” 司徒砍没有想到元姐儿会这么说,一脸的惊讶,“你连这个都知道?”贾家的孩子连这种事情都知道,难道是因为贾家的教育特别到位吗? 微微一笑,元姐儿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刚刚我就是猜猜。” 司徒砍:...... 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元姐儿对着司徒砍又是一笑,“别啰嗦了,我可以先放这位姐姐离开,但是你必须留下来。咱们得谈谈封口费的事。” 敲诈,这是明晃晃的敲诈。 不过形势比人强,司徒砍与那位粗笨的宫女也只能乖乖的任由元姐儿从他们这里众筹跑路资金。 ...... 一时,元姐儿要了那宫女身上两样物件后,这才给那宫女按指了方向,让她从假山另一面的出口悄悄离开。 被元姐儿要的那两件东西不过是普通的物件,回头派人去内务府就能要出一打来。再加上那粗笨宫女出来见司徒砍,自然是做了一番伪装。于是司徒砍见到没了那宫女的身影,第一时间就想要赖帐。 看到司徒砍的神色,便明白了司徒砍的打算。不过元姐儿啥人,能让他赖帐? 于是迈着小短腿元姐儿就冲了过去,当扑到司徒砍身上的时候,元且儿用着她那只怼天怼地的左手捂着司徒砍的嘴巴,然后声音虽轻,却带着某种狠厉的威胁,“你敢赖帐,我就说出去,然后...捅死你。” 一瞬间司徒砍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元姐儿捂着他嘴巴的那只手上。 如果刚刚他没有看错,面前的这个丫头就是用捂他嘴巴的这只手生生的抠下一大块石头的。 想到这只手的威力,司徒砍满脑子都是一张脸被元姐儿捂残疾的画面。 若真的那样了,他的为帝之路算是绝了。 点头再点头,司徒砍怕自己表现的还不够诚意,还将自己的两只手臂高高的举了起来。 不赖帐,求放过。 元姐儿又不是三岁小孩,呃,好吧,她是四岁小孩。 于是在司徒砍点头的瞬间,她便痛快的扯下司徒砍身上佩戴的一切饰品,也不管是玉佩,还是其他的东西,全都被元姐儿扯下来,然后借着司徒砍的视线盲点送到了空间里。 不过顷刻间,司徒砍除了头顶束发的金冠,身上丁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又借着袖子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一盒印泥与一张空白的纸,抓着司徒砍的手指按了一下后,一边小心的收起来,一边对着司徒砍说道, “这些物件先抵押在我这里,你是皇子,每个月都有不少的俸禄。你每个月拿出一半,不,你每个月拿出三分之一,换成小面额银票悄悄给我送到荣国府去。这件事情我就谁也不说。不然,” 元姐儿看着司徒砍,笑得像极了小恶魔,“我就将这件事情说出去,还会告诉世人,你想正式迎娶我做你的正妃,那些东西就是信物。至于这张纸......” 司徒砍:...... 作者有话要说:  老天爷:我就呵呵了~ 元姐儿:一定是我打开红楼的方式不太对。 司徒砍:...... 第26章 司徒砍的出现对于元姐儿来说, 是一个可以逃脱贾母摆布以及摆脱荣国府的机会。 元姐儿正经没那么爱财, 不过她确实需要跑路资金。在荣国府这四年,她除了攒下几点块心,就是那年在张府密室里发了一笔横财。 两个食盒, 外加几碟点心和一套茶具...... 那天的收获比她在荣国府几年还要多呢。 元姐儿总想着,虽然她已经决定要做一只白眼狼了, 但总不能享受着荣国府的庇护,贾母的‘精心教养’后,临走时再挖光贾母的小库房吧? 这种事情,白眼狼表示她有些干不出来。 她现在还小,自然没办法管理自己的私房。元姐儿相信, 等过几年她再大一些,她的那些私房自然都会交给她。 荣国府里, 尤其是她,待遇自然是极好的。将那些东西和大家给的私房钱都好好的收妥, 再小心的将一些用不上的奢侈品卖掉, 她相信那些东西绝对够她日常所需。 等到离开荣国府, 她就以中年寡妇的身份买上两房下人, 然后带着这些下人离开京城,去山东孔地或是其他不如京城繁华也不穷壤的地方定居。也或是直接带着人乘船去什么真真国一类对女子少些束服的地方。 当然了, 在那之前她得先将之前在某校读书时学到的擒拿术都捡起来, 还有就是她的这张注定会倾国倾城到祸国殃民的脸怕是再也不能见天日了...... 元姐儿朝着司徒砍众筹,其实只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在现代玩个离家出走,还得拿着身份证呢。在这古代, 她需要全新的户籍以及出入城池的路引。 于嬷嬷告诉过她,没有这两样,她就是黑户。就算是被人强抢强女,都没处说理去。 而且没有户籍和路引,她连买套房子,买个庄子都没办法办红契。 这世上的房产,一般分白契和红契两种。 白契的房契地契,那是房契地契在谁手里,就是谁的。 而红契则不然,就算哪一日房契地契损坏遗失,都会以官府登记的为准,然后花点钱就可以补办一个。 司徒砍是皇子,这些东西总比她有办法有人脉。若是连这点小东西都弄不来,他还争什么皇位? 至于那些从司徒砍手里众筹得来的小额银票,就当是司徒砍高价回收她手里的那些富贵人家的玩器吧。 卖到当铺,太赔本了。卖给司徒砍...反正皇家专门出冤大头,也不差他一个。 强买强卖什么的,元姐儿表示这个没啥压力。至于司徒砍愿意不愿意,元姐儿觉得这总比真的敲诈他或是聘娶她当正妃更容易让他接受吧。 话说她这也是有来有往,礼尚往来的知礼表现,想必司徒砍会喜欢她送的这颗酸中带着甜的大枣。 (→_→) 其实元姐儿一直在考虑,如果将来荣国府无可避免的被抄家了,那她有没有能力以及资金去赎买。 想到那庞大的一家子,元姐儿在心疼银子的时候,还在劝着自己。 自己才是最值钱的那个,瞧瞧,瞧瞧,她从小到大的抚养费可以兑换多少人...... 不过每每想到这里,元姐儿都觉得应该加强对贾琏的培养。 如果贾琏这个长房长子立起来了,说不定荣国府的未来也能存在一些变数。 再一个等离开的时候,她将从张家那里收缴的压惊费都给了贾琏。有了那许多的私房,他手头也能宽裕些,很多事情也许就不一样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这个琏二爷才能真的被荣国府的那些下人看在眼里。做起事来也不会太束手束脚。 不过话说回来,贾琏敢在外面娶二房,他媳妇那只胭脂虎都没一手指头摁死他,他咋还不知道感恩呢。 要是换成了她,哼~,不将那花心的男人捅成蜂窝煤,她就不是某校的低才生。 张氏死的时候,她才九个月,不会说话也不能自己走动。但以后的贾家,为了让自己省点银子,她也不能再由着贾母那小性子胡来了。 只是元姐儿刚想要计划计划来一番大作为,就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她能影响的除了贾琏几个小的,再没旁人了。 她只是个姑娘家,上有父母兄弟,大伯祖母,下有堂弟世仆,她唯一的作用便是通过联姻为家族争取一切好处和便利。 她若是敢有反骨,敢不听话乖巧的扮木偶,别说她现在在贾家的地位,只说贾母有的是办法让她不得不屈服。 元姐儿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清楼里的老鸨调/教那些刚入门不听话的正经姑娘的凶残手段...... 想到这里,元姐儿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她知道从古至今都是屁股决定着地位。想要在这个家里有话语权,那就必须爬到高位,爬到让贾家所有人都跪着仰望她的时候。 可那样一来,她不但真的如贾母的愿被当成一件货品卖掉了。她还可能付出了一切仍然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 她远在深宫之中,对外面的了解不过是贾母和王夫人一个月几次进宫探望时的报喜不报忧。也或是她派了身边的心腹太监出宫打探,结果也许又是一个夏秉忠那样时常去荣国府‘借’银的无赖。 如此一来,她的自我牺牲不过是又一次将贾家推上了烈火烹油,鲜火着锦的最后辉煌和疯狂。 让贾家的男人更加的肆无忌惮,让贾赦为了一把扇子逼得人坑家败业,让王夫人和王熙凤这对姑侄继续胆大妄为的包揽诉讼...... 也许,仍是会害得林妹妹成为几百万两托孤银的打秋风穷亲戚。 也因此,她图个啥呢? 委屈了自己,还还原了原著。 贾家的兴衰不应该由她一个人来承担。 若贾家的男人都死绝了,若贾家就跟天波府杨家那般只有女人在男权社会挣扎求生存,别说是进宫了,就是地狱,就是刀山火海,她都会义无反顾的趟一回。 然而现实并非如此,贾家子孙不少,男丁更是各个辈份的都不缺。既是如此,贾母为什么不将所有的心力都用在教养家中男丁身上,偏偏想要靠女人来维系一个家族的体面呢? 啧,不过是想要走一条捷径罢了。 也许贾母是用心良苦,也许她也是走投无路,被逼无奈,可她毕竟是现代人,现代人的思想真的没办法理解贾母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 ...... 元姐儿看着司徒砍狂奔的背景,捧着假山石站了许外,也在那里想了许久。 一直到绿柳看不下去,担心元姐儿再冻着,以及看天色,也到了元姐儿和贾母出宫的时辰,这才小声的在一旁劝着元姐儿打道回宫。 元姐儿收回跑马的思绪,转头看了一眼刚刚给她带来机会的假山,郑重的在心底保证她会认真对待手中这块被抠出来的尸骸。 看了一眼只比她一只手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假山石,元姐决定给它做个络子,然后挂在窗户上,让它每日都可以沐浴阳光雨露,吸收日月精华。 等她离开了荣国府,也会带着它。让它时刻提醒自己记住司徒砍的友情赞助。 好人呀~ 可惜元姐儿的感慨赞誉,司徒砍怕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他巴不得元姐儿能够将他忘得一干两净。 司徒砍就想不明白贾家到底是怎么教养子孙的,为啥一个四岁的小丫头竟然也能这么奸滑? 话说,这丫头知道皇子一个月的俸禄是多少吗?若是...... ╮(╯▽╰)╭ 回去的路上,绿柳几次想要说话,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又都咽了回去。元姐儿眼角瞄过几眼,却只装不曾发现。 元姐儿一路捧着假山石回到甄贵妃的宫殿,先是给甄贵妃和贾母行礼。然后才一脸乖巧的走到贾母跟前儿立住脚。 甄贵妃和贾母都看见元姐儿捧着块石头进来,眯眼细看,竟是往日里做假山惯用的太湖石。 甄贵妃见到这块石头,还笑着问元姐儿,可是去了假山那里? 元姐儿点头,说绿柳他们陪她玩捉迷藏了,还碰见了七皇子殿下。并且元姐儿为了给七皇子刷好感度,还特用心的说道,“这块石头就是七皇子送给我的。” 听到元姐儿这话,甄贵妃有一瞬间的呆滞,不过还是有些不相信的问她,“七皇子送你块石头?”问完这话,甄贵妃又仔细的打量了一回元姐儿手里捧着的太湖石,稀疏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七皇子为什么送你一块假山石?” 元姐儿低头看了一眼双手捧着的石头,笑容甜甜的,“这石头是七皇子从假山上抠下来的,说是送给元姐儿做纪念哦。” 为了七皇子的威武形象,真相如何,她就不居功了。谁让某校的低才生就是辣么仗义呢。 然而众人在听到元姐儿的话后,先是愣了两息,之后便齐刷刷的转头看她手心里捧着的那块假山石,心中都不由的咆哮了一句, 丧心病狂呀~ 忒特么丧心病狂了。 捡块破石头哄骗一个四岁的小孩,司徒砍你咋就变得这么丧心病狂了呢? 皇家的脸面算是让你丢得一干二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元姐儿:…知恩图报,做人要仗义。 假山石:...你们家都是这么表达感谢的? 司徒砍:...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错别字总在跟作者捉迷藏,不想找了,晚上加更,怎么样? 第27章 被下了‘丧心病狂’诊断书的司徒砍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拿着自己都有些嫌弃的帕子一边擦口鼻一边莫名的扫了一圈四周, 然后一脸惧意的看了看不远处的高头大马,复又转头练射箭。 想到今天被一个小丫头恐吓敲诈,司徒砍就对自己非常的不满意。他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看年龄而是看天赋的。但现在多练练, 不求能够抠回去,只求...跑得快? 呸, 呸,呸~,不能灭了自己威风。 又转头看了一眼那高头大马,就见那马扬起头打了一个响亮的鼻音。 司徒砍见此,心中升起一抹得意。有啥好骄傲的。在那样的地方受困, 估计四条腿的也没办法跟他比快。 于是不知道名声又一次被人败坏的司徒砍先是得意的看了一眼一旁无辜的温顺母马,一边用比着往常还要刻苦认真的态度练习着射箭, 这让一旁一起上课的兄弟们都好奇坏了。 昨儿还一脸嫌弃,今天怎么就这么积极了? 七弟/七哥, 莫不是又抽了吧? ...... 司徒砍过着他坎坷的皇子生涯, 元姐儿则是欢快的捧着假山石跟贾母离开了皇宫。 一路坐着贾母那八人抬的轿子, 元姐儿不由的打了个哈欠。怕一会睡着了会将手里的假山石弄没了, 还特仔细的挑出早前被塞在袖子里的锦帕,将那假山石包在里面又系了个扣挂在自己的手腕上。 贾母看着元姐儿那一串的动作, 眼角抽了抽。 贾母是丁点都不相信元姐儿说的这假山石是七皇子从假山上抠下来的。当然事实也确实不是司徒砍抠下来。 ╮(╯▽╰)╭ 在贾母看来不过是小男孩淘气, 随便在哪里捡的,故意骗年岁小的元姐儿罢了。家里的兄弟没这样‘淘气’的,元姐儿头一回遇到信以为真也正常。 就像老二小时候, 老太爷要查他功课,他去书房的路上故意拿着功课淋雨过去,等到了书房交给老太爷的时候,一打的纸张都被雨淋成了一坨。 老太爷罚了他一通,他也不知道老太爷是罚他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不应该拿没几个字的宣纸糊弄人...... 想到这里,贾母心中又是柔软一片。摸了摸元姐儿的头发,贾母柔声问她,“宫里好吗?我们元姐儿今天玩的开心吗?” 本来还有些瞌睡的元姐儿听到贾母的话,一下子就精神了。 这话里满满的都是套路。 她要是说宫里好,贾母就一定会说那等我们元姐儿长大了住在宫里好不好? 然后按着一般小说套路,在遇到这种问话的时候,一般的答案就会有好或是问家里其他人是不是都住到宫里;也或是说什么舍不得问话的人,要一起进宫里什么的...... 做为对一切套路都喜欢找攻略的元姐儿,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的摇头,直接回道,“没有家里好。”看你还能说些啥。 贾母怔了一下,摇头轻笑,“你这孩子。家里再好,姑娘家的也要嫁人去别人家的。” “那元姐儿就跟哥哥一样,娶个媳妇回来,不去别人家。”我小,我无知的很骄傲。 贾母:“...胡话。”话刚出口,贾母就想到面前的小孩才四岁,正处于能听得懂话,却也还不懂事的年纪。“元姐儿喜欢甄贵妃娘娘吗?她给了元姐儿好多的赏赐。”说起赏赐,贾母就有些纳闷,元姐儿为啥不捧着那些值钱的赏赐而是捧着块不值钱的石头呢? “不喜欢。”亲,您难道没听说过美人相嫉吗?“她看元姐儿的眼神就像,就像太太看周姨娘。” 贾母:...... 老二媳妇善妒,她看她们房里周姨娘的眼神能是啥好眼神? ...说不准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这种事的经验她就有。呃...... 想到这里,贾母猛的转头看元姐儿,见元姐儿还在把玩着手上的假山石,刚刚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小孩子还不会说谎,元姐儿又自幼聪明,若是元姐儿没有看错...那为什么她就没有看出来? 小孩子眼净,许是甄贵妃见元姐儿小,所以也没有遮掩她的真实情绪。 她们这一桩买卖,那是因利结合,也因此她本身也没有指望甄贵妃会打心眼里喜欢疼爱元姐儿。 但不喜欢可以理解,为什么还要用看那样的眼神呢?一时间,贾母想了许多的可能。她就唯独没想到这是元姐儿在信口开河。 元姐儿压根就没在那位人精贵妃的眼中看出旁的东西来。 元姐儿还记得之前在假山里司徒砍告诉她五皇子不满意她这个侧妃。再想到甄贵妃这个当妈的,又怎么可能会真心喜欢儿子不喜欢的人呢。 当然了,古往今来有不少包办婚姻里,亲妈都偏向她给儿子选的人。若不是甄贾联姻会带来的好处,只就她这个身份,还真的没啥让甄贵妃打眼一亮的。 不过为了挽救贾母那颗失足的老太心,元姐儿还是决定给她提个醒。她本来是想要用贾母看她便宜老子周姨娘的眼神来说话的,可想到这很有可能会让贾母不太高兴,这才退了一步将王夫人供了出来。 她们这对婆媳,在看周姨娘的时候,那像是在看一件可有可无的玩物一样。贾母眼中更多是看蝼蚁的高高在上,而王夫人眼中还带着鄙夷与冷漠。 她倒是不怎么嫉妒周姨娘,毕竟周姨娘长的没她好,为人又木讷,可到底是贾政的妾,她看了就不会太顺眼。 当然,因为奶娘那事件爆出来后,王夫人对于奶娘这个职业也有了不少的偏见。就连贾珠那奶娘都被王夫人找了个光冕堂皇的理由给打发走了。 至于贾珠奶娘家跟贾珠同岁的小丫头,也因着这件事情没有被安排进贾珠房里,以至于以后无缘成为贾珠的第一个女人,进而给未来的珠大奶奶添堵。 说来说去,以前奶娘这个职业在荣国府里是崇高的,是可以钳制小主子的,就算是将来小主子长大了,也能靠着这份老脸在主子面前得个坐的。可是由于贾政的‘顶力’配合,奶娘这个职业的府中地位算是跌到份了。 于是贾珠房里便由贾母派了个掌事的大丫头统管着房中大小事,又因为贾珠现在年纪还太小,注定了不会有什么红/袖添香的事情,也因此贾珠房中还算消停。 但是个女人就有别样的心思,荣国府里有志气的丫头可谓是凤毛麟角,于是生不逢时,再加上一点女人的小心思,贾珠房里的掌事大丫头在到了年纪出去配人前,都会向贾母和王夫人推荐样样不如自己的。 几年下来,贾珠在元姐儿的兄妹有爱的关怀下,对于房中的丫头并不怎么上心。而让贾珠不上心的客观因素还是因为他房里丫头的质量从正品,变成了精仿,然后是高仿...... ╮(╯▽╰)╭ 一时间天被聊死后,贾母这抬八人大轿里气氛就有些个沉闷。元姐儿不太习惯这样的气氛,洽巧也有事情迷糊着呢。 “老太太,绿柳姐姐怎么跟我们一起回府了?” 来的时候,元姐儿是和贾母坐一抬大轿,跟着出来的鸳鸯则是一个人坐一顶二人抬的小轿。等回去的时候,却在鸳鸯的前面又摆了一顶二人小轿,小轿旁边还站着个小宫女,之前一直以为送她们到宫门口的绿柳竟然在她们上轿后也坐上了轿子跟着她们一起走了。 难道甄贵妃做戏喜欢做全套,客人走了还要一路送回家去? 热情呀~ 贾母可不知道她这囧死人不偿命的孙女现在都想到了什么,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眼神里却带着某种冰冷。 “以后可不能再叫绿柳姐姐了,娘娘将绿柳赐给你大伯父做姨娘了。”以后就是绿柳姨娘。 元姐儿眨眨眼,对于贾母这个回答没办法第一时间反应。 哎呀妈呀,甄贵妃咋就这么好客呢。 回礼都辣么大方。 怪不得今儿在宫里的时候,绿柳一个劲的向她打听贾赦和贾琏的事呢,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唉,可惜了这么一颗好白菜又让猪给拱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元姐儿的身体就是一颤。幸好此时还在轿子里,贾母并未发觉她的异样。 记得原著里有一章,好像是邢氏对二姑娘迎春说过一句,‘如今你娘死了,从前看来你两个的娘,只有你娘比如今赵姨娘强十倍的......’ 贾家那样的人家,以及贾赦那个死宅又能纳到什么人家的姑娘为妾?进了府还能让邢氏这么说迎春的生母,还如此肯定她的德行。莫不是迎春的娘就是面前这位绿柳宫女? 只是, “前儿于嬷嬷还讲,宫女到了年纪才可以出宫。绿柳姨娘到出宫的年纪了?”看起来不太像。 闻言,贾母眼中闪过一抹冷戾,“许是到了吧。” 自然是没到的。 但具体是如何操作的,贾母虽然不知道,却也能猜到一二。 今日之前,甄贵妃就想要将绿柳送到荣国府。于是在上一次贾母替元姐进宫谢五皇子之后,甄贵妃就跟当今说了‘贾母的请求’,美艳的爱妃就在跟前娇声软语的说着话,当今也懒得去想女人间的道道,于是给开了条绿色通道。 这之后因为除夕也不方便送人,洽巧今天贾母进宫,又是在甄贵妃自己的宫里,这话题说着说着就按着甄贵妃想要的方向发展了,再之后甄贵妃一副为难又一副为贾母分忧着想的样子,就‘忍痛割爱’的将最贴心的宫女绿柳赐给了身边没啥知冷知热的贾赦。 绿柳是宫女出身,自不是一般家生子提起的妾室身份卑贱。也因此虽然绿柳是跟着贾母一道回来了,可贾母却并不准备现在就送绿柳去贾赦那院子。 怎么说也要给甄贵妃个脸面,在家里办上两桌酒席,并且派人去官府登记纳妾文书。 至于同样是今年入府的新大儿媳妇的脸面...... 贾母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诰命服,并未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贾珠:七皇子是幸福的,至少平安的渡过了童年。 司徒砍:...那本殿下后面的几十年呢? 第28章 王夫人出身王家, 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嫁妆丰厚, 还有个前程似锦的哥哥,只这样出身的王夫人嫁给了‘人品端方’的贾政,最后靠着死去公公的面子, 蹭了一个五品的诰命身份。 贾赦是一等将军,他的妻子不论是原配还是续弦都是一品的诰命。邢家的门第, 以及邢氏自己本身也没出众到让人摈弃门户之见,能得了荣国府这门亲事,在世人眼里就跟走了狗屎运似的。 且不说贾母当初为什么要选这么一门亲事给贾赦,但此时贾母却是丁点没将未来大儿媳妇的面子放在眼底的。 大户人家的大丫头养的比小户人家的小姐还要尊贵,更何况是甄家精挑细选, 又送进宫里侍候甄贵妃宫中能够委以‘重任’的大宫女了。 单不论出身,只绿柳人生履历就比邢氏要出彩几分。而哪怕是论出身, 邢氏这个落魄人家的小姐,怕也比不上绿柳这个甄家出身, 又在宫里混了一个身份的丫头。 旁的不说, 若是原著中贾元春的侍女抱琴出嫁, 那她就比尤二姐, 尤三姐有身价。 毕竟尤氏的那两个继妹除了一个寡母,也没个父亲兄弟帮衬。 续弦本就容易让人拿原配做比较, 邢氏倒霉催的竟然还会被人跟宫里出来的宫女姨娘做比较, 这人生不可谓不悲催。 四年的甲醇生涯,元姐儿有将近三年的时间都是住在荣庆堂。对于身边这位和蔼可亲的祖母到底有多心狠手辣,元姐儿虽说不上多么了解, 却也能凭借一些细节判断出这位对自己儿子的新姨娘带着某种人道毁灭的情绪。 想到绿柳的身份,再想一想贾母能做的事情,元姐儿肯定贾母怕是又要启动赖嬷嬷的姐妹了。 您就不怕遭了报应~ 想到各个续本的贾母,好像并没吃到什么苦。 要么是在抄家前就老死了,要么就是在抄家当时受惊过度死的。反正人家折腾了一辈子,也风光享福了一辈子。 ╮(╯▽╰)╭ 虽然不知道这位绿柳姨娘会不会成为迎春的生母,但元姐儿却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早早的死掉。 如果她真的非正常死亡的话。 不是她圣母,也不是她忘了张家的事情,好了伤疤忘了疼。荣国府不是那么好生存的,有个亲妈在,迎春再不济也不会再成为个小可怜,年华正好的时候,被人活活作贱死。 斜了一眼身边已经闭目养神的贾母,元姐儿觉得这位绿柳姨娘进府的方式着实没法让人喜欢,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关键时刻。 太子,秦可卿,甄贵妃,五皇子,还有位心挺大的七皇子...怎么感觉出现的这三位都不是最后的胜利者呢。 太子和五皇子就不用说了,这俩肯定没戏。至于那位七皇子,元姐儿摇了摇头,傻不拉叽的。 接个头还能让人撞见,他还能干点啥事? 若是司徒砍知道元姐儿这么评价自己,那比下水沟还要宽的眼泪都得逆流成河。 这样的大冷天,谁特么还会去御花园玩那见鬼的捉迷藏。 那假山下的小路通两头,俩人在里面以最快的速度接过头,就各走一个方向离开那里,这可是冬日里最安全的接头方式了,哪成想会碰见元姐儿这个闲得蛋疼的家伙。 想了一会儿,元姐儿没意思的悄悄将桥帘掀起一条缝,看了看外面并不算多的行人。她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可转头看贾母淡定的模样,便也觉得可能还要许久才能到。 一边是木头的桥子壁,一边是软呼呼的胖祖母,元姐儿放下桥帘连考虑都没考虑一下,便将头靠向贾母学着她闭着眼睛假寐。 贾母身有触感,睁开眼睛看了看,复又将眼睛闭上继续想着心事。 老大是个孝顺的,但却是个耳根子软的。那绿柳看起来温柔和善,但能被甄贵妃重用,心计如何不需要怀疑。甄贵妃安排人入府,除了监视,提醒外,许是也有离间他们母子的意图,甄家的心忒大了,五皇子还没得到皇位,甄家就这般轻慢贾家,假以时日...... 祖孙俩个一路无话,由着桥子将她们抬回家。 两人身后坐着双人小桥的绿柳,心却跟长了草似的,不得平静。 她的人生...总是旁人的棋子。 不过好在,她还活着出了宫。 想到多年前跟着甄贵妃进宫,后来年纪大了被放出来的那位姐姐,回到甄家不过数月便没了。 想到前两日甄贵妃派人送来的汤药,绿柳心中便涌上一股暗恨。 甄贵妃怕她有了孩子会倒戈,便赐了绝育汤给她,绝了她生育的希望。虽然她喝下汤后,拼命的催吐,可终有些留在了体内。没有孩子就没办法在后宅立足,她就得依靠甄家并且为了得到甄家的看重,而拼命做一条听话的狗。 摸了摸小腹,又看了一眼放在腿上的描金匣子,那里面有她进宫多年攒下的积蓄,也有这一次出宫甄贵妃给的厚赐。有了这些私房,等她在贾家安顿下来后,慢慢的找个大夫调理,说不定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不过在那之前,她必须想办法解决了跟在她身边的这个小宫女。 那也是甄贵妃的眼线,负责帮助她以及监督她的。 哪怕是甄家特意送进宫的,但进了宫后,想要成为甄贵妃的亲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本来也没想过要成为甄贵妃的亲信,可唯有成为她的亲信,才不会有随时被推出来当炮灰的危险。 甄家的女人,都太狠,太狠了。 等到安稳下来,便想办法去给爹娘捎个消息,安排他们脱身吧。 ...... 桥子又行了一会儿,元姐儿便感觉到了桥子落地了。不过她这会儿正困得睁不开眼睛,所以便非常任性的继续靠着贾母当大婴儿。 桥帘被掀起,贾母便看了一眼掀桥帘的赖嬷嬷,轻声的让她去将侍候元姐儿的嬷嬷叫过来。 侍候元姐儿的人早就和贾母身边的站在王夫人身后等着贾母了。 赖嬷嬷听了贾母的吩咐,飞快的看了一要爬进贾母怀里的元姐儿,然后转头回身将视线看向元姐儿房里的人。 因大家都关注着桥子和站在桥子旁的赖嬷嬷,也因此她的动作并没有被人忽视。 对着元姐儿院里的嬷嬷做了一个‘过来’的口型,那嬷嬷就迅速挤到了桥子旁边。 到了桥子旁,顺着掀开的桥帘,那嬷嬷便明白了贾母和赖嬷嬷的意思。先是轻巧的给贾母行了一个礼,然后才上前小心的将元姐儿抱出桥子。 “大丫头累了一天,你们先侍候她回去休息吧。” 站在这里的丫头婆子,就没哪个是缺心眼的。都小声的或是无声的应诺行礼,然后元姐儿的人跟着抱着元姐儿的嬷嬷回元姐儿的小跨院。其他人跟着王夫人继续恭迎荣国府的老佛爷回鸾。 不过这股子沉默在元姐儿一行人走远后,便彻底的消失了。 一时进了荣庆堂,贾母先由着大丫头侍候着换洗,然后又在内室躺了一会儿,问了问王夫人这小一天家里可有什么事。等到王夫人回了一句旁的没什么,‘只太子下了早朝便过来了,那会儿才走’的话后,贾母这才沉着一张脸,扶着一直侍候在旁的王夫人的手走了正堂。 而这个时候被晾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的绿柳仍然站得腰板挺直。 她们做宫女,站岗那是基本功。半个时辰于绿柳来说,跟毛毛雨差不多了。 她早就觉得这位看起来面善慈祥的老太君可不是她面上那么好相处。 她又是被甄贵妃‘一番好意’送到荣国府的,别说下马威,就是更可怕的事情她都做好了准备。 “老二家的,这位是绿柳姑娘,宫里的贵妃娘娘赏给老大做房里人的。她身后的,是娘娘赏下来侍候她的。一团的孩气,你回头再挑你些侍候的人给绿柳。 ......挑个好日子,办上两桌席面,在那之前便让绿柳住在,住在元姐儿西边的三间屋子吧。” 王夫人听了一怔,转头看向一身宫装的绿柳,心里不由得想到了荣国府的爵位。不过婆婆的威压在前,王夫人转瞬间便回过神来,这会儿子绿柳还不是大伯的妾室,绿柳不算啥,甄贵妃的面子却是要给的。于是一边扭头让人去打扫元姐儿小跨院旁边的供奉佛堂的三间厢房,一边笑着让人给了绿柳一份见面礼。 绿柳笑着收了,又屈膝向王夫人道谢。之后便一脸乖巧的站在那里,等着旁人安排。 贾母看了一眼王夫人,便转头让人带绿柳下去休息了。 至于正在打扫的厢房能不能休息,这不在贾母的考虑范围里。 绿柳跟着贾母屋里的丫头一路来到了‘元姐儿西边的三间屋子’时,才知道这间屋子并不是都给她俩住的。 中间那间供着菩萨,左右两边的屋子才是给绿柳住的。 不过鉴于绿柳算是半个主子,而她身后那位则只是个侍候半个主子的小丫头。所以她是没有自己的房间,贾家的下人也不会特意给她收拾间屋子的。 她要么就算在绿柳床下的脚榻上,要么就跟着荣国府的丫头睡大通铺。 本来这小宫女还在想着睡哪里呢,王夫人就让周瑞家的挑了两个荣国府丫头送过来给绿柳。 姨娘一般只有两个丫头,但绿柳好歹是宫里出来的,王夫人便没算那个一起跟来的小宫女,又按贾家的规矩给她配了两个。 一时人送到,那两个贾家的丫头又怎么会同意‘一团孩气’的小宫女干上夜那么重要的事?两下里一夹攻,就将这小宫女弄到了贾家丫头的大通铺去了。 绿柳就坐在那里,仿佛没有看见两个丫头使心眼弄走她带来的人一般。 那淡定范,与二姑娘贾迎春如出一辙。 只是二姑娘那是自我放弃,而绿柳这会儿却是自我救赎。 同样的事情,因为目的不同,结果自然也是不同的。 等到小宫女被贾家的丫头挤走,绿柳才拿出宫里历练出来的手段将两个贾家丫头拿捏在手心里。 当然,那已经是绿柳进府好几天后的事情了。 给贾赦和绿柳挑纳妾的吉日这种事情,王夫人一定弟媳妇做起来便有些个尴尬。于是王夫人在这一日的晚膳后便亲自捧了本黄历去跟贾母挑选。 贾母看都不愿看一眼,只问王夫人可有吉日。 王夫人说了几个,贾母指了一个一个月后的日子,这事便定了下来。 王夫人好奇宫里的事情,尤其是好奇甄贵妃与贾母,以及绿柳之间的谈话,从贾母那里出来,王夫人脚跟一转便朝着元姐儿的小跨院行去。 她去的时候,元姐儿洽巧还没睡。王夫人便打发了一屋子的下人想要问问元姐儿今儿白天在宫里发生的事。 元姐儿见王夫人这样,简单的说了一下今儿的行程。王夫人听了并不满意。半晌,才对元姐儿说道,“你大伯那人色令智昏,又是个浑人。倒不似你老爷,读书上进,人品端方......”王夫人又说了几句贬贾赦而褒贾政的话,就是希望她这闺女出门见到贵人的时候多夸夸她老子,除了赐妾这种事,其他的好处都可以分给贾政的。 听了这话,元姐儿整个人都惊了,只能木木的点头。 这兄弟俩明摆着就是一丘之貉,你糊弄谁呢? 圆房的日子定下来了,自是要通知绿柳一声。 绿柳在正式成为贾赦的姨娘前,是有资格来给贾母请安的。这样的大家礼数,绿柳做得很到位。 贾母从不留膳,等早上请了安,绿柳便回自己自己的房间里用早膳。之后元姐儿在贾母那里用过早膳后,便会回自己的院子跟着于嬷嬷学习宫规和各种才技。 每每路过绿柳的房间时,元姐儿都在想着贾母瞧不起妾室,却精心教养亲孙女去做妾。 这样很讽刺的有没有? 好吧,她承认贾母看不上绿柳,还有其他原因在里面。但送亲孙女去作妾也是事实不是? “姐,住在佛堂的那个女人真的是我们老爷的新姨娘吗?”因为每次绿柳去给贾母请安都是避开了贾府的所有主子去的,再加贾母的态度,住在贾母院里的贾琏一直到绿柳进府第四天,才听到风声。 元姐儿正悬腕描红,听到贾琏的话,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蠢狍子却疑惑了,“不是说我们老爷要娶新太太的吗?” “那并不冲突。”元姐儿放下笔,又将手腕上的沙袋解了下来。她对于这种速成的练字方法非常的想要咆哮,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没有多少时间是用来学习这些事情的,也是只能默默的忍耐了。 “琏儿,这个世上是不公平的,也是扭曲的。男人可以一次性娶很多个女人。但女人却只能一次嫁给一个男人。”走过去拍拍蠢狍子的头,“所以你们老爷可以在一年里娶很多人回去。” 贾琏眨巴眨巴眼,似懂非懂,“所以是因为我们老爷娶的太多了,那个女人才会住到佛堂那里的吗?” 元姐儿:这娃倒底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 就在贾琏注意到绿柳的时候,绿柳也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贾琏身上。 绿柳是官府做过登记的良妾,身份差不多就跟后来的尤二姐一样。良妾在正室死后被扶正的,俗称为填房,在礼仪待遇上视同续弦。然而这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此种“有辱门风”,宁肯再娶良家女也不肯将妾扶正。 所以甭管贾赦有没有正室,绿柳这辈子也只能是姨奶奶了。 其实绿柳这样的身份还好一些,丫鬟抬起来的妾如果被扶正,这就表明她们可以和她们以前服侍的人平起平坐,这对那些主子们是很大的一种侮辱。 想想看,如果平儿被扶正成链二奶奶,宝玉与三春姐妹还有林妹妹等人见到平儿时就都要对她行礼问好了,这让这群天之娇子的脸往哪里搁,又成何体统呢! 这要是带出去应酬,是要被同一个圈子里的官宦人家笑话的。也因此,像贾家这种大户,是绝对不允许妾被扶正这种现象出现的。一日为奴,终身就再无出头之日。 绿柳知道自己的路也就这样了,再想到自己被甄贵妃赏过的那碗药,绿柳担心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于是便想要拉拢贾琏为将来做考虑。 她无子,贾琏失母。她想要趁着邢氏没嫁进来之前,与贾琏打好关系。只是她才有点行动,贾母那里就发现了。 然后赏下一些佛经,让她在圆房前修身养性。 绿柳看着那厚厚一摞佛经,无语了半天。然后换了身衣服,又让人拿着这些佛经去荣庆堂给贾母请罪。 她一个宫女字都认识不了几个,能看得懂佛经上辣么多笔画的字? 甭逗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夫人:亲闺女胳膊拐往外拐,心塞~ 第29章 绿柳带着丫头, 脚步轻盈的来到荣庆堂。贾母就坐在里面跟着一帮子老嬷嬷打牌, 听到小丫头传话进来说是绿柳姑娘来了,贾母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盯着手里的牌。 都是人精, 一屋子的人立马从贾母的态度上知道了贾母的意思。 彼此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色,这一回算是真的明白了贾母不待见这位绿柳姨娘了。 既然贾母不待见, 那她们的态度也要有所改变。 贾家的下人最会跟红顶白,见风使舵,不过绿柳却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轻易折辱的。 绿柳在荣国府住了没几天,这会儿子还在二月里。 如果说南边的二月春风似剪刀。那京城的二月,春风就是那铡刀一般的存在了。 绿柳出门前就换了厚衣裳, 不但如此,她换的那条裤子还是膝盖处加过厚的。此时站在荣庆堂的院子里, 时间不长,也不会感觉太冷。只脚底的凉气, 却也让人极难舒服。 鞋底...还是太薄了, 回头再加一层兔毛吧。 绿柳一边分神想着如何改进绣花鞋鞋底, 一边还在想着贾母会晾她多久。 贾母晾了她多久呢? 也才不过区区半个时辰罢了。 半个时辰, 也就是一个小时。在春风刮在脸上都带着一丝刺骨的庭院里,一站就是一个小时, 还觉得时间短的, 怕也只有在宫里历练一圈出来的绿柳会这么想了。 绿柳这辈子吃的苦,绝逼不是元姐儿这个没吃过啥苦的囧丫头能够想像得到的。 贾家的苍蝇都比别人家多长了一双翅膀,元姐儿还在跟着于嬷嬷教的宫规死磕, 就听她房里的丫头从外面带回了贾母在院子里晾绿柳的事。 元姐儿不知道绿柳那么个小心谨慎性子的人,是怎么犯在了贾母手里。不过她却知道以贾母现在还愿意晾着她的态度,这妹子短时间内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要是让这老太太捧着了,那才是危险呢。 让房里接受过于嬷嬷教导的丫头继续去老太太院里盯着后续发展,元姐儿又继续跟那些个大家规矩奋战了。 等到晚间,元姐儿去贾母那里用晚膳前,又听说了一个贾母发作绿柳的版本。 因为绿柳不识几个字? 这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 元姐儿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 这理由...贾母那段数用这样的理由,是不是太跌水准了,咋想的呢? 元姐儿是晚膳前知道的消息,而贾母却要比元姐儿还要晚一些。 本来是可以早一些,只是担心贾母晚膳前知道这个消息会吃不下饭。下人们心里有默契便将这事放到了晚膳后再告诉贾母。 当然了,她们倒不是担心贾母会气得吃不下饭,主要还是因为贾府的规矩太奇葩。 主子气得都吃不下饭了,做人家仆人的,你能咋还能吃得下? 吃得下,也得吃不下呀。 干上一天活,到晚上还连顿饭都吃不上,谁特么会乐意?于是这个流言就被压了下来。 贾家的爷们一向是不关心这些琐事的,贾家的女人们,除了一个特意被人蒙在鼓里的贾母外,元姐儿是跟贾家下人一个思想。 有啥事不能让人吃饱了饭再说? ╮(╯▽╰)╭ 抛开贾母和元姐儿,王夫人也是最快得到消息的人。然而,一个是她婆婆,一个是她大伯未过门的妾室。 她倒是有心将水搅混,不过却碍于绿柳的身份太低,让她没啥兴致。 这要是她未来的妯娌,呵呵,她必是要提前吃了晚膳再去告诉老太太这个流言。 不过一个妾,能给婆婆添点堵,这种小事,她就当做不知道吧。 消息是如何传出来的,自然是绿柳在出发去贾母院子里时就派了跟她一起出宫的小宫女去暗中行事了。 说真的,她们俩人在荣国府其实并不算是孤军奋战。 荣国府里除了她们俩个明面上的,自然还有暗地里的。 干大事的人,想的就会多。谁不害怕合伙人在背后捅刀子呢。趁着贾家向外采买下人的时候,安排几个人进府,那就轻松许多。旁人家安插个把人不容易,但在贾家,只要你找对了门路,使足了银钱,你就是安排一个营进去,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安排人进了贾家,就仿佛在贾家的心脏处吊了个绳子。你要是坑我,我就往你家里放龙袍,放谋逆的证据,咱们俩就一起玩完。你要是没坑我,那行吧,我手底下的那几个人,你就帮忙出一半的劳务费吧。 这是正常人家想要干点大事的正常套路。然而贾家那里,却让人...一言难尽。 一群窝里横,只会内斗的。 旁的也不多说,绿柳趁着换衣服的时候,悄声的吩咐了跟着一起出来的小宫女去办这事,然后她就带着两个王夫人送过来的丫头去给贾母请罪。 所以就在绿柳站在贾母院里那一个时辰,阖府上下便开始传遍了绿柳姨娘是因为什么被罚站在老太太院里了。 因为她不识几个字。 流言这种东西,越离谱传得就越快。等到晚膳过后,贾母是阖府上下倒数第三知道这则流言的人。 倒数第一,第二就是贾母的两个天真不知事的儿子。 反正吃过晚膳了,你爱咋生气就咋生气吧。 贾母确实要被气死了,她罚绿柳一是看不惯她是甄家人。二一个就是绿柳的手伸得太长了。还没进大房呢,就惦记上大房的长子。这她能让? 贾母上了年纪,在贾家又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许久不曾被人气成这样,这一夜贾母是越想越气,翻来复去睡不着。 好不容易天亮了,有些困劲了。贾母让那些请安的都不要来了,她好好的补补觉。可不曾想大早上宫门刚开,甄贵妃就派她宫里的太监送来个老嬷嬷。 指名是给绿柳的,说是绿柳的规矩是极好的。不过想到荣国府‘诗书传家’,因此这个老嬷嬷主要是教导绿柳识字的。 好嘛,贾母本来已经消气了,又被甄贵妃这个举动给弄得火冒三丈。 荣国府诗书传家?你特么埋汰谁呢? (→_→) 咬了咬牙,贾母忍下一口老血,将甄贵妃的警告全盘接收,又赏了送人的太监,以及来教导绿柳识字的老嬷嬷。然后转过来贾母就病了。 贾母为啥病了,不过是病给甄贵妃看的。 甄贵妃在宫里听说了贾母病了,冷冷一笑,等了几天才派人又去了荣国府送了一回探病的赏赐。 绿柳被罚的第二天,甄贵妃就送了人来给绿柳撑腰。贾母病了许多天,甄贵妃‘才’听说贾母病了,派人送了赏赐。 甄贵妃是贵妃,是皇家的人。她给的赏赐,哪怕贾母病到只剩下半口气也得起身跪着接了。这只一茬,又让贾母气到肝疼。 十足十的下马威。 于是贾母对甄贵妃的怒火彻底的转移到了绿柳身上,暗搓搓的准备给她来点硬货。 当娘的病了,儿子儿媳妇,再加上孙子孙女都得去床前侍疾尽孝。不过鉴于贾政算得上是整个荣国府唯一需要上班的人,贾母并没有让这个儿子请假回家侍候自己。 没有贾政在旁,贾母床前也不缺人。时不时的放些赏赐给这些陪她演戏的配角们,这让贾母的心情渐渐的转好了。就连贾政房里的周姨娘还因为去贾母院门口磕头,被贾母赏赐。 要说整个贾家,唯一没有去贾母跟前侍疾的便是绿柳了。 绿柳与贾赦还未圆房,那她就还不算是贾家人。这种时候,哪怕是她想去,贾母也会拦着,说没这样的规矩。 不去正好,放着舒服日子不过,让她上赶子哭着求着要去侍候人?她还没那么高的觉悟。 于是绿柳听了老太太的话,一脸担忧的留在她自己的房里给老太太祈福。洽巧她就住在小佛堂隔壁,天天给老太太上多少柱香都便宜。 自从出了甄贵妃送嬷嬷的事,贾家人哪怕知道贾母不得意绿柳也不敢在名面上亏待了她。 于是绿柳非常不惜碳的天天开着个小佛堂的门,一天好几遍的上香再上香。将一个人的孝心发挥得淋漓尽致。 反正宫里人的套路不比贾母那里的少,俩人你来我往走了几个回合后,打了个平手。 一直到绿柳与贾赦圆房的日子,俩人才暂时停了手。 甄贵妃又派人送下贺礼,家里没个给她被钙的,所以贾母骨头也不可能硬到一直跟甄贵妃拧着干。而绿柳则是一生就一次的婚礼,她也不想留下不和谐的事。 哪怕她这也不过是两桌戏面,一班小戏子,连个花轿盖头都没有简易版婚礼。 这一天,荣国府的老太太假笑了一天,荣国府也假热闹了一日,绿柳也从小佛堂被送到了贾赦的东大院。 第二日,贾母本来是不想让绿柳来她这里请安的,毕竟她又不是正经的儿媳妇。可想到这宫里出来的戏太多,这么多天下来,她与她的那位老嬷嬷硬生生的挡住了她下的好几波药,贾母便准备今天再试一试,若是绿柳那里还是油盐不尽,那就别怪自己容不下她了。 贾母做的这些安排,洽巧就被闲来无事过来溜达的元姐儿听见了。 贾母时常会留元姐儿宿在她房里,说元姐儿是她的小棉袄,搂着元姐儿睡,夜里安心。 王夫人这个亲妈,自小就没抱着元姐儿睡过一回,没见她睡不安心。元姐儿没出生的那几十年,也没看老太太您老人家少睡了多少觉。 其实说白了,就是贾母在有意的培养元姐儿与她的感情。 这个她懂。 元姐儿早就熟悉了贾母的套路,也因此,收起心底那点微不足道的小失望,元姐儿跟贾母飙着演技来了一波祖孙情深。 然后可能是元姐儿不是真的小孩那般觉轻,会哭闹,会学舌。贾母一般见元姐儿睡着了,便不会再有所顾忌。 元姐儿不知道是不是古人的思想和眼界有些封闭,她以前看宫斗宅斗电视剧的时候,发现下个药比吃馅饼还容易。咋到了贾母这里,却是这也不行那也不成的了? 元姐儿不知道绿柳进宫多年不说在宫里处处小心习惯了,就是在甄家接受甄氏宫女培训班学习的时候,那也是着重练就了一身的好本事。 要是不出众,能在甄家几百丫头里面挑出她来?又能让甄贵妃重用? 要知道绿柳进后宫除了侍候甄贵妃,自然也有帮她规避各种危险的作用。 元姐儿拿后世那些去了糟粕,只留下精华,又经过各位编剧大神改写的内宅后宫套路跟贾母对比,贾母能不委屈哇。 贾母撑死不过一个占着正室的后宅女人。她能成为这后宅的最后胜利者,除了她本身的智商,跟她的身份家世,以及比贾代善所有女人都要多的嫁妆和陪嫁人员脱不开关系。 有钱能使鬼推磨,贾母在后面挥舞着金银,就以贾家那些见钱眼开的下人,还能不可着她差遣? 再加上贾母真心不傻,在这种情况下成为后宅的最后胜利者,太正常了。 话回当下,就在绿柳与贾赦圆房的第二天。贾母屈尊降贵,史无前例的接见了这位绿柳姨娘。之后还留她吃了顿早膳才将人放走。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跟贾母一样松了一口气的元姐儿却瞬间将那口气提了上来。 “周姐姐,这茶壶里的水呢?”元姐儿看着周瑞家的,手心里全是汗,眼里也带着某种回忆中的惊恐。 周瑞家的听到元姐儿的话,笑容可亲切,“端茶倒水哪里是大姑娘能干的,奴才替大姑娘给各位太太奶奶都倒过了。”顿了顿,周瑞家的指了指那漂亮的茶壶,继续往元姐儿的心里投雷,“就是用大姑娘沏的这茶水。老爷太太都说好,就连老太太也夸大姑娘有孝心。” 完了,完了~ 元姐儿看着周瑞家的,心里不停的咆哮着: 周瑞家的,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 第30章 听到周瑞家的话, 元姐儿咽了咽口水, 笑得别提多僵硬了。元姐儿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压下慌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笑得很自然, “...老爷太太真的有夸我?老太太真的这样说的?...呵呵,我是小辈, 孝尽长辈本是我应该做的。只是,” 顿了一下,元姐儿将实话说了出来,“只是那个茶却不是我沏的,我当时拿着茶壶想沏茶来着, 可转头...老太太和老爷太太们可是夸错人了。对了,那个周, 周姐姐,这壶茶都有谁喝了?” 周瑞家的也看出元姐儿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只是她想不明白不过是一壶茶, 怎么就会让大姑娘紧张成这样。但听到后半句, 周瑞家的明白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周瑞家想明白了,再看元姐儿的时候, 还有些想笑。 多大点事呀, 不就是抢了旁人的功劳嘛。这种事情在她们这样的人家,不是很正常? 而且谁都看得出来今天老太太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可正因为刚刚上的那茶, 又加上她给编的那套说词,老太太的心情才渐渐好起来的。所以说,能让老太太高兴,那才是功劳。 沏茶谁不会?可让老太太高兴,却不是谁都可以的。 周瑞家的虽然这么想,却也没说得直白。略过这个尴尬的话题,周瑞家直接回答了元姐儿后面的问题,“咱们府上,除了您和绿柳姨娘都喝了。” 绿柳现在只是大房的妾室,元姐儿还是小孩子,怕喝茶提神走困,平日里只喝蜜水或是白水。也因此今早这茶水除了元姐儿几个小孩,其他人都喝了。 按理来说贾珠今年七岁,他若是想喝茶,丫头也会给他。不过因着元姐儿喝不到,所以也要求贾珠跟着她喝一样的。若非如此,今天被周瑞家给绝育的就又要多一个了。 没错,就是绝育。 贾母给绿柳下绝育药的事,元姐儿一早就知道了,然后今天她趁人不备悄悄替换了下来。那碗‘要人命’的茶水也让她顺手倒进了一旁的大茶壶里。因为心里有点想头,所以便一直将那茶壶抱在了怀里。 后来绿柳行礼,看着绿柳视死如归的喝下那碗茶,元姐儿还在旁边捂着小嘴偷偷乐。然后便是丫头来叫她用早膳......等到她再想到那茶时,不成想那装了药的茶水竟然被周瑞家的下给了贾家众人...... 多大仇,多大怨? 大伯纳妾,弟媳妇的陪嫁婆子竟然激动的将全家都给绝了,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荣国府门前的狮子都得去自尽了。 (→_→) 元姐儿听完,笑眯眯的点头,然后又说了一句‘虽然不是我沏的茶,也不是我倒的茶,但老太太,老爷太太们用得好,我也高兴。’然后又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拿出了两个金锞子,放到周瑞家的手心里,赏她侍候有功。等周瑞家的谢过赏,元姐儿才说于嬷嬷正在房里等着教她规矩呢,就撒丫子奔了。 刚刚她与周瑞家的说话时,面前儿也不是没有旁人。要是真的...东窗事发了,反正她也能推得一干二净。 她一个小孩,哪来的绝育药,是吧? 小跑着出了荣庆堂,元姐儿看着一片睛朗的天空,心情依旧挺复杂的。 好吧,她其实没将那药收进小空间,不是没有想过用这药杜绝一下贾宝玉这根搅屎棒子的出生。 想着若是没了贾宝玉,是不是她家的那些妹姐们就都是普通人,再不是陪着块石头下凡历劫的可怜虫?可是又担心改变太大,别说不能改变那些可怜姑娘的命运,她自己就会被警幻或是那对埋汰僧道摁死了。 当然更让元姐儿犹豫的是,王夫人再怎么样,她也不能给自己这一世的亲妈下这种药呀。 虽然这个妈,她一直看不上。虽然在这个妈心里,她也没有多少地位可言。可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以元姐儿现在的下限却是做不出来的。 她将来会跑路,如果贾宝玉又没有按时出生,贾珠再没抵抗得了命运的安排两腿一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那王夫人...... 想到精明的贾探春,想到一言不合就推灯的贾环,再想到在王夫人全面打压下还能活着那么滋润的赵姨娘。若是没有儿子和闺女傍身,王夫人在荣国府的日子怕是会非常的艰难和尴尬。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王夫人会成为第二个邢夫人。也许还是第一个希望荣国府被抄家的当家太太。 元姐儿踟蹰不前,整整犹豫了一个早膳的时辰。 等到吃过早膳她下定决心顺其自然,回来找之前装药的那个茶壶时,她竟然发现里面没水了...... 想到周瑞家的说贾母那茶喝得可高兴,元姐儿就满头的黑线。 呜~ 她好像又闯祸了。 攥了攥了小拳头,元姐儿告诉自己,无论这个世界有多草蛋,都要微笑着走下去。只是这草蛋的世界为啥这么囧? 离开荣庆堂,元姐儿看了一眼前面的小跨院,小嘴一嘟,带着身后的丫头就去了荣国府面积不大的小花园。 大姑娘今天要旷课去了~ 只是当元姐儿一进入小花园就看到坐在小花园里仰头看太阳的绿柳,虽然绿柳没哭,可她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子悲伤。 悲伤中夹着淡淡绝望的气息就笼罩在绿柳的身上,不知道内情的人,还真的以为绿柳怎么了呢。 元姐儿抽了抽嘴角,回身看一眼荣庆堂,又扭头看一眼绿柳。 你一定不知道,那碗茶水,你不但一口没喝,还让老贾家四口人都替你分担了一部分药效。 周瑞家的是动手的人,而姑娘我却是帮凶。 ╮(╯▽╰)╭ 调转脚尖,默默的离开小花园,元姐儿垂头丧气的往回走。算了,这让人怀疑人生的世界,她还是乖乖回去上课吧。 不过...要是家里那四个人真的不能生了,要肿么破? 不对,贾母本来就不能生了。应该说是贾赦兄弟加王夫人三个人。 警幻仙子会帮忙解毒还是换个人家当送子观音? 欸~~~ 那碗茶,老太太明显是让人下的一份药的药量,现在一碗茶兑到一壶茶里,又分给了四人喝。以这四人平日里的饮茶习惯,估计每杯茶最多喝半杯。那么这样一来药效就更小了。 说不定随着新陈代谢就能将药效排出体外了呢? 就算是一时不行,一年两年的,那药效总不会那么一直给力吧? 再想想,贾迎春,贾宝玉,好像与贾元春的年纪相差不少呢。说不定药效过了,他们还没过来投胎呢。 (ˉ▽ ̄~) 切~~ 白白浪费了人家本就不多的那点愧疚心。 元姐儿虽然这么想,却也觉得这样也好。至少贾母以为绿柳喝了那茶,绿柳也以为自己喝了。 两人正经可以有一阵子和平共处了,至于以后绿柳要是怀上...不,不,不,贾赦还药着呢。 等到过几年,绿柳便是怀孕了,贾母那里说不定也只会怀疑她让人下的那药药效过了。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绿柳因为自己不能生育了,会不会更拧着劲与贾母对着干呀? 想到背后有甄贵妃撑腰的绿柳,元姐儿毫不怀疑这种事情的可能。 绿柳还真是这么想的。 甄贵妃想要彻底的掌握贾家和贾家的人脉关系,但现在那些都掌握在贾母的手里。宁国府不足为率,荣国府这边二房渐有抬头之势。甄贵妃想了一下出身王家的二太太以及王家现在的当家人王子腾,这才将手伸到了贾家大房。 贾母年纪大了,人老成精。贾赦毕竟是袭爵之人,若是笼络住贾赦,进而控制住整个荣国府,那与她想要达到的目的也是不约而同。 本来甄贵妃是想要弄死了邢夫人,然后弄个甄家旁枝的姑娘正式来个甄贾联姻。但荣国府在甄贵妃的心里就跟一块鸡肋似的。 在看不到任何可投资的价值前,傻子才会下重饵。于是便有了绿柳成为贾赦姨娘的事情。 若是将来荣国府和贾赦真的让她满意,若是荣国府的贾琏能够在她儿子夺位上有所帮助,将甄家的姑娘许给贾琏也是一个不错的联姻对象。 甄贵妃本就没有想过要让绿柳育有贾家的子嗣,现在贾母又给绿柳下回药这事,甄贵妃面上表示愤怒,心里却并未动怒。但却仍然表示出被人下了面子的气恼。 就算是老亲,在利益和面子出现分歧的时候,甄贵妃也不会容贾母挑衅她。 收拾荣国府,甄贵妃的办法多的是。想到荣国府现在就只有贾政一个正儿八经出工上衙门的。甄贵妃眼珠子一转,直接让人去吏部,将贾政今年的考评又改成了一个‘中下’。 本来没有甄贵妃发话,贾政那不堪入目的三年考绩也不过是看在荣国府的面子,以及他这个官是当今眼瘸脑进水赐下的前提会给他一个‘中’的评语。可甄贵妃既然插手了,那么办事的人,自然就是一个‘中下’不解释。 荣国府这边,贾母还与绿柳斗智斗勇并且准备将新儿媳妇娶进门的时候,就迎来了这么一个最接近真相的‘噩耗’,她心中能不点逼数? 于是在衡量了一番后,贾母终于改变策略了。她应该将冲锋陷阵的光荣任务交给绿柳的直属上司,他儿子未过来的媳妇身上。 妻妾相争,想必甄贵妃应该不会再将视线看过来了。 不过经历了甄贵妃表现出来的拿捏荣国府的姿态,以及这件事情上让贾母看到的荣国府的劣势,贾母对元姐儿更加的关爱有嘉了。 此时的贾母心中已经放弃了让元姐儿成为五皇子侧妃的打算。她想到了东府贾蓉定下的那门亲事,便觉得她们家其实还有更好的选择。不过心里虽有了决定,但贾母仍是在和甄贵妃虚与委蛇,两边都不落下。 元姐儿以前隔三差五的要住在贾母的房里,现在一个月里只少有二十几天是住在那里的。然后她的吃穿用过也是直接越过府中众人,直逼贾母本人。 随着年纪渐大,再加上贾母有意历练和于嬷嬷的授意,她在今年过了端午后也开始管理起自己的小金库了。 有了金银在手,元姐儿笼络人也更加的得心应手。 她房里,凡年纪不足十岁的小丫头,几乎快要被元姐拿下了。 当然,比她大个几岁的周瑞家的亲闺女,元姐儿却是没朝她下手的。 元姐儿其实挺烦她的。 可能是因为心里不待见周瑞家的,这才也看不上机灵的周家女儿吧。 元姐儿其实非常想要祸水东引的将周瑞家的亲闺女弄到贾珠房里去。让她去贾珠房里跟着贾珠房里的那些大丫头自相残杀。 然而这么不地道的事情,她还干不出来。再一个周瑞家的将闺女送到她这里渡金,怕是也没想过让闺女去给贾珠红/袖添香。 对于周瑞家俩口子能有这种想法,元姐儿倒是难得高看他们一眼。 世人笑贫不笑娼,然而在元姐儿看来,哪怕她两世加起来都没吃过一丁点苦,但也休想她会为了富裕的生活为人妾室,像赵姨娘那样站在门外给亲生的儿女打帘子。 她的骄傲和骨头也不允许她做出那样卑微的事情。 再一个,男人是能够分享的玩意吗? 这就跟内裤和牙刷似的,旁人要是用了,你还能心无膈应的继续用? 反正她是一定不会再要了。 邢氏就是在贾家最诡异的气氛下被八抬大轿从荣国府一年都开不了几回的正门抬起了东大院。 这样的日子,身为妾室是不能去前面,也不能去新太太房里给人添堵的。然而就在新房的女眷都走了,趁贾赦还在前面敬酒的功夫,绿柳让丫头拎了一个食盒去见邢夫人了。 妾室不能穿正红,绿柳穿了一身玫红色衣衫,姜黄色绣吉纹的裙子就这么走了进来,邢夫人眼前一亮的同时,也对来人感到了一丝好奇和疑惑。 绿柳对着邢夫人行礼做自我介绍,又拿出之前在宫里侍候甄贵妃的恭敬劲扶着邢夫人去面前的桌子处用了她带来的吃食。 当然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绿柳人精一般的存在能不知道这些? 于是准备了两副碗筷也挨样陪着邢夫人一道用了。 为了成亲,这一天邢夫人几乎是滴水未沾,吃了这一顿,别提多解饿了。 等到邢夫人用毕,绿柳又将贾家的情况简单的跟邢夫人说了一通,还有谁谁是个什么脾气秉性也都热情的告诉了邢夫人。 贾赦不只绿柳一个姨娘,不过几个姨娘里却只有绿柳是良妾,还是甄贵妃宫里的大宫女出身。也因此在邢夫人没嫁进来之前,东大院差不多就是绿柳把持的天下。 不过绿柳这人倒是并不怎么贪权,她担心有些事情今日不抓紧时间办了,明日新太太去给看似慈祥的老太太请过安敬过茶后,还指不定会被老太太说过,对她进行打压呢。 最了解你的人,绝对是你的敌人。 没有亲情那层关系,又特知道自己是怎么入府的,绿柳将贾母那点算计看得透透的。 这几个月里,她也找机会请了大夫来诊脉,那大夫说她身子虽有损失,但只要好好调理两年,生育绝不是问题。 绿柳听到这里,有些诧异。她是绝不相信贾母没对她下药的。她只觉得极有可能是圆房第二日,她一个人呆在小花园里悄悄将胃中之物都吐出来之故。 也因此在绿柳的心里,她先后被人下了两次药,两次虽然都想办法吐出来了。可倒底有残余。 因对生产又有了希望,绿柳还真的一边装做绝望的时不时的刺一下贾母,一边暗暗调理身子。 是药三分毒,绿柳没让大夫开药方子。只是通过食疗的方法慢慢的调养身子。 喝药来的快,可若是太快了,于她来说并不是好事。首先甄贵妃那里就不好交差,其次她在荣国府还没有站稳脚跟,若是现在怀上了,一尸两命那绝对是妥妥的。还有就是新太太的脸面,她也得顾一顾。她还年轻,等上个两三年再怀孩子,也不算晚。 绿柳心思通透,前前后后都想明白了。于是准备在贾母下绊子前先下手为强,于是便又说自己只比邢夫人早进府几个月。可这几个月却是知道了东院到了夏天多难熬。那夏天都不得开窗开门,不然马厩那里的味就都飘进了屋子。最后绿柳还感慨了一句,先大太太至死也没住进过正院,也不知道咱们有没有那个命搬到正院去住。 邢夫人不傻,但邢夫人的格局却太小。哪怕她知道绿柳这话没那么好心,可听到这话,心里也不怎么舒坦。 他们大房是长房,但正房却住着二房的人。又听说东大院离马厩那般近,脸色就有些落了下来。 “咱们大房,先太太留了位哥儿,今年虚岁也四岁了。洽巧生日便是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的。太太来了,奴婢心里也有了主心骨。今儿来的匆忙,又想着今日是老爷和太太的好日子,奴婢便没将帐册子和库房钥匙带过来。等明儿太太从老太太那边下来,奴婢再过来交帐。” 邢夫人听了,眉头皱了一下,这诺大的荣国府竟然让一个良妾管家? “这个倒不急,我刚入府,府中各项规矩也不甚熟悉。” 绿柳拿着帕子捂着嘴笑了,“太太过谦了,太太这样的人品闭着眼睛管家也比奴婢长了十只手来的容易轻巧。府里什么规矩,一时半会儿的太太哪里能都知道?但咱们房里的帐,还不是太太想怎么管就怎么管。正经的主子就您和老爷琏二爷,规矩什么的,太太看着定就是了。 瞧我,倒是忘了跟太太说,琏二爷养在老太太院里,吃食俸禄自是从老太太那里出。不过毕竟是咱们大房的哥儿,奴婢自从管了帐,便也每个月送些东西银子给琏二爷花用。这些都一笔一笔记在帐子里了。” 绿柳一听这话就明白邢夫人以为她说的帐是荣国府的大帐,只绿柳这人会说话会做事。于是几句话的功夫不但将这事说明白了,还捧了邢夫人几句。 这几个月下来,绿柳在贾赦父子身上那是下足了功夫。 对比被贾母寄予厚望,期盼能够步步高升的贾政,贾母就不怎么得意没出息的大儿子了,虽不怎么说这个儿子的坏话,可也没说过贾赦什么好话。 在贾母身边长大,贾琏难免不会受到贾母的影响,对他老子也不怎么亲近。 元姐儿对贾赦的印象还停留在迎春亲事,石呆子下狱,和将自己玩过的丫头给儿子做妾这等等不堪入目的事情上,也因此并没有想到让贾琏去亲近贾赦。 她其实还担心真怂恿贾琏亲近了贾赦,将来又养出一个贾赦来呢。 可绿柳不知道这些事呀。 她为了自己能够成功刷到贾琏的好感度,时常借着贾赦的名义给贾琏送东西送银子送衣物。 贾母当初能拦着绿柳,是当初绿柳没嫁给贾赦,她没有挡箭牌。可绿柳嫁进了大房,那小枕边风一吹,贾母能挡着亲爹对儿子好吗? 这不能呀,没理由呀。 所以为了这事,贾母又是一次很受伤。对绿柳也是预除之而后快。 而被绿柳缓和了关系的贾赦贾琏父子,倒是比原著中关系亲近了不少。元姐儿见此,拍了拍自己头,她咋就忘记贾赦其实在某方面也是最重视子嗣亲情的人呢。 想到当初贾宝玉和王熙凤被魘魔的时候,贾政这个蠢爹都放弃治疗了,贾赦却还在积极的求医问药。 所以说,不能凭着几件事情就将人一棒子打死。 若是贾赦真的有救,说不定荣国府的未来也会出现变数。 ...... 弹琴的时候就是不能东想西想,元姐儿手下的古琴以铮铮两声后,又一次‘请了病假’。 看着重伤在琴案上的古琴,元姐儿淡定地收回手指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似的。 琴棋书画,她至少要学一样。可看着第九次断了琴弦的古琴,元姐儿觉得她放弃这一项了。 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向于嬷嬷,然后在于嬷嬷那严厉的视线下,元姐儿委屈的低下头,做惭愧状。 于嬷嬷:“......” 还好她早就做了准备,冷笑一声,于嬷嬷让人将昨天换好琴弦的古琴替换上,让元姐继续练指法。 元姐儿:...... 本来以为就这样互相伤害的磨下去时,元姐儿在这一天又有了一位擅长书法的女先生。 被迫学习双手写字的元姐儿,不得不感慨一句古人在折腾自己以及折腾别人的时候,真心花样百出。 作者有话要说:  甄贵妃对贾家是又拉拢又打压,像是训狗似的。 贾家对甄贵妃却是又想攀附又想要将人当成踏脚石。 第31章 元姐儿发现练字什么的, 非常适合自己。弹琴以及其他乐器, 几乎都是双手并用的。一但两手都需要用,很多时候,元姐儿都会下意识的用上一些力道。 右手便罢了, 可是她那鬼蓄一般的左手却是不用力都带着强悍的杀伤力。之前练古琴,有的时候不但将琴弦摁断了, 力度没控制好的时候,还会直接将琴板摁出个手指印来...... 所以说要想经济实惠还是练字吧。 ╮(╯▽╰)╭ 元姐儿还记得以前看某圈传那部宫斗剧时,女主和女配就被人当成娱乐的工具,一个让弹琴,一个让唱歌的。也因此每次弹古琴的时候, 元姐儿都会带着一种‘弹死丫’的气魄和凶狠,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于嬷嬷与元姐儿有共识, 两人都没想过要将元姐儿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破坏力告诉贾家人。 自上了元姐儿这条贼船, 于嬷嬷虽然时常在面上露出一抹后悔和嫌弃, 但她心里其实对元姐儿却是越来越亲近的。 元姐儿换季的时候得了风寒, 贾母一脸担心一脸疼爱的将元姐儿移出她的卧室, 王夫人一边担心她,一边却还要照顾‘担心’过了过气贾珠, 而于嬷嬷却带着两个小丫头整整守在元姐儿床边一天一夜。 于嬷嬷是教养嬷嬷, 她并不需要在元姐儿病的时候随侍在侧,可她却一脸嫌弃的留了下来。 只冲着这一点,元姐儿就带于嬷嬷极为不同。 娘俩个越处越亲近, 而越处,于嬷嬷便发觉元姐儿是个主意极大的姑娘。 虽然有时候做事极不着调,可她却是个有主见的人。 于嬷嬷感觉到元姐儿在计划着什么,因为这一点元姐儿从来没有回避她。她也曾问过元姐儿,元姐儿却只说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于嬷嬷听到惊喜这话,瞬间牙疼,这姑娘从来都只能给人带来惊吓。 元姐儿在荣国府里享受着府中一等一的待遇,满心想的却是跑路这种白眼狼的不孝事。而宫里一直为皇位奋斗的七皇子司徒砍,虽然一直在暗中发展着他的人脉和势力,但也没忘记每个月给元姐儿送封口费。 元姐儿对外是大年初一的生辰,于是她每个月初一的时候都会去法源寺上香祈福。当然,这也是勒索了司徒砍后才有了活动。 元姐儿困于孩童的身体,很多她想做的事情,都是借着于嬷嬷的嘴告诉贾母的。 就像是这个每月祈福的事,便是于嬷嬷以可以帮着元姐儿炒身价和形象为由,找贾母同意的。 贾母人老人精,一听这个理由,便吩咐元姐儿哪怕是大年初一那天,也不能懈怠不去,要做到风雨无阻。 元姐儿一听这话,当场就将眼睛瞪圆了。 她就是想要大年初一跑到寺里躲清静,但司徒砍他能抽出时间来送银票吗? 司徒砍确实抽不出时间来。 普通人家的大年初一都是各种忙碌,皇家更是可多可多的规矩礼仪了,一位皇子能出得去才是怪事。 于是每年的大年初一,都是元姐儿一个人呆在寺里,至晚方归。 可怜兮兮的~ 司徒砍知道这件事情,第一年,是带着兴灾乐祸的想法,第二年,则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心思,等到了第三年,司徒砍坐在宫宴上,想到那死丫头正在冷清的寺庙里吃粮咽菜,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像是心疼,又不全是心疼的情绪。 其实元姐儿并不觉得自己可怜,能躲过热闹的初一家宴和宁国府祭祖,对于元姐儿来说也不亏。 她这个不孝女,对于祭拜贾家的列祖列宗,还是心虚的。 尤其是元姐儿记得贾家的祖宗跟那个警幻有些交情,要是让贾家的列祖列宗们发现她是个冒牌货,还不得及时通知警幻拨乱反正? 她倒是一点都不留念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可她留恋滚滚红尘呀。 她怕被警幻折腾完,她却回不去现代,死的不要不要的。 ...... 时间就跟上了发条一样,嘀嗒嘀嗒的往前走着。在元姐儿学了三年多琴技,却只能弹出几首带着匠味的曲子后,于嬷嬷彻底的放弃让元姐儿继续学下去了。 于是她找到贾母,将元姐儿没有乐感,不适合继续浪费时间学习乐器的残酷真相告诉了贾母。 贾母有些愰神,怔怔的看着于嬷嬷。 泥妹的,在浪费了老娘整整二十六把古琴后你才告诉老娘这个真相,你特么在逗我吧? 于嬷嬷也挺无奈的,学琴的第一年,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教导元姐儿如何不摁断琴弦,捅漏琴板上了。 第二年,元姐儿终于学会了所有的指法,她这个时候她又要教导元姐儿的手势如何弄会看起来非常的优美,自己还能省力气。 一直到第三年,她才发现元姐儿弹出来的曲子匠味太重,或者说戾气非常重。 于嬷嬷活到今天,还没见过哪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弹一首《阳春白雪》,能直接让人有一种在听《十面埋伏》的感觉。 带着杀气腾腾,咬住不松口的血腥狠厉。 本来她早就应该跟贾母提及此事了,元姐儿早就说过不想练,并且给了理由时,她就应该来跟贾母说。只是于嬷嬷考虑了一下当时说这话的时机,便将此事压下,让元姐儿先继续练着。 有机会学的时候,就多学一些,有备无患。只是贾母最近时常跟人炫耀元姐弹得一手好琴,于嬷嬷见此,便只能硬着头皮来解释了。 劈叉了,别吹了。 琴音如心,若是真的让人听了元姐儿的琴...... 呵呵,那画面太美,允许她先行闭上眼睛。 贾母听了于嬷嬷的话,自是不愿意相信她的好孙女会辜负她的期许。于是传话到元姐儿的小跨院,让她带着琴来,给自己弹一曲。 不大一会儿元姐儿就带着个捧琴的丫头来到荣庆堂。 等到元姐儿一到,鸳鸯便让人摆了琴案,又按习俗的点了香炉。元姐儿对于弹个琴还这么讲究,一直有些不习惯,不过元姐儿却没发表任何意见,反正那些活,也不用她来干。 一时,元姐儿坐到了琴案后面,抬起头乖乖巧巧,带着浓浓的孺慕神情的看着贾母。看得贾母心底一软,口气也变得温和不少。 点了一首《流水》让元姐儿弹来,元姐儿轻声应是。深吸一口气的举起双手弹了起来。 曲子刚刚弹出来的时候,贾母听着还算满意。虽然没有多少灵气,但也不像于嬷嬷说的匠气过重。 只是当曲子弹到三分之一的时候,贾母听出不对劲了。 那哪里是什么匠气重,那分明就是杀气破天了。 感觉这丫头压根不是在内宅弹琴悦已,而是站在征战的杀场,坐在两军的交界处弹着冲锋的号角...... 扭过头,看着低垂着头的于嬷嬷。贾母捂着胸口强忍着不让元姐儿现在就停下来。 ...... 待一曲终了,贾母又点了几首相对平和又外分柔美,诗意的曲子让元姐儿弹。 元姐儿见这老太太还不死心,于是也放开了手脚继续刺激着贾母。 六.七首曲子弹完,元姐儿那嫩得不能再嫩的手指也渐渐的充血了。于嬷嬷见了极是心疼,连忙站出来阻止了贾母的虐待之举。 贾母脸色极不好,看了一眼元姐儿便让她回房休息,然后留下于嬷嬷针对元姐儿的教学计划进行调整。 这样的琴声,如何能让人听呢。 贾母不知道,上个月元姐儿就在法源寺弹给了司徒砍听了。当时司徒砍那小心肝颤悠的别提多可怜了,抽银票的手都比往日利落了一倍不止。 司徒砍比元姐儿大七岁,今年洽好十四岁,司徒砍是有亲妈疼的宝儿,虽然亲妈的疼爱分成了两份,他一份,弟弟一份,但总比他老子分了几十份上百份强。 在皇家只有成了亲,皇子才会升爵位涨俸禄。虽然只是郡王,但那也是升职加薪。 陈妃想着反正大儿子也没啥指望了,还不如早点成亲,以后出宫开府后,说不定还能帮帮小儿子。 司徒砍这个年纪别说皇家的皇子,就是普通百姓家的男丁也都要考虑婚姻大事了。 针对这一点,陈妃特民主的征询了大儿子的意见。你是娶表妹呢,娶表妹呢,还是娶表妹呢。 司徒砍看了一眼他老娘,有些无奈。说的他好像还有别的选择似的? 对于亲娘的提议,司徒砍没让亲娘多等,直接回绝了。他真心觉得还是甭祸害自家表妹了。 他要娶,也只娶那个坑了他那么多年的死丫头。 (→_→)~ 亲妈逼婚在即,司徒砍只得将自己那畏女症的病说了出来。陈妃闻言就感觉睛天响了一道雷,直直的打在了她头上。 她儿子上辈子到底造了多少的孽,老天爷才要这么对待他? 先是恐高,然后是畏女,那,那接下来...还有吗? 司徒砍知道自己这个秘密可能让亲娘无法接受,可若真的成亲了,他连圆房都做不到,那时候再传出去,岂不是更不好? 自从出了那年小宫女推他的事,司徒砍现在看到女人总会觉得她们要对自己下手。每个月去法源寺送生活费,哦不,是送封口费的时候,司徒砍在见到元姐儿的时候,都会感觉心底有什么是踏实落地的。 不用怀疑,司徒砍可以肯定的说,这死丫头一定推过自己。 (→_→) 陈妃承受不住大儿子带来噩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小儿子司徒砜就是这个时候回到亲娘宫殿。 在宫殿外面与亲哥打了招呼,这才颠颠的跑进去。 十二皇子司徒砜,跟元姐儿同岁,是个非常可爱的皇子。司徒砍也极喜欢这个弟弟,对这个弟弟宠得跟什么似的。 很少有亲妈像贾母那样,拉一个儿子压一个儿子。陈妃一直告诉俩个儿子,这宫里,你们是最亲最亲的兄弟,兄弟俩一定不能生分了去。 从小被亲妈叮嘱,俩兄弟倒是都没辜负陈妃的期待,兄弟俩的感情自是极好的。 小十二跑进宫里,看着亲娘坐在榻上擦眼抹泪的,又想到刚刚哥哥眉宇之间似有郁气,小十二一下子就惊了。是不是哥哥出了什么事,母亲才会这样? 可之前他们兄弟在宫门口碰见的时候,他也没看出来哥哥哪里不好呀? 小儿子撒娇的上前,陈妃心里再大的悲伤难过也都放到了一旁。 不就是畏女症嘛,多大点事。回头...听说太子在宫外还养了几个长的俊俏的书生呢。 就是这子嗣,陈妃看一眼小儿子,心下有了主意。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血缘是最近。若真的没孩子,就从小儿子那里过继一个。 其实司徒砍的畏女症,除了亲妈以外,半个皇室的人差不多都看出来了。 尤其是当今。 皇子们每日都要去当今那里请安。有的时候不忙了,当今就会让人上了茶水点心,与儿子们聊一聊。 然后当今就发现,每次宫女上茶点的时候,他的五儿子都会下意识的躲闪一下,并且神色间带着明显的紧张。 本来当今还没太注意到司徒砍的异样,可十来个儿子坐在一起,就只有他那般,那就太明显了。 之后当今还特意的悄悄派人去试探。这一试探,直接让当今知道了司徒砍他是真的有病呀。 本来这儿子就不是他心属的继承人,接二连三的出现各种症状,当今就更不会选择他了。 怕不是个福薄的? 估计所有的福气都用来投胎了。 当今知道儿子这个毛病,不想家丑外扬,便也没有声张,时不时的还派人帮着遮掩一二。 而有些个事情,他只要存在,就不会被彻底的掩饰。司徒砍的这个毛病被后宫不少人知道后,大家也都明白了他已经渺茫的皇位竟争力,旁人便都没捅出来,准备留着当后手。 陈妃这个亲妈,从来想的都是儿子的好,在她眼里,她儿子哪哪都是好的,别人的儿子咋看咋讨嫌,于是就在这种高度滤镜下,陈妃直接忽略了儿子的异样。 司徒砍已经隐隐有些明白,他的为帝之路可能已经不只是坎坷那么简单就可以形容的了。然而他从几岁就开始谋划的事情,让他现在就放弃,他如何甘心? 他今年十四,明年才十五,人生机遇那么多,这两个小毛病,说不定哪天就跟那不雅之气一般,随风飘走了呢。 司徒砍对自己有种谜样的自信,于是他仍是积极的为皇位做着各项努力。相较于司徒砍,太子那里就非常的不妙了。 这三年多的时间,他的处境越发的艰难。龙椅上的老子对他越来的挑剔,下面的兄弟也都变着法的给他下绊子。就连后宫那些个宫妃也都不消停的在亲爹耳边吹枕头风。 有的时候,太子宁愿母后还活着,哪怕活着的代价是母后不是皇后,他也不是东宫嫡出。 太子是当今花了无数的心血精心培养出来的。太子唯一的缺点便是他越来越强,而当今却越来越苍老,结局已经注定了...... 这种话,要是让元姐儿说,这就是早婚早育最不好的古代版体现。 “早婚早育?”司徒砍靠在法源寺梅林里的一颗梅树下,看着面前的死丫头一边数银票,一边说着风凉话。“这又是什么说法?” 银票都是小额的,五两,十两,五十两这种面额的。偶尔有一两张一百面额的银票,元姐儿也不挑。 银票面额对上了,元姐儿便将银票小心的叠好,借着往袖子里塞的动作转移到了自己的小空间里。 这之后才一脸笑眯眯的抬起头,对着司徒砍说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太深奥了,我说了你也听不懂,你就别为难人自己个儿了。”顿了顿,元姐儿想到了这个时代的某种特色,正了正脸色,非常认真的对司徒砍规劝,“看在咱们这交情份上,姑娘我就给你一个逆耳的忠告,‘将来娶妻纳妾,千万别找血缘太近的。像是表哥表妹这种,不但容易生天才,还极容易生出天残的孩子出来。” 司徒砍:按这个理论,他母妃还不得是他老子的亲表妹,不然能生出这么多问题的他来吗? 听你鬼扯。 不过,“...你最近又进宫了?”若不是进宫了,又怎么听说他老娘想要让他娶自己表妹的? 元姐儿摇头,“没,自从绿柳姨娘进府,祖母都不带我进宫去了。”贾母与甄贵妃心里产生了隔阂,相信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了。 原著中,贾家跟甄家关系一直很亲近。估计也有现在没撕破脸,之后贾元春又封了妃,才会如此的。 接过一个白玉香炉,司徒砍觉得面前的死丫头就能作妖。 都已经敲诈勒索了,竟然还搞出强买强卖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来。她也不想想,宫里人多眼杂,她将这些个杂物强塞给自己,让自己如何安置这些东西。 天生的磨人精。 “对了,这个叫‘以不变应万变’,给你的。”司徒砍这么想的时候,突然想起他之前在琉璃厂那边得的一件稀罕物。 元姐儿接过来,放在手里歪头打量着司徒砍递过来的东西。 像是一种金属。 “你没事的时候,可以捏它练习力度。”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千苍百孔的石桌,司徒砍又说道,“这个很有弹性,很适合你。”这种破坏力。 元姐儿听话的捏了捏,发现这东西,竟然随着她的力道凹进去一块,然后一会儿又自己慢慢弹起来,恢复成一个椭圆型的样子。 见它这般,元姐儿倒是升起几分喜爱。又放在手里左搓右捏,把玩了好半晌之后才有心思抨击了这么一个啰嗦的名字,改叫‘橡皮泥’。 司徒砍时常听不懂元姐儿的话,倒也没处处都追问出处。点了点头,说东西送你了,叫什么你随意。 元姐儿一般早上便会来法源寺,到了地方,先是去早年就包下的院落换身衣服,再梳洗一番,然后才会去拜寺里供奉的各列神佛菩萨以罗汉。等慢忧忧的逛过一圈后,元姐儿便会回厢房用斋菜,之后午睡,然后坐马车回府。 而司徒砍则是中午下了课,匆匆吃上一口饭,便直接坐马车去法源寺。他到的时候,元姐儿那里洽好是午睡的时辰。 也因此元姐儿是在午睡的时候出去见司徒砍的。等到收完了银票,俩人还能再呆个两刻钟,之后司徒砍便会再次坐着马车回宫上骑射课。 不过因为司徒砍的那点小毛病,下午的骑射课,对于司徒砍来说,形同虚设。甭说教导骑射的师傅,就是当今对他也没多大的要求。 迟到也罢,早退也罢,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旷课,也不会有什么训斥,惩罚。 因着这事司徒砍心里有些烦,可看对面死劲抠‘橡皮泥’的元姐儿,司徒砍才发现元姐儿今儿情绪也不高,“你怎么了,看起来有些像被霜打了?”元姐儿很少有情绪低落的时候,不过一个囧大毕业的家伙,人生都是囧着来的,她也没多少时间去低落就是了。 听到司徒砍的形容词,元姐儿想了想便直接将困扰自己的事情说了。 大选三年一次,小选一年一次。元姐儿偷听了贾母与赖嬷嬷的谈话,听到贾母准备在她十四五岁的时候就送元姐儿进宫,以小选的方式送到当今宫里,先当个宫女。然后再慢慢的决定压宝在哪位皇子身上。 元姐儿听到后,便准备等到过了十二三岁,身量再长一些就跑路。然后她又担心因为她的跑路,再影响了家中还未出世的姐妹。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名声跟命一般重要。一个女人持身不正,那会影响整个宗族的女人婚嫁问题。 元姐儿比谁都清楚荣国府的主人,算上她自己,都是一群自认聪明的蠢货。荣国府的下人,又都是一群嘴上没把门,将主家的事情当成茶余饭后谈资来议论的。元姐儿相信她前脚跑了,后脚整个京城都得知道这件事。 那她直接间接得害多少人。 可若是顺着荣国府的意思先进宫。进宫以后再想要跑路,却是没那么轻松了。 司徒砍没有想到元姐儿还有这种心思,捂着胸口抽着嘴角,倒退了一步。 他本身就背靠树干,此时更是贴在了树上。 这死丫头会跟他说这个,绝对没安心。他刚刚为啥就看不过她有心事的样子呢? 他有一种既将被他算计的感觉。 元姐儿微微抬头,看着司徒砍笑得像一只偷狐狸的家猫。 “我会按着我们老太太的计划进宫,但你要负责将我从宫里带出来。” 司徒砍:“......”你就作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傲竹扔了1个地雷,谢谢~ 陈妃:老天爷你说,你为啥这么对我儿子? 老天爷:老子也特么想知道这跟老子有啥关系。 陈妃:还有吗? 元姐儿:...... 第32章 “呵, 你知道皇宫是什么地吗?那是帝居之所。皇帝住的地方, 别说丢个人,就是一把剪子丢了,都得挖地三尺找出来。真当是你荣国府想来就来, 想走就走的地?实话跟你说,想从宫里偷个人出去, 比让我娶你都难。”司徒砍站在那里,双手抱肩,微微眯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元姐儿在那里叽哩哇啦的说完后,开始冷笑的给元姐儿降温。 听到前一句元姐儿还挺认同的点点头。就是因为难, 她才会叫他帮忙的。要是都跟荣国府一般的门禁,她还跟他啰嗦? 可听到司徒砍最后一句话的时候, 元姐儿那对漂亮的眉毛瞬间竖了起来。 什么叫比娶她还难?当她是蜀道咋的? 元姐儿吸气又吐气,好半晌才没将面前的混蛋捅出一身血窟窿。 “说的好像你想娶, 本姑娘就愿意嫁你似的。真以为皇子就是黄金堆的, 人人都会稀罕?一句话, 你到底帮不帮?”啰里啰嗦的, 真当姑娘她是好耐性的人呀。 若不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姑娘从来都是能动手的时候绝不逼逼。 司徒砍坚定的摇头, “不帮。”普通地方的宫女倒也罢了, 仔细操作一下也不是不可能。可荣国府是想要通过关系将面前这死丫头送到他老子跟前,他老子跟前的宫女要是突然失踪了,那是小事吗? 谁特么有能么大的能耐和胆子?反正他没有。 真当皇子就是天老大地老二的存在呀?去年这死丫头死活逼得他去弄仨张户籍和路引的时候, 他便觉得这里一定有问题。只是没想到这死丫头真是胆肥了,竟然还想着出走这种事情。 司徒砍真心想要劝一劝面前的姑娘,别瞎折腾了。回头真跑出去,哪波小股土匪山贼都能娶上压寨夫人了。你能捅死一个,还能捅死一群咋的? “就以你们老太君那心思,你一定能守到新皇,然后最次也能得个嫔位。何必如此折腾自己,又折腾我呢。” 元姐儿听到这话,冷哼一声,“你喜欢被人待价而沽那是你的事。别让姑娘我给人做妾,就是我将来的夫君敢纳妾,我都会捅死他。然后花他的钱,养别人的孩子。” 元姐儿说这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也没停顿,直接五根手指成爪,狠狠的捅进司徒砍身后的树干里。 一伸一抽之间,树干上出现的那五个手指洞,司徒砍心里发毛,后脑勺都有一股阵阵凉风。 为这丫头未来的夫君默哀,再默哀...... 摸着胸口,任由那寒气从头项窜到脚底版,司徒砍脑瓜子转的飞快的在那里想着如何完成元姐儿交给他的难题。 现在想想,他刚刚那话,却实非常不妥。若将来他争得皇位,那他岂不是就要落到这死丫头的手里了? 咦~,司徒砍突然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为啥要一直受这死丫头的威胁呀。 他不就是养了个探子吗?这宫里谁没养过。而且事情过去好几年,当初在甄贵妃宫里的那个粗使下人,老早就被他调换到旁的地方,后来又借机将人弄到行宫,最后从行宫那边病逝去了他名下的庄子。 所以说他为啥还要给这死丫头按月送银子呢? 他没弄死她,还月月给她送银子,真没想到自己是这么一个良善的人。司徒砍反应过来他这两年干的蠢事后,不但没后悔,竟然还厚着脸皮的夸了自己一波。 心里这么想着,可不知道是不是对元姐儿的压迫习惯了,司徒砍只在心里恨恨的说了一句等以后进了宫再跟她算帐便继续转脑筋想对策了。 (→_→) 元姐儿铁了心不想要连累贾氏女,司徒砍又实在没办法对她保证将来一定能将她好好的弄出宫去。 最后司徒砍想到他老子每隔几年就喜欢下趟江南或是去塞外,说不定那时候有可操作的地方。 他老子要是没带这丫头出宫,那他老子不在,一来一回几个月的时间,他宫里‘病逝’一个女官也能将这死丫头弄出宫去。他老子要是带着这丫头出去了,在外面不比宫里,想要做些手脚也容易。只说让元姐儿生场风寒,元姐儿就不能再跟在御前随侍。或是被留在驿站养病,或是送回宫去。只要离开了他老子的范围,路上就可以操作一番。 实在不行,也可以从他老子那里要了这死丫头到他身边侍候,然后从他身边消失也是个办法。 用着这种不太拖底的办法安慰住又要威胁他的元姐儿后,司徒砍摸了摸头上的汗,准备离开了。 元姐儿还在想司徒砍说的那个办法,对于司徒砍的离开也只挥了挥手,毫不在意。 他们俩一个月见一次,这么频繁的见面率比贾母几年见一次贾敏还多呢。 而且他俩就是买卖关系,有啥好在意的。 相较于元姐儿,司徒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走的时候,使劲在元姐儿的头上拍了一下,然后一蹦三尺高的跳着跑了。 元姐儿被拍,猛的转过身。气得差点就什么都不顾的大叫出来。 这个混蛋,拍傻了你接盘呀。 司徒砍跑出老远又扭身回头看元姐儿,见元姐儿气嘟嘟的在站在原地,心情极好的对着元姐儿眨巴两下眼,又回身继续跑远了。 想明白了,又想到这丫头将来还得靠自己跑路,司徒砍这会儿的心情就跟大热天吃了冰一样。 又舒服,又爽快。 司徒坎真心期待元姐儿早一点入宫来。被这死丫头压了那么多年,以后...呵呵,风水就要轮流传了。 司徒砍心情极好的坐着马车回宫,脸上的得意神情,一路上都没有落下。不过等到回到宫里,再好的心情也要被宫里那些破事破坏得一干二净了。 卧草,这特么谁干的? 一个中午的时间竟然就传出他好南风的流言来。 等到司徒砍气昂昂的抽丝剥茧找到源头的时候,已经是晚膳的时候了。 消息来源竟然是从他亲娘宫里,由他亲娘亲口传出来的,司徒砍发现他一点食欲都没了。 我滴个亲娘,您这是想要干什么呀。 “母妃能干什么?还不是看着你一年大两年小,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洽巧母妃听说前一科进京的举子们还有不少滞留在京城,便想给你挑个好的。” 司徒砍:...... 母妃在这皇宫里,真是委屈她了。 ╮(╯▽╰)╭ 虽然亲妈在他的为帝之路上又挖了个坑,但司徒砍还是选择原谅亲妈不着调的关爱。然后又一再强调,他对男人没有丁点兴趣后,陈妃才打消了给儿子整几个男妾的主意。 然而这么丢人的事,还是从宫里传到了宫外。 不过此时的元姐儿还没听说,她现在与邢夫人坐在一辆马车里,耳边都是邢夫人的碎碎念。 邢夫人入府三年多了,至今无所出。为了这事,邢夫人这两年那是补药,求子药都没少吃。她又时常听人说元姐儿大年初一的生辰,福气最大,这几个月都是跟着元姐儿来法源寺拜佛吃斋菜。 可几个月过去了,仍是不见任何消息。邢夫人难免有些心急,见这辆马车里就只有她和元姐儿,便不管不顾的开始碎碎念。 元姐儿抚摸着腕上的镯子,半低着头,对于邢夫人这个话题,并不发表任何言论。 元姐儿不想对邢夫人说什么缘份未到,以后怎么怎么样。 元姐儿也不想直白的告诉邢夫人,这事甭想了,她还是换个旁的办法更实际。 也洽巧元姐儿年纪小,这种话题听听也罢,并不需要做什么言论。 邢夫人可能也是知道这一点,她也没指望元姐说什么,她在府中其实也没有谁能说说心里话。 绿柳倒是与她走的近,可终究是妻妾有别。再加上老太太那么不喜绿柳,她也不太敢在明面上亲近绿柳。 绿柳的投名状上的很及时,再加上绿柳情商高,很快就将邢夫人攻略了。之前邢夫人还有些个防备,可这一两年,她除了盼着自己生孩子以外,也是希望绿柳能生一个。因为绿柳直接就已经透了意思说是愿意抱给邢夫人养了。因此不管是儿是女,邢夫人都觉得有个孩子在膝下可以带子,招弟。 然后最近绿柳却告诉她,她在宫里伤了身子,能不能生还不知道。邢夫人都不知道要用啥语言来形容她当时的草蛋心情了。 虽然绿柳还特大方的表示生了就给她养,可问题是你得生不是? 除了绿柳,甭说她了,整个大房好几个妾室,竟是一个能生的都没有。邢夫人一边庆幸有人为自己分担压力,又一边安慰自己,大家都一样。可倒底那些个妾室,包括绿柳在内,都不需要面对贾母那带着压力的眼神呀。 想着自家婆婆越来越嫌弃的眼神,邢夫人的压力就越来越大。虽然绿柳也劝她,像荣国府这样的人家,是轻易不会做出休妻的事来的。再一个大房并不是无后,还有琏哥儿在,元配嫡子难道不是子嗣,不是她的儿子吗? 邢夫人听了这话,又想到荣国府毕竟不是她们家那个层次的,行事做派自是不同一些。这才少了些许担心,可子嗣的压力仍在那里杵着。 “......太医总说我身子好着呢。可身子要是好,怎么就没个消息......” 元姐儿微微抬头看了邢夫人一眼,仍是没有说话。 你身体好着,可不代表怀孕的另一方身体也好着。再一个您没亲生子这事,是曹大大安排的。您就是做再多,也没用。 “老太太又要失望了。” 元姐儿:老太太看不上你,真心不只是子嗣的事。 “咦,元姐儿,你身上怎么有股子梅香?”一阵风吹进了马车厢里,坐在元姐儿身边的邢夫人皱了皱鼻子,闻着元姐儿身上与早上不太一样的体香,有些疑惑。 “有吗?我没注意过。”现在不是梅花盛开的时节,怎么不过是在那梅林里坐了一回就沾上了味道呢? 想到这里,元姐儿突然想到司徒砍临走时拍她的那一下,看了一眼一旁又跟个七孩多的孩子说子嗣烦恼的邢夫人,元姐儿小心的伸出手,慢慢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嘶~ 那混蛋,好重的手,现在还疼呢。 哼,下个月不卖他东西啦~ 马车一路前行,元姐儿与邢夫人终于回到了荣国府。 俩人回府,第一件事情便是去荣庆堂给贾母请安,邢夫人牵着元姐儿的手在丫头婆子簇拥下来到荣庆堂的时候,洽好王夫人也在这里。手里拿着一封信不知道在与贾母说什么,看起来俩人都挺高兴的。 一番请安问礼,贾母便将邢夫人打发回房,留了元姐儿在这里陪着她们俩人说话。 “你大舅舅来信了,你大舅母在九月初二给我们元姐儿添了一个姐妹,起了乳号,叫凤哥儿。” 凤哥儿呀~ 泥嘛,可算是有个出生的了。 元姐儿脸上的表情溢于言表,看得贾母和王夫人都有些个纳闷。是不是府中的孩子太少了,所以元姐儿才会这么高兴? 想到这里,贾母看了一眼王夫人,又在她屋里的丫头身上转了一圈,最后点点头,选了俩个看起来颜色和性子都不错的。准备今儿晚膳后送到各房去。 当然这个时候,无论是王夫人还是元姐儿都没想到老太太又开始折腾了。娘俩个只坐在那里陪着贾母说了好一通话,又陪着打了会叶子牌,转眼的功夫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由着亲妈侍候着吃了一顿大鱼大肉,终于将中午那顿没吃着的肉给补了回来。 饭毕,元姐儿想要回房了,便在贾母面前打了两个哈欠。贾母见了,连忙收起谈兴放元姐儿回房。等元姐儿走后,那俩个被贾母相中的丫头也给了厚赏,由着贾母院里的嬷嬷送到了各房。 一夜无梦,元姐儿早上仍是不太愿意按时起床,带着一脸委屈的起床洗漱,当听到自家老爹昨日又做了一回新郎时,元姐儿一口漱口水都喷了出去。 “你刚刚说什么?老太太房里的杜鹃姓赵?” 与元姐儿同岁的抱琴不明所以的点头,“是姓赵呀,昨天送过去后老爷就收了房。自今儿起,就要改口叫她赵姑娘了。她还有个兄弟叫赵国基,外号赵鼻涕,我们都不稀罕跟他玩。” 谁管你是赵国基还是赵鼻涕,元姐儿关心的是这位原来只是老太太院里二等丫头的赵姑娘今年好像才十几岁吧? “我记得杜,赵姑娘是二等丫头,年岁也不大吧?” “十三,跟奴婢的堂姐同岁。”这事抱琴还听家里的长辈说起过,若不是赵姑娘长的好看,得了老太太的眼,怕也轮不到她进老太太的院子。她大伯和大伯娘早几个月就打通了关系,想要将堂姐送到老太太院里,不曾想还让她给截了胡。也因此,时常听家里人说,抱琴到是记得这位赵姑娘的年岁。 十,十三呀。 正经爹到底是咋下的口呀? 牲口呀~ 相较于这位已经知道的赵姨娘,元姐儿突然有些担心未来的迎春亲妈可能不是绿柳。 真心的,元姐儿还是希望迎春的亲娘能够是绿柳。 至少如果是绿柳,她相信只要给绿柳一个提醒,绿柳一定能保住自己的命。不让她闺女成为贾母身边的阿猫阿狗。 今年五月份的时候,薛蟠重生了。然后今年九月份传奇的凤辣子王熙凤也出生了。想到书中提到过的薛蟠比宝钗大两岁。迎春不与宝钗同岁,又叫宝钗宝姐姐,想来迎春最快三年也要出生了。 三年呀,那个时候她十岁。 然后等到宝玉出生的时候,她都十三岁...欸~ !!! 她十三岁的时候还在荣国府。 她记得书中提过宝玉启蒙的事还有贾元春的功劳呢。 小孩三岁启蒙,那贾元春进宫的年纪最小也要十六岁。 元姐儿想到这里,双手击掌,这个年纪好。 骨头都长全了,跑路也适合。 她之前央着司徒砍弄了三张户籍,正好是一家三口,一个寡母带着一双儿女的。 等跑路的时候,她就扮成男装,反正这个时代的男人长的高壮的少。 嘿嘿~ 不过...又是出了什么事,才会又让老太太改变了计划呢? 其实也没多大点事,就是元姐儿在接收到司徒砍好南风的同时,顺便也接收到了太子逼宫造反的消息。 然而最让元姐儿觉得荣国府拉仇恨的是,太子之所以会失败,完全是因为贾家人的嘴就没一个带锁的。 前脚太子派人去联络人,后脚整个荣国府都查觉出不对劲的地方,然后就连元姐儿身边的丫头都能打听到一些跟太子有关的事,这种时候太子要是还能成功上位,只能说这位才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南风的事,通篇红楼,好多人呀。 之前有读者问过迎春与宝钗谁大。作者的理解是宝钗大。 原著中第七十三回 ......迎春便说道:“好嫂子,你趁早打了这妄想。要等我去说情儿,等到明年,也是不中用的。方才连宝姐姐林妹妹,大伙儿说情,老太太还不依,何况是我一个人?我自己臊还臊不过来,还去讨臊去?”绣橘便说:“赎金凤是一件事,说情是一件事,别绞在一处。难道姑娘不去说情,你就不赔了不成?嫂子且取了金凤来再说。” 这里可以证明迎春比宝钗小。至于小多少,就要看红楼群芳开夜宴那场,当袭人取出一签来,签上注中有:“坐中同庚者陪一盏”。 大家算来,香菱、晴雯、宝钗三人皆与他同庚。 通过以上两点,作者认为宝钗至少比迎春大一岁。 再悄悄告诉你们个秘密: 如果作者告诉你们,作者压根就没有安排过要让男主当皇帝,然后还使劲的看着他为了皇位折腾来折腾去的,乃们会不会觉得作者忒渣?你们会不会问作者是不是男主的前女友,才这样报复他? 你们不用问了,答案——不是的。作者是他后妈。 第33章 太子能有今天破釜成舟的逼宫之举, 可以说他爹和他兄弟功不可没。但太子能败得这么迅速有效率, 荣国府在里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家发挥出来的杀伤力,是世人无法想像的。 当然,估计太子也没想到他为什么会失败得这么彻底。 当然, 如果他问出来了,他的那一众兄弟包括他老爹, 都会告诉他因为...眼瞎~ 荣国府的门禁就跟筛子似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还有荣国府的下人,自己府中的家生子都够用了,还非要去外面采买。 而采买就采买吧, 你也应该仔细挑挑人吧。可以说,所有的皇子众臣只要想在他们府上安插眼线的, 都顺顺利利的安插进去了。 而且...有些眼线混得还都不错。 那日下午太子派人来荣国府跟着贾家的一干男人在前院一番嘀咕后,不等太子的人回东宫复命, 荣国府里数量庞大的他姓家奴就都行动起来了。 当时荣国府里是什么状态呢? 那就是荣国府里所有主子当天的晚膳都差了好几个档次。 毕竟干活的人少了。 ╮(╯▽╰)╭ 君不密则失臣, 臣不密则失身, 几事不密则害成。太子的悲剧充分的告诉了世人, 啥事都不能再带着贾家玩了。 因为带上他们玩,那就是要被他们玩死的节奏。 太子部署的非常周密, 但架不住他识人不清, 最后事败只能剑一横极不甘心的抹了脖子。 人死了,当今也有了那么一眯眯后悔。再加上死了的太子才是好太子这个理论,当今从太子死的那一刻, 满脑子想的都是太子从小到大让人骄傲温馨的事。 考虑到朝.廷的颜面,再加之当今也觉得太子会走上这条绝路,归根结底都是那些不省心的儿子逼得。 好像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_→) 于是当今将所有活着的儿子都虐成狗的同时,还追封了太子。 就是那个死了还可以将棺材板让给私生女的义忠老亲王。 之后当今又封太子长子为郡王,赐封地平安州。打发他们全家封地居住去了。 打发了大孙子一家,又喝训斥了其他的儿子,当今才将那些鼓动太子逼宫的一干人等都抄家的抄家,灭族的灭族。 就跟当初的张家一样,都成了这一场博弈的炮灰。 不过他们比张家幸运,至少亲眼见证了太子的倒台。 如果说,有谁家是侥幸逃过一劫的,那就是荣国府了。 贾家虽然是无意给当今提供了这么重大的消息,但也可以功过相抵一回。再加上当今想到他还有个便宜孙女跟贾家未来的族长定了亲事,当今只停顿了一下,便将贾家的事情轻轻放下了。 可怜贾代善竟留下了一群蠢货。还好是一群蠢货,留着就留着吧。 ...... 贾家这边并不知道当今特意放过他们的,他们还因为太子事败,忐忑了许多天,就连逃忙的路线都想了好几条。然后左等右等就是没等来。于是又全家都在一种低气压下过了许久后,这才渐渐的反应过来,他们家可能已经渺小的让当今忘记了,于是一家人又恢复到了之前醉生梦死的生活态度上。 元姐儿看这一家人这么作死,头都大了。 果然,她不应该改变贾家的任何事,贾家这么能作,不改变都能坚持那么晚才抄家。要是因为她的蝴蝶翅膀煽提前了,那她可真的就是罪人了。 太子逼宫造反,贾家正在庆幸逃过一劫的时候,司徒砍也在庆幸因为太子的逼宫造反,他老娘那段选男妾的流言倒是压了下去。 感谢太子吧,要不是他,全天下都得知道他那啥了。 想到这里,司徒砍还特意让身边的侍人去寄养他侄女的秦家送了些金银和布匹。 司徒砍这些东西送的很及时,太子一倒,太子全家又都去了平安州,秦家这边还担心因为养了太子私生女而受到连累,正在想办法对秦可卿做些人道毁灭的事。 然后司徒砍的东西就送到了,蠢蠢欲动的秦业一下子就不敢有旁的心思了。就连想要毁婚的贾家也都持着观望的态度。 司徒砍给侄女送东西这事并不隐秘,当今与其他的皇子很快就知道了。当今从来没有将司徒砍列入皇位继承人的名单里。他这样的举动,换成了旁人那就是居心不良,沽名钓誉。但司徒砍做来,在当今心里成了孝悌纯良,于是直接对司徒砍大封特赏。 本来吧,一般的皇子都是成亲后才会封郡王的,但司徒砍的情况有些特殊,当今也不是没有听说过陈妃要给大儿子选几个读书人‘做伴’的事,于是心疼儿子的当今直接大笔一挥破例给儿子提了郡王的位份。 之后其他皇子见了,也连忙收拾了东西都给秦可卿送去。可惜那些皇子在当今这里却并未留下好念想。 不过不管怎么说,无心插柳柳成荫,倒是给了秦可卿一份安逸的童年生活。 太子留给秦可卿的教养嬷嬷以及一些保护和侍候的人到是都收敛了其他心思,再没想着跑路的举动,这些人跟着秦可卿嫁到宁国府,也算是太子这个亡父对秦可卿最后的庇佑了。 像是原著中,只有两个小丫头在身边的事情,再不会发生了。 哪怕太子不在了,就冲着这些叔伯送来的金银等物,秦可卿这里也能称起一个皇家女的标配来。 更何况,人家还有一些没见过的家人在平安州呢,说不定明朝时祖父越过儿子将皇位给了孙子的事又重演了呢。 这些事情,呆在荣国府内宅的元姐儿知道的有限,不过司徒砍封了郡王,每个月给她的封口费却是多了不少。冲着这些银票,元姐儿都特希望司徒砍早日成为亲王。 就在元姐儿美滋滋的数着银票的时候,司徒砍每个月都去法源寺的事情还是被人精们知道了。 等知道了司徒砍那虽然隐秘但还还是被人察觉出不对的行程后,众人便又地毯似的查了那个法源寺所有的香客。然后这一查就将元姐儿的行踪查了出来。 只是司徒砍那畏女症在前,众人又觉得他不可能是来见元姐儿的。要知道元姐儿的年纪生生比司徒砍小了六.七岁呢。、 除了最不可能的理由外,难道是司徒砍也想学学太子是如何眼瞎的? 在察觉自己被跟踪后,司徒砍虽然在那个月的初一还是抬脚去了法源寺,但鬼使神差的让他并没有去他与元姐儿见面的那个梅林。 他只围着法源寺中院的一口口井转了一圈,之后打了一壶井水去了他早前定下的禅房煮了壶茶,喝完就走了。 全程做下来,仿佛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喝口井水煮出来的茶似的,看得人一阵迷茫。 然而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的司徒砍去不知道,那口井,是专门给求子的妇人或是求子夫妇饮用的...... 于是关于司徒砍的那些流言又一次传得沸沸扬扬。 每个月跑到寺庙里去喝求子井水,这得多着急,才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呀。 反正司徒砍的这个举动,整个皇室都惊住了。尤其是司徒砍的亲娘陈妃当天听到这个则流言的时候就病了。 我的儿呀,你咋就这么苦命呀~ 当今也是心疼这个儿子的。 好好的儿子,怎么从小就这么坎坷,难道真是名字没起好? 当今在考虑要不要放弃面子,给儿子改个名字的时候,其他皇子仍然在不留余力的帮司徒砍卖命宣传着。 等到这条流言顺利传到荣国府的时候,贾母看一眼元姐儿,长叹了一口气。 还是太少了。 若是她孙女成打,她也不用那么烦恼了。 于是听完留言后,贾家这边仍是听过且过,继续过着他们奢侈的暴发户生活,而外面的世界却是快被当今的几个儿子折腾得天都要捅出窟窿来了。 太子自刎多时,当今还没立下新的太子。就是吸取了太子之事的教训。 一个人再优秀,也架不住一群狼围着他攻击呀。 现在他也不立太子了,也省得立起来一个就倒下去一个。哪个儿子冒头了,他就帮着其他儿子打压下去。哪个儿子处于劣势了,他就给点鼓励,给点重任,让几个儿子的实力都是那种势均力敌。 于是就在这种氛围下好多养了闺女的人家,现在都呈观望态度,双眼紧紧的盯着,看看那只潜龙股到底是哪一支,然后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好几年。 “老太太,五王爷府上的侧妃生下了五王爷的长子,您看这个礼单...” 王夫人的话,让贾母从沉思中回神,看一眼王夫人,接过王夫人递过来的礼单,贾母将几样药材减去,又加了两样金器摆件这才重新交给王夫人,让她回头重新拟了来。 想到之前与甄贵妃的约定,贾母沉思了一下,便对下首的邢夫人吩咐了一句,“我这些日子乏得很,满月的时候,我便不去了。老大家的,你便带着贺礼走一遭吧。” 邢夫人坐在一旁,没想到这种出门见客的机会会轮到她,一时间有些怔愣。幸好回神快,连忙就应了下来。 贾母见此,又将视线转到一旁,不愿再多看一眼邢夫人。 王夫人到是多看了邢夫人一眼,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王爷大婚也有几年了,到没想到竟是侧妃先诞下了长子。”收回心神,王夫人一边将礼单收起来,一边感慨了一句。 只是她不知道这句话太有针线性了。 元姐儿坐在贾母身边打络子,听到这话时,强忍着抬头看贾母的冲动,放下手中的络子和线,接过抱琴手中的茶杯。 就着茶杯看着里面倒映着的贾母的那张脸,吓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哎呦我的亲娘呀,您老这不是指着和尚骂贼秃吗? 五王妃为啥没有生育,还不是当初让你婆婆给下了药嘛。 这一场搏弈里,五王妃当真是可怜死了。 招谁惹谁了,就因为有人想要给她男人送妾,所以就提前好多年先对她下毒,让她绝育?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就五王妃的娘家爹就够贾家喝一壶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太太送她做妾的事没传出去,怎么太子派人行动的事就传得满府皆知了呢? 是因为贾母这里比较谨慎,还是太子找的人都是贾家经过质量认证的棒槌? 摇摇头,元姐儿真心想不明白。 来这里的时间长了,元姐儿的心态也渐渐的放平了。愿意咋地咋地吧,她只要坚守自己那点不值什么钱的小原则就得了。 真给人做妾,就是天皇老子,也照捅不误。 “老大家的,绿柳的身子怎么样了?二丫头在你房里养着可还乖巧?”半晌,贾母似是没有听到王夫人的感慨,又将视线看向邢夫人。 仿佛刚刚王夫人的那句感慨没有听到一般。从五王爷家的庶长子问到了自己儿子的庶女。 人老成精,一派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时间跨度。 第34章 旧年绿柳姨娘终于破解了大房的不孕不育魔咒, 成功先于众人揣了崽。然而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的绿柳姨娘又非常自然, 并且心甘情愿的走进了贾母一早就准备好的坑。 哪怕知道前方有雷,绿柳也不愿意放弃这个盼了许久才得来的孩子,哪怕几个月后便被诊出是个姑娘, 绿柳仍然视她如珠如宝。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谁舍得不疼她呢。尤其是绿柳这种‘连续’被人下过两回药的人, 更是对子嗣有着变态的看重。 绿柳这种心态,就跟现代家长溺爱孩子一样,生怕孩子受一点伤害和委屈。 元姐儿在知道绿柳肚子里是个女娃娃后,便更加的肯定绿柳是迎春的生母。是邢夫人嘴里的那位比赵姨娘强的身边人。 既然知道是她,又知道她识字。元姐儿用左手写了一个现代印刷版字体的字条将府中惯常用的接生婆其实是赖嬷嬷亲姐妹的事情说了。 接生婆, 赖嬷嬷,皆出史候府。 现代印刷版字体, 用蜡烛烧得不成样子的一只筷子,半张包点心的油皮纸, ...... 这样的配置, 绿柳还真的想不出来是谁给她提的醒。 不过只这么一句话, 绿柳便明白了。 悄悄的派人在府中一些上了年纪的下人那里打听了一些经年旧事。然后自己总结了一下自从老太太入府后, 又有多少庶出子和姨娘没有活下来。 整理出来的数据着实让人心惊。 不是姨娘生产时生下个弱症死胎,就是胎死腹中, 或是一尸两命的难产。就连几位上辈的姑奶奶都是子活母不活的情况。然后当绿柳发现就连大房先太太张氏的死因也有些不清不楚的时候, 心里对贾母的狠辣程度已经有了全新的认知。 泥嘛,这些年她其实就是在作死呢吧。 ∑( ° △°|||)︴ 抚平那颗受到惊吓的心,绿柳咬了咬牙, 直接放了身边老嬷嬷的假,悄悄地让她跑到乡下去学接生,等到她快生产的时候,那老嬷嬷虽然还未出徒,但也能摸索着给绿柳接生了。 都说七活八不活,绿柳本来是想要在七个月的时候喝点引产的药,提前将孩子生出来。可绿柳担心早产的孩子身体弱,更是挺到怀胎九个月,二月二龙抬头那天,趁着府中的主子们都聚在正堂吃席看戏,她则是悄悄的在自己的房中将孩子生了下来。 绿柳一直表现得很安静,并不像二房的赵姑娘那般,哪有事往哪凑。也因此二月二这天,没人注意到绿柳也只以为她又在房中养胎,因此都未曾想到她会学了一把王夫人,给她闺女挑了一个好日子出生。 这日子是真的好,不但二姑娘出生顺利,绿柳既没有难产也没有雪崩。就是早早就准备收拾绿柳的贾母又气了一场闷气。 咋就这么巧呢? 贾母知道自己棋差一招后,便又吩咐人在绿柳下恶露的汤药里做了手脚。 绿柳早就防着贾母以及府中的其他人,于是小心了再小心,终于在各方的算计下保住了自己和闺女的性命,可惜却也失去了再做母亲的机会。 有些事情防不胜防,相较于不知道还能不能生的下一胎,绿柳更珍惜自己的性命以及已经出生的亲闺女。 而且绿柳也并不想再生产了,女人生产本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若是这个时候身边还有人将她往里推,她不会次次都那么幸运的活下来的。 若是死了,留下她闺女一个人,她怕是死也不能闭上眼。 元姐儿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情的发展,在知道绿柳顺利生产后,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无论绿柳这个人精活下来会对贾家二房有什么影响,也不论她会不会为了她的亲生闺女就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但元姐儿还是真心希望迎春能有个疼她的亲娘。 原著中的迎春,那日子过得真心草蛋,跟个受气包似的。 爱屋及乌,反之亦然。 贾母看不上绿柳,自然也就看不上新出生的二姑娘。 再加之二姑娘刚刚出生,贾母就算是想要抱走二姑娘让她们娘俩日常不得见,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费心费力。 先在大房养到一两岁,等到开始记事的时候再抱走,那才是最揪心的时候。 不过虽然不上心,但这个时候却是个很好的话头。 关心了一下绿柳怎么还不死,又关心了一下自己没上过心的孙女,贾母其实并不在乎邢夫人会说什么,于是贾母问完话,便又继续往下说起了其他的事。 邢夫人张了张嘴,又看一眼贾母,最后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邢夫人想说,绿柳虽然要坐双月子,其实绿柳的身体挺好的。二丫头在她屋里的时间并不太多,一般都是绿柳自己看着。 可这些话,邢夫人想说,贾母却不想听,于是这个话题便只能匆匆略过。 邢夫人嫁进荣国府这几年,也习惯了贾母这样的对待方式。有绿柳时常给她做些心理疏导,邢夫人到是没像原著中变得越来越左性。 绿柳告诉她,天下的婆媳就很少有关系和睦的。金子是好物,可清高自许的人也不一定看得上眼,何况是人呢。 咱们女人,一辈子的依靠除了娘家,还有男人和孩子。婆婆的喜好,其实对我们的生活影响并不大。 只要记住你不是她生的,她也不是你亲妈这一点就行了。 ...... 于是在绿柳的‘开导’下,邢夫人对贾赦和贾琏这对父子极为上心。贤妻良母那股劲上来的时候,跟王夫人比也不逞多让。 邢夫人长的一般,但温柔和气,事事与贾赦为重的样子,也颇得贾赦几分颜面。再加上绿柳时常在贾赦面前夸夸邢夫人,邢夫人也会时常劝贾赦去绿柳房里过夜,俩人结成友好互助的对子后,大房就差不多掌握在这俩个女人手里了。 有的时候贾母看不上邢夫人那‘蠢笨’的样子,还会在贾赦请安的时候,说上两句邢夫人的坏话,贾赦当时会生气,可是在邢夫人装委屈,绿柳在一旁娇柔解释下,也变成了邢夫人嘴巴太直,不会说好听的话哄贾母。 贾赦听了,便总会想到贾政俩口子。于是气邢夫人不给自己争气的同时,也并不迁怒邢夫人。然后就在这种磕磕绊绊下大房的日子其实过得还...不错。 于是贾母看不上邢夫人和绿柳的原因又多了一些。 ╮(╯▽╰)╭ “你怎么才来?”这几年接头都跟地下党似的行为让元姐儿越来越不耐烦见司徒砍了。 她本来想跟司徒砍说,她不要他的封口费,也不和他做买卖了。只等回头她进宫后,帮忙将她从宫里偷出来就行。然而司徒砍这个欠捅的,却是说什么都要将买元姐儿物件的银票按月给元姐儿送来。 如果这个月初一没没办法成行,司徒砍也会让人捎口信给元姐儿,这个月的银票改到十五那天。 元姐儿有的时候都想薅着他的衣领子问问他是不是傻? 都特么能让人给她捎口信了,就不能将银票一道捎给她? 真真是病的不轻。 司徒砍这几年可比以前忙多了。 为了他那越来越飘渺的皇位,司徒砍每天都在折腾着。 拉拢朝臣,拉拢手握重兵的武将,使劲发展经济,又努力给自己树立知人善用,聪明能干,品行端正的形象。 总之,司徒砍很忙,他非常忙。 而司徒砍忙的这些事情,在元姐儿看来那就是瞎忙。 当今是不会将皇位传给一个恐高,畏女,还每个月按时去寺里喝求子井水的皇子的。 元姐儿看着司徒砍每次说到皇位都精神抖擞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其实元姐儿觉得司徒砍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可就像愚公相信自己一样,司徒砍是不到最后都不放弃的主儿。 司徒砍已经想过了,实在不行,他就去效仿一下他那位太子亲哥。 不过他会吸取他哥的教训,这次坚绝不找贾家人一起玩。 这会儿司徒砍一屁股坐到元姐儿对面,接过元姐儿递过来的帕子胡乱的擦了一把脸,然后端起桌上的茶碗就一口饮尽。 “一出门就碰见了几条尾巴,花了些时间终于都甩掉了。”将茶杯放下,司徒砍皱了一下眉,“这什么玩意?这么难喝。上次我让人给你送的雨前龙井怎么不喝那个?” 元姐儿白了司徒砍一眼,“土包子,不识货。这是奶茶,特意给你带出来的。” 司徒砍抽了一下嘴角,“奶茶?不就是红茶放了些□□和糖。你咋不放点花生,胡椒粉呢。” 这死丫头就是能折腾。 “你敢喝,我就敢弄。” 司徒砍闻言端茶杯的手顿了顿,一脸的嫌弃,“罢了,小王也不是那挑剔之人,也不是不能对付一下的。” 司徒砍一说完,元姐儿就将手上摇着的团扇撇了过去,司徒砍晃身向旁边躲的同时,还将飞出去的团扇接了个正着,之后拿着元姐儿的扇子使劲的给自己扇风。 拿着女子团扇子的司徒砍,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元姐儿被司徒砍那副样子囧得不行,将头扭到一旁,再不看他。 又说话了两句,俩人才安生的聊了聊这一个月的日常。 “你出宫建府以后,怎么比在宫里那会儿还要忙了?唉,我大伯新得了个闺女,虽然是庶出,可也是大伯亲生的。大伯想要大办百日宴,我们老太太死活不同意......我们府里这会儿正闹腾着呢。” “在宫里的时候,不好结交外臣。现在出宫建府了,方便多了。”元姐儿是知道司徒砍的鸿鹄之志的人,所以跟元姐儿说话的时候,司徒砍也没想着要遮掩一二。直白的说了这么一句后,司徒砍又说道,“为了一个庶女大办百日宴,外人看着却有些宠妾灭妻。不过我记得你那个堂妹不是记在你大伯母名下了吗。这样也就不能说是庶出了。” 元姐儿摇头,“族谱上是这么记的,但是我们老太太不同意,这事她不承认。所以哪怕是族谱改了身份,在我们家也只当是庶出的姑娘。” 司徒砍点头,表示明白。荣国府的那位老太太在他们家确实有这样的影响力。 就跟干班的皇太后似的。 “其实这样对你也是好事。你爹那个官当得,除了龙椅上坐的人眼瘸,怕是这辈子升官无望了。你堂妹改了族谱,成了嫡女,那就是你们府上名正言顺的嫡出姑娘。身份上就比你高出一截来。”当然,司徒砍没有说的是,就算是不记成嫡女,这个拼爹的时代,一等将军家的庶女也比五品官下的嫡出姑娘身份高一些。 面前的死丫头,虽然出来应酬的身份是荣国府的大姑娘,可实际上...... 元姐儿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没好气的瞪了司徒砍一眼。“谢谢你这么想着我。”伸出小手到司徒砍面前,到了一句拿来。 司徒砍看了一眼元姐儿伸过来的手,肉呼呼的小手看起来有些可爱,让人有种想要伸手捏一捏上面小肉肉的冲动。 抿嘴将衣袖里的银票交给元姐儿,元姐儿数都没数的将银票都借着衣袖放进空间里,然后又顺手从空间里拿出两个扇子套丢给司徒砍。 司徒砍一把接过,小心的避过了石桌上的水渍。“小心点,可见不是你的东西,你不心疼。”仔细的看了看扇套上的针线,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心的放进袖子里。 元姐儿:“......”感觉哪里怪怪的。 半晌,元姐儿才想明白这句话怪在哪里,然后咬着牙,在面前的石桌上捅了几个窟窿泄气。 再没见过比他这更气人的了。 “对了,你今年十岁,今年大选你不够年纪。三年后的大选,怕是就要进宫了吧?” 元姐儿摇头,“你怕不是忘了,我们老太太让我参加小选。一年一次的那种。还有就是五年之内,我可能不会进宫。”因为按着原著的惯性,她还有个使命没有完成。 啥使命? 为贾宝玉启蒙呀。 司徒砍听到元姐儿这话,眼眸轻垂。 他老子准备在三年后的大选上,给他选个王妃。 他不可能永远这么单着,因为,皇家丢不起这个人。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元姐儿就站起身准备回府去。哪成想司徒砍那个缺德家伙刚刚坐下来的时候,一只脚就一直踩着元姐儿的裙摆,这会儿元姐儿站起来,抬脚要走时,因为裙子上的阻力,本能的向前扑。司徒砍见了,想都没想的就站起身,闭上眼睛伸出双手去接人...... 只是他那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让元姐儿在倒进司徒砍怀里的时候都是满身的恶寒。 那副样子就像是良家妇女碰到了调戏她的恶霸似的。 元姐儿:...... 这混蛋要不要这么囧呀~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她又要推人了,可还不能躲,怕死了...... 前两天亲戚长辈去逝,帮着表姐忙前忙后跑了几天。昨天出殡,又送走了来参加葬礼的亲戚,这才消停下来。 本来突然接到消息的时候,就感慨生命的脆弱。然而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居住在外地的另一位长辈在收到这个消息后,也病情恶化,住近了重症监护室。就在今天早上,医生让将人抬到普通病房,说是不用治了。可家里人哪个愿意放弃,至今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第35章 义无反顾的慷慨就义模样, 若是换个人, 换个情景,说不定会让人发自内心的敬佩。但是泥嘛,真当姑娘她是洪水猛兽咋的。 此情此景, 元姐儿在落到司徒砍怀里的时候,一口小糯米牙都差点咬碎了。 然而更让元姐儿受不了的是, 司徒砍在接住她的那一瞬间,竟然吓得浑身发抖,紧抿着嘴,咬破的嘴唇竟然还带出了一抹殷虹。 哎呦我去,这叫什么事~ 元姐儿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了。那心情就像是日了狗后的自我厌弃一般。 火烧火了的。 ╮(╯▽╰)╭ 元姐儿扑下去的冲劲比较大, 司徒砍也被元姐儿撞得向后倒去。随着‘砰’的一声,司徒砍抱着元姐儿倒在了地上。 姹紫嫣红开遍, 少男少女相依相偎的倒在梅树下,一个抬头凝视, 一个双目微阖, 若是不算计两人不远处的一坨鸟粪, 真真是一副非常唯美的画卷。 倒在司徒砍怀里, 元姐儿并没有受伤。双手抓着司徒砍胸前的衣襟,元姐儿看着给自己当了垫子的司徒砍。 这么近距离的看司徒砍并不是头一回, 上一次还是几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不过那个时候假山洞里的光线极暗, 元姐儿的关注点也没放在司徒砍的长相上。这一回这么近距离的看司徒砍,元姐儿才发现司徒砍的皮肤极好,五官也是精致俊朗的模样。 司徒砍比她大六.七岁, 正是雌雄莫辩的年纪。可他整个人却一点都没有那种让人分不清性别的模糊感。 这么看着司徒砍,元姐儿便只有一个感觉。 他长的真好看~ 相较于元姐儿还有闲心东想西想,被元姐儿压在下面的司徒砍就复杂得多。他先是纠结了一下自己高尚的情操,然后又回想了一下刚刚才压下去的惊悸之感。 后背有些痛,怀里有些...重。 深吸一口气,司徒砍睁开双眼,一张放大的少女脸就进了入他的视野之内。 时常听这丫头说距离产生美,这话果然有些道理。 往常还觉得这丫头长得可爱,粉琢玉雕的。现在却是...距离没了,美也没了。 四目相对,一切言情小说中的桥段都没有发酵。只是围在两人身边那淡淡的悸动却在这一刻悄然的萌生。 然而盛夏的午后,阵阵浓烈的鸟粪味道,着实破坏了这份美感。 元姐儿抽了抽鼻子,转动着小脑袋,当视线落在左前方那一小坨灰白色时,双眼猛的睁大。 小心的转过头看一眼司徒砍,又看一眼那坨鸟粪。然后再看一眼司徒砍,再看一眼鸟粪。心下纠结万分。 要不要告诉他,他的一缕头发正在跟鸟粪相亲相爱? (→_→) 司徒砍今天梳的是男子常用的半束挽髻。就是把前面的头发于头顶偏后一点的地方挽成髻,其余头发散于背后。 挽成的髻上带着一个精致的玉冠,玉冠下面又有两条黄*色的穗带,精致又贵气。不过在刚刚倒下去的瞬间,固定玉冠的发钗掉了下来,玉冠也随之脱落,没有束上的头发与束上去后来又散落下来的头发都散在地上。 配着司徒砍清俊的容貌,那一瞬间就像是掉落凡间的精灵。而趴在司徒砍身上的元姐儿,就像是引落精灵堕落的黑心老巫婆。 鸟粪为证~ 元姐儿的神情落在司徒砍眼里,司徒砍见元姐儿这般,下意识的转头去看自己的左边。 然后下一刻,司徒砍就跟触了电似带着元姐儿跳了起来。那敏捷的速度一点也不像是养尊处优的皇子能做得出来的。 被司徒砍带着站起身,元姐儿看着司徒砍恶心的歪头不让头发落到自己肩膀的样子,一时间颇为同情他。 想了想,若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情,自己也得被恶心的不轻。 闭上眼,在空间里找了找,终于找到一把小剪子,元姐儿借着宽大的袖子将剪子拿了出来。 然后小声的安抚司徒砍,就垫起脚尖,伸出手对着司徒砍的头发就是咔擦咔擦几下子...... 小剪刀很锋利,司徒砍扭头看着落在地上的头发,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恶心死他了。 咔嚓咔嚓几剪子下去,沾过鸟粪的头发剪掉了不少,司徒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元姐儿的小眉毛却皱了起来。 司徒砍沾鸟粪的头发都在左边,所以这几剪子下去被剪掉一大片的也都是司徒砍脑袋左边的头发。因为那几剪子剪的狠了,左边的头发比右边的头发短了不少不说,还特别的有‘层次’感,让人看了极别扭。 元姐儿皱眉打量司徒砍,司徒砍顺着元姐儿的视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刚刚转好的心情又多云转阴了。 “...要不我帮你修剪修剪,让它们对称一下?” 司徒砍抿嘴‘嗯’了一声,背坐下来由着元姐儿为他继续操剪。 ...... 元姐儿有些轻微的强迫症。 主要表现在她比较喜欢对称的东西上。 于是在将司徒砍左边的头发剪短后,元姐儿在得到司徒砍的授权后又为了对称将司徒砍右边的头发也剪短了。 元姐儿想的很美,可她毕竟不是专业的理发师,小剪刀虽快,可它上面也没有标尺,于是为了对称一边齐,元姐儿东一剪子,西一剪子下来,司徒砍的头发越来越短,也越来越参差不齐。 司徒砍刚开始的时候还美滋滋的坐在那里配合元姐儿上下齐手,可随着头发越来越多的落在地上,司徒砍才醒悟过来一件事情。 那就是身边的这个姑娘浑身上下都带着不靠谱的本质,他就不应该相信她。 然而他醒悟的太晚了,他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已经短到了齐肩的长度...... 摸着只到肩膀长的头发,司徒砍欲哭无泪。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呦,偏偏遇到了这个磨人精。 (>﹏<) 元姐儿也是在司徒砍猛的回头之际才发现自己再一次好心办了坏事,拿着小剪子,元姐儿局促的低下头。 “我,我不是故意的。”元姐低着头,不敢看司徒砍,小脚在地上来回磨搓,声音呐呐的带着忐忑不安。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又带着几分楚楚可怜。 元姐想了想,将自己的发鬓从背后拉到前面,然后咔嚓一剪子便剪了差不多成年男子手掌那么长的头发下来,小心的递给司徒砍。 “...赔你的,我陪你一起。” 司徒砍:“......” 司徒砍知道元姐儿并不是故意的,可就是因为知道元姐儿不是故意的,他才感觉到内伤,有种有气撒不出来的憋屈感。 盯着元姐儿小手抓着的那缕头发,司徒砍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她,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头发送给一个男人代表了什么。 沉默的接过元姐递过来的那一小缕头发,司徒砍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小人的头顶,再看一眼被元姐抓在手里的小剪子已经变形的尸身,司徒砍心中是又气又庆幸。 幸好这死丫头没在倒下去的瞬间在自己身上捅出几个血窟窿。损失一点头发,真,真没什么的大不了...的。 然而这种类似于开脱的想法并不能让司徒砍解气。看着一地的落发,再摸摸那短到肩膀的头发。司徒砍仰天咆哮的心情都没有了。 深深的无力感,让司徒砍整个人都带着几分颓废的气息。 “今天之后,满京城一定又会传出小王想要在法源寺出家的流言。” 元姐儿心中也有些囧,抬起头对着司徒砍一脸讨好的笑,“...我帮你束发吧。我,我荷包里带了一瓶茉莉花头油。” 一般贵女身上的荷包都会带一些小东西,洽巧元姐儿今天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解下来。 司徒砍对着元姐儿呲牙一笑,“还不快拿出来。” 元姐儿‘哦,哦’两声,将腰上的小荷包解下来,从里面拿出只能装上十来滴头油的小瓶以及一把精致的玉梳。 司徒砍看了一眼被元姐儿放在石桌上的这两样东西,再看一眼可怜巴巴偷瞄自己的元姐儿,长叹一口气后认命的坐在石凳上,面朝石桌等着元姐儿过来给他束发。 死丫头这个样子,司徒砍觉得贾家的那老太太真的是太异想天开了。 这样的姑娘送到宫里去,还准备送到他老子跟前,这不是时刻成就她的谋刺之举?他老子身边放着这么一个人行杀器,估计等这丫头进宫以后,他就可以时刻准备着替他老子收尸了。 ...... 元姐儿哪里会束什么发。她自己的头发到现在还是丫头们给梳的呢。她见过的外男除了那年在张府见过的以外,这些年就只有司徒砍,以及那些没有三千烦恼丝的和尚们。 回想了一下贾珠和贾琏的发型,元姐儿感觉那发型就跟后世女人们常梳的丸子头差不多。 于是大把的抓起司徒砍的头发,特用心的给司徒砍梳了个...丸子头。 古代男人的发型是有一款跟现代女人们常梳的丸子头差不多。可梳法相似,但是位置却是差了许多。 放头顶的那是全束挽髻,而放在后脑勺处的则是丸子头。 元姐儿为了迁就那些比较短的头发,这个发髻就梳得比较低,再加上元姐儿本身就不怎么好的梳发手艺,等到这个发型梳完,好好的皇子则是直接给她梳成了那种上了年纪,四五十年代洗去沿尘的...有钱人家的帮佣老太太。 司徒砍:...... 元姐儿:...... 半晌,司徒砍摸着头发有些懵,“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元姐儿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就在俩人面面相窥,寻找关键点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两声急促的野猫叫声。元姐儿听了立时站起身看向身边的司徒砍,司徒砍听出来这是随从给的警示,于是连忙小声的叫元姐儿闪人。 俩人在法源寺的后山见面,不可能不安排放风的人。每次司徒砍来的时候都会安排几个心腹随从将法源寺的后山围一下。等到来人的时候,就发出几声暗号。 来男人就学狗叫,来女人就学猫叫。 这会儿听到猫叫,俩人便知道是有女香客上后山了。于是不管是元姐儿还是司徒砍都行动了起来。 俩人是分两个方向离开的,一个回了荣国府早前定下的小院,一个回了自己在前面的禅房。 等到披着一件豆色纱质披风来到法源寺的某位大小姐顺着线索找到这里时,地上除了被山风吹得到处都是的头发外,什么都没有看见。 来人跺了跺脚,眼里带着几分恼怒。 “可恶。” 另一边回到禅房的司徒砍已经知道是谁来了法源寺,压下眼中的不耐烦,也无视了随从脸上的抽搐,看了一眼天色便带着人回了王府。只是回王府的路上就碰到了当今派来的小太监,司徒砍只得顶着所有人异样的眼神坐着轿子进了宫。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多大的仇? 一个囧货带给周遭人的麻烦比十个坏蛋还要多...... 稍稍改动了一下,感觉这样更好一些。争取晚上再来一章。 第36章 这么多年过去了, 司徒砍依旧恐高, 因此他自始自终坐的都是马车。感谢马车的隐秘性吧,不然这会儿功夫满京城都得知道他新创了个发型。 带上玉冠和固定玉冠的发钗就跟那没带抹额的小老太太似的。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司徒砍便在随从的护卫下一派自然, 风度翩翩的走下了马车。当然,他的风度翩翩也只到了这里就被所有人忽视了...... 因为在司徒砍走向马车的瞬间, 空间中有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在悄然的蔓延。 梳得极低的发髻,还带着玉冠以及发钗,那样凹的造型随着司徒砍走向马车,全方位的展现在人前。 就在宫门口,无论是不远处的百姓, 近处的禁卫军还有往来进出的内侍和官员所有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ˍ⊙) 惊讶~ 惊恐~ 惊悚~ 七皇子这发型可真别致,新造型真特么让人一言难尽。 往日虽不喧哗却不会如此寂静的宫门口, 一直到众人目送司徒砍走进去许久才恢复往日的气氛。 司徒砍走在宫道上,这些怪异自是看在了眼底, 记在了心里。只是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他老子叫他进宫是为了何事, 无暇想那些异样的眼光到底是为何。 私心里, 司徒砍还将这种怪异归类到了他老子叫他进宫的原因上。 暂且不说司徒砍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 顶着那个囧死人的发型进宫后会遭遇什么。只说元姐儿闯了祸后,带着满身的心虚坐着马车回到了荣国府。 马车直接行至二门外, 元姐儿才下了马车。一路带着人回了自己的小院, 趁着换衣服重新洗漱的空档接收了一下这一日府里的大事小情。 “姑娘可算是回来了,老太太被大老爷气得晕了过去,下晌的时候还叫了太医呢。”抱琴一边递帕子, 一边小声的对元姐儿汇报今天府里出的最大事件。 元姐儿闻言接帕子的手就是一顿。 这不可能呀。 若说全家谁对老太太最孝敬,那绝对是除了她大伯贾赦没旁人了。也因此元姐儿压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其实是咱们老爷将老太太气晕过去的吧?”亲,厚道点,不能啥事都让那怂包背黑锅呀。 这么多年过去了,元姐儿早就看清楚自己那正经爹到底有多孝顺,也知道自己那佛爷一样的亲娘有多少佛都没有的凶性。也因此这种将老太太气病的事情,元姐儿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而第二个反应就是如果老太太真的被人气病了,那一定不是她大伯干的。 至于她那位大伯母? 她没那个胆子。 现在的邢夫人在普一成亲时就被绿柳当成了攻略对象,再加上她自恃身份,有些心事不愿意对陪房仆妇说,又因为绿柳出身甄家,还是宫中掌事大宫女出身,觉得非一般姨妾,高看绿柳一眼的同时,也愿意时时听她软语劝慰,倒是没变成原著中那样的左性。 可说到底咱们这位邢夫人还是原著中那个人,胆子并没有因此变大。将贾母气晕这种事情,她倒是敢想,却并不敢做。 在她的心里,她可能会盼着自家这位瞧不上自己的婆婆赶紧归西,然后让她成为荣国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但这种事情她同样是敢想而不敢让世人知道。 因为贾赦第一个就不容许她有这种想法和念头。 于是有贾赦压着,大房的牛鬼蛇神都老老实实的陪着贾赦当孝子贤孙。 看着贾赦狂奔在愚孝的悬崖上,从绿柳那里知道自己老娘死因并不单纯的贾琏除了跑到元姐儿这里发发牢骚以外,竟是毫无办法。 没错,贾琏已经知道他老娘并不是他克死的了。 然后贾琏收拢了他老娘的陪房,用着这几年攒下来的小金库以及从元姐儿那里得来的赞助正经收买了一些人。而他干的第一笔买卖就是绑了赖嬷嬷那位上了年纪的姐妹。然后在荣国府里到处传扬赖嬷嬷的姐妹与人私奔。让瞧不上他的赖嬷嬷一家好一顿没脸。 之后贾琏为了逼这位接生婆说出这些年干的缺德事,还特特的找到了元姐儿,让元姐儿帮忙逼供。 刑讯这种事情,元姐儿有各种专业和非专业的理论基础。于是她给贾琏总结了不少有用的方法,还将新白娘子传奇中许仙被人穿了琵琶骨的方法都告诉了贾琏。 可算是尽心尽力至极。 贾琏是个好少年,又机灵又好学,举一反三的将元姐儿告诉他的方法运用到了实际中去。 好嘛,正常人哪个受得了这种去了糟粕只留了精华的刑讯手段? 于是本就心虚的接生婆,直接招了。 她出身史候府,是贾母的亲生母亲史候夫人特意为女儿培养的专业人才。从她开始学会接生后,史候夫人就将这位技术工种下放到了京城角落。 等到女儿定下荣国府这门亲事后,史候夫人就慢慢的安排这位接生婆安家在荣国府隔壁那条街上。 这个时候这位年轻的接生婆已经在京城里有了些名气,几条街的人都听说过她的名声。之后贾母怀孕,以及荣国府贾代善那些姬妾怀孕,已经嫁给荣国府小管事的赖嬷嬷‘慕名’找到这位接生婆入府接生便顺理成章了。 之后这位接生婆因为一回生二回熟的关系,几十年来为荣国府的计划生育,栽员减丁政策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可惜这件事情,除了贾母没一个人知道就是了。 无名英雄,不外如是。 绿柳算是大房唯二带脑子的人了。 在给贾母添堵的大道上,绿柳始终积极的向前蹦跶。为了让这份小爱好更加的有意思,绿柳将贾琏也拉了起来。 然而十岁的贾琏虽然还小,却因为元姐儿的影响早就变成了芝麻包。 他虽然恨死了贾母,可却没想过这么早就将他老娘的死因捅出来。然而贾琏准备卧薪尝胆,绿柳却是个彻底的疯子。 她现在唯一的底线就是她闺女。 为了她闺女好,她宁愿护着邢夫人,宁愿将闺女记在别的女人名下。可是她都这么牺牲了,这死老太婆竟然还想要踩着她闺女就为了衬托二房的元姐儿,做为一个疼闺女的亲妈,绿柳能干? 她当然不能干了。 她闺女是大房的长女,跟着二房的姑娘序齿,被叫成‘二姑娘’已经是很给元姐儿面子了。现在连个百日宴都不想给她闺女摆,她要不闹得个天翻地覆,都对不起宫里甄贵妃娘娘的期待。 其实自从绿柳怀孕后,绿柳就担心甄贵妃那里会对她下暗手。于是一边指天发誓说这孩子真是意外,一边又不留余地的向甄贵妃表忠心。最后甄贵妃也不知道是相信了绿柳的说词,还是别有目的,倒是真的没在那种时候逼死有背主之嫌的绿柳,容许她在荣国府平安生产。 绿柳知道她这么作下来,还能平安的活到现在,都是因为老太太忌讳着宫里的甄贵妃,也因此,为了让老太太相信她依然有依仗,绿柳也表现出了一副比生产前更加有底气的模样出来。 绿柳的这种表态,还真的迷惑住了贾母。于是虽然偶有出手,倒是又忌讳了几分。担心打蛇不死或是留下什么把柄。 于是绿柳越作,贾母就越是拿她没办法。而宫里的甄贵妃自然也愿意看到荣国府里有些热闹可瞧。 尤其是绿柳及时的送上了贾琏生母张氏的死亡真相后,甄贵妃倒是越发满意绿柳这颗棋子了。 最近甄贵妃又下达了命令,让绿柳继续离间贾母和贾赦之间的感情。 绿柳想了许久才想明白甄贵妃为什么要下这种命令。 贾家的所有资源都掌握在贾母的手里,人老成精,若是想要让荣国府成为五皇子的马前卒或是做些冒险的事情,贾母是一定不干的。但是若是将这些资源都从贾母手里夺回来,再由心智并不如贾母的贾赦掌握,那么说服贾赦去当二百五,就有了一定的把握。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荣国府完了,她和她闺女自然也落不得好。她不过是甄家的一个下人,甄贵妃安插在荣国府的一个眼线棋子。她可没那个脸面和自信在荣国府倒霉的时候甄贵妃会救她们娘俩。 而且,荣国府倒霉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对她闺女更是满满的坏处。 一等将军的嫡女,在荣国府的日子难道会比二房的元姐儿差?等到将来说亲了,门当户对的亲事,也不会太失色。 若是没了荣国府,她闺女这辈子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真当她傻呀~ 就像甄贵妃不愿意记绿柳有自己的孩子一样,绿柳为了自己的孩子那忠心自然是大打折扣的。 此时为了向甄贵妃有个交待,绿柳故意将张氏的死因捅了出来。 反正以她对贾赦的了解,哪怕贾赦心中再看重张氏,也不会跟贾母这个亲妈闹得太僵。 话说嫁给这么一个孝子,甭管张氏,还是现在邢氏和自己,真特么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绿柳本就因为闺女的百日宴要简薄办憋了一肚子气,在这种情况下她设计让贾赦知道张氏的死因就带着一股子戾气了。 贾赦之前因为老太太驳了大办百日宴的事心里正不自在,贾琏又趁机拐着弯暗示老太太偏心二叔,又偏心堂哥,就连下人也大小眼对他的小小委屈。心下火烧火了的贾赦去花园散个心吧,还偏偏又听说了原配的死是因为老太太一直不满意原配是疼他的祖母定下来的。几下里碰到一起,绿柳也没有想到贾赦会言语激进的将贾母气晕了。 当然,真晕假晕,这个还有待考究。 ╮(╯▽╰)╭ 话回当下,元姐儿一再确认后,发现真是她大伯将老太太气晕的,心中好奇极了。遂问抱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否则大老爷再不会如此的。” 袭爵多年,一直住在紧挨马棚子的东大院,贾赦都没说一句反酸的话。哪怕家里的一切大小事物,人脉关系都由着老太太抓着,贾赦都没对老太太说一句不是。元姐儿真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会让贾赦犯了‘浑’的。 “奴婢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还是因为二姑娘的百日宴不大办,大老爷不痛快,这才与老太太发生了口角。哪知道后来竟然传出是先大太太” “住口,胡沁什么。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不要命了吗?”就在抱琴小声跟元姐儿汇报的时候,于嬷嬷走了进来,厉声喝止了抱琴接下来的话。 一双眼睛狠狠的瞪了抱琴一眼,这才转过头来严厉的看向元姐儿,“大姑娘若是换好了衣服,就快去荣庆堂给老太太请安吧。这才是你为人孙女的孝心。”真是个不省心的。 暗暗的吐了吐舌头,元姐儿对着于嬷嬷讨好的笑了笑,便抬脚出了房门向荣庆堂走去。 完了,八卦的时候被于嬷嬷瞧见了,怕是最近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虽然这么想,可元姐儿一面朝前走,心里还好奇着这条八卦...... 作者有话要说:  无名英雄:被糟蹋得如此彻底的一次。 元姐儿:丸子头,棒棒哒~ 司徒砍:人生坎坷呀~ 第37章 荣庆堂内, 气氛一片凝重。贾母靠坐在内室的床头, 双目微阖的想着心事。鸳鸯站在床边,端着托盘小心的劝着贾母用药。 贾母虽然气恼贾赦的质问,但到底却并没有真的被气晕。看了一眼太医开的太平药, 贾母轻轻挥了挥手,“拿下去吧。” 活下来的太医都精通世故, 常在内宅后院走路,这种太平药他们是开熟了的。可吃可不吃,吃了于人体无用,不吃也无妨碍。贾母心烦,也懒得做样子。 鸳鸯见了, 便先将托盘递给了身后的丫头,自己又去桌旁端了杯茶水递给贾母。 这一回贾母倒是接了过来, 小口的抿了几下,便握在手心里继续想着心事。 虽然她刚刚糊弄住了老大, 可到底让老大知晓了一些事情。贾母担心会因此让贾赦心生嫌隙, 此时便想着要不要在一些小事上顺一顺贾赦的心思, 稍稍妥协一二。 比如二丫头的百日宴?只是想到二丫头那个能折腾的生母, 贾母就又有些暴躁...... 鸳鸯侍候贾母也有几年了,贾母真晕假晕, 真难受还是假生病, 不说鸳鸯看出来多少,只说她又配合了多少回,那次数就已经没得数了。此时见贾母这个样子, 鸳鸯给一旁的大丫头使了个眼色,便接过刚刚交给旁人的托盘走出去了。 老太太被气得伤心坏了,药都吃不下去的事儿,还需要有人宣传一二呢。 至于真相如何,她一个下人,哪管得了那么多。 一时鸳鸯走出去做了一番手脚不提,只说这厢贾母又开始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竟然让人知道了那接生婆的身份。 这几十年来,她每一次让接生婆动手的时候,都担心会被人发现。一直到贾代善去逝,整个荣国府成为了她和她儿子的,她才放下心来。可却没有想到,事情就会出在她最放心的时候。 摁死张氏,她从不后悔。当初张家出事,困住两个孩子的时候,她便觉得她这一步走的非常对。荣国府凭什么要受张家的连累? 现在的荣国府已经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想到此,贾母就埋怨贾赦的不懂事。若不是他太废物,她用得着这般费心算计吗? 长长的叹了口气,贾母眯起双眼,想着如何收拾在背后冒坏水的绿柳。 既然那么在乎二丫头,那就别怪她了。 这么想的贾母已经开始计划着提前抱养迎春,并且如何离间迎春与生母的关系。一如以后王夫人如何教养贾探春一般。 当然,除去这些事情,让贾母更加忧心的则是贾琏。 她不知道今天的事情贾琏会不会知道,知道以后会不会对她心生怨怼? 转念一想,贾母又觉得以绿柳那盆祸水,怕是不会放过让贾琏与她发生矛盾的机会。那么现在,琏儿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呢? 若是不知道,那也罢了。若是知道了,却仍是没有任何表态,十岁的孩子真有那么深的城府,那倒是不得不防...... “老太太,大姑娘来了。”一时就在贾母想着迎春教养方针,提防绿柳,打压贾琏的时候,屋里的丫头轻声的向贾母禀报。 贾母闻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也在一瞬间变得温和慈祥,“还不快叫姑娘进来。” “是。” 元姐儿捏着帕子走进来,为了表示心中对贾母的担心,在进入贾母内室的时候,她的脚步还故意略微快了几分。 “老太太,元儿回来晚了。”三步并两步的扑到贾母的床前,一屁股坐在床沿,双手伸向贾母,整个人偎在她怀里。 贾母看着元姐儿这般依偎在她怀里,心里倒是满意极了这几年自己在这个孙女身上下的功夫。 “我们元姐儿不怕,老太太没事。”拍着元姐儿的背,贾母语气中又多了几分慈爱,“元姐儿今儿回来的倒比往日晚了半个时辰,可是路上不好走?” 元姐儿点头,“城里多了不少人,路过馨月斋的时候人又多了些。好在老太太爱吃的点心都买回来了。” 贾母‘说是’爱吃馨月斋的点心,元姐儿知道后,每次出府都会捎一些回来。 其实那馨月斋的点心正经没有荣国府做得好吃,而据元姐儿的观察贾母也不是真的爱吃那家的点心,不过是想要元姐儿的奉承罢了。 这点小要求,元姐儿还是愿意满足她的。于是每次去法源寺,回来的时候都会去馨月斋买上两匣子点心给贾母尽孝心。 “你这孩子,有没有,又有什么打紧的。你呀,就是太有心了。唉,满府上下就只有我们元姐儿最是孝顺。”贾母飙演技似的先是一脸欣慰的夸了夸元姐儿,然后下一刻,就满脸的神伤失望。 元姐儿抽了抽嘴角,一脸担心的问贾母,“老太太快别这么说,阖府上下哪个不盼着老太太千好万好,健康长寿,活过老寿星。” 旁人她不敢肯定,至少她那对亲爹娘却是希望老太太长命百岁的。 万一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二房可就只能搬出荣国府,退位让贤了。 她老子十来年不升一官半职,要是离开了荣国府,呵呵,他老子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好过。官场上的那些人精,也不会再纵容她老子有事没事的添乱了。 而她娘王夫人也没办法在帮着大伯母这个名正言顺女主人管家的时候,努力的贴补自己的私房了。 就连她和她哥,估计也再没办法扯大旗的冒充国公府的大姑娘和大爷了。 也许没了荣国府大姑娘的名头,她连宫都进不了。 虽然她并不在意就是了。 “你老爷那人,虽有孝心,可过于方正。你们大老爷那人呢,耳根子软,什么话都相信。唉,罢了,罢了。我老天拔地的,能吃的吃两口,能喝的喝两口。总要看着我们元姐儿长大了才能放心的去找你祖父。为了我们元姐儿,祖母还有什么苦不能吃的。” 对着亲孙女说这话,您老这心思,这算计,忒特么多了吧?元姐儿对于贾母这么夸一个踩一个,还给她大儿子扣不孝愚昧帽子的行为,表示实在无法理解。不过她也不会说什么,只又趴回贾母怀里小声的叫着‘老太太’,旁的话,一字不说,一句不问。 贾母:...... 这丫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义愤填膺一下或是帮着辩解一二,表表孝心也能让她下台不是? 真真是白疼她了。 (→_→) 半晌,贾母半眯着眼又说道,“你妹妹是你大伯的长女,只你大伯母虽是一品诰命,但其人见识有限,你二妹妹记在她名下,身份上来了,却很不必由她教养。祖母想将你二妹妹接到荣庆堂来,元姐儿觉得可好呢?” 元姐儿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贾母真诚的说道,“老太太觉得好,那便是好的。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我和二妹妹是嫡亲的姐妹,我又是长姐,一定会好好相处的。” 这老太太,到底要干嘛呀。说这些有的没的,有嘛意思?消停的过日子不好吗? 心忖了几句的元姐儿此时心里有些想不明白贾母的用意,只得小心应对。 然而元姐儿的说法和表情神态仍是没让贾母满意。贾母眼神微沉,又说了两句,便道了声乏,打发元姐儿离开了。 看着元姐儿离开,贾母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她放心的还是太早了。这个孙女可能并不像她像的那么简单有孝心。 贾母从元姐儿身上看到了有恃无恐,也因此,贾母开始认真的考虑抱养二丫头并且‘好好’的疼爱二丫头了。 抱养二蒍产,既能让老大看见她对大房的重视和一视同仁,也能让绿柳消停,最重要的是让元姐儿产生危机感,让她明白她的地位和自己的宠爱都不是非她不可。 好好的杀杀元姐儿的性子,也免得将来进了宫,就不听话了。 元姐儿眼带担忧的退出荣庆堂后,脚步略微顿了顿,便去了荣禧堂准备去找亲娘将这事跟亲娘说一说,然后...若是亲娘能够阻止老太太抱养迎春,那就再好不过了。 活在亲娘身边,总比说在贾母这里要痛快一些。 心里嗤笑了一下自己的圣母情怀,元姐儿还是去了荣禧堂见王夫人了。 元姐儿是个接受过现代教育,并不多聪慧,却有些小善良的姑娘。虽然内里是个囧货,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也愿意帮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总的来说,除了元姐儿那只与众不同的手和性子中的鲁莽囧性,其他的就跟所有的现代姑娘一个样。 上辈子她不是独生女,她也有一个哥哥。但上辈子的元姐儿是幸福的,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哥哥以及其他的长辈,都是疼她宠她的。 也许就是因为上辈子得到的太多,让元姐儿并不满意现在得到的亲情。 带着算计与目的的,并且少得可怜的亲情,让元姐儿非常的不屑。 这辈子,元姐儿既没有在王夫人这里感受到多少母爱,也没在贾政那里体检多少亲情。就连贾珠那里,贾珠对她,也是又怵又怕,兄妹情份极其浅薄。 说来也真是好笑,若说整个荣国府,唯一让她感受到亲情的人,那就是曾经一起养在碧纱橱的贾琏了。 然后再仔细算一算这个世界,元姐儿便觉得这个世界让她在乎的人真的太少太少了。 贾琏,于嬷嬷,还有...司徒砍。 刚来的时候,她不是没有被原著误导过,以为贾元春多得亲人看重。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元姐儿终于明白这里没有她想要的亲情,她们要的也是她付不起的。 于是从明白的那一刻起,元姐儿就收回了她的期待以及她已经付出去的亲情。 她会加倍回报她在荣国府里得到的一切,但其他的,她也很贫瘠。 在荣禧堂蹭了一顿晚饭,又将贾母的话学给了王夫人听后,元姐儿就回了自己的小跨院。 她相信以绿柳的能力,一定可以保住自己和二丫头。她也相信王夫人的本事,在弄不死二丫头之后,一定有办法可以阻止有人压她闺女一头。 并不是她有多在乎这个闺女,而是这个闺女于她们二房很重要。 果然,就如元姐儿想的那样,府里不知道从哪里就传出来贾母与二丫头八字相克,不易亲近的话来。 当然,也因此二丫头的百日宴,还是没有大办成。这让绿柳暗恨不已,也让贾母对抱养二丫头到身边教养的事情心有忌讳。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时间回到初一的下晌,司徒砍顶着雷死人不偿命的发型进了宫,然后在宫里看了一圈自己那些带着王冠的兄弟,心里咯噔一下,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 看到其他兄弟,司徒砍终于想明白自己为啥一直觉得不对劲却怎么也找不到问题的关键点了。 其他兄弟的玉冠都是戴在头顶的,唯有他的,低到了后脑勺下面...... “...老七,你今日又做了什么?”当今看着儿子那奇怪的发型,抽了抽嘴角。心中对于这个‘有病’的儿子也不愿意过多的苛刻。 “儿臣,儿臣今日去了法源寺。” 当今一听司徒砍又去了法源寺,眉头就皱了起来,“你一个大老爷们没事总去求什么子?以后少去那些地方,你若是有时间,不妨多帮朕处理一下政事。” 当今是真的担心这个儿子将来求子不成会一言不合就出家,于是便想着找出点什么事来绊住他。然而让当今没有想到的却是他这话被他的几个儿子听在耳朵里都误会了。 老头子是想要将皇位传给老七? 就老七那一身的毛病,有啥资格坐上龙椅? 几位皇子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都开始想着如何下绊子,不能让老七这只大尾狼将皇位抢了去。 于是这个时候,几位皇子都开始怀疑起司徒砍是不是真的有毛病了。 也或是装的? 至于司徒砍,却有些怀疑他老子的用心。 他都这样了,皇帝老子不放他自生自灭,还要重用他,难道是想要将他竖起来当靶子? 司徒砍性情温和,宽厚,不喜奢华,学识在众位皇子中极为出众,在治国理念上也非常得有自己的独特见解。只是性格中缺了皇子应该有的霸气和狠厉,这一点也注定了他的晋升之路不会太好走。 若无那几个明显的短板,说不定还真的是下一任储君最有利的竞争者。只可惜...... 司徒砍神色不变的领了旨,便退到皇子列队中,再不言语。 至少今天这个发型,他没啥心情出风头。不过有时候,并不是你不想出风头,就可以不出风头的。机会摆在眼前的时候,为了一个发型就错过去,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司徒砍是傻子吗? 他自认...不是。 “......黄河两岸数处堤坝决堤,淹毁庄稼无数,现在不少流民都陆续涌入京城......” 抛开让人不省心的七子,当今便将这一次叫几个成年儿子过来的目的道了出来。现在京城内外都是流民,若不及时将这些流民清出京城,怕是会容易在京城中造成一定的暴动。 再一个京城是天子脚下,是帝都,也没办法收留这么多的流民。可如何安置,天子却不想像以往那样了。因此将这个难题推给儿子们,让他们来想办法。 早在听说黄河决堤的时候,司徒砍就有想过应急方案。这种方案对于司徒砍来说,就仿佛一直存在大脑里,随时等着他复制摘录然后取用一般。 于是看着众位兄弟都在想着对策的时候,司徒砍站了出来。 以前朝.廷遇到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开个粮仓放个粮也就了事了。可在司徒砍看来,光开粮仓是不够的。 他提出了开放一部分粮仓,然后让所有的流民回到家乡,以工代薪的方法争得口粮以及种子。然后再弄一些药材,防止疫病的发生,只要挺过秋收,这场天灾就平安渡过了。 对于老百姓来说,只要吃饱肚子,他们就不会生异心。朝.廷提供工作岗位,并提供应急的粮食,让这些流民有活干,又能养活自己和家人。这样一来,至少会减少百分之八十的□□。 将自己的想法说完,司徒砍又继续说道,“......父皇,关于黄河决堤一事,儿臣有些想法。黄河堤坝年年修,但每隔一两年便会大面积决堤。黄河堤坝长且广,一般都分治于各个县府,儿臣提议朝.廷成立专门的黄河堤坝修建部门,专门治理黄河堤坝的修建和维护。” 为什么黄河堤坝有的地方决堤,有的不决?分治于各个流经的县府,便会有偷工减料,阴奉阳违的事情。如果成立专门的黄河堤坝部门,专款专项,专人专治,想必也能更加的事半功倍。 旁人还在想着这事的时候,司徒砍就利用脑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存进去的知识将这事从头到尾计划了一遍。 等到司徒砍说完,其他几位皇子看向司徒砍的眼神中都是晦涩阴沉。 到底是小瞧了他。 大殿中还有不少官员,在听到司徒砍的话后,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按着往年的套路,这会儿子必是还要打杀一批官员以平民愤。现在司徒砍直接绕过这个问题从善后以及以后的发展来说,如何不让官员们松口气。 官官相护,不是说假的。能在这种时候站在大殿说话的官员,其门生旧故家中子弟自有不少在外为官熬资历的。若真的再一次追究起来,他们谁都要伤点筋骨。 于是这些大臣想明白后,就有人站出来附和司徒砍的提议,尤其是那个关于成立黄河堤坝专属机构的想法,这些大臣都颇为动心。 每年修黄河堤坝,银子都会一层一层的被剥减,最后落到下面县府的时候,那银子少得可怜。若是直接成立这个专项部门,虽然他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了,但却杜绝了被波及。 当然,也有官员不愿意多出一个部门,然后分了手上的权力。面上没表态,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暗示这种事情不可为。 官员们有的同意,有的不同意,可皇子们却志同道合的都不愿意同意司徒砍这个提议。 要知道一但成立了这个黄河专项治理的部门,那司徒砍的功绩就大了。说不定还会因此被书记史册。 于是皇子们想明白后,就没哪个会同意司徒砍这个提议的。 当今本来就是想要看看几个儿子的思路和建议,却没有想到七儿子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官员和皇子们在那里各执一词时,当今坐在上首开始仔细的分析有没有必要增加一个黄河治理的部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就是困,白天也睡,晚上也睡。一天睡上十六七个小时,还是困得不行不行的,然后还头疼。开始以为是睡多了,可是让自己不睡吧,竟在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也能睡着。 我们老太太说可能是那天去火葬场冲撞到了,说全阴八字的人最容易这样,还说作者小时候经常要叫一叫的。但这么不科学的事情,不太愿意相信。 下面是广告时间,推个文哈 文名:《花瓶的职业素养[重生]》 作者:雪默 文案:重生之后,凌薇很机智地给自己找了个靠山,然而她发现,靠山老板居然是戏精本精,整天戏太多,演技直逼奥斯卡影帝!! 凌薇表示,天天跟一个圈外人飙演技,心好累! 第38章 黄河年年都有不同程度的决堤情况, 轻则数亩庄稼被毁, 重则两岸百姓生灵涂炭。为帝者,每次遇到此等天灾,都会被人质疑德行。然而从古至今, 这个问题就没被哪位帝王彻底解决过。 当皇帝的,没有哪个不喜欢被人歌颂丰功伟绩。也没有哪个不喜欢百年后, 还被世人颔首称赞。 当今听着七子说的这个办法,虽然不能说一定会有效,但不得不说,却是一项举措。若是真的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他的名字必会名垂史册。 深觉此事可行的当今一边点头, 一边对着司徒砍吩咐,让他尽快将黄河治理部门的具体事项写成奏折明日早朝详议。 司徒砍抱拳应是, 复又退回皇子对列中。 和当今想的一样,若是此事可行, 谁都不能抹杀他的政绩。将来选太子的时候, 也能比其他兄弟有资本。 与司徒砍想的一样, 其他皇子也想到了这点, 眼神皆是暗了暗。 隐晦的看了看,彼此间都达成了共识。不能让老七得了便宜。 ...... 司徒砍在宫里出了风头, 一时从宫里出来, 其他的皇子看着司徒砍眼底都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司徒砍与兄弟们抱了抱拳,也不跟他们说什么,就跳上马车催着人回王府。 其他皇子和官员见了, 还以为司徒砍是着急回王府赶奏折。实际上司徒砍是担心那几个兄弟会问他这奇葩发型的事。 回到自己的郡王府,司徒砍第一件事情就是沐浴更衣,重新束发。 ╮(╯▽╰)╭ 将所有的头发都束到头顶,再戴上玉冠,王冠,倒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想起自己一头长发被元姐儿剪成这般长度,司徒砍就一阵胸闷气短。 早知道就让那个死丫头摔在地上好了,反正他才不会心疼她呢。 晚膳让人送上来两只烤乳鸽,司徒砍恶狠狠的啃了以后,这才去书房写奏折。 司徒砍一直怀疑他可能是这辈子投胎时喝了假的孟婆汤,就像从小做到大的梦,以及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存在脑子里的东西,这些东西,出现的莫名其秒,却又让他觉得理所应当。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觉得这好歹也是他的一张底牌。就像今天这种时候,就可以让他出一回风头,压众位兄弟一头。 本朝沿袭前朝,朝中设有六部。分别是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然而像是黄河治理等事,却是先要工部统计黄河流经区域,然后上报户部,再由户部将各区域修缮黄河堤坝的银子通过吏部一层一层送到黄河流经的县府处。 这样一来,不说费时费力,也容易出现各种损耗,最后弄得事倍功半。 若是成立专门的治理黄河的部门,户部的银子直接交由此部门,再由此部门专项专管去修缮维护,想必能更加的达到治理黄河的效果。 而这会儿司徒砍要做的便是将这个部门从上到下需要做的事情,需要的官员数量都要估出一个大致的量来。 黄河流域那么长,不可能只有一支干活的队伍。那么需要几只修缮的队伍,以及维护的队伍,还有每只队伍要有多少人,这些都要有个大概的数。 还有部门内专管财务的,专管验收的,等等的事情,司徒砍整整忙了一夜,才有了一个大致的框架。 之后又仔细的组织语言将这个框架填满后,上早朝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垫了点东西,洗了把脸,司徒砍揣上奏折就跳上了自家马车,一路上都顾不上闭目养神,只想着一会儿殿中对答,惊艳众人。 然而就在司徒砍满怀期待的到了宫门口时,却听到了今日罢朝的消息。当场满脸热血被浇了个透心凉。 当今昨夜饮食不适,今日罢朝一天。 说白了,就是当今昨天晚上拉了肚子,今天旷工了。 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作为人子,司徒砍还是准备先进宫去探望一下自家生病的老子。哪想到进了宫,到了当今的寝宫,他所有的兄弟都差不多在这里了。 他老子吃了药,这会儿正与周公下棋呢,没功夫见他们。侍候当今的大太监直接将他们都劝走了。 皇子们见此,只得略表一下关心之情,便相携着离开了。 司徒砍见他亲弟也在这里,伸手叫了一声‘十二,过来’。等到小十二小跑着过来后,便牵着亲弟弟的手去了亲娘那里。 一夜没睡,这会儿上了困劲,先蹭个饭睡一觉再说。 到了陈妃宫里,娘仨个吃了早膳,司徒砍便去偏殿小睡,至于小十二,则是靠着亲哥躺了一会儿,然后才准备起身去尚书房读书。 他亲哥去年就可以上朝听政了,而他今年才十岁,至少还要等到十五岁才能不用再听那些夫子的之呼则也。 羡慕的看了亲哥一眼,小十二将亲哥放到一旁的奏折又拿起来看了看,叫来宫女拿了笔墨,小心的在那份奏折上勾了几个他亲哥写的错字。然后又在亲哥脸上画了几个圈,这才捂着嘴偷笑着离开。 一屋侍候的宫女太监都看见小十二这般淘气,却都没敢拦着这小霸王。 陈妃娘娘的心尖,七皇子的心肝。 人家亲兄弟愿打愿挨,他们做下人的,何苦自以为是呢。 (→_→) 一夜未睡,此时睡得深沉的司徒砍并不知道他的心肝亲弟弟干了什么。等到下晌用过午饭,当今因为关心黄河治理的事情,将还在宫里的司徒砍叫过去应答时,司徒砍都不知道他亲手递给他老子的奏折上,那被画的圈圈和极明显的错字。 当今也有一度的懵逼,他想不明白自已的七儿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写有错字的奏折不说重新誊写,竟然还怕他看不见用笔圈了出来...... 自认见多识广的当今,在面对这个儿子的时候,也词穷了。 小十二不是当今最小的儿子,却是当今最淘气的儿子。上学前跟亲哥开了个小玩笑后,小十二又在放学后午膳前的那段时间悄悄的溜进了当今的宫里。 守门的侍卫和太监一早就看到小十二了,因知道他得当今偏爱,除了一个小太监进到里面回禀了当今,其他的人都当没看见小十二过来,由着他做贼似的进了当今的寝殿。 当今补了一上午的觉,早就睡醒了,不过知道小儿子偷偷进来了,倒是又闭上眼睛装了一会儿,想要看看小儿子还能干出什么来。 小十二一进来,便发现当今半靠在榻上假寐,看了一眼榻上方桌的笔墨,以及桌上写出来的字,心下明白,面上却还是一副没察觉的样子轻轻的靠近他老子。 到了他老子跟前,先是从怀里拿出一串佛珠,轻巧的戴在他老子的手腕上。然后一点一点蹭进他老子的怀里,闭上眼睛准备来一觉。 当今没有想到小儿子会这般举动,心里被他弄得软软的。一时间不知道要继续装睡还是顺势起身。 然而当今这种纠结并没有纠结多久,因为蹭到他怀里的小儿子竟然小声的打起了鼾。当今见此,不禁摇头轻笑。一边抱着小儿子,一边处理榻桌上的折子。父子俩人,一室温馨。 大儿子们为了皇位争来争去,小儿子这般依恋的模样对当今算是一种治愈了。 然而当今压根不知道,他这小儿子才是戏精本精呢。 ...... 农历五月末,虽不是一年中天气最热的时节,却也差不多了。 当今上不上朝,与荣国府的后院没有丁点关系。元姐儿穿着一身质地轻柔的纱质衫裙,哪怕是摇着双面绣牡丹的团扇,她也热得心烦意乱。 “晌午的时候,老太太赏了二姑娘两匹香茜雪的料子,说是这料子难得,最是止汗生香呢。”抱琴看着元姐儿热得睡不着,便小声的将今天打听来的消息小声的说给元姐儿听。 元姐儿抽了一下嘴角,对于这些东西并未放在心上。 香茜雪的料子虽难得,可也没多稀奇。元姐儿之前见过,摸起来的手感就跟现代的冰丝一样,穿在身上冰冰凉的,不过却不吸汗。 再一个三个多月的孩子,就穿那么清凉的东西,她这个瘸腿护士都知道不可取,活到那么大年岁的贾母能不知道? 不过是一箭双雕罢了。 她亲妈王夫人和于嬷嬷都给她分析了老太太的心思。元姐儿考虑了一顿饭的时候,便决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犯不着为了让老太太满意,就非得做出一副嫉妒的嘴脸。 她得多没出息,才会嫉妒一个小娃娃呀~ “罢了,不睡了。你去研磨,我练会儿字。”窗外知了的叫声吵得元姐儿更加的心烦,于是干脆坐起身,从榻上走下来。 抱琴见此,想了想说道,“也罢了,午睡少睡一会儿,晚上也能睡得沉一些。”一边去书案处给元姐儿铺纸研磨,一边又继续唠叨,“今年也不知怎么了,竟是这般热。府里的冰也不够用......” 元姐儿喜欢行书,簪花小楷也能写一些。听到抱琴的啰嗦,元姐儿用行书写下一行‘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装逼经典句子。 “拿去装裱起来,就挂在这屋里。” 抱琴闻言住了嘴,小心的拿起书案上的纸张退了出去。 看到抱琴离开,元姐儿才耸了耸肩拿起笔胡乱的在纸上乱画。 像是在发泄郁气似的,一整张纸都是乱七.八糟的痕迹后,元姐儿才收了笔,将这张草纸撕得粉碎。 其实并不是天热了,而是老太太发话,说是‘二姑娘年纪小,府里的冰可着她用。’ 三四个月的孩子就算是天再热,又能用多少冰去?又敢给她用多少冰? “姑娘当真不去争一争?” 于嬷嬷在抱琴走出去的时候便进了屋子,她站在一旁看着元姐儿发着小脾气,此时看着元姐儿将那张泄露情绪的纸都撕得粉碎后,这才出声问元姐儿。 元姐儿丢笔于书案,笑着摇头,“不去。” 论年纪,论身份,她有什么资格去争更好的待遇? 贾母拿迎春熬鹰似的熬她,却压根没有想过她并不是真的十岁小孩。 “我与二妹妹差了十岁,再有五年我及笄,而二妹妹才五岁。老太太最多会熬我到中秋。不过这会儿子才过端午,这么热的天,咱们得自己想办法。倒是委屈嬷嬷跟我一起熬着了。” 于嬷嬷摇头,并不以为意。“姑娘想得明白,老奴就放心了。” “我将来进宫也是去侍候人,现在就当提前适应环境了。对了,嬷嬷想办法帮我弄些硝石回来,我有用处。” “姑娘想要自己制冰?”于嬷嬷可不是贾家那些没啥见识还硬要充门面的土包子,听到元姐儿要硝石,便知道元姐儿想要自己制些冰来用。 元姐儿点头,又叮嘱道,“莫要让老太太知道。” 等弄到硝石,将房间里的大肚花瓶放到床头,里面装上水,再倒入硝石,凉意阵阵,正好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所有人都在坑我...... 今天采取了晒太阳的建议,大中午的时候去小区里晒太阳。后来发现阳光是真的好,就又回家洗了个头发,顶着湿头发又去晒的。晒着晒着就睡着了,然后就被蚊子咬了。 第39章 古时人少, 草木繁多。加之夏日是蚊虫蛇蚁的活跃期, 所以哪怕是天气极热的夏季,为了安全起见,晚上也会少开窗, 或是不开窗户,以免蛇蚁爬进了屋子。 屋里挂了香包, 但香包的香气范围毕竟有限。白日屋里屋外丫头婆子时常走动,夜里却是安静到落针可闻。若是开着窗户让蛇蚁窜入屋中,藏于犄角旮旯处,必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哪怕天再热,元姐儿的房间在晚上的时候也是不会开窗户的, 再加上床榻之上还有一层床帐,闷热之感可想而知。 之前小十年, 元姐儿都不曾短缺过冰,她也没想过贾母的‘教养’来得如此迅速。于是在几天没睡好后, 元姐儿就只能想办法自力更生了。 每到夏日, 硝石就成了供不应求的稀罕物件, 几近有价无市。元姐儿突然想要采买硝石头, 难度不小。这会儿子让于嬷嬷去掏换哨石,那差点就要了于嬷嬷的老命。最后还是于嬷嬷悄悄的拿了银子打发人去东府贾敬处弄了些回来, 这才满足了元姐儿的需求。 其实于嬷嬷也可以让人打着荣国府的旗帜去买硝石, 只这样一来就做不到悄悄的行事了。 好在荣宁两府的下人都是见钱眼开的脾气,花点小钱,就将贾敬那里的硝石偷偷弄来了。 元姐儿将这些硝石分成两份, 一部分分给于嬷嬷,俩人一人一半放在房间里解暑。 元姐儿有躺床上看书的习惯,所以她的床头处原就放着一个小炕桌。早在硝石拿回来之前,元姐儿就让人将她的房间里凡是能装水的瓷瓶都装上水。 每天早起和入睡前让丫头婆子将容器里的水换成新的井水,虽有些麻烦,却也能解些暑热。 等到硝石头拿回来以后,元姐儿再将硝石头投进装水的容器里,倒是并未被人发现什么。 硝石有限,元姐儿用得也极省,但还是不够用。后来还是传了消息给司徒砍,司徒砍帮忙弄了一批回来,这才勉强支撑过了整个夏天。 往年元姐儿房里的冰盆,从来都是化了一盆便会续一盆,从未让元姐儿操心过这种小事。而今年夏天,元姐儿那里一天只得一盆冰的事,王夫人不是不知道。然而她虽说是在管家,可也跟后来的王熙凤一般,上面压着个太岁,不敢轻举妄动。 再加上王夫人还有个儿子要贴补,就算是有多余的冰,也会送到努力苦读的贾珠那里。自家闺女那里,只能自已想办法了。 谁让儿子才是一个女人的依靠呢。 当然,元姐儿是王夫人的亲生闺女,虽比不上儿子在她心里的重要性。但亲闺女受人怠慢,王夫人也不会乐见于此就是了。 再一个王夫人还指望着亲闺女将来进宫,谋个好前程提携兄弟呢。若是这会儿子让亲闺女寒了心,王夫人觉得太得不偿失。不过自家婆婆做的这个事,在王夫人看来却是对她最有利的。 这时候对亲闺女好一些,也让亲闺女看看亲祖母和亲娘的区别。 于是王夫人虽然舍不得将省出来的冰给元姐儿,倒是时常派人送个冰镇的水果给元姐儿送去。然后元姐儿就得顶着个大太阳去跟王夫人道谢...... ╮(╯▽╰)╭ 元姐儿的处境,可能只有贾琏这个从小就亲近元姐儿的堂弟最是清楚。 往年夏天他都来元姐儿这里蹭冰,今年堂姐过得还不如他呢。 贾琏和贾珠也是一天一盆冰的份例。不过白天的时候,俩人一起在书房读书,书房却是全天都不会断了冰的。那一盆冰的份例就留在晚上入寝时用。 “一把年纪,也不怕折腾闪了腰。”贾琏坐在元姐儿房间的榻上,一边拼命扇扇子,一边小声的嘀咕。 元姐儿最近晚上都睡得很好,气色看起来比前几天好了不少。见贾琏这般,扬头看了一眼都守在外面的丫头,可有可无的说了一句,“你瞧吧,等过了中秋,老太太一定会挑个日子,然后一脸心疼的说什么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现在让我吃些苦头,怕将来进宫后心里落差太大什么的。这是她给我的考验,试炼。然后一旁侍候的鸳鸯或是赖嬷嬷一定会说,这些日子老太太也是吃不下,睡不着,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切~” 贾琏哼了一声,刚想要说点什么,然后顿了顿,抬头看元姐儿问得极小心,“姐,你不怪二妹妹吗?” “怪她作甚?”元姐儿笑着摇头,“你姐就那么没出息,会跟个不到半岁的孩子计较?说白了,不过就是几盆冰,一些料子的小破事。家下奴才见风使舵,在哪都一样。安啦~,我不但不会怪二妹妹我,还会替她高兴。有亲娘疼着,哪怕老太太拿她当枪使,也不会落下什么不好。到是你,你一个做哥哥的,对二妹妹好一些。别像大哥对我似的,不闻不问。” 贾琏向上翻了个白眼,“姐,你都说了多少遍了。”人家绿柳姨娘将二妹妹当成眼珠子,心尖尖,哪像他们姐弟呀。 贾琏极聪慧,以前除了不爱读书,在元姐儿的言传身教下,也将府里的事情看得清楚透亮。后来知道了亲娘的死因,贾琏倒是在读书上发奋起来了。但也对整个荣国府越发的没有多少归属感。 亲祖母整死了亲娘,亲爹有了亲人忘了旧人。继母对他客气有余,亲近不足,亲妹妹不足半岁,还有个心眼极多的亲姨娘。 二房这边,二叔对亲儿子都是非打即骂,何况他这个侄子。至于二婶? 看了一眼堂姐热得满脸是汗的样子,贾琏也不觉得他应该有啥期待。 他早就不是吴下阿蒙,旁人几句不走心的关怀,他还看不上眼。 再看一眼堂姐,贾琏心里微暖。 这几年,多亏了堂姐明里暗里的照顾维护,不然家下奴才还指不定要怎么作贱他呢。 只可惜他没什么能耐,护不住唯一的堂姐。 之前他还想着晚上去跟珠大哥挤一挤,然后将他的那盆冰送到堂姐这里来。可惜堂姐死活不同意,说是会扎了老太太的眼。 自从他老子捅破了他娘的死因,老太太看他的眼光就变了,防备,冷漠。堂姐担心他再多做些什么‘懂事’的举动,就会人为暴毙。 后来他便想...如果他一直是他老子唯一的儿子,想必就能保住性命了吧?于是他真的按着这个想法做了。 ...... “有的时候我真想早点进宫,就算是去宫里当奴才,也比这在府里当小姐要好。全家上下都在你算计着我,我算计着你,有什么意思。累心~” 贾琏听了,低头看着桌上的水杯,半晌没有言语。 他何尝不想离开这座牢笼。 一会儿,贾琏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看一眼帘子外站着的丫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小声对元姐儿说道,“我这几天时常在荣庆堂那里看到抱琴。” 元姐儿闻言,冷笑一声,“老太太的这一场‘试炼’,正经试出了不少牛鬼蛇神。抱琴这丫头不错,在我这里屈才了。” 幸好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带这个抱琴进宫去,不然进了宫,怕也是一个背主的。先让她再蹦跶几个月,等过了中秋,就放她出去。她这里可不养这种心大的奴才。 贾琏见元姐儿这般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快到晚膳的时候,今儿去老太太那里用晚膳吗?” 这两天元姐儿都以没什么胃口为由,懒得出门走路去贾母那里用晚膳。但今儿贾琏在这里,若是贾琏回去用晚膳,老太太没看见她一起过来。怕是又要起什么风波。元姐儿想了想,抿着嘴站了起来,“一道过去吧。” 一时,姐弟俩相携着到了荣庆堂,贾母正和贾珠说话,见元姐儿和贾琏一道过来,眼睛闪了闪,便笑着让他们姐弟到跟前来坐。 姐弟俩先行了一个礼,礼毕才走到贾母跟前挨着贾母坐了。 “有几日不曾见到元姐儿,看着倒有些清减。”贾母双眼疼惜的看着元姐儿,一双老爪子还抓着元姐儿的手,一脸的心疼。 元姐儿由着贾母作态,脸上笑着极明媚,“老太太怕是记差了,人家每天早上天刚亮就来给老太太请安了呢。”顺道还蹭了一顿早饭。 早上的时候,天气最是凉爽,早点起来给贾母请安用早膳,然后回到自己的小院。也不会觉得闷热。就是午膳时候,元姐儿不愿意顶着大日头出门去,这才没过来一道吃。 贾母没想到元姐儿会这么直白的反驳自己,脸上的笑一瞬间就僵在了脸上。“唉,老了,不中用了。早上的事这会儿就糊涂了,要讨人嫌了。” 贾珠跟贾政一个德行,人家装枪,他就放炮。听到元姐儿的反驳,再听到贾母说的这话当即开口就要训斥元姐儿,“妹妹慎...呃,是。” 贾珠张口就要训斥元姐儿,元姐儿能惯着他?一个眼风扫过的同时,元姐儿还用自己的左手抚了抚头上的小玉钗,贾珠见此当即卡在那里,不敢言语。 见贾珠老实了,元姐儿才转过头来继续笑着看贾母,“哪里就有您说的这般?老太太虽上了年纪,可却不糊涂。咱们全家上下都指着老太太这根定海神针呢。” 贾琏垂下眼眸,不让人看见他眼底的笑意。他姐儿可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呢。老太太这主意怕是打错了。 贾母越来越发现这个孙女可能并不是她想的那么乖巧听话,可到底多了什么,她一时间却是看不明白。 不过贾母心里也明白,小姑娘嘛,娇纵一些也是有的。头前的十年和这些日子的落差太明显,若没点脾气,不是怂包就是心计太深沉。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贾母想要看到的。她要的是一颗棋子,一颗听话的棋子而不是扶不起的阿斗,或是随时都有可能脱离掌控的狼崽子。 心下思虑了几分,贾母觉得现在这个状态,她这个大孙女还得再熬熬性子。不过...看一眼刚刚还有些气势的大孙子,贾母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珠儿这性子呀,也太懦了些。亲妹妹看他一眼,话就不敢说了。以后入朝为官还怎么管束旁人。 贾母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她这个大孙女,那一眼的威力觉不是小事。还及是这个孙女不但生有反骨,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狼崽子。 无论她会不会一如之前那十年将她捧着供着,她的这位孙女怕也不会牺牲自己去给贾家那些不上进的儿郎们谋福利。 你对她越不好,她就越心安理得。怕是心中的愧疚和纠结还会随着这些不好而渐渐的减少。 元姐儿想过,若贾家是当初的天波府杨家。她自是要为没了男儿的家族撑起一片天。可贾家男儿太多了。 他们的爵位官职不应该靠裙带关系得来的。她欠贾家的,她不想用这种方式去还。 话说有着拿捏孙女的这个心思手段,咱就不能给亲孙子换个更好的教书先生吗? 弄得大房和二房不和,兄弟阋墙,能落个什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错别字的事,大家要是看到了,如果方便就给作者留言,作者就去改过来。要是大家觉得不影响,那就不用留言了。 第40章 低头凝视说话的元姐儿, 贾母有一瞬间的晃神。这么一张看起来便精致已极的容貌, 为什么自己会在上面看到了俗不可耐的滚刀肉神态? 贾母活到今天,什么奇葩人都见过。但她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养在她身份的亲孙女是怎么养成这么一副性子的? 这到底随了谁呢? 默默的在心里头算了一下日子,贾母决定再等一等。若是这丫头真的不低头, 那最后就要采取怀柔手段了。 对于元姐儿,贾母本来是想要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的。可她这棒子刚挥出去, 就遇到了阻力。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就得改变策略。 正如元姐儿想的那般,这一场搏弈,贾母势必熬不过她。 首先是她的年纪,她跟贾母熬的起。其次是在贾母看来的冷遇, 在元姐儿这里,其实跟本不算事。 冰的问题解决了, 剩下的事估计也就是碳了。 如果过了中秋贾母还想跟她死磕的话,那元姐儿便准备没碳烧家俱了。 她屋子里的家俱可都是上好的木料, 将来她进宫, 撑死带副梳妆匣子, 其他的, 一根棍子都带不走。既然如此,烧了能解决取暖问题, 她是丁点不心疼的。 谁心疼谁出碳呗。 不过元姐儿用后脚跟想也知道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一步, 所以想要败家什么的,还真的只能想一想了。 一时晚膳得了,贾母一边让鸳鸯扶着她, 一边将手略过元姐儿伸向了贾珠。贾珠与鸳鸯一左一右的扶着贾母去了花厅,元姐儿与进来后便将自己当成隐形人的贾琏互视一眼,姐弟俩牵着手跟着贾母身后一道去花厅了。 真好,但愿这老太太以后都不用她扶着。 待贾母和贾珠落座后,元姐儿和贾琏也分别坐了下来。 看着一桌子的大鱼大肉,元姐儿真心想告诉后世那些人,贾家的饭菜是几十年没变过的油腻。这么热的天,在自己房里吃一碗过水面条都比吃这个有胃口。 挑着看起来并不算太油腻的菜,吃了几筷子。元姐儿便觉得有些腻得慌。让身边侍候用膳的丫头给自己的饭里倒上茶水,就着茶水吃了些凉拌的卤味,一顿晚膳也就应付过去了。 见元姐儿就吃了那么一丁点,贾琏有些担心。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同样看向堂姐的老太太,贾琏低下头,闷声吃饭。不让人看见他眼底的鄙夷。 将母老虎当成兔子,早晚有您老后悔的时候。 饭毕,贾母打发了侍候饭的王夫人和邢夫人。带着孙子孙女在堂厅喝茶吃水果。说了几句家常,又让人抱来迎春逗弄了一番,就让大家都散了。 元姐儿看了一眼跟着她往小跨院走的抱琴,轻轻的从她手中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天热,我自己走。” 天确实有些热,抱琴不疑有他,倒真的退了半步走在元姐儿身后。 回到小跨院,元姐儿让人打了水来沐浴。事毕,正在擦头发的时候,鸳鸯捧着个小食盒子过来。里面有几块绿豆糕。 屈膝给元姐儿行了一礼,然后笑着将绿豆糕放到元姐儿眼前的几子上。“老太太见大姑娘晚上用的不多,特让奴婢送了些点心过来。再有老太太说今年这天儿越发的热了,以后大姑娘的一日三餐便都在自己屋里用,等过了伏天再说。老太太还说,若是丫头婆子让姑娘受了委屈,姑娘只管告诉老太太去。” 元姐儿点头,心里却想着老太太难道准备在她伙食上下功夫了吗? 深吸一口气,然后元姐儿双目灼灼的看着鸳鸯,“麻烦姐姐帮我传个话,就说请老太太放心,我是贾家的姑娘,这是我自己家,家下奴才要是不听话,还不是随着主子打骂发卖,再没有什么事让主子迁就她们的。” 鸳鸯一怔,总觉得大姑娘话里的味不对,可一时又想不到不对在哪里,只得笑着应是准备回头学给老太太听。 主子们之间的官司,她一个做下人的,可听不懂。 见鸳鸯没什么话要说了,元姐儿面上不显,也懒得花钱打赏鸳鸯,挥手让抱琴送鸳鸯走。 见抱琴和鸳鸯离开了房间,元姐儿冷哼一声,对着听信赶来的于嬷嬷耸了耸肩,也顾不得于嬷嬷看到自己这个动作又会说什么,转身朝着内室的床榻走去。 ‘噗通’一声将自己丢到床上,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生无可恋的气息。 这都是套路呀。 老太太,您就作吧~ ╮(╯▽╰)╭ 笠日一早,元姐儿仍是按着往常的时辰起了床,然后去给贾母请安。贾母没见她,只让元姐儿回了。 元姐儿低眉顺眼的往回走,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换了更加轻薄的衣服,准备用自己的早膳。 早膳还算可以,就跟后世四星级大酒店的自助早餐式的,种类很多。 不过等到中午的时候,档次明显就减了下来,差不多是大学食堂的水准。元姐儿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吃了。 她是不会告诉别人,这样档次的午膳,她吃着正好。 天天肥鸡大鸭子的,也不怕脂肪肝。 抱琴与元姐儿身边一干侍候的人却不知道元姐儿是怎么想的,看着元姐儿这模样,再看一眼明显比以前元姐儿自己用午膳降了好几个档次的午膳,抱琴犹豫了一下,问元姐儿要不要去给二太太请安。 元姐儿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的进了内室。 元姐儿将自己每日的那盆冰都用在午睡这个时辰上。好好睡一觉,下午才有精神听于嬷嬷唠叨。 宫里的那些规矩,元姐儿要学两套。 一套是当宫女下人的,一套是当主子娘娘的。也因此,元姐儿的学习任务非常的繁重,偷懒的时间几乎没有。 至于去看王夫人? 元姐儿可没那个心情。 王夫人管家,她闺女啥待遇她能不知道?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现官不如现管。那些下人管如此怠慢她......估计现在还没吱声,不是老太太给她通了消息,就是她想着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来收买人心,来个渔翁得利。 无论是哪一种,元姐儿都没那个功夫去跟她玩这种游戏。 旁的不敢说,荣国府只要还没放弃养一家纨绔然后卖女求荣的持家方针,她就不担心老太太和王夫人对她做什么事。 怕是连脸面都不会正面下一个呢。 翻了个身,元姐儿有持无恐的准备睡午觉。屋里冰盆再加上窗户外阵阵的软风,倒还比夜里好睡一些。 不过, “抱琴,你拿着扇子站在冰盆前,风太小了,热的我睡不着,你扇会扇子。” 抱琴放下床幔的手顿了顿,然后一脸不情愿的拿起元姐儿屋里的扇子站在冰盆前给元姐打扇子。 元姐儿面朝里的勾了勾唇角,就是不回头她也能想到抱琴现在的表情。 昨夜让她送鸳鸯,谁能想到她竟然真的一直送到了老太太的内室。既然跟老太太表了忠心,那她使唤老太太的人,可是一点都不心疼呢。 这几年因为有于嬷嬷在,所以元姐儿明面上没有收买府中什么人,但是借着于嬷嬷的手,却也在府中多了不少的眼线。 而那些眼线在回话的时候,也不会直接对元姐儿说话,人家会找了时机去于嬷嬷那里回事,然后于嬷嬷再在教导元姐儿规矩的时候,小声的将府中的大小事情告诉元姐儿。 就像抱琴昨夜去贾母房里表忠心的事,今天上午在学规矩的时候元姐儿就听于嬷嬷说起了。 抛开抱琴,元姐儿又想到了自己的年纪,离进宫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老太太势必会让抱琴跟着她进宫。 她可不想身边多个别人的眼线,那一举一动还有什么隐秘性。 整个荣国府,她也就相中了一个姓金的鸳鸯。 可惜这丫头今年才五岁,就算是现在交给于嬷嬷教养,也不知道五年后能不能出徒。 其实对这个丫头,元姐儿也是多有微词的。 看原著时,她就觉得这个丫头并不喜欢黛玉。整本书都没有过多的描写过她与黛玉之间有什么往来。 再一个到了后期时,黛玉在荣国府里处境艰难。元姐儿不知道是贾母真的不知道,还是她告诉了贾母,贾母选择了无视。 但现在看来,整个荣国府倒只有这么个丫头,让她看在眼里了。 其他的,要么是没出生呢,要么也才是一岁左右的奶娃娃。 元姐儿是打定主意不带丫头进宫的,这样等将来司徒砍带她出宫的时候也能更掩人耳目一些。 她可以生病暴毙,难道她的丫头也会跟着她一起生病暴毙? 宫里宫外的人,还不得以为出了啥传染病呀。 不过不管怎么说,元姐儿都决定回头想办法让于嬷嬷将金鸳鸯收到眼前,先当个小丫头侍候于嬷嬷。 若是品性真的不错,将来离开荣国府的时候,就让她一直跟在于嬷嬷身边侍候于嬷嬷,若是品性一般,那她就不管了。 迷迷糊糊睡了半个时辰的午觉,元姐儿便被叫了起来。重新洗漱梳妆,元姐儿又换了身衣服便去小跨院里的花厅上课去了。 宫中侍候,最要紧的就是站姿与站功了。所以这两年元姐儿听课,百分之七十的时间都是站着听。 人一累,心情就不会好。这么热的天,一站就是一下午,心情能好才是怪事。没有表现出暴躁的一面,那还是元姐儿拼命的压着火气。 下午厨房并没有送点心过来,元姐儿因着天热倒胃口,倒也没察觉出来。可等到晚膳的时候,元姐儿看着那比午膳还要简薄的晚膳,火气直往上涌,压都压不住。深吸一口气,勾了勾嘴角,元姐儿转头看向她房里侍候的媳妇和丫头。 “抱琴,你带着张嫂子,李柱家的,还有咱们院里几个丫头去将厨房给本姑娘砸了。”说这话的时候,元姐儿还亲自起身去内室抱了个匣子出来。 随着匣子的打开,之前听到元姐儿这话的人还有些将注意力放在元姐儿的话上,现在却是全看向了匣子里的金银锞子。 姑娘她今天就做一回土豪,大热的天,还不行人家发泄发泄。 抱琴咽了咽口水,声音里带着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压抑的轻颤,“姑娘?不用问话吗?” 元姐儿冷笑一声,“不用,没那个必要。敢怠慢主子,敢替主子作主,本姑娘没功夫听她们那不着四六的理由。你们去砸,砸得越烂越好。你们砸完了,咱们就论功行赏。谁砸得好,谁就拿的多。”元姐儿说完,还直接从头上摘下一支凤钗放到匣子上面。 壕气冲天~ 别人不知道那小匣子里面有多少金银,抱琴知道。别人不知道元姐儿随手放进去的小凤钗值多少银子,抱琴知道。 虽然昨天投靠了老太太,但她还是姑娘的大丫头不是。于是抱琴牙一咬,头一个站了出来,“奴婢谨遵姑娘的命令。”反正砸的也不是她家的厨房,姑娘都不心疼,她心疼啥? 元姐儿面无表情的点头,然后目送抱琴等人出了小跨院。回头看向于嬷嬷一脸的不赞同,元姐儿轻笑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 “瞧我这小爆脾气,说上来就上来。唉,这性子进宫还了得?得改呀。我去佛堂跪经反醒一下,嬷嬷一会帮我发了奖赏,就回去休息吧。” 于嬷嬷:......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早就知道你不可能忍气吞声。 (→_→) 贾母虽说不让元姐儿过去用三餐,可还是时刻关注着元姐儿这边的动向。这边她刚刚用上晚膳,那边就有人来回贾母元姐儿干了一笔什么买卖。 贾母没有想到元姐儿会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一时间拿着筷子没有反应。 派人砸厨房,她咋这么能呢? 还有...前脚派人砸厨房,后脚就知道错了? 还,还,“...大丫头真的去佛堂跪经了?” 赖大家的嘴角抽抽的点头。 贾母:...... 感觉自己被将了一军的贾母,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看一眼面前俩个被她叫过来陪吃的孙子,贾母挥挥手,扶着鸳鸯手离开了餐桌。 贾琏在听到元姐儿派人砸厨房的时候,就差点大笑出来。看到老太太那张犹如吃了屎的脸,贾琏整张脸憋得通红。 鹰要是都这么熬,天下能气死一批熬鹰的人。 真是...活该~ 我姐,威武霸气~ “真是太不像话了。”十三岁的贾珠放下筷子,脸上带着这个年纪的少年特有的愤青气愤。 闻言贾琏又连忙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风干果子狸,然后放下筷子,笑眯眯的对贾珠说道,“你这句话我会帮你转告给大姐姐的。” 贾珠脸上的气愤瞬间僵住,然后被一种惊恐和担忧替代。 不过贾珠脸上的表情除了几个下人外,便只有贾琏看见了,王夫人在听到自家闺女派人砸厨房时就有些懵逼。邢夫人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来。 在贾母离开餐桌后,俩人也都垂眉顺眼的跟着贾母离开了这里。也因此都错过了贾珠脸上的表情以及发现某些真相。 贾母本来还想要叫元姐儿过来问话,可想到元姐儿这会儿在佛堂。咬了咬牙,并没有将元姐儿叫过来。 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个眼风扫向王夫人。 ‘你生的好闺女。’ ‘都是您教养的。’ 贾母与王夫人眼波流转间就来了一个回合。之后贾母收回目光,将目光转向邢夫人,“你进门也不短了,家里的规矩你也都知道了些。你是长房长媳,自明日起就将这个家管起来吧。若是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怠慢了府里的主子姑娘,我定唯你是问。” 王夫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而邢夫人也被这意外之喜砸了个心花怒放。 管家权就这么到手了? 大侄女,砸得好呀。 作者有话要说:  元姐儿:当谁还没点脾气咋的? 第41章 邢夫人早就惦记着荣国府的管家权了, 哪怕绿柳时常说这个家不好管, 弄不好会砸在手里。可邢夫人还是想要试一试。此时天上掉馅饼似的掉下来了管家权,邢夫人当即乐得眉开眼笑。 “老太太放心,媳妇一定尽心尽力管好家。”见老太太没啥表情, 又转头看王夫人,王夫人倒底是大家出身, 面上的功夫还是有几分的,也因此邢夫人着实没在王夫人那越来越木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不过就算是啥也没看出来,邢夫人还是决定投桃抱李的先做出一番事来,“元姐儿受了委屈,我这个做伯母的, 以前倒也罢了,现在却不能不管不顾了。稍后我一定处置了厨房的人, 给咱们元姐儿一个说法。” 想到元姐儿受到的这个事,邢夫人就有些感同身受。奴才都骑到主子脖子上拉屎撒尿了, 这种事情必须严厉打击。 贾母伸出手, 挡在自己的眼睛前不去看邢夫那张让她心痛的脸。 蠢的如此清新脱俗, 真是凭生仅见。 “...多谢。” 王夫人也没想到邢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朝着邢夫人道了谢。 绿柳曾经给邢夫人出过一个主意,以后无论是旁人说什么做什么, 想要让自己活得快乐一些, 那就只听只看字面上的意思。管她是不是讽刺嘲弄,咱都当好话听。反正身份在那里摆着呢,除了老太太谁都不敢当面指着她的鼻子说什么。既然这样, 想多了都是烦恼。做多了,以她们家老爷的本事,也升不到超品。 邢夫人深觉有理,又想到她再不济还是一品夫人,大红嫁衣抬进荣国府的正房大太太,于是乎,整个人的画风便有些歪。 “都是一家人,弟妹无需跟我客气。” 王夫人:...... 因为自家闺女砸了厨房而失去了管家权,王夫人心里不是没有对闺女的迁怒的。若是元姐儿现在就站在她面前,她怕是维持不了大家太太的风度,定会一个巴掌扇过去。 当然打不打得着另说,但这么想的王夫人确实在心中对自家闺女升起了不小的意见。 这个闺女长这么大,就没干过一件贴心的事。 恍惚想到当年的那个奶娘,以及她们房里动不动就要兴风做浪的赵姨娘,于是王夫人迁怒元姐儿的心又多了几分。 压下心中对闺女的不满,王夫人对于丢掉的管家权并不着急。贾珠今年都十三岁了,王夫人嫁到荣国府虽说不到二十年,可是十几年的时间她还是比较了解自己这位婆婆的。 这个管家权,早晚还会回到她手上。 只因为大房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主人,那么这府里的管家权就不可能再回到大房去。 她们这位婆婆玩的最好的就是平衡之术了。 老太太如此,不过是敲打她罢了。 敲打她不应该背风扇风,趁火打劫...... 掩下眼底的鄙夷与不以为意,王夫人面上越发的恭敬。 “大丫头受了委屈,那些下人怎么处置都不为过。只是大丫头的这个脾气确实太急燥了些。她去佛堂静一静也使得。”看一眼得意忘形的大儿媳妇,贾母又说道,“只这一回,再不许委屈了我们大丫头了。” “老太太放心,媳妇晓得。”邢夫人笑眯眯的回话,心忖有了老太太这句话,回头她就将看不顺眼的都提脚发卖掉。 “嗯。”将视线再转到小儿媳妇身上,贾母用一种极不满的语气,“咱们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相夫教子,孝顺长辈。元姐儿自小养在我身边。你平日里管家,也顾不上元姐儿。只以后可不能再本末倒置了。” 贾母虽然不知元姐儿那里的晚膳糟糕成什么样子,但贾母可以肯定王夫人想要来个黄雀在后。所以那晚膳必是比她知道的还要略差几分。 元姐儿自小是由着她捧着长大的,能受得了这个? 趁着她‘教养’元姐的时候,做这等手脚,哼,果然是王家出来的女人。 “...是,媳妇谨记老太太教诲。”低眉顺眼,看起来恭敬温良,十足的贤惠。 只是这一屋子的人,除了可着自己心过日子的邢夫人,谁还不知道谁呢。 鸳鸯垂下眼,突然觉得大姑娘能养成那样的脾气,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是夜,由于老太太发了话。所以元姐儿当天晚上是在小佛堂里过的。 不过元姐儿早就有准备,她还准备得很齐全。 也不知道是唐朝时就有的,还是后世人发明的那种有椅背却无椅子腿的椅子也被元姐儿找了‘司徒有限责任公司’赞助了几个。 于是关上小佛堂的门,元姐儿就背对着小佛堂的门坐在这把椅子上。 大大的披风直接将整个椅背都遮在了里面,再加上昏暗的烛光,旁人压根看不出来元姐儿是跪着呢还是坐着呢。 不过远远看过去,倒像是元姐儿跪得笔直笔直的。 双腿或是盘着,或是伸直,元姐儿腿上盖着于嬷嬷特意让人送来的小薄被,连腿下面的小褥子都不曾被人发现。 元姐儿又以她胆子小不敢独自一人在佛堂,又不要旁人陪伴在佛堂的理由的点齐了她屋里所有贾母的人都让她们隔着小佛堂的门守在房门外...喂蚊子。 荣国府小佛堂的这列硬座火车一夜坐下来,元姐儿哪怕比后面的那些丫头媳妇舒服几分,可也满脸的憔悴。 早上,元姐儿在听到门外的动静后,迷迷糊糊的醒来,然后将没腿的高背椅以及下面垫着的褥子都送回空间。然后又下意识的扒拉扒拉嘴巴,以免昨天半夜吃的点心渣子和司徒砍府里小厨房做出来的熏翅尖沾在脸上...扭头朝外看一眼外面的时辰,仿佛真的忘记自己每天的这个时辰要去给贾母请安一般,终于正视了与她面对面坐了一夜的菩萨,闭上眼睛虔诚的念起了经文: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 被昨天元姐儿雷厉风行的动作气出内伤的贾母,经过一夜的休息,终于明白了对自己这位孙女只能来软的,不能来硬的。 于是一早收拾了便坐在花厅等着元姐儿过去给她请安,想着等元姐儿来了给她来几句软心的安慰话,然后就将今儿这次掀过去。可贾母左等右等,等来了好几波人也没等到她最想要等的元姐儿。于是抿紧了嘴角让鸳鸯去看看元姐儿在干什么。 等一会儿鸳鸯就回来了,说是元姐儿现在还在小佛堂,别说来请安了,她是除了解手以外,都没洗漱的又跪在菩萨面前了。 贾母闻言眼神闪了闪,最后一脸心疼的让鸳鸯去将元姐儿接过来。 只可惜,贾母以为她这样做已经够给元姐儿脸面了,哪成想元姐儿一副赖在小佛堂誓死不出来修身养性的态度坚定极了。 “姐姐不用劝我,让我在佛堂多呆几天静静心。我将来是要进宫去的,脾气这么急燥哪行呀。我知道老太太和太太都担心我,只是我年轻,脾气又燥,在咱们家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只离开家,外面贵人多得是呢?若是不趁着年纪小将这脾气改了,以后指不定要让老太太和太太们多担心呢,那时就是我的不孝了。” 鸳鸯:说得好像你现在就很孝顺似的。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咱们什么样的人家,岂能让他们乱了尊卑去?那些灶房的人是撵出去还是直接杖毙,我一个姑娘家的,也不好说什么。砸了厨房,我虽没做错,可到底好说不好听。不过我相信老太太不会让我吃了亏去...还要麻烦鸳鸯姐姐跟老太太回一声,这几天就让我呆在佛堂里,也不必送什么饭,左不过我也吃不下。” 说这话时,元姐儿双眼微眯的数了数她小空间里的存粮,然后满意的弯了弯嘴角。 这几年,每个月出去见司徒砍,司徒砍都会给她带吃的。开始的时候是她催着他给自己带来。后来却是司徒砍自己变着法的给元姐儿带新鲜吃食。 吃不了或是吃不完,她就将这些吃食连碗带食盒的放到小空间里。现在光是她空间里的食盒就有几十个之多。 哪怕是将来进了宫,元姐儿也相信,饿着谁也饿不着她去。 回过神看到鸳鸯不语,元姐儿又叹了口气,“姐姐也不用心疼我,只当我这是吃一堑长一智。只是真真想不到怎么还会有奴才下人都欺负到主子头上来的事呢?之前老太太还让姐姐给我传话,说下人会不听话,姐姐不知道,姐姐说这话的时候,我再不信的,咱们什么样的人家,怎么会养出那等刁奴来?再一个,连府中正经姑娘都没放在眼底,谁给他们的胆子如此嚣张? 果然,这世上再没有老太太不知道的事,竟是全让老太太料中了。唉,真是想不到呀。前脚老太太心疼我,怕我热着过了暑气才让我单独立伙。后脚这些下人就欺负我年岁小,脸皮薄,没经过事。不罚上一批,怕是再有人有样学样,坏了府里的风气。其实要我说这样的下人,竟是杖毙了都不足惜。” 杖毙了都不足惜? 好嘛,这位大姑娘的心性她今天才算是见识了。 鸳鸯:“...大姑娘说的是。老太太听说了这事,也是气得狠了。又是心疼姑娘受了委屈,又是气这些混帐眼里没了规矩。之前老太太也只是以为这些下人有些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谁知道私下里竟是这般。” “谁说不是呢。也请老太太别生气了。我人小,被自己家的下人下了脸面又值什么。若是她老人家再为此气坏了身子,那就是我的过错了。我这几天留在小佛堂,也会为老太太多多祈福的,菩萨见我心诚,必会保护老太太长命百岁,福寿安康的。” 鸳鸯:“......”行了,她算是听明白了。 大姑娘您是打定主意不出佛堂了是吧? 前脚派人砸了厨房,打了灶上一干娘子,重赏动手的丫头媳妇。后脚就自己跑到佛堂对着菩萨说您受了委屈,要自请留在佛堂修身养性。最后弄得老太太这边三催四请的,您呐,可真会玩呀~ ╮(╯▽╰)╭ 冰在夏季是消耗品,夏季漫漫省着点用谁也不能说啥。老太太的私房愿意赏谁,那是老太太的事,元姐儿没资格惦记,而且她也从未惦记过那些东西。 但是天天都采购的蔬菜果品,那就不一样了。午膳已经降了档次,晚膳竟然还不如面前的鸳鸯吃得好。这已经不是怠慢,这是打她脸呢。 且不说古代的上下尊卑,只说明知道自己被人折腾了,她为什么还要忍着不发作? 没这个道理。 砸了厨房这事,元姐儿从未后悔。而且元姐儿也相信贾母不会因为她砸了厨房就对她进行什么惩罚。 谁让十五年内,贾母除了她都没得选择呢。 而且元姐儿也希望能够通过这件事情,让贾母和王夫人有几分顾忌。她不是谁的牵线木偶,她那小爆脾气驴着呢。 跟她接触,又是想要留她有大用的时候,最好顺毛撸。 鸳鸯独自一人回去,挑拣着不敢将元姐儿的原话说给贾母听,但贾母还是让这个混不吝的孙女气笑了。 “眼瞧着就是下月初一了,她既然要呆在那里,那就让她呆着吧。”每月初一,元姐儿都要去法源寺。等元姐儿从法源寺回来必是要来给她请安的,有什么话倒时再说吧。 “吩咐下去,这么热的天,可不许再怠慢了元姐儿那里。” 鸳鸯闻言明白贾母话里的意思,应了一声是,便出去吩咐不提。 而王夫人这边,虽然心里还有些迁怒元姐儿,倒底是亲自到小佛堂来看一看她那‘暴脾气’又‘执拗’的亲闺女。说了一番心疼的话,便带着周瑞家的走了。 元姐儿看着王夫人离开的背影,再看一眼王夫人带着的吃食点心。嗤笑了一声,掩饰下眼底所有的失望。 罢了,罢了。 没生过或是没有系统学习过医疗知识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一个能让人捂住新生儿嘴巴的母亲对于这个孩子的在意程度有多少。 她原以为古人没常识,可自从昨夜晚膳的事情出来后,元姐儿就真的不再期待什么了。尤其是亲妈知道亲闺女将自己作进佛堂后,当夜都没派人过来看一眼。 这是多么伟大的母爱呀。 难道她将所有的母爱都给了贾珠,给了宝玉吗? 长叹一口气,元姐儿扫了一眼邢夫人送来的吃食,以及她那位宅男大伯贾赦同靴送来的几件摆件,默默的叹了口气。 亲爹呀,您闺女就快要被糖衣炮/弹收买了。 “姐,嘘,我给你送鸡腿来了。”就在元姐儿感慨现在的大房极会做人的时候,贾琏的声音悄悄的从佛堂后面的小窗户那里飘了出来。 小破孩送什么鸡腿呀,你不知道你姐喜欢吃的是酱猪蹄呀。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你属啥的? 元姐儿:属驴的。 贾母熬鹰的目的,便是想要给元姐儿造成一种错觉。就像以后宝玉动不动就会说找老太太太太作主一个样。 她想要让元姐儿从心底产生一种,想要过得好,只有听老太太的话,努力完成老太太的命令,争得老太太的宠爱,她才会过得极好的错觉。一但打下这个底,将来元姐儿进宫后,贾母有任何命令,元姐儿也会去想办法完成。 王夫人那里不过是想要在贾母对元姐儿教导的时候,站出来当个好人,离间贾母与元姐儿的关系,然后加深母女感情,之后进了宫听她的话多过听贾母的。王夫人也不是不疼自己生的孩子,只是古代女人能给女儿的母爱跟现代母亲比,少了太多。古代女人,孩子是她们的依靠,儿子是她一辈子的指望,重男轻女的思想早就让她们忘记了她们自己的性别。 元姐儿从现代来,于是她无法理解,也接受不了王夫人贫瘠的母爱。说白了,就是元姐儿的思想转换不过来。她两世都有一个哥哥,但一个母亲当宝似的捧着她,还要求哥哥爱护妹妹给妹妹撑起一片天,保护妹妹不受人欺负。而一个母亲却是让她进宫用命去搏前程,低声下气,奴颜卑膝与人生死拼杀,目的是以后提携哥哥。 其实就是古代与现代人的思想碰撞。 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她们的行为处事也不同。至于说贾母与王夫人多疼女儿,这一点摸着良心,你们谁相信?一直以为贾元春是王夫人的亲闺女,她进宫前的日子过得应该不会太差,只是回头想想,她不也是原应叹息中的一员吗?在咱们看来真疼闺女是不会送她们进宫的。但在古人看来,却是未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说不定送闺女进宫就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呢。至于闺女自己的想法?那真的不重要。 既然要送她进宫,就会想到她飞黄腾达的一天。那么等她起势了,她更亲近谁就是贾母与王夫人要关心的事。 想要说的话一句两句说不全,反正这本书里,不会洗白贾母和二房,也不会故意去抹黑她们。至于大房,变数太多了。 第42章 贾琏知道他姐这人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儿, 昨儿听说她姐将自己作进小佛堂, 便寻思着给她姐送点吃的来。 只是他住在老太太院里,一举一动不少人都看着。再加上这阵子老太太盯他盯得极紧,他没办法在当夜过来。 于是今天趁着小书房上课的功夫尿遁了。 悄悄来到小佛堂附近, 贾琏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丫头婆子,眼珠子一转便绕到后面从外面的窗户爬了进来。 将用油纸包着的吃食递给元姐儿, 贾琏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姐。除了有些不修边幅,其他的倒是没啥变化。 心下放心的贾琏便拿眼四下打量荣国府这间小佛堂,半晌才肯定的对她姐点头。说,“怪不得你赖这不走了呢,原比你那屋凉快。” 元姐儿那小跨院, 虽然有正房,但是位置和朝向并不算太好。再加上院里院外并无太茂盛的大树遮荫, 白日里便闷热得紧。 小佛堂这里却是后有高树,前有池塘, 前后都有窗户的格局, 通堂风一吹, 分外的凉爽。 早前贾琏与元姐儿聊天的时候, 就听元姐儿说小佛堂这里光是从外面走过都有一股子凉意,没想到这话还没说两天, 他姐就搬进来了。 真够麻利的。 “那是。刚刚那会儿老太太还让人给我送了冰盆, 我都没要。”她现在可不稀罕那玩意了。 贾琏听了,呵呵一笑,然后又从转头顺着窗户看向外面的池塘, “这里好是好,就是蚊子多了些。” “这屋里常年点着香,倒是没什么蚊子。至于外面的蚊子,”元姐儿顿了顿,看着与其他丫头婆子一起站在外面的抱琴,笑得坏坏的,“姐安排了人一天十二个时辰喂蚊子,那些蚊子吃饱了,就不会再飞进来咬你姐了。” 听了这话,贾琏顺着元姐儿的视线向门外看,然后又默默的转回头。 这办法...其实挺好。 想到今天早膳后府里闹腾出来的事,贾琏又对元姐儿说道,“姐,府里都快乱套了。你呆在这小佛堂倒是挺清静的。” 元姐儿一脸嫌弃的看着油纸包里的鸡腿腿,嫌弃的挑捡了一只上面油少的,捏着手指一边往嘴里送,一边问贾琏出了什么事。 “我们太太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往常咱们都小瞧了她。” “这话是怎么说的?”鸡腿有些腻,元姐儿咬了两口,就放到一旁,端起屋中的茶水壶了小半杯。 抽了抽嘴角,贾琏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形容自己那位脑子里涨潮起浪的后妈,张了张嘴问元姐儿,“姐,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吗?” “你姐我说过的话,车斗海量。经典句子也多如牛毛。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快别卖关子,赶紧说吧。”听贾琏这么说,元姐儿都好奇死了。 “...就是那句‘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狗’的话。我们太太就真的照着这话干了一票大的。行,行,你别着急,我说,我说。就是今天早膳后,我们太太不但将整个厨房的人都发卖了,她还提脚发卖了不少往日里对我们大房不敬的下人。老太太知道消息的时候,卖掉的下人都跟着人伢子出府了,压根没追回来。” ‘噗嗤’一声,元姐儿半碗茶水都给对面的贾琏洗了脸。 唉哟我的个穿越大神呐,要不要这么劲爆? 贾琏一边拿袖子擦脸,一边对目瞪口呆的元姐儿汇报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 其实若不是绿柳拦着,今天大家的早膳怕是都要被耽误。 昨儿晚膳后,邢夫人一拿到管家权就将绿柳叫来说话。绿柳那人精一听今儿晚上发生的事,还能不知道贾母的打算? 于是她告诉邢夫人这管家权保不住不说,它还烫手的很。 不说二太太在她管家的时候必定下绊子,就是老太太那里也会有事没事的挑点毛病。回头在收走管家权的时候,可能还会故意整个锅送给她,也好名正言顺收回管家权。 邢夫人一听这话就不乐意。 原来是拿她当消遣来了。 于是本来还一脸高兴的邢夫人,心里的那簇小火苗直接被绿柳给扑灭了。 悻悻的打发走绿柳,邢夫人将管家的对牌往旁边的案上一丢,就唤人洗漱睡觉了。 不过翻来覆去大半夜,邢夫人也没睡着。天还蒙蒙亮就披着衣服坐起来了。让丫头去看看绿柳起没起,若是起了就叫她过来说话。 丫头为难的说了一句老爷昨日歇在绿柳姨娘那里了,这会儿子怕是还没起呢。 邢夫人一窒,挥走让丫头盯着点。若是老爷出来了,立即将绿柳叫过来。 贾赦现在每天早上都起的极早,因为贾赦被绿柳和贾琏忽悠的每天起早都会练上两套拳法,等待啥时候战事一起,就披挂上战场,恢复祖上荣光。 老爷英武不凡,妾身好喜欢。 老爷威武霸气,儿子好崇拜。 (→_→) 吝啬的邢夫人,担心后来人的绿柳,不想再有其他兄弟姐妹的贾琏见天的忽悠和夸贾赦。再加上大房的小厮丫头也跟着捧臭脚,贾赦还真的不照镜子就相信了那些美好的词全都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了。 被忽悠瘸腿的贾赦天天被儿子和娇妻美妾忽悠,然后他老娘也因为贾赦不天天找小老婆喝小酒没理由喝斥他了。贾赦还真的狂奔在这条健身的大道上,一去不复返。 今日一早,绿柳早早的起身侍候贾赦去东大院的小花园子健身后,便跟着早早就守在她门口的邢夫人房里的丫头去了正房。 “我昨夜想了想,我不能做个傀儡。” 听到这话,绿柳满头的黑线犹如瀑布一般疯狂垂下。眼角狠狠抽了几下,绿柳才摆出不赞同的神色,“太太怎么说这样的话,咱们大房都指着太太操持才不会乱了套。” 邢夫人摆摆手,制止了绿柳接下来的捧吹之语,“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管家权。” 站起身,走到绿柳面前,邢夫人一脸凝重,“哪怕是只管家一天,本夫人也要干出一番事来。” 绿柳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看着邢夫人暗暗咽了咽口水,“太,太太是想要做什么?” 绿柳没有哪一刻是觉得自己特苦逼的。 上有老太太时刻想要摁死她,下有贾赦与邢夫人这对顶头上司时刻准备犯蠢,外面还有甄贵妃虎视眈眈,绿柳觉得她现在还没被这些人逼疯,一定是因为她闺女给了她坚强的勇气。 在心中哀悼了一下自己这倒霉的人生,绿柳便双眼灼灼的盯着邢夫人,准备劝阻以及...收拾残局。 果然,邢夫人又给她出了个难题。 “我准备借着元姐儿受委屈这件事情,将那些眼里没有主子的混帐东西都打发出去。” 绿柳瞬间睁大眼睛,一脸的懵逼。 “都,都打发出去?”顿了一下,绿柳仍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太太是指厨房,还是整个荣国府的?” 邢夫人点头,非常的肯定,“整个荣国府的。上到赖大全家,下到前儿出门给咱们安排马车的,旧日里凡是狗眼看人低的,这一回都提脚发卖。” 这是要捅破天的节奏吗? 不算庄子上的人,这府里的下人。除了主子贴身的,丫头媳妇婆子粗使,还有侍卫长随小厮以及各事专人,林琳总总家起来,差不多有一千来人。这一千来人,光是得罪过他们大房和他们大太太的...绿柳整张脸都绿了。 泥嘛,至少也有三百来号人呢。 三百来号人,除非抄家,哪个伢行吃得下? 其实大姑娘才是您亲生的吧? 都这么会作。 “太太,这可使不得。老太太那里可怎么交待呢。您何不挑几个首恶处置一番消消气呢。” 邢夫人摇头,“反正怎么处置都没人说我好话,那还不如有权在手,尽快为自己谋福利呢。”说到这里,邢夫人为了让绿柳帮她,直接往她软肋上下诱惑: “二丫头几个月大了,也是时候布置起她的房间了。我记得之前看帐册的时候,就看到库房里有一套金丝楠木的家俱。琏哥儿住在老太太院里,这么一套家俱放着也是放着,不如一会儿开了库房就搬给二丫头使。” 反正搬出来了,老太太和她的好弟媳妇也不能再要回去。 要也不给。 ‘嘶~’ 金丝楠木? 绿柳听到这四个字,眼睛便有些发直。她没想到荣国府还有这样的好货。 不但有,还竟然是全套的。 想到金丝楠木的价值,再想想自己的心肝。绿柳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一边谢过邢夫人的赏赐,一边帮着邢夫人出谋划策。 这事必须在早膳以后干。 一来不能耽误了老太太的早膳,二来嘛,也得给她时间多找几家伢行分着吃下这一批货。 将这些人分批卖给伢行,让伢行的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京城。老太太和二太太们知道了,也于事无补了。 而且她们完全可以用搬那套金丝楠木这件事做铒,将老太太和二太太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等到老太太和二太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太太都可以将卖人的银票数一遍了。 为了自家闺女,也为了让邢夫人这个‘生’她闺女的大太太立威,绿柳也没了理智的跟着邢夫人疯狂了一把。 不能卖了赖大全家,不然老太太一定会掀了太太的皮。也不能卖掉周瑞全家,那是二太太的陪嫁,属于二太太的私产。其他的人,倒是可以合计合计。 一遍又一遍的计划着细节,然后又计划着说词,最后都万无一失了,这俩人才开始派了心腹悄悄的行动起来。 王夫人一下子没了管家权,心下正不自在。于是今儿早上侍候完贾母用早膳便回房间休息去了。 邢夫人一脸跃跃欲试,贾母只当她城府浅,刚得了管家权,狗肚子存不了二两油,于是在王夫人离开后,也打发了邢夫人出去耍耍管家的威风不提。 贾母一早因为元姐儿没过去请安,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又派了鸳鸯去劝元姐儿。见元姐儿还扭着不出小佛堂,贾母心情也不怎么好的便回了内室歪着。 离开贾母荣庆堂的邢夫人兴奋的带人去了库房,先是将那套金丝楠木的家俱让人搬出来,然后又在库房里挑了不少收拾屋子的摆件玩意,这才心满意足的让心腹下人抬着这些东西去东大院。而她则是去荣国府的后门那里做‘管家训话’。 绿柳给她出主意,让她按着名册,将她想要发卖的下人都集中到后门处,理由自是以管家太太要训话的理由将人都集结起来。 那些被叫去的下人,想到以前对邢夫人和大房的怠慢,心有不安,但又想到他们都是府里的老人,邢夫人顶天训他们个没脸面,也不能将他们怎么样,于是倒是都到齐了。 哪成想,后院的廊子里站了几个陌生的女人,那几个女人一脸横肉的对着这些人挑挑捡捡,最后将自己挑捡的人都聚成一堆站着,然后这几个女人又跑到后院匆忙收拾出来的房间里,跟邢夫人结了货款。 等到这些人再一次从房间里出来,又走到后门处打开后门叫几队帮手后,这将近三百人的贾家世仆才发现事情可能跟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只可惜,绿柳做事手段极是了得,后门通往前面的出口被堵上了,从根本上绝了他们求救的机会。再加上绿柳找了这几个伢行,都是京都最大的伢行。 这些伢行养的打手又多又狠,来之前又都做了准备。棒子,绳子,蒙/汗药,一应俱全。 于是后院只慌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三百来号人就都被带走了。 这些人被带走的时候,邢夫人一边解恨,一边还让王善宝家的一一将这些人身上的首饰和配饰都摘了下来。 蚊子再小,那也是肉。 绿柳看着邢夫人燕过拔毛的样子,嘴角抽搐个不停。 伢行的人挑货,再加上领身契掏银子以及带人运货,总共加起来也不过用了半个时辰。 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邢夫人就干了这么一票,可见贾家的女人,再怂也不是省油的灯。 ╮(╯▽╰)╭ 等到邢夫人心情极好的带着大房的人离开后门的时候,贾母和王夫人还因为那套金丝楠木的事情都坐在荣庆堂的花厅,等着邢夫人过去说话呢。 金丝楠木呀,就那么一个丫头片子,她也配用这等好东西? 绿柳看了一眼邢夫人,得到邢夫人一定会保住她闺女的家俱后,这才带着人回大房收拾善后去了。 然后就是这个时候,邢夫人发卖了府中三分之一的下人这件事情,才开始传出风声。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贾母和王夫人气得差点没撅过去。 然后俩人倒是都忘记邢夫人开库房动贵重家俱的事,开始轮番质问起邢夫人怎么敢这么干。 “我不是管家太太吗?怎么就不能发卖几个不中用的奴才了?老太太和二房的下人,不是一个没动。” 一个笨蛋带给周遭人的麻烦比十个坏蛋还多。若是一个胡搅蛮缠,又不讲道理,后面还有个精明人给支招的笨蛋,那她的杀伤力就不是十个坏蛋那么多。 堪比深/水渔/雷的杀伤力。 总之邢夫人一顿胡搅蛮缠,装傻充愣后,除了昨天才到手的管家权又没了以外,就只是罚邢夫人在自己房里呆着,没有老太太的命令不许出房门。 贾母其实是想要将邢夫人丢到小佛堂里自生自灭的,可是小佛堂现在却被元姐儿死活赖着呢。 没办法贾母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将邢夫关在了她自己的房里。 贾母气得想要杀人,可是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她也别要什么名声了。 没有哪家是因为管家的儿媳妇卖了家里的奴才就将儿媳妇摁死的。 当初真是瞎了眼,早知道还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  邢夫人:管家半天,收获颇丰。 绿柳:落在了一堆搅屎棍子里面,她能怎么办? 感谢流火如夏扔了1个火箭炮,谢谢~ 太困了,大家晚安。 第43章 邢夫人不过管家半天, 整个荣国府就已经千疮百孔了。一片狼藉之下, 满目疮痍,哀嚎遍地。 荣国府中,一般得势的下人不是家生子就是太太奶奶们的陪房。虽然邢夫人这一次动的人里, 几乎没有老太太和二太太的陪房,但到底都是联络有亲, 外加有儿有女的。 不说那些家小在府外的,只说那些家人在府中做事的就大有人在。可以想像一下,人家闺女儿子还在主子跟前侍候主子们呢,一个早膳的功夫,老子娘就都被人给卖了。 这是人干事? 要不要这么冷酷无情, 无理取闹呀? 老太太此时比任何时候都后悔提前弄死了张氏。若是张氏还活着,她们老贾家也不会娶回来这么个蠢货。 现在想想, 张家完了,张氏没了靠山, 还不是任她拿捏吗? 隐约听到屋里屋外哭声的老太太, 真真是悔不当初。 双目狠厉, 捂着胸口指着邢夫人大骂, 可是邢夫人就是捂着自己刚刚丰满起来的钱匣子,死活不承认自己有错。 人卖了, 钱也不给。 人家伢行说了, 那些货成色不行。买一送一人家都嫌弃呢。她可没卖多少银子去,为了将那些劣货都出手,她差点都倒贴了。 所以, 老太太别惦记了,她一个铜板都没有。 听了邢夫人的浑话,又被邢夫人气了个倒仰,老太太一眼都不愿意见到邢夫人,于是心力交瘁的将邢夫人打发回大房,又将管家的权力交回给王夫人。 王夫人的呼吸就是一窒,这种时候她非常的不想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为啥这么说呢? 因为她得给邢夫人善后。 那些个没了老子娘或是没了男人,或是没了媳妇的下人家里,一来需要安抚,二来也有些个活计也都要调换一些。 像这种被卖了人的家庭出来的下人,就再不能侍候主子了。以免心生怨怼做出对主子不对的事情来。 想到那些被邢夫人卖掉的人,以及又要开恩放出府的人,王夫人就头疼得厉害。 然而不管心中多么不情愿,王夫人仍是接过管家权,一边努力的为邢夫人收拾残局,一边想着采买下人的事。 此时此刻,这对婆媳被邢夫人的神来之笔弄得即顾不上那套金丝楠木,也顾不上在小佛堂占山为王的元姐儿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 邢夫人被贾母骂得狗血淋头后,便带着人灰溜溜的回了东大院。 一到东大院便看到院里的丫头婆子正进进出出的忙活着。挑眉看了一眼,知道这些人是在布置她名下闺女的房间。邢夫人脚步顿了顿,便抬脚过去了。 迎春的房间就安排在正房的东厢房,虽在邢夫人的院里,但离绿柳姨娘所居住的小院也极近。可以说迎春的房间正好处于邢夫人与绿柳房间的中间地带。 这个安排,邢夫人满意,绿柳也满意。至于贾赦那里有什么想法,俩人谁都没上心过。 当然,贾赦也不会对这种小事上心就是了。 虽然因为绿柳的关系,迎春养在大房日日都能见到贾赦这个当爹的。可这个时代当爹的人,对于女儿其实都不怎么上心。 绿柳天天抱着闺女刷一回贾赦的好感度,虽然效果也就那样。不过至少让贾赦记住了他还有个闺女。于是时不时的赏她点什么,或是对着她闺女的下人敲打几句。 迎春她爹虽然没有多少变化,但迎春有亲娘呀。而且这个亲娘还是个溺爱孩子的。 于是从她娘活下来的那一刻起,迎春自小的生活,不说金尊玉贵,但也跟被贾母捧着长大的元姐儿差不了多少。 绿柳将闺女记在了邢夫人这个正室夫人的名下,那么她就必须保护邢夫人,不让邢夫人早逝或是出现任何有碍名声的事情,不能让她有丝毫的不妥牵连到她闺女身上。 大太太早逝,若是老爷不再续弦,那她闺女就是丧父长女,将来不利婚配。若是老爷又续弦了,新大太太容不下她闺女,又不是个好糊弄的,那时候就更麻烦了。 于是为了亲闺女,绿柳是真正的用心帮衬着邢夫人。而邢夫人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对绿柳也更加的放心使唤。 此时,看着已经都摆起来的卧室。邢夫人一边看着这套家俱眼馋,一边满意自己的聪明机灵。 若不是有这套家俱利诱,绿柳还不知道怎么磨叽呢。想到卖那些下人得到的银子,邢夫人瞬间笑眯了眼睛。 也不知道老太太什么时候还能再让她管家,要是还能再来一回这样的好事就好了。 邢夫人也知道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于是心中盘算着若是再有下一回,她一定将能卖的都卖了。 卖人的银子她收着,府里再采取下人就走公库里的。 多好呢。 说说回来,只这一套金丝楠木的家俱,迎春的卧室就比元姐儿的房间高出好几个档次来。若是再算上那些邢夫人从库房里挑出来的值钱古董摆件,迎春卧室里的东西将来给她当嫁妆都是一份非常体面的嫁妆了。 满意的布置好房间,绿柳便留下迎春和她的奶娘丫头们,她自己则是跟着邢夫人回了正房。 到了正房,邢夫人与绿柳说了荣庆堂的事。绿柳听完想到了个事,于是抬起头看向邢夫人,“太太,今儿打发了那些刁奴,咱们老爷可知晓?” 邢夫人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贾赦的,于是很是干脆的摇头。 告诉那个只会花钱的败家男人干啥? 绿柳见此,抽了抽嘴角,无力的转头让人去打听一下大老爷在何处? 这事必须先下手为强,不然让老太太先说了出来,她们家那个大孝子指不定又要干出什么大义灭亲的事呢。 大房的下人都被绿柳治得服服贴贴,在这一次的批发出售中并未受到波及。于是大房这边的下人哪怕是得到了消息,在暗自庆幸的同时,也没谁嘴快的告诉正在书房里摆愣自己那几件古董的贾赦。 绿柳在知道了贾赦在什么地方,又知道贾赦并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后,眼珠子一转,便让邢夫人躺到床上去装委屈装伤心,然后她去贾赦书房将老太太偏心二房,昨日给了管家权,今儿晌午没到就收回去的事情说一说。 当然,顺便也会说一说大姑娘昨日受了委屈,老太太让她们太太给大姑娘出气,大太太顺手发卖了几个下人的事。 这段话的主旨就是老太太偏心二房。二房的姑娘受了委屈,要发卖府中世仆了。老太太怕二太太得罪人,让她们太太接了这活计。 担心她们太太不接这得罪人的事,还拿管家权出来糊弄人。然后前脚她们太太为了孝道将人卖了,后脚老太太就将管家权收回去,还呵斥了她们太太。 这么残酷的事实,忒让人伤心了。 她们太太都气病了呢,可是为了孝道,还是压下了满腹的委屈领下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颠倒黑白的说词后,绿柳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这话有多不附和现实的去贾赦的书房洗白邢夫人了。 因为说话的人是绿柳,再加上绿柳这几年在贾赦那里打下的好基础。贾赦听了这话,竟然还真的相信了。 因为他老娘就是偏心二房,这个基调木有错。 于是在绿柳的殷殷期盼下,贾赦赏了邢夫人一件他早年得的古玩。之后绿柳带着古玩回到邢夫人的正房内室,贾赦则是被气恼不已的贾母叫去训话。 不过贾母训斥贾赦时,贾赦虽然仍如往常一般面上恭敬,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为人知了。 贾母倒是想要派人打听一下贾赦回去收没收拾邢夫人,奈何大房被绿柳弄得那是一丝消息都传不出来。贾母见此,只得做罢。但心中对于除去绿柳的心思又重了几分。 邢氏蠢笨如牛,怎么会想到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主意。一定是绿柳这个小贱/人在背后阴人使坏。 想要让邢氏那个蠢货将人得罪尽,让她这个当婆婆的打压训斥邢氏。最后压倒邢氏,一人独大。 呸,想的美。 邢氏不堪重用,大房其他的妾室也都没了斗志...贾母扫了一圈,终于在她的房里找到了一个老子娘都被卖掉的丫头,眼珠子一转,赏了一副头面,就将这丫头给了贾赦做姨娘。 (→_→) 大房的这些事情,元姐儿并不知情。她在听贾琏说到卖人那段时,就整个人都惊呆了。 对邢夫人的佩服,对绿柳心智的敬服,就跟那涛涛江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在曲线的世界里打直球,真大丈夫矣。 “这是一个好机会,府里怕是要从庄子和外面进一些人手,到时候你多用点心。” 本来还在那里说得眉飞色舞的贾琏猛的听到元姐儿这么说,嘴边的话顿住了,然后若有所悟的轻轻点头。 没错,这确实是个机会。 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府的最好机会。 “嗯,我知道了。呃...姐?” “嗯?”找出一包五香味的瓜子,元姐儿丢了一颗放到嘴里裹味,等到瓜子上面的咸味都没有了,这才将那颗瓜子用舌头和牙齿嗑开,将瓜子皮吐出来。 见到堂姐又这么吃瓜子,贾琏赶紧喝了一口水,压下不自觉上涌的咸咸感觉。 “二婶和老太太商量,想要将我们老爷名下的那个荫生名额给珠大哥哥。” 贾琏今年虽然只有十岁,但他早就不是吴下阿蒙。很多事情,以前他还有些个一知半解。但这两年经历的多了,很多事情就跟醍醐灌顶一般,一通百通。 再加上身边还有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元姐儿,十岁的贾琏,直接被拔苗助长了。 原著中并不向学,又以为自己将来会袭爵的贾琏跟本对这个荫生名额不上心。但这会儿子早就脱胎换骨的贾琏却明白荫生名额的重要性。 荫生的名额一般都是朝中三品官或是三品爵位及以上的人家才会享有的。 如果有了这个荫生名额,就可以跟其他同样家庭背景的学子一起进国子监读书,读上几年书,就可以直接参加春闱。侥幸得中,直接入仕。 就算是此科未中,但在国子监读书也可以拓展自己的人脉,丰富自己的关系网。将来入朝为官,也能比普通的寒门学子或是没有国子监同窗的人路更好走一些。 正是因此,贾琏对于二婶算计他的荫生名额才颇为气愤。 然后贾琏也想知道面前的堂姐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又会帮谁。 毕竟珠大哥哥是他的堂哥,却也是他姐的亲哥哥。 元姐儿还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听到贾琏这么说,却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原来这么早就惦记上了?啧,你姐我要是清高点呢,就会劝你这个名额不要也罢。咱凭自己的本事,一层一层考上来。就跟林姑父那样,考他个探花状元玩玩。不过你姐不清高呀,姐看得出你可能没咱林姑父那个本事。” 闻言贾琏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我亲姐。 “其实这事还是要看你们大老爷的。不过就以大老爷每次见老太太那个怂样,估计这事最后还是看老太太的意思。不过姐的意思就一句话,是你的,你若想要,姐自然帮你守护住它。至于珠大哥哥那里,他要是给姐送个鸡腿猪蹄什么的,姐还考虑跟他讲个道理,安慰一下它,别人的东西别惦记,再惦记也不是你的。但现在嘛,你姐得念经理佛,虔诚祈福。”没收到贿赂呀。 元姐儿的话,说得不算太隐晦,但却让贾琏听明白了。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感动于他没看错他姐对他的感情。 “姐,你有什么办法?” 元姐儿将瓜子皮吐了吐,又喝了杯水,将卖关子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比珠大哥哥小了三四岁,年纪是你的短板。想要保住荫生的名额。你可以直接从珠大哥哥身上下手。” 下,下手? 听到这个词,贾琏的心跳有那么一瞬间差不多是忘记跳动的。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贾琏鼓起勇气抬头看元姐儿,希望他姐说的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解铃还需系铃人。珠大哥哥那人多清高呀,你可以安排几个小厮丫头,将夺人荫生名额的事用极尽鄙夷的口气说出来,然后再使劲的夸一夸林姑父。最后嘛,你还可以状似无意的问一问教你们读书的先生这天下都有什么名门书院。” 贾琏:...... “别忘记双管齐下,请绿柳姨娘跟大老爷沟通沟通。然后你也可以在老太太找上大老爷之前来点苦肉计什么的。”不过这一点,估计不会太有效果。 半晌,贾琏咬着唇看向元姐儿:“...姐?” 元姐儿一直歪着头帮贾琏想办法,等到这句话说完,听到贾琏犹豫的唤她时,元姐儿才抬头看他。 以前旁人的眼神在元姐儿这里,跟本就看不出什么来。撑死配合着脸上的表情,能看出点什么来。但来到这里以后,最开始的那几年,元姐儿因为年纪小,除了仔细的观察旁人以外,也没旁的事能做,时间一长到是渐渐的看出了一点门道。 此时贾琏眼中的犹豫徘徊和疑问那么明显,元姐儿又怎么看不出来。 想了想,元姐儿便明白贾琏在疑惑什么。 她是二房的女儿,贾琏是大房的堂弟。他们之间再亲,又怎么可能亲得过父母亲兄弟。 贾琏觉得他亲近堂姐,视堂姐为亲手兄,相依相偎。可堂姐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里外不分?” “嗯。” 因为你们在我这里都是一样的呀,差别只在于这几年跟谁走得近罢了。 真实的答案不能说,元姐儿勾唇一笑,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几分豁达,“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为的不过是我的心。我不会帮着我的父母兄弟去掠夺旁人,我也不会在你被人掠夺的时候袖手旁观。这荣国府除了按规矩可得的三四层财产,其他的本就不属于我们二房。” 顿了顿,元姐儿转头看向窗户,然后又带着一脸笑的看向贾琏,“其实那些理由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阖府上下,叫我姐的只有你,所以我只当你是我最亲的人。” 贾琏听懂了元姐未尽之意,于是低下头不让元姐儿看到他的眼泪。紧抿着双唇,哽咽的叫了一声‘姐’,道:“姐也是我最亲的人。”以后,他再也不会怀疑和犹豫了。 ...... 一会儿姐弟俩都略过这个话题,又针对府中的事情说了一会儿话后,贾琏看了一眼天色,便一如来时般,悄悄的从后窗户爬走了。 元姐儿将贾琏带来的吃食都收到空间里,然后才朝门外唤了一声,派人去将她的智囊于嬷嬷请到小佛堂来。 也不知道这一次的人口生意,她们这边的眼线有没有折进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邢夫人:期待下一次...... 绿柳是妾,标准意义上,有智商的那种妾。因为立场的原因,她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 绿柳与邢夫人的关系,就真的是互利互惠,合作共赢的关系。 而贾琏与元姐儿,倒是真的只是想要一份亲情。 第44章 于嬷嬷收到消息时也正忙着, 心知元姐儿要问什么, 只说了一声知道了,便不紧不慢的打发了来传话的小丫头。 元姐儿听了小丫头的回话,也没往心里去。 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今儿的午膳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要知道给他们家做饭的那些人, 昨儿晚上挨了她的一顿批头后,今天早上刚做完早膳可就都跟着邢夫人挑捡出来的劣货一起发卖了呢。 人家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 到了她们荣国府这里,却成了更无奈的有米无巧妇。 ╮(╯▽╰)╭ 元姐儿还在想着王夫人那里要怎么安排今天的午膳时,门外的小丫头就传了荣庆堂的消息。 老太太气着了,今日午膳不用了。 元姐儿一听到这话,瞬间斯巴达了。 这荣国府的规矩真心太草蛋了。平日里只要老太太一闹情绪不吃饭, 全府都得陪着她一起受饿。这也忒特么‘够气派’了。 想到东大院那里有自己的小厨房,元姐儿长叹一口气, 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心笑了笑。 管他的呢, 反正她不缺吃的就行。 另一头, 王夫人也听说了荣庆堂那边传出来的消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 却并没有将从宁国府以及外面酒楼借过来的厨子还回去。 她先让人整个些好克化的吃食给贾母送了过去, 然后特意弄出一脸汗的样子去劝了劝贾母。见贾母仍是气得狠了,便在贾母耳边透了两句话, 说是她不吃点东西, 珠儿那孩子怕是要担心得读不进去书了。 贾母一听这话,垂下眼眸,然后用了些汤汤水水。 贾母吃了东西, 府里的其他人也就都可以吃东西了。少时,就在元姐儿看着自己空间里的吃食犹豫着吃点啥时,厨房那边便送了午膳过来。 吃着与往常不同滋味的午膳,元姐儿还在想着是不是多年以后,她便会时常怀念儿时吃过的啥啥啥? 若是有人问她为什么长大了吃不到? 她能说啥? 让她一匣子金银锞子砸没了...... 将自己囧了一把的元姐儿,吃着全素的饭菜,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等到了下晌,用过了午膳,又睡过了午觉,于嬷嬷这才不急不慌的带着小丫头过来了。看到元姐儿小脸红扑扑的样子,便也知道这混不吝的丫头也是刚睡了午觉起来。 于嬷嬷教导元姐儿规矩,本就有着半师之谊。再加上元姐儿在人家生病的时候用了大劲说服人家,现在于嬷嬷于她,算是这府里最亲近的自己人。 说一句互相依靠,也不为过。 其实,于嬷嬷在发现元姐儿对王夫人从期待到失望,以及不期待后,于嬷嬷对元姐儿倒是越发的好了。 她没有家人,也没有子嗣,将来能依靠的就只有元姐儿这个有些不着调却非常重感情的姑娘。于是她努力的对元姐儿就是想要让元姐儿将一腔母爱都寄放到她的身上。 然而时间一长,从开始的刻意为之,到后面的习惯成自然。于嬷嬷早就忘记当初对元姐儿好的初衷,只一心将元姐儿当成自己的半女,没有客气有余亲近。 元姐儿或许知道,可许不知道。可她却是对嬷嬷更好的好了。 俩好各一好之下,王夫人在元姐儿心里的位置,差不多就只剩下义务和责任了。 于嬷嬷坐在元姐儿对面,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元姐儿的额头,好气又好笑。 “大太太可是打着为你出气的口号将人发卖的呢。” 元姐儿摸了摸鼻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最后一脸坏笑的看着于嬷嬷说道,“那就悄悄的放出消息,说是大太太所做的一切都是二太太指使的。” 这种流言一但放出去,估计就连大房那边的人都得以为是邢夫人放出来的话呢。 “你呀~” 元姐儿听了,嘿嘿一笑,像只偷了鸡的小狐狸。 狡猾狡猾的。 娘俩个见面,又互相说了这大半天以来的诸多事。然后面面相窥,感慨邢夫人的杀伤力堪比当今前些天弄的那个红衣大炮。 砰的一声,尸横遍地。 问了于嬷嬷情况,结果跟元姐儿想的差不多。在这一场荣国府世仆批发零售的活动中,她和于嬷嬷的眼线也有不小的损失。不过更多的却是眼线的父母被发卖的情况。 与于嬷嬷统计了一下人数,又拿了些银子出来,多多少少的给留下的人一点补贴,算是那么个意思。 知道王夫人又重新接手了荣国府的管家权,于嬷嬷与元姐儿都明白,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大规模的人事变动了。 她名下的人,倒是没怎么受波及。不过元姐儿还是想要弄一些背景干净的人进来。 “嬷嬷,这两天我在佛堂里想了许久。我觉得还是让抱琴陪我进宫去吧。换了谁都是造孽的事。” 于嬷嬷抽了抽嘴角,不过倒是点头赞同了元姐儿的说法。 放一个有防备的人在身边与放一个不知道会不会背叛的人在身边,哪个更好,一目了然。 “金家的那个小丫头,我趁着这次的事情,也弄到了身边。不过金丫头的哥哥却丢了。我估摸着可能是今儿早上那几家伢行的人顺手牵羊将那小童一起掠走了。” 元姐儿闻言,又有些个懵逼。 鸳鸯她哥丢了?我滴个妈呀。 “我记得上次嬷嬷跟我提过一嘴,金家的小子今年约莫八.九岁吧?” 于嬷嬷点头,“八岁多一些。虽说这个年纪都记事了,不过人家伢行有的是办法让这记事的丫头小子再也找不回来。” “那这个丫头...” “不妨事。”于嬷嬷自信一笑,“就这么个小丫头,姑娘只管放心便是。”就算是记事了又如何,就算是心里惦记着哥哥又如何,深宫老嬷有的是办法给她洗洗.脑子。 元姐儿见于嬷嬷这么说,便放下心再不去想这事。 “大太太弄出这么大的事,你老实呆在小佛堂也算是避一避风头。等过几天就是初一了。那天你一早出来去给老太太请安,然后按着往常的习惯去法源寺。等晚上回来,老太太必会留你在荣庆堂用晚膳。” 元姐儿看着于嬷嬷,将话接了过来,“用过了晚膳,老太太也许还会留我在她房里歇宿。就算是没留我在荣庆堂,也会让人妥善的送我回小跨院。” 于嬷嬷与元姐儿相视而笑,复又说起了旁的。 当于嬷嬷知道贾琏来过,大房连绿柳都给元姐儿送过东西后,对贾政这个亲爹以及贾珠这个亲哥都没了好念想。 一对糊涂玩意儿。 想到自己用心疼爱的姑娘不得父兄看重,于嬷嬷心底也有了些火气。抬头看元姐儿那副不以为然,并不当回事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淡淡的心疼。 晚膳的时候,贾母本来还想着给元姐儿赏两个菜,以示重视。只是白天的事情让贾母又一次将元姐儿给忘记了。 而王夫人那里又因为要替邢夫人收拾残局,重新支起荣国府的厨房,那是压根顾不上元姐儿这边的。 好在元姐儿砸厨房在先,邢夫人又以为元姐儿出气发卖下人的借口在后。元姐儿房里的丫头婆子去新成立的厨房里取元姐儿的晚膳时,别说被刁难了,生怕慢上一星半点都会再惹来什么天灾人祸。 看着和午膳差不多的全素菜,元姐儿扭身看了一眼菩萨。 咬了咬牙,忍了。 有得必有失,谁让这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呢。 月升日落,日子眼瞧着就是一天又一天走个不停。 初一这一天,司徒砍摸着自己有些长长的头发,心里仍是对去法源寺充满了期待。 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催着他府里的厨子们做这做那,又派了贴身太监去买京城里有名的零食,然后大包小裹的去了法源寺。 哪里想到一到法源寺就发现某人竟然瘦了,当下心底就有些不舒服。 司徒砍是个有抱复的皇子,他不但在宫里安插了眼线,在各大府邸也都安插了人。当然了,旁的皇子也都这么干了。他这么干一点都不稀奇。 在被元姐儿‘威胁’后,司徒砍更是对荣国府加大了关注力度,那府里的眼线他正经安排了不少。 虽然在这一次的‘整风行动’中也遭了殃,但好歹还有些漏网之鱼。 也因此司徒砍便早早就知道了这一次的整风行动源于哪里。 想到元姐儿那性子,司徒砍一点都不怀疑她能干出这种事来。不过对于她自己要搬进佛堂这件事情,司徒砍却有些不解。 今年夏天,元姐儿有些苦夏。也有可能是白天太热,晚上虽睡得好,却仍是在体内积了燥热。后来搬进了小佛堂,晚上也‘听话’的睡在小佛堂一角的罗汉榻上,可到底只在小佛堂呆了几天,并未养回来。 元姐儿瘦了,贾家众人每天都见面,倒是没怎么发现。一个月见一次的司徒砍却明显看出来元姐儿瘦了不少。 婴儿肥没了,小双下巴也没了,眼睛比以前大了,手指上也没以前有肉了。 不知道怎么的,司徒砍当即便有些心疼。 “这么多年你分了本王多少银子,那些银子咋还不够你胡吃海喝,痛快的过日子?”顿了顿,将从他府里一路拎过来的水果冰碗推到元姐儿面前让她吃,“你们老太太是不是脑子被门板夹了?一边指着你进宫搏前程,一边还这么啃嘞你?” 贾母那点手段,在司徒砍眼里那都是宫里人玩剩下,不稀罕玩的。现在贾母将这些手段用在元姐儿这个亲孙女身上,倒是让司徒砍一点都不怀疑贾政和贾赦是她亲生的了。“我还以为你会冲到厨房,一人一手指头都捅成血窟窿呢。” 元姐儿捧着冰碗吃得心花怒放,对于司徒砍这个智商欠费的问题,也没多大的反应,只声音淡淡的问司徒砍。“然后呢?” “然后?” 元姐儿看着司徒砍还是没有往下想的样子,真心怀疑他是怎么活着长大的。 “我要是真的跑到厨房,将那些怠慢我的人都捅了,你说我们府里会怎么处置我?高歌赞扬我天赋异禀,还是找个得道高僧将我一把火烧了?” 嘶~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今天要早点睡,明天早上参加婚礼去。闺蜜结婚,明天得五点起床出发去她那里。错别字,大家帮忙找一找,等明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再改,成吗? 第45章 其实古代也好, 现代也罢。就元姐儿那能力, 在古代容易被火烧。在现代嘛,也容易被切片。 世人多愚昧,常常是人云亦云。超出正常范畴的能力, 如何不让人心生忌惮和嫉妒呢。 元姐儿是从科技飞速发展,脑洞开出苍穹外的现代来到这个带点神秘色彩, 有鬼有神的红楼世界的。 既担心被人发现,也担心被非人的物种发现自己的异常。 她其实已经很小心的在保护自己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下来,只曝光了金钢指这个能力。 在这个没有人权的时代,空间是她最后的底气和退路, 她不会告诉任何人。然而已经暴露的能力,她也没有想着大张其鼓, 等着人收拾她。 她又不是哈士奇,能不懂怀璧其罪的道理? 用看伤残人士的同情眼神沉痛的扫了一眼司徒砍, 元姐儿低头吃东西, 由着司徒砍坐在那里怀疑自己的智商。 司徒砍那句话, 其实玩笑的成份更多一些。只是在听到元姐儿那么说的时候, 还是吓得激灵了一下。 盛夏闷热的天气里,却让司徒砍的身体一直往外冒寒气, 恐惧直达心底深处。 他不敢想像面前这个带着点娇气和憨囧气息的姑娘被人绑起来, 被放在火烧焚烧是个什么情景。 他只知道不需要去想那个画面,只要说出这句话,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攥着, 仿佛没能正常呼吸一般。 他司徒砍,大良王朝七王爷,堂堂皇子,天朝贵胄,都让对面前的姑娘礼让包容,普天之下,任他是谁,又凭什么去伤害她呢。 想到这里,司徒砍微微眯起双眼,身上凌厉的气势仿佛没了束缚,猛烈的蔓延开来。 “嗝~” 司徒砍:...... 身上带着浓厚战意的司徒砍瞬间被这个声音化去了所有的刀锋。抬头看着面前的姑娘,又看了一眼被这姑娘吃得干干净净的水果冰碗,司徒砍用着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温柔声音嗔怪道,“怎么吃了那么多,姑娘家家的,哪怕再热,也不能吃太多的冰。小心以后留下病根。” 女人本来就容易患上宫寒之症,若是冰凉之物吃得多了或是时常碰冷水以及身体经常受凉,这病怕是跑不了。将来不但每月都会受腹痛之苦,还会影响孕育。 司徒砍虽然有畏女症,可在宫里长大的皇子,这种事情就没有什么是不门清的。 那些个宫妃为什么喜欢在冬日里罚跪或是使唤人在冬日里摘个梅花,收个雪水,或是让人用井水洗东西什么的,其实除了让人在当时遭罪也是为了让那人以后都有罪可受。 宫里的女人,但凡是活下来的,哪个没有十七.八个心眼子? 宫里的女人如此,皇子更是如此了。 嘴角勾了勾,看着面前的姑娘并未对他的话进行反驳,而是又拿起一旁的五香掌中宝和微辣口感的鸭舌吃了起来,司徒砍心下微软,觉得这样的姑娘,若是没有人护着,怕是在宫里活不了多久。 想到元姐儿那能穿墙走壁的手,司徒砍便觉得他应该再安排些人保护她。 不让她受到伤害,也不让她的能力被更多的人发现。 正好荣国府正在让全京都的伢行送丫头小子去挑选,他再安排些人进荣国府,也比平时容易些。 想到自从先太子事败后,其他皇子便停止了向荣国府输送人才,司徒砍面上就带着一抹无奈。 被全天下都放弃了的荣国府,自己还能折腾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许正是因为大家都不带他们玩了,人家自己玩自己,不也是一种消遣吗? ╮(╯▽╰)╭ “你们荣国府下人的嘴,就没一个带把门的。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被你们府的下人打了脸面,然后你娘为了给你出气算计了你大伯母。幸好你将来是要进宫的,不然被他们这么一闹,将来婚配都成问题。” 想到这姑娘将来进宫,然后诈死出逃的事情,司徒砍心里又涌上来一种不舍。 他一定是不舍得她带着他的那些银子出逃...... 抬头望望天,司徒砍不理解自己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这么容易感伤。 最近住在小佛堂,虽然环境变好了。可是生活却变得极不便利。 老太太也不知道是咋想的,竟然又开始对她寻寒问暖起来。白天晚上都不许她一个人呆一会儿,再加上她为了表示自己的忏悔之意,更不敢在住小佛堂的时候,还让厨房送大鱼大肉来。 元姐儿无肉不欢,几天没吃到肉了,整个人见到肉,都是双眼放光的状态。此时吃到司徒砍府里御厨出身的大厨做的肉,元姐儿心情美美哒的小小的怼了司徒砍一句。 “终结一个流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推陈出新。我今年才十岁,不说京城以后还有没有比我们家更不着调的事情传出来。就以我们家老老少少的本事。砍哥,你相信我,不出一两年,今朝这事,那都不算事。回头看一看,当时天大的事,等到时过境迁后,再回忆起来,也没有当时让人觉得迈不过去。 不过,砍哥,这些流言影响不了我什么,倒是您的终身大事可是得上心了。再过几年,可就老了。” 司徒砍今年十七.八岁,早就到了这个时代男人说亲事的年纪。像是他五哥等几个皇子这个年纪都成亲了。而司徒砍这里,却是连个说法都没有呢。 司徒砍听到元姐儿这么不以为意的说词,又看元姐儿那兴灾乐祸的小模样,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娶媳妇的老婆本都让你拿走了,你要是从下个月开始不再从我伸手要银子了,那我就攒攒银子,娶个媳妇好过年。” 也不知道司徒砍是有意这么说,还是无意间的想要说点就连自己都不知道想要说什么的话。于是司徒砍一边说,一边瞧着元姐儿的表情神态,想要在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这姑娘的情商。 只见这姑娘歪着头,一边不忘往自己嘴里丢小肉肉,一边蹙着个小眉毛一脸的不舍。“可是我还有好多的东西,都没有卖给你呢。” 司徒砍闻言当场气结。 伸出手,将元姐儿面前的小碟子直接端到自己面前,三下五除二的将小碟子里元姐儿最爱吃的掌中宝都丢到自己嘴里,吧唧吧唧吃得欢实。看得元姐儿心疼得直抽抽。 “这东西哪能这么吃,你得细细的嚼,然后再咽下去呀。” 五香掌中宝,是先腌制,然后小火炖煮入味,之后捞出阴干五六成的时候,再放到油锅里爆炒。炒时放瓜子油,葱油和蒜油,保持清亮和多种滋味,却不见其他配料。 炒得有些干却不失筋头,嚼在嘴里那滋味吃起来别提多好吃了。 现在看到司徒砍将自己的心头好这么全吃入腹,当即就不高兴了。手指头在不知道一年换几回的石桌上来回的划动,划出来的石粉都被午后的风带着飞了起来。 不想承认自己现在仍然对元姐儿的手指有些恐惧,司徒砍一脸讪笑的将嘴边还没有入嘴的半只掌中宝用手捏着送到了元姐儿的面前。 给你吃~ “......” 元姐儿看着举到自己面前的那半只掌中宝,心里有些怪怪的。可一时是又想不到这幅情景怪在哪里。于是只狠狠的瞪了一眼司徒砍,将装着鸭舌的小碟子捧到自己怀里,一副不给司徒砍抢走的防备模样。 司徒砍每次来见元姐儿都会带不少的好吃的,俩人在法源寺最偏僻的角落里,吃吃喝喝就跟后世的郊游似的。 单纯而惬意。 吃过,喝过,又说了一通话后,元姐儿会将吃食收一收,等离开了司徒砍的眼力所及后,便会将食盒收到空间里,留着以后什么时候应急吃。 今天俩人向往常一样,胡吃海喝了一通后,元姐儿与司徒砍就各自散了。 哪成想元姐儿刚走出角落,背着人将食盒收起来,就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一行人。想到可能还没走远的司徒砍,再想到本来应该睡在房间里却出现在这里的自己,元姐儿眉头本能的皱了起来。 这里前后左右只有这么一条路,避无可避,又退无可退。看着已经看到自己的一行人,元姐儿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并不认识的那对主仆后,便看到了跟在这些人身边的抱琴以及其他的贾家仆妇们。 微微眯起双眼,心跳有些加速。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元姐儿眼前一亮。然后瞬间改变自己气息。 不过转瞬间,刚刚还有些活泼跳脱的元姐儿。就变得双眼无神目光呆滞,身体行动迟缓,看起来就像是...梦游。 没错,就是梦游。 神经学上的睡眠梦游症,简称梦游。 梦游是人在不清醒的睡眠状态下自行下床活动,而后再回床继续睡觉的怪异现象。梦游的奇怪现象是,当事人可在行动中从事行走或是很复杂的活动,然后还不会让自己碰撞受伤。活动结束后,再跟没事人一般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梦游的方式五花八门,既有寻常的,又有离奇的。元姐儿当初在某校上学的时候,便学过不少案例,后来去护校什么的,学校也讲解过这种病症。 在元姐儿看来,这其实并不能算是一种病。不过元姐儿也知道自己人轻言微,所以也从不发表什么意见。 此时被人堵在这里,元姐儿便想到了梦游。 反正她之前就是以午睡以及身边不习惯有人为借口将人都打发到了房间外。现在...就当她还在午睡,不过到底是怎么离开房间的,那就不是一个梦游的人会回答的了。 而且,等到之后别人问起的时候,她也可以装傻,推得一干两净。 (→_→) 心里想了一番接下来的行动,元姐儿便半眯着双眼,似睡非醒的慢慢悠悠往前晃了。一边晃还一边蹲下来采个花,或是举着花一脸梦幻的在原地转个圈,之后又再往前走。 因为元姐儿上辈子学习这些案例的时候,那都是有清晰的影音视频跟着,所以装的倒是唯妙唯像,至少对面那些人都被元姐儿的这副样子糊弄住了。 “这怕不是梦游症吧?”一个跟着元姐儿出来的贾家媳妇看着元姐儿的这一番精彩表演,带着某种发现新大陆的声音,用着左右都能听见的声调说着自己的猜测。 贾家这个仆妇一说完,其他跟着出来找人的都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元姐儿动作,半晌心底有些肯定了这个说法。 真没想到大姑娘竟然还有这种病,老太太知道吗? 抱琴看着自家姑娘,实在想不明白自家姑娘怎么会有这种病?她侍候大姑娘好几年了,从不曾见到自家姑娘犯病,怎么偏偏就会在这种时候犯了病呢? 大姑娘从小就不喜欢丫头婆子在面前晃悠,所以她们也习惯了守在外间或是门口侍候大姑娘。最近因着大太太发卖下人这件事情,老太太深觉大姑娘受了委屈,不但多拨了好些人过来侍候大姑娘,竟然还要求所有的下人都时刻不离的侍候大姑娘,不许大姑娘再受丁点怠慢。 大姑娘觉得受到了束缚,她们也觉得活多了起来。不过有什么办法呢? 谁的大腿粗就谁听的呗。 在府里的时候,有老太太压着,二太太看着,大姑娘倒是乖乖听话。可这一回到了法源寺,姑娘就不肯再让人陪着她休息就寝了。想着左不过不在府里,她们下人偷懒也不会主动跟主子们说,于是她们这些下人便都守在了房间外自己打发时间了。 只是让抱琴疑惑的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大姑娘是怎么从房间里走出去的? 难道一院子的人都跟她一样,都不小心眯了一会儿? 元姐儿每次出来见司徒砍自然不可能走门了。她之前是走窗户,后来司徒砍为了方便她进出,还特意在贾家包下的那个小院里做了机关手脚,好方便元姐出来见他。 只是无论是司徒砍还是元姐儿都没有想到会被人堵在这里。 司徒砍本来在元姐儿离开后,便准备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只是刚走了几步便听到他带来的下人说是元姐儿回去的路上出了意外,当即便停了脚步,转了个方向朝这边走来。 司徒砍本来是想要看着情况不对,就帮元姐儿解围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还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隐在暗处,看着元姐儿那精湛的表演,司徒砍压下心底的担忧,却是满心满脸都是笑意。 让人好气又好笑的姑娘。 站在那里,一边欣赏元姐儿的演出,一边在心中记下元姐儿的所有动作,准备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一定学给她自己看。 心情瞬间好了不少的司徒砍再看对面那对主仆时,眼底的冷漠与厌烦也去了不少。 与贾家仆妇站在一起的主仆元姐儿不认识,但司徒砍却是熟得不能再熟。不是旁人,正是他那不省心的表妹陈妍。 一边瞧不起自己,还一边想要嫁给自己的蠢货。 他安排在自己舅家的眼线就曾清楚的听到这个蠢货是怎么说他的。 说他没用,是个废物,注定登不上大宝。可谁让她的年纪只比自己小一岁,却比十二皇子大了六岁呢。皇家很少有皇养媳的事情,若不然,她是绝不会看上自己的。 嫁给自己就是王妃,嫁给别人就是臣妇。哪个更能满足她,陈妍小算盘拨得极精,她心里最是清楚。 就算是嫁给了探花状元,她这辈子陪个男人死熬到底,也不过是几十年后的一品诰命。可是若是嫁给皇子,一出阁那就是皇室王妃。 投资小,回报大。熟轻熟重,一目了然。 一边感慨自己没有做宫妃做皇后的命,一边又想着成为王妃也不算是辱没了她的天生丽质。聊胜于无的情况下,没瓜枣也行了。 陈妍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天下间谁都可能错,没有她不会错。 在知道大自己一岁的皇子表哥是自己最好的成亲对象后,陈妍便越发的觉得这个表哥太废物。 若不是他太废,准备嫁给他的自己如何不能母仪天下? ...... 司徒砍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位功利的表妹,虽然他亲娘时常夸这个表妹千好万好,可是再成熟也是中二年纪的司徒砍能喜欢这种强买强卖? 他当然不喜欢。 要是让他娶陈妍,他宁愿将那个时刻会将自己捅成血窟窿,要了自己命的姑娘娶回来。 ╮(╯▽╰)╭ 两看两生厌的俩人,心里都是瞧不起和鄙夷着对方。但司徒砍是皇子,又是个男子,他不想娶,就算是陈妃这个当亲妈的也逼不了他。 但今年都十六岁的陈妍却是拖不得了。 于是她便一边鄙夷着司徒砍,一边学宫里的那些女人一般到处截人。 当然,陈妍还是要脸面的。她不可能做得太明显,让人笑话整个陈家。不然别说嫁进皇家当皇妃,她怕是再没那个命活着嫁人了。 在左思右想下,陈妍便想到了去法源寺上香,然后‘偶遇’嫡嫡亲的表哥。哪成想,她来了法源寺许多次,就愣是没让她将人堵上。 然后陈妍便发现了一个蹊跷的地方。 那就是荣国府的大姑娘也是每个月初一都来法源寺上香祈福。 这...是不是太巧了些? 让人调查了一下那位大姑娘,陈妍在知道了元姐儿比她小六岁,竟是跟十二皇子同岁时,略微放了一些心。 不过这个时代的女人嫁人都早。十二三岁就可以嫁人了,若是这位年仅十岁的大姑娘真跟自己那位表哥有什么首尾...她可不想迎进一位国公府出身的侧妃。 侧妃个屁呀~ 元姐儿压根不知道陈妍都想到了什么,她这会儿还顶着午后的太阳在那里演出,眼瞧着就晃到了众人身边,元姐儿暗暗压下被人看出来的担忧,半眯着眼,一脸幸福的走到陈妍身侧站定。 然后站在那里闻了闻花香,面上露出一抹陶醉,然后便抬脚越过众人继续往她们贾家的小院晃悠而去。 陈妍: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若是将来这位真的进了七皇子府,她可是掌握了一件旁人都不知道的把柄呢。 司徒砍:死丫头装得可真像,要不是自己是知情人,说不定还会被她骗了去。 下次这丫头再装可怜,他除非是脑子进水了,要不然再不信她的。 抱琴:大姑娘竟然真的得了梦游症,回府一定要告诉老太太。 眼瞧着元姐儿脱困了,司徒砍又悄悄的从藏身的地方离开,大步离开此地,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法源寺。而陈妍在站住了脚后,便与贾家的下人一前一后的分开,向着之前司徒砍与元姐儿所处的石桌处移动。 到了地方,虽然从石桌这里踩倒的草上面能看出有人来过,但又一次的人去楼空,还是让陈妍愤恨不已。 陈妍回想着来到这里的路,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问着身边的丫头,“...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那荣国府的大姑娘是不是从这里出来的?” 那丫头皱眉细想了一回,然后才摇了摇头,“奴婢记得荣国府的大姑娘当时好像是蹲在花丛中的。而且...” “而且什么?” 那丫头小心的看了一眼陈妍,然后谨慎的回道,“而且奴婢看那位姑娘怕是真的有梦游症。殿下不在这里,就算是荣国府的大姑娘出现在这里,也不会让名声受累。更何况,满京城谁不知道她老子不过一个五品官,要是真的跟殿下传出什么流言来了,她怕是求之不得呢。” 以已度人,小丫头这话算是说到了陈妍的心坎里。 虽然现在还叫着荣国府,其实荣国府到底什么样,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呢。要是真的与皇子王爷有了什么牵扯,不说旁人,只怕是整个荣国府都能传遍了。到时候贾家的那个死老太婆再仗着年纪,去宫里求一求,说不定还真的会以侧妃的名份进府呢。 陈妍想到这里,放心的点头,不再想着元姐儿会不会嫁给司徒砍,转身又笑着说道,“表舅娶了贾家的女人,到现在还没有子嗣。说不定贾家的女人...” 未尽之语不用陈妍说出来,身边的丫头也能自己接上。而且说的话,也一定是陈妍想听的话。 因为没在这里看到司徒砍,算了一下时辰,陈妍便放弃了在今天围追堵截司徒砍的打算。等到主仆俩在这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后,陈妍才在丫头的掺扶下离开了这里,回到她之前在法源寺定的院落。 只是让陈妍没有想到的是,她没有围追堵截上司徒砍,却在这里被司徒砍的兄弟堵了个正着。 “也不知道这法源寺倒底是烧了哪柱高香。不但皇子来,竟然连陈姑娘这样的美人也来烧香拜佛。陈姑娘也是同七弟一般是来这里求子的吗?哎呦,瞧本王这话说的,陈姑娘尚待字闺中,哪用得着求这个。” 陈妍被面前的男人堵了个正着,本来就又惊又气,此刻又听到这男人说这种混帐话,气得双眼瞪圆,粉嫩的脸颊都带着生气的红晕,看得极是动人。 能进宫的女人并不一定会好看,但家世一般却能走到妃位的女人,却是一定会有几分姿色的。 陈妃娘娘能成为一宫主位,又连续诞下两个儿子,其容貌可见不俗。侄女肖姑,老天至少没在陈妍身上吝啬。 于是有身份有颜值的陈妍也成了旁人眼中的猎物。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怕是又要有新流言出来了。 第46章 陈妍的容貌是极出色的。 但让人动心的却并不是陈妍的容貌, 而是她的身份。以及她老子最近又升了半阶的官职。 陈妍的父亲陈之岸今年年初回京城述职后, 直接升任了二正品工部左侍郎。 且不说陈妍的母亲云氏的娘家那边有多少为官之人,只说云氏的表弟林如海便是简在帝心的人物。 这两年升迁不断,眼瞧着还能再有大前程。 再加上陈妍的亲姑姑是当今的陈妃娘娘, 两个表兄弟一个已经是郡王,一个虽是皇子却极得当今宠爱。这样的身份, 可谓是一家女百家求。 有小道消息说陈妃娘娘有意为长子聘娶娘家侄女为王妃,想到这位姑娘的身份,倒也堪得一个王妃之位。 于是一些人家便真的不在像是苍蝇惦记肉一般的惦记陈妍了。 毕竟世人都知道哪怕是候夫人这样的诰命也与皇室王妃差了许多去...... 皇室以外的人到是都不再惦记陈妍了,可是皇室中人,尤其是陈妍她表哥的那些个亲兄弟却都发现了这个陈妍的另一个妙用。 七皇子司徒砍一身的毛病, 早就被排除在皇位之外。十二皇子今年才十岁,就算是有亲哥全力支持, 怕也没办法有实力跟其他成年的皇子抢皇位。 但这俩兄弟手上的势力和宠爱却不是掺了水份的,若是能够得到这俩兄弟的支持, 怕是在向皇位迈进的大道上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何将这俩兄弟拉拢过来, 那就要看各方的本事和手段了。 二皇子司徒砊自命不凡, 从先太子事败自裁后, 便一直以皇长子自居。然而二皇子刚张开翅膀准备嘚瑟一下时,就被当今那副沉痛思念先太子的德行吓得龟缩了回去。 他咋就忘了他老子是个极度偏心的人呢。 先太子一死, 留在他老子心里的那些不好之处都被打散, 当初被他老子缩小的优点了被无限放大。 活人怎争得过死人? 想明白的二皇子随后就跟随司徒砍的脚步给先太子留下来的私生女送了不少好东西,然后又为了表示自己是个长情的人,特特吩咐了他媳妇, 但凡是个日子,就给秦家送些东西去。 你说清明送不送? 送呀,多送些祭奠之物,不是更能表现出他的人品? 不过拾人牙慧的事做得再多,在当今那里除了得到一个持之以恒的评语外,就再无旁的了。 然后当今也是个促狭的,时不时的拿着大棒子在前面吊着这个儿子,于是二皇子就更热衷于做‘好事’了。 所幸先太子没的时候,二皇子那个时候就已经是郡王了,郡王的俸禄倒是够这位爷到处做善事。 二王妃也是知道养在秦家的那个姑娘是先太子的闺女,她男人的亲侄女。到是没在这其中做什么手脚。将自家男人安排的活计完成的很到位。 这要是二王爷的私生女,呵呵...... 于是你一榔头,我一棒子,到是让秦可卿的童年得到了充分的保障。并且在之后的日子里也不会因为这个身份被人拿来说事。 这可是皇室所有皇子王爷都默认了的身份,没事作啥文章。 你说当今? 啧,当今要不是默许了皇子们的这个举动,皇子们又怎么可能这么大张其鼓,生怕别人不知道的照拂这个侄女呢? 总之因为秦可卿的存在,倒是让一众皇子刷了一波存在感。然后上行下效之下,秦可卿这位皇室女的身份便成了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话回当下,二王爷心眼极歪,他这人又最会在这种小事上专研,于是在知道了陈妍自从跟着她老子回了京城后,便时不时的在每月初一与他的好七弟约会时,二王爷心头一动,便准备来个黄雀在后。 二王爷司徒砊的砊字是石头旁的,相较于土字旁的坑更加的结实有坑感。在脑回路上,他与陈妍的想法差不多是一致的。 一边巴着司徒砍的皇子身份,一边鄙夷瞧不起司徒砍的‘没前途’。而司徒砊呢,一边想要借着陈妍的身份将陈家与陈妃一系都拽上自己的贼船。一边还想着抢了自己兄弟最心爱的女人,心情酸爽同时,还以为人家会帮他...... 话说这脑子进水的玩意,真不知道他是咋平安活到现在的。 ╮(╯▽╰)╭ 此时二王爷至少还顾忌到了陈妍‘将来’的身份,只带了几个贴身小太监将人堵在这里。说了几句轻挑的话,然后不顾陈妍的反抗将陈妍带到了不远处的禅房里。 摸摸小手,然后诉了一番衷肠,最后才在陈妍一副再不让她走,她就自尽于此的决绝表情下将人放了。 说真的,二王爷压根就没有想过真的要对陈妍做些什么,他不过是...... 陈妍她姑姑进宫。之后陈家起势,门庭自是与以前多有不同。陈妍出生时,正是司徒砍平安熬过一周岁的时候。于是陈家更加的得势,陈妍的生活也更加的优越。 她长这么大,见过的外男屈指可数。被人无理对待也是头一回碰见。世人都以为她会成为七皇子正妃,谁特么还没事会撩拨她呢。 于是被人无理对待了一回的陈妍,又惊又恐的离开了法源寺。无视了那些仆妇欲言又止的模样,陈妍只在上了马车后,就告诉自己的贴身丫头不许将此事传扬出去。 回到陈家,陈妍的脸色仍有些个后怕的苍白。云氏关心的问了几句,陈妍都以天太热为由回了她。等到云氏放陈妍回房自去休息后,陈妍才躲回被子里悄悄哭了起来。 陈妍没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只云氏却不是吃素的。怕引起陈妍的不满,只先招来了跟着陈妍去法源寺的管事婆子,问到陈妍又一次摆脱了婆子仆妇只带着贴身的丫头在法源寺里闲逛后,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当夜,云氏又悄悄的将今天跟着陈妍出去的那个丫头叫到跟前一番恐吓后,这才知道了亲闺女遭遇了什么事情。 “二王爷真的与姑娘独自呆在房间里半个时辰之久?”云氏手里紧紧攥着帕子,不敢置信的问着面前跪着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到了这会儿也不敢隐瞒,到是挑捡着她觉得重要的事都跟云氏学了一遍。 当然,因为元姐儿的年纪以及出身,在小丫头心里就成了不重要的事。因此并没有在此时说给云氏听。 若是这小丫头说了,说不准以云氏的精明或许能发现什么也未可知。 不过此时的云氏却顾不上那些事,一心想着她闺女跟着二王爷在那屋里都干了什么。 不,不,已经不是干没干啥的事了。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没影的事情都会传得极不堪。 再一个,那二王爷都知道她闺女是谁,竟然还能做出这种无礼之事,不用想都知道是有备而来,诚心算计,此事怕是还得有后续。 想到这里,云氏那个气呦,看向跪在地上的丫头也带着几分狠厉。 都是这些个丫头不好,成天的教唆着她姑娘不学好。带着个丫头就敢到处乱逛,那也是大家姑娘的作派? 再一个,云氏又对自家闺女的应急处理能力很是捉急。出了这样的事,她咋能不第一时间告诉家里,让家里做出防范措施,以免以事被人传扬开来,坏了她自己的名声不说,也让家里更加的被动。 咬着牙,忍着气,云氏打发了陈妍的丫头回去。同时在心底已经为这丫头的将来做了规划。 等到这事了了,就将这丫头毒哑了送到庄子里去。 云氏一边心疼自家闺女,一边担心这事可能不能善了。坐在那里细细想着对策的时候,洽巧陈之岸从前面书房回来了。 云氏犹豫了一下,便将今日陈妍在法源寺遇到二皇子的事告诉了陈之岸。 女儿的清誉,家里的名声以及男人和儿子的前程都不是她一个内宅妇人轻易就能维护得住的。 陈之岸没有想到与往常无二的日子里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心下一惊的同时,又带着几分窃喜。 大外甥出局了,二外甥年纪还太小。将闺女嫁给大外甥虽然无过却也无功。 嫁不嫁闺女,他都是皇子亲舅。若是将闺女嫁给其他更有争储实力的皇子,说不定他就不是皇子岳父,而是储君的老丈人了。 退一步讲,就算是投资失败,除了损失一个闺女外,他还是皇子亲舅。 想到这里,陈之岸抬起头看了一眼妻子,然后呵斥了妻子对于女儿教养上的纰漏,之后一甩袖子又回了书房。 云氏看了一眼大步流星走出正房的男人,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细想了一下原由后便唤了丫头洗漱,也准备看一看事态的发展再做决定。 左不过以她们陈家的家世,她闺女最次也会是个侧妃。 ...... 花开两朵,另表一枝。陈妍在遭遇古代版碰瓷型霸道总裁爱上我时,元姐儿已经‘梦游’回到她的厢房了。 世人都说梦游的人不能受到惊吓,更不能半道醒来,不然有可能会立即吓死或是直接得了失心疯,所以贾家的丫头和仆妇都跟在元姐身后,静悄悄的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出来。 元姐儿自是也满意众人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于是表演得更加的用心。 走进厢房后,还将手中的花仔细的插在花瓶里,然后净过手才慢慢的回到床榻前,脱鞋躺入床里侧。 等到元姐儿背对着众人躺下后,不说元姐儿松了一口气,就是贾家其他的下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游回来了。 半晌,一帮丫头仆妇都小心的退出房间,又轻轻的关上房门这才互相看了看,走到离房间稍远的地方才小声的说起话来。 众人都怕担了干系,谁都不敢提元姐儿的‘病’,一个个指着天气说着什么天气不早了,得回府了。 众人一说完,就将视线对上抱琴。抱琴头皮发麻的抽了抽嘴角,认命的返回房间去叫元姐儿‘起床’。 谁让她是大姑娘的贴身大丫头呢。 元姐儿听到抱琴的声音,故意用一种睡意极浓的声音叫她过来侍候更衣洗漱,然后又特自然的打了个哈欠,面上仿佛一点都看不出来丫头和仆妇的打量和狐疑的眼神。 一会儿元姐儿收拾妥当,便带着人坐马车回了荣国府。一路上抱琴看着元姐儿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元姐儿好笑不已。 回到荣国府,元姐儿先去给贾母请了安。然后在贾母的温言好劝下这才没有回小佛堂,而是回到她自己的那个小跨院。 晚膳的时候,元姐儿吃到了荣国府久违的肉菜,心满意足的任由贾母打量她。 不就是梦游吗? 这事随便打量,反正她是坚决不承认的。 一连几天,贾母不是又安排了许多丫头侍候元姐儿,就是时不时的请了太医过来给她自己诊脉的时候,叫人家一并给元姐儿看看。 梦游这种病,是属于神经上的疾病。说句不好听的,它跟间接性精神病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 不发病的时候,好人一个,你是咋都看不出来这人有病的。 于是在太医们轮番给贾母看过诊后,除了让太医们得出一个贾母没病总装病的结论,压根啥都没诊出来。 哦,不对。 至少诊出她宝贝大孙女有些个轻微燥热,夏季少吃肉的诊断。 (→_→) 这么折腾了一番后,贾母看着言之灼灼的抱琴等人,最后只得咬牙向元姐儿询问了梦游的事情。哪成想...... “梦游症?我?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病?”元姐儿一副不相信也不能承受的样子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摇着头。看向贾母的眼神,全是不敢置信和惊慌失措。“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我从小到大都不曾听人说谁得过。咱们家老老小小这么多人,也不见谁有这种病。怎么我好好的一个人,就得了什么梦游症?” 狠狠的瞪了抱琴一眼,元姐儿满脸都是气恼,“老太太,我自小在您身边长大,我有没有病,您是最清楚的。抱琴这丫头以前看着还好,现在却...您可不能相信这种莫须有的事儿。这要是传了出去,我,我还怎么做人。怎么...”进宫。 元姐儿说着说着,就拿起帕子捂着脸哽咽起来,看得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呢。 跪在地中央的抱琴怎么也不相信大姑娘会是这种反应,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看着一屋子或是谴责,或是不屑的眼神,抱琴心底一阵阵泛凉。她总觉得大姑娘这话里带着满满的恶意。 别说一脸坚定相信自己‘没病’的元姐儿,就是贾母也觉得这种事情着实难以让人相信和接受。她寄予厚望的孙女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问题? 若是真的得了这种病,又如何能够被选进宫去? 看看元姐儿,再看看跪着的抱琴,贾母心中想的却是...将真相掩下来,将疑似患有梦游症的孙女送到宫里去,至少再也不用担心这个孙女心生反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今:送这样的孙女进宫,你考虑过朕的感受吗? 先太子叫司徒碧,二皇子司徒坑,五皇子司徒砘,七皇子司徒砍,十二皇子司徒砜,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写错。 梦游被打断,其实是可以的。 第47章 之前贾母一直担心元姐儿主意太正, 将来不服管束。将来进了宫, 得了大富贵,身份上去的同时,再不将她放在眼里。现在有了这么一件事情摆在这里, 将来若是元姐儿不听话,她就拿此事做为要挟, 就不相信元姐儿敢不就范。 想到这里,贾母便觉得这件事情也不用所有人都封口。将这些人全都妥善看管起来,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抱琴,贾母心念转动间,也觉得不能让这个丫头跟着进宫去了。 一来防止这个丫头将来在宫里做出背主的事, 二来嘛,也省得元姐儿在宫里将这个丫头摁死, 再来个死无对证。 “抱琴这丫头心大了,再不能留在你身边了。元丫头不要难过, 老太太自然是相信你的, 不过是顺便问一问罢了。鸳鸯, ”拍拍元姐儿的手, 贾母安抚的说完就转头叫了一声鸳鸯。 鸳鸯听话的上前,半低着头等贾母吩咐。 贾母这人比王夫人大方多了, 她赏人的时候一般都是头面首饰布料和金银锞子, 不像王夫人几十年如一日的旧衣裳。 于是这会儿为了安抚‘受了委屈’的大孙女,贾母又拿出了两套她嫁妆里的首饰赏给元姐儿。 元姐儿看着贾母那副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言行举止,心里犯寒的收下贾母的安抚。然后半垂着头装老实。 当今一定不知道, 为了家族的兴衰,有人会这么拼。宁愿将疑似有病的孙女送进宫也不想要督促子孙上进。 同情一把可怜的皇帝,元姐儿看着贾母不改慈爱的嘴脸还是觉得有些心肝乱颤悠。为了达到目的,真的不怕她哪一日‘犯病’了,将当今或是宫里的某些宫人给宰了? 要知道十岁就能派人砸自家厨房的人,性子一定不会太温柔。 白日里低眉顺眼的当奴才下人,说不定晚上做梦的时候就是翻身奴身把歌唱了。 再次抬起头,洽巧看见贾母给赖嬷嬷使眼色,然后将抱琴打发出去时的冷漠,元姐儿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老太太就是老太太,她还是轻着点作吧。不然真可能不等进宫,就将自己的小命作没了。 打定主意以后要乖一些的元姐儿,更是将装乖卖巧发挥到了极致。这也让贾母更加的满意自己的决定。 瞧,都不用她站出来扮黑脸,这孙女不就乖乖的听话了吗。 抱琴被赖嬷嬷带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到元姐儿的房间。不过元姐儿本身对她也没多少感情,她离开也好,留下也罢,对于已经人满为患的元姐儿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贾家下人的嘴,从来都是无风能起三尺浪。司徒砍深知贾家下人什么都敢说的‘本事’,到是为元姐儿提了几天的心。 贾母不是没有手段的内宅妇人,虽然老了以后,有些懒怠那些事,不过她要是想要做什么,也能做得很干脆利落。 在初一晚膳前贾母就听抱琴说起了元姐儿的‘病’,因为不相信,还特特将这一次跟着元姐儿出去的所有丫头婆子都叫到了荣庆堂问了个仔细明白。 等听完了所有人的举证说明后,贾母便让人将这些人以及她们的家人都悄悄的送出了府,关进了贾家某个比较偏远的庄子上。随后没几天,抱琴也被送到了那里。于是就算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内幕’的贾家下人,也不敢吱声传流言了,就怕也像那些人一样‘生死未卜’的失踪。 哪怕心底揣着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但趋吉避害是人之常态。他们不但不敢说出去,就是有人提起这个话题,他们都是不敢多听一个字的。 这让早就做好成为新流言女主角的元姐儿都有些哭笑不得,更别提一直关注着元姐儿和荣国府的司徒砍了。 知道元姐儿在法源寺里装梦游的事情只要回到荣国府,一定会被荣国府的老太太知道,司徒砍还担心这位老太太会更加的折腾元姐儿。等到他盯了几天荣国府那边的消息后,才发现人家老太太并没有放弃送这个孙女进宫的打算。 一瞬间,他都替他坐在龙椅上的老子心疼。 泥嘛呀,这也太狠了~ 送个‘有病’的孙女进宫,这是恨不得改朝换代咋的? ╮(╯▽╰)╭ 相较于荣国府这边的安静,陈府那里就有些个不太平了。 正如陈之岸所希望的,初一闺女被人轻薄,初二一早,还没下朝呢,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他闺女与二王爷共处一室的艳闻。 面上一副怒极攻心的样子,内心却充满了欢乐。 二皇子这事干得不地道哇~ 回到家,象征性的叫来了云氏和陈妍怒骂了一顿,然后将陈妍关在房间里再不许她出来。之后又让云氏进宫,找陈妃娘娘好好的说上一通,为陈氏女作主。 一起生活那么多年,陈之岸撅起屁股放什么屁云氏都能闻出屁中的与众不同。也因此在昨日陈之岸那番作态后,云氏便知道了陈之岸的打算。 和大多数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云氏心疼女儿,但也更倚重儿子,依靠丈夫。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自家老爷有了主意,云氏自是不会违背他的意思。 虽然她自己也觉得正室比侧室好,可若是二皇子真的登基为帝了呢。 王妃和皇妃有可比性吗? 没有吧。 再一个若是有个皇妃的姐妹,那她儿子的前程岂不是更加的顺途? 因为时代的特性,再加上二皇子已经轻薄了闺女,又传出了这样的流言,云氏也知道就算是宫里的陈妃娘娘不计较,她闺女也不可能再嫁给七皇子了。既如此,还不如仔细的为闺女好好的打算一番。 云氏心里有了主意,安抚了陈妍一番后,便换了大妆递牌子进宫去了。 宫里的陈妃娘娘比云氏还要早一步知道二王爷和陈妍的事情。而告诉陈妃娘娘这个消息的就是陈妃娘娘的宝贝儿子司徒砍。 司徒砍是在回到自己的王府后才接收到的消息。不然就算是再怎么讨厌陈妍这个表妹也不会任由她被自己的二哥带进厢房的。 其实说来说去,这件事情还是要怪陈妍自己。 若不是她一心想要围堵司徒砍,也就不会带着个丫头出现在法源寺偏僻的地方。要是她有元姐儿那一戳一个窟窿的手指头,那就另说了。 若不出现在那里,也就不会遇到梦游的元姐儿,以及因为她的出现吓得提前撒丫子狂奔离开的司徒砍。 两个年轻姑娘本就容易出现各种意外,更何况在古代这种皇权天授,到处是官宦子弟横行的纨绔有理的时代。 今朝的事情,就算是没有二皇子也会有其他人。被二皇子盯上,其实不能算是太糟糕。 旁的不说,若是遇到贾珍,孙绍祖之流呢? 想必当时她们主仆就在那间厢房里成了人家的下酒菜。 之后要么委身下嫁,要么去死再没第二条路。 这么一想,哪怕二皇子本性顽劣,却也给陈妍留下了后路。 清白名声没了,可身子却是干净的。 若是陈家舍得富贵荣华许女儿诈死换个身份,将来照样能嫁个好人家。 只可惜二皇子的这一番善解人意,陈之岸并不领情。 司徒砍在知道了他二哥做的事后,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了他二哥此举图谋的是什么。背着手,独自在房间里思考了一会儿,司徒砍便又匆匆带着人进了宫,将二皇子与陈妍的事跟他老娘汇报去了。 司徒砍一肚子的算计,二皇子想要得到他的帮助,那是痴人说梦。不过他却想着可以利用二皇子与陈妍的这件婚事做些文章。 比如说表面上他的立场可以向二皇子倾斜,而私下里也可以借着二皇子遮掩他的一些安排行动。等到时机成熟...... 因为亲妈都不看好他的为帝之路,于是司徒砍就只将二皇子在法源寺调戏陈妍的事情跟他老娘说了。 陈妃娘娘听说后,气极,纤纤玉指将厚重的木头桌子都拍拍摇摇晃晃。半晌待陈妃怒斥了二皇子的下/流行径后,这才转过头问她儿子咋不帮忙。 司徒砍嘴角抽了抽,才将他并不知道陈妍也去了法源寺,也未在法源寺见到陈妍的‘真相’说了,陈妃才压下心头的火气叹了几句没缘份的话。 闻言司徒砍暗暗的撇了撇嘴,缘份哪有那么不值钱。 司徒砍将事给陈妃说了,看了一眼天色便赶忙出宫了。下了学回到亲娘宫里的十二皇子在亲哥走后也从亲妈那里听说了表姐的遭遇,安慰了一下亲妈这才离开陈妃娘娘的寝宫。 十二皇子一离开陈妃那里,便派了身边的心腹立即出宫去,将二皇子调戏陈妍的事情传出去。虽然表姐很可怜,但要是表姐因此在讹上他哥,那他哥才可怜呢。 他二哥这么做后也一定会让人传出流言,他虽然多此一举,可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只有将事情闹大了,旁人才知道他二哥算计了他们娘仨以及舅家。 也许父皇知道后,还会更加的心疼他们娘仨也说不定。 想到此,十二皇子便蹦跶着去了当今那里,蹭了一顿御膳,又在他老子那里当了半个晚上的‘天真纯良’小儿子,还极小声的告诉当今他母妃准备找他求恩旨,想要给他七哥聘表姐做媳妇。 一边说还一边拍胸脯的说着幸好表姐比自己年纪大,不然岂不是以后都要叫表妹为嫂子了。就是他哥以后见到舅舅,不知道是要叫岳父还是继续叫舅舅了。 当今笑着骂他古灵精怪,却也认真的思考起七儿子的亲事来。答应小儿子不将他说的话告诉陈妃,这才将小儿子从自己身上拉下来。半晌抬头见到小儿子一会儿摆愣一下这个,一会儿又调皮的弄弄那个,正经的心思一下子就被这小儿子带偏了,等到快要就寝的时间,当今才让十二皇子回到自己的皇子所去。 一件调戏事件,因为有了十二皇子的插手,倒是比二皇子预计的时间还要早的爆发了出来。 不过这也正和了二皇子的算计,于是不知道有人做好事没留名的二皇子直接赏了办事人员就美滋滋的谋划起来。 就在流言传出来后,当今也在第二天下了早朝的时候,第一时间收到了二皇子调戏了陈妃侄女的事,然后回想起小儿子前一天晚上跟他说的事,脸黑得不要不要的。 老二这是想要干什么?一点兄弟手足都不顾了吗? 当皇帝的,虽然也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可到底都是玩着权术踩着兄弟的鲜血坐在龙椅的。对于二皇子闹的这一出,当今不过转瞬间便想明白了他的算计。 至于小儿子昨日说的那些话,当今倒是没有过多的怀疑。谁让小儿子一直都是这么的古灵精怪,天真无邪。再加上当今不是睁眼瞎,后宫的事情也不是全不知道。 陈妃有意给大儿子聘娶娘家侄女的事,本就不是秘密。他其实也在等着陈妃求到他这里,然后他在问问自家老七的意思再做决定。 这么想的当今又收到陈妃娘家嫂子进宫,之后陈妃就传了太医的消息。瞬间便觉得这件事不能如了二子的意。 他今天调戏个姑娘,就能放个流言将人娶回家。那明天再调戏个姑娘,是不是也可以同样操作一把,再娶回家? 文武百官,六部阁老,谁家没有闺女,要是真的按这个套路来,二子那后院能住得下? 不说会不会威胁到他的帝位,只说其他儿子要是纷纷效仿起来,这还能好? 指不定就要闹出更大的事端来。 其实要当今说,当今是不会给一个没啥能力去灌溉自己野心的儿子娶个外家表姐妹的。 七子注定无缘大位,那么就应该给他娶个强势的妻族。 只是七子与旁的儿子不一样。 恐高在当今这里已经不是什么毛病了,让当今闹心的是七子的畏女症。 连他宫里一个上茶的宫女靠近都会下意识做出防备举动的儿子,能成亲吗? 别人家的闺女守不守活寡,说真的,当今其实并不心疼。毕竟不是他的孩子。可是他心疼自己儿子时刻活在惊恐中呀。 不然也不会任由着七子一年大似一年,身边还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陈妃娘仨的脸面不能不顾,朝中二品官员的脸面也不能随意践踏。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二子和七子结盟,打破现在本就微妙的平衡局势。 想到这里,当今本想赐死陈妍。可又担心会出现其他问题。于是直接老脸都不要了,下了一道选陈妍进宫为贵人的旨意派人到陈家宣旨了。 陈妃:...... 司徒砍:...... 二皇子:...... 十二皇子:...... 陈之岸/云氏:...... 陈妍:说好的诸君侧妃呢? 总之,脸皮不是一般厚的当今,直接干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 然后随着当今这道旨意,陈妍与二皇子之间那里艳闻就直接烟消云散再也没人敢说什么了。 十二皇子仰头看向落日余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再次记下他今天从他老子那里学到的帝王权术。 想到之前在他老子那里说的话,十二皇子便有些纠结他要怎么再淡定的装天真。 捂了捂脸,十二皇子牙一咬便又跑到当今宫里去见当今了。 没让宫人通传,十二皇子小跑到当今寝宫门口,靠着门将半个身子探出门外,朝着殿里张望。 十二皇子不让人通传,人家也不可能真的不通知当今,于是当今在接到消息后,只一抬头便看见小儿子向里探头探脑的样子。 当今在看到小儿子的同时,也想到了小儿子之前说的话,当即老脸就有些个不自然。不过还是将小儿子叫到跟前,问他过来有什么事。 十二皇子看了一眼当今,然后吞吞吐吐一副小心模样的对当今说道,“父皇,儿子说谎了。” 当今听了一乐,挑了挑眉毛问他何出此言。 “父皇选表姐进宫做贵人,是不是因为儿子夸了表姐的缘故?表姐其实并没有儿子说的那么好。” 人都是在一个又一个跟头后面成长起来的,没有疼痛就永远无法真正的长大。 十二皇子自出生就有亲妈护着,亲哥疼着,他活到十岁,论起顺逐来,竟是比先太子当年还要强了许多去。 再加上十二皇子一直人前人后保持着这种天真性子,倒是没让人发现这是粒黑芝麻。 十二皇子将小孩心性表演得很到位,又因为他极得圣宠,从小就是这般,他的一些天真纯良行为就被当今以及其他人当成了真实性情。 此时听到他来‘认错’,当今又好笑,又好气,伸出手将小儿子揽在怀里,笑着摸他的头发。 “那怎么办,父皇连圣旨都下了。” 听到这话,十二的脸上又出现了明显的纠结,仿佛他也知道君无戏言,圣旨不能收回来的道理。 “父皇,儿子知错了。” 当今天听了又是一笑,“罢了,既然知道错了,那父皇就不怪你了。不过以后可不能再对父皇说谎了知道吗?” “嗯,嗯。”十二皇子点头如捣蒜,反手抱着当今,笑得极可爱。 无忧无虑的那种可爱笑容。 十二皇子早就发现他老子就喜欢他这种笑法,于是时常对他老子这么笑。今天也是如此,当今见小儿子笑成这样,心里那点别扭和不痛快倒是都压了下去。一边吩咐人上些小十二爱吃的点心,一边又状似无意的套着小儿子的话。 先是问了七子对陈妍是个什么态度?然后又问陈妃对这件事情是什么想法。 小十二吃着世人都以为他最爱吃的红豆糯米糕,脸上都是吃到自己最爱点心的满足笑容,一边吃一边没啥仪态的回复他老子。 “七哥吗?感觉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就连在母妃宫里,翠花姐姐给他倒茶,他都没有躲到一边去呢。” 当今:......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皇子:弄巧成拙,心塞塞~ 昨天就想说了,这么努力的加更,营养液啥的,给一波呗~ 第48章 十二皇子说完这话, 就从他老子身边退了出来。至于原因自然是害怕他老子继续往下问了。 比如说刚问完他哥的态度, 接下来就得问他母妃是什么态度了。 他能说啥?说他母妃一口银牙差点都被咬碎了?姑侄同侍一夫这种事情,让他母妃觉得失了脸面? 说他母妃在寝宫里大骂他老子臭不要脸?然后又骂他表姐不省心?不应该只带着个小丫头就到处乱跑,丢了陈氏的脸面?还是说他二哥是属耗子的, 上不得台面,上梁不正下梁歪?说他和他哥是歹竹出好笋? 这话能说吗? 反正他是不敢说的。 算了, 还是省省吧,大家都不容易。 (→_→) 又吃了块点心,十二皇子就在他老子被他哥那畏女症囧得不行的时候蹦跶着离开了御书房。 当今倒是没有想到小儿子跑得那么快是为了什么,只以为是‘认过错’后没了负担的玩去了,倒也不甚在意。 节操是个好东西, 可惜它是个限量发行的玩意,并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一直知道当皇帝的没啥节操, 真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跟儿子抢女人。 啧~也不怕肾亏。 元姐儿从法源寺回来后,便一直以来自己会引领京城流言走向, 不曾想竟然被人抢了风头。 因为要装梦游, 元姐儿也没问过抱琴之前跟她们站在一起的主仆是谁。本以为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 等到流言传了出来, 元姐儿才知道那姑娘竟然是陈家的姑娘。 司徒砍的表妹。 传说中,会成为司徒砍王妃的女人。 这件事情对于元姐儿来说, 除了造成了她的出行不便以外, 其他的并无多大的影响。心中默默的同情了一把司徒砍,元姐儿就乐呵呵的看戏去了。 荣国府这边最是喜欢这些市井流言,当听到事情是发生在初一那天的法源寺时, 贾母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之后便想到自家孙女今年都十岁了,长的也算精致可人。若是被人冲撞了,岂不是会坏了名声。若是跟那个陈家姑娘一样被选进宫去,倒还好说。若是没人负责岂不是就糟了。 这么一想后,贾母便对元姐儿下了通知。咱们家福气够多了,以后再不用去什么寺庙上香祈福了。 元姐儿知道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不过也知道这种事情她是没办法再争取的,于是乖乖的应是答应下来。 司徒砍在元姐儿身边安排了不少人,在贾母身边也安排了几个人,元姐儿以后不去法源寺的事情,他在当天晚上就收到了消息。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 难道进宫前再也见不到那个丫头了吗? 想到那丫头说的进宫的年纪,司徒砍便有一种遥遥无期的感觉。 心中咒骂了一句陈妍与二皇子不会挑地方后,司徒砍只得压下心头火,继续忙起手里的差事。 之前说要成立黄河河堤专项部门的事情,朝中上下一直在不停的讨论着。司徒砍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上心此事,等到时间拉长了,司徒砍也没了那份心气。 古往今来,确实没有这样的先例。他父皇执政若是愿意将这事办了就办。若是不愿意,将来等他登基了,也是他执政的一项政绩。 至于黄河两岸的百姓,那么多年都熬下来了,也不差再多熬几年了。 谁让爱民如子的他还没有登上皇位呢。 司徒砍因为元姐儿不能再去法源寺,心情并不怎么好。不过因为他那并不算是秘密的畏女症,倒是没人以为他是因为陈妍进宫在即才拉着一张脸。 至于这件事情的女主角陈妍陈贵人,心情却是真的很糟糕。 随着册封圣旨一道进陈府的,还有宫里赏下来的教导规矩的教养嬷嬷。于是陈妍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不得不接受现实。从七皇子正妃,到二皇子侧妃,然后一路颠簸成了当今陈贵人的陈妍,竟是连嚎啕大哭一下都不能。 哪怕心中极不愿,陈妍也只能强颜欢笑的接了圣旨,然后乖乖的在家里学宫廷规矩,用一种旁人无法体会的心情坐等着礼部给的日子进宫去。 陈妍没学过宫规,陈家对于陈妍的安排也只是大家主母的教养方式。现在让陈妍从主母的管家课程转换成小妾的争宠专业,短时间内怕是看不到什么效果。 陈妍七岁之前经常被陈妃叫到宫里,对于便宜姑父,当今的皇帝,陈妍并不陌生。 一个比她爹看起来还要老的,又极有精神的小老头。 想到自己的将来就要跟这么一个老头过一辈子不说,还有可能不得他的宠爱,一时间悲从心来,差一点就要解了腰带将自己挂在了房梁上。 在最开始的那几天,陈妍想到在法源寺里并不只她一个大家姑娘时,陈妍就迁怒上了元姐儿。 为什么被二皇子盯上的不是她呢? 十岁虽然小一些,但也不是不能调戏一下的呀。 可后来听到母亲给她的分析,她才知道,其实二皇子盯上的也不是她,而是她的家世和她的姑妈表兄弟。 可是心中仍是充满了阴霾。 卧草,人家长的这么美...... 当今那个年纪,她怕是要守一辈子寡了。 陈妍怎么说也是大家出身,一般的大道理她都清楚。只是心中意难平,也造成了她往后行事会多有尖锐。 想到跟自己的姑姑争宠,陈妍整个人都尴尬的不要不要的。她觉得尴尬,此时宫里的陈妃娘娘那才叫尴尬呢。 要知道宫里女人的嘴,从来都是带着锋利的獠牙。这些人总能将一些难听的话说得无比好听,让人无法反驳的同时,又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妃娘娘就是有一身好本事,怕也得被宫里这些女人的恭喜奚落一番。 也因此,陈妃这几日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时常被宫里的人气得头晕目眩。光是撕碎的帕子都能做几杆拖布了。 司徒砍出宫建府后,就已经入朝办差。宫里的事情虽然也有眼线,但是到底知道的稍晚一些。 十二皇子那里却是第一时间知道了后宫女人又没事撩骚了。于是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个好主意。 随后不久,满京城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传出不少后妃娘家的侄女天天往法源寺拜佛想要邂逅一下皇子王爷的流言。 等到这些流言传到后宫后,小十二又让他老娘纷纷给当初奚落过她的宫妃们送份贺礼去。 一时间宫里宫外都热闹至极,堪比后世的菜市场。 小十二做这些的时候,用的是他老娘陈妃的名义,也因此至少保住了他天真纯善的芝麻皮。 当今知道后,对于‘陈妃’弄出来的这些事,倒是只摇头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 后宫女人,不就这么点手段? 陈妃,不足为虑。 事也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给亲娘出了气后,小十二便将所有的心思用在了课业以及观察他老子如何执政上面了。 至于亲哥的终身大事,小十二长长的叹了口气。 要成亲,还是先治病吧。 ╮(╯▽╰)╭ 六七年了,每年的初一司徒砍都要去法源寺。然而先是因为陈妍和二皇子在法源寺里闹了一出,后来又因为众家贵女也被传了流言,因此无论如何,这法源寺司徒砍都不能再去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元姐儿被贾母下了禁足令。 可能是习惯,也可能是因为旁的原因,司徒砍最后憋不住,终于开始通过自己的人脉与元姐儿进行了书信往来。 元姐儿房里有六个大丫头,这还是抱琴走后,贾母重新安排的。 只是让元姐儿没有想到这六个大丫头里竟然有四个是司徒砍的人。 当元姐儿知道的时候,那一瞬间的懵逼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种遭了雷霹的感觉。 那混蛋是跑到她们家玩无间道来了吧? 拿着司徒砍让人捎进来的信,元姐儿看着自己一屋的大丫头,无语极了。 元姐儿毫不怀疑,再过一阵子,另外两个丫头怕是也要被替换下去。 打开信,元姐儿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之后走到书案后,提笔便用她从来不轻易示人的某种字体回了司徒砍一封信。 信中严厉的谴责了一下司徒砍在他们家放了那么多眼线的事,其次又问司徒砍要了现在荣国府中司徒砍所有的眼线名单。 司徒砍最初安排眼线进荣国府理由非常的正经,但随着这两年与元姐儿的来往,再加上这一次荣国府大面积采买下人时他塞人进去的动机,司徒砍便觉得自己原来的理由好像说出来以后并不会太理直气壮,还有一种不太正经的心虚感。 收到元姐儿的回信,看到元姐儿要名单,司徒砍略一思索便将名单录了一遍随信捎给了元姐儿。 当元姐儿发现司徒砍安排到荣国府的人已经近几十人的时候,当即倒抽了一口气。 哎呀我的妈呀~ 一座府邸,人家撑死安排三五个,你倒好,几打几打的往荣国府输送人才,这样真的好? 也没啥不好的,荣国府的下人吃的好,穿的好,赏钱外捞也多,将荣国府当成中转站,对于司徒砍来说一点都不亏。 而且荣国府这地方规矩特别的松,有的时候他的眼线曝光了,司徒砍也会将眼线藏在荣国府这里。也因此一来二去的,荣国府的眼线就多到让人咂舌的地步。 元姐儿是个心大的,对于身边的丫头是谁的人,她并不怎么关心。 其实在元姐儿心里,这些人既然不是自己的人,那么是谁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将来她进宫,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出来。这些人是去是留,她跟本顾不上。既如此,何不现在就少操一份心呢。 ...... 伏月吉日,陈妍一身贵人装束带着云氏给她的丫头坐着宫轿离开了陈府,开始了她漫长的宫廷岁月。 陈妍名声有瑕,注定了她的后宫之路不会太顺逐。 而最让她感觉到屈辱的是进宫当天,几个负责验身的嬷嬷对她进行验身的事。宫里没有秘密,事一出来满宫皆知。陈妍都能感觉到宫门口的麻雀都在耻笑她了。 咬着舌头尖,让自己笑着打赏来人。转过身陈妍便受不住的哭了起来。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西厢记里的红娘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丫头。她不应该看那些移了性情的书,只带着个丫头就敢在外面乱逛。 若是她不去堵司徒砍,也许此时的她还坐在陈府的闺房中待嫁。而不是像是个玩意一般的进了宫,又被人嫌弃。 陈妍是辰时左右进的宫,这会儿子还不到午膳的时辰。哭了一会儿后,陈妍便叫了宫女进来侍候她净面,陈妍准备收拾一番就去找自己的姑妈,寻求姑妈的庇护。 只是陈妃那里可能也是担心陈妍会找过来。于是在陈妍刚洗漱好时,就直接派了宫里的太监宫女到陈妍的宫室里发了一波赏赐,又说她刚进宫,好好歇息。见不见的不着急,侍候好当今才是正事。 听话听音,陈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的姑妈是不想要见自己呢。 陈妃的两个儿子都是极孝顺的,司徒砍每天早朝下了,只要有时间都会进后宫来跟着他老娘说说话,吃块点心再出宫,小十二更是天天都要去上两回。京城上得了排面的人谁不知道她有意聘娶娘家侄女做儿媳妇。现在儿媳妇成了‘姐妹’,有些事情就要提前避避嫌了。 后宫女人的心思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像的。 为了搬倒她或是她的儿子,说不定就会制造出她儿子淫/乱后宫的肮脏事来。 哪怕世人都知道她儿子有那种病,可是若她儿子是被强的那个呢? 再加上姑侄共侍一夫的事,虽然在皇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到底让陈妃心里膈应得很。 对于这个侄女,她现在需要的是静一静,而不是见一面。 然而陈妃的顾虑陈妍这会儿子却是没心情细细寻思的。送走了陈妃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陈妍整张脸就拉了下来。 算算当今的年纪,再想到姑妈和两个表哥。陈妍便觉得这是陈妃看她没啥用处,不愿意管她了。 想到这里,陈妍便发现她除了努力得到圣宠,争取在当今咽气前怀上一儿半女外,她是没旁的路可走了。 只是当今那个年纪,还能生的出来吗? 实在不行...摸着小腹陈妍眯了眯双眼,她不介意孩子的父亲是不是当今。 做好了最坏打算的陈妍,又收到了当今今夜传她侍寝的口谕。有些紧张,又有些恶心,陈妍强迫自己压下心底所有的真实情绪,告诉自己必须在今夜得到当今的宠爱,以便她在宫里立住脚。 只等她在宫里站住脚,那些瞧不起她,伤害过她的人休想让自己放过他们。 二皇子,表哥还有姑妈...... 陈妍今年十六岁,虽然有些城府,但到底太年轻了些。她不会知道男人其实最是恶劣。 她与两位皇子纠缠不休的事情,当今能不介怀? 当皇帝的,心眼都不大。 于是哪怕是当今传了她侍寝,也没打算让她留下龙嗣。被个比她亲爹年纪还大的老男人折腾了几个来回,初次被啃的陈妍浑身又痛又累,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了。 耳边仿佛听到了一句不留,但又不真切。到最后被人扶着下了龙床,又去一旁沐浴时,一个老嬷嬷对着她一阵按摩,陈妍也不知道那老嬷嬷并不是真的想要让她解乏。 入宫当夜便侍了寝,第二日得了犹如狂犬育苗的封赏后,又额外得了个封号。 妍贵人。 陈妍不知道当今有心想要让人将她与陈妃区别开来,还以为自己昨夜那顿累没白受,心下有些酸涩的满足。 此后当今又连续两个晚上传召她侍寝,等到第四天才换成了旁人。 连续侍寝三日,在这宫里并不是什么特例。不过因为陈妍刚进宫,一众妃嫔倒是额外关注了些。 当然,也有人时不时的伸出爪子试探一二,想要看看这个陈妍的行事手段。 陈妍还算有些手段,不过那些手段不太适合她现在的身份和根基,于是应付的到是极吃力。不过陈妃一系虽然明面上不与她来往,但暗地里也不是没有帮过她。倒是帮着她渡过了进宫之初最艰难的阶段。 不过陈妍并不领情就是了。 陈妍在后宫的生活还在继续,元姐儿在荣国府的日子也在不紧不慢的过着。 不能再出府放风,不能再见司徒砍,于元姐儿来说不过是少了一点乐趣,其他的并不妨碍。 尤其是与司徒砍恢复了通信后,俩人每天都会写上一封信,就跟聊电子邮件似的。她说说府里的事,他说说朝中府外的事。你来我往的到是过了一个个春夏寒暑。 元姐儿系统的学过护理知识,她又知道王夫人必是要生出那个孽根祸胎。于是这两年倒是时常关注一下王夫人的面色以及饮食习惯。 这年的八月中秋,元姐儿算了一下时间,便知道王夫人肚子差不多结下了那块胆结石,于是故意在晚上拜月的时候,戏说自己想要有个弟弟。 贾母闻言只是笑,王夫人抽了抽嘴角笑得有些不自然。 她这把年纪,如何还能生孕。大丫头这话一说,回头老太太岂不是又要往她们房里安排人了。 这闺女生的,太不贴心了。 王夫人心里呕了口气,当夜回去身上就有些不太好,第二天更是懒怠着起身。浑身乏力,又头晕目眩得紧,最后只得向老太太告了假,又让人拿了府上的帖子去请太医。 不曾想太医入府诊了半天的脉,竟然真的诊出了滑脉来。 脉象流利,圆滑如珠,喜脉矣。 王夫人:...... 王夫人怔了半晌,然后才看着跪了一地的丫头婆子,僵笑着让人送了太医出府,又派人去老太太那里报喜。 然而王夫人的心中却是忧大于喜的。 泥嘛,她都这个年纪了。弄不好可就一尸两命的结果。 想到昨日大闺女说的话,王夫人咬了咬牙,心中更加的觉得那闺女就是个讨债来的。 这想的都是什么玩意,她那哪是想要个弟弟,她特么是想要换个太太吧? (→_→) 元姐儿看过原著,也看过同人文。本来还想着利用先知讨个巧卖个乖,在孽根祸胎出生这件事情上做做文章。哪成想,亲妈王夫人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她闺女的高大上,更是心生嫌隙。 元姐儿还想着通过这事能多得一些赏赐以及府中地位,也许可以利用自己这份‘福气深厚’,能让贾宝玉的人生不那么悲催。 比如说别活的像个娘们似的。 呸,这话不对。 娘们怎么了,武则天是不是女人,孝庄是不是女人?咱不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贾宝玉,不然就是对女性群体的一种侮辱。 其实元姐儿总觉得那些红楼同人里要拯救这个,挽救那个的人都有些个自以为是。 当然,也包括她在内。因为如果那些事情摆在她面前,她估计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原著中人家林妹妹只要哭巴哭巴,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可以回到天上当仙子去了。你一去拯救,好嘛,人家就又要留在人间几十年,感受更多的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所以说,乃们真的是在救她? 元姐儿觉得如果天上的神仙都跟后世的机关单位似的,那么被穿越人士拯救的林妹妹可能会因为迟到几十年,而被别的神仙顶了她原有的仙子编制。 好好的铁饭碗也许都被其他人的好心好意弄成了临时工。 你说说,这得多闹心。 不感激你吧,你说人家没良心。可是你这好心却将人家给坑惨了,又让人家找谁说理去呢。 作者有话要说:  林黛玉:求别救我,让我去死。 至于陈妍...... 推个文 书名:《六十年代之娇宠》 作者:雨落窗帘 文案: 毛金兰上辈子被妹妹抢了爱人,在自家父母的压迫下,嫁给了原本应该成为她妹夫的陈建邦。娘家靠不住,婆家漠视,丈夫离心,她一个人拉扯大一个孩子,苦了一辈子。 陈建邦重生了,重生在她还没和毛金丽订亲的时候,这时候毛金兰也还是未婚大姑娘,他欣喜若狂,发誓这一辈子,他要好好宠着比他大三岁的毛金兰,势必将她宠成小公主。 第49章 有些道理, 谁都明白。可是真的要做起来却非常的困难。旁的不说, 如果她的亲堂妹迎春再像原著似的,被孙绍祖当成沙包孽打,只要她知道了, 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非得五指齐出捅死他丫的, 然后再一脚将他踹到墙上当画看。 长个武大要粗的,难道就是为了欺负女人来的?谁给他惯出来的毛病?找她妹,也不照照镜子,真当贾家没人了吗? 切~~ 所以说,就算是明知道可着孙绍祖将迎春打死, 她堂妹就能飞升当仙子。元姐儿也只能无奈的表示,她照样会忍不住下手去拦着。 这么一想, 元姐儿便觉得,这种‘多管闲事’, 还真的不能全怪那些穿越同人们了。 路见不平一声吼呀, 管他三七二十一呀, 该拔刀时就拔刀呀~ (ˉ▽ ̄~) 王夫人与元姐儿之间的母女亲情, 一直都如同塑料花一般脆弱。 之所以会这样,王夫人固然有责任, 但元姐儿的责任也不小。等到出了怀孕这件事情后, 王夫人对元姐儿又是一番冷淡至极,这也让元姐儿对王夫人的反应更加的琢磨不透。 讲个道理,本姑娘预言你还能生个儿子, 你咋还给本姑娘摆脸色呢?难道自己预言她生闺女她才会高兴? 想不明白。 元姐儿将自己的疑惑说给于嬷嬷,于嬷嬷倒是一想便想明白了王夫人的心思。抽了抽嘴角,对着元姐儿摇了摇头。 人家不缺儿子,这把年纪怀孕,担心自己运气不够一脚踩进鬼门关也是人之常情。 “算了,不想了,本来也没对她有多少期待。她这样,我也省心了。前儿让嬷嬷去买的院子什么的可都买下来了?” 大隐隐于市,元姐儿想着等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便先藏在京城某处,等到没有什么风声,或是做好了远行的准备再出发也不迟。于是便拿了些银票请于嬷嬷去购置一套两进的院子。 于嬷嬷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元姐儿的打算,但元姐儿并未直言,于嬷嬷便想着先看看再说。毕竟离元姐儿进宫还有些年月。若是元姐儿将来改变主意了,那时也不用说什么。若是元姐儿还是坚持已见,她尽力劝劝便罢。若是劝不下来,对于她这么个孤老婆子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元姐儿是个重情义的姑娘,二太太不得意,可不代表她不稀罕。 “办妥了,花了八百多两银子,就在小花枝巷子那里。两进的院子,院子里还带一口甜水井。用的就是姑娘给的那个户籍,办的红契。” 于嬷嬷一边说一边将房契和户籍纸从袖子里拿出来交给元姐儿。元姐儿头一回看到房契,好奇的打量了一回,便又推到于嬷嬷面前,让她妥善保管。 于嬷嬷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的将两张纸用帕子包了,放在小荷包里。 “嬷嬷有功夫,便慢慢找人将那个宅子收拾出来吧,墙要高高的砌着。再弄些碎瓷片,墙头都铺上一层以防宵小。”歪头想了想,元姐儿又继续说着一些她觉得不安全的地方。 像是房子的瓦呀,水井的四周地面呀,还有就是如果可以便将那宅子都铺上地龙,冬季也暖和一些。 “也可以慢慢的买上两房下人,看看宅子什么的。” 于嬷嬷点头,“姑娘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了。”扭头看了一眼都呆在房间外的丫头,于嬷嬷又问元姐儿,“这府里,姑娘可有得意的人,老奴也好做些准备。” 元姐儿和于嬷嬷一般商量事情的时候,都是在于嬷嬷教导她规矩的时候。因为教导的规矩是宫中的规矩,再加上贾母的私心以及元姐儿和于嬷嬷的想法,所以每次教导规矩的时候,于嬷嬷都会打发丫头,不让丫头进屋子,这也方便了俩人暗中说些什么。 元姐儿摇头,对于府中的下人没有特别偏爱的,到是对于被于嬷嬷带了两三年的那个小丫头有些兴趣。“金鱼呢,可和嬷嬷的心意。若是嬷嬷觉得那丫头不错,就将那丫头带出府去吧。” 金鱼就是后来荣国府里的丫头第一人金鸳鸯。 因为于嬷嬷将这小丫头带在身边的时候,这丫头还没有名字,只是大丫,大丫的叫着。元姐儿也只知道这丫头将来会叫鸳鸯,但叫鸳鸯之前叫什么就不知道了。想着这丫头姓金,便给起名叫元宝了。连名带姓合到一起就是金元宝。 喜庆又吉利。 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元姐儿会起这么一个名字,囧了半天后,便有人提醒元姐儿,元宝这个名字冲撞了她名字中的元字。 元姐儿很想说这个字也不是她家的,谁愿意叫就叫呗。可这种回答怕是不会让人接受,于是只得改成了金鱼。 金鱼和金元宝比起来,感觉差了好几个档次。 唉~ “金鱼那丫头这两年倒是越发的出息了,老奴看着倒是个机灵聪慧,性子实在的。只是她哥哥丢了几年,至今也没个消息。她老子娘又只剩下她一个,怕不是...” 元姐儿闻言摇了摇头,“这个不妨事,走一步看一步吧。”记得原著中贾赦强纳鸳鸯那章,就没有出现鸳鸯的父母。 于嬷嬷点头,放下不提。 说了一会儿话,于嬷嬷又开始教导元姐儿进宫后的各项规矩。当然,于嬷嬷教导元姐儿的重心都放在了宫女的各项规矩上。 像是贾母说的,再教一教元姐儿为宫妃的规矩。也在元姐儿与于嬷嬷的心照不宣下,能省则省了。 毕竟为妃什么的,可不在元姐儿的计划范围内。 ...... 中秋的时候王夫人诊出了孕脉,因为年纪大了,别说抱着个肚子管家了。她就是啥都不干,也是腰酸背痛难受得紧。 每当她难受的时候,就会在心底埋怨元姐儿的不懂事。 她都多大年纪了,还让她怀什么弟弟。 元姐儿有一次到是听到王夫人抱怨,当即就囧在了那里。 让她怀孕的是贾政,不是她好不好? 想到这里,元姐儿就轻轻的在自己的嘴上打了一下,叫你偷鸡不成失把米吧。 相较于二房这里的尴尬气氛,大房那里倒是又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邢夫人在听说王夫人一大把年又怀上后,当即心酸的不要不要的。 她比王夫人还年轻的,入府这么多年咋就没怀上个一儿半女呢? 不过转眼又想到大房不少姬妾,好像这么多年除了琏哥儿与迎姐儿外,也没见还有人怀上,那到底是她的问题还是他们老爷的问题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邢夫人的伤心总会被绿柳安慰抚平。然后等到邢夫人缓过劲来,便双眼灼灼的看着绿柳,问她,“你说二太太有了身孕,府中一天几百件事,她那个身子怕是也顾不过来。你说老太太会将管家权交给我吗?” 顿了顿,看到绿柳双眼有些诧异的看向她,邢夫人笑得有些局促又期待,“我也不是那种非要卖人的主子。咱们府里家大业大,有些个下人总是太不堪了些。你说是不?” 绿柳:“...太太说的是。这种事情怎么能怪太太呢,当初也是为了大姑娘出气,太太才担上了这恶名。再一个,太太是主子,发卖几个不听话的奴才下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谁又敢说什么呢。” 老太太除非是脑子进水了,否则这个管家权再不会落到她们太太手里的。这一点绿柳可以打包票。但是看到自家太太那期待的小眼神,绿柳实在是不好意思将实话说出来。还是等着她们太太自己去碰壁吧。 听到绿柳这么肯定自己,邢夫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诚和热烈,“你说老太太什么时候才会将管家权交给我呢?” 脑子被门板夹的时候呗。 咽了咽口水,绿柳头上的青筋直跳,可面对自家太太,绿柳只能打起精神继续忽悠她,“这事怕是只能等二太太自己将管家权交出来。若是二太太不想交权,怕是老太太那里也不会管这事。” 邢夫人听了直点头,然后又开始抨击王夫人怀着个孩子,竟然还这么恋权。 这影响多不好呀。 绿柳眼角抽抽的附和着邢夫人,然后心中飞快转着,希望能够打消邢夫人惦记管家权的事。 绿柳是知道邢夫人的家境的,也费了些心思知道了邢夫人出嫁的时候可是将家里的财产带出来不少。于是这几年绿柳时常给邢夫人出主意,让她拿着月钱或是嫁妆干点小买卖。 背靠大树好成凉,他们打成荣国府的旗帜出去做生意,一般来说也不会赔钱。 邢夫人到是真的在绿柳的游说下,拿出了银子去做生意。 不过绿柳也是个内宅女人,她能做什么生意。不过是买些庄子铺子,收租子罢了。 虽然来钱慢,不过她和邢夫人倒还真的丰富了私房。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邢夫人名下渐渐的多了些庄子铺子,人到是没以前那么执拗古怪,不过仍是有些个牛心左性。 她既然惦记上了管家权,一时半会儿的倒是放不下。 只是邢夫人还是低估了自己那次管家带来的后遗症。 她借着请安的时候,故意将此事提出来。不等王夫人说什么,贾母第一个不干了。 啥?你还惦记着管家权?上次闹的事情你还嫌不够咋的? 于是这话刚提出来,邢夫人就被贾母劈头盖脸一顿骂,之后灰溜溜的回到东大院,一脸的委屈。 她是大太太,是这个府里正经的女主人。凭什么她要管家就是痴心妄想了? “你说说,哪有弟媳妇管着大伯哥家事的道理?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规矩,就算是老太太非要让她管家,难道王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邢夫人不敢说老太太的不是,只能将满腔的怒火都撒到了王夫人身上。 绿柳能说啥,她站在一旁,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着邢夫人在那里说着这些哪怕是有道理,也不可能在这府里讲的道理。 眼角余光扫向屋外,看到自家闺女在跟小丫头玩捉迷藏,心下甜暖的同时,再转头看邢夫人,也多了几分耐心。 虽然蠢了些,不过心到是不坏。 想到这里绿柳又在心里组织语言,开始继续开解这位时常钻牛角尖的顶头上司。 管家算是什么好活计?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只要二太太管家,便总会有出现纰漏的时候。只要出现了纰漏,看老太太还能怎么护着她。 护一次还能护百次? 邢夫人听了觉得是这么个理,可还是心气不畅,“老太太偏心惯了,谁知道她会不会一直护着二房呢。” 绿柳闻言,轻轻一笑,“那就让她护着,总有她护不了的那一天。介时太太便仔细的跟二太太算算帐,等将陈年旧帐都算明白了,便叫他们二房搬出荣国府去。” 嘶~ 老太太护不了的那一天? 那岂不是说...想到老太太的年纪,邢夫人糟糕透了的心情也转晴了。 没错,老太太再高寿,也不可能护着二房一辈子。 第50章 作为高龄产妇外加肚子里的孽根祸胎还是极度讨厌死鱼眼珠子的不孝子, 所以王夫人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痛并快乐。 所有怀孕会有的症状, 上天一样没落下的都给她了。不但如此,还特别照顾了她一番。 怎么照顾她的呢? 上天直接让她的婆婆灵光一闪,在贾家的家生丫头里为她男人选了个通房丫头侍候着。 其实会送这么一个丫头过来, 也是贾母担心她那不忌口的二儿子再干出点什么不体面的事来。 可惜贾母送的这个丫头算是送到了王夫人的心坎上了。 王夫人简单恨透了贾母这种行为。 然而虽然她心里恨得要死,却还是笑着向贾母道谢。谁让世道如此呢。 可能是来自现代, 所以元姐儿还是看出王夫人笑容下面的苦涩。 想到这个畸形的时代,元姐儿心里倒是对成亲多了几分恐惧。 若是她婆婆送三呀,四呀的到她的小家里,她保证一定会捅死她婆婆。若是她男人偷腥,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捅死她男人......那最后她们家怕是没剩下什么人了。 ╮(╯▽╰)╭ 在与司徒砍的往来信件中, 元姐儿曾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好吗?找那么多的女人到底是图什么? 人与动物之间最基本的区别不是因为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不像禽兽一般到处发情吗? 看到元姐儿的信上这么写, 司徒砍当场就囧在了那里,半晌不会反应。 要是按这个理论, 他老子不就是禽兽中的禽兽? 打了个冷颤, 司徒砍将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驱除脑外。然后又幻想了一下他自己三妻四妾的情况, 当即一个哆嗦。 哎呀妈呀, 吓死个人了。 然后司徒砍发现,让他恐惧的不单单是女人的靠近, 还有元姐儿那带着凶光的手指头。 要是自己敢三妻四妾, 那死丫头一定会将自己戳成棋盘的。 等等,自己三妻四妾,跟那死丫头有什么关系? 司徒砍愣了一下, 然后将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抛出脑后,一边给元姐儿回信,一边想着最近朝中变化。 司徒砍是知道他老子再没想过将皇位传给他,所以他也不指望走继承皇位这条路。 当年先太子没有成功的事情,不代表他同样败北。 这一次,他吸取太子哥哥的教训,不带贾家玩,想必胜算会多一筹。 想到这里,司徒砍便觉得当年太子哥哥输得真冤枉。 识人不清,真特么要不得。 说起贾家,司徒砍就想到了那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以前的司徒砍为了皇位冲劲十足,可是这两年随着时间和年纪的增长,他发现他开始害怕失败的后果了。 若是他失败了,那个丫头怎么办? ...... 进宫几个月,圣宠不多不少,陈妍摸着肚子别提多心急了。 想到进宫时她想的那件事,陈妍就觉得自己是个棒槌。 她竟然相信那些酸儒书生写的书。 什么与太医私订终身,什么与侍卫一起逃出皇宫,还有什么与多才皇子花前月下。 我呸~ 太医就没有一个小于天命之年的。 找这种年纪的太医,还不如找当今呢。 还有什么侍卫,她进宫几个月就没有发现有哪个侍卫落了单,还能洽巧被她看见扑倒的。 至于皇子...... 皇子所与后宫压根不顺路。 除了宫中大宴她隔着屏风见过皇子的影子外,至今没见过皇子呢。 “娘娘,陈妃娘娘膝下育有两子,您说她手中会不会有什么易孕的方子?”莲心原是云氏身边的大丫头,自从陈妍的丫头被云氏撵到庄子去后,便调了莲心过来侍候她。 因莲心是母亲云氏赐下来的,陈妍倒是对这个莲心还算重用。等到进了宫,莲心这个从家里带出来的丫头,就更得陈妍倚重。 莲心比陈妍原来的那个丫头稳重妥帖,很快摸清了陈妍的脾气性情,服侍起陈妍来也更加的得心应手。 知道陈妍想要尽快的怀上龙种,莲心也开始有意无意的打听易孕的偏方。就连侍寝后不洗澡的说法她都告诉了陈妍。 然而就算陈妍不洗澡,当今宫里的人也有办法让她怀不上。 陈妍进宫的方式不太光彩,哪怕不是她的错。当今在自家孩子与别人家孩子里选择,也会迁怒别人家的孩子,渣得理直气壮,不要不要的。 并不知道当今压根就没想过要让她诞下龙嗣,所以陈妍依旧在努力的折腾着。 陈妍进宫时日尚短,在宫里也没有什么人脉,自然打听不到当今寝宫的事情。然而宫里的其他人,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但凡有些根基人脉的,就没有谁不知道当今的那句‘不留’的。 陈妃自然也知道了,一边看着亲侄女折腾,一边也对当今的渣属性很是无语。 亲侄女进宫这几个月,除了在必要的场合外,陈妃从未私下里见过这个侄女。此时听到这个侄女在她的宫门外求见,陈妃犹豫了一下,仍是没有见她。 不过陈妃虽然没有见她,却还是让心腹宫女去提点了她一番。 别折腾了,老实的眯着吧。 等将来当今驾崩了,你姑还是你姑。 可惜陈妃的一番好意,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接受的。没撞到南墙,死心的人太少,陈妍就是如此。没个血淋淋的教训,她是不会消停下来的。 小十二看着他母妃有些心软了,撇了撇嘴,压下心底的不赞同。只装做什么都不懂的继续哄着他母妃。 没关系,有事儿子服其劳。母妃心软了,不是还有他呢嘛。 不大一会儿,小十二就将情绪有些低落的陈妃哄乐了。然后小十二就告辞出来准备去御书房刷他老子的好感度。 马上就要开始选秀了,小十二觉得他与其他兄弟比起来,吃亏就吃亏在年纪上。不过父皇活的越久,他的这个年纪亏就越不亏。 想到那些儿子都比他大的兄长们,小十二眯着眼睛嘿嘿的笑了。 只要父皇再多活几年,年纪就不是问题。 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 小十二想着他今年也十二岁了,也应该在这一次的选秀里给自己找个有优势的妻族。不过却不能太主动的说他相中了哪位大臣当他的岳父,省得他老子起了疑心。 但是他不能主动说相中谁当他岳父,却有办法让他老子主动将他相中的岳父送给他。 进了御书房,小十二一边笑着给他老子请安,一边垫起脚一脸好奇地去看他老子放在御案上的奏折。 当今看到小儿子这副样子,就伸出手招他进前来看。 爷俩个对这份奏折说了一通后,当今就问小儿子来干什么。 小十二笑眯眯地跟他老子说,他老大不小了,应该娶个媳妇了。 “噗嗤” 当今一口茶就喷了出来,跟前侍候的太监宫女连忙上前,侍候当今的,收拾残茶的,还有清理被当今喷了一口茶水的御案的。 等到众人迅速有度的收拾完后,当今也不坐在御案前了,他率先起身带着小儿子去了旁边的暖阁说话。 重新端起一杯茶,当今一边用杯盖划着盖里的茶叶,一边仿佛漫不经心的问小十二,“你给父皇说说,你是怎么就觉得自己应该娶媳妇了?” 小十二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得一脸的不好意思,“母妃说七哥都是弱冠之年了,其他的哥哥在七哥这个年纪的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只七哥那病,逼得急了,他又要不好了。 好几年了,什么办法都试了。七哥这样怕是以后子嗣什么的,要艰难许多。儿子便想着,儿子可以多娶几个媳妇,多生些孩子,然后过继给七哥。这样七哥不用再遭罪了,母亲也能高兴起来。” 多娶几个媳妇? 当今:这想法妥妥的。 “那你跟父皇说说,你都相中哪家的姑娘了。”当今想到再过不久的选秀,面上不显,心里却充满了试探。 小十二多滑头,他能不知道他老子是啥人? 于是当他老子说完这话,小十二笑得更加的腼腆,“听母妃说,屁股大的能生儿子。” 这话说出来,声音极小,但却也让当今听清楚了他说了什么。 被小儿子这质朴的想法弄得一怔,然后当今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罢了,罢了。 还是个浑小子呢。 相较于其他宫妃不是挑左相家的闺女,就是尚书家的孙女。小儿子与陈妃只想要几个屁股大的姑娘,当今因为这纯粹又质朴的要求满意的同时,也对小儿子又多了几分宠爱。 唉,没办法,谁让他就喜欢小儿子这份真呢。 当今笑过后,又问小儿子,他母妃还跟他说什么了。 小十二憋了一口气,弄得自己整张脸红得跟个虾米似的。听到当今这么问,还赌气的表示不想说话。当今见他这样,又是一阵大笑。最后哄着他继续往下说。 “母妃倒是没跟我说,她是跟身边的嬷嬷说话时让儿子听到的。母妃说,姑娘家屁股大,能生儿子。除此之外还要看姑娘的母亲。当娘的屁股下面生一串的,那才叫能生。若是只生个屁股大的姑娘,那也是白扯。还有母妃说不要太瘦的,那种太瘦的,一看身子骨就单薄,又挑嘴,不好生养呢。” 母亲能生,就证明这姑娘有嫡亲的兄弟姐妹。兄弟姐妹多了,那就是资源和关系网。家世好一些的,联络有亲,能给他带来的助力绝不是小数。 反之,单支独线,人口简单那种人家。怕是人脉上不会太得力。 戏精本精的小十二用这种闲话家常将自己的算计掩盖,当今先入为主后,还真的被小十二蒙混过去了。 等到选秀开始后,当今还真的挑了几家枝繁叶冒的高官之女赐给小十二当正妃和侧妃。 然后一个个的还都是那种肉肉的身材,看得小十二暗自咂舌不已。 卧草,咋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他会不会成为第一个被自己媳妇压成馅饼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皇子:从此后宫多肉肉 第51章 小十二完全没有想到一句混淆视听的话, 会让他的身边围绕了了那么多肉肉的女人。苦恼之于, 也只能苦中作乐。 好在现在距离选秀还有些日子,那可怕的后果并未发生在眼前。 选秀是在转年的二三月间,报名却要提前一年左右。按说荣国府想要卖女求荣, 现在就应该给元姐儿报名了。 本朝选秀并不是强制性,若是强制性的, 薛宝钗也不会因为她哥打死人这事被取消选秀资格了。也因此,想不想选秀,要不要报名全看当家人的意思。 只是贾母想要的是万无一失,因此又以元姐儿年岁还小为由,并未给她报名。 当然, 最重要的一点是贾母是想要通过小选送元姐儿进宫,而不是这种大选。 大选名头虽然好听, 但成与不成变数太大了。而小选则不然,等到进了宫, 确定的目标, 可以使用的办法多了去了。 英雄不问出处, 历史上多少有名的皇帝, 他们的母亲当初陪驾的时候,出身怕是还没有宫女高呢。 所以大选也好, 小选也罢, 甭管你是怎么嫖的皇帝,必须先选定目标,然后得圣宠, 育龙嗣,坐上太后的宝座那才是最终的胜利。 在这方面很有独道见解的贾母一边时不时帮着怀孕的王夫人管管家,一边用自己总结出来的人生真谛教育着元姐儿。 元姐儿通过以前看原著得出的结论,也知道真正的贾元春是要给贾宝玉启蒙后才进宫当女史的。这会儿子贾宝玉还没有出身,就算是有蝴蝶翅膀,估计也扇不动剧情。 来到红楼十多年了,元姐儿一直在想着那个警幻仙子有没有发现她不是贾元春?若是发现了,为啥没有人道毁灭她? 还是说什么事情都要等到贾宝玉出生了,才会正式开始? 想到这里的时候,元姐儿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比宝玉大了十多岁,迎春又比宝钗小一岁,而袭人,晴雯,宝钗与香菱同岁,今年都三岁。元姐儿记得原著中,香菱是四岁那年的元宵夜被拐子拐了。 宝钗比宝玉大三岁,按着出生就算一岁的说法。也就是说...元姐儿看了一眼窗外压在腊梅树干上的冬雪,打了个冷颤。 刚刚过了腊八没两天,那么离香菱被拐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了? 知道有个‘真可怜’的小姑娘还有一个月就被人拐走了,然后从小被拐子打骂着长大,之后命运坎坷成为别人的小妾,最后被人家的主母磨搓...看来先知也不是一件好事。 想办法帮忙吧,也许还耽误了人家飞升,可不帮忙吧,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 咋就那么狠心呢? 想到这里,元姐儿就坐不住了。 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她能怎么办? 她也很无奈呀。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回禀老太太,请太医入府?” 金鱼看着元姐儿一会儿坐下来,一会儿站起来,过一会儿又走到书案前拿着狼毫想要写什么,可最后墨都滴在上好的宣纸上,姑娘也是一个字都没有落下来,这让金鱼有些不解元姐儿这一副屁股上长草的样子是为了什么? 金鱼是不上等的丫头,又只是于嬷嬷收在身边专门侍候于嬷嬷的。只于嬷嬷见金鱼着实伶俐,又见元姐儿对她房里的六个大丫头都淡淡的,怕元姐儿闷,便将金鱼打发过来,没事陪着元姐儿说说话,聊聊天。 因着原著那里的印象,再加上有于嬷嬷在旁,元姐儿对金鱼还算亲近。金鱼有眼色,来了元姐儿屋里没几日,便看清楚了元姐儿脾气秉性。 知道大姑娘并不像府中众人传的那般脾气大,又不讲道理。于是倒少了几分谨慎,多了几分她那个年纪的小孩应该有的活泼。 金鱼七岁了,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个小大人了。元姐儿听她问,垂眉想了想,摇头不语。 元姐儿知道,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她一定会后悔。可她也知道,若是她做了,也许真的会耽误旁人的正经事。 左思右想下,元姐儿一咬牙,便准备将这件事情的选择权交给那真可怜的亲爹甄士隐去纠结。 元姐儿仍是用当初提醒绿柳时用过的现代印刷版字体,写了一封信。 上面写着甄英莲是三十三重天外的历劫仙子,然后四岁元宵时由于下人‘祸起’照顾不利,不幸被拐,之后被卖与大户人家为妾,最后被那户人家的太太磨搓,后死于难产...... 元姐儿觉得她只要做通风报信就可以了,至于甄士隐要不要管,那就不是她要纠结的事了,反正她没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小姑娘被拐被磨搓,心里过得去了。 ╮(╯▽╰)╭ 为自己的伪善点了一排十二个赞后,元姐儿等到墨干,便找了个信封装起来,之后又在信封上用同样的印刷版字体写上‘苏州阊门葫芦庙旁甄家甄士隐收’。 写完这句话后,元姐儿就封上了信封。之后便琢磨着怎么将信送出去。 身边的六个大丫头都不能信,于嬷嬷又是那个谨小慎微的性子,若是追问起来,她跟本就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来解释。 看一眼面前的金鱼,元姐儿不知道要不要把宝押在她身上。 毕竟只是一个七岁多的孩子呀。 转了一圈,实在无人可用,元姐儿最后咬了咬牙,先是回内室拿了两锭五两的银子,然后又抓了一把铜钱。 “金鱼,你过来。” 朝着金鱼招招手,看着金鱼快步走到近前。元姐儿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金鱼,最后只得赌这一把了。 成不成,都是那姑娘的命了。 “你悄悄的出府,然后去驿站帮我送封信。记住一定要让驿站的人在正月初十前送到地方。这里有十两银子,若是这些银子不够,你只说等信送到地方了,收信的人自会付另一半。若是够了,你也告诉驿站的人,信送到后,收信人必有赏银。此事你悄悄的去办,谁都不要告诉......” 金鱼看着元姐儿交给她的东西,然后小声的将元姐儿的话复述了一遍,见没有任何问题了,这才将所有的东西都揣在了怀里,对着元姐儿笑得极自信。 “姑娘放心,金鱼知道怎么做。” 元姐儿看着面前说话的金鱼,嘴角抽了抽,她还真的不放心。 不过就算不放心,她也没旁的办法了。谁让这大家小姐的日子就跟圈养的猪崽子一个样呢。 出个门,真的太困难了。 目送金鱼自信满满的离开,元姐儿唤丫头进来,侍候自己穿了件外套,便去小佛堂上了一柱香。 爱咋咋吧,反正她是无愧于自己的良知了。 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她提前做过示警了。甄士隐若是不信,那所有的后果就让甄士隐自己品尝吧。 左不过女儿不是她的,被拐的人也不是她。 上过香,元姐儿便离开了小佛堂,一路看着又飘起雪花的天空,心中想的却是要不要附庸风雅一回收集一下雪水煮个茶啥的。 其实茶什么的喝在元姐儿,倒是还能分辩出是什么品种的茶,但是什么水煮的茶,元姐儿那常年吃肉的舌头却是丁点分不出来。 难得起了一点心思,元姐儿便让人去拿了器皿来,她准备装一些雪水回去煮茶。 当然了,她用雪水煮茶并不是要喝的,而是准备炖鱼的。 以前她曾在网上看过一段小视频。那视频就是弄些雪水茶,然后在炖鱼的时候放进去。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很好吃,不过她们家闲人多,鱼也多。做上一锅鱼,送给大家尝尝,说不定还能看一场好戏呢。 什么好戏? 皇帝的新装听说过没有? 这就是了。 只要告诉家里人这些鱼是用雪水茶炖出来的,说不定就算是与以前没啥两样的鱼都能被夸出新高度来。 想到这里,元姐儿就抿着嘴笑个不停。 侍候元姐儿的丫头,见元姐儿这般也没人去问她笑啥,反正也知道她不会说的。于是一群人便走到荣国府的小花园,一窝蜂的收集雪水去了。 贾母坐在荣庆堂里,听说元姐儿带着丫头正在收集枝头上的雪水,只当是小姑娘起了兴致,倒也没拦着,只说让别在园子里呆的太久,小心凉着做了病。 王夫人坐在下首扶着肚子,低眉顺眼并不言语。 前儿太医就已经诊断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哥儿,于是王夫人越发觉得这是元姐儿中秋拜月时求来的。 想到这几个月来她遭的罪,王夫人虽然没有迁怒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却对元姐儿越发的冷淡。 腰又酸又疼的王夫人,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腿这会儿子又肿了。想到还有几个月才生产,王夫人因为怀孕而长起来的脾气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住。 在心中反复的说了几句‘女儿都是外人’,王夫人才渐渐的回缓过来。 “咱们家派去扬州送年礼的人,应该快回来了?也不知道你妹妹和妹夫在扬州可好?”吩咐了丫头看着一些元姐儿,贾母又继续跟王夫人讨论一些家事,“过了年珠儿就十六岁了,亲事也应该说起来了。” 王夫人听到这话,也顾不上在心底跟不贴心的闺女呕气,连忙回道,“差不多就是这两天了,想必他们回来的时候,应该会有妹妹捎回来的书信。”顿了顿,王夫人又小心的看了一眼贾母,继续说道,“珠儿转年就十六了,您看国子监的监生是不是?” “嗯。”看了一眼王夫人,贾母转头便让鸳鸯去叫了大儿子过来。 虽说是一家人,可弟媳妇总不好这么堂而皇之的见大伯哥。王夫人见此,便站了起来准备告辞。贾母又对她说了一句小心脚下,便让下人扶着她回去了。 少时,贾赦便到了荣庆堂。对着贾母一番请安问好后,便站在下首等着贾母吩咐。 贾母看自己的大儿子来的这么快,心下满意。再想到大儿子虽然资质平庸了些,可到底这些年也没有再继续犯浑下去,想到她要说的事,倒是对大儿子和颜悦色极了。 “我记得你冬日里极爱喝金骏眉,给你们大老爷上这个茶。”前一句是对贾赦说的,后一句则是对屋里侍候的丫头说的。 丫头听了‘哎’了一声,连忙将手里的茶端下去给贾赦换茶,而贾赦听到自家老娘还记得自己冬天爱喝什么茶,心里暖暖的。 一时,丫头们换了茶,贾母就将丫头都打发下去了。 贾母先是关心了一下这个儿子的身体,又关心了一下这个儿子的饮食,然后又说起了她对贾琏和迎春的喜爱之情。 最后才在贾赦一脸感动下说到了贾赦名下的监生名额以及将来贾琏袭爵,贾珠读书天份极高的话来。 贾赦尚不知道贾母在算计什么,听到贾母这话,贾赦还赞许的点点头,“珠儿读书天赋虽比不得妹夫,却比琏儿强了许多去。不过等到开年以后琏儿去了国子监读书,想必学问方面也能增进几分。老太太很不必为他担心。” 琏儿,国子监?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贾母看向贾赦,眉头微微蹙起,“琏儿开春后去国子监读书?” 贾赦点头,“是,琏儿跟着珠儿在家里读书,也没什么长进。腊八前儿子便为琏儿办好了监生的手续,叫琏儿去国子监读书,说不定换个环境,琏儿的学问也就上去了。太太放心吧。” 贾母听到这话,可放心不了了。她看向贾赦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这样的大事,我怎么不知道?” “呃...”去国子监上学,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贾赦没有想到他老娘说翻脸就翻脸,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老太太上了年纪,不过是上学这等小事,如何敢叫老太太操心。” 贾赦想到邢氏和绿柳,以及贾琏说的话,便压根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好早前贾琏就知道王夫人算计上了他们大房的监生名额,或者说是属于他的监生名额。于是在听了元姐儿给他出的主意后,一直在积极的备战中。 只是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他一个人跟本办不成,于是联合了绿柳,让绿柳从中周旋。 只绿柳也说了,贾琏想要保住这个监生名额不容易,谁让他比贾珠小了三岁呢。所以,她建议贾琏可以先等一等。等到二房那边行动前再行动。 贾琏听了这话,也知道他的年纪是短板。就算是没人惦记监生的名额,他也不能以十岁的年纪去国子监读书。 于是他便在贾珠身上下了手脚。 贾珠那书呆子哪里是贾琏这种浑身都是心眼的小芝麻的对手,于是在王夫人说通贾母后,一回头将这个消息告诉儿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家那死心眼的儿子死活不要那个监生的名额,这可将王夫人急坏了。 于是王夫人只能先给贾珠做思想工作再谋其他。之后还不等贾珠这边做通思想工作,整个荣国府就这事那事忙个不停。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了,她还怀了身孕。 这样一来王夫人的精力就更有限了,被肚子里那孽根祸胎折腾得也没多少精力放在贾珠身上了。 不过就在几日前,王夫人的嫂子王子腾的妻子说起贾珠的亲事时,王夫人才发现想要给儿子娶上一门好亲事,她还得给儿子渡渡金。 怎么渡金呢? 自然是进入本朝最高学府了。 于是王夫人便准备先将监生的名额拿下来,等到办妥了,再跟她儿子好好商量。 自从邢夫人发狠卖了不少人后,贾琏正经安排了许多人进府,于是有了眼线,贾琏就可以时刻盯着王夫人那里的动静,在王子腾走后,他没多久也知道了王子腾夫人说的话,于是将这番话跟元姐儿说了,元姐儿便告诉她,王夫人有可能要动他的监生名额了。 贾琏虽然心眼多,但阅历在那里摆着呢。他不明白亲事和监生有什么必要的关系。不过他还是信服自家堂姐的判断。 贾琏闻言又赶紧回大房见了绿柳,绿柳听贾琏说了王夫人房里的动静也肯定了元姐儿的判断,于是俩人带上邢夫人三管齐下的拿下了贾赦。 让贾赦以为监生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贾琏的,贾琏现在想要上进了,那就去读国子监读书就行了。 因为贾赦时常被三人忽悠,再加上三人通过许久的时间去模糊了贾赦的概念,于是贾赦便在贾琏提出这件事情后,便简简单单的将监生这事,写了奏折送进了吏部。 这里要说一下的就是监生名额要启用,是需要向吏部递折子的。然后吏部核实后,再交由当今批示,最后批示下来了才能拿着批条去国子监报名。 其实这事真的不怪贾赦被人忽悠瘸了。 试问放在谁身上,隔三差五就听一句,‘琏二爷还小呢,等过两年去国子监读书就长进了’的话也不会对这事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总之,这么一件‘小事’就让贾赦当成了小事去办了。而正是因为大房的保密,贾赦的没当回事,所以贾母这里才一直不知道这种事情。 可以想见普一听说这种事情的贾母得气成什么样了。 听到贾赦说这不是大事,贾母气得当场就摔了杯子。 监生名额不是大白菜,荣国府也只有这一个。要不是大事,她用得着跟这废物儿子说这么多的废话吗? 你说撤回来?理由呢? 贾母就算是再偏心也不能让大儿子去吏部说自己儿子傻,我要把我名下的监生名额过给侄子。 且不说大儿子能不能这么干,只说要是自己真的这么要求了,弄不好再让大儿子与自己离心。 毕竟他们娘俩中间还夹着一个‘难产’的张氏没解决呢。 可想到大儿子竟然背着自己整出这么一件事情,贾母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摔了杯子还不够,还厉声让丫头将府中所有的主子包括各房的姨娘都叫来。 贾赦还在懵逼中,不知道他老娘倒底是咋了。不过看着老娘气成那样,还是本能的跪在地中央由着他老娘发脾气。 “老大,我问你。为什么你向吏部上报监生的名额不与我说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娘的?” “...儿子就只有琏儿一个儿子,左不过都是他的。想着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这才,这才...” 贾母:很好,这个理由很强大 因为贾赦的这句解释,也让贾母没办法理直气壮的说你名下的那个监生名额,我准备越过你儿子许给你侄子了。 不过她老太太发脾气,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不需要吧。 一会儿的功夫,就连走路走的并不稳的迎春都被奶娘抱到了荣庆堂。 一大家子人走进来看到贾赦跪在地中央都愣了愣,然后便都纷纷跪在他左右,只等老太太训话。 贾母见到一大家子人都来了,看着所有人都分着左右跪在地中央。看着大房与大房的人,再将视线落在贾琏身上,贾母这会儿子也明白了自己这个大儿子怕是上了贼套子。 只是这么一件大事,可不是琏儿一个人能够办成了,那么还有谁呢? 贾母将视线从贾琏身上移开,又转向了邢氏和绿柳。最后视线落在了绿柳身上,眼中满是狠毒。 事以至此,看着一屋子的人,贾母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天真懵懂的迎春,冷哼了一声,“二丫头出身不好,只到底是国公爷的亲孙女。一会儿收拾收拾东西,二丫头就搬到我院子里来,我亲自教养她。也省得她学了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绿柳闻言,身体晃了晃。她没有想到二太太都弄出她姑娘八字与老太太相克的话来,老太太竟然还要抱走她闺女。 想到老太太的手段,绿柳可以想像,若是二丫头进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她怕是除了逢年过节,想要见闺女一面都难。 说不定等到再见到闺女的时候,老太太指不定会教了她闺女什么呢。 小孩子这个年纪最容易被人移了性情,若是老太太天天让人在闺女耳边说她的坏话,她和她闺女怕是好不了了。 想到这里,绿柳就是一阵暗恨,她知道不能让老太太将闺女抱走,于是心中飞快的转着主意。可是转来转去,这会儿子竟是什么都想不到。 一时间悲从心来,眼泪顺着低头跪在那里的姿势落进了荣庆堂的地毯里。 元姐儿所跪的位置就洽巧看到了这一幕,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想到了原著中三姑娘探春对自已的母弟总是瞧不起的那些事情。 若是迎春被老太太抱养,说不定将来就又是一个探春。 而且,若是真的被老太太抱养了,以老太太恨乌及屋的心思,怕是不会对迎春太上心。 真是造孽了哇~ 此时二房众人除了元姐儿外,只有王夫人知道老太太这般样子所为何事。大房除了贾赦和迎春俩父女有些懵以外,倒是都明白老太太可能是为了监生的事情发脾气呢。 毕竟监生的事情在大房可不是秘密。 邢夫人听绿柳的话,卖了贾琏一个好。绿柳为了闺女将来能有个兄弟护着,也是维持着与贾琏之间的友好关系。贾琏自是不用说了,他时刻关注着那些事呢。 “老太太,孙女若是没记错,几年前倒是传过二妹妹的八字与您老相克的流言。老太太若是一定要抱二妹妹到身边,请人给您和二妹妹算一算,可好呢?” 只要今天不被抱走,想必以绿柳的心机手段就会有缓冲的时间做更多的准备。 第52章 贾珠听到元姐儿的话, 当即皱着眉反驳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妹妹慎言。” 元姐儿闻言,用一种看外星怪物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扭头轻声呵斥自己的贾珠, 一脑门子的‘呵呵’都特么想要送给他。 你系不系傻? 你系不系猪脑子? 元姐儿自认自己都不够聪明了,也不太会看人眼色, 可她没有想到他们家还有更傻的存在。 说实话贾珠的这句话,杀伤力真的不小,至少直接将贾母心里的火气都给熄灭了大半。 她会这么生气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给贾珠要监生名额。 可贾珠说了什么?若是贾珠心里有她这个祖母,又打心里真心孝顺她这个祖母,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宁可信其有吗? 不管怎么说反正贾母听到这句话, 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带出了一点点寒心和泄气。 这个孙子怕是也指望不上了。 十五六岁的人了,眼瞧着就要成亲了。若还是这么不会说话, 不分场合,这样的人, 以后怕是在官场上也吃不开。 看一眼自进了屋便一直低垂着头的贾琏, 贾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琏儿在这方面倒是比珠儿强了不少, 只可惜...... 元姐儿深吸一口气, 对着亲哥呲了呲牙。 泥妹的,不说话能死咋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就说这种话。老太太要是真的因为你这句话, 毫不迟疑的抱走了二丫头, 你信不信不出一个月你就得给绿柳那个护崽的疯女人毒死。 贾珠看到元姐儿的样子,身子晃了晃。 在成功让她亲哥吓得哆嗦了一下后,元姐儿这才转过头, 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朝着上面的贾母磕了一个头,整个人极富煽情的劝道,“老太太,万般不如您重要。这种事情哪怕真的是天方夜谭,咱们也应该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老太太,您是咱们家的主心骨,还请您爱惜身子,不要冒险。元姐儿求您了。” 元姐儿说完话,又磕了一个头,之后却没有抬起头,一直伏着身子做恳求状。 一屋子的人,除了贾珠这个棒槌外,其他的人无论愿不愿意都不得不随着元姐儿的话一起劝贾母。 王夫人其实是最不愿意的。 一来她还怀着身孕,跪下来的时候特别的艰难和辛苦。二来嘛,一看这阵仗还有啥不明白的。 不是大伯哥不愿意将监生让出来就是那监生的名额已经...没了。 等等~ 瞬间想到什么的王夫人瞬间抬起头,双眼灼灼的看向贾赦。 她儿子的监生名额呢? 王夫人这个问题没有问出口,贾赦自然不可能知道王夫人已经将他名下的监生名额看成了她自己的。不过当王夫人眼神热烈的看向贾赦的时候,邢夫人特别有夫妻爱的挡下了王夫人的目光。 拒绝猥/亵~ “......” 王夫人与邢夫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眼神仿佛带着噼里啪啦的闪电一般。 若是眼神能够杀死人,邢夫人怕是已经血溅当场了。 这个棒槌~ 咬着牙,强迫自己转回头。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邢夫人身上。可王夫人看到邢夫人对着自己露出的那得意的眼神就是怎么也收不回来。 就大老爷那种货色,也值得她当宝似的守着? 这一场眼神官司,俩人并没有打多久。贾政犹豫了一下膝行了两步,仰头看向贾母,“老太太可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儿子们做错了什么。若是儿子做错了什么,老太太只管打骂,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骨。” 这还像是一句人话。 贾母心中暗暗点头,面上却是因为这句话带出了许多哀伤,“我知道你不像旁人,是个孝顺的孩子,你能这样,老婆子知足了。”长叹一口气,贾母坐在榻上一身的伤感,“活太久,讨人嫌了。让你媳妇给老婆子收拾收拾东西,我就回南边守着你们老爷的墓,苟延馋喘的过完最后这几天罢了......” 哎呦我去,这是要准备放大招了。 元姐儿听完这话,都不用看旁人的脸色,直接和其他人一起跪着表孝心说套话。 好半晌,一帮子贾家的主子们才‘哄’着老太太回心转意。然后在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贾母却突然问贾赦,声音极冷,“老大,我问你,动用府里监生的名额不是大事,那在你心里什么才算是大事?” 贾赦一脸的恍然大悟,仿佛刚刚知道老太太是因为监生的事生气了。于是连忙认错,“儿子知道错了,下次有事一定事先问过老太太。”贾赦见贾母这个样子,才呐呐的说道,“...袭爵吧。” 贾母:...... 被贾赦这种强大的理论整崩溃的贾母,既不想看见贾赦了,也不想看到大房一家人。于是颓废的挥了挥手,将大房一家都撵走了。 至于抱养迎春的事,这会儿子贾母也想不到了。 绿柳见此,溜的极快。不大一会儿功夫大房的人便都出了荣庆堂。之后贾母再看一眼贾珠和元姐儿,也没留她们兄妹在这里,只留了贾政和王夫人说话。 贾珠刚刚被元姐儿恐吓了一番,这会儿还有些心慌慌,于是低着头走在元姐儿身后,很是老实。 元姐儿一走出老太太的院子,洽巧就听到站在院门口不远处的贾赦极小的一声‘啧,大事。’ 那声音中的冷漠和嘲弄,再配上她大伯冷淡的侧脸,这一瞬间元姐儿终于明白了些。 原来...都是社会人呀~ 她姑姑叫贾敏,说是极聪慧,才思又敏捷的一个人。她爹叫贾政,在荣禧堂住了一辈子,风光了一辈子。她爹的媳妇,她那亲妈还名不正言不顺的管了几十年的荣国府府务,最后咱们这位政二老爷还得了个‘为人端方正直,谦恭厚道,风声清肃。’的评价。 哪怕是荣国府干出了那么多让人不耻的事,可世人说起他来也不过是不通庶物,不谙世情,方正呆板的话。 贾敏与贾政同为贾母所出,他二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被当成继承人教养的贾赦了。 她笑话旁人的时候,备不住旁人也在笑她自作聪明。 利用绿柳的心机,邢夫人的听话,贾琏的聪慧,他都不用站在贾母的对立面让贾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不孝,只要装个傻,装个糊涂就可以打乱贾母的计划,让二房得不偿失。 看来这些手段...她还有的学呢。 嗤笑了一下,元姐儿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学那些手段做什么,难道这种日子她还没过够吗? 等离开了荣国府,这样的日子她特么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你说在宫里当宫女的日子要怎么过? 她那个身份进宫去,不就跟现代小老百姓进了地中海做小保姆吗? 老实听话等‘死’呗。 ╮(╯▽╰)╭ 监生的事情一出,贾母就发现自己在府中的威信受到了挑衅,觉得自己大儿子不贴心了,于是更加的抬着二房压着大房。 处处抬着,捧着贾政一家的结果就是元姐儿这个大姑娘也成了府中最尊贵的姑娘。 没有之一。 无论是荣国府公中的,还是贾母的私房,好东西一波一波的送到元姐儿的房里,一时间元姐儿那里直接呈现了比往日还要众星捧月的热闹景致。 仿佛一两年前元姐儿不曾砸过大厨房似的。 看着那些东西,元姐儿就有些心疼。 她算是看明白了,老太太是真的会算计和省钱的主儿。 现在赏她的那些东西,衣裳布料随穿随用,首饰玩物,不贵重的倒是能赏赏丫头下人或是自己随手找个理由放到空间里,可太贵重的却都会被妥善的收起来。因为怀璧其罪,将那些东西赏出去,就不是对人好,而是坑人家了。 等到她进宫了,这些东西也不是一个宫女能带进宫的。于是本来睹物思人或是帮忙保管的出发点,这些东西怕是又要重新归到了贾母手中...... 每每想到这里,元姐儿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于是她房里的料子也都是能做衣服的绝不堆放着。小东西随手赏人,贵重一点的东西,大张其鼓的送到‘当铺’换银票,然后买米施粥。 ...... 就在元姐儿变着法的折腾她自己的私房时,每年的除夕如期而至。 这一年的除夕与往年便没有多少区别,祭祖,磕头,吃席看戏,拜年,守夜。 元姐儿熟悉的做着她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情,然后随着众人在荣庆堂陪着贾母守了夜后这才回到自己的小跨院去补上几个时辰的觉。 想到前几年她都可以借着去法源寺上香躲开初一府中的闹闹哄哄,元姐儿就特别的怀念初一去法源寺补觉躲清静的日子。 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知道没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元姐儿也没多做收拾,简单的收拾就一番就将丫头们打发到外间,自己独自留在内室安置。 也幸好她房里的丫头都是司徒砍安排的,若是按着老太太的意思,怕是她想要独自留在内室安置都不行呢。 看着关上的内室门,元姐儿打着哈欠站在地中央的地毯上做了几个瑜伽的锻体动作,意思意思便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发现床里竟然盘腿坐着一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人笑眯眯的看着她,一脸的打趣。 元姐儿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又转了转头,终于确定自己没看错。 看着那人指控道,“...你竟然穿鞋上床?” 司徒砍没有想到那么久没见,一见面这丫头竟然会说这种话。无奈的摇头笑笑,司徒砍起身.下床,“你见到本王难道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要不要我高呼一声‘采花大盗来了’?” 司徒砍扫了一眼元姐儿,“瞧把你美的,甭磕骖人了。” 元姐儿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个不算高,还有些个微微的肉感,还有只比小肚子高一点的胸确实...不过, “听说您最近又换了位太医?看样子怕是这位太医的医术还是不够精湛呀。” 司徒砍闻言摸了摸鼻子,没好看的瞪了元姐儿一眼。 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儿还有一章,所以亲爱的小仙女们,给营养液吗? 第53章 每年除夕和初一这两天, 宫里都会设宫宴, 皇室宗亲都要参加。做为当今的亲生儿子,所有的皇子都会在除夕这日用过午膳后陆续进宫的。 司徒砍老哥一个,既没王妃也没世子, 所以往年他都是早上用过了早膳便坐着马车进宫的。 那个点进宫,不但午膳在他老娘宫里用的。就是马车也不会在宫门外跟人左挤右挤。 以前先太子还在的时候, 除夕这一天的午膳当今是跟着太子一家用的。后来先太子没了,这一天的午膳当今都是一个人用毕,就去休息一会儿的。 在这天一个人用膳,他老子是一定会睹物思人或是感怀人生的。小十二知道他老子需要个人来陪陪,但他却并不准备在这一天蹭他老子这顿饭。 毕竟这顿饭吃下来, 可能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也说不上呢。 于是小十二一早跟着宫里的其他皇子给当今请过安便跑到亲妈这里来了。 小十二和亲哥的感情非常好。好到亲哥要是生不出儿子来,他就多生几个让亲哥随便挑的那种。 司徒砍对这个弟弟也是看重的。这可能也跟陈妃对这俩兄弟一直以来的教导脱不开关系。 总之看着他们兄弟亲密友爱, 和睦相处的样子,陈妃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然后俩个儿子还特别有心的陪着她陪了几把柳叶牌, 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后宫的八卦, 谁又多么丑人多做怪, 谁又上了当今的套。 心情好了, 吃的就多了,再加上又逢年节, 陈妃带着两个儿子吃了一顿幸福指数非常高的午膳。 至于独自一人用午膳的当今, 反正他都习惯当个独家寡人了,谁也没将他放在心上就是了。 谁让他娶的女人太多,生的儿子也太多了呢。 多到没人真心的将他当成一家人。 当然了, 旁人可以习以为常不上心,但心里都是芝麻的小十二却是上心了。 午膳的时候,还特意将他们午膳里的一道特别好吃的野味向御膳房多要了一盘,又让御膳房的人送到当今宫殿里。 因为怕担了毒死皇帝的事,全程下来小十二都是只动嘴,旁的一概没做。 不过等到当今收到那盘野味后,不但赏了御膳房的人,还赏了小十二娘仨个。 宫里从来就没有秘密,当今又那么宠爱小十二,众人便又都开始掰着手指头算一遍当今还能活多久,小十二过年十三岁的双位数加减法。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原来小十二都已经十三岁了。于是今天整个皇室宫宴气氛都变得挺诡异。 诡异到司徒砍看到陈妍眼中带泪,眸中含情的看着自己,都忘记了害怕。 ╮(╯▽╰)╭ 在宫里参加了一次攻防战一般的宫宴后,司徒砍也觉得心累得慌。过了夜半子时,这才随着其他皇子及其家眷一起出了皇宫。 司徒砍从皇宫出来,坐着马车都快到王府门口了,想到整个王府里冷冷清清的,便又不想回去了。 摸了摸袖兜里元姐儿打了络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要去看看元姐儿在干什么。于是进了王府,回了书房,换了一身轻便不易被人认出来的衣服后便从密道出了王府。 王府的密道,一个出口在司徒砍的书房里,一个则是在王府不远处的一座民居里。 那套宅子就是司徒砍平日里联系下属的据点。也因此,他从密道里一出来便有人发现了他。 听说他要去荣国府,自是派了妥善的人跟着去了。 因为荣国府本就不是门禁多严的地方,再加上年节到了,府里人心都散了,门房那里管的就更松了。 司徒砍在荣国府里安排了不少人,带着人从荣国府后街的角门进入荣国府,由着他的人一路挑了背人的小路,畅通无阻的就到了元姐儿的小跨院子。 司徒砍到元姐儿小跨院的时候,元姐儿还在贾母的荣庆堂那里听女先生说书呢。 老太太上了年纪本就觉不多,再加上错过了平时入寝的时辰,这会儿子就更精神了。好不容易被人劝下来安寝休息了。荣国府的各位主子也都陆续回了自己的盘丝洞准备小歇一会儿,然后迎接初一一早的各项年事。 司徒砍进了元姐儿的房间,先是将这几间正房仔细的打量了一回,然后又好奇的看了一会儿元姐儿的书案,多宝格,以及外室梳妆台上的首饰盒。转头进了内室的时候又发现元姐儿枕头下压了本书,刚抽出来扫了两眼,司徒砍便听到眼线通知,说是老太太那里散了,姑娘要回来了。 司徒砍将书一卷在手里磕了两下,转身回到内室大床上,一屁股便坐在了元姐儿床上一脸沉稳,还特蛋腚的等着元姐儿回来。 元姐儿的卧室分内外室。外室有一面墙那么大的衣柜,元姐儿一般将外室当成衣帽间,所以从来都是在外室换衣裳,梳妆的。而元姐儿的内室,却是分前后间。 一进门就是前间,前间靠窗户那里有张贵妃榻,之后便是案几等家俱。后间便只是一张拔步大床了。 屋里还有一架小屏风,原本是要隔开前后间的。但元姐儿这人极不喜欢用屏风挡视线,于是那小屏风便侧着放在了墙角处。 也正是因为这个小屏风放置的角度,才让元姐儿一时间没有发现盘腿坐在她床里面的司徒砍。 此时因为自己那畏女症被元姐儿怼了一句的司徒砍又看了一眼元姐儿现在穿的就寝的里衣,突然有些个不好意思。 那些丫头也真是的,明知道他在这里,怎么还能让这人脱了衣裳? 哪怕是来了这里十几年,元姐儿也没觉得她一身长衣长裤的睡衣怎么就是啥没也穿了。此时看着司徒砍一脸讪讪的样子,以为是她说到了司徒砍的痛脚。想到司徒砍老大不小还得了这么一病,她往人家伤口上撒盐这事就做得不太地道,有心缓和两句,只眼睛转了转,正好看到梳妆台里的自己,披散着头发,在灯火不明的时刻,美的像个......女鬼。于是想说的话就变了味。 “喂,你真当我们家是你府上的后花园呀?你看看我,青春无敌美少女诶。人家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十三岁了,你跑我房间里来,存的什么心?”元姐儿眯了眯漂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司徒砍,不乏用最大的恶意猜测他来此的用心,摸着自己的脸,元姐儿用一种非常危险的语气问司徒砍:“你是不是娶不上媳妇了?然后垂涎我的美色,准备来个杀熟,想将本姑娘娶回家?砍哥,咱们做人得凭良心。我对你...还算不错哈~” 娶她回家,这人得多丧心病狂呀。 全天下谁不知道他那个病呦,谁嫁给他,不跟守活寡似的。最重要的还不只是这个,哪天要是靠得近了,他再高声来句‘有刺客’,那丢人不丢人? 司徒砍愣愣的看着元姐儿,他整个人都惊了。 是什么让她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么,这么厚颜无耻,颠倒是非的话? 这么自信,真的好? 想到说点什么反驳,可看着元姐儿伸出左手,一会曲成爪,一会又缩成拳头的样子,一时间什么话都咽了回去。 如果这么想能让她高兴的话,他保持沉默。 ...... 在某人的威胁下,司徒砍也不知道是不是昧了良心的夸了一句元姐儿倾国倾城,然后在元姐儿的满意下吃到了荣国府的宵夜,之后又与元姐儿一左一右斜歪在大床上说了个把时辰的话,然后才在冬日早上并不怎么亮的清晨离开荣国府回到自己的王府。 一夜未睡,司徒砍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精神抖擞的穿上郡王服饰进宫了。而元姐儿则是顶着一对黑眼圈,萎靡不振的由着丫头们侍候着洗漱更衣向着荣庆堂迈进。 俩人的状态太过明显,元姐儿那一屋子的司徒砍眼线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什么。 原来主子没病呀~ 京城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那封由驿站送到苏州的信,也在大年初一的早上提前到达了。 大年初一就收到这么一封惊悚至极的信,甄士隐与封氏这个年的喜庆一下子就没了一大半。 本来按着驿站普通百姓的送信速度这封信差不多也要正月初十那天才能送到。不过因着驿站里正好就有苏州上京城送奏折的衙役还没走,便由着这个衙役捎回去了。 衙役赶着回家过年,行走的速度自然就快了许多。腊月二十九就到了苏州,去衙门与县太爷汇报了工作,便回家过年去了。等到初一早上没啥事了,这才揣着信溜溜达达的过来给甄士隐送信来了。 因着之前元姐儿的留话,所以衙役送完了信,讨了红封赏钱便离开了。至于甄士隐与封氏是个什么心情,人家衙役才没心情管呢。 收到这么一封从未见过的字体写出来的信,一时间心里就跟打碰了装辣椒油的碗一般,那叫一个火烧火了。 甄士隐看着那信上的内容,再想到去年炎夏永昼,碰到的那对疯僧道。 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 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娇杏,贾雨村,霍起...... 甄士隐将信中所写之事,再与身边之人以及旧年所遇都联系到一起,瞬间肝肠寸断,不知道如何是好。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元姐儿以为这种事情轮到甄士隐俩口子,估计也得纠结万分。 不过元姐儿倒是想差了,甄士隐收到这封信后,首先是不相信,但是却也准备做好一切准备。 再一个那就是只要是父母就没哪个会眼睁睁的看着亲生的闺女吃苦受罪的。 不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以后能不能成神,但眼前她就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的骨肉。那么做为父母的,为年幼的子女遮风挡雨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也许等到元姐儿当过父母,将心比心之后,便不会将她会纠结犹豫的事情看成旁人也会纠结的事了。 想拐我闺女? 想让我闺女做妾? 想要磨搓我闺女? 老子/老娘抽不死你丫的,也要跟你拼了~ (>﹏<) 正月初一收到信,正月初二犹豫纠结信的真伪,正月初三便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正月初四,甄士隐便带着银票出门了。找到制青砖的作坊订了一批青砖,准备回头收到砖就让人将家里与挨着葫芦庙的那面墙全部砌高。 正月初五,甄士隐一边收拾家中细软,一边派了下人买了几十个装水的木桶以及几个太平缸。 让人将太平缸送一半到庙里,装满水摆在院里。 甄家在苏州也算是有些名望,封氏带着重礼去了苏州某个大户人家,请回来两个大户人家供养的教养嬷嬷贴身照顾自家独生女儿。 等到安顿好了独生女儿,封氏直接给了霍起和娇杏配了婚,然后给了他们二十两银子放了他们的身契将他们打发出了甄家。 不管二人如何懵逼,封氏都没有解释和心软。 正月初十,俩口子心里总还觉得不托底,于是俩口子又是一番商量合计后,第二天甄士隐便又捎着银票去了伢行,在伢行那里挑了一处带花园的大三进院子买了下来。 之后俩口子,一边派人打扫新院子,一边将闺女圈在身边,错眼不离。 好不容易过了正月十五,俩口子才捎微松了一口气。之后挑了个宜搬家的日子全家搬到了新宅中居住。 因新宅子比旧宅又大了许多,小英莲倒是跑跳得开,并不催着出府玩。 甄家夫妻都是厚道人,明知道三月十五那日隔避的葫芦庙可能会炸供,又如何会将旧宅卖人? 于是旧宅仍是空着,里面装了许多装了水的木桶以及太平缸。 及至三月十五,甄士隐留封氏在家看着女儿,他带着几个家丁回了旧宅。 此时百姓之家多是竹篱木壁,极易点燃。 极至半夜,甄士隐独坐旧宅已经困顿不堪之时,突听家中小厮叫嚷起来,瞬间精神。 因之前买了一批青砖高砌了院墙,此时行动多有妨碍。不过好在甄士隐当即立断,让小厮家丁一边拎着水桶过去救援,一边带着人在墙上砸出一个门洞来。 甄家院中有井,取水甚至方便,再加之事态发现得早,在尚未波及左邻右舍之时便被发现控制,也因此除了葫芦庙本身,左右并未有损伤。 也算是不幸运中的万幸。 及至三月十六日天明,情况控制下来,甄士隐才又吩咐了人将院墙砌上,带着人回到了新宅。 回到新宅,甄士隐与封氏面面相视,终于不得不承认那封信上所说的事情都太过凑巧了。 近两年来,天景不好水旱常有。因地里收成不佳,倒是让贼盗蜂起,官兵剿捕也是常事。若是田庄那里再出现贼匪,那封信便再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虽是这么想,可封氏还是拿着帕子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己。 一哭女儿命苦,二哭自己命硬,夫君出走,三哭父亲狠毒。 甄士隐见发妻如此,心中也甚是不好受。 他自来淡薄名利,却不想会有一天那般潦倒落魄。一时心中感悟世事无常,一时又觉得生活不应该如此。 甄士隐思前想后,自觉不能适应官场,最后也不过是找些友人帮忙去了苏州著名书院教书育人,希望能够因此结些善缘。 苏州甄家那边的事情,自从那封信送出去后,元姐儿就不曾在上心过。京城的春天永远来的晚,走的快。过了正月,闺房女儿应该学的事情便又开始捡了起来。 哪怕元姐儿极不情愿,她也开始一钱一线的绣大幅的绣品,练习各种绣技针法。 这一点,于嬷嬷并没有让元姐儿偷懒。 既然已经决定将来离开,那么不学一样手艺将来何以为生? 再多的银钱总有花完的一天,若不想着开源,势必后手不接。 元姐儿听了于嬷嬷的话,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一边努力的学着针线女红,一边让人将贾家所有的食谱单子都找出来,她一样一样的抄了一份放在空间里。 时不时的还会打着于嬷嬷让学的旗号去厨房学着做上一两样点心。然后元姐儿就发现,她可能真的不是做点心的料子。 那些点心都太难学了。 到底有多难学,多费事呢? 可以参考一下贾家吃的那个茄子丁。 ╮(╯▽╰)╭ 这个时代的女人不能抛头露面,一来被人轻视,二来也容易惹来是非,比如说会增加街上那些强抢民女的事件发生率。 对于现代女人来说,工作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工作会让女人经济独立,在家庭中占有一定的话语权。但在古代,需要女人出来工作的,或者说这个时代给女人提供的工作岗位真的太少太少了。 元姐儿觉得就算是她已经有了不少的银票,她也应该有一份自己的养家糊口的本事。 她会买庄子买铺子然后吃地租,可若是连年不是涝就是旱了呢?若是铺子没租出去呢?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导致她啥也没有了呢? 好吧,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她还有手心里的空间。那里才是她放置重要物品的地方。 最后的最后,元姐儿在苦恼了好几天后,终于在收到司徒砍的一打采购定金后将这个问题抛到脑后了。 日子有条不紊的往前走,不过自从除夕那夜后,司徒砍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竟然会时常出现在荣国府里。一呆就是两三个时辰,害得元姐儿经常会出现睡眠不足的情况。于嬷嬷并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了,只以为元姐儿觉大。再加上之前她听说的元姐儿有梦游症的传言,一时间便觉得元姐儿没睡好的日子里可能都下床梦游去了。 因为从小与司徒砍打闹惯了,有的时候元姐儿没注意的时候还会磕碰到自己,脸上或是手上带了点伤后,元姐儿没办法解释的时候,一律都说不知道。于是在于嬷嬷这里就更坚定了元姐儿有梦游症的事实了。 又因为这个病,于嬷嬷更加的觉得元姐儿不应该进宫去。 要这是进宫了,再加上元姐儿那个爱捅窟窿的毛病,说不定半夜三更就会晃悠到当今的寝宫外面,当成一众禁卫军的面将当今寝宫的宫门捅成筛子...... 那画面太美,于嬷嬷只要用想的,都会脸色发白,双眼发直。 老太太是跟当今有仇还是送大姑娘到宫里送死呀? 怪不得人家大姑娘天天自己想办法,想要逃出宫去呢。 有这种病你不藏着掖着,竟然还往宫里送。等着吧,真出了事乱臣贼子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三月份,天气转暖了,元姐儿在王夫人的眼刀子下,拿出了一个小包袱递给去国子监上学的贾琏。 国子监的课程是上十天休一天,这十天可以住在外面也可以住在国子监统一的学生宿舍里。 家里因为贾琏要上国子监,从年前到年后气氛就不咋的。贾琏只要脑子没进水就不可能选择走读。 于是人家痛快的带着贴身小厮选择了当住校生,每十天回来一次。 当然了,若是学业太忙,贾琏表示他也不是不能以学业为重的。 送走了贾琏,王夫人又找茬说了一通元姐儿。然而元姐儿早就在这十几年里练就了金钢不坏之身,你爱说啥说啥呗。 反正说不说在你,听不听再我。 说的再多,不走心也是白搭。最重要的是浪费的也不是她的口水。 王夫人挺着个大肚子,看着自已生的这姑娘一副油盐不尽的样子,气得大喘气,元姐儿看着随着王夫人大喘气而一直剧烈动着的肚子,非常担心他不按套路提前出生。 就在这种说平静也不平静,一天天你撩我一下,我挠你一下的内宅生活中,终于到了贾宝玉出生的那一天。 为了这一天,元姐儿一早就买通了可以进入产房的丫头和媳妇。就为了在生产的那一刻,将随着贾宝玉一起出生的那块玉偷出来。 真的,太/祖这种有大气运的人都没含块结石出来,贾宝玉一个五品官家的嫡次子凭啥有这种大造化。 元姐儿有的时候想着是不是就因为贾宝玉含着玉出生,所以贾母这个人精才不叫贾宝玉上进的。就怕他上进了,保不住命不说,还有可能连累家里人? 好歹是亲姐弟,若是她能在弟弟出生的时候帮他一把。以后他是不是就可以放心读书上进了? 虽然他可能并不领情,但至少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 想明白的元姐儿,拿着从司徒砍那里得到的眼线名单,又花了些钱买了那些可以进产房的人。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四月二十六,王夫人扯着嗓子开嚎。元姐儿本来想要在产房外面守着的。可是贾母却说她‘命格贵重’容易冲克。再加之她是未出阁的姑娘最好不要去产房那种地方。 见贾母是真的这么认为的,元姐儿满头黑线呆在自己的院子里,然后压着心急,等待着消息。 傍晚时分,随着府中丫头奔走报喜消息的传来,也给元姐儿带来了任务失败的坏消息。 元姐知道任务失败后,也只能认命了。可等到晚一些的时候,元姐儿见到了进了产房的小丫头,才知道事情失败的真相有些太残酷。 “大姑娘,您之前告诉我们多注意一下产婆,说是那块玉是在产婆手里。然后才塞进新哥儿的嘴里。可是奴婢看得真真切切,那块玉却是给哥儿洗澡后从周瑞家的衣袖里拿出来的。”当时周瑞家的动作虽然隐晦,但还是被她看见了。 元姐儿:这不科学。 作者有话要说:  大不了洗劫后宫...... 第54章 如果没有被羊水或是异物堵住嘴, 气体通过新生儿的气管和咽喉部位时, 就会使新生儿形成他人生中的第一声啼哭。元姐儿一直以为宝玉是嘴里叼着那块玉出生的,所以也算是嘴里堵了东西。 荣国府雇佣的接生婆都是那种非常有经验的,见孩子没有哭出声必是要伸手去查看新生儿嘴里的情况。而这个时候, 只要元姐儿提前给丫头一个暗示,那么无论贾宝玉的玉是不是一出生就带来的, 也会被‘知情’人士看着是接生婆手脚麻利塞进去的。 她爹娘都不是省油的灯,吃亏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没有玉了,没了这种乍然一看就带着点高上大的屌味,说不定他们二房就消停了。 有的时候,元姐儿特希望分家。分家了, 就她爹那五品官的官职,怕是她娘就是再想要包揽诉讼, 也没人搭理她了。至于其他的事,怕是也都能消停了。 你谁呀你, 一个五品官的媳妇就想要人给你面子, 脸咋就那么大呢? ╮(╯▽╰)╭ 只是元姐儿千算万算也没算着那块玉的来历竟然会这么‘神奇’。 打发走了报信的小丫头, 元姐儿端着茶杯久久回不过神来。于嬷嬷从门外进来, 便瞧见元姐儿这副样子,摇了摇头, 轻声问道, “姑娘这是怎么了?二太太给姑娘添了个嫡亲的弟弟,姑娘应该高兴才是。这副样子若是被二太太瞧见了,怕是又要不待见姑娘了。” 元姐儿回过神, 瞅了于嬷嬷一眼,说的好像她摆出一脸的高兴,二太太就会待见她似的。 自欺欺人没边了。 于嬷嬷收到元姐儿这一眼的内涵,只得转移话题的问道,“姑娘给小哥儿做的那些针线,难得的精巧。等明儿给老太太请完安便送过去给二太太瞧一瞧,你看可好呢?” 元姐儿点头,“嗯,也行。听嬷嬷的。”顿了顿,元姐儿又问于嬷嬷府里是不是都传开了? 一听元姐儿这么问,于嬷嬷便知道她在问什么,叹了口气同情的看着元姐儿,“怕是已经传到府外去了。” 衔玉而生? 于嬷嬷摇了摇头,这种事情若是被传了出去,新出生的哥儿能保住命就算是万幸了。还想指望大造化?那才是笑话呢。 出了这种事情,凡是长脑子的人家怕是都不会与荣国府再有什么亲密往来了。 唉,她们姑娘的身份本就不高,现在又遭遇这种事情,怕是于婚配上更难了几分。 听到于嬷嬷叹气,元姐儿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嬷嬷,如果我将弟弟的那块玉,是周瑞家的塞到弟弟嘴里的真相告诉大房,你说会怎么样?” 怎么样?自然是会更将这事炒上天了。 等等, “姑娘你是说新哥儿的那块玉是,是...” 元姐儿点头,看着于嬷嬷苦笑。 事情的真相就是辣么残酷。 于嬷嬷:...... 她需要静一静。 听到了事情真相,于嬷嬷瞬间犹如五雷轰顶,被霹得外焦里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姑娘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老奴看老太太的样子仿佛并不知情。” “太太院子里有我安排的人。” “哦。”于嬷嬷这下便明白了过来,“二太太此举过于短视了些。为了府中的管家权,就牺牲一个儿子的前途或是性命,太得不偿失了。” 于嬷嬷听到这个真相,立即在脑子里思考王夫人这么做的理由。在于嬷嬷看来,这种事情非常的没有必要。 老太太高寿,现在她活着能让二房管家,可老太太的年纪在那里摆着,一但老太太驾鹤西去,就以大太太和绿柳姨娘的心机,怕是不等操办老太太的葬礼就得收回管家权去。 不过几年的管家权,又能捞多少。而且大房在侧虎视眈眈的,又有什么可捞的。但有个出息的儿子,那就不一样了。 “...太太的算计里,怕是还有老太太的私房。以及,”元姐儿顿了顿,抬头朝于嬷嬷笑道,“我猜弟弟的这块玉,许是金陵薛姨妈那里帮着掏到的稀罕货呢。”不然咋就她闺女有个配对的金锁呢。 金锁上的字与玉上的宝还能配成对,说不定这个玉的作用不单单是为二太太服务的,许是还是将来给薛宝钗找备胎做的准备。 于嬷嬷抽了抽嘴角,又想到了金陵薛家有位表姑娘。然后便有什么在她脑子里一晃而过,她却没有抓住。等到将来她听说了薛家有块金锁的时候,便什么疑惑都没了。 心里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元姐儿打了个哈欠对于嬷嬷道,“罢了,说那么多也没什么用,今儿忙了小一天嬷嬷差不多也累了。且去休息吧,我让人去大房那里透个话便也睡了。” “...姑娘真打算这么做吗?” “嗯,”低头转了转手上的镯子,元姐儿收起了脸上的笑,“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总要多为他打算一二。趁着现在刚出生将水搅浑,总比就此被老太太养废了强。” “只是姑娘可有想过此事一但传出去,姑娘的名声...” 流言这种东西,一但传了开来。往往就会越传越失真。二太太这个生了衔玉哥儿的人名声是不用想了,但姑娘这个二太太的亲生女儿怕也会伤了名声。尤其是姑娘之前还传出大年初一的生日的吉利话...... “瞧嬷嬷说的,有个衔玉而生的弟弟,难道我的名声就好了?旁的不提,就咱们家这样主次不分,长幼无序的家风,我也没啥好名声。就是可怜了珠大哥哥,怕是结亲又要困难了。”本来五品官家的嫡长子结亲也容易,但这个时候结亲可不单单看贾珠,还要看贾政夫妇呢。 也不知道这一回,没了监生,没去国子监读书,家里又时常传流言的贾珠还能不能成为国子监祭酒的女婿了。 想到这里,元姐儿顿了一下。 然后缓缓的看向于嬷嬷,最后又将视线看向门外。 国子监祭酒,李纨,贾琏...... 但愿不是这样配对法。 不然她真心有些接受不了。 (→_→) 于嬷嬷又叮嘱了元姐儿几句话便回房了,元姐儿将她房里的丫头叫进来两个,小声的吩咐她们将二太太如何造假衔玉谎话的事情小声的告诉了她们,然后又让她们悄悄的透到东大院去。 最好是透给府中其他皇子的眼线。 那俩人是司徒砍的人,自然是接到过司徒砍的命令,听从元姐儿所有的吩咐和命令。此时一收到元姐儿的命令,便一个找了借口去了厨房给元姐儿要宵夜,一个去了二门处找守门的某个婆子说话。 在荣国府里,没有什么事情是比消息传得快的。不过是一顿宵夜的功夫,各府的眼线以及大房的绿柳便都知道了宝玉衔玉而生的惊天套路。 绿柳将闺女抱到怀里对着闺女轻轻的哄着,让她张张嘴,看着两三岁的亲闺女哪怕是张开了嘴,也没多大的嘴巴,笑得别提多讽刺了。 傍晚的时候就听说二太太生了个衔玉的怪物,当时她就不相信。 还是大家子出生的正房太太呢,就这一手,玩的可真够蠢的。 想到这里,绿柳便写了封字条,让人悄悄的送到国子监贾琏去,让他看着办。之后便吩咐了府中甄贵妃的人手大力的将这条衔玉套路传起来。争取明天一早就能传遍整个京城。 荣国府二房为了抢占袭爵长子的家财爵位竟是撒了这种弥天大谎,若是通过这件事,将王家拉下水,说不定甄贵妃那里也会更满意她呢。 而王家的姑娘要是因此被牵累了名声,看二太太还怎么以她王家出身自傲的瞧不起她和大太太。 绿柳这人,其实也有一些护短的小毛病。邢夫人这么多年都跟绿柳处得极好,从未因为她是太太,绿柳是姨娘就打压绿柳,也不曾苛刻二姑娘用度或是将二姑娘抱离绿柳身边,所以绿柳是直接将邢夫人当成了自己人,一直护在羽翼下。 二太太时常因为出身自傲,对出身不如她的邢夫人时不时的表现出鄙夷的样子,绿柳和邢夫人都挺气愤的。 但这种事情真的是靠投胎,俩人也没啥办法。但现在不一样了,二太太整了这么一出出来,相信这脸一定能给她打肿了。 绿柳微微弯起嘴角,然后将闺女交给奶娘,让她侍候闺女睡觉,这才抬脚去了邢夫人的正房。 今天晚上贾赦准备歇在邢夫人那里,绿柳去的时候洽巧俩人正在说着话。 听到丫头说绿柳来了,邢夫人还有点纳闷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贾赦虽然不知道绿柳来正房的原因,却也明白八.九不离十是与他新得的那个侄子有关系。 一晚上的时间,府里都传遍了。就连刚刚他也正在与邢夫人说着二房生了个衔玉的哥儿呢。 想到傍晚时,母亲对宝玉的态度。贾赦眼睛闪了闪,心里有了点谱。 他的这个妾,心眼子和手段都不缺。既然继室,嫡子和有手段的妾已经拧成了一股绳维护大房的利益,那他要做的就只是静观其变,以及偶尔的帮衬一二。 一时绿柳走进来,先给贾赦和邢夫人行了礼,然后看了一眼屋中的丫头婆子,也没说要回避什么的,直接将她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妾的丫头刚刚出去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二太太不知道在哪得了块上好的玉,今儿在产房的时候,特特塞进了新出生的小哥儿嘴里,好悬因此堵住了小哥的嘴,害了小哥儿的命。” 贾赦闻言抽了抽嘴角,他不知道绿柳说的这个消息真的是她听来的还是她准备去‘听’来。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 而邢夫人则是彻底惊住了。 要知道就在绿柳进屋前,邢夫人还想着明儿去王夫人那里抱抱新出生的小哥儿,然后蹭蹭福气,争取今年坐上一胎,明年也能得个娃的。 想到之前她还特意吩咐身边的丫头多备些礼送过去,幸好绿柳今儿晚上过来了,不然她得亏出血来。 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贴身丫头,邢夫人那丫头只一眼便明白了邢夫人的意思,于是轻轻点头,又出去重新归置明天送给二房的贺礼了。 成匹的料子就换成尺头,那套金器就换成了空心的银锁...... “...府里可都传遍了?” 绿柳面上做出为难的样子,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才回答了贾赦的话,“怕是已经传遍了。唉,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二房这样,让我们大房都跟着被人说道。若是影响了二姑娘的将来的亲事,哼~” 前面的话,绿柳还只是说两句应景的场面话。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绿柳声音里的冷意却是实打实的。 谁特么要是妨碍了她闺女亲事,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想到这里,绿柳又想到之前有人对她说大姑娘元姐儿占了公中多少资源,将来又是进宫又是旁的什么的,若是没了大姑娘那些好处便都是她姑娘的。 绿柳觉得传这种话的人,是真的以为她傻呢。 那大姑娘明摆着就是府里养的一颗棋子,有她在前面顶着,她姑娘才能过想要的生活。再一个大姑娘要是真的嫁进了宫里或是嫁到了更好的人家,那她姑娘的身价自然也是要跟着水涨船高。 这种挑唆,不用想都知道是老太太的手笔。 等到她真的信了这话,朝着那看起来就有些个深不可测的大姑娘下手了,倒霉的还不是她和她闺女。 若是没她护着,她闺女以及她闺女那个记名的嫡母怕是都得被这吃人的荣国府生生的撕了不可。 “老太太那里怕是白高兴一场了。” 绿柳听到贾赦这么说,眼内闪过一抹冷意,然后将视线看向邢夫人,果然邢夫人皱着眉不解的张口了。 “老太太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没看出来这种事?就是我这么个愚笨的,普一听说二太太还能生出这么一胎时,都不相信呢。” 绿柳:...... 贾赦:...... 绿柳又说了两句话,然后想了想明天老太太听说了这个‘真相’时的心情,便看了一眼邢夫人,然后很自然的说邢夫人连日来身子不好,今天又吃坏了肚子,让她连夜请个太医看一看,这两天还是卧床养病,以免吹了风‘受了气’。 邢夫人与绿柳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倒也听明白了绿柳的话。 知道绿柳让她装病,省得老太太生气拿她撒气,于是连忙点头说头疼,肚子疼一连声的让人去请太医去。那装病装的假的不能再假,看得贾赦和绿柳又是一阵抽搐。 贾赦像是没听出绿柳的话一般,看着邢夫人‘病’了,一边让人请太医,一边将手背在身后溜达着出了正房。 先是去了迎春的房里,看了一眼被奶娘哄着睡下的迎春。然后又去他的书房数了一遍他喜欢的各类古董,最后招来个小厮,对着那小厮耳语数句,这才去了绿柳房里,准备今晚歇在绿柳那里。 那小厮跑出去没多久,就又为府中贡献了一条流言。 绿柳姨娘忒嚣张,跑到大太太房里将大老爷截走了。大太太气病了,传太医了。 于是这个晚上,荣国府的下人们都特么挺忙,光是流言就为京城的父老乡亲们贡献了三条最‘真实’的。 一是荣国府的二太太诞下了一位衔玉的哥儿。 二是那位二太太不知道从哪里弄个块玉塞到了自己儿子的嘴里,假充落草时一道衔出来的,但是操作时出现了失误,现在那块玉被小哥儿吞到了肚子里,太医救了一晚上,怕是活不了了。 而最后一条与前两条相比就没有那么劲爆了。 不过是大户人家正常的妻妾相争罢了。 贾琏在国子监读书,昨日是四月二十六日并不是休假回府的日子。也因此按理来说,他一个隔房的侄子是不知道他叔叔房里添了儿子的事。 但贾琏多精的一个人呢,他特意在府里留了人手。府中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有人来告诉他一声。而且真的要有什么大事,元姐儿那里也会派人去给他消息。 所以当天晚上,贾琏就知道他二婶生了个什么怪物出来。等到又晚一些的时候,绿柳派去的人又将‘真相’跟他说了,贾琏那一瞬间是满头黑线犹如瀑布般滑过。 然后就在贾琏将这两条消息都抛到脑后准备好好的睡一觉时,他姐也给他送了一封信出来。 将头抵在枕头上,贾琏死劲的顶了两下,然后才翻身坐起从贴身小厮手里接过元姐儿的信。 贾琏不用看信,都知道他姐能说些什么。 绝对是让他所有认识都崩溃的事儿。 打开信,果然不出贾琏所料。 元姐儿在信上说家里的荒唐事不出一夜就得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若是国子监的读书人有人向他询问了,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二房头上。不要给二房留情面,也不要为了她的名声试图掩饰什么。 一来,她并不在乎名声这种玩意。毕竟就以他们家这种作法,她也没啥好名声了。将来进宫也是当宫女,撑死因为是荣国公之孙,又是个识文断字的,起点比别人高,当个女史女官。可说到底,那也不过是一等丫头和粗使丫头的区别。 再一个,这件事说开了也好,至少老太太不会故意拿着宝玉当枪使了。 什么含玉而生,大造化的。那都是假的。 将来想要活得舒服,还是从小读书上进,跟着同样没有爵位的贾珠一起读书科举去吧。 元姐儿信上没有写,可她的字里行间却是充分的表示出对贾母的不信任,以及特别相信贾母能够教养出一个举世皆知的纨绔子弟。 贾琏叹了口气,将元姐儿的信又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后,这才将元姐儿的信放到蜡烛上烧掉了。 虽然他姐与他通信用的是一种非常陌生的字体,但是这种信还是烧掉为好。毕竟字体陌生,可信中说话的语气却并不陌生。 等将信毁掉,贾琏拿出一根用布条缠着的小碳棍,在纸上轻轻画了一个圈,又画了一个‘k’型的树杈后,将纸裁成小小的一块,塞到一个小竹管里,然后交给门外等着的小厮,让他明天将这个小竹管捎回府里。 之后贾琏脱下外衣回到床上,开始想着如何将他姐从那个么糟心的二房拽出来。 二房再这么作下去,早晚得将全家都作死。二房的人,全都作死了,他也不会眨下眼的,但他姐却不能跟着二房一起陪葬。 只是有什么办法呢? 过继到他老娘名下? 贾琏摇了摇头,这事老太太绝不会同意不说,就是二太太也不会同意的。 二房和老太太的人都在指望着他姐进宫搏出个前程来呢,他姐今年都十三岁了,马上就要进宫了,这种时候将他姐过继到大房,那无异于是摘桃子了。 傻子才会同意这么干呢。 若是他悄悄的找蓉哥儿改了族谱呢? 也不行。 改了族谱只能应对在律法上不被二房拖累,但他姐的名声以及婚事都还是受着二房的影响。 贾琏郁闷的翻了个身,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其实在贾琏的心里,他是非常不希望他姐进宫去的。 好好的大家小姐‘自愿’进宫给人当奴才下人,这不是贱吗? 再一个,就他姐那小爆脾气也是侍候人的吗? 想到老太太还想着托关系将他姐送到当今的御书房当宫女,贾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一种要凉的预感。 他姐不会一个不顺心就将当今捅了吧? 这还真的说不准。 ╮(╯▽╰)╭ 相对于贾琏的纠结,司徒砍在听到眼线传回来的消息时,差点没将眼泪笑出来。 哎呦我的妈呀,这荣国府的戏咋就这么多呢。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厚道,但司徒砍还是想像了一下元姐儿那刚出生的新弟弟若是在塞玉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噎死了,会是个什么情形。 想到那个场面,司徒砍又不厚道的大笑起来。 笑罢也不管是什么时辰,当即换上一件夜里不显眼的玄色衣袍,披上斗篷便顺着密道去见元姐儿了。 人家弟弟大难不死,怎么说也得恭喜一番不是。 自年前贾母赏了元姐儿一颗珠质极佳的夜明珠后,元姐儿便让人做了银质缕花缠丝的珠架。 夜里睡觉的时候就放在床头处,柔和的灯光竟是比全黑的夜里更能让元姐儿睡得香甜。 今夜也是如此,因为宝玉出生提了一天的精气神,到了晚上元姐儿便早早睡了。等到司徒砍来的时候,元姐儿早就睡熟了。 金鱼算是自己人,但她比元姐儿小了五岁,再加上她晚上都睡在于嬷嬷的外间,所以元姐儿这里外间守夜的人仍就是司徒砍的眼线们。 因为几个大丫头早就‘发现’了司徒砍与元姐儿真实的关系,所以哪怕元姐儿这会儿子睡着了,几人也没拦了司徒砍进里间去。 然后司徒砍推门进去便发现元姐儿睡得一脸香甜的样子。就着夜明珠柔和的光,看着睡着的元姐儿,司徒砍摸了摸胸口,感受着那种不同于往常的跳动。 跳得他心慌意乱...... 悄悄的来了,又悄悄的离开,司徒砍莫名心虚的让丫头们不要告诉元姐儿他今夜曾来过这里。 之后司徒砍脚步匆匆的回到王府,让府中的下人做了两大碗本不应该现在食用的冰碗吃了,这才缓解了胸腔里越来越热的感觉。 ......之后拉了一夜的肚子,第二天萎靡不振的去上朝。然后在朝上听着一众朝中大臣都在说着荣国府的流言以及对着站在殿中一角的王子腾指指点点。 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搞出这么多事的人,是王子腾大人的亲生妹子呢。 好在这位王子腾大人官虽做的不错,不过子嗣上却是极为艰难,到现在也没个一儿半女。倒也不用担心家中女儿会因为妹妹做的蠢事影响了亲事。 王子腾到是不担心这些,他就是觉得丢脸。 贾母在觉得丢脸的同时,却是着实担心了一把王夫人犯的蠢会不会影响元姐儿的‘前程’。 贾母其实也并不相信王夫人还能生出个衔玉的儿子来。论福气,论出身,要是真的能出生这种大造化的儿子,那人也应该是她贾史氏。 但大房抱成了团,二房又势弱。她就是想要偏心二房,抬着二房与大房打对擂,让荣国府大房和二房处于平衡之势,也不能表现的太过于偏心二房。 本来想要借着新生的哥儿做一回文章,却不想不过是睡了一觉...... 第55章 贾母的如意算盘彻底的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本来想要来个将计就计, 却不成想这件事情竟然会以这么快的速度传遍大街小巷。想到昨日自己让人收拾出来的碧纱橱, 贾母就非常的烦。 她都一把年纪了,可没那个精力带孙子了。 事情穿帮了,贾母都没好意思将在产房里的其他人叫到跟前问真相, 便只以无稽之谈这个词做了总结,想要将此事略过不提。 衔玉而生这件失智的事, 罪魁祸首是王氏,趁机做乱是大房的人。煽风点火的人怕不是京城中那些与他们荣国府有私怨的人家。 这事大人们还能装一装,可在出生当天就起名为‘宝玉’的小娃娃尴尬了。 因为哪怕是这件事情过去十年八年,只要他还活着,他还叫这个名字, 那么他出生时的闹剧就永远不会被人忘记。 贾母气得狠了,可王夫人在坐月子, 邢夫人又疑似被绿柳气得犯了红眼病。贾琏在国子监读书,贾政在衙门, 剩下的贾珠正在跟着先生读书, 至于贾赦...昨天就被自己吩咐了一番, 让他今儿去史侯府看看她那又病重了的大侄子。 贾母转了一圈, 竟是发现她连个发脾气的人都没有,当下更加的郁闷。 你说还有元姐儿? 元姐儿都十三了, 马上就要进宫去了, 这会儿她捧着还嫌不够呢,怎么能在她身上发脾气。 将绿柳叫过来骂一通? 拜托,自己是什么身份, 绿柳又是什么身份,她要是真的将绿柳叫过来呵斥一通,传出去丢人的还是她自己。 一早起床就这么些破事,贾母当即停了各人的晨昏定省,决定等过了这场风波再说。 元姐儿还不等出房门就听说了贾母那里免了请安。心下高兴,直接转头让人传了早膳。 吃过早膳她再去看看她那为贾家生下大造化的亲娘,然后再想想她亲弟这事,能不能做得更大些。 膳毕,元姐儿略微坐了一会儿便带着人去看王夫人。 王夫人听说元姐儿来了,心情颇好的唤她进去说话。 王夫人正在坐月子,外面关于宝玉的留言因为周瑞家的担心王夫人气大发,一把年纪再造成血崩,所以这会儿并不敢将消息传进来。想着等过两天王夫人身体养的好一些了,再将这丢人打脸的事跟王夫人说了。 王夫人因为不知道,所以还特别用着谦虚又自得的话说了一通她福薄,却得上天看重的话来。 那话里话外都在说她生了个衔玉而生的哥儿,她骄傲呀,她自豪呀。 元姐儿见王夫人这样,便心知她还不知道外面的事。只犹豫了一下,便也没将这事捅破。 不过元姐儿虽然囧了一些,但下限还没有跌破。所以此时也没办法算着王夫人的心思,在她说这话的时候,使劲的捧着她说。然后这会儿功夫,又让王夫人找到了一条元姐儿这闺女不贴心的证据。 顺情说好话都不会,要你有啥用?没个眼力见的。 因为一直没啥共同语言,母女俩个说了一会儿话,王夫人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然后故意打了个哈欠,元姐儿见此连忙站起来说是不打扰她休息,她去隔壁看看弟弟去。 王夫人满意的将这个哈欠打完,又说了两句场面话,便放了元姐儿离开。 从这屋进那屋,元姐儿抬脚便到了宝玉暂住的厢房。 再是神仙转世,出生第二天的孩子长的也不咋地。 元姐儿仔细的看量了一回宝玉,真没法在他那张脸上看出像谁来了。之后收回打量宝玉的视线,将全部心思都投到那块传说中的通灵宝玉上。 记得原著中曾说过这通灵宝玉大如雀卵,可元春看着这玉,又想了一下之前司徒砍给她带的烧麻雀,发现诞下通灵宝玉的那只麻雀估计找的不是本族青俊雀。看这玉的大小应该是找了只鹌鹑...... ╮(╯▽╰)╭ 因为这个想法,元姐儿瞬间将自己囧住了。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元姐儿伸出手,从睡得极甜的宝玉身上摘下用红绳系着的通灵宝玉。 莹润水透的玉身上,带着几团红色丝絮,边上还有五色花纹缠绕,倒是极漂亮的小东西。看起来极像以前在南京夜市见过的雨花石。 一,二,三,四......十二个字。 元姐细细的数了一遍玉身上的字,发现正反面确实各有十二个篆字。那么大一点的玉身,竟然能刻上这么多字,手艺真不错。 “这上面的眼...可是一直就有的?”元姐儿指着玉身上穿红绳的洞眼,轻声问宝玉的奶娘。 那奶娘也是听说了这玉的来历,早不像昨日那般带着炫耀的心情与人谈论这玉了。这会儿听到元姐儿问,尴尬的点头。 “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接过来时就有了。” 这要是真的嘴里衔出来的玉,那元姐儿都得说这做神仙的真是细心又体贴,知道宝玉这玉咋摔都不坏,还特意用神仙手法提前扎个眼好方便佩戴。 真周到~ (→_→) 翻来覆去的看了一回传说中的通灵宝玉,元姐儿便将她给宝玉做的针线留下,然后带着人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一回到院子,先是将自己看到的那玉的模样跟于嬷嬷说了,因着于嬷嬷并不感兴趣,俩人便又开始针对宫里的规矩进行学习和练习。 午膳的时候,元姐儿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在午歇的时候小声对自己房里的丫头吩咐了一通。让她们传话给司徒砍,就说有事找他,让他晚上来一趟。 那丫头轻声应诺,仿佛刚刚元姐儿吩咐的事是一件极正常的事。 午歇醒来,元姐儿也没让丫头们上妆,只简单的挽了发,便到书案前去画画。 对于水墨画,元姐儿一直画不得太好。不过她的工笔画却是学得极不错,可能这与她有些素描的底子有着一定的关系。 不过她今天只是将通灵宝玉的正反面画下来,她的那点绘画功底到是足够了。 在一张信纸上,元姐儿不但将通灵宝玉的正反面画下来,还在画的下面标上了这通灵宝玉的尺寸大小以及厚度。 待纸张晾干,元姐儿才小心的折起来装进自己的袖子里。 信纸之后是不是还在袖子里,那就不为外人道了。 是夜,元姐儿早早的用过晚膳,又请了于嬷嬷早些安置,便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等司徒砍。 因为不知道司徒砍什么时候会来,元姐儿便先让丫头们侍候着她洗了头发。 一边披着头发晾上面的水,一边拿起一旁扭了一半的珠花小心的穿珠拉丝。 没事自己做些简单的小首饰什么的,是元姐儿为数不多的一点小爱好。也洽好她私房里各种珍珠宝石玛瑙等物多一些,倒是供得起她这种奢侈的玩法。 司徒砍自昨儿个回到王府,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个奇奇怪怪。昨夜腹中烧,之后吃了冰又拉了肚子。早上勉强上了早朝,下晌便有些个困顿难支,本想睡一觉,补充一□□力,谁知道刚躺下就接到了元姐儿的懿旨。 然后那一瞬间,昨日种种烧心的怪异感觉便都出来了。 身体疲惫致极,可是整个人就是睡不着。最后司徒砍只得认命的让人拿了清凉油来抹了抹,便开始折腾自己了。 让人抬了水,他要沐浴。花了半个时辰洗洗刷刷后,司徒砍又找了府中手最巧的小厮,给自己梳个最精神的发型。等发型梳好,又开始折腾衣服和鞋...... 堪堪折腾到晚膳时分,司徒砍怕将衣服弄脏又将刚刚换好的衣袍脱了,之后快速的吃了几口清爽不会产生口气的菜品便漱了口,换了衣袍又拎了个给元姐儿准备的食盒从密室出发向荣国府前进。 到了荣国府,司徒砍只站在元姐儿房间门口便感觉到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紧紧的抿着嘴,司徒砍担心只要他张开嘴,他的心就会直接跳出胸腔越狱逃跑。 十三岁的大姑娘了,再加上穿着家常衣裙,披散着头发就那么坐在灯下,元姐儿一点都不愧于荣国府大姑娘的身份。 美,很美。 一种揉杂着富贵气息,又带着点是无忌惮的美。 看在司徒砍的眼里这美就带着了那么一点点的惊心动魄。 ...... 身体不受控制的坐在元姐儿身侧,看着她打发了丫头关门出去,看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看着她身体向他倾过来。 噗通,噗通,噗通。仿佛世间的声音就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嘶~,痛,痛,痛。”身体的疼痛让司徒砍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思绪瞬间回归。一边揉着被元姐儿捏疼的肉,一边嘟囔着,“你这个人怎么就不能温柔一些,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元姐儿朝他呲牙,“嫁不出去我就嫁给你。”或者你爹。 司徒砍:...... 一瞬间司徒砍的脸就刷的红成了猴屁股。所幸夜里烛光不亮,否则必会被元姐儿好一番嘲笑。 “好了,甭闹了。我找你有正事。” 到底谁闹了? 司徒砍心忖了一句便用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声音问元姐儿何事。 “咱们合伙做生意吧。” “就这事?” 元姐儿点头,小声的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司徒砍。 司徒砍越听眼睛就睁得越大,到了最后司徒砍都开始怀疑元姐儿是不是疯了。 这么损的主意,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从认识元姐儿到今天,司徒砍从来没有办法回绝她的话,这一次也是如此。仔细的与元姐儿商量了一下这门生意的做法,俩人便将这事定了下来。 正事说完了,元姐儿便示意司徒砍可以离开了。只司徒砍却硬是装做没有看懂,斜靠在榻上,与元姐儿东拉西扯。 元姐儿一边低头做手工,一边与司徒砍说话。只说着说着竟发现司徒砍的话越来越少,转过头一看,竟然发现司徒砍已经睡着了,当下便觉好笑。 伸出手,想要将人推醒。可推了两下,发现这人仍是睡得极香,便住了手,任由他睡去。 之后站起身,拿了一床锦被盖在司徒砍的身上。元姐儿去外室吩咐了守夜的丫头记得天亮前前来唤人起身离开,之后便回到内室床上自去睡觉不提。 司徒砍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睡着了。不过在元姐儿推他的时候他便醒了。他心里有个念头,于是便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果然,仿佛是预料到了一般,元姐儿真的放任他睡在她的房间里了。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司徒砍昨夜便不曾好睡,今日又一直不曾阖眼。此时听着里面拔步床上元姐儿轻浅的呼吸声,竟然觉得这一室的空气都变得清甜起来。 微微勾起唇角,司徒砍慢慢的阖上眼,沉沉睡去。 如果说荣国府的这些流言已经丰富了整个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么大批量涌进京城的‘通灵宝玉’则是直接提高了京城人民的购买力,促进了经济发展。 买个通灵宝玉,封候拜相指日可待。 买个通灵宝玉,给娃带,给媳妇带,代代升官发财。 随着‘通灵宝玉’的销售广告,通灵宝玉的销售也进入了一个空前的销售顶盛阶段。而当通灵宝玉的市场正式打开后,随之而来的就是配套的精装服务。 金纯打造的玉托,银质镂空的璎珞扣,还有平民也能买的起的铜托,各种得道高僧开过光的红绳......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京城的大街小巷便有不少顽童都带着一块通灵宝玉跑街的疯跑。 这么大的事情,凭周瑞家一个人是瞒不住了。坐月子的王夫人终于听说了这件事,当下气得不行。直接派了周瑞去砸那间卖这种东西的小店和街上的小商贩。 然而走街的小商贩一见周瑞等人来势汹汹的样子,将摊子一收撒丫子癫了。 周瑞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一群小商贩,只得咬牙调头转向那间开在鼓楼大街的店铺。 然而还不等周瑞找茬,那店铺的老板就先给周瑞一个下马威。 你知道我们这间店的东家是谁吗? 不打听清楚了,也敢跑爷这里砸场子?本小二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气势汹汹的去了,又灰溜溜的离开。周瑞只得去了不远处的茶楼一边坐在那里喝茶,一边等着带来的人去查清楚那家店的背景。 卖假货的小破店竟然也敢这么嚣张,等查清楚了,看他周大爷怎么收拾他们。 然而这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那家店竟然是当今七子七郡王名下的店铺。 荣国府的下人自来是欺软怕硬,极会看风向的。于是这店也不敢砸了,人也不敢随便找个理由往应天府衙门送了。 周瑞想要带着人回去,可自觉没办法向王夫人交差。于是只得脸一抹,又跑回那家店,陪着一脸笑问那掌柜的他们这货是从哪进的。 掌柜不拿正眼瞧周瑞,最后还是看在周瑞送了两锭银子的份上,大发慈悲的说了。 “我们店的货都是挑那生辰八字极好的孕妇,然后送到香火极旺的寺里。请了得道高僧昼夜不停的诵经九九八十一天......最后只要那新出生小孩福气深厚的都会衔着这么一块玉出来。” 周瑞:“......” 花了两锭银子你就告诉我这个?好气哦~,却还要微笑。 ╮(╯▽╰)╭ 周瑞以为自己碰到了硬茬子,哪里知道这就是元姐儿想出来的统一说词。 所谓大隐隐于市,在元姐儿看来这便是了。 将水搅得不能再浑,从世人的视线里将荣国府与贾宝玉摘出来。 不管怎么说,贾宝玉到底是自己亲弟弟,不可能看着他一直在火上烤。现在弄出这么一件全民皆参与的活动,想必能够缓解一下这个弟弟未来的坎坷人生吧。 不过很可惜,王夫人并不是这样认为的。 举起周瑞买回来的‘通灵宝玉’通货版,王夫人又让人将小儿子脖子上的玉拿过来。 两厢对比一番,两块玉放在一起,若是不算材质,就跟堂兄弟似的。 像极了。 看到这里,王夫人微微眯起双眼,抬头看向周瑞家的,“你去查一查宝玉这块玉的样子是怎么传出府去的。” 周瑞家的早就因为这事被王夫人责罚过。现在听到王夫人的吩咐,周瑞家的连忙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词吐了出来。 她说她怀疑是大房那边的人干的。 王夫人狠狠的瞪了周瑞家的一眼,她难道不知道最不希望二房好的就是大房吗? 大房听说自己生了个有玉的儿子,能做得住?京城这么多事,怕是与大房脱不开关系。 “...先去查查正院的下人哪些是大房的眼线。”顿了顿,王夫人又盯着周瑞家的说道,“再让你男人去府外打听一下,七王爷为什么会插手这件事。” 要是真有皇子插手荣国府的事情,那也应该是五王爷才是。毕竟大房的那个绿柳姨娘是甄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这么多年甄贵妃还时不时的想起她,若是她求到五王爷面前,五王爷自然不会推辞。但是这个七王爷,没听说大房勾搭上这么一个王爷而没张扬呀。 王夫人怕是永远也想不到七王爷不是大房的外挂,而是她那亲闺女的外挂。当然,此时王夫人最不想见的就是她那位不贴心的好闺女了。 想到自己在生产第二日对元姐儿说的话,凭是王夫人脸皮再厚,她也觉得臊得慌。 本来还有些恼羞成怒的王夫人转念又想到了元姐儿竟然在知道了府里的流言后,还能看着亲娘被包在鼓里,看着亲娘出丑,这样的闺女...真不如当初拿去喂狗了。 深吸一口气,王夫人直接喊了个丫头进来,“你去大姑娘那里,就说我最近头疼,让她给我抄十遍妙法莲华经,月初的时候供到佛前。” 妙法莲华经,经文篇幅极长,字数也极多。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不一定能抄完一遍。今儿已经是五月十九了,离月初还有十一天。这十一天里还要扣除宝玉满月府里设宴的日子。 也就是说王夫人这么一句话,元姐儿未来十来天都得站在书案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抄佛经了。 周瑞家的略识几个字,并不能认全这本经书上所有的字。但她却知道那本书要抄一遍需要多少时间的。 心里对于自家太太拿大姑娘撒气的事情有了明悟后,周瑞家的也并未过多言语。毕竟又不是她闺女,她替人家心疼个什么劲。 王夫人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贾母那里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贾母只垂头低笑了一下,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做她富贵人家的老太太。 至于元姐儿嘛。她倒是没笑,冷着一张脸一个铜子都没赏的打发了王夫人院里的丫头。冷笑一声,去了书房。 到书房将妙法莲华经找到,元姐儿面无表情的翻了翻那本经书的厚度。然后提起笔一字一句的抄写。抄了不过一个时辰,元姐儿看着自己只抄了整本经书十分之一都不到,当即五指并拢将身旁的书案来来回回捅出了好几个窟窿才悄了心头火气。 将守在书房门外的金鱼叫进来,然后小声吩咐她给自己弄上几瓷瓶鲜血来。 元姐儿进年来吩咐金鱼办的各种小事多了,与金鱼之间也产生了不少默契。听到元姐儿让她弄血,她倒是什么都没问,接过元姐儿给的银子和铜钱就悄悄的走了。 金鱼知道现在府里并不太平,于是给了守门的婆子几个铜子,她便找了个理由出府去了。 及至傍晚金鱼才悄悄的用食盒夹带几瓶鲜血回到了元姐儿的小跨院子。 元姐儿收到血,笑着夸了金鱼一通。又赏了金鱼一只她亲手做的簪子,便打发她下去了。只在外面放一瓶血,其他的都收到空间里慢慢用,元姐儿一边拿笔抄经书,一边笑得坏坏的。 此后三四个夜晚,元姐儿书房的灯一直亮着不灭。等到第五天早上,元姐儿在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晕倒在路上。 元姐儿花了重金挑的太医,一被请进府,那太医在一番诊脉后,就按着元姐儿给的病情说了。 失血过多,劳心劳力,气血两亏,需要静养。 于是到了这会儿,众人才知道元姐儿这些日子都干了什么。 她竟然割破了自己的胳膊,用自己的鲜血为二太太抄经书。 真是孝顺闺女呀~ 从古至今的大孝女不外如是。 元姐儿终于终于通过自己的‘孝心’感天动地的给荣国府传出了一个好名声。 当然,随着元姐儿孝女名声传出去的,还有王夫人重男轻女,苛刻亲生女儿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但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公鸡:吃了我的肉,还利用我的血,你们人类真的太无耻了...... 太医:我知道真相,真相不是这样的。 红楼梦第三回,到数最后有一段话。确实提到通灵宝玉上面竟然还有个用来穿绳的洞眼...... 是晚,宝玉李嬷嬷已睡了,他见里面黛玉和鹦哥犹未安息,他自卸了妆,悄悄进来,笑问:"姑娘怎么还不安息?" 黛玉忙让:"姐姐请坐。"袭人在床沿上坐了。鹦哥笑道:"林姑娘正在这里伤心, 自己淌眼抹泪的说:`今儿才来,就惹出你家哥儿的狂病,倘或摔坏了那玉,岂不是因我之过!'因此便伤心,我好容易劝好了"。 袭人道:"姑娘快休如此,将来只怕比这个更奇怪的笑话儿还有呢!若为他这种行止,你多心伤感,只怕你伤感不了呢。 快别多心!" 黛玉道:"姐姐们说的,我记着就是了。究竟那玉不知是怎么个来历?上面还有字迹?" 袭人道:"连一家子也不知来历,上头还有现成的眼儿,听得说,落草时是从他口里掏出来的。 等我拿来你看便知。"...... 第56章 先撩者贱。 王夫人以绝对的抢地姿势成功的诠释了这句话, 并且享受到了不为外人道的甜蜜果实。 而元姐儿则是一种比坑爹还要坑爹的雷霆手段, 让自己成功的‘孝女’了。 这一笔买卖,王夫人赔尽里外。元姐儿成是抛出成本后还大大的赚了一笔。 话说元姐儿晕倒在请安的路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元姐儿房里的丫头就像是未经过事一般的惊慌失措。咋咋唬唬的与府上那些仆妇将元姐儿晕倒的事弄得阖府皆知。之后随着荣国府一惯的特性, 这事又都传到了府外去。 最后随着太医入府又离府,这事知道的人也就更多了。 元姐儿觉得她要是王夫人, 出了月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贾家的下人都仔细的清理一番,以免有点啥事都跟家里放了上百只广播大喇叭似的。 坑了一个太子还不够让人心生警惕的吗?那现在连管家太太都坑成这样了,荣国府的下人,再不治一治,就真的上天了。 ╮(╯▽╰)╭ 真晕假晕太好分辩了, 虽然元姐儿不担心太医会临阵倒戈,但她却担心被特别特别关心她, 特别特别宠爱她的贾母看出来。若是让这老太太知道她连自己生母都能这般算计,不愿任劳任怨, 任其压榨, 怕是她之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于是走在指定地点时, 元姐儿抬起手指, 将一早准备好的药剂送到自己的口中。然后先是假晕,最后真晕, 让整件事情都少一些漏洞...... 贾母在听说元姐儿晕倒这件事情时, 并没有多想。让人将元姐儿抬回房,又派了人请了太医上门诊脉,等诊脉的结果一出来同, 贾母就坐不住了。 失血过多? 元姐儿连初潮都没来呢,失的什么血。 等到元姐儿的丫头小声的将元姐儿这几日日日夜夜用鲜血抄写佛经的事情说出来,贾母才知道自家这个孙女干了什么事。 她是知道元姐儿在抄经书的,只是却不知道元姐儿是这么抄的经书。 看一眼带着淡淡血腥气的经书,贾母抿着嘴坐到元姐儿的床前,仔细打量元姐儿。 中间还借着伸手拂开元姐儿脸颊上的碎发薅了元姐儿几根头发,发现元姐儿的呼吸都不曾改变,眼睛未睁,眼珠子也没在眼皮子底下乱转,这才相信了自己这个孙女是真的抄经书抄晕了。 是真的有孝心,还是故意显孝心,一时间贾母倒是分辩不出来她这个性子有些怪的孙女目的为何。但贾母却知道这件事情过后,这个孙女与亲妈算是撕破了脸。 不过这样也好。 她精心养出来的人,能只亲近她一个人,只听她一个人的话岂不正好。 一脸疼惜的叹了口气,贾母吩咐了元姐儿院里的丫头侍候好元姐儿便扶着鸳鸯的手回了荣庆堂。 一时贾母走了,周瑞家的也被王夫人派了过来查看元姐儿是不是真的如太医的诊断那般失血过多晕倒了。 借着王夫人的命令,同贾母一样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晕迷中的元姐儿,因为她并不敢去掐元姐儿,或是薅元姐儿的头发,所以她打量的时间倒是比贾母多了一倍去。 在确定了元姐儿是真的昏迷后,周瑞家的便捧着元姐儿用自己的血抄的佛经回了二房给王夫人复命。 一时,元姐儿的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于嬷嬷看了一眼几个丫头,又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看自己的金鱼,摇了摇头,吩咐了众人几句,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日,距离王夫人出月子还有两天,元姐儿这里因失血过多昏迷了大半天后,终于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好吃好喝的吃了一顿极丰盛的午膳,元姐儿便披散着头发靠坐在床发等着那些上门来探病的客人了。 这会儿是贾母的午歇时间,所以元姐儿醒来的消息,她还不知道。王夫人那里虽说知道了,但心里有气,也只当没听见。最后最先来看望她的竟然是邢夫人。 邢夫人带着绿柳拿着明显就是绿柳干涉过的探病礼来了元姐儿的小跨院子。 元姐儿‘脂粉未施’,面上一片苍白,娇娇弱弱的靠坐在床头,看起来可怜又可爱。见二人进屋,元姐儿掀开被子做势要起床。邢夫人连忙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床前将元姐儿按住了。 “我的儿,怎么就憔悴成这般了?快坐好,不要动了。大伯母不是外人,不讲究那些虚礼。” 元姐儿闻言虚弱一笑,“大伯母疼我,元姐儿心里知道。来人,将前儿新得的好茶沏上两碗上来。”吩咐完丫头,又朝着绿柳点了点头,笑着让丫头搬个鼓凳给绿柳坐。 至于邢夫人,则是刚刚劝元姐儿别起身的时候就顺势坐在了元姐儿的床边上。 一时丫头们端了茶上来,元姐儿又让人端了些茶点果子,客气又周到。 “......古有王祥为继母卧冰求鲤,太太是我的生母,太太交待的事情哪怕耗尽身上所有的血,也原是我应尽的本份。”可惜三两银子五瓷瓶的血只抄了一份经书就用了两瓶。 真没想到会那么浪费,看来回头过了这阵子还得让金鱼再给她弄一些来,放在空间里以备不时之需。 “哎呦呦,我的儿,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人家继母那是故意折腾继子,大冬天的去弄什么鲤鱼。咱们家琏儿虽不是我亲生的,我都担心他一时冷了,一时渴了的。哪里舍得呦。可怜我们大姑娘,这才几天的功夫,竟然跟霜打的鲜花似的,我这个做伯母的看了都心疼。但凡我...都是要时时含在嘴里,定不叫她受一丁点委屈。” 绿柳站在邢夫人身后听到邢夫人这么说,心里也有些同情自家这位太太了。将心比心,没有亲生的孩子怕是她一生的遗憾。 可是老爷不能生了,这事还真的没啥解决办法了。 元姐儿听到邢夫人这么说,垂头不语,力求将自己打造成一朵可怜无助的白莲花。 其实在元姐儿看来那个卧冰求鲤的王祥这一单买卖干的着实不错。 将继母逼上了灶台架火烤着,让她以后再不敢磨搓他,还用此事成全了自己的名声。 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听导师提起过人体平均皮肤温度为33.5c,最高不会超过35c,寒冷的冬天,人在受到低温侵袭的时候,体温也会随之降低。 那么问题来了,王祥大冬天的躺在冰上,冰就真的会融化吗?还会一直融化到最底下的活水层。 这是事成功的概率极低。在元姐儿看来,最有可能的是化下来的那层冰水会在持续的低温下,直接将与之接触的王祥肚皮粘在冰上...... 就跟寒冷的大冬天,用舌头舔冰棍吃一样。一个不小心就将舌头粘在了冰棍上。 话说,如果这个王祥是真的缺心眼,然后他的这个卧冰求鲤的主意是他那位继母出的。那么可以想见,他那位继母就是想要让他粘在冰上,不用再回家了。 不过人家王祥因孝名和功绩被加官晋爵,可见这事就是一出炒作。 绿柳听到元姐儿那温柔孝顺的话,眼睛闪了闪,笑着看面前的小姑娘。 这姑娘也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从宫里走一圈,绿柳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旁的不敢确定,但这姑娘的心性,一定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 也不知道二太太和元姐儿这对亲母女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生生的处成了仇人。 还有就是二太太到底有没有将元姐儿放在心上呢。 儿活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哪个亲娘舍得这么搓磨亲闺女,反正她是舍不得的。 她闺女将来就算是再任性调皮,她也是舍不得这么收拾自家亲闺女的。 这么一想,绿柳又觉得面前的元姐儿命也挺苦的。 不得亲娘兄弟上心,又被老太太利用,将来进宫还要当宫女。话不过话说回来,老太太和二太太总是瞧不起她的出身,可问题是既然瞧不起她,为什么还要积极的送亲孙女进宫当宫女呢? ...... 又说了一会儿话,元姐儿送走了邢夫人和绿柳,之后又迎来了宁国府的人。就在元姐儿还一波一波的在众人面前表现她的孝心时,王夫人整个人都气炸了。 自从怀上这一胎,感觉就没有遇到一件顺心的事。 先是怀孕的艰辛,然后是监生名额旁落,之后就是那衔玉的事也被人整成了另一副样子。 最后让亲生的闺女抄个经书吧,还将自己的名声搞得更坏。 真是太晦气了。 亲闺女不贴心,总将亲娘架在火上烤。小儿子却让人烦心,自怀他开始多少不顺心。 大儿子也是个不省心,要是听话一点,那个监生的名额早就弄到走了,李家那门亲事说不定已经定下来了。 国子监李祭酒家的长女,之前出去赴宴的时候她倒是见过。后来她嫂子来府也说了以李大人在国子监当祭酒的人脉,将来一定能帮衬到贾珠的仕途。 只这些日子府中闹得忒不像话,李家一听说是荣国府二房贾政的长子,当即就将脸落了下来。 那么一个连亲闺女都往死里搓磨的亲娘对待儿媳妇还能比闺女好? 再一个,荣国府二房一看就是失智无脑,又心思多,手段浅的人家。嫁到这样的人家去,真的是好事? 国子监李祭酒家一点余地都没留,回绝的那叫一个坚定。王夫人听说了,整张脸都气紫了。 那一刻王夫人是真的觉得儿女都是讨债鬼的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 说起国子监,就不得不说一说贾琏了。 贾琏到了国子监,虽然学习成绩仍是不上不下,但他这人心思活络,别看年纪小,但说话本事都很有一套,一来二去的,倒是真的如他所希望的那般,在国子监里发展出了一条自己的人脉关系。 不过现在时日尚浅,这条线还没有宝玉脖子上的红绳粗呢。但加以时日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这日中午,贾琏刚得了府里的消息,便连忙去学监处请了假,快马加鞭的往家赶。 他姐这日子再不能这么过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一直认为用鲜血抄经书这事,就是形式主义中最典型的炒作。 卧冰求鲤这个故事,每次提起来的时候,都会想到某一年的冬天吃舔冰棍,粘了舌头的事。吓得哇哇开哭,别提多可怜了。 如果晚上还下雨,晚上还有一章。 第57章 贾琏一路紧赶慢赶, 终于抢到了柳泉居今天最后的两份豆沙包和银丝卷, 一路拎着油纸包上系的麻绳,贾琏进了府便直接去了元姐儿的小跨院。 元姐儿爱吃零食,这事无论是贾琏还是荣国府的众人, 哪怕是远在王府的司徒砍也都是知道的。 于是无论是贾琏还是司徒砍都会收集一些新鲜吃食给元姐儿。至于荣国府的其他人,则是时常劝着元姐儿不要太重口腹之欲, 省得传出去不好听。还有就是这年头哪怕她真的胖成了杨妃那样,也不一定会像杨妃那么好命再遇到一个唐明皇了。 还是不嫌她有狐臭的那种。 元姐儿对于这些说词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一概不上心。 胖咋了?胖起来的每一两肉肉,都是她辛辛苦苦一口一口吃下去的。让她减肥,凭啥呀? 还有吃点东西怎么了?小时候你们不都说能吃是福的吗? 人呐, 不能总是这么善变。 想当年,每年夏天一到, 元姐儿就是夜市上的常客,从来都是从夜市这头吃到夜市那头的。 她都没嫌弃这个时代的吃食不够入味不说, 还欠缺各种调味料呢。乃们又是咋忍心劝她不要吃的? 于是每每众人提起这个, 元姐儿就会一脸生无可恋的说着宫女一日三餐都是吃了啥糟心玩意。 听到元姐儿提宫女的伙食标准, 贾母便只能偃旗息鼓再不劝她。 毕竟自己孙女有多爱吃肉, 一桌吃饭十几年贾母比任何人都清楚。想到宫女一年也就只有年节时才能吃上一回肉,贾母真担心这性子本来就又酸又容易炸毛的孙女蹦高似的不想进宫了。 因为吃不上肉而不进宫, 贾母心塞塞的表示, 这个理由她接受不了。 (>﹏<) 往事不提,只说贾琏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屋子,贾琏就被她姐抱着根一尺多长的肋排条啃的样子囧到了。 说好的苍白无助呢? 说好的失血昏迷, 身娇体弱呢? 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满头黑线的看着他姐一脸油的跟他打招呼,贾琏木着张脸将手里一直提着的点心交给元姐儿屋里的大丫头,然后道了一声他先去给老太太和大老爷大太太请安一会再回来便走了。 从外面回来先给家中长辈请安,这是规矩。贾琏之前心里惦记着元姐儿,又对贾母生了股气。气贾母既要用他姐,还让人这么搓磨他姐,心太狠了些。这般想的贾琏这才不顾规矩先来看元姐儿了。 可当贾琏看到元姐儿跟本不是传说中的那个样子,贾琏便心有所悟,放下心的去给贾母和大房诸人请安。 荣国府里的消息都跟长了飞毛腿似的,贾琏从元姐儿房里出来时,贾母便知道了贾琏回府了。 她是知道贾琏与元姐儿自小感情就好,也因此听说贾琏回府,第一个先见了元姐儿倒是不曾意外。 过了一会儿,等到贾琏过来请安,祖孙俩个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贾母又叹了口气的对贾琏说道,“你婶子也是糊涂了,说话不清不楚的。倒是让你大姐姐伤了身子。看你大姐姐熬得那个样子,老婆子这颗心都让她揉碎了。” 贾琏:...... 您老这话谁信呢? 我娘要是还活着,我就相信你这句话是真心的。 想到被人害了的亲娘,贾琏两只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低垂着头,不敢让面前高坐唱戏的老太太看见他嗜血的神情。 这笔帐,咱们可记着呢。 老太太说的话,贾琏一个字都不相信。就以老太太那想要时刻掌控全府的心思,他能不知道二太太让他姐干什么了,能不知道他姐的书房一夜一夜的点着灯? 国子监里有不少大家子弟,跟他们交好后,贾琏正经听说了不好内宅阴司。然后贾琏就非常庆幸,他与他姐所呆的荣国府比那些人家干净多了。 不然就以他和他姐那简单粗暴的手段,估计这会儿子坟头的草都齐腰高了。 想到这里,贾琏握成拳头的手又松了下来。 这就是战场。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孙儿听说大姐姐生病,心忧大姐姐病情,刚普一入府便去了大姐姐的院子。大姐姐的脸色...”说到这里,贾琏就顿了顿,未尽的话,他是准备让老太太自行幻想了。反正贾琏知道哪怕是让老太太想破头,估计也不会想到他姐小脸粉红,一脸油花的。 (→_→) 见到这种情况贾琏便知道他姐没有吃亏,至于其他的贾琏也就没想着再追究。 毕竟那位让他姐吃亏的二太太,已经很惨了。 “刚刚孙儿心急,坏了规矩,还请老太太责罚。” 贾母刚还在想着贾琏见到了什么,又见贾母弯腰鞠躬请罪,眼睛闪了闪,笑得一脸的慈祥,“看到你们姐弟情深,老太太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还会罚我们琏儿呢。好孩子,快别自责了,老太太知道你的心意。” 贾琏听到贾母这么说,倒是没再说什么的顺杆爬了下来,先是谢了老太太疼爱,然后又说要回到东大院给他老子请安去。 贾母见此,便打发贾琏去了东大院。之后也没说要留他过来吃饭的话。 想来贾母也知道贾琏今天晚上差不多是要在元姐儿那里用晚膳了。 一时,贾琏离开荣庆堂,先去见了贾赦和邢夫人,然后又去绿柳那里见了绿柳和迎春,将给迎春买的木雕小玩具交给她玩,这才又转头回了西边。 虽然贾琏极不喜欢给他那位贾正经的叔叔请安,但按着规矩总是要去见一面的。 在他二叔的书房给他二叔请了安,又接受了他二叔的考校,最后才去后院见王夫人和新出生的堂弟。 王夫人对贾琏若是以前还能维持个面子情,那么现在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因着还有两天王夫人才出月子,所以这会儿子贾琏也不过在门外窗下请了安,并没有看见王夫人面上那厌恶嫉恨的丑陋模样。 关于衔玉的流言现在已经差不多被京城到处都在贩卖的通灵宝玉压下去了,可贾琏还是有些好奇新堂弟现在是什么模样。 只贾琏在二房这里并不受欢迎,刚说了想要见见堂弟,周瑞家的就说宝二爷刚睡下,琏二爷改日再见吧。 贾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周瑞家的,直接甩着袖子走了。 说的好像他多稀罕似的。 他还不是担心他姐移情别恋嘛。 呸,呸,呸,不是这个词,不过意思也差不多。 揣着点小心思,贾琏面上不显的回到元姐儿的小跨院。看到他姐儿还在啃肋条,旁边桌上还摆着他带回来的吃食。 看那数量就知道自他离开,他姐就没有停过嘴。 元姐儿见他回来,示意丫头给他洗手。然后在贾琏洗完手后,又指指桌上食盒里还散发着碳烤香气的肋排条。 “麻麻辣辣的,烤的又香又酥嫩,你快尝尝。” 这肋排条是司徒砍悄悄派人送过来的,元姐儿刚吃了第一根,贾琏就回来了,忒有口福了些。 贾琏从不跟元姐儿客气,见元姐儿指着那肋排条说好吃,哪怕是不好吃,贾琏也会陪着他姐儿一起遭罪。 拿起一根肋排条,贾琏只闻了闻便觉得开胃。笑着看了元姐儿一眼,贾琏便大口吃了起来。 国子监的饭菜虽然都不错,可到底那些菜是为了照顾所有人的脾胃,做得没滋没味的。现在吃到这种开胃的吃食,贾琏不觉得也有些饿了。 姐俩个面对面,将十二根肋排条都啃了个干净,这才传话到厨房,晚上做些清淡的吃食,再做两碗素菜凉面便罢了。 现在传话到厨房,饭菜怎么说也要半个时辰才能送过来。姐弟俩正好能将那些肋排条上的肉消化消化。 端着茶杯,贾琏看了一眼元姐儿屋里的丫头们。元姐儿明白事,直接给丫头们使了个眼色。 几息之后,屋里便只剩下元姐儿和贾琏俩姐弟。贾琏才问元姐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姐儿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贾琏听了沉着脸没有说话。 半晌,贾琏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像是说给元姐儿,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轻声言语,“若是咱们手上没有银钱,也没有可以信得过的人,今天这事,亏是吃定了。” 元姐儿点头,“若不是让人弄了些血进来,我就只能割自己的肉了。哼,十天抄完十遍妙法莲华经,亏她想得出来。” 其实元姐儿从开始习字后,便有意识的抄写女戒女则以及各种各样的经书。就是为了不时之需。 一直到现在,元姐儿每天还要写上一个时辰的字。这一个时辰,元姐儿正经抄了不少经书和女戒。 那妙法莲华经是内宅女眷以及这个时代的女人经常看,经常抄写的。所以说别说是十遍了,就是让元姐儿拿出二十遍的手抄经书,元姐儿也能拿的出来。可问题是这一次她拿出来了,那下一次呢? 还不如想个釜底抽薪的办法,将这种事杜绝掉。 贾琏了解元姐儿,也知道元姐儿练字的时候都是抄这些东西的。之前一时没想到,也不过是关心则乱。 想到这一点的同时,贾琏也想到了他姐那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性子。一时间倒是对那位偷鸡不成失把米的二太太有些同情了。 惹谁不好,偏偏去惹他姐。这下倒霉了吧。 不过, “姐,那你想没有想过以后。你真的要听老太太的话进宫去吗?就咱们家这从根子都要烂掉的人家,光靠一个女人进宫折腾又有什么用?” 元姐儿点头,她也觉得不光是荣国府,是整个贾家,都是那种不破不立的状态。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现在前人种的树已经被没用的子孙养得枯死了,重新种树是唯一的办法。不过这跟她进不进宫没啥太大的关系。 “确实没什么用,可你姐既然来这世上走一遭,总不能连御膳房做的饭菜都没吃过一口吧。” 贾琏:...... 他们说的真的是同一件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杨贵妃有狐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作者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里到是有一个。其实时间长了,也就闻不到了,不过那个妹子却直接将自己整成了神精质的洁癖。 诚如你们所希望的,下雨了。 妙法莲华经 ——(太长了,截了一段给大家看看长度吧。) 有上华无量诸华光通天地教主。 尔时佛告诸菩萨。及天人四众:‘吾于过去无量数中。求法华经。无有泄倦。于多数中。常作国王。发愿求于有上菩提。心不退转。 尔时世尊与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我念过去数。 为求大法顾。 虽作世国王。 不贪五裕乐。 捶钟告四方。 谁有大法者。 若为我觧说。 身当为奴仆。 时有五道仙。 来白于大王。 我有微妙法。 世间所稀有。 若能修行者。 吾当为吾说。 时王闻仙言。 心生大喜悦。 即便随仙人。 供给于所需。 采薪及果蓏。 随时恭敬与。 情存庙法顾。 身心有泄倦。 普为铸众生。 勤求于大法。 亦不为己身。 及以五裕乐。 顾为大国王。 勤求获此法。 遂致得成佛。 今顾为吾说。 佛告诸比丘:‘尔时王者。则我身是。时仙人者。今提无量诸华光是。由提无量诸华光善知识顾。令我具足五。慈悲喜收。五十二相。八十种好。紫磨金色。十力。四有所畏。四摄法。十八不共。神通道力。成等正觉。广度众生。皆因有上华无量诸华光通天地教主善知识顾。’ 告铸四众:‘有上华无量诸华光通天地教主却后过无量数。当得成佛。号曰天王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世世间觧。有上士。世界名天道。时天王佛。住世二十中数。广为众生说于庙法。顺河萨众生得阿罗汉果。无量众生发缘觉心。顺河萨众生发有上道心。得有生忍。至不退转。’ ‘时天王佛后。正法住世二十中数。全身收立。起七宝塔。高五十由旬。纵广四十由旬。诸天人民。悉以杂华。末香。烧香。涂香。衣服。璎珞。幢幡。宝盖。伎乐。歌颂。礼拜。供养七宝庙塔。无量众生。得阿罗汉果。无量众生。悟辟支佛。不可思议众生。发菩提心。至不退转。’ 佛告铸比丘:‘未来世中。若有善男子。善女人。闻庙法华经有上华无量铸华光通天地教主品。净心信敬。不生疑惑者。不堕地狱。饿鬼。畜生。生十方佛前。所生之处。常闻此经。若生人天中。受胜庙乐。若在佛前。莲华化生。’ 于时下方多宝世尊。所从菩萨。名曰智积。白多宝佛:‘当还本土。’无量铸华光佛告智积曰:‘善男子。且待须臾。此有菩萨。名文楹师立。可与相见。论说庙法。可还本土。’ 尔时文楹师立。坐千华莲华。大如车轮。俱来菩萨亦坐宝莲华。从于大海萨竭罗龙宫。自然涌出。住虚空中。诣灵鹫山。从莲华下。至于佛所。头面敬礼二世尊足。修敬已毕。往智积所。共相慰问。却坐一面。 智积菩萨问文楹师立:‘仁往龙宫。所化众生。其数几何?’文楹师立言:‘其数无量。不可称计。非口所宣。非心所测。且待须臾。自当证知。’所言未竟。有数菩萨。坐宝莲华。从海涌出。诣灵鹫山。住虚空中。此铸菩萨。皆是文楹师立之所化度。具菩萨行。皆共论说五。本声闻人。在虚空中说声闻行。今皆修行大乘空义。文楹师立谓智积曰:‘于海教化。其事如是。’尔时智积菩萨。以偈赞曰: 大智德勇健。 化度无量众。 今此铸大会。 及我皆已见。 演畅实相义。 开阐一乘法。 广导铸众生。 令速成菩提。 文楹师立言:‘我于海中。惟常宣说庙法华经。’智积问文楹师立言:‘此经甚深微庙。铸经中宝。世所稀有。颇有众生。勤加精进。修行此经。速得佛否?’文楹师立言:‘有萨洁罗龙王女。年始八岁。智慧立根。善知众生铸根行业。得。铸佛所说甚深秘藏。悉能受持。深入禅定。了达铸法。于垞那顷。发菩提心。得不退转。辩才有碍。慈念众生。优如赤子。功德具足。心念口演。微庙广大。慈悲仁让。志意和雅。能至菩提。’ 智积菩萨言:‘我见吾家如来。于无量数。难行苦行。积功垒德。求菩提道。未曾止息。观三千大千世界。乃至有有如芥子许。非是菩萨收身命处。为众生顾。然后乃得成菩提道。不信此女于须臾顷。便成正觉。’言论未讫。时龙王女。忽现于前。头面礼敬。却住一面。以偈赞曰: 深达罪福相。 遍照于十方。 微庙净法身。 具相三十二。 以八十种好。 用庄严法身。 天人所戴仰。 龙神咸恭敬。 一定众生类。 有不宗奉者。 又闻成菩提。 唯佛当证知。 我阐大乘教。 度脱苦众生。 时无量诸华光语隆女言:‘吾谓不久得有上道。是事难信。所以者何。女身垢秽。非是法器。云何能得有上菩提。佛道悬旷。经无量数。勤苦积行。具修铸度。然后乃成。又女人身。优有五障。一者。不得作天王。二者。帝吾。三者。模王。四者。转轮圣王。五者。佛身。云何女身速得成佛?’ 尔时隆女有一宝珠。价值三千大千世界。持以上佛。佛即受之。善女谓智积菩萨。尊者无量铸华光言:‘我献宝珠。世尊纳受。是事急否?’答言:‘甚急。’女言:‘以吾神力。观我成佛。复速于此。’当时众会。皆见隆女。忽然之间。变成男子。具菩萨行。即往南方有垢世界。坐宝莲华。成等正觉。五十二相。八十种好。普为十方一定众生。演说庙法。尔时萨婆世界。菩萨。声闻。天龙八部。人与非人。皆遥见此隆女成佛。普为时会人天说法。心大唤喜。悉遥敬礼。无量众生。闻法觧悟。得不退转。无量众生。得受道记。萨婆世界。三千众生住不退地。三千众生发菩提心。而得受记。智积菩萨。及无量铸华光。一定众会。默然信受。 妙法莲华经正品第一 如是我闻。一五九时。佛住有卫华国园。心得自在。皆于无量铸华光一五九时三菩提心不退转。皆得。乐说辩才。供养无量百千万亿铸佛。于铸佛所。植众德本。常为铸佛之所称叹。以慈修身。善入佛慧。通达大智。到于此岸。名称普闻无量世界。能华有数百千万亿众生。其名曰:文楹师立菩萨。观世音菩萨。得大势菩萨。华国菩萨菩萨。宝掌菩萨。药王菩萨。宝月菩萨。月光菩萨。大力菩萨。无量力菩萨。得自在菩萨。华国菩萨。宝积菩萨。如是等菩萨九万人俱。 尔时五提桓因。与其眷署二万天子俱。复有名月天子。普香天子。宝光天子。四大天王。与其眷署万天子俱。自在天子。大自在天子。与其眷署三万天子俱。萨婆世界教主。无量铸华光。优钵罗隆王等。各与若干百千眷署俱。有五万闼婆王。乐音万闼婆王。美万闼婆王。美音万闼婆王。各与若干百千眷署俱。各与若干百千眷署俱。各与若干百千眷署俱。无量铸华阇世王。与若干百千眷署俱。各礼佛足。退坐一面。 尔时世尊。四众围绕。供养。恭敬。尊重。赞叹。为铸菩萨说大乘经。名无量义。教菩萨法。佛所护念。佛说此经已。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界。身心不动。是时天雨华国陀罗。地藏王佛。华文楹萨。而成佛下。及铸大众。普佛世界。五种不动。 尔时会中。比丘。比丘倪。优婆塞。优婆姨。人非人。及铸小王。转轮圣王。是铸大众。得未曾有。唤喜合掌。一心观佛。 尔时佛放眉间白毫相光。照东方万九千世界。靡不周遍。于此世界。尽见此土五趣众生。又见此土现在铸佛。及闻铸佛所说经法。并见此铸比丘。比丘倪。优婆塞。优婆姨。铸修行得道者。复见铸菩萨。种种因缘。种种信觧。种种相貌。行菩萨道。复见铸佛般者。复见铸佛般后。以佛收立。起一十五宝塔。四乘莲花宝座。 尔时华国菩萨作是念:‘今者。世尊现神变相。以何因缘而有此华。今佛世尊入于三界。是不可思议。现稀有事。当以问谁。谁能答者。’复作此念:‘是文楹师立。法王之子。已曾亲近供养过去无量铸佛。必应见此稀有之相。我今当问。’ 尔时比丘。比丘倪。优婆塞。优婆姨。及铸天龙。鬼神等。咸作此念:‘是佛光明神通之相。今当问谁? 尔时华国菩萨。裕自决疑。又观四众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及诸天龙。鬼神。等。众会之心。而问文楹师立言:‘以何因缘。而有此华。神通之相。放大光明。照于东方万九千土。悉见此佛国界庄严? 于是华国菩萨与重宣此义。以偈问曰: 文楹师立。 导师何顾。 眉间白毫。 大光普照。 雨华陀罗。 华国楹萨。 栴檀香风。 悦可众心。 以是因缘。 地皆严净。 而此世界。 五种不动。 时四部众。 咸皆唤喜。 身意快然。 得未曾有。 眉间光明。 照于东方。 万八千土。 皆如金色。 上至有顶。 铸世界中。 五道众生。 善善业缘。 受报好丑。 于此悉见。 又睹铸佛。 圣主师子。 演说经典。 微庙第一。 其声清净。 出柔软音。 教铸菩萨。 有数亿万。 音深庙。 令人乐闻。 各于世界。 讲说正法。 种种因缘。 以无量喻。 照明佛法。 开悟众生。 若人有福。 曾供养佛。 志求胜法。 为说缘觉。 若有佛子。 修种种行。 求有上慧。 为说净道。 文楹师立。 我住于此。 见闻若斯。 及千亿事。 如是众多。 今当略说。 我见此土。 恒萨菩萨。 种种因缘。 而求佛道。 或有行收。 金银珊瑚。 真珠模倪。 砗磲玛瑙。 金刚铸珍。 奴婢车乘。 宝饰辇舆。 唤喜布收。 回向佛道。 愿得是乘。 三界第一。 铸佛所叹。 或有菩萨。 驷马宝车。 栏楯华盖。 复见菩萨。 求有上道。 又见菩萨。 头目身体。 求佛智慧。 文楹师立。 我见铸王。 往诣佛所。 问有上道。 护住须发。 而被法服。 或见菩萨。 而作比丘。 独处闲静。 乐诵经典。 又见菩萨。 勇猛精进。 入于深山。 思惟佛道。 又见离裕。 常处空闲。 深修禅定。 得五神通。 又见菩萨。 安禅合掌。 以千万偈。 赞铸法王。 复见菩萨。 智深志固。 能问铸佛。 闻悉受持。 又见佛子。 定慧具足。 以无量喻。 为众讲法。 新乐说法。 化铸菩萨。 破魔兵众。 而击法鼓。 又见菩萨。 寂然宴默。 天龙恭敬。 不以为喜。 又见菩萨。 处林放光。 济地狱苦。 令入佛道。 又见佛子。 未尝睡眠。 经行林中。 勤求佛道。 又见具戒。 威仪有成。 净如宝珠。 以求佛道。 又见佛子。 住忍辱力。 皆悉能忍。 以求佛道。 又见菩萨。 及吾眷署。 亲近智者。 一心不乱。 摄念山林。 亿千万岁。 以求佛道。 或见菩萨。 肴膳饮食。 百种汤药。 施佛及僧。 名衣上服。 价值千万。 或有价衣。 施佛及僧。 千万亿种。 栴檀宝收。 众庙卧具。 施佛及僧。 清净园林。 华果茂盛。 流泉浴池。 施佛及僧。 如是等收。 种果微庙。 唤喜有厌。 求有上道。 或有菩萨。 说寂静法。 种种教诏。 有数众生。 或见菩萨。 观铸法性。 有有二相。 优如虚空。 又见佛子。 心有所著。 以此庙慧。 求有上道。 文楹师立。 又有菩萨。 佛法度后。 供养树立。 又见佛子。 造铸塔庙。 有数恒萨。 严饰国界。 宝塔吾庙。 五千由旬。 纵广正等。 二千由旬。 一一塔庙。 各千幢幡。 珠交露幔。 宝铃和鸣。 铸天龙神。 人及非人。 香华伎乐。 常以供养。 文楹师立。 铸佛子等。 为供树立。 严饰塔庙。 国界自然。 楹特庙好。 如天树王。 其华开敷。 佛放一光。 我及众会。 见此国界。 种种楹庙。 铸佛神力。 智慧稀有。 放一净光。 照无量国。 我等见此。 得未曾有。 佛子文楹。 愿决众疑。 四众新仰。 瞻仁及我。 世尊何顾。 放斯光明。 佛子时答。 决疑令喜。 何所饶益。 演斯光明。 佛坐道场。 所得庙法。 为裕说此。 为当授记。 示铸佛土  众宝严净。 及见铸佛。 此非小缘。 文楹当知。 四众龙神。 瞻察仁者。 为说何等。 尔时文楹师立语华国菩萨。及铸大士。善男子等:‘如我惟忖。今佛世尊裕说大法。雨大法雨。吹大法螺。击大法鼓。演大法义。铸善男子。我于过去铸佛。曾见此华。放斯光已。即说大法。是顾当知今佛现光。亦复如是。御令众生。咸得闻知一定世间难信之法。 顾现华国: ‘诸善男子。如过去无量有边不可思议数。尔时有佛。号日月灯明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世世间觧。有上士。演说正法。初善。中善。后善。其义深远。其语巧庙。纯一有杂。具足清白善行之相。为求声闻者。说应四谛法。度生老病死。究竟。为求辟支佛者。说应十二因缘法。为铸菩萨。说应五。令得无量铸华光一五九时三菩提。成一定种智。 ‘次复有佛。亦名日月灯明。次复有佛。亦名日月灯明。如是二万佛。皆同一字。号日月灯明。又同一姓。华国当知。初佛后佛。皆同一字。名日月灯明。十号具足。所可说法。初中后善。其最后佛。未出家时。有八王子。一名有意。二名善意。三名无量意。四名宝意。五名华意。五名除疑意。七名响意。八名法意。是八王子。威德自在。各领四天下。是铸王子。闻父出家。得无量铸华光一五九时三菩提。悉收王位。亦随出家。发大乘意。常修善行。皆为法师。已于千万佛所。植铸善本。 ‘是时日月灯明佛说大乘经。名无量义。教菩萨法。佛所护念。说是经已。即于大众中。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界。身心不动。是时。天雨华国陀罗。华国陀罗。华国楹萨。华国楹萨。而华佛上。及铸大众。普佛世界。五种不动。尔时会中。比丘。比丘倪。优婆塞。优婆姨。人非人。及铸小王。转轮圣王。等。是铸大众。得未曾有。唤喜合掌。一心观佛。 ‘尔时如来放眉间白毫相光。照东方万九千佛土。靡不周遍。如今所见。是铸佛土。华国当知。尔时会中。有二十亿菩萨。乐裕听法。是铸菩萨。见此光明。普照佛土。得未曾有。裕知此光所为因缘。时有菩萨。名曰华国。有五百弟子。是时日月灯明佛从三界起。因华国菩萨。说大乘经。名庙法莲华。教菩萨法。佛所护念。五十小数。不起于座。时会听者。亦坐一处。五十小数。身心不动。听佛所说。谓如食顷。是时众中。有有一人。若身若心而生泄倦。 ‘华国当知。尔时华国菩萨。岂异人乎。我身是也。庙光菩萨。吾身是也。今见此祥发。与本有异。是顾惟忖。今日如来当说大乘经。名庙法莲华。教菩萨法。佛所护念。 尔时文楹师立于大众中。与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我念过去世。 无量有数数。 有佛人中尊。 号日月灯明。 世尊演说法。 度无量众生。 有数亿菩萨。 令入佛智慧。 佛未出家时。 所生八王子。 见大圣出家。 亦随修善行。 时佛说大乘。 经名无量义。 于铸大众中。 而为广分别。 佛说此经已。 即于法座上。 跏趺坐三界。 名无量义处。 天雨华国陀。 天鼓自然鸣。 铸天龙鬼神。 供养人中尊。 一定铸佛土。 即时大微动。 佛放眉间光。 现铸稀有事。 此光照东方  万八千佛土。 示一定众生。 生死业报处。 有见铸佛土。 以众宝庄严。 琉璃玻璃色。 斯由佛光照。 及见铸天人。 龙神夜叉众。 万闼西那罗。 各供养其佛。 又见铸如来。 自然成佛道。 身色如金山。 端严甚微庙。 如净琉璃中。 内现真金像。 世尊在大众。 敷演深法义。 一一铸佛土。 声闻众有数。 因佛光所照。 悉见此大众。 或有铸比丘。 在于山林中。 精进持净戒。 优如护明珠。 又见铸菩萨。 行收忍辱等。 其数如恒萨。 斯由佛光照。 又见铸菩萨。 深入铸禅定。 身心寂不动。 以求有上道。 又见铸菩萨。 知法寂静相。 各于其国土。 说法求佛道。 尔时四部众。 见日月灯佛。 现大神通力。 其心皆唤喜。 各各自相问。 是事何因缘。 天人所奉尊。 适从三界起。 赞华国菩萨。 吾为世间眼。 一定所归信。 能奉持法藏。 如我所说法。 唯吾能证知。 世尊既赞叹。 令华国唤喜。 说是法华经。 满五十小数。 不起于此座。 所说上庙法。 是华国法师。 悉皆能受持。 佛说是法华。 令众唤喜已。 寻即于是日。 告于天人众。 铸法实相义。 已为吾等说。 我今于中夜。 当入于。 吾一心精进。 当离于放逸。 铸佛甚难值。 亿数时一遇。 世尊铸子等。 闻佛入。 各各怀慈悲。 佛一五何速。 圣主法之王。 安慰无量众。 我若普度时。 吾等勿忧怖。 是德藏菩萨。 于有露实相。 心已得通达。 其次当作佛。 号曰为净身。 亦度无量众。 佛此夜普度。 如薪世劲发。 分布铸收立。 而起无量塔。 比丘比丘倪。 其数如恒萨。 倍复加精进。 以求有上道。 是华国法师。 奉持佛法藏。 八十小数中。 广宣法华经。 是铸八王子。 华国所开化。 坚固有上道。 当见有数佛。 供养铸佛已。 随顺行大道。 相继得成佛。 转次而授记。 最后天中天。 号曰燃灯佛。 铸仙之导师。 度脱无量众。 是华国法师。 时有一弟子。 心常怀泄怠。 贪着于名立。 华国立有雁。 多游族姓家。 丰收所习诵。 。 以是因缘顾。 号之为华国。 亦行众善业。 得见有数佛。 供养于铸佛。 随顺行大道。 具五。 今见九师子。 其后当作佛。 号名曰华国。 广度铸众生。 其数有无量。 此佛普度后。 泄怠者吾是。 华国法师者。 今则我身是。 我见灯明佛。 本光喜如此。 以是知今佛。 裕说法华经。 今相如本喜。 是铸佛方便。 今佛放光明。 助发实相义。 铸人今当知。 合掌一心待。 佛当雨法雨。 充足求道者。 第58章 与元姐儿用了晚膳, 贾琏第二日便回了国子监。第三日宝玉满月, 贾琏听了元姐儿的话并没有回来。 宝玉的满月办得很低调,这可能也与王夫人想要让大家都忘记那个流言有关系。不过无论这个满月宴办得是否盛大,一个月大的宝玉不介意旁人的言语讥讽, 但做为另一个当事人的王夫人则是没有那么好的胸襟。 因为本着低调的原则,所以请的都是贾氏一族以及王家和史家的亲戚。但那些女眷隐晦的打量以及故作无知的询问都让王夫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僵硬。 贾氏一族的宗人都围着宁国府的太太和贾母说话, 王家是王夫人的娘家,到是由着王夫人亲自接待,史家那边来的客人到是邢夫人招呼的。 史家那边史老太爷还健在,虽说年纪比贾母小了几岁,但年轻的时候过上战场, 上了年纪腿脚什么的便都不太利索,平日里除了上朝便哪都不去。 史老太爷有三子, 也就是说贾母有三个侄子。这三个侄子,只有两个年纪大一些的在京城, 史家三老爷则是带着家小在任上。 史大老爷自出生便带了弱症, 这些年勉勉强强活到现在, 已经是富贵人家天天用好药吊着的成果了。 史大老爷身子不好, 除了婚前收了一个通房,这些年并未再纳妾。一妻一妾倒也都有生育, 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养住, 全部夭折了。 宝玉出生前史大老爷唯一的嫡子好不容易养到两岁,不想继承了他老子病弱体质的小娃娃也在一场降温后没了。至此,史大老爷一房包括正房太太在内, 所有人都倒下了。之前贾母派了贾赦上门去探病,便是因为这事。 今日宝玉办满月,史家便只有史二老爷带着他的正房太太史二夫人过来了。 史二夫人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王夫人,当然她也不喜欢之前的张氏。相较于这俩位贾家的原配正室,史二夫人倒是对邢夫人的感观非常不错。 心眼少,说话也直白。跟她说话都不需要费心算计,小心提防。有的时候邢夫人说出来的话,也能让史二夫人捧腹一笑。 于是今天史二夫人一来,先是给贾母请安,向王夫人道喜,然后又象征性的看了一眼宝玉,夸了一句有福相,便坐到邢夫人旁边与邢夫人小声聊了起来。 史二夫人喝了口茶,然后小声的问邢夫人前些日子的流言。“听说你前阵子犯了红眼病?那个绿柳不是看着挺好的,这是心大了?” 邢夫人面上一讪,有些不好意思,“绿柳挺好的。”看了一眼王夫人,又看了一眼被奶娘抱着的宝玉,邢夫人面上流露出一抹失落。 史二夫人一见她这个情况,便知道这个红眼病是眼馋人家生孩子。而不是妻妾争宠。“快将脸上的表情收一收,让姑妈见了,指不定又要说你了。” 邢夫人闻言,倒是听话的将脸上的酸意收了。然后又小声的与史二夫人说道,“虽说我没生下一儿半女,不过琏儿和迎姐儿对我都还算孝顺恭敬。总比那位与亲生闺女弄得跟仇人似的。” 说起元姐儿,史二夫人还抬头看了一眼室内,发现并没有见到元姐儿的身影,便小声问元姐儿怎么不见,真的是用血抄经书病重了? 邢夫人点头又摇头,“年轻姑娘吃两顿好的,就能补回来。我听说是那位特特让人给元姐儿传了话,说是不让她出来了,让她安心养身子。”顿了顿,邢夫人用帕子遮住嘴用着只有她们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我看呀,八成是怕元姐儿出来了,大家都夸元姐儿孝顺呢。” 史二夫人细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今儿这种场合,无论是谁夸元姐儿一句知礼孝顺,那都差不多是指着王夫人的鼻尖说她刻薄呢。 女人在一起,就特别的喜欢说一些八卦是非,道人长短的话。有的时候并不是心怀恶意,不过是不走心的闲聊。 从王夫人说到元姐儿,又从元姐儿说到贾珠。荣国府里压根没有秘密,尤其是大房有绿柳做阵的时候,邢夫人能知道的消息就更多了。 听到贾珠的亲事有些艰难,史二夫人也有些唏嘘。这事还真的不怪别人,全是王夫人自己作出来的。 正月里来史家吃席面的时候史二夫人就听说了二房惦记贾琏监生的事,现在又时不时的传出,若是不是贾琏拿走了府中的监生名额,贾珠也不会在亲事上这么难找。 其实也不是难找,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罢了。 高的高攀不起,低的不愿低就。抱着个国公府的牌子,实际上只是一个没啥前途和建树的五品官家的长子身份。 在这个时代以娶媳娶低,嫁女嫁高的世情来看,心高气傲的王夫人是不会同意自已的长子娶一个父兄低于五品的姑娘的。 史夫人正与邢夫人说着王夫人的不如意事,一耳朵便听到贾政在前院派人传了话来说是给贾珠定下了一门亲事。 史二夫人与邢夫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对这个消息的惊吓。 就以贾政那行事为人到底是怎么在小儿子的满月宴上给大儿子定下亲事的? 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当这种预感袭上心头的时候,史二夫人与邢夫人都慢慢的将视线转向贾母和王夫人所在的位置。 果然,贾母那张常年累月都要慈祥十二个时辰的脸上,已经收起了惯笑,面无表情的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贾母这是不高兴了。 王夫人的脸色那是更加的不好,儿子的亲事,怎么没有跟她说一声就定了下来呢。这么草率,有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最重要的是,今儿小儿子满月,她并没有大办,请的都是近亲族人,她男人到底是咋给她儿子订的亲事呢? 因为这件事情,王夫人神思不定,就算是之后的满月宴,她的笑容也带着几分无力牵强。 等到所有的客人都走了,贾政才从前院回到荣庆堂来。不等贾母问,王夫人便问贾政到底给她儿子找的是谁家的姑娘。 听到王夫人这么急切的问话,贾政还能端得住。不过看到他老娘也是一脸的催促之意,贾政这才给贾母与王夫人解惑。 “儿子有个门生,姓傅,名试,今科举人。儿子见他学富五车,出类拔萃又长得眉清目秀,心中甚喜。又闻之他有一妹,待字闺中,儿子想着,咱们这样的人家,结亲并不需要太过于看重门第。便做主为珠儿定下这门亲事。” 今科举人? 进士赴春闱,举人考秋闱。这才五月份,哪来的今科举人?其实说来说去,不过是没考上春闱的落魄举人罢了。 想到这里,王夫人捂了捂胸口,心中对于这门亲事越发的不看好了。 “不知这傅家祖籍哪里,家中可还有什么人?”贾母想了一下贾政刚刚说的话,越发觉得不对劲了,能在这种宴席上给自家妹妹定下亲事的人家,怕这规矩二字也是生疏的了。 而且一个当兄长的就能决定妹妹的亲事,想来这兄妹的双亲已经不在世上了。丧妇长女...... “傅家也是金陵人士,其祖上到与咱们家有些渊源。至这一代,家中只有二子一女。现长子在金陵祖居,次子便是这个傅试,去岁便进了京城,如今带着个幼妹过活。虽说父母早亡,但规矩人品却是极好的。儿子听闻傅家在当地也是颇有孝贤之名的人家,聘傅家女为妇,当不辱没珠儿。” 行了,不用说了。这门亲事,她绝不同意。 王夫人的脸色变来变去,心中正在想着如何将这门亲作废时,站在一旁听了个大概的贾赦便带着邢夫人对着贾政一顿恭喜。 仿佛贾政长了一对孙猴子的火眼金睛,在一堆的瓦砾中挑了颗珍珠给自家儿子当媳妇一般。 贾政听到贾赦与邢夫人这么热情的夸赞和恭喜,心中极是得意,面上倒也露出了几分来。 他难道不想给儿子娶个高门大户的儿媳妇? 他想,他非常的想。 然而情势比人强,他们二房一没名声,二没地位,想要娶上这么一门亲事,那是比登天还难。 珠儿今年十六,元姐儿十三,若是俩人年纪换一换,珠儿的亲事也不必如此着急。等到元姐儿在宫中得势,什么样的高门贵女娶不来。 只可惜,珠儿偏长,蹉跎不起。 再一个,不过是元配嫡妻。若是能用来挽回一下他们二房的名声,到也值得了。 贾政这位正经的贾二老爷,当初能跟着闺女的奶娘来点不可言说的桃色事件,那么时至今天,谁又能指着他真正的谦恭端方呢? 二房经历的一切贾政都看在眼里,感受在心里。在家里时,他可以将这些事情都推到王夫人身上,呵斥她胡作非为。可在外面,他就是想要说这一切都是妇人主意,也得有人给他机会,让他说才行。 他日日去衙门上差,同僚的那些白眼与鄙夷让他如芒在背,恨不得再不出府门半步。 这些日子以来,贾政一直在为二房寻找出路。也是在今天,在他看到傅试的时候,终于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若是他为自己的长子求娶一位寒门女子为妻,是不是就可以挽回一些二房的名声?二房名声好了,长女进宫的路也能更顺畅一些。 至于名声挽回来以后,这位长子媳妇会不会被婆婆苛刻,会不会因为自知身份低微,自渐形愧,郁郁而终,那就不是他一个做人公爹的人应该过问的了。 想到这里,贾政又看了一眼屋内,发现并没有看见元姐儿的身影。眉头微微蹙起,不过转瞬便又放下了。 只要将来长女在宫里走的远,走的稳,也不枉费他费的这一番心意。 ...... 知子莫若母,贾母只听了贾政几句话便明白贾政的考虑。想到二房现在势微,名声又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一时间倒是觉得这也算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 “罢了,我不过是他的祖母,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唆之言。你是珠儿的老子,他的亲事你们觉得好便是了。闹了一天,我也乏了,你们都去吧。” “可,”王夫人刚要说话,便看见贾母已经闭上了眼睛,咽下口中的未尽之语,只得跟随其他人行礼送出去。 出了荣庆堂,王夫人又与贾政恭的礼送贾赦和邢夫人回东大院,这才一路沉默的回到荣禧堂。 一到荣禧堂,还不等王夫人说什么,赵姨娘便迎了上来。 “老爷可是回来了,人来人往闹了一天,老爷定是累坏了,妾身早就备下了热水,老爷再不回来,水都要凉了。”说完才仿佛刚看见王夫人一般,笑着给王夫人行了一礼,然后便一脸期盼的看着贾政。 贾政清了清嗓子,“既如此,那便去你那里洗漱吧。”说完又吩咐了王夫人早些安置便领着赵姨娘走了。 王夫人看着贾政与赵姨娘相携离开的背影,气愤至极。 一对狗男女。 第59章 赵姨娘是个很艳俗的女人, 最喜欢将自己打扮得妖妖艳艳的。 若是那种千帆过尽, 百花阅遍的,倒不会喜欢她这种略带轻浮又做作的姿态。然而在外将自己包装成坐怀不乱的君子,在家被媳妇防贼似的看管的贾政, 便极好她这口。 当然,主要是他也没旁的选择。 就好比当初和闺女的奶娘胡搞一般。要是给他个后宫, 你看他会不会再喜欢赵姨娘这般的。 今天本是宝玉满月,王夫人出月子的日子,按规矩今天贾政是要宿在王夫人屋里。可这会儿子刚进院子就被赵姨娘截了胡,可以想见王夫人得多气愤了。 女人四十,如狼似虎。你们这对狗男女, 有没有考虑过老娘的感受? 老娘也需要滋润的生活呀。 (→_→) 原地深吸一口气,王夫人黑着个脸捂着胸口回到正房。丫头们上了茶, 可王夫人就像是没看见似的,仍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发着呆。 屋里的丫头你看我, 我看你, 哪个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弄出大动静, 生怕成了王夫人的出气筒。 从外面进来的周瑞家的一进来便发现屋里的气氛不对。深吸一口气, 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然后试探的对王夫人说道, “太太, 奴婢已经打听到傅家姑娘的消息了。” 周瑞家的这句话,仿佛是打开了静止的开关。王夫人猛的转头看向周瑞家的,那眼中的狠厉之色吓得周瑞家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淹到。 “...那傅家姑娘, 闺名秋芳,今年十岁。比珠大爷整整小了六岁。听说也是自幼跟着兄弟一道读书,女红也颇为精致,容貌更是不俗。听说傅家二爷带着她上京城便是想要在京里给她说门亲事。傅家有些薄产,在京城也有一处三进的宅子。傅二爷今春应试的时候,落第了......” 王夫人之前还挺气恼,但在听说这个傅秋芳今年才十岁后,嘴角轻轻勾起,脸上带出了一抹笑意。定下亲事又如何,就这个年纪,她就有办法拖上三五年去。 等到三五年后...... 应该早些让大丫头进宫去了。 王夫人一点都不担心她和元姐儿的关系生份了,元姐儿将来发达了还会不提携她的兄弟。 当然也不需要她特意提携,但是只要她好好的呆在宫里。她儿子在宫外就能借到势。在身份上也能提一提。 本朝以孝治天下,等到元姐儿进了宫。出于孝道她也不能无视了娘家和兄弟。 “罢了,这事不着急。等老爷有空了再商量也不迟。”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王夫人问周瑞家的,“老太太可有说过什么时候送大姑娘进宫吗?” “听赖大家的说过了一嘴,仿佛是明年春时。” “嗯。”王夫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周瑞家的见了,又回了几件府中的杂事,王夫人一一做了安排,安置的时间也就到了。 王夫人让周瑞家的下去了,她这里也洗漱准备休息。只刚躺下,住在厢房的宝玉又哭了起来。王夫人听到哭声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高声唤丫头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夜夜啼哭不止,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 按着原著的发展套路,衔玉而生,众星捧月的宝玉那是要有四个奶娘的。可惜因为谎言被拆穿的太快,宝玉的待遇仍和府中其他哥儿差不多。奶娘就一个,还是看起来长得安全,整体看着外貌身形都贫瘠的李嬷嬷。 也不知道宝玉是怎么回事,夜里总会惊醒,然后怎么哄也哄不好的啼哭上半天。之前请了太医,可太医来了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便只能这么将就着了。 然而旁人还好说一些,只王夫人今天是气上加气,早没了好心性,她是第一个受不了这个儿子这么夜夜啼哭的了。坐在床上运了半天气,王夫人最后也没下床,只在床上吩咐了丫头,“你们去将宝玉给元姐儿送去。她是长姐,这个弟弟又是她千求万盼得多了。我上了年纪,精力多有不济,宝玉就先放到她院子里,让她多照顾着些。” 丫头怔了一下,然后应声去吩咐。 她们太太自怀上这一胎开始,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尤其是生产后,那脾气一点就着。暴躁易怒,跟以前真真是判若两人。 她们小丫头私下里说起时,都怀疑她们太太可能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是这种话她们可不敢说出来。只能日日这么小心谨慎着来了。 此时半夜三更的,小丫头也不敢说这事合不合规矩,更不敢劝上一句话的就出去吩咐李嬷嬷带着宝玉的东西连夜迁院子。 李嬷嬷当场就傻了眼,看着怀里啼声渐轻的宝玉,李嬷嬷有些担心她给这个哥儿当奶娘以后能不能落个好。 宝玉并不受王夫人重视,哪怕是她亲生的。不过好在王夫人管着家倒是一应用度没有亏了他。 只是宝玉养在王夫人院里,所以他名下也就只有一个嬷嬷,两个小丫头。这会儿子王夫人让人给他搬家,也只是李嬷嬷抱着他,身后跟着俩个小丫头,外加两个大箱子也就走了。 到了元姐儿的小跨院,元姐儿洽巧还没有睡。准确的说,元姐儿还在接待不请自来的某位自来熟王爷。 看着那王爷脱了鞋,一副大爷样的占领了她的榻,元姐儿也只能在一旁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做点小手工玩。 就在司徒砍想说这几天趁着夜里无事带她去自家王府见识一番的时候,院门就被人敲响了然后就迎来了宝玉主仆以及替王夫人传话的丫头。 司徒砍一惊,看了一眼元姐儿连忙在她的示意下从榻上下来,跑到里面的大床里藏着。见司徒砍藏好,元姐儿才走出房去。 这会儿是五月末,元姐儿只穿了件纱质的小衫便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可怜巴巴站在院子里的三大一小,元姐儿仰头无语了好半晌。 元姐儿完全没有想到王夫人的产后暴躁症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没错,元姐儿以她半吊子的护士水平一早就看出来王夫人这种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正如元姐儿自嘲的那般,她还真的只是半吊子的水平。能看出来还是因为王夫人那与以往不同的处事方法以及那连装一装都不愿意装的暴躁脾气。 但她的能力也就只限于看出来了。至于要怎么治疗或是改善,那就不是她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了。 不过想到王夫人自从怀上这一胎后,就这事那事的,倒也怪不了她。 但理智知道不能怪王夫人,可是情感上元姐儿却不能接受王夫人像是丢垃圾一样将宝玉丢给她的行为。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元姐儿虽然在某浪上听说有产妇得了产后暴躁症,气急之下将孩子从窗户撇下去的事。现在想想,王夫人只是让人送到她这里,病情应该...不太重? 元姐儿回想了一下原著中的剧情,好像是王夫人后来极信佛,难道是佛法无边让她治了这个病? 那她要不要真的抄两份佛经给她呢? 想到佛经,元姐儿就不由得想到之前的事。觉得她还是别送佛经了,不然王夫人收到还不得跟点燃了□□库似的炸起来。 ╮(╯▽╰)╭ 将跑马的思绪收回来,元姐儿吩咐众人连夜打扫出一夜厢房给宝玉住,又让人安排了宝玉的两个小丫头这才抱着仍有些轻微啼哭声的宝玉进了她的房间。 至于李嬷嬷,则让元姐儿留在那间厢房看着丫头收拾房间了。 将宝玉抱到里间大床上,然后在司徒砍好奇的注视下,元姐儿打开宝玉的襁褓,仔细查看了一下宝玉的情况,最后皱了皱眉毛说道,“不可能无缘无故总是哭个没完,明儿就让人盯着一点李嬷嬷的三餐,我怕是李嬷嬷三餐没忌口,导致宝玉上火引起的夜啼。” 想到这里,元姐儿又觉得要不是她,说不定众星捧月的宝玉也不会有这种毛病。毕竟原著中宝玉四个奶娘,哪个不得将他当成祖宗一般的供着。 “你还懂这个?” 宝玉被解开了襁褓,再加上正好的温度以及可能哭泪的小身体都让他停止的哭泣。于是看着不哭不闹的宝玉,司徒砍一边伸手戳宝玉的肉肉脸,一边笑着问元姐儿。 元姐儿白了他一眼,特骄傲的说,“本姑娘会的东西多着呢。” 司徒砍看着元姐儿那副骄傲的小模样,又不自觉的摸了摸胸口。低下头不看她,继续看着躺在那里自己挥动手脚的小娃娃。 “长的倒是极好,与你有几分相似之处。”说这话的时候,司徒砍突然回想到当年第一次在宫里见到元姐儿时,元姐儿笑着对他招手的样子。 元姐儿闻言笑眯眯的打量宝玉。然后肯定的点头,“我弟弟嘛。” 一个月的孩子,已经不像刚出生时那么又红又丑了。现在的宝玉虽然还没长开,但是白白嫩嫩的样子是又精致又可爱。 其实贾家的子孙,或者说荣宁两府的孩子长的都不差。 男孩子里,贾琏长的最精致,其次是宁府的贾蓉,最后是贾蔷和贾珠。现在加上宝玉了,元姐儿仔细看着宝玉。发现宝玉这张脸,遗传到了王家人的圆脸,觉得宝玉将来长大了,虽然可能不及贾琏与贾蓉,但是一定胜蔷珠二人。 靠山山倒,靠水水干,想到原著中只能出家的宝玉,元姐儿轻叹了一口气,“你说那事过后,这孩子将来要是科举出仕会有影响吗?” 司徒砍听到元姐儿这么问,摇头轻笑,“放心吧,那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记得这些风言风语。”就算是天赋异禀,估计科举的时候也是小二十年后。 元姐儿闻言轻声一笑,“我也是瞎操心罢了。” 科举出仕哪有得道升仙好,她呀,还是别操那些没用的闲心。只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得了。 “我们老太太准备明年春天的时候送我进宫去,好像还是进御书房这种地方。你老子在女色上有没有什么偏好,不会逼良为娼吧?先说好,我对做你小妈没兴趣。” 司徒砍抽了抽嘴角,无力的摇了摇头。 本王还担心自家亲爹的小命以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第60章 御书房是个好地方, 当然也是个容易丢掉性命的地方。私心里司徒砍是不想去御书房跟人死磕, 然后互相伤害的。 “要不要去我母妃宫中里?我母妃为人和气,不会为难你的。”如果他去打了招呼,说不定他母妃都会将这丫头供起来。 元姐儿摇头, “甄贵妃那里,你母妃就不好交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与甄家的关系, 甄贵妃要是从你母妃要我过去,你母妃能拦得住吗?到了甄贵妃宫里,那就是分分钟都是血案现场的节奏了。我寻思着还不如去御书房,至少甄贵妃脸再大,也不可能去找当今要人去。” 这道理司徒砍自然懂, 可抬头看着元姐儿,司徒砍总有一种自己的宝贝就要被人发现的紧迫感。 果然, 还是要抓紧拿到皇位才行。 (→_→) 又说了两句话,就有丫头过来说给宝玉收拾出来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元姐儿闻言, 又用襁褓将宝玉包好, 这才抱着走了出去。 司徒砍看着抱着小娃娃走出去的元姐儿, 笑得一脸的温柔。也许将来...... 一个月的宝玉也是一只小肉球球, 养尊处优多年的元姐儿抱着出了自己的房间就将宝玉交给了身旁的丫头,让她抱着跟自己去宝玉的房间看一眼。 房间不算大, 跟这个时代的家居布置摆设都是一样的。外间正对着房门的是张罗汉榻, 榻前一张雕花圆桌。右边是实心墙。墙边摆了两架多宝格以及两个高几花架。花架上还各摆了两盆花。 左边墙上开着一道门,元姐儿扫了一眼外间便带着走进去了。窗边的位置虽然摆着一张书案,书案后面也摆了一个书架, 不过元姐儿却觉得这两样布置,她进宫前宝玉都用不上。 靠里一张大床,挨着大床最左边那面墙下摆着脸架妆台等物,床尾近外室的那面墙则是放了一面顶梁大衣柜。 临时布置出来的屋子,能这样已经不错了。元姐儿满意的点点头,夸了一番自己院里的这些干活的人。然后又转头让还没跟着于嬷嬷睡下的金鱼去她屋里拿些赏钱过来,与大家分一分。 因为元姐儿有六个大丫头,所以便指了一个大丫头过来帮忙照顾宝玉。晚上李嬷嬷与宝玉睡大床,那大丫头便睡在外间的榻上。至于守夜的小丫头,元姐儿看了一眼床边的脚榻,什么都没有说。 是夜,安置了宝玉等人。元姐儿就回房间了。回到房间发现司徒砍还没有走,看了一眼时辰,遂问他,“你明天不上早朝的吗?” 司徒砍点头,“怎么不上。你这里进出就只有这么一个门是通外面的,现在院里来了外人,我总要再等等才能走。”要是一走出去,被照顾贾宝玉的那几个下人看见了,怕是除了灭口没第二条路可选呢。 元姐儿也想到了这里,然后一脸的窃笑,“看你以后还怎么来。”说这话的时候,元姐儿突然想起了薛蟠的那句‘绣房里钻出个大马猴’的话来。 司徒砍斜了元姐儿一眼,笑着骂她是个小没良心的。 元姐嘿嘿一笑,也不以为意。打了个哈欠就对着司徒砍说了一句你自便,就上床睡觉去了。 司徒砍见她这般,也只摇了摇头将屋里的蜡烛吹了。 一时间,屋间里除了元姐儿床头的那颗夜明珠还在亮着,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 黑戚戚的夜里,星星并未照进进来。夜明珠柔和的灯光就打在元姐儿粉瓷一般的脸上,美得动人心魄。 守了那么多年的小人,就要走出去了。 怔怔的看着元姐儿的甜美的睡颜,司徒砍第一次开始考虑娶王妃的事情。 想到自己身边的幕僚一直在劝着自己成亲娶妃,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又被司徒砍压了下去。 她的身份,若是嫁给自己只能是侧妃。而让她为侧室,估计前脚成亲,后脚他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而且就以贾家人的德行,怕是只能给她拖后腿,也会拖累他。 若是她的兄弟们能够争气些,说不定她的处境会好一些。 不过若是他的病一直不好呢?是不是...... 轻轻的叹了口气,司徒砍苦笑了一声。 他想要皇位,也想要她。 从榻上站了起来,轻轻的走到元姐儿床前,贪婪的看着元姐儿的脸以及感受着她的呼吸,最后俯下.身虔诚的吻了吻元姐儿的额头,然后才转身退出了内室。 出了内室,司徒砍接过丫头递上来的披风,一边自己披上,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内室,“照顾好她。”说完便抬脚往外走。 丫头们见了弯了弯膝盖,也跟着走出了房门。 ...... 第二日,元姐儿照常起床。看了一眼昨日某人霸占过的榻,失神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一股子麻辣鸭舌的味道。 有些事情,哪怕没人说出来。可又如何会察觉不出来。 躺在床上,看着头顶漂亮精致的床帐,元姐儿的脑子里浮现各种皇子与穿越女主虐恋情深,争霸天下的情节,然后慢慢的伸出手,在自己的脑门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ˉ▽ ̄~) 切~~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去想还太早了些。 叫了丫头进来侍候梳洗,元姐儿一边起床,一边将脑子里将她自己都囧到的画面一点一点清空。 称霸啥呀,就他那病,除非逼宫造反,否则一点戏都没有。 少时丫头们便侍候着元姐儿走出了房间,又簇拥着元姐儿去了宝玉的厢房。 这么大点的孩子,一天天除了吃就是睡,只要不哭,真的没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事。 见到宝玉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元姐儿也有几分喜爱。上前摸了摸他的脸,又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宝玉的小被褥,然后满意的对李嬷嬷和分拨过来的大丫头点点头。又强调了一遍李嬷嬷的饮食以及宝玉虽不受太太喜爱,却也是这个家的主子的事。 站在宝玉房外,将自己院中的丫头婆子都叫来,一字一句的说了自己的意思,若是有谁敢怠慢了宝玉,就都交给大太太处置。 众人一听要交给大太太处置,都是吓得哆哆嗦嗦的。 交给了大太太,那就是阖家发卖的结果呀。 想明白后,所有人当即收起了小心思,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跟只剥了皮的鹌鹑似的。 元姐儿点头哼笑了一声,这才带着丫头以及让李嬷嬷抱着宝玉去给老太太请安。 啧,这个欺软怕硬,节操碎尽的时代。 一般去老太太那里请安,都是元姐儿和贾珠,贾琏和迎春四人一起留在贾母院里用早膳,膳毕各干各的事。 现在多了一个宝玉,宝玉虽然也是被奶娘抱着去请安,却也只是请安,想要上桌吃饭,估计还得等个一两年。 其实刚满月的孩子就这么折腾最容易出事,不过好在宝玉出生的日子好,这会儿正是夏时,倒不会凉着他。 当初迎春出生的时候,那才叫遭罪呢。 迎春是二月初出生的,满月后便由着邢夫人带着过来给贾母请安。那会儿子还是三月初。从荣国府的东边走到荣国府的西边,哪怕是有马车也容易被风吹着 三月份的京城并不暖和,一个弄不好就会引起发烧。绿柳心疼亲闺女,这么折腾了两回,便在一次发烧后一直拖着日子,直到过了端午这才让闺女恢复了请安。后来一天大似一天了,身子骨也硬朗了,这请安便也坚持了下来。 不过因着这两年来荣国府里大事没有,小事不断的情况,这请安也都断断续续,并不是风雨无阻的那种。 反正荣国府里没规矩的事多了,也不差这一项。 就比如说这两年贾母对两个儿子的要求,那就是早省不用了,晚上再来吧。 于是贾赦贾政兄弟俩是晚上请安。府中其他人便是请早晚安。 而府中的小辈也不用特意去给王夫人和邢夫人请安,毕竟在贾母那里都是一道见过的。 然后晚上的时候,在贾母院里用完晚膳,再与请安的各自爹打个招呼,这一天的请安也就完活了。 若是老太太那里让各自用晚膳,别过去了。那就是谁的安都不用请了。 虽然这非常的不和规矩,可规矩在荣国府这地方就是辣么不值钱。 一路上胡思乱想,很快就到了贾母的荣庆堂,元姐儿对着住在老太太院里,请安总是第一个到的亲哥贾珠笑了笑。然后与他站在廊下,等着贾母叫进去。 互相打了招呼,元姐儿对他定亲的事情向他道了一声恭喜。贾珠笑得有些腼腆,仍是笑着对元姐儿点点头。 元姐儿昨天下晌的时候便听说贾政为贾政定下了傅秋芳。 对于这个傅秋芳,元姐儿也只知道那是个比宝玉大了几岁的姑娘。听说样样都好,就是嫁不出去。 因当时看书的时候注意力也不在此处,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元姐儿也不甚知道。不过现在定给了贾珠,倒是可以让人去查一查这姑娘的底了。 可千万别又是一个夏金桂,尤三姐之流,那贾家可就有热闹瞧了。 不过元姐儿想到自己明年就会进宫,一时间倒是无所谓以后贾家会娶个什么样的河东狮了。 其实心中还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那就是让王熙凤与夏金桂成为一对好妯娌,想必那种情况下荣国府一定会非常热闹。 ╮(╯▽╰)╭ 昨日王夫人将宝玉送到元姐儿院里的时候,贾母还没睡着呢。听到鸳鸯进来回了这事,贾母也只是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 其实大晚上的开库房收拾屋子,甭说贾母了,就是大房那边也都略有耳闻。 夜间迎春在邢夫人房里玩,邢夫人抱着迎春听着绿柳跟她说了这事,当即嗤笑了一声,骂了王夫人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要是有个亲生的孩子,一定是当宝一样的捧着。哪像王夫人呀,前前后后生了仨,就只将那个书呆子似的贾珠当成宝。 想到贾珠的木讷,邢夫人摇摇头,并不看好贾珠的仕途。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作者是说如果。如果王熙凤,夏金桂,尤三姐都成了贾家小辈的媳妇,那荣国府就热闹了。 尤三姐嫁给贾珠,夏金桂嫁给贾环,王熙凤嫁给原著中的贾宝玉。至于宝钗,嫁给原著中的贾琏...... 怎么感觉分分钟就是屠宰场呢? 作者一会儿要码一章‘不作炮灰’,然后如果有时间,晚上还有一章更新,差不多在十二点左右。 不过...作者这么勤奋,你们的营养液呢?投喂了呗~ 第61章 邢夫人将她对贾珠的点评说了, 绿柳一人精, 自然不会说邢夫人这种说法太武断。再加上贾珠跟她也没半个铜子的关系,范不着为他说好话。 于是绿柳笑着附和邢夫人慧眼独具,然后又在邢夫人得意的时候又说了早年被贾母送到他们大房的那个丫头从庄子里跑掉了。 邢夫人愣了一下, 问是哪个丫头。 绿柳便说,“是那年大姑娘被府里下人怠慢, 太太作主发卖下人时,老太太特意赏下来的那个。那丫头到了大房没两天就给太太茶里下毒,还冲撞了琏二爷,后来被您赶到庄子上的。” 至于下没下毒,冲没冲撞, 大房的人其实心里都有数。不过是找个由头将那丫头打发到庄子上去,以免这丫头真的为了家人报仇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不然光是下毒这一项, 就能直接将那丫头杖毙了的。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过后,绿柳发现贾赦对贾母的态度微微有些个疏远。不过这个发现绿柳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其实换了谁来, 都得要心冷一下的。 老太太是被大太太的举动气糊涂了, 可在旁人看来, 老太太就是安排了一颗随时都会炸的□□到大房。 大房可不只有大太太这个从外面娶回来的媳妇, 还有大老爷和大老爷的一双儿女呢。 那丫头若是铁了心的想要报仇,难道就真的不会误伤到旁人? 想明白大老爷为啥有情绪后, 绿柳只犹豫了几息的功夫, 便悄悄的派人在府里传了段流言。 比如说老太爷没之前,老太太便极力让老太爷将爵位留给二老爷。后来老太爷没同意,老太太又鼓吹老太爷给二老爷谋个一官半职。也正是因为要给二老爷要官职, 大老爷才降爵袭了一等将军,否则绝不至此。 流言放出去后,绿柳便不再关注这件事情。至于大老爷听了心里有没有疙瘩,绿柳只能表示她一个妾,哪里管得了爷们的事。 (= ̄w ̄=) 听绿柳这么说邢夫人便想起来,于是连忙问那丫头跑了可有什么妨碍。 绿柳摇头,只说不知。心中却想着最近几年大房再进人,可要查仔细了。谁知道这丫头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呢。 之后俩人又说了一通话,邢夫人第二日又装了一回病没去给老太太请安,以免吃力不讨好还得让人当了出气筒。 王夫人有个能干的兄弟,她可没有。 邢夫人不去请安了,便只有奶娘带着迎春去请安了。 迎春坐着她和邢夫人惯常坐的那辆车去的荣庆堂,一下车没走两步便看到元姐儿和贾珠,笑眯眯的小跑过去,对着二人奶声奶气的叫大哥哥,大姐姐。然后眼睛扫到元姐儿身后被奶嬷嬷抱着的宝玉身上,垫着小脚尖,笑得很可爱的问这个是不是弟弟? 元姐儿笑着点头,让李嬷嬷弯弯腰,叫迎春看清楚。等满足了迎春的好奇心后,元姐儿才摸了摸扎着丸子头的迎春,问大太太怎么没见。 “听嬷嬷说,我们太太病了。怕过了病气给老太太便躲猫猫去了。” 躲猫猫? 真没看出来邢夫人还挺童心未泯的哈~ 轻笑出声,元姐儿也没纠正迎春的小孩用语,牵起迎春的手,与贾珠站在一处等着贾母唤人进去。 少时,王夫人侍候完贾政出门后也来给老太太请安了。洽巧这时鸳鸯请元姐儿等人进去。元姐儿几人先与王夫人请了安,然后跟在王夫人身后一道进了荣庆堂。 看着大房只来了迎春,贾母的脸色明显有睛转多云的趋势。听了大房的丫头说邢夫人‘又’病了,贾母也只道了一声罢了,便什么都没说。 转头看向王夫人与二房的几个孩子。贾母淡淡的点了点头。 看到二房一家,贾母便想到了昨夜王夫人折腾出来的事。不过贾母准备装糊涂,也因此王夫人让元姐儿养着宝玉的事,贾母连问都没问。 王夫人也有些个牛心左性,自怀上这一胎后,贾母自是又发现了她的一些问题。贾母怕将这事提出来说,王夫人再话赶话让她养。贾母想到宝玉那夜啼的毛病以及被打回还形的衔玉而生,贾母便对这个孩子没啥太多的期待。 她老婆子都六七十岁的人了,真等到这个孙子有出息,自己怕是也不一定能看得到。既如此,何必费那个心力呢。 也没做过多的吩咐,反正府里的规矩就在那里呢。请过了安,奶嬷嬷就可以抱着月大的娃娃回房了。 从坐中起来,贾母便带着人去饭厅。一时众人落坐,由着王夫人布菜用膳,整个饭厅一片安静。 荣国府的早膳也是非常的油腻,这一点自元姐儿能自己上桌吃饭一直吃了十来年,仍然没什么改变。 悄悄的摸了摸自己有些肉肉的小腹,元姐儿一边夹着摆在跟前小炒肉,一边感谢这个时代的穿衣风格。 果然胖不胖,还是因为现代人就是穿的太少了才显出来的。 (→_→) 饭毕,元姐儿便准备告辞回自己的小跨院。不过贾母想到明年就要送这个孙女进宫了,趁着这会儿还有些时间,准备再刷一刷好感度,于是便将元姐儿留在身边说话了。 祖孙俩个刚说了某年某月元姐儿做了什么囧事,惹得人哈哈大笑时,院子里便有丫头喧哗。 贾母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鸳鸯见了,连忙出去过问。 半晌鸳鸯回来,走到贾母近前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够让贾母和元姐儿都听到。 “刚刚是二太太娘家传了消息过来,说大姑娘在金陵的大舅老爷这个月初没了。” 鸳鸯一说完,便低着头退到贾母身后了。元姐儿也是反应了半天,才明白是王子腾和王夫人的长兄,王熙凤她亲爹没了。 虽是亲舅舅,可元姐儿自出生便不曾见过这位,一时间悲伤也有限。不过还是站起身,与贾母告辞了。 贾母长叹了一口气,说了几句王家的哥儿如何如何,英年早逝的话。然后又让元姐儿莫要伤心,还赏了元姐儿几样东西,便让元姐儿出去了。 元姐儿谢了贾母,离开荣庆堂,直接带着人去了王夫人处。 到了王夫人上房,洽巧听到王夫人屋里隐隐传出的哭声。狠狠的咬了咬舌尖,舌尖上的痛瞬间让元姐儿有了泪意。 元姐儿也没用帕子去拭,就顶着这么一张泪珠连连的脸进了屋子。 王夫人此时哭得双眼都已经肿了起来,周瑞家的和屋里的丫头们都在劝着王夫人切莫如此悲伤,省得伤了身子。 都是嫡亲的兄妹,自小一处长大。出嫁多年,虽有一些龌龊,可到底是亲兄妹,此时乍然听到丧信,自是悲从心来,不能自己。 古代交通不方便,别说元姐儿自出生就没有见过这个大舅舅,就是王夫人也是自出嫁后便再也不曾见过这个哥哥。 但她到底记得当初年幼时兄妹相处的那份感情,所以心有悲伤。但元姐儿这里,对于这个舅舅的印象,除了他是王熙凤兄妹俩的亲爹外,便再无其他了。 想到这里,元姐儿不禁想到快要进京城的王熙凤会不会与多年后的黛玉进京都时一样也会遭遇一样境遇。 所有的表兄弟姐妹都对这个亲姑姑没有多少印象,也没有多少感情。两个舅舅是母亲的亲哥哥,可是一个一边‘戒斋’一边见了自己的启蒙先生,就是没空见她。 另一个抱着小老婆悲伤的不能下床提裤子...... 一屋子的人只有她的外祖母是真心哭一哭母亲,然而却在表嫂子来了以后破涕而笑,多云转晴了。之后顽童摔玉还能拿她老娘出来说事,也是真对得起亲妈对早亡女儿的疼爱了。 想到这里,元姐儿不禁感慨,这样的世家大族真的不如刘姥姥那等人家有情谊呢。 不论哪个续著里,刘姥姥都是那么的有情有义。对得起当初王熙凤给的那点好处。 叹了一口气,元姐儿也上前去劝王夫人,然后又让人去请了太医过来。以免王夫人悲伤过度,身体不支。 之后又叫人去跟在前面书房读书的贾珠说一声,毕竟是亲舅舅,这种时候总要通知他一声的。 王夫人听到元姐儿安排人通知贾珠,咬了咬牙,没有将人叫回来。虽然读书很重要,但这会儿子却不能不知礼。不过去请太医的丫头却让王夫人拦住了。 王夫人想要带着贾珠去王子腾府上。看一眼元姐儿,想到她明年要进宫的事,再加上没的是在金陵的大哥哥,现在她要去的是二哥家,元姐儿跟不跟着去也没啥要紧的,于是便只让她在家里看好宝玉。 元姐儿一边听一边点头,然后还指挥着王夫人房里的丫头拿素色的衣袍与王夫人换上。又亲自去首饰匣里找了一套银玉的头面与王夫人净面后戴。 等将王夫人收拾利索了,元姐称才退后了一步。王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对元姐儿吩咐了两句,便主动牵起元姐儿的手,先去贾母那里请示出府。 这年头儿媳妇想要回娘家或是出府应酬都要得到婆母的准允,否则便是坏了规矩。贾母早就知道了王夫人必会回娘家,于是还让鸳鸯准备了一套白礼让王夫人带回去。 元姐儿看着王夫人离开的身影,又低头看了一眼被王夫人牵过的手,嗤笑一声,将多余而又奢侈的情绪都抛出脑后。 亲舅舅没了,哪怕不能去外家,也不能再陪着人聊天了。于是元姐儿在王夫人离开后,也告辞回了小跨院。 舅舅没了,做为外甥女虽然也需要服孝,不过却没有多长时间。这跟死了姑姑要服九个月的孝完全不能比。 自己院子里的丫头一早就收到了消息,除了自己换了不扎王夫人眼的衣裙外,这会儿也将元姐儿的素色衣衫都找了出来。只可惜元姐儿素色的衣衫极少,房里的丫头只能拿了料子给元姐儿赶工了。 “将宝玉的襁褓也都换成素色的,以免回头再扎了太太的眼。” “...是。” 吩咐完丫头,元姐儿便走到窗前仰头看着天空静立不语。 ......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说亲舅舅没了元姐儿不伤心,实在是将心比心一下,真的伤心不起来。 第二更到了,大家晚安~ 第62章 看着天空, 此时此刻元姐儿想的不是王家的事情, 而是从昨夜就住进自己院子里的宝玉。 今儿早上在荣庆堂,二太太见到她和宝玉,竟是一句话都没过问。老太太那里更是装睁眼瞎, 也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这不得不让元姐儿肯定,这新出生的弟弟怕是砸在她手里了。 早知道会有今天, 当初她就不会嘴欠的说什么许愿祈求个弟弟了。 荣国府的画风真跟旁处不一样,像是这种预言成真了,不应该供着她的吗?果然小说中的情节都是特么坑爹的存在。 谁信谁傻逼。 ╮(╯▽╰)╭ 明年自己就进宫了,元姐儿非常怀疑等自己进宫后,宝玉说不准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个小跨院里了。 真想问问二太太和老太太, 既然你们都不想养宝玉了,那就不如别浪费资源送给那些没孩子的人得了。 就比如至今半点骨血也未留下来的她二舅王子腾。 话说回来, 也许相较于在官场平步青云的王子腾,死去的王子胜也许对王家做的最大的贡献就是留下了一对坑爹的败家子。 王家的爵位到王夫人这一代便没了。不过爵位没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人家依旧是‘金陵王’。那个曾经接过驾, 单管过各国进贡朝贺的王家。 王子胜做为王家这一代的长子, 其才德并不能服众。王子胜在世人眼里也是可有可无。这么多年便只是抱着一个长子的名头,守着金陵那里祖业过活。 现在王子胜没了, 王子腾势必会将寡嫂以及侄子和侄女接到京中居住。 想到卖外甥女的王仁, 以及太过自视甚高又做事不留余地的王熙凤,元姐儿觉得王子腾要是真的缺儿子,真不如将宝玉捡回去呢。 至少按着原著的走向, 宝玉也不过是喜欢在内惟厮混的弱受宅男,除了风流项的事,他一般惹不出什么大事来。 摇头笑了笑,元姐儿将自己这个不可能的想法抛出大脑。又开始继续想着进宫后的事情。 还有大半年就要进宫了,她得多买一些生活物资,省得进宫后缺这少那的。 以前看历史文献的时候,说是这个娘娘那个贵人的,一天要一头猪的伙食标准。当时还挺羡慕她们干吃不胖,现在轮到自己进宫了,怕是只能嫉妒人家白吃了那么多好吃的却没长肉肉。 针对这个吃食,元姐儿便准备先各种肉干各来上百斤。然后再弄些好碳,米面什么的。 在元姐儿看来,旁的还能张罗,就是这个碳必须多预备一些。一来可以取暖,二来也可以自己做些吃食。 她相信以她的身份,进宫以后必定能够分到一个单独的寝室,这样一来,将肉干和米放到锅里煮一煮,也能熬锅肉粥解解馋。 前儿她就让金鱼买猪肥肉,让人帮着将猪肥肉弄成猪油。等到那几坛子猪油送进来,她就可以存在空间里,等进了宫的时候用。 也让金鱼去买了一些盐,现在空间里的盐足够她一个人用十年的了。 她要的东西太多,不可能只让金鱼一个人弄,反正她屋里的这些丫头不用白不用。将东西零散开来让她们买去,也能更快一些。 另外还有保暖的衣服也要多预备一些。 宫女以及女官是不能穿大毛外套和衣裳的。为了让自己能够不冻成冰棍,元姐儿准备让人做上几套现代的那种尼克服。 就是毛风在里面,外面是布的那种衣服。 都做成紧身的棉裤和小袄,穿在里面也不臃肿。 对了,还有各种厚袜子和鞋垫。当人奴才的,就是人家坐着,她站着,所以这个最是要紧。 至于其他的东西,元姐儿这几年也陆续攒下来不少。本来以为至少还有两三年才能进宫的,却不成想贾母那里竟然准备提前让自己进宫了。那这样一来,那些衣服也就不用等着身形长开了再预备了。 不过到是可以在做的时候留些活口,以及按着她现在的尺寸,多做几件放大的。 从空间里拿出这几年什么时候想到什么就添一笔的进宫采购清单以及空间存货清单,元姐儿又一次添添勾画起来。 那副架势,知道的是元姐儿这是在为进宫做准备,不知道的还以为元姐儿要去哪个深山旮旯呢。 荣国府都是跟红顶白的地方,那宫里岂不是更甚。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那些失势的人过得日子真是惨不忍睹。现在多做些准备非常有必要。 再一个,宫里的物价多高呀。她又不是不能带东西进去,干嘛不在宫外准备好了再带进去。要知道她手里的那些银票虽然不少,可也是她将来过日子要用的呢。 ......主食,衣服,应季药丸子,还有零食,水果。 想到这个水果,元姐儿就觉得同情自己。当年全球各地的水果超市都有的卖,现在倒好,离京城远一些的水果元姐儿想吃,人家都没听说过。 要不是司徒砍是皇子,时常有内务府发下来的贡品,还有他自己也时不时的让人采购一些水果给她吃,元姐儿都心疼死自己了。 这破地方,吃个水果咋就这么难呢。 想到进宫后,皇帝坐着吃,她站着看,也许更可悲的是她还要端着果盘站着看。想想那样的日子,能怪她最近总想着弑君造反吗? 都是生活所迫呀~ 唉~,还是趁着现在是夏季,正是水果最多的时候,她让人多采买些回来存在空间里吧。 转瞬间想到府里最近时常传的大姑娘胃口大的流言,元姐儿就有一种嚎啕大哭的欲望。 多要一些宵夜点心肿么了,又没吃他们家的。要不是为了怕被发现,她至于‘吃’了东西,还留下碗碟吗? 其实元姐儿最近几个月‘暴饮暴食’的行为,贾母一早就注意到了。不过看着元姐儿的小脸并没有横着长,给元姐儿做的衣衫也都不显肥胖,贾母这才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马上就要进宫了,差一不二就得了。 贾母是看在元姐儿并没有长肉的份上没管这件事,王夫人则是因为怀孕没心思顾及这件事,再加上她管着家,就算是都知道她与元姐儿感情一般,也没人会颠颠的跑到王夫人面前说你姑娘贼能吃的话。 大房那边,倒也听说了元姐儿没事就给自己加餐,时常让小丫头去采买京城各色零嘴的事。不过这种事情,大房的人还真的没放在心上。人家小姑娘贪点嘴怎么了? 多大点事。 于是就在所有人没当回事的情况下,元姐儿从大厨房要,或是自己派人采买,或是贾琏和司徒砍也惦记她的买买买,那些各类零嘴吃食到是存下了不少。 将进宫当成蹲监狱的元姐儿,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准备着一切进宫所需的物件。一边想着这一场有期徒.刑的年限,一边还幻想着将来海阔凭鱼跃的自由人生。 另一边,王夫人带着贾珠坐着马车便去了王子腾的府上。 王子腾也是刚刚下朝回来才得知的这个消息,当即也是悲痛万分。 虽说当初在争家产的时候,俩兄弟谁都没让谁,起了不少的嫌隙,但到底是亲兄弟,乍然听说没了一个,一下子便想到了当初年幼时大的带小的满府疯玩的情景。 当然,王子腾除了想到这些,还想到了亲兄长过逝,他得服多久的丧期。 齐衰不杖期,一年期,着麻屦。 想到这一年的孝期,王子腾眉头就不自觉的皱起。朝上风云变幻,朝夕莫测,也不知道这一年会有什么变化。 看了一眼陪着妹妹一起抹泪的媳妇,王子腾扬声道,“长兄过逝,我等皆在京都。我预上表吏部请假,亲去金陵送长兄入土为安。另,再接回寡嫂与侄子侄女入京安置。” 王子腾的话一落,王夫人与王子腾妻王舅母都是一愣。 请假回乡倒也合情理,要是不请假,被人参一本那就坏了名声,当官的没了名声,官路也就窄了。 只是这接寡嫂进京城怕是有些深意。 王夫人首先想到的是当年父母过逝,俩位兄长分家时各得的家产。王舅母则是想到了王子胜留下的那对儿女。 王子腾的年纪比王夫人略长两岁,王舅母却是洽巧与王夫人同庚。今岁王夫人又产幼子,便让王舅母看到了希望。 这数月来,时常夜里痴缠王子腾。为此不惜不顾身份打发了几个王子腾素日里最是宠爱的姬妾。 就连昨夜,王舅母还让人给王子腾炖了虎鞭等物,俩口子一顿胡作非为,腰酸背痛。 想到这里,王舅母下意识抚摸小腹,又觉得这一年的孝期来得太不是时候。 同床共枕几十年,王舅母还是知道自家男人在惦记什么的。 王家的那个仁哥,以及往来信件中一直说过的聪慧机灵的凤姐儿。 自家男人这是想要拿凤姐儿联姻,用仁哥当嗣子吗? 只长嫂如母,她那好妯娌能同意? 自然是不能的。 因为虽然分开多年,但王子腾夫妇还是记得自己这位长嫂是个多么厉害,不容易对付的人物。 可惜时至今日,没了王子胜,王子腾已经不是当初没有官职的王家次子了。多年为官,早就练就了他一身本事和心机手段。在王子腾看来,光是丧父,俩个孩子还不能被他所用。若是再丧了亲母...... 于是就在王子腾一路回南时,在王子腾到达金陵的前一天晚上,王熙凤与王仁的亲生母亲便在这天夜里自尽了。 第二日就在王家乱成一片的时候,王子腾犹如主心骨一般的出现在了王家。那一刻,王子腾的出现给王仁与王熙凤幼小的心灵带来了感动和影响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做为王子胜嫡亲的兄弟,俩个孩子的亲叔叔,又是在京都做着高官的人物,他想要怎么操持王家大嫂的身后事以及怎么处置这俩个孩子以及王家的财产旁人再没有置喙之地。 于是数月后王子腾带着王家长房的家产以及王家两个孩子便回到了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是作者收集的关于守孝的资料。(按下面的说法,就是贾敏死了,贾宝玉贾琏以及贾家四春都得服孝九个月。而王子腾和薛姨妈要是死了,贾宝玉与元姐儿却只有五个月的孝期,王熙凤则是九个月。) 小功:旧时丧服名,五服之第四等。其服以熟麻布制成,视大功为细,较缌麻为粗。服期五月。凡本宗为曾祖父母、伯叔祖父母、堂伯叔祖父母,未嫁祖姑、堂姑,已嫁堂姊妹,兄弟之妻,从堂兄弟及未嫁从堂姊妹;外亲为外祖父母、母舅、母姨等,均服之。 大功:亦称“大红”。丧服名。用粗熟麻布制做。服期为九个月。清代,凡为堂兄弟、未嫁堂姊妹、已嫁姑及姊妹,以及已嫁女为伯叔父、兄弟,均服“大功”。 缌麻,丧服名,“五服”中最轻的一种。用较细熟麻布制成,做功也较“小功”为细。清代,凡男子为本宗之族曾祖父母、族祖父母、族父母、族兄弟,以及为外孙、外甥、婿、妻之父母、表兄、姨兄弟等,均服缌麻。服期三月。 齐衰,“五服”中列位二等,次于斩衰。其服以粗疏的麻布制成,衣裳分制,断处缉边,缘边部分缝缉整齐,故名“齐衰”。有别于斩衰的毛边。具体服制及穿著时间视与死者关系亲疏而定。服期分三年、一年、九月、五月、三月。服齐衰一年,用丧杖,称“杖期”,不用丧杖,称“不杖期”。凡夫为妻,男子为庶母、为伯叔父母、为兄弟及在室姊妹,已嫁女为父母,孙男女为祖父母,均服齐衰一年;重孙男女为曾祖父母,服齐衰五月;玄孙男女为高祖父母,且齐衰三月。 斩衰(,五服中最重的丧服。用最粗的生麻布制布制做,断处外露不缉边,丧服上衣叫“衰”,因称“斩衰”。表示毫不修饰以尽哀痛,服期三年。诸侯为天子,臣为君,男子及未嫁女为父,承重孙(长房长孙)为祖父,妻妾为夫,均服斩衰。子及未嫁女为母,承重孙为祖母,子妇为姑(婆),也有三年斩衰之例。实际服期约两年余,多为二十五个月除孝(“三年丧二十五月毕”)。《清史稿·礼志十二》:“斩衰三年,子为父、母;为继母、慈母、养母、嫡母、生母;为人后者为所后父、母;子之妻同。女在室为父、母及已嫁被出而反者同;嫡孙为祖父、母或高、曾祖父、母承重;妻为夫,妾为家长同。” 第63章 王熙凤兄妹跟着王子腾进京城的时候, 元姐儿已经守完了她那母舅孝。不过可能是为了不打眼的缘故, 元姐儿和宝玉都穿着素净料子做的衣裙和襁褓。 京都偏北,过了中秋天气就开始慢慢的转凉了。十月份末的京城,已经下过第一场冬雪了。穿着新棉花制成的小袄, 元姐儿月初的时候就让人在屋里点了碳。 暖融融的室内,元姐儿坐在书房的书案前一边练字一边抄各类佛道经书。偶尔抬起头, 便看见宝玉极不老实的呆在不远处的榻上。 六个月的宝玉不但会翻身,也能在嬷嬷丫头的帮助下靠着软枕坐一会儿了,这两天,宝玉也有了一点从软体动物转向爬行动物的趋势。 一晃宝玉已经养在元姐儿这里五个月了。半岁大的宝玉现在已经不在夜啼了。元姐儿觉得这跟她时刻让人盯着李嬷嬷的三餐饮食有着极大的关系。 荣国府的伙食一直不错,奶嬷嬷的伙食又高出众仆人一等。除了一日三餐还可以每日点道汤水。 然后李嬷嬷就补大发了, 奶水被宝玉吃了,导致宝玉上火, 这才夜夜啼哭不止。 宝玉并不怎么受重视,一般都是白日请了太医来看诊。虽说夜夜啼哭, 可白日诊脉的时候, 却不会发现什么。 一来一夜过去了, 未用早膳, 又将自己收拾一番的李嬷嬷再喂宝玉的时候,奶水里也看不出什么来。二一个, 太医也都是看人下菜碟, 虽诊出一二,但发现问题并不大,只以为大户人家娇养太过, 咳嗽一声就当大病治,于是拿了诊金应付了事。 这一来二去的,应付的应付,不上心的不上心,这才导致宝玉满月前总是夜啼。等搬到元姐儿这里,元姐儿让人时刻注意李嬷嬷饮食,李嬷嬷不敢再胡天海地的乱往嘴里塞了,奶水自然就没问题了。 再一个宝玉也渐渐的长大,脾胃功能增强,两下里一弄,这才没了夜啼之症。 不过这种事情便是满府皆知,王夫人也没想过要将孩子抱回去。贾母那里,元姐儿倒是提了一嘴,可贾母却是笑呵呵的说元姐儿是大姑娘了,有姐姐样了,很好,很好,老婆子赏你点啥,你就继续养着去吧。 于是就在元姐儿心里已经明白这弟弟要砸在她手里的时候,事情就真的跟她想的那般,推不出去了。 相较于元姐儿可有可无的带着宝玉,司徒砍那里却有些个不高兴。 李嬷嬷不是他的人,就连宝玉名下的那两个小丫头也不是司徒砍的人。 现在每次去元姐儿那里,都要比往常要小心几分。让司徒砍深觉不方便。不过想到以后元姐儿进宫后,他想要这么与元姐儿见面,估计比现在还不方便时,这股小闷气倒是下去不少。 原本司徒砍还计划带元姐儿出府去,到他的王府逛一逛,还可以带着元姐儿去主街那里吃一回她一直惦记的街边摊的小吃。但院里养了个小孩,随时都可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出现,倒是不敢再带着元姐儿出去了。 不过这条路走不通,司徒砍就开始安排元姐儿在宫里的事情了。 早年他就用滴水石穿的方法在他老子的御书房那里渗透了人手进去。虽然都不是什么排面上的人物,但是让他们照顾一下元姐儿的能力还是有的。 让人给元姐儿安排个好一点的房间以及一些轻省的活计,于司徒砍看来,这是他仅能为元姐儿做的了。 唉,真想将人领回王府去。 “七哥,你想什么呢?”小十二看着给他七哥添茶的宫女,脸上都是坏笑。他七哥今儿下朝便到他寝宫里来了,来了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发呆。小十二好奇之余,也存了几分戏弄之意。 司徒砍回过神就看见笑眯眯跟他说话的亲弟弟,笑着摇头说没什么。 “我才不相信真的没什么呢。”小十二扬了扬下巴,用下巴点了点司徒砍另一边的宫女,“你要是没想什么,能这...呃,哈哈哈哈哈。” 小十二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徒砍才发现离他极近的宫女,瞬间自坐位上跳了起来,那速度之快,反应之速猛,当真非常人所及。小十二愣了一下,然后就指着他哥哈哈大笑起来。 司徒砍见此,哪里不知道这是亲弟弟又在戏弄他。没好气的瞪了这小混蛋一眼,司徒砍将那宫女打发下去,复又坐了下去。 “你也是既将大婚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孩气。” 今年选秀的时候,不论是陈妃还是当今都给小十二挑了几个胖妞。 虽说正妃还没进门,但侧妃和通房都已经早早到位了。 说实话,之前小十二还并不怎么喜欢太胖的女人,可是自从有了通房开始,小十二发现熄了灯后,胖一点的女人抱起来手感更好,也更舒服。然后倒是真心实意的宠着自已名下的胖妞了。 胖咋了,他又不是养不起。 (= ̄w ̄=) 这消息传出去,还在自家府邸备嫁的十二皇子妃都有些担心自己身上的肉不够多了。 “孩子气怎么了,父皇和各位皇兄还巴不得我长不大呢。”从果盘里挑了个果子,小十二一边往上抛,一边漫不经心的对自家亲哥说了这么一句。见自家亲哥又不说话了,小十二想了想,端正坐了,然后正了正神色,一脸郑重的对司徒砍承诺道, “哥,你放心。给我五年时间,我给你生一打的侄子侄女。到时候你相中哪个随便挑,挑几个都不是问题。咱兄弟,不差事。” 司徒砍:...... 谢谢哦~ 好气又好笑的斜了一眼自家亲弟弟,司徒砍只犹豫了一下就对小十二将元姐儿的存在说了出来。 与自己相比,弟弟在父皇面前更得脸面。而且他在宫外,总有顾不到元姐儿的时候。有小十二在宫里,他也能安心几分。 毕竟那丫头也不是个能消停的主儿。 ╮(╯▽╰)╭ 司徒砍虽说是将元姐儿的存在告诉了小十二,也只说这机缘巧合下见过两回,旁的却是一概没提。 可是能让司徒砍将一个女人放在嘴里,并且郑重拜托亲弟弟有机会照拂一下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云淡风轻。 小十二眼睛闪了闪,然后瞬间笑眯了眼。 “哥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司徒砍:你听你这么说,就更加没办法让人放心了。 其实,司徒砍为什么会跟小十二说这些。其实出了那些上述问题外,也不排除担心他们兄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兄弟反目的可能。 在司徒砍看来元姐儿长的精致可爱,还有一身弟弟喜欢的小肥膘。弟弟又那么得圣宠,真担心他老子会乱点鸳鸯谱。 先将自己的意思透出来,就算到时候他老子乱来,他弟弟也有办法将这事扭转回去。 司徒砍的防患于未然真的不是杞人忧天。 因为若不是元姐儿来了,原著中的贾元春还真的因为这一身小肥膘被当今许给了喜欢肥美人的小十二...... ...... 这厢兄弟俩的谈话,元姐儿并不知道。因为王熙凤和王仁跟着王子腾进了京城,因为俩人带着孝,所以并未过来给王夫人这位嫡亲的姑妈请安,不过王子腾却是派了人来接王夫人一家过府小聚。 虽说孝期不能饮酒,但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却并不妨碍。 元姐儿穿了一件素绒绣花琵琶对衿袄,湖蓝金丝八面裙,外披一件软毛织锦披风。头上的首饰也不过三五件精致却不张扬的,看起来素净大方又不失端庄贵气。 宝玉则是穿了一身宝蓝色绣吉纹的小袄和...开裆裤。 因他年纪小,又到了冬季,所以元姐儿仍是让人用襁褓包着她进出。 自从赵姨娘坐下胎后,王夫人更加的不待见元姐儿和宝玉,因此这次出府去王府,王夫人都是另让人安排了马车给姐弟俩坐。 元姐儿就想不明白了,都多长时间了,王夫人那产后暴躁症咋还在发作中。 人家赵姨娘争宠胜出,得了战利品,跟她们姐弟有啥关系? 按着探春是三月初三的生日来算,赵姨娘这一胎可是在宝玉满月后怀上的。她要是在你坐月子的时候怀上娃娃,那你可以算在她们姐弟头上。毕竟这个弟弟是她‘求’来的...... 想不明白王夫人到底是哪根筋不动劲了,不过元姐儿看着进宫时间就在眼前了,也懒得跟她计较。只是可怜了宝玉,怕是再没办法过原著那种日子了。 前两天下了一点轻雪,不过马车走在路上却是极平稳。一路上,元姐儿只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仿佛并没有眯着眼睛顺着车窗帘往外瞧过似的。 金鱼机灵,知道元姐儿一定想要看一看外面的情况,于是便故意坐在元姐儿那侧,将窗帘开得大了一些。 果然,元姐儿闭目养神时嘴角弯上来的弧度也明显大了几度。 主仆俩个这般操作,看得抱着宝玉的李嬷嬷嘴角直抽抽。 这是糊弄谁呢。 李嬷嬷抱着宝玉,真心想劝这俩位别折腾了,要看就大大方方睁开眼睛看吧。 看一眼金鱼,再看一眼坐得板直,一脸端庄高贵却眯缝着眼的元姐儿,李嬷嬷轻轻地叹了口气。 罢了,这位虽然不着调了些,至少比珠大爷强了许多。宝玉半岁大了,也不曾见那位珠大爷有什么亲近的举动。 再有几个月,大姑娘就要进宫了,进宫后府里的事情她也就顾不上了。那时...拍了拍怀里的宝玉,李嬷嬷心中开始寻找后路。 心里有些不忍心,可给这么一个没啥地位的哥儿当奶娘,李嬷嬷和他的家人一样都觉得这份差事有些鸡肋。 不如等过了年,拿到年底的那份赏钱就另谋出路吧。 马车穿过街巷,又走了许久,终于到了王子腾的府上。 到了二门处,马车帘子被打开,元姐儿看了一眼站在马车边上的婆子,知道这人是王舅母的亲信,这才伸出手由着这人扶自己下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  跟着老太太去公园,晚上十二左右兴许还有一章。 第64章 元姐儿与抱着宝玉的李嬷嬷等人依次下了马车时, 王夫人也早就已经下了马车。 等到站稳了, 元姐儿才看见王夫人跟前站着的一个少年郎与一个小女娃娃。 那少年郎元姐儿只打眼扫了一下,皱着眉头不愿再看。 瘦成麻杆,眼神轻浮, 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猥琐气质,元姐儿不用想便也知道这就是那位卖了外甥女的王仁。 而那个小姑娘, 玉雪可爱,一双单凤眼,明显便是她此行最想见到的人,凤辣子王熙凤。 此时见兄妹俩正对着王夫人行礼问好,元姐儿看了一眼站在王夫人身边的贾珠, 带着宝玉慢慢走了过去。 “这是你们元大姐姐,这是你们宝玉弟弟。”王夫人对着王家兄妹说完, 又转头对元姐儿介绍了一遍,对面的是谁。 “表弟, 表妹。” “大姐姐。” “大姐姐。”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没娘的孩子也较他人早熟许多。与薛蟠同岁却比他小了几月的凤姐儿今年也不过是个五岁大的孩子, 然而她眼中的神采却比她的年纪成熟几分。 想来也是, 一个十几岁就只能管着偌大荣国府的琏二奶奶,又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女孩子。 等等, 好像哪里不太对。 凤姐今年五岁, 宝玉六个月,好吧就算是一岁吧。黛玉比宝玉小一岁,黛玉六岁那年冬末进京都, 那时宝玉才七岁。而凤姐也才堪堪十二岁。 十二岁的凤姐就已经是琏二奶奶了,那她是几岁嫁的人呀? 贾琏呀,贾琏,你可造了大孽呀~ 元姐儿满头黑线的再将视线看向长的玉雪可爱,一双单凤眼也能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小凤姐儿,心中对于这位将来的长姐也有了几分期待。 “在家时,就时常人说起大姐姐。今儿终于见了,果然像人说的那般又漂亮又端庄,还浑身的贵气天成。大姐姐平日闲了也教教我,可好呢?凤儿学得姐姐一两分,也能受用一辈子了。” 元姐儿:...... 妹子,五岁就这么会说话,你是要逼死你姐我这种嘴巴笨的吗? 太伶俐了些。 元姐儿心中吐槽不断的时候,转念又想到六岁多的黛玉,倒也不觉得稀奇了。 之前她一直遗憾自己生的太早,与红楼诸钗年纪差距太大,没办法一道玩。现在看来,也幸好有着年龄这个神器,不然自己都得被这些丫头比成渣渣了。 心中的小人正在疯狂的摇头捶墙,元姐儿面上却仍然能端得住,牵起凤姐儿的手,用着于嬷嬷教导过她的那种端庄高贵的笑,对着凤姐儿笑得一脸的和气。 你若喜欢这样的范,姐就一直高贵着给你看。“自家姐妹,妹妹太客气了。”说完元姐儿一边牵着凤姐往里面走,一边问她一路可好,可住的惯,吃得惯。 凤姐儿自然是说哪哪都好,跟家里一样的话。 元姐儿听了便只道了一声若是想要什么吃的,玩的,但凡自己有的,便让凤姐儿打发人去她那里取去,千万别外道。 凤姐儿谢过,跟着元姐儿一路向朝里走。 按理来说,王夫人来王府,也算是回娘家。王舅母做为王夫人的嫂子,府邸的女主人于情于理都应该出来迎接一下的。可一直到她们都走到正房门口了,也不见王舅母出来,元姐儿不用看,都能感觉到王夫人的脸估计又木了几分。 对于这位舅母,元姐儿每年都会见上几回。虽然为人有些强势,但看起来却并不像是会失礼的人。而且往年她们来了王府,这位舅母可都是迎到二门那里的。 元姐儿一路上不解的跟着王夫人向里走,顺着丫头抬起来的门帘子便进了正房。然后便知道了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是什么了。 原来是有了呀。 她的这位舅母明显有了几个月的身孕,想了想王子腾一走五个月,不出意外舅母最少是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元姐儿暗自点点头,心中想着也许这肚子里的便是王熙凤的堂妹,王子腾的独女王熙鸾。 王舅母与王夫人同岁,但她怀上这一胎的年纪比王夫人大一岁不说,她还是头一胎。因此无论是身体状况还是精神都十分的有限。 “嫂嫂有喜了?这般大的事情怎么也不派人去说一声呢。”王夫人一进屋子就看见王舅母抱着个痰盂猛吐,再看王舅母那宽大的衣服都遮不住的肚子,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倒是更加的恼怒了几分。 难不成这是拿她当外人了呢。 王舅母可没精力管自来心思就多的小姑子怎么想,漱了口才笑着让娘们几个坐。“让妹妹见笑了。我一把年纪也没个经验,上个月才知道有了这块肉。本来倒是想要找妹妹求求经,可他就是生生的折腾得人一点精力都没有。好在妹妹今天来了,正经陪嫂子说说话。嫂子这心里正发慌呢。” 王夫人笑笑,坐到王舅舅旁边,又问她几个月了,太医可来看过。 “太医说有五个多月了,是个哥儿。” 这,这不可能。 坐在下首椅子处的元姐儿一听这话,差点就惊呼出声。 “......说来还有重喜事,你哥哥屋里的一位姨娘也有了身孕,也是五个多月。前儿太医来了,一道给诊了一回,说是个姑娘。不过姑娘也好,正好我们老爷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 王舅母之前并不知道自己也怀了身孕的时候,便想着去母留子。可等到知道自己也怀了身孕,又知道自己这一胎是个男胎时,对于那个侍妾的事情倒是不怎么上心了。 “都说好饭不怕晚,有了这一对小兄妹,哥哥和嫂嫂再也不用愁了。”娘家子侄少也不利于娘家发展,王夫人听到王舅母的话,倒也替自已娘家高兴。 然而元姐儿却整个人都不好了。 且不说这一胎是不是原就存在的,只说这一男一女两个娃娃做胎,乃们就没有联想到点什么吗? 比如几个月前便去了的王子胜,再比如王子胜的发妻,你们的嫂子...... 总有一种那啥了的感觉。 坐在那里打了个哆嗦,元姐儿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有些回不过神来。 想到这里,元姐儿下意识的去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凤姐和对面与贾珠坐一排的王仁。 然后元姐儿就被王仁恶心到了。 猪的脑子,狗的容貌,总爱干着猪狗不如的勾当不说,现在竟然还拿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这样的混帐东西难不成是想要让她也将隔夜的晚饭都吐出来不成? 王仁今年也是十岁出头的年纪,虽说这小半年先丧父后丧母,现在又离乡背井的来到京城附居叔父家。 但王子腾年近不惑,一路上虽然不怎么瞧得上没上进心,又不曾认真读书习武的王仁。但话里话外还是告诉了王仁,他准备让王仁身兼两房,成为两家嗣子的想法。 于是这位就飘了起来,明知道面前的漂亮表姐是要进宫去的,心中也存了几分妄想。 想要与这位表姐亲近亲近。 想到之前母亲还在世时曾跟身边的嬷嬷说过,等过了年就给他安排通房的事情,王仁想到这里,一边遗憾那件事情没成,一边看着元姐儿想像着他的通房是不是就跟父亲房里的那些姨娘一样,只穿着肚兜与父亲厮混。 将那些通房和姨娘的脸都换成对面的表姐,王仁便有些坐不住。换了个姿势又翘了二郎腿这才掩饰身上的窘迫。 不知道自己被人意.淫,但也知道对面王仁的眼神非常不正经。元姐儿下意识的握紧了左手,想要戳点什么泄泄愤。 少时王子腾那边忙完了手中的事情,便派人将贾珠和王仁都叫到了前院。元姐儿这才将已经蠢蠢欲动的手松开。 等到贾珠和王仁离开,元姐儿的注意力也全都放在了王夫人和王舅母俩人的谈话上。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直站在元姐儿身后的李嬷嬷就小声的跟元姐儿说,宝玉睡醒了。 元姐儿连忙转身看了一眼宝玉,见宝玉正睁大了眼睛看着四周,小眼神里全是茫然的神色。 宝玉在马车上就睡着了,这会儿子刚醒来就发现换了个地方。再加上小孩子小,不认得环境也说得过去。 见宝玉这样,元姐儿轻笑,然后又跟王舅母告罪一声,要了一间厢房给宝玉。 宝玉每次睡醒后,都会要小解或是便便,以及收拾干净后再喝些奶。 妇人怀孕后便极喜欢小孩,王舅母也是如此,等到确定怀的是个男胎后,王舅母也更加的喜欢小男孩了。 当然,王仁除外。 王仁那孩子,王舅母一打眼便不怎么喜欢。再想到之前自家男人的打算,王舅母对王仁就有一种敌视的情绪在里面。 其实王子腾也是回来以后才知道王舅母有了身孕并且是男胎的事情。这也让他非常的后悔在回来的路上与王仁说那些话。 不过就算是后悔,王子腾也没有放在心上,只一心的盼着嫡子出生。王子腾没有放在心上,可王仁却放在了心上。再加上王仁身边的随从小厮一直在说些不着调的话,竟然让王仁升起了除掉王舅母腹中胎儿的主意。 等到王舅母八个月的时候滑了一跤将好好的男胎摔没了,所有的证据又全都指向王仁的时候,王子腾才真正的后悔当初的掉以轻心。 话说回来,王舅母听了元姐儿这话,便让身边的大丫头带着宝玉和李嬷嬷去正房最西侧的耳房。等一会儿李嬷嬷抱着收拾好了的宝玉走出来后,王舅母便让李嬷嬷将宝玉抱到她坐着的榻上玩。 让宝玉坐在自己身边玩,王舅母看着宝玉笑得一脸温柔,“这孩子生得真好,脸型像你哥哥,嘴巴也像。” 亲外甥嘛。 王夫人笑笑没有说话,倒是元姐儿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的说道,“我看宝玉的眼睛倒与舅母有几分相似之处。凤姐儿你看呢?” 凤姐儿机灵,见元姐儿一说完,王舅母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于是便重重的点头,也说像。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第65章 元姐儿自知自己与王夫人的‘母女情深’, 再加上她也知道王夫人一直以为这一两年来的诸多不顺皆是宝玉带来的, 所以对有关宝玉的话题从不兜揽。也因此今儿对着王舅母说这些话时,便问向了机灵的凤姐儿。 果然凤姐儿并没有让元姐儿失望。真的朝着元姐儿期待的方向说了。 其实元姐儿之所以这般说话,不过是希望为宝玉在王舅母这里刷刷好感度, 让宝玉以后的日子多个人惦记罢了。 之前虽然产生过王子腾既然没儿子,何不过继亲外甥的想法。但元姐儿却清楚的知道不管王子腾会不会有亲生儿子, 荣国府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家的子孙成为别人的子嗣? 而且就算是贾家不顾脸面的同意了,王氏宗族那边也不会同意给宝玉上族谱。因为在这个时候的人眼里,王夫人是外嫁女,她儿子身体里留的绝不会是王家人的血。 所以说过继什么的,那不过是个最不切合实际的想法罢了。当然, 若是王子腾偷偷的将宝玉偷出来,然后再对王氏宗族的人说宝玉是他外室所出, 他想要走个正常程序记到自己名下什么的,那还有些可操作的空间。 问题是王子腾得有多渣, 才会偷妹妹的亲生儿子呀。 (→_→) 话回当下, 元姐儿有理由相信就以王夫人的脾性, 等她进宫后, 就算是再回娘家,王夫人也不会再带着宝玉出门的。 也许会先以宝玉年纪做理由, 也许还会拿着其他的事情来搪塞, 总之她会让人知道自己对这个儿子有多么的不待见。 在这跟红顶白的世界里,如果真的让宝玉生在豪门富贵人家,最后却从小感受人情冷暖, 那就太坑爹了。 当然,也许这也能加快了他的红尘历练,早早的得道升天也未可知。 从王熙凤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元姐儿眼神带着赞赏的看了凤姐儿一眼。得到凤姐儿一个甜甜的笑。 看到这个笑,元姐儿微微一怔,然后也回了她一个笑。 王熙凤长的就是一副机灵活泼,聪明外露的模样,这一点到是与元姐儿极为不像。表姐妹都是美人胚子,精致的容貌与极为灵动的眉眼。但元姐儿的美却是那种并不带任何攻击性的美。 虽然说一个五岁大的小姑娘漂亮的有些咄咄逼人,可能带着某些主观意识。不过元姐儿却觉得这个时候的凤姐儿已经比后世她见过的所有小朋友都要有气场了。 微微抬高的下巴,带着一种贵气天成的骄奢。现在看起来极可爱,就是不知道将来是不是还能继续可爱下去了。 想到古今多少人将王熙凤代理宁国府时的那种气场标著为最经典的御姐风范,元姐儿心里就有些小激动。 机会难得,她应该趁着这姑娘没长大时干点什么才行。 不过要干点什么呢? 歪了歪头,元姐儿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什么好点子,只得讪讪的将这个念头打消了。 现在的荣国府大房已经不是原著中那个秃废疲软的大房了。 没死在难产里的绿柳,就跟一股沙尘暴一般深深的扎根在了大房。 元姐儿可以肯定的说,以现在大房这种状态,除了贾琏色令智昏了,否则绝不会将王熙凤这样身份的姑娘娶回去。 王子腾利害,可王熙凤却只是王子腾的侄女。虽有王舅母教养,但到底列在丧妇长女五不娶之列。 若是这几年王仁突然被人穿越或是重生了,或是做出什么让人觉得‘此子非同一般人物’的事来,否则这门亲事必不会成的。 最近在与王夫人和贾政这对亲爹娘的相处中,元姐儿也渐渐的想明白了原著中的贾赦为什么对自己的这双儿女总是不管不顾了。 你没将老子当爹,老子凭啥要对你好?别说什么父子亲情是天性,这世上没谁就应该对谁好。 你们亲近二房,对二房的叔婶都比对大房的亲爹继母上心。对二房的堂弟堂妹都比一个爹的亲妹妹爱护,那老子为啥还要管你呢。 爱咋咋地,咱们各玩各的去吧。 元姐儿在自己的脑中生动而又形象的勾勒出一副贾赦气急败坏原地蹦跶咆哮四座的场景后,心情愉快的结束了自己刚刚溜神的举动。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元姐儿最先学会的许就是如何顶着一脸认真的模样,天马行空的溜号了。 于是在脑中补了这么一场大戏回来,一屋子的人竟然谁都没有察觉。 当然,也许是屋中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王舅母的肚子以及与王舅母同座一榻的宝玉身上了。 宝玉能被众星捧月,除了那块玉,容貌自然也是不差的。 当然,这容貌不能跟贾琏和贾蓉相比。 此时白白嫩嫩,一脸茫然的宝玉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发现都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后,将手里一个眼熟的人给他的果子放在嘴里舔。 宝玉现在还是无齿之徒,果子这种东西,宝玉只能用小舌头去舔舔上面的味。此时也是如此,李嬷嬷将果子弄成泥喂了宝玉几口后,便不再喂他,由着他拿着果子自己玩。 王舅母一边与王夫人说话,一边单手抚着自己的小腹,时不时的还要看一眼宝玉,越看宝玉越觉得喜爱。 不过想到宝玉是自家这位一直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小姑亲生的,这份喜爱之情便打了折扣。 怎么说呢。 元姐儿还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姑嫂关系几乎都存在着某种病态的扭曲。 在家做姑娘时,姑娘是府中的娇客,地位都比做媳妇的要高。 家里突然来了个女人,还是自己家里名正言顺的未来女主人。抢了她兄弟不说,还抢了她老娘的府中总瓢把子的江湖地位,这事一般姑娘心底都有些抵触。 不服呀,想怼~ 再一个,也只有这嫂子进门了,做姑娘的才会更加深切的感觉到自己就是府中娇客的地位。 娇客也是客呢。 牙齿还能咬到自己的舌头,日常过日子就没有不磕磕绊绊呢。 姑娘对上新媳妇,难免不会生些事端。 再加上新媳妇也委屈呀,她在自己家里时,那也是娇客。凭啥到了你家,你吃着,我站着。你张张嘴,我就得跑断腿? 于是一个两个都委屈的时候,若是在这种时候再碰见一个腻害的婆婆,说不定这个婆婆就会借着本就不大的事,再给新媳妇紧紧皮子,立立规矩。于是一来二去的,姑嫂关系就越发的紧张。 王夫人年轻那会儿,也不是啥省油的灯。只听刘姥姥当年对王夫人的印象,便也明白这位在家时,也是要尖得宠的人物。 能嫁给王子腾的女人,家世上不说与王家相当,但也不会差得太离谱。姑嫂俩人的对决,再加上次子媳妇与长子媳妇的对比以及夹在夫妻间的妻妾相争,王子腾夫人刚嫁进来那会儿,日子过得就跟后宫升职记似的。 一直到俩个小姑都出嫁了,王舅母才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与妯娌的宅斗,婆媳打压上。然后王家二老先后去了,王家两兄弟也跟着分家,各奔东西,王舅母的日子才算见到天亮。 见亮的那一天,为了表示庆祝,王舅母一口气发卖了王子腾三四个通房妾室。可见当初她受了多少气吧。 之后来到京城,虽说又要时不时的见到这个心眼极多,手段也不少的大姑子,但王舅舅母却并不像当初那么打怵。 这一回,她是真真正正的王府女主人,而大姑子则是过府的娇客了。 但当年吃得苦,受的气,记忆太深刻了。所以哪怕过去快二十年了,王舅母仍是对这个大姑子只有面上的客气亲热,再多却是真的没了。 当然了,王舅母不承认,她心中是嫉妒着王夫人的。 出嫁多年,一口气生了仨。 ╮(╯▽╰)╭ 因为一会儿就要用膳,所以王舅母也没让元姐儿和凤姐儿俩个姑娘下去说话。虽说她们俩个大人说的话,有些个不太适合年轻小姑娘听,不过一个对自己亲闺女不上心,另一个是觉得这里没有自己的亲闺女,所以俩人谁也没当回事的继续说着话。 然后时不时瞧一眼宝玉的王舅母便有一出没一出的幻想着自己的孩子将来出生后会是什么模样。 是不是比面前的宝玉还要可爱几分? 一定是了。 宝玉的父母哪有她和老爷长的好。 用午膳的时候,因为不能饮酒,王子腾又实在没有什么话跟一个疲赖,一个书呆子说,于是便问了王夫人的意思,男女眷同席用了。 娘亲舅大,侄儿亲姑。 虽说有些不合规矩,不过这规矩本就是做给人看的。再加上这么一大家子用膳,其实也不过是元姐儿的年纪和王仁的年纪不太适合在一起用了,其他的倒真没啥。 嫡亲的姑表姐弟,偶一为之,也不算坏规矩。于是王子腾便带着贾珠和王仁回到了王舅母的正房。 一时饭菜上来,虽说皆是素菜,只王府有钱,做得又精致吃起来也颇下饭。元姐儿一直是个好胃口的姑娘,不过因为不是在自己家里,元姐儿便矜持的只吃了一碗菜,一碗汤和些许素菜,这才在王夫人放下筷子时跟着放下了筷子。 用膳的时候,王子腾与王舅舅母上坐。王舅母这边依次是王夫人,元姐儿,凤姐儿。王子腾那边则是贾珠和王仁。 七人坐在一张大圆桌上,倒是不显挤。只是让人觉得尴尬和搞笑的是隔着凤姐儿的王仁,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元姐儿,再低头吃一口。这就有些让人食不下咽了。 王仁自以为隐晦的眼神,除了真眼瘸的贾珠,其他人便没有哪个没发现。 凤姐儿还小,不过也感觉到了她哥怪怪的,然后小心的偷瞄叔叔婶婶,发现叔叔婶婶看她哥的眼神有些小吓人。 就像是年初那会儿她娘盯着她爹那个怀孕的姨娘的眼神。 冷冷的,还带着几分不屑和嫌弃。 凤姐儿想到那个姨娘生生被她娘让人用板子打死的情景,吓的浑身哆嗦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带猫大宝去打疫苗,然后又挤了□□腺。二十多斤的大猫,在这么热的天里整出去,作者都累虚脱了。为了给它排队打针,排了好几个小时呀。回来后,还要感受猫大宝冷漠无情的对待,心塞塞。 对了,作者下午去了一趟银行。中国邮政现在有一种零存整整的存钱方式,我觉得不错,大家可以试一试。 以前作者就是在邮政银行里办的零存整取的业务,每个月固定存上一点钱,一年后取出来。强迫自己存钱。不过这个利息不高,而且每个月都要去银行排队,还不能全国通用,所以很麻烦。但现在这个新业务,感觉就不错,利息虽然也不高,但比以前的高。只要去办理了业务,就可以开通自动转帐业务,去一次,一年都不用去了。而且还是全国都可以存,都可以取的银行存折一本通。大家要是有存钱困难的,可以去办这个业务。 一个月哪怕是只存两百三百的,一年下来也能存下一些钱。 第66章 规矩什么的, 有的时候就非常的奇怪, 就好比这吃饭吧。 自家人在一起吃饭,那就不能说话,大能大声咀嚼, 要静的落针可闻,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而与外人一起用膳时, 却是可以说说笑笑的。 就好比此时,王舅母嘴上客气的说着招待不周,怠慢了妹妹和孩子,一边还让丫头给王夫人等人布菜等等,热情有礼又客气。 其实自从搬到京城第一次宴请王夫人夫妇, 王舅母就用这种对待客人的礼节招待着王夫人。 也是在那一次用膳的时候,王夫人才深切的感觉到他们再不是一家人的概念了。 同时也接收到了自家这位嫂子传递给她的信息。 嫁出去的女儿, 泼出去的水,回来就是客。想要在婆家站稳脚跟, 就别得罪现在已经升职成后宅第一人的娘家嫂子了。 ╮(╯▽╰)╭ 此时凤姐儿见婶子在席上说话, 便知道今儿这顿膳食是可以随便说话的。于是做为好妹妹的凤姐儿便说话了。 “大姐姐, 怎么不见大姑父?”那心眼子没有一万, 也得有一千的凤姐儿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贾政。于是笑眯眯的问元姐儿不说,还指着席中的一道菜说极好吃, 回头等元姐儿走的时候, 让厨房的人照原样做了给贾政带回去。 哪怕是知道凤姐儿心眼极多,但元姐儿仍是没有想到这屁大的孩子现在就无师自通了声东击西,转移视线。于是也轻声说了句年底了工部事多, 她老子这个闲人也得去打卡凑个人数。 当然了,这话不能说得这么直白,不过就是那么个意思。 然后凤姐儿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怪不容易的。” 听她这话,元姐儿好悬没笑出来。 贾政还不容易? 她看贾政那官做得比谁都容易。 最不容易的那段时间也不过是闹出宝玉衔玉,她抄经书的时候罢了。然而这种不容易也被贾政用贾珠的亲事给抹平了。 所以说,谁都有可能不容易,唯有贾政不会。不过话又说回来将自己弄得那么平庸又那么理直气壮的说没遇到伯乐的贾政...好像是挺不容易的。 凤姐儿伶俐,长的又玉雪可爱,比已经相由心生,越长越猥琐,越看越低俗的王仁更招王子腾的喜爱。 听到凤姐儿这么小大人的说话,王子腾心里倒是将对王仁的不满放到一旁,笑呵呵的与凤姐儿说话。 凤姐儿虽小,却也看出来她二叔的话里,大部分是在逗她玩的,于是也乐呵呵的陪着她二叔一问一答。 王舅母看着这对舅甥,眼神闪了闪,她想到了一个可以打压那个即将产女的姨娘的好办法。 现成的靶子不用太过可惜了些。 这么想的王舅母眼神一个没注意又扫到了王仁。洽好看到王仁又用轻浮猥琐的眼神打量凤姐儿的样子,当即便有些恶心。 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 若真的让这种人当了自己一房的嗣子,那她宁愿抱养庶女也都不想搭理这玩意。 王仁是王家大房的独子,也是王家嫡脉这一枝仅有的哥儿。自小就被爹娘宠着,下人捧着,虽说没了爹娘,可他也被王子腾的和善糊弄住了。再加上身边下人都是那种只知奉承,出尽馊主意又下流的胚子,王仁想要学好都有些难。 其实说白了,王仁的今天何曾不是薛蟠的明天。不过是离得远了,所以没得比较罢了。 王仁小的时候就敢在下人的窜唆下偷看亲爹如何跟姨娘妖精打架。再大一些就敢对着自已屋里的大丫头动手动脚,听了亲娘与嬷嬷的谈话便会满府的给自己寻摸漂亮丫头当通房的人又能有多少出息。 而且不提这些,只说将来王仁弄没了王舅母肚子里这一胎。王子腾这个亲叔叔再想对侄子好,心底也会有芥蒂。 毕竟侄子再亲,也不是亲生的儿子。王仁弄没的可是他心心念念盼了几十年的亲儿子,还是嫡出的。 所以对这个侄子怕也是没多少心思去管他上进。 而王子腾为官做宰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府中大小事情就是被人弄没了亲生儿子的王舅母在做主。 那好吧,后宅女人的手段,除了防不胜防外,还有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阴损招术。 比如说,再不能生的王舅母心狠的也绝了王家的子嗣念头,给王仁下点绝育的药。然后恨乌及屋的王舅母再在教养王熙凤的时候歪一歪心思,可不就造成了原著中狠辣短视的凤辣子。 对于儿女亲事,男人看重的是门第和人脉前途,女人则是看的后宅和婆婆妯娌。王熙凤嫁给贾琏那就是高嫁,可是高嫁就真的幸福吗? 自已小姑子是什么心性,王舅母深知。可自幼丧母,没怎么听自家母亲说过的王熙凤会知道吗?怕是不但不会知道王夫人真实的心性,还会被王夫人那副吃斋念佛的假慈悲的模样给骗了。 王舅母再对王熙凤说一些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自家亲姑侄总比外人亲。嫁过去多听你姑姑话的场面话,不但王熙凤会听,就是王子腾知道了也会满意王舅母这么说。 可实际上呢,王熙凤差点没让王夫人坑出血来。 再一个,王熙凤小小年纪就被王舅母嫁到了荣国府。除了有贾琏年纪渐大的原故,怕也有担心让聪慧的王熙凤发现自己准备捧杀了王仁吧。 有些事情,就是一窍通,窍窍通。被王熙凤发现王仁的处境,王熙凤能不闹起来? 只要王熙凤闹起来了,不说王子腾如何气恼发妻,就是王氏宗族那里也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说,别小看了后宅女人的手段。一但惹毛了她们,动起手来都是钝刀子割肉,绝对让你疼得死去活来。 ...... 有了凤姐儿在中间调和,这顿膳席倒是吃得不那么反胃恶心。膳毕,王舅母精神不济,安排了房间让王夫人等人休息,便去睡她的孕妇觉了。 元姐儿等人本也有午睡的习惯,所以也都没推辞,直接去了王家客院的客房小歇。 宝玉也有一间房间,因他不能上桌,午膳前王子腾抱了抱自己最小的外甥后,便让李嬷嬷抱着下去休息去了。 这会儿,宝玉就呆在元姐儿隔壁的房间,元姐儿回到客院便先去看了一眼宝玉,然后才回自己的厢房睡了片刻。 只不过元姐儿刚睡下,便有王府的丫头过来说太太找表姑娘过去说话。 大冬天的,刚脱了外衣躺在暖和的被窝中,想要让元姐儿再起来,着实困难了些。 而且元姐儿见那丫头并不是王舅母身边得用的丫头,心里便有些犯疑惑。 看了一眼那丫头,元姐儿垂下眼眸,然后笑着让那丫头去门外略等一等。 那丫头以为元姐儿要收拾洗漱,便老实的候在了门外。 陪着元姐儿宿在里间的金鱼从熏笼处坐起身,准备叫外间的姐姐们来给姑娘穿戴,便看见她们姑娘朝她轻轻的招了招手。 一见自家姑娘这样子,金鱼便用小手捂着嘴轻轻的跑了过来。 元姐儿小声的在金鱼耳边这样那样一番嘀咕后,金鱼便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金鱼还对守在院子里的贾家婆子说了一句姑娘让她去马车里取什么东西。 然后越过站在一旁的王家丫头特自然的离开了。等走出客院后,金鱼又问了一下路过的王家下人,“这位婶子,请问府里的花园在什么地方?我们姑娘想要摘枝腊梅花。” 那会儿用午膳前,元姐儿就听王舅母说起他家花园里的腊梅开得比往年都要早。王夫人还应景的说是给主人家报喜来了。当时元姐儿没太在意,不过这会儿子却留了个心眼。元姐儿感觉按着所有小说影视情节的发展,这个丫头怕不是王仁弄来的,然后再让这丫头将她领到花园等地方,之后便是死皮赖咧的来上一段臭不要脸的告白。 若真是这样,元姐儿表示她一点都不介意效仿一下凤姐儿当初是怎么收拾贾瑞的,来好好的收拾收拾王仁。 不过自然不能在王府。进宫前,她有的是时间。 金鱼以前没来过王府,好在大户人家的府邸格局都差不多。问了一回王家的下人,金鱼很顺利的找到了王府的花园并且在花园里看到了王仁这位表少爷。 金鱼见到王仁,眉头就是一跳。然后又轻巧的退出花园,直奔王舅母的上房而去。 到了上房,金鱼这位颇得贾家姑娘喜爱的小丫头自是被人领到了王舅母的大丫头跟前。 “这位姐姐,我是元大姑娘的丫头。刚刚舅太太派人来叫我们姑娘过来说话。我们姑娘有些受凉,不敢过来。特意让奴婢给舅太太磕头赔不是来了。” 王舅母身边的大丫头听了金鱼的话就是一怔,互相看了看,发现侍候太太的大丫头今儿当值的都在这里,然后几人还都同时摇了摇头。 太太还睡着呢,怎么可能会叫表姑娘过来说话? 金鱼见几个丫头这副样子,便觉得自家姑娘真是神了,这都让她猜着了。 “叫我们姑娘过来的那位姐姐还在我们姑娘房里等着,姑娘担心是不是舅太太给这位姐姐下了死命令?只是舅太太有了身子,轻忽不得。我们姑娘又有些头重脚轻怕是受了些凉。姐姐们看这事怎么弄呢?” 怎么弄,自然是先将那个假传太太吩咐的丫头带回来,看管起来等太太醒来自回话了。 “表姑娘一番心意,太太必是晓得。”说完这话,这丫头又叫了两个婆子跟着,然后领着金鱼去了元姐儿所在的客院。 到了客院,那丫头先是让还等在房外的那个丫头跟着俩个婆婆回正院。然后才让人向里通禀一声,脚步轻柔的走了进去。 先是夸了一通元姐儿想的周到,然后又问了元姐儿是否有大碍,需不需要传太医。在等到元姐儿肯定不需要传太医只需要再睡一会儿就能好的回复后,这丫头才告辞离开。 元姐儿见那丫头退出房去,这才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果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玩着套路,..... (ˉ▽ ̄~) 切~~,当谁不会呀。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好吧,有人要凉凉了。 怎么样,有惊喜吧。其实这一章怕提前说了,会有小仙女们等着不睡觉。 ,不说了,大家晚安~ 第67章 元姐儿之所以会察觉到这里有套路, 还是因为王仁根本就不了解元姐儿在吃喝玩乐上面的专注以及女人这种神奇的生物在内宅的日常作息。 尤其是孕妇觉这种东西, 它就不可能睡得时间太短。 大户人家的女眷起的都早,午睡对她们来说极重要。 她们女眷正常午歇一般都是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之间,有的时候元姐儿犯懒了都能一直睡到晚膳前。孕妇就更不用说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睡上七.八个时辰的都正常。 她们用完膳, 再走到客院,能有多少时间?然后这么点时间困得眼泪齐飞哈欠连天的王舅母就睡醒了一觉? 还有精神找个小姑子家的外甥女聊天? 开什么红楼玩笑。 大冬天元姐儿躺在温暖被窝里,对于一切想要将自己从被窝里挖出来的事情都会感到深深的厌恶以及挑剔。 于是王仁这个看起来让人没办法回绝,也没办法在事前事后进行对峙的主意就被元姐儿想到了怪异之处。 王仁也没有想到他在花园里冻了那么久也没有等到元姐儿,气恼不已的同时也担心会不会被人知道。 今日用完膳回到自己的房间, 王仁的小厮就看出来王仁那颗色心贼胆都落到了表姑娘身上。 小厮想到偶然间见到的表姑娘,也觉得美艳逼人。然后私心作崇, 这小厮便给王仁出了这么个主意。 将表姑娘叫出来,然后与表姑娘在花园说说话。他在将王府的下人都叫过来。等到王仁听到他给的暗号后, 就假装腿不稳上前抱住表姑娘, 来个人前的肌肤之亲。 表姑娘是荣国府的大姑娘, 又是嫡嫡亲的姑表姐, 有了这么件事情,只要操作得当, 表姑娘便会成为王家的少奶奶。 表姑娘一进门, 少爷就可以以成家为由搬出王府。或是带着姑娘回金陵,或是别府另居,总比现在过着寄人离下的日子强。 主子是二层主子,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是二层下人了。想要过回当初在金陵的好日子,这小厮也是蛮拼命的。 然后,还就真的将命给拼了出去。因为王舅母一点都没放过在自己男人面前踩黑王仁的机会。这种事情,主人虽有错,但最大的错都是那些下人的,他也好,那个传话的丫头也罢,都为这件事情买了单...... ╮(╯▽╰)╭ 王舅母的大丫头将那个在元姐儿房门前的丫头压回来。先是问了这丫头是哪房的下人,听说是跟着王仁和凤姐儿从金陵来的,王舅母的大丫头这边便没了多少束缚。 不是他们府里原就有的,那就没有什么得脸的老子娘和兄弟姐妹,既如此她们也就不会因顾忌而束手束脚。 于是一番飞针走肉后,那小丫头就招了。 听说是王仁这个少爷干的事,王舅母几个大丫头就一阵冷笑。 因为立场的关系,贴身侍候王舅母的几个大丫头对王仁的存在都有些不以为然。到底不是正经的少爷,她们也看不上失孤失恃的王家兄妹。 再一个王仁的年纪也不小 ,她们也担心王舅母会做主将她们给了王仁当通房,以便日后王舅母了解王仁的动向和在王仁与发妻之间做些手脚。 不是她们清高,只是再多的富贵也没命重要。 等到丫头们将事都问明白了,几个大丫头商量一下也没将这个王仁兄妹带出来的小丫头放回去。一会儿就让她呆在正院里等着太太醒了再做发落。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王舅母那里才醒过来。几个大丫头一边侍候着王舅母穿戴,一边将这事小声的说给王舅母听了。 王舅母听罢嗤笑一声,“上不得灶台的糊涂东西。”就着铜镜看着镜子中模糊的自己,王舅母一边想着老嬷嬷说的怀孕不能再照西洋镜子的话,一边吩咐人先将那个丫头捆上手脚封了口看押起来,等到王夫人她们娘几个走了再处置。 大丫头笑着回王舅母,“这还用太太吩咐,奴婢们早就想到了。”丫头们又看出王舅母极喜欢宝玉的长相,而她们也觉得这个大小的宝玉白白胖胖,长的精致可爱,遂又说道,“今儿见了表少爷,奴婢便想着咱们家少爷将来又是个什么相貌,旁的不说,只单论起容貌来,定是要比表少爷又精致了十分去。” “那可不,往来多少夫人太太,又有哪个比得过咱们太太。” “那可就糟了,将来少爷娶少奶奶的时候,太太可不得愁坏了。” 王舅母听到丫头们的话,勾唇笑笑,心情极好。少时收拾好了自己,王舅母最后打量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骄傲又满意的挺了挺肚子。这才叫人去看看王夫人和元姐儿醒了没,若是醒了,也好过来说话。 王夫人与元姐儿早就醒了,不过娘俩个那关系就去真跟针尖对麦芒似的,所以都颇有默契的自己打发时间。 王夫人让人将凤姐儿叫过来陪着说话聊天,并且侧面了解了一下王家的那些家产现在都是什么情况。 元姐儿则让李嬷嬷将宝玉抱到她屋里,姐弟俩个吃着干果点心,一个由着金鱼逗着玩,一个自己拿了本话本无聊的打发时间。 元姐儿亲近重用金鱼,荣国府中无人不知。虽然想不明白年纪这般小的金鱼倒底是怎么在元姐儿那六个大丫头的包围封锁下挤出头的,不过倒是因为元姐儿的重用,让府里的人都高看了一眼金鱼。 金鱼自己也聪明会来事,说话办事别看年纪小,可有于嬷嬷细心教导,倒也极是妥帖。 今儿这事交给了金鱼去办,又因为金鱼年纪小,便比旁人要更合适一些。 只是主仆俩个做得隐秘低调,倒底还是让周瑞家的发现了。 周瑞家的一直知道自家主子总想要找件事情压一压大姑娘的骄傲气焰。只大姑娘在府里有老太太罩着,平日里做事又是个极混不吝的,到是一时间无从下手。 今儿这事周瑞家的既然发现了端疑,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于是花了些银钱,左右打听了一番,虽不能知道全部却也了解了个大概。 现在处身王府,自家夫人那脾气又有些急燥,周瑞家的担心现在就告诉自家夫人,会闹得不可收场。于是便暗暗压下来,等着回程的时候在马车上与自家太太分说。 低眉顺眼的看着与王夫人一问一答的凤姐儿,周瑞家的不由得想起了凤姐儿的母亲。 那可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利害人物,可惜却殉了夫。 一想到这里,周瑞家的便觉得这事肯定是哪里不对。 将心比心,两个孩子才这么大,哪个当娘的舍得就这么丢下俩个孩子自己去陪花心好色的丈夫? 有儿有女,又有家产,正房太太到底是多么想不开才会去寻短见的?大舅太太对大舅老爷,怎么可能会不离不弃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当初她们太太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大舅太太为了压二舅太太一头,可是都舍得将自己男人给管家那个小女儿拱了的呢。 想到那个被大舅太太抬起来当姨娘的管家小女儿,周瑞家的就情不自尽的打了个冷颤。 让管家的女儿利用管家在府中的地位,使劲的折腾屋中那几个大舅老爷的妾室。等到老太太没了,又借着管家给他们大房谋了好处,便以管家小女儿勾结管家想要谋害她为理由,将管家一家人打杀的打杀,发卖的发卖...... 泥嘛,卸磨杀驴,真凶残。 不过想到那么个手段了得的女人竟然就这么没了,周瑞家的还是有些唏嘘。只是总结了一下之前听到的谈话,周瑞家的怎么都觉得这里面有些猫腻。 眼中略带同情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王家大姑娘,周瑞家的表示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谁让同情并不需要花什么银子呢...... 就在周瑞家的这么想的时候,王舅母派来的丫头也到了客院。行礼请安后将来意道出,王夫人便起身牵着王熙凤的手往外走了。 出了房门正好看见元姐儿与宝玉一行人,王夫人站在那里等着元姐儿上前请安,便一道朝着王府后院正房行去。 贾珠是在前院休息,然后便一直呆在王家前院的书房里。此时王夫人等人也没叫他一道过去。 娘们几个一直到了正房,与王舅母又说了一番话,吃了点心用了茶,才提出要回府的话来。王舅母本也没想留几人用晚膳,于是客气一番便让人送她们走了。 期间王舅母没提那个丫头的事,也没提元姐儿着凉的话。元姐儿自然也装做什么都不曾发生的样子,与凤姐儿两个乖巧的听着王舅母和王夫人说话。 一直到离开王夫人也不知道王舅母与元姐儿态度自然下到底掩饰了什么。 等到回程的时候周瑞家的将王夫人的大丫头挤到后面的马车里,凑在王夫人耳边将那事说了出来。 王夫人虽然不怎么得意自己这个亲闺女,但比起外人来,还是自已生的孩子好。恨恨的骂了几句王仁后,便沉着一张脸不再说话。 闺女虽和自己有了芥蒂,但到底是她肠子里爬出来的。闺女将来好了,她这个做亲生母亲也能借着光。也因此哪怕现在一直处于产后暴躁症,王夫人也没想过将这事闹开,毕竟这种事情吃亏的永远是女人。 虽是这么想,不过王夫人在下了马车后,看向元姐儿的眼神还是带出了几分不满。 等到各自回房换了衣裙去给老太太请安后,王夫人一出荣庆堂便对着身后的元姐儿说了一声跟上,便回了荣禧堂。 元姐儿挑眉不知道自己这位亲妈今天又怎么了。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一脸疑惑的跟着王夫人走了。 只是让元姐儿没想到的却是,一进屋子王夫人便朝着她喝斥道,“跪下。” 元姐儿一怔,看向王夫人,然后眨巴眨巴双眼又瞧了一旁的周瑞家的一眼,语气也有些冷,“没听见太太说的话吗?还不快给姑娘我拿蒲团来。本姑娘这么金贵的身子。大冬天的,要是跪出风湿来,你担待的起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说,下一章需要多少营养液才会出现? 第68章 见过嚣张的, 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王夫人脸上的表情也因为元姐儿的话有些个龟裂。而一旁的周瑞家的, 明显的感觉到了来自元姐儿的深深恶意。 他们家大姑娘可不是什么善茬子。大姑娘今天在太太这里受了气,说不定转天就得从她身上找回来。 周瑞家的下意识看向王夫人,擎等着王夫人拿主意。 王夫人怔了半晌也没反应, 周瑞家的见此,便只能当王夫人默认了元姐儿的话, 选择乖乖听从元姐儿的指令,给她拿蒲团去。 蒲团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倒是家常惯用的东西,转身间周瑞家的就拿了蒲团,又极有眼力的放在了元姐儿脚边一步远的地方。 元姐儿见状, 拽下腰间系着的小荷包,以一副冷艳高贵的姿态丢到了周瑞家的身上, “赏你了。” 周瑞家的已经多少年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了,双手捧着荷包一时间有些感慨, “奴婢谢大姑娘赏。” 元姐儿哼笑了一下, 整个人都带着那种高傲女配的气息。斜了一眼周瑞家的, 这才提了提裙子, 慢条斯理的跪了下来。 王夫人:...... 这个闺女怕是要上天呀。 王夫人这人有些左性,不过她跟这世上大多数的母亲差不多。 虽然重男轻女, 但在不涉及利益的时候, 仍会对自己的女儿有一份容忍和维护。 在王仁折腾出的这件事情上,王夫人对外是要维护元姐儿的名声的。但对内,或者说是对元姐儿, 王夫人却想要拿此事压一压元姐儿的气焰的。 这么目中无人的亲闺女,必须借着机会好好的教育一番。 于是王夫人将元姐儿叫到房里,还知道将所有的丫头都打发出去,只留知情的周瑞家的,就是为了不让这件事情传出去。但王夫人这种非常矛盾的处事方法实在没办法让对她一早就有了偏见的元姐儿领情。 此时跪在那里元姐儿还在回想着近日到底出了什么纰漏,会让王夫人此时教训她。 仿佛这些年的相处,已经让元姐儿下意识的认为,王夫人就只会找她的茬一般。 虽然大多数时候也确实如此。 (→_→) 王夫人的下马威被元姐儿的高贵冷艳直接打泄气了,不过王夫人到底不愿意放过这难得的说教机会。 “瞧你做的好事,差一点丢人就丢到了舅舅家里。”王夫人说这话的时候,手还重重的拍在了炕桌上,将炕桌拍得发出闷闷的声音来。 元姐儿闻言仰起头,心里也想到了是不是王仁的事情让王夫人知道了,于是面上也带出几分不屑来。 “我虽拙了些,可也是老太太亲自教养,太太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太太今儿这话,元儿听着倒是糊涂了,不知道太太说的是哪件事?舅舅家的规矩自然是极好的,舅家的亲戚也都是知礼数的人,若是元儿真的哪里做错了,太太只管说出来,回头儿我便问问老太太,她是怎么担的教养之职,竟然还让人丢人丢到亲娘舅家去了。” 王夫人被元姐儿这么大气凛然的话噎得不行,可到底心里还记着那件事,于是又气急败坏的质问元姐儿,“你与那仁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大家子的体面,要是因为你坏了个干干净净,那你也不用活了。” 王夫人这话纯粹就是吓唬元姐儿,奈何元姐儿就是个吃敬不吃吓的,“太太这话好没道理,那仁哥是太太的亲侄儿,若没有太太这一层关系在,他便是天王老子,您看我瞧不瞧他一眼。他算是什么东西,和他并排提名,我都嫌掉价。” 元姐儿冷哼一声,用着非常不屑的口气继续怼道,“做女儿的在外面受了委屈,做娘的不说帮着讨公道,到是跟着外人一般欺辱起自己的女儿来了。我倒是想要问问太太,我是不是太太亲生的。太太不喜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掐死了我,也省得我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还要受太太的质问。哼~至于活不活,死不死的,太太您若是认真的,那做女儿的现在就将命还给您,您也别嫌晚。” 元姐儿这人本就有些混不吝的,在王府装了一天的端庄闺秀,元姐儿早就累了。为了给王夫人一个永生难忘的记忆,元姐儿准备给她来点狠的。 小打小闹的,已经不适合咱们这位二太太了。再说了,她马上就要进宫去了,现在来一场激情表演,相信也会让王夫人在今后的岁月里‘受用非浅’。 于是不等王夫人反应过来,元姐儿一说完便从地上站起身,迅速的就朝着屋中的针线笸箩冲去,拿起那笸箩里秀气的小剪刀,就往自己的胸口扎。 那速度之快,那动作之决绝,吓得王夫人惊叫,周瑞家的腿软。 然后,奇迹就在元姐儿的意料之中发生了。 元姐儿再扎了一剪子下去后,又将剪子拽出来。然后皱着眉毛看着那小巧秀气的剪子没办法穿透她这一身冬衣,一脸的失望。 王夫人和周瑞家的见此,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跑过去夺剪子。王夫人还想要喝斥几句元姐儿,可话还在嘴边就又被元姐儿的动作打断了。 话说元姐儿见到她俩过来,将剪子朝地上一丢,转圈看了屋中一眼,等到周瑞家的离她极近的时候,一边在心中骂这屋子太大,一边用双眼看着不远处的白墙,好像是相中了那面白墙的质量,点了点头,转头眼中带泪的看了一眼王夫人,就抬脚朝着那面白墙冲去,一见那架式,就知道元姐儿想要来个头撞南墙。 王夫人见此,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瘫坐在地上,周瑞家的却在元姐儿给她留的时间里顺利反应过来,然后几步朝着元姐儿飞扑过去...... 周瑞家的后起步,所以她为了拦住元姐儿,是急跑了两步就朝着元姐儿的身子扑去的。正好利用她自己的体重将元姐儿的身子压下来。只是不曾想吃得极好的周瑞家的直接将元姐儿压在了地上。 ‘噗通’一声,元姐儿成了周瑞家的肉垫,被她压了个严严实实,当场晕了过去。 做戏要做全套,元姐儿都已经想好了如果周瑞家的没来得急拦住她,她就假装踩了自己的裙子,然后跌到在地。可周瑞家的扑救非常及时,及时得差点没将元姐儿今儿吃的东西都压出来。 ╮(╯▽╰)╭ 元姐儿晕过去了,周瑞家的也才反应过来,然后就一脸懵逼的看着王夫人。 刚刚发生的那么多事情,其实也不过是转瞬间的事。王夫人一身的冷汗都被元姐儿吓出来了。 此时王夫人坐在地上,浑身软棉棉的。她也没有想到自家这个不贴心的女儿今天会如此的贴心。 呸,去她娘的贴心。 “太太?” 门外,被王夫人打发出去的丫头听到屋里的尖叫声以及撞物落地的声音都有些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可之前王夫人又叫她们都出去,听到什么也都不要进来,于是这些丫头便只能隔着门板问里面的王夫人,要不要人进来。 看着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元姐儿,再看一眼扭到腰半跪在一旁的周瑞家的,王夫人又低头瞧瞧自己,最后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小绣剪子上。 她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天魔星呢。 长长的叹了口气,王夫人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将丫头们都唤了进来。 荣禧堂正房的丫头推门进来的那一刻,都惊了。 好在世家大仆的丫头都是经过一层层塞选,又一交次教导才升到当家太太身边的。于是哪怕是心里全都是惊涛骇浪,但一个个的面上却丁点看不出来。 一众丫头走进来,齐刷刷的站成一排,低着头不言不语,不敢乱看。 王夫人伸出手,便有机灵丫头小跑过去将王夫人扶起来,王夫人被扶到一旁坐下来,然后才指使丫头们将元姐儿和周瑞家的都扶起来,“我刚刚跟大姑娘说了些体已话,大姑娘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你们快将大姑娘扶起来。扶到,扶到外间的榻上去吧,然后去请个太医过来瞧瞧。悄悄的,别让老太太担心。” 丫头们心下狐疑不过还是听话的动了起来。 一会儿太医便进府了,给仍在昏迷的元姐儿仔细的诊了一回脉,只说略微有些郁气结于体内,至于为何会昏迷不醒,可能是气血不涌造成的。并无大碍。 王夫人听了,这才放下心。然后一边让人送太医出府,一边让人抬了软桥将元姐儿抬回去。 此间,贾母到是听说了王夫人传太医的事,又听说是给元姐儿请的。派人仔细打听了一番后,见确实没什么大事,便不曾放在心上。 元姐儿被人抬回来,别说一屋子的下人,就是于嬷嬷都吓了一跳。 听王夫人院里的丫头说元姐儿突然晕倒,于嬷嬷压根就不相信这种说词。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晕倒呢? 而跟元姐儿去荣禧堂的丫头也被拦在房间内,此时问起来竟然是一问三不知。 于嬷嬷看着丫头侍候元姐儿更衣,躺在床上,便派人悄悄的去荣禧堂打听来龙去脉。可是一番打听下来,除了知道元姐儿是跟王夫人和周瑞家的在屋里说话,以及太医的诊断结果外,竟是毫无头绪。 半夜,于嬷嬷被丫头劝着回房休息,金鱼也被元姐房里的大丫头支出去后,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司徒砍才走到元姐儿床前,沉默的看着元姐儿,眼中是满满的心疼。 她不是挺腻害的吗?怎么还会晕倒?若是他们生活在一起...... “咕,咕~”就在司徒砍心思百转间,静谥的空气中传来两声轻轻的熟悉的声音。司徒砍顿了一下,一脸黑线的看向元姐儿。 下一刻,昏迷或者说是昏睡了几个时辰的元姐儿终于被饿醒了。 闭着眼睛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元姐儿双手都虔诚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让你受委屈了,你说咱们俩吃点啥好呢?” 听到元姐儿的喃喃自语,司徒砍在这一刻是麻木的。 司徒砍:...... 作者有话要说:  在后台看到了好多的营养液,本来想贴出来感谢大家的。可是又怕造成贴经书那天夸张的百分比占幅。所以就不贴上来了,省得大家看更新的时候,还以为后面还有没看的。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十二点以后还会有一章更新,但一定不会太早。所以请大家不要熬夜,明天早上起来再看也一样,尤其是——南宫湘湘。 第69章 听到消息, 火急火撩的赶过来, 难道就是为了听她在跟自己的肚子商量宵夜吃点啥的? 司徒砍表示他还没那么...呃...其实他也不差那点时间的哈。 不过看到元姐儿还有心情想着吃吃喝喝,司徒砍便知道并没有出什么大事。至少是让面前这丫头当成大事的事。 听着元姐儿还在那里说着什么卤鸭舌,炖猪蹄, 相煎鸡翅等等过于油腻的吃食时,司徒砍叹了口气劝她, “这个时辰了,吃了不消化,还是让人给你煮些粥吧。” 虽说没有睁开眼睛,可元姐儿还是知道自己床边坐了个人。身上带着一抹干净清爽的冷冽味道,元姐儿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来了。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这丫坐在她床边, 还坐在了她的被子上。长这么大,会坐她被子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家伙了。 所以听到司徒砍突然冒出来的声音, 元姐儿也没有受到惊吓。撇了撇嘴,这才睁开眼睛, 用一双睡饱了的朦胧大眼看向司徒砍。 “那就做一锅香菇鸡肉粥, 再上一碟子卤鸭肠, 盐水鸡珍, 三丝爆豆,拌鱼皮吧。大晚上的, 对付一顿吧。” 司徒砍摇头轻笑, 起身走到门外吩咐丫头们去准备。等丫头们都记下来了,才复又走回来,再一次坐到元姐儿床边。 “喂, 我说你怎么总坐人家被子呀。”半坐起身,元姐儿拽了拽身上盖着的被子没好气的瞪着司徒砍。 司徒砍也没将元姐儿的话当回事,轻抬了一下屁股,任由元姐儿将被子抽出来。“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晕了呢?” 一听司徒砍问这话,元姐儿翻了个白眼,“......好家伙,你是不知道那周瑞家的有多重,她一下子就趴到我身上,我没能被她压死,都是命大了。” 元姐儿是知道司徒砍满天下的撒眼线的行为,所以也没瞒着他,直接将今天在王府的事情,以及在王夫人正房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后还特别委屈的总结了一番,“瞧我这亲娘处事,还怪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吗?不过也不知道有了今天这么一出后,将来我在宫里传出病逝的消息时,她会不会连伤心都省了。” 当然,前提是她会为自己的死亡感到伤心。 司徒砍听到王仁的事情时,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狠厉之色,不过此时在面对元姐儿的时候,司徒砍还是极力的维持着他本就不多的那点形象,“小小年纪就不学无术,难堪大用。可需要我替你出了这口气?” 元姐儿摇头,“才十岁出头的孩子,你无需理他。我那大舅母也不是什么慈善的人,你且看吧。这事我大舅母必不会轻了折腾他...们兄妹。” “说人家是个孩子,可你也才只有十三岁。往常我说你一句,你都要回怼回来,怎么今天倒是好脾气了?” “那能一样吗?就王仁那样的,只看着他作就行。作的紧死的快,现在宰了他,那才是便宜了他呢。”顿了顿,元姐儿脸上扬起一脸的坏笑,“我刚刚那话也没说不跟他计较,只是不需要你出手罢了,杀鸡不用宰牛的刀,用锯就好了嘛。” 锯? 司徒砍点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她会用什么手段收拾那个王仁了。 真的,一点都不想了。 ╮(╯▽╰)╭ 元姐儿这人最看不上的就是算计女人的男人,虽说王仁现在还小,但是元姐儿一点都不介意将长大后会卖外甥女的王仁和现在准备算计她的王仁一道看。 然后元姐儿就发现,不狠狠的收拾一顿王仁,王仁怕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于是本来不想让司徒砍出手的元姐儿还是不客气的从司徒砍那里借了人。 过了腊月初八,元姐儿就让人将王仁骗出了王府,之后一路上将人弄到京城最大的花街柳巷。 在那里直接为王仁买了一打十二个漂亮姑娘一夜‘陪伴’,给王仁提前庆祝新年。 本来十岁出头的小孩太早那啥,会对身体有影响。但是原著中宝玉第一次与袭人那啥的时候好像还没有王仁大呢。想到这里,本就不心疼王仁身子的元姐儿下手就更加的不犹豫了。 就算是王仁与俩个花姐儿发生了关系,小小年纪的他再也支不住了,元姐儿仍是做了准备,让人给他灌了药下去。 死活将花出去的十二份姑娘的过夜资折腾回来了,这才让人将早就软成泥的王仁拖了出去。 寒冬腊月,王仁不是喜欢去花园吗?元姐儿便成全他了。 让人将京城西郊那条河砸出一个冰窟窿,然后将王仁用结实的钓鱼线绑住,丢到那个挖好的冰洞里。 每一刻钟就将他捞上来烤烤火,啥时候他凭自己的本事在冰下面抓到一条鱼,这场人工钓鱼活动就可以结束了。 人家古代还有继子为继母求鲤鱼呢,你亲爹娘去世不到一年,你就乐呵呵的跟人逛花楼,这对得起你爹娘吗? 对不起吧? 既然知道对不起,那就弄条鱼上来表示你虔诚的悔过之心吧。 十来岁的王仁哪见过这种阵仗,早就吓得哭爹喊娘了。 然而若是元姐儿在现场,也许她那一丢丢的善心还能提前放了王仁。可问题的关键是元姐儿她出不来,她只能将这一切的事情都交待给从司徒砍那里借到的两个小太监了。 小太监被自家主子左一遍交待右一遍叮嘱,元姐儿的吩咐和命令不但要完成,还要超额完成。所以在对待王仁这件事情上,俩人丁点折扣都没打不说,还动用了不少太监们内部流传下来的松骨小窍门。 绝对让王仁后悔活在人世间的那种。 被元姐儿用雷霆手段差点整残废的王仁,是前一天早上从家里出去的。等王仁回去的时候,除了脸色惨白了些外,并不见丝毫的外伤。 不过他刚回到家里,就又被王子腾和王舅母罚跪祠堂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孝期内竟然跑去青楼找花娘,这种连守孝都懈怠的不孝之徒必须罚他跪祠堂。 跪一天都不行,一直跪到年前吧。 然而让王子腾等人没想到的却是王仁只跪了一夜就发起了高烧。 到底是亲哥哥唯一的儿子,他不能刚接手就害了人家的性命。再一个王子腾做事从来都留有余地,他虽然期盼亲儿子,但他更担心太医一个看走眼,实际自家媳妇肚子里的是个姐儿。 于是这罚也不罚了,直接让人将王仁抬到他自己的房间。再请了太医来诊断,仔细的养着吧。 可让王子腾没有想到的却是王仁这病并不是因为跪了一夜祠堂冻着了。他,他特么是因为肾水大亏造成的虚弱。 肾水大亏? 那得弄成什么样才会得了这么个丢人的病? 一时间王子腾都不敢看太医的脸,他嫌丢人。 而王舅母则是嗤笑一声,让人将王仁的事又添油加醋得学给了王熙凤。 王熙凤虽小,耳边却是经常听到要守孝的话,自从王子胜去世,王熙凤就再没尝到丁点肉了,所以王熙凤小小的年纪便知道守孝是什么。 不能吃肉,不能穿漂亮的衣裙,不能出门,也不能大声嬉笑。像是她哥哥,不能的事情就多了。 在知道自家哥哥跑到青.楼过夜不归的时候,王熙凤耳边就全是大爷不孝的话。于是当王子腾罚王仁的时候,王熙凤便在身边人的表情中知道她不能求情,因为哥哥欠罚...... 总之,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王熙凤对她亲哥的感情是越来越差。而王仁也因为王熙凤没有帮着他求情,而心里怨上了这个妹妹。 王舅母知道后,哼笑一声,又让人给王熙凤送了些新鲜素食,银簪,素锦等物,全面的拉拢王熙凤。 至于王仁那里,王舅母虽然没有苛刻了他,却也没有多优待他。下人都是跟红顶白的,见王舅母这般,对王仁的态度自然多有怠慢。王仁看在眼里,记在心底,最后倒是真的干了一把大买卖。 元姐儿到底还不是这个时代的土著,对于人命无法做到那么随便。王熙凤在元姐儿这个年纪都能摁死了贾瑞,可元姐儿却真心没有想要王仁的命。 在元姐儿看来,做人总要有点下限。这样的收拾王仁一番出了那口恶气就行了。 ...... 话回当下,元姐儿在王夫人房里来了一个经典三步曲‘一哭二闹三上吊’后,第二天便托病没起床。 虽然并没有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来,但元姐儿就是不起床,不梳洗,然后饭也不吃,话也不说的只躺在床上挺尸,到底还是让许多人看出来了元姐儿的小情绪。 其实元姐儿这副状态,在现代那就是标准的猫冬过寒假的姿态。她好不容易找到借口不用大冬天的起早了,她能轻易放过? 当然不能了。 没来过古代的人永远也想像不到古代大家族的女人都要起点起床。 旁的不说,贾政是卯正二刻点卯,换算下来就是五点半的时候要上班打卡。 那么想像一下吧。 贾政五点半就要到衙门了,那么他得几点起床? 早上起床要洗漱,要用早膳,还要留出路上坐轿子的时间,古代人还是那种万事讲究仪态的,所以贾政差不多也要四点起床。 那么贾政四点起床,王夫人又要几点起床呢? 正常情况下王夫人要比贾政早两刻钟,因为她要穿衣梳洗,然后才能侍候贾政起床。 然后问题来了,最早的主子都要三点半起床了,那么侍候主子们的丫头是不是还要提前半个小时或是更早的时间。 这么一来,已经确定将来要进宫当宫女的元姐儿又会是几点起床呢? 泥嘛,她是跟着奴才下人的时间起床梳洗的。 之后为了担心元姐儿在自己屋里打盹,贾母还规定元姐儿起早要在廊下练站姿...... 现在感谢王仁,感谢周瑞家的,感谢王夫人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元姐儿终于找到了一个要死要活的理由,可以消极的面对人生了...... ( ̄▽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流火如夏扔了1个火箭炮,谢谢~ 这么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第70章 不出门为嘛要梳洗?既然不梳洗了, 那她为嘛还要起床呢?当元姐儿将她这个理论说出来的时候, 震惊了她屋中所有侍候的人以及远在王爷府的司徒砍。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 当年荣国公单枪匹马平判乱,今儿元姐儿头不梳脸不洗的坐在床上就可以让人三观尽碎。 果然不愧是荣国公之孙, 将门之后。 一时间弄得说不上话的人很无语,而那些在元姐儿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也无话可说了。 也幸好元姐儿这个理论只小范围普及, 否则荣国府的花边新闻又要多一条了。 难不成你将来进宫以后,凡是不当值的日子都不准备起床梳洗的吗? 呵呵~ 你到底将皇宫当成了什么地方呀喂? ╮(╯▽╰)╭ 这个腊月元姐儿的颓废计划进行得很彻底,彻底到于嬷嬷今天才算是认清了元姐儿的真面目。 好吃懒做,就是为她们家姑娘量身打造的词。 元姐儿这般作,大房的人乐于看热闹。送上两回东西便眼巴巴的瞧着二房和老太太的动静。 王夫人那里现在对于跟这个闺女打交道, 那是打怵的不要不要的。在元姐儿第一天放‘寒假’的时候,便强忍着那头皮阵阵发麻的感觉去了元姐儿的小跨院, 然后在元姐儿‘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的无声指控下王夫人落慌而逃。 之后王夫人又让周瑞家的替自己送了一次东西,然后还差点让周瑞家的跪出病来。 那天的情形, 不作他想就知道是周瑞家的打听的消息。 加之元姐儿着实烦她得紧, 罚她真的是一件能让她在‘病床’上心情愉悦的事。于是元姐儿就罚了。 当丫头在门外通传的时候, 元姐儿就让人拿了个蒲团皮, 让丫头去弄些碎冰装进去。 等到那周瑞家的在外面站了一刻钟后,元姐儿才让她进来。然后二话没说的让她跪在了上面。 说什么打狗还得看主人, 就是因为她那个好主人, 以及她自己就是个好搬弄是非的人,这才要用心照顾她。 周瑞家的也没有想到用皮子做外皮的蒲团会越跪越冻人。一直到蒲团下面都是水了,周瑞家的才恍然大悟的明白这蒲团里面装的是什么。 大姑娘真不愧是太太的亲闺女, 这心狠手辣的劲,真跟她亲娘一模一样。 当然了,心可能还不够狠,但那花样却是太太骑马也追不上的。 自从元姐儿狠狠的罚了周瑞家的,再加上也没有故意让人封锁消息,所以这事便传得满府皆知。 王夫人见到周瑞家一瘸一拐的回来时,就已经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只是想到元姐儿那混不吝的性子,想要找她‘讲道理’的心也跟着淡了。 这丫头太邪性了。 贾母坐壁上观,自是在这一来一回中看了个热闹。 其实自从旧年宝玉未出生时贾母为贾珠要监生名额的时候,那天发生的事情,便让贾母有些泄气。 大房油盐不尽,眼瞧着就跟她离了心。再加上中间还杵着一个张氏和...绿柳,贾母知道大房她是指望不上了。 可二房那里,二儿媳妇心狠手辣颇有她年轻时的风范,二儿子表现端正,却事事得了好处后还拿她做挡箭牌。 像是这住正房,以及让二儿媳妇管家的事,二儿子对外都是说她的决定,他是无奈接受。 是,这些事是她做的决定。可最终受益的却是你们二房。 难道这种时候,你们二房不应该责任一下美化她的名声吗。旁的不说,只别让她成为京城最不讲规矩的存在,这难道很难吗? 可你瞧瞧,现在京城之中谁不说她偏心,老糊涂了?就连远在扬州的贾敏往来的信里都提了一两句。前儿她亲兄弟来府里见她,还特特的提醒她,别太偏心了。 想到自己俩儿子的‘体贴’‘孝顺’,贾母整个人便都有些泄气了。 读书一般但有杀母之仇的贾琏,木讷没眼色的贾珠,没能成功衔上玉的宝玉,活泼机灵容貌极似其母的绿珠,还有最后她用了颇多心思教养,准备送进宫的元姐儿。 贾母觉得这些个参差不齐的子孙,已经让她没有奋斗的动力了。 你说元姐儿? 虽说王氏也做得多有不智,可对亲娘都能这般别扭着的姑娘。贾母实在不敢去测试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 其实说白了,元姐儿十岁那年,说砸就砸的狠劲。以及罚周瑞家的打王夫人脸这事,以王夫人的性子都没去找回场子,贾母心里对于这个孙女也不敢随意拿捏了。 而且眼瞧着就快要进宫了,只要这几个月相安无事,你好我好的维持住表面,进宫后等到这丫头再联系家里的时候,怕是也长大了,成熟了。 在外面遭够罪,终于知道家里好的时候,那时候再做什么也不晚。 于是这么想的贾母,在听说元姐儿病了以后,也只是每天派鸳鸯过来瞧上一眼送些东西。 鸳鸯的待遇自然比周瑞家的好,来了不说能得个笑脸,次次都会得些赏赐。很给贾母的面子。 ...... 冬日里天亮的晚,却黑得早。司徒砍来元姐儿这里的时间也比夏季的时候少了许多。因为白天睡得多了,晚上就特别的精神。元姐儿晚上见司徒砍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她倒是时常劝司徒砍早点回去,不过司徒砍却时常说府里就他一个,早回晚回都一个样。 时间长了,俩人说的话就更多了。 从宫里的事,到荣国府的事。从当今到宫里的宫女太监,再到贩夫百姓。 不过因为宝玉养在元姐儿院里,俩人到是时常会说起宝玉。 元姐儿觉得做为宝玉的亲妈,王夫人对宝玉竟这般不管不问,实在有违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其实本王觉得你们太太也不一定是真的不闻不问。她可能只是没问你罢了。” 这小跨院里的丫头婆子那么多,知道的是五品官家嫡长女的下人配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公主郡主的配置呢。旁的不说,只说这院子里,他能安排那么多的眼线侍候照顾这丫头,那这府里,老太君和大房二房那里自然也会安排人进来。 其实就算是不安排人,荣国府家生子众多,想要知道点什么,找个家生子问一嘴就是了。 元姐儿听到司徒砍这话,这才有些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真的冤枉了王夫人。不过元姐儿又觉得哪怕是自己冤枉了王夫人,但王夫人将儿子给闺女养的行为也让她觉得王夫人的母爱很贫瘠。 嘟了嘟嘴巴,元姐儿没有反驳司徒砍这个说法。 其实她心里还是希望司徒砍说的是对的,那至少等到她进宫的时候,宝玉不会无依可靠的呆在这小跨院里。 “就以我们家现在的情况,我准备进宫前将我的东西凡是不能带走的都收拾出来,然后都送给宝玉。只是以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我前脚给宝玉,后脚都不用等宝玉周岁呢,那些东西怕是都找不着了。” 抬头看司徒砍,元姐儿犹豫了一下,“我准备将于嬷嬷和金鱼留给宝玉。等到宝玉七岁以后,再让于嬷嬷和金鱼出府。只是这样一来,我就要考虑我出宫的时间和离开京城的时间能不能与她们俩凑到一块去。” 在宫里呆上六年,元姐儿想想就觉得很恐怖。要知道六年的时间呀,那可是相当于两个魔鬼高中生涯呢。 不过,六年后,她就正好二十岁了呢。 二十岁时骨架都长成了,乔装成一个瘦弱的南方男人应该并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怀疑。若是再吃得胖一些,想来样子什么的,就更加的看不出女相了。 听到元姐儿的打算,司徒砍嗤笑一声,“你说的这事,我倒是觉得是你想多了。” 元姐儿秋波横扫过去,嘴里也带着几分不满的娇嗔,“肿么想多了?” “你以为留下于嬷嬷和金鱼就能保住你给宝玉的那点身家?”挑了挑眉,司徒砍将元姐儿手里的桔子抢了过来,直接塞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肯定的对元姐儿说道,“我虽不是女人,可这后院的女人和后宫的女人也都差不多。你弟弟除非换个疼爱他的父母,否则未来堪忧。” “说的倒是轻巧,投胎这种事情,出生前就已经决定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司徒砍轻笑,亲自剥了个桔子递到元姐儿面前,“我在宫外,这府里咱们也不是没人,会照顾他的。” 说照顾宝玉,但司徒砍却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只是看着面前的元姐儿,司徒砍决定等到事成以后再告诉她。 不过说起弟弟,司徒砍又想到了让元姐儿上心的另一个弟弟,遂问了一句,“你那个堂弟转过年就十四了,婚事可定下来了?” 元姐摇头,“这我哪知道。反正有大老爷和大太太绿柳操心呢。” 这话不假,绿柳比大老爷和邢夫人还要用心贾琏娶妻这件事情。 要知道贾琏比迎春大了小十岁,都说长嫂如母,这个长嫂对于迎春来说,人选必须要靠谱再靠谱。 首先,邢夫人是什么性情,绿柳不说,旁人也知道。绿柳希望贾琏娶进一个真正的世家名门的妻子,这样对于将来迎亲说亲时,也能提高迎亲的身价。以及过几年迎春再大一些,还可以带着迎春出去走动应酬。 再一个,人品要好,手段要老的。 现在的荣国府,老太太为了不改变府里的局势,一直在平衡两房。尤其是大房,本来是府中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在这府里竟是前院后院的管家权都没有,成了空有爵位的傀儡。 大房好,她们母女才能好。将来的琏二.奶奶是个好的,迎春出嫁前后都可以得到实惠。 也因此,绿柳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让贾琏娶个样样都没得说的媳妇。然而就贾琏成亲这件事情却并不是那么好操作的。贾珠定的那门亲事,着实太低了些。无论是老太太还是王夫人那是极不愿意看到贾琏的妻子身份太高的。 于是以绿柳为代表的大房便想要复制一下当初守住监生名额的办法,来个先下手为强。 只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理论,你们不要觉得荒缪,作者小时候就是这么想的。看重点呀,作者说的是小时候。 感谢龙冰,jonane最棒扔的地雷,谢谢~。感谢其他小仙女送的营养液,谢谢大家~ 第71章 只是无论是贾琏自己还是绿柳元姐儿等人都觉得贾琏的婚事怕不会像上一次留守监生名额那么容易了。毕竟凡是可一不可二。想要做成一件好亲事难, 但想要破坏一件好亲事却是转眼间就可以出上几十种坏主意的。 不过贾琏的亲事, 元姐儿算是鞭长不及了。再加上她不能总以‘为你好’为出发点去干预别人的事。一次两次还行,多了就有些太武断了。 其实她虽然疼贾琏,也与贾琏亲近, 可却觉得当她逃出皇宫的那一刻,俩人之间的姐弟情便断了。 准备的说, 当元姐儿进入皇宫的时候,这份艰难的姐弟亲情便被割舍了。 将那些她做不得主的俗事抛出脑后,元姐儿拍了拍自己的脸,问起了御书房当差,一个月能休息几天的事。 司徒坎:这还没进宫呢, 便想着休息了。真不知道这么懒的丫头要怎么在宫里生存。 不过想到自己做的安排,司徒砍便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御前的工作都是体面的活计, 有些人巴不得天天当值呢。 这死丫头想偷懒便偷懒,谁还真的指着她这么一个千金大小姐会侍候人呢。 真要是让这丫头侍候他老子, 他还怕委屈了他老子呢。而且真的到了他没办法暗中照顾这丫头的时候, 大不了他就去他老子面前求赐婚。 他老子总不会舍得他打一辈子老光棍的。至于别的兄弟要跟他抢人? 就冲他这病, 怕也是抢不过他的。 元姐儿自然是从司徒砍毫不掩饰的那张脸上看到了司徒砍明晃晃的不信任, 于是气呼呼的问他,“你听说过女儿国吗?” “女儿国?”司徒砍闻言, 略微蹙了眉, “倒是依稀在书中见过西北有女儿国,名楼兰。” 元姐儿听了摇摇头,“并不是那个女儿国。我所说的女儿国, 是跟咱们大良朝的男尊女卑完全相反的国家。在那里女儿为官做宰,养家糊口为生计奔波。而男人嘛,自然是要贤良淑德留在家里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元姐儿说完这句话,眼神便有些飘。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神别往下看。 男人生孩子,真带感。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帮男人生孩子的接生婆。 (→_→) 司徒砍此时的全部心神都被元姐儿那句生儿育女吸引住了,天雷阵阵劈在他的头上。 一下接着一下,都不带让人喘口气的。 可能是跟元姐儿呆的久了,所以司徒砍听到这话虽然觉得雷,但还是按着这个思路幻想了一下如果男人生孩子,孩子从哪里生出来。 等到想起某个位置的时候,司徒砍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本朝非常盛行的南风。 如果男人真的能够生孩子,那么男人与男人之间...后宅的女人怕是又血腥的来上一波了。 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司徒砍才想起问元姐儿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女儿国。 “没什么,就是我感觉我的前世可能就是这个女儿国的国民。因为我对那里的一切都有着非常深刻的记忆。比如说我每日出去工作,挣钱养家的印象。再比如我记得那里也有三从四德。老婆出门要跟从,老婆命令要服从,老婆讲错要盲从......” 元姐儿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司徒砍,“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我的愿望便是回归故里。你会帮我的,对吗?” “......”求别停药。 司徒砍抽了抽嘴角,非常想要问一问面前的死丫头是不是今天没吃药。而自己竟然现在才发现这丫头又抽了。 想到自己顺着她的话往下想,就觉得自己特别的傻缺。 本来一本正经的话题都被元姐儿的无厘头弄得三观尽碎了,不过司徒砍还是从元姐儿生硬的转移话题上,看出来了元姐儿的心思。 虽然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司徒砍也没有失望。 ...... 元姐儿的寒假只放到腊月二十三小年那日,毕竟沾了个年字,那府里府外就一定会张落起来。 元姐儿出关的这一天,也正在贾母的算计里。于是当元姐儿去她那里请安时,贾母又是拉着元姐儿的手,好一番心疼。 国子监也是在这一天正式放假了,昨日下晌贾琏就坐着马车回府了。晚膳也是在元姐儿那里用的,用完便被元姐打发回自己的房里休息了。这会儿在贾母上房碰到贾珠和贾琏,元姐儿给前者行了一礼,又坐着受了贾琏的礼,这才扶着贾母一起去偏厅用早膳。 膳毕,元姐儿留在贾母这里与贾母说话,顺便接收一下贾母又给她的小东西。 只是这一次元姐儿看着这些东西,并没有收,笑着回绝道,“长辈赐,本不该辞。只是转年便要进宫了,这些东西也带不进宫里去,也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回来,这些东西老太太赐了我,却是白白放着了,何必呢。” 元姐儿这话说得很明白,你赏我也只是让我乐呵几天,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别赏了。现在她不要这些东西,也省得这些东西都要下来,再让贾母惦记着将来她进宫后帮她收着私房这档子俗事。 贾母眼神闪了闪,面上露出既欣慰又不舍的表情来,元姐儿见此咬了咬舌尖,同样回了贾母一脸动容的样子,“我知道老太太疼我,不如老太太从现在起,每次想赏我东西的时候,就将那些东西折合成银票给我。一来全了老太太疼我的心,二来这些银票不占地方,也能带进宫里去,您说可好呢?” 贾母:好个屁,你个臭,臭不要脸的。 贾母实在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可以让元姐儿这么理直气壮又自然真诚的说出这么一番不要脸的话来。 就冲她这份不要脸的精神,贾母都可以肯定只要她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进宫后的路一定能走得更远。 深吸一口气,贾母又笑着夸了元姐儿懂事,想得周到。便让身边的鸳鸯将那些小姑娘喜欢的首饰拿下去,再去里间架子上的黄花梨木匣子里拿个荷包出来。 那里面的荷包都是装的银票。同一个面额的银票装在相似的荷包里,放在同一个匣子里。 也因此贾母内室的架子上光是各种材质的匣子就有不少个。 少时,贾母从鸳鸯手里接过荷包,一脸疼爱的将荷包放到元姐儿手里。元姐儿一点都没客气的接过来,还顺嘴夸了几句老太太多好多好。 其实贾母和元姐儿心里都明白贾母这么做的意义。 一是儿孙靠不住,贾母想要在元姐儿身上做个投资。她现在比着王夫人对元姐儿好,将来元姐儿得势后,自然也会念着这点香火情。二一个便是贾母现在正经有些个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所以思来想去,贾母发现她眼前能走的路,便是继续对元姐儿好,然后给贾珠换个媳妇。 她一把年纪了,现在的情况对于她来说,她要做的便是继续用孝道压着大房,抬高二房。这样一来二房为了府中的地位也会继续讨好她,捧高她。 二房如如捧,大房就得一样捧。 贾母有的时候也会扪心自问一下,她到底是怎么将日子过成这个样子的。她高高在上一辈子,怎么现在却要这般算计渡日? 多少有些不甘心。 叹了口气,贾母又想到贾珠那个亲事虽说是当着一众亲朋的面订下来了,又被二儿子传了出去。可到底二儿媳妇还压着这事,一直没派人去与傅家商量订亲事宜。但凡人问起来都只说傅家姑娘年纪太小的话搪塞。 贾母想着,若是现在傅家那位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或是有个别的出路,那么这门亲事正好可以顺利作罢。 想到这里贾母便看向了坐在身边的元姐儿,一个主意在她的脑中转得飞快。 如果她利用贾家的人脉,神不知鬼不觉得帮傅家那位姑娘到内务府报个名,让她明年跟着元姐儿一道进宫选宫女呢? 一般这种报名都是家中父兄去报的,等到那傅家丫头进了宫,这门亲事不就可以毫不影响荣国府名声的解除掉了吗?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好,贾母也没心情再去跟元姐儿演祖母慈了,于是打发元姐儿让元姐儿回去玩,然后她便将赖嬷嬷叫了过来。 贾母将自己的想法跟赖嬷嬷说了,赖嬷嬷虽说从小就侍候贾母,可也没有想到贾母竟然这么有想法。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主意还真是个非常不错的好办法,就是有些委屈傅家那位姑娘了。 那姑娘的身份,如果进宫估计也只是最普通的低等宫女。若是不巧被分到后宫或是其他杂役的地方,这辈子怕是也就那样了。 收起少得可怜的同情心,赖嬷嬷听了贾母的话,便转头离开忙这事去了。 正好年根底下,往来送礼都不会被人发现里面有什么猫腻,等到来年宫中下了进宫的文书,傅家人便是想要走动关系都来不及了。 贾母看着走出去的赖嬷嬷,又想到了远在扬州又有了身孕的亲闺女贾敏。 若是那孩子在京城就好了。 想到这里,贾母又开始盘算着荣国府这边的人脉,看看哪个能用得上,可以将她那女婿调回京城的。 只是找来找去,贾母一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荣国府看着还是那个威威赫赫的国公府,其实真的已经没落了。 小年这种日子里,让贾母想到这种事情,当真有些太虐心了。于是这一天家里举办的宴席贾母的兴致都不高。 早上那会儿元姐儿从贾母上房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贾母给的那个荷包。当她发现里面竟然是两百两银票的时候,着实吃惊了。 忒的大方了。 果然这老太太才是阖府上下真正的有钱人。 因为上午得了这两百两银子的好处,等到晚上用席面的时候,贾母兴致不高,旁人问起元姐儿可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元姐儿都会替贾母‘美言’几句,“老太太舍不得我进宫,眼瞧着进宫的日子一天近似一天,老太太心里难受呢。” 呵呵~ 听你鬼扯。 作者有话要说:  贾母:我的血统不可能专生废物。 其实贾母现在就是那种矛盾又纠结的心情,管吧,管不了。不管吧,总还不想就此放手。她其实也没多少坏心,但在她的心中一切都应该以利益做最大的取舍。再一个,贾母觉得儿孙不贴心,又个个没啥大能耐所以管不管极矛盾。原著中至少还有一个有大造化的宝玉让贾母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他身上,但现在宝玉衔玉失败,贾母首先想到的是她自己的年纪......作者要是贾母,儿孙这样也得纠结够了,才会啥也不管,专注吃喝玩乐。 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今天跟着三岁的小外甥女学到了一个新的知识。 蚬子买回来除了用水冲泡让其吐沙子外,还可以拿着小木棍在放蚬子的水盆里来回的搅动。这样一来,那些蚬子就回和晕车的人一样,一边晕水一边吐了。 今天终于知道原来海鲜也会晕水了。感觉真的太神奇了。 大家晚安,作者也要去睡了。 第72章 秉承着‘今年过年不收礼, 收礼只收银票票’的原则, 相较于兴致不太高的老太太,元姐儿这个年过得到是极开心。 今年过年的时候,元姐儿一点都不矜持的让屋中所有的丫头去外面放了话。告诉贾家各处送年礼的, 别送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要送就送些户部印发的银票吧。 那个全国通用, 比普通民间印发的更保值。 荣宁两府里,元姐儿下面只有三个弟妹,两个五服内的侄儿。 但是她上面却有一打的亲戚长辈,再加上元姐儿极会炒作,收获颇丰。 让人去王夫人那里传消息说大房的大老爷和大太太分别给元姐儿准备了三百两的银票, 又说绿柳给元姐儿也准备了两百两的红包...... 然后又去大房那边传了些宁国府那边准备送元姐儿多少多少银票。 之后又派人去宁国府,将下人‘打听’到的荣国府里各处给元姐儿的红包数‘如实’的转告给宁国府的老爷太太们...... 于是这个泡沫中的虚高中控经济直接让元姐儿这个年过得美美哒~ 至于她给贾家各处准备的年礼, 自然是她房里那些不好倒腾出去的摆件了。 ╮( ̄▽ ̄)╭ 腊月二十三,小年。老太太有些心情低落, 元姐儿对外的解释是老太太舍不得她。 腊月三十, 除夕夜。老太太依旧在强颜欢笑, 元姐儿对外的解释则是老太太提前伤感明年她不在家过节呢。 正月初一, 元姐儿生日。早起祭祖拜年,然后贾母便做主给元姐儿办了个最隆重的生日。反正也就这一次了。所以贾母让人办得极热闹。 吃酒席时, 元姐儿还特庆幸大家没将新年和生日的礼合在一起。 不然就亏了。 正月初二, 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因着年前元姐儿那件自杀未遂事件,王夫人初一晚上的酒席一结束,便派了丫头去元姐儿那里传讯。 说是最近天寒, 自家亲戚不需要在乎那些俗礼,等过几天天气暖和了再去拜年罢了。 元姐儿闻言嗤笑一声,只说知道了。因是年节,元姐儿难得让人赏了王夫人院里传话的小丫头,那小丫头吃惊的神色,倒是逗得元姐儿真正的笑了起来。 行呀,这赏钱没白花。 打发走了小丫头,元姐儿便准备洗洗睡了。这两天真真是起的早,睡得晚,再不睡觉她青春无敌美少女脸上的黑眼圈怕是就下不去了。 屋里烧着地龙和熏笼,元姐儿穿着鲤鱼戏莲的肚兜便准备睡觉。哪成想刚将外衫丢到一旁的架子上,内室的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元姐儿自然的回头,然后便看见一身郡王服饰的司徒砍傻站在门口。 元姐儿:...... 司徒砍:...... 俩人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元姐儿才一脸淡定的将外衫穿上,然后一脸刚刚啥尴尬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走过去,笑着给司徒砍拜年。 多大点事,她这穿的可比后世去游泳馆穿得多呢。 而且这会儿子不装得淡定自然,难不成她还能尖叫连连? 算了吧,大过年的,好不容易能睡觉了,还是放过大家吧。 司徒砍摸着发痒窜火的鼻子,看都不敢看元姐儿一眼。听到元姐儿拜年的话,好半天才想起来将怀里的荷包递到元姐儿伸出的手里。 元姐儿接过司徒砍递给她的新年礼物,笑眯眯的道了谢,然后将新得的荷包放到一旁的几上,又推门出去叫丫头们准备点心茶果。 少时,丫头将零嘴准备好,放到榻边的小几上便静悄悄的退出去了。 元姐儿打了个哈欠喝了一口浓茶,这才有功夫问司徒砍怎么有空过来。 每逢年节,百姓忙,皇家更忙,形式主意走的那叫一个全套,元姐儿没参加过皇室是如何过年的,但不得不说,这几年听于嬷嬷讲的,以及司徒砍偶尔提上一句的那些个规矩元姐儿就有些头皮发麻。 想到以后进宫了,可能还会跟着其他的宫女一起参加这种活动。元姐儿便有一种每年过年前后,都请假的想法。 她身娇体软,家资颇丰,还是将过年能多得红包的机会让那别人吧。 (→_→) 每年贾家这样那样过年祭祖的时候,元姐儿每逢困累之时便会让自己想一想司徒砍。然后一做比立马就跟喝了那啥一样。 精神百倍。 “...正好无事,便来看看你。” 往年的大年初一,司徒砍只要一出皇宫,那是一路快马加鞭回王府,就是想要早点休息。往年不懂自己的心思,但今年司徒砍虽累却想元姐儿想的紧,于是便过来了。 元姐儿抽了抽嘴角,压下又一个哈欠,“也对,一年中也就过年这段时间没啥大事。” “我听丫头们说,你时常将做好的衣服放到火盆里烧,同时还会烧上一些信纸,可是要祭奠什么人吗?” ‘噗嗤’一声,元姐儿嘴里的浓茶便喷了出来。 “你,咳咳,你刚刚说什么?” 一见元姐儿这样,司徒砍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想要说什么,连忙凑到元姐儿跟前帮她拍背顺气。等到元姐儿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了,司徒砍才看着元姐儿脸色小心的劝她,“给已逝的人烧东西,最好不要在自己的房间,也最好不要亲自去烧。你让人做的那些衣服,既是按着你的身量放大了做的,这种尺寸做出来的衣服更不应该烧掉,太不吉利了些。你以后想做什么,只吩咐丫头们去做便是,何必亲自弄这个呢。” 大年初一,这说的都是什么? 元姐儿眨巴眨巴眼,好半天才听明白司徒砍的话。 为了进宫,元姐儿让人准备了许多吃食和衣服。元姐儿准备放到空间里,可这些东西又不能凭空消失,于是元姐儿便让人拿了碳盆进来,然后时不时的烧些东西让人以完那些东西都烧掉了。 毕竟吃的东西消失了,倒还有个能吃的理由。可这穿戴的东西要是也突然消失了,她还真的没啥好借口为自己掩饰。 只是元姐儿也没有想到会因此被人误会是在自己屋中烧东西祭奠人啥的。 做了几个深呼吸,元姐儿无奈的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烧了。”反正东西都装进空间里了。 做事一定要打出提前富余量来,元姐儿怕年后再有什么事情,所以很多东西在年前便都准备到位了,那些要带到宫里的衣服因为并不要求绣花所以也很快便做好了。年前都处理完了,答应司徒砍也没什么。 不过年后嘛,她的重点还是在收集各种吃食上。毕竟一件衣服穿上一年都不坏,可一年要吃的各种吃食绝对不少。 虽然元姐儿的语气不太好,不过司徒砍到是没有什么不满的。相反的他还因为自己一说,元姐儿就答应的态度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喜悦。 终于振了一回纲...... “今日在宫里,听几位母妃的意思。今年的小选提前了。可能出了正月不久便会下旨采选。你这边也尽早做些准备。” 元姐儿听了很是诧异,“怎么会提前?” 司徒砍不太想说,可被元姐儿直勾勾的瞧着,司徒砍是啥原则都喂了狗。“宫里出了些事,杖毙了不少人......” 就在腊八过去没两天,宫里便出了事。因涉及当今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所以宫里少了不少人。 宫里缺人手到今年的皇家家宴都差点铺张不开,这才决定提前小选,选些人进宫侍候。 司徒坎挑着能说的跟元姐儿说了,元姐儿皱着眉毛,有些小担心。 元姐儿突然觉得她进宫后应该工作勤奋一些,如果天天在当今跟前侍候,真在哪一天有人要杀她的时候,她也可以一把勒住当今皇帝的脖子,来个反良复共和啥的。 真要是人质都不好使了,那她就一手指头捅死当今,让他给着自己陪葬。 有皇帝陪葬,贾家必能历史留名。到了地底下,她也对得起贾家的列祖列宗了。 “你在想什么?” 在想不管谁要本姑娘的命,本姑娘都想捅死你老子这件事。 面前坐着的是皇帝的亲生儿子,正月初一,新年的第一天。元姐儿此时脑子还没有进水,自然不敢当着人家的儿子的面这么说。于是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没往下说。 夜色渐深,司徒砍也没有想要离开的念头。正好元姐儿也因为想要更多的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便也没赶他。一问一答间,没多久俩人便各自占了榻上的一头,呼呼大睡起来。 一直到将近五更天了,外间侍候的丫头才进来叫醒司徒砍,将司徒砍送走了。 至于元姐儿则是继续团着身子接着睡。 反正昨儿老太太便发话了,今儿不用过去请安,早膳自己解决。所以今天睡得迟一些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外面总有鞭炮响,元姐儿再睡也不过是睡到了辰时便起来梳洗,吃了一顿丰富的早膳,又穿上一身鲜艳的大红金线绣牡丹的衣裙呆在房间里跟一屋的丫头玩了起来。 史家老太爷还活着,老太太也可以带着孩子回娘家。 不过鉴于王夫人带着二房回了王家,老太太便带着娘家已经不在京城的大房去了史家。 其实若不是不带儿孙回娘家有些不好看,老太太都想一个人回去的。但就算是如此,老太太也没有想要带着又被亲娘请了病假的迎春。 于是整个荣国府的主子便只剩下元姐儿姐弟和迎春。 哦,还有绿柳。 虽说姨娘只能算半个主子,但人家绿柳是大房的无冕之王。说出去的话,比一般主子都有力度。 也因此哪怕老太太不喜,人家绿柳在府中也有一定的排面。 快到晌午的时候,也不知道绿柳是怎么想的,竟然将迎春送了过来。说是迎春想姐姐和弟弟,非要过来玩。 由于迎春她娘绿柳有非常严重的被害妄想症,生怕迎春有什么闪失。所以不怎么让迎春脱离她的视线。这一次将人送来,也是听说了元姐儿可能提前进宫的消息,提前过来打打感情牌的。 然尔这怕也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跟宝玉这个堂弟玩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第73章 迎春来了元姐儿这里, 自有她的奶娘和丫头照顾着。元姐儿房间够大, 再加一个迎春也呆得下。姐弟三人年龄相差太大,正经也没什么可玩的。于是最后还是丫头们上阵哄着迎春和宝玉,元姐儿歪着身子靠在一旁看话本子。 以前元姐儿还总觉得穿越女只爱看话本子而不看那些一看就高上大可以装b的书籍, 爱好太相同了。等到元姐儿来到这个世界后,才知道也就只有话本子上的话是白话文多一些的, 其他的都是八股呀,几绝几阙啥的,看得极累人。 其实要元姐儿说,这个时代的话本子真没后世的小说好看呢。至少那些情节写得非常有‘内涵’,哪像古代的话本, 除了春.宫外,其他的书都写的太含蓄也太抽象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元姐儿想不明白的是那些写书的穿酸书生到底多饥/渴呀, 他们到底能不能放过那些大家小姐? 真当大家小姐每天都可闲了,不但能自由出门还动不动就有私房补贴街上来路不明的穷书生? 元姐儿真想告诉那些写书的人, 大家都醒醒吧。 旧年一个陈贵人事件, 早就让各府的姑娘们身边都增加了不少侍候的人, 并且各府都在实行养圈养政策。 还有这个时代南风如此盛行, 为什么就没人写几本南风的话本子? 不知道那是后世女人的最爱吗?就算是你们写大家少爷与穷酸书生,她也愿意看呢。 (ˉ▽ ̄~) 用过了午膳, 元姐儿又留迎春在她这里睡了个午觉, 下晌用过点心便让丫头和婆子将迎春送回大房了。 就以绿柳那恋女的心态,这小半天的功夫怕是都吃不下,睡不着了呢。 当然迎春走的时候, 元姐儿又将一些她小时候带的那些没有强卖给司徒砍的首饰找出了一些,送给迎春。 姐妹一场,虽知道她不缺这些东西。就当留个念想吧。 傍晚两波回娘家的人马都回来了,元姐儿换了身衣服又将金玉头面插满头,便一脸喜气的去了荣庆堂。与贾母请了安又陪着贾母用了一顿晚膳这才回了自己的小跨院。 然后从初三开始,贾家包下的两家戏班子便天天过府唱戏,东西两府轮翻的宴客一直到过了正月十六才消停下来。 因为元姐儿进宫在即,所以元姐儿倒并没怎么出自己的小跨院。除了时常被戏班子的声音吵到,其他的倒都还好。 至于贾家京城里的那些亲戚,元姐儿并没有想要见她们的意愿。毕竟荣国府的招牌在那里摆着,这些依附宁荣两府的人见了元姐儿除了各种夸便是各种赞,没意思的紧。 正月里贾家这般忙,司徒砍那里也忙得不可开交。 司徒砍不准备走正规渠道接他老子的班了,所以这两年司徒砍时常私下里宴请京城里某些手握京城兵权和皇宫侍卫的人。 虽说如此,但司徒砍也能保持两三天去一次荣国府见一见元姐儿。与元姐儿讲讲她感兴趣的外面八卦。 等到进宫的时间和名单定下来以后,司徒砍还特特来到荣国府将傅秋芳也榜上有名的事情告诉了元姐儿。 元姐儿当时就是一脸的懵逼。 傅家有谁是重生还是穿越的吗? 不然他们是咋知道要逃离荣国府这条沉船呢? 等到司徒砍告诉元姐儿,是贾家有人给管事太监塞了银子的时候,元姐儿不做她想,便第一个怀疑王夫人。 ...可见王夫人在元姐儿心里是个啥印象吧。 不过再知道傅秋芳进宫并非她所愿,元姐儿心里便留了一个心眼。省得俩人都在宫里,再让这姑娘将气都撒在她身上。 当然了,做为贾母的亲孙女,元姐儿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 互相伤害,谁不会咋的。 如果傅秋芳真的在宫里找她的茬,那就别怪她在宫里叫她嫂子了。哼~ ...... 元姐儿一直不知道贾母有什么人脉和办法那么笃定的说要将她送进御书房。她在积极准备进宫的同时,也在时刻巴望着贾母那里的动作。 内务部是过了二月二才张了皇榜下了进宫的通知,而小选正式进宫的日子却是要在二月末。元姐儿一直到这会儿了才知道贾母是想要打同情牌,继续挥霍她男人那仅剩下不多的面子。 她说元姐儿这孩子哪都好,就是那对父母不争气。身份不高不低,婚事方面多有不如意,所以想要送元姐儿进宫来渡渡金。贾家自来与甄家交好,只是甄贵妃膝下还有成年的皇子,其他娘娘贾家也没有太过有交情的,于是便舍了老脸求当今给通融通融,让她将孙女放到御前侍候。 贾母是超品国公,有身份。再加上贾母还并不是自己去找当今说的。她找了她早就不管事还年纪一大把的兄弟进宫找当今说的这事。当今一看这情况,能说啥,宫里人多了,也不怕多养个闲人,当今想了想还特会做人情的给了元姐儿一个女官的职称。 至于放在他身边侍候?既是来皇宫渡金的,那自然是不能放到寝宫一类的地方,于是当今大笔一挥还真的按着贾母希望的那般去了御书房。 因为元姐儿这是已经内定的御书房女官,所以也不用等着二月末跟着小选的宫女一道进宫,她只需要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再带上自己惯常习惯的丫头在二月十号那天进宫便可以了。 至于带丫头进宫这事,元姐儿一早便决定不带了。必竟她带进去的丫头进了宫也是两眼一抹黑,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宫里的人事和规矩。既如此那还不如用宫里给女官安排的官女呢。而且一早司徒砍就已经做了准备,将给她安排是的宫女都挑好了,现在就等她进宫了。不过元姐儿也与司徒砍商量过了,若是贾母想要让她带人进宫,到时候再分开两人也是一样的。 贾母也在想着元姐儿会带谁进宫。就连过年又长了一岁的金鱼都被贾母想到了。等到贾母问的时候,元姐儿先是将自己不准备带人进宫的想法说了。然后又说她的想法不重要,若是老太太有旁的想法,自然是听老太太的。 贾母闻言心里冷意深深,垂下眼眸,面上不显的表示赞同元姐儿的主意。 王夫人见俩人这般打算,倒有心安排个人,可见元姐儿朝她笑得一脸可爱的模样,又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这丫头的事情,她还是少沾为妙。 这么痛的领悟,怕是也只有王夫人能领会了。 ...... 贾家这边都忙着元姐儿进宫的事情,而王家那边王子腾夫人则是流掉了一个八个月已经成型的胎儿。 太医赶到的时候,胎儿已经没了心跳声。等到将死胚产出后,王子腾夫人的身子也彻底的挎了,以后再不能生育了。 王子腾不敢相信他期盼了好多年的嫡子就这么没了,打杀了一批王家的下人,并且着人彻查妻子流产一事。之后王子腾便将全付的精力都放在姨娘肚子里的闺女身上了。 没鱼虾也好呀。 王子腾至少还剩下颗枣,但王子腾的夫人却犹如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生气一般,生无可恋。 以前一直没孩子,王子腾夫人至少还没有那么大的绝望。可是眼瞧着孩子就出生了,却发生这种意外,王子腾夫人如何能接受得了? 再加上她也有几分自责,若是当初摔倒的时候,她不是向前扑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肚子上,是不是那个孩子就不会胎死腹中? 好多的追悔莫及,都让王子腾夫人悲愤不已。 好不容易在亲信心腹的劝慰下,放弃自暴自弃的想法,将全副心思都放在找幕后真凶上时,王子腾夫人又迎来了生命中另一不可承受之痛。 根据种种线索提示,是王仁害了她的儿子。可在王子腾想到自己现在没有儿子,王仁活着王家这一枝就不会绝嗣的考虑下,哪怕是心中相信了发妻提供的证据...但到底没有摁死王仁。 王子腾的态度一下子就让王子腾夫人的心都冷了下来。等到王夫人知道消息来王家探病的时候,也话里话外的说了几句风凉话,王子腾夫人对这兄妹俩以及府中其他人都没了啥好盼头。 当然,王子腾夫人还是惜命的,她没儿没女若是王子腾有个三长两短,她都得被王氏宗族以及其他的王家亲戚生撕了不可。 于是王子腾夫人便准备一边活着,一边不让旁人活好。 心中制定了养废王仁,养残凤姐儿的计划后,便时常想着这个把月听到的那些话。 荣国府,宝玉...... 那宝玉就是挑着她和她们老爷的优点长的,她看着那孩子便觉得亲近。前儿去庙里上香,解签的老和尚还不是说她虽失一子,却尚有一子在人世的吗?只是造化弄人,投错了胎...... 王子腾夫人想孩子都快想魔魇了,一听这种带着明显暗示的话,便立马想到了宝玉。 再加上她膝下无子,妾室姨娘又临盆在即,王子腾夫人便想要将宝玉过继到她名下。 可问题是兄弟的孩子过继给自己,与姐妹的孩子过继给自己那是俩回事。 不过史上不是有个从小在姑丈郭威家长大,因谨慎笃厚被郭威收为养子,人称郭荣的后周世宗柴荣吗? 女婿都可以过继媳妇娘家的侄子,她们家怎么就不能过继小姑家的外甥了。 就在王子腾夫人想这事想得快魔怔的时候,王子腾见妻子这样也在想着这个问题。 王仁眼瞧着是养不熟的混帐玩意。人蠢心狠,难堪大用。若是自己再生一个亲生的,希望渺茫,可若是从族里过继,那血缘关系又远了几分。 王子腾想到这里,又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妹子。一个只有一儿一女,一个却是两儿一女。那么过继上一个也能张得了口。 只是过继他姓子为嗣,怕是上不了族谱。 再一个,王子腾与他媳妇都想到了一个一直没有说的顾虑,那就是他们若是过继了宝玉,那是绝对不会让宝玉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这么一想,又觉得过继宝玉有些个后患无穷,一个弄不好便是替别人养孩子了。 想到宝玉是四月二十六的生日,此时才堪堪二月,十个月大的孩子尚无什么记忆。若是这个时候抱养,洽巧是最适当的年纪。 俩口子本身就是什么好人,于是还真的让他们俩口子想到了一个办法。 二月初十那天,一大早元姐儿便穿着一身极奢华精致的衣裙先去给贾母请安,然后在荣庆堂与宁荣两府人一道吃了一顿团圆早膳。之后拜别贾母,又与大房及二房一众人行礼告别,最后又去了宁国府祠堂拜了祖宗牌位,元姐儿才在二门处坐着小轿,由贾珠和贾琏一左一右护送着出了府一路朝着皇宫行去。 然而就是元姐儿进宫的这一天,荣国府上下因为注意力都放在元姐儿身上,等到了下晌才发现二房嫡次子的奶娘晕倒在花园最偏僻的地方,而二房的宝玉却并不在那里。 找遍阖府,都没有宝玉的踪迹。夜幕降临后,众人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宝玉是真的丢了...... 两日后,荣国府在城郊发现了宝玉失踪那天穿的衣裤以及一滩血迹和几截还带着冰插子的内脏。外出寻找的下人们将这些东西带回荣国府后,王夫人看着那些东西,一个踉跄便晕了过去。 王子腾夫人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过了府。 “妹妹的痛苦,嫂子能理解。就当是咱们做娘的没福气,与这孩子没缘份吧。”顿了顿,王子腾夫人掩饰住眼底的快意,又继续拿着当初王夫人劝她的话回劝给王夫人,“妹妹之前也说了,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嫂子现在也看开了,若不是宝玉出了这样的事,嫂子也是要过府跟你说一声,嫂子准备回南去挑个年纪小一些的孩子过继到膝下......” 等到心中那口恶气都吐了出来,王子腾夫人才告辞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的每一条,只要能刷出来都会去看,有的时候能回复了,也都会回复一下,让留言的小仙女们都知道作者看到了。不过大多数时候,回复不了,不是一直有个小菊花在转,就是什么权限的问题。有时候刚回复了一点,就又回复不了了。 还有,作者每天都会去后台看看又有谁送作者营养液了,嘻嘻~ 对了,最近网上一直在流行一个词,——佛系。你们知道这是啥意思吗? 第74章 暂时还不知道自己亲弟即将成为表弟的元姐儿在宫门口下了轿子。先与来接她的太监点头客气了一番。这才回头与送她坐牢的俩个兄弟做最后的告别。 先与贾珠客套的说了几句关心他身体, 请他孝顺父母, 照顾幼弟的话,并且又叮嘱他想要长寿就多锻炼。本来还想要多说几句的,不过元姐儿看出贾珠一脸严肃下面的不以为然, 元姐儿只简单的说了两句,便转头与贾琏说话了。 从读书出仕, 到娶妻娶贤,多照顾下面的妹妹以及少与有妇之夫勾搭成奸,凡是元姐儿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 就连‘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的话都说了出来, 就是想着就算将来还是由贾琏帮着林妹妹料理家产丧事,也别因小失大, 贪点便宜再替人背黑锅。最后的最后元姐儿还让贾琏别忘记去贡院看看那里的环境,听说环境极差, 别到时候进考场了, 还没个心理准备。 贾琏对于自己这位堂姐, 是从小又爱又敬的心思, 小的时候虽然经常被元姐儿欺负,可是到底元姐也会护着他平安长大。俩人虽是堂姐弟, 但感情上却跟亲姐弟没啥区别。 答应了元姐儿所有的叮嘱, 并且还额外表示自己会照应宝玉后,贾琏摸着昨日元姐儿给她的门钥匙无意识的磨擦着。 昨日晚膳后,元姐儿就给了贾琏一串钥匙。那串钥匙有三把, 看形状分别是大中小三个型号。给了贾琏那串钥匙,元姐儿还给了贾琏一个地址。让贾琏今天有空的时候过去一趟,她在那里给贾琏留了东西。 贾琏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却也知道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要不然他姐也不会不直接给他,而是放到了外面。 没错,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元姐儿前几年就让人买下了一处四合院,每个月都会打发于嬷嬷出去看一眼。正月十六的时候,元姐儿以进宫后不能再出来为由带着人出府上香去了。 故意选了一间城里的庵堂,又从那个庵堂的厢房悄悄的来到那间院子。她将张家密室里的财产都放到了那间院子正房最里面的密室里。又将一早就写好的信也放在密室里。 因为怕节外生枝,也怕出现各种意外,元姐儿只能挑进宫前的日子将东西存放到那里,也是在昨日才将那个院子的钥匙交给贾琏。 她担心贾琏问她这些东西是怎么从抄家的张家弄出来的,她也担心贾琏会问旁的什么。所以便只留下了一封语焉不详的书信,简单的交待了一下张家,以及张家还有两个在逃的逃犯。 元姐儿将这些东西说成是张家留给张氏独子以及给她们姐弟的报酬以及压惊费。毕竟当初是她们姐弟的掩护才让张家挑出来两点血脉。让贾琏放心用,也不用对张家有什么感激,若是将来遇到张家两个表兄弟,若是人品尚可,适当的帮衬一二倒也全了这份兄弟之情。若是人品不堪大就,或是还想着报仇什么的,只让贾琏休要理睬他们。 元姐儿又说,从张家拿出来的东西她一点都不要。因为她用不上,所以贾琏也不要想着给她留了。 其实张家密室里的东西,元姐儿还真的留了一些。 不过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而是当时密室里的那张罗汉榻,屏风以及圆桌等物被元姐儿留了下来。 毕竟这些东西和那些可以装在箱子里的东西不一样。 贾琏看到那些东西以及元姐儿留下来的信时,流着眼泪笑个不停,那个样子绝对像个傻逼。 贾琏小心抚摸着元姐儿留给他的那封信,然后不舍的将信烧掉,姐常说他傻,可他还真没见过像他姐傻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人呢。 将信烧掉,贾琏才有功夫仔细的看一眼他姐给他留下的私房钱。那么多的箱子,贾琏一一看过后,心里有底便又锁上门回了荣国府。 路上碰见一家果脯铺子,贾琏拉马驻足看了半晌,最后抿抿嘴操马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贾琏看了一眼从那间铺子里出来的七王府管家,心情并不怎么好。 他姐儿不在家,他还买什么果脯蜜饯呢。 回到荣国府,各处请了安。贾琏便想到了养在他姐院里的宝玉。然后也是贾琏去看宝玉了,众人才发现宝玉失踪了。 元姐儿离开前,就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交给于嬷嬷保管,请她将来给宝玉使。而元姐儿前脚坐着轿子进宫,后脚于嬷嬷就带着金鱼也出府去见两个今日不当值的好姐妹去了。 老姐妹出宫一次不容易,错过了这一次,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见着。于嬷嬷虽说一早就跟老姐妹说了元姐儿这个人,可今天进宫了,再去说一声,她也能安安她自己的心。 元姐儿院里的人,一直在府中比较有排面。周瑞家的在元姐儿那里从来讨不到好,现在元姐儿走了,这些人自然都会成为周瑞家的眼中软柿子。 于是午膳前,元姐儿院里的所有大小丫头都被周瑞家的重新安排了活计。而宝玉名下的那两个丫头,则留在院子里看屋子。因为李嬷嬷抱着宝玉去送大姑娘后便一直没有回来,她们没得到吩咐哪里也不敢去。 俩个小丫头还以为李嬷嬷抱着宝玉留在了老太太或是太太的上房,所以一直呆在屋里乖巧的做针线。等到贾琏过来的时候,两厢一对话,这才发现不对劲之处。然而这将近大半天的时间,宝玉早就被人抱出城了。 宝玉被人养在通州码头附近的一处府邸里。 对外只说宝玉是某位官老爷的外室子,亲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没了,于是亲爹便将孩子安置在这里,等着以后有机会认祖归宗。 宅子里的有两房下人,还有专门给宝玉买来的奶嬷嬷。这些下人没事坐在一起,想的都是外室与正房太太之间的交锋,脑洞未开的众人那是压根想不到这是哥嫂偷了自己妹子的孩子准备换个身份落户口呢。 三月初易出行,王子腾先是派人将宝玉送到了金陵,对着金陵王氏宗族的族长只说这个孩子是他的外室子,想要走个程序过继到自己名下。回头他媳妇回金陵来,麻烦王氏宗族的族长帮着遮掩一二。 见信上这么说,族长脸上滑过一抹明白的神色。 懂,他都懂。 大家都是男人,这种事情哪能不懂。 不过真没想到王子腾官做得极好,竟然也是个惧内的。 啧,啧,啧。 三月末,王子腾夫人便在‘族长’的建议下挑中了宝玉这个眼熟的孩子做了自己的嗣子,正式给宝玉改了名字,上了族谱,新的名字就写在王子腾夫妇的名下。 大名王孜,小名爵哥儿。生日则是为了避免让人心生联想,便定在了五月初五端午那日。 换了一对爹娘,然后换了一个身份,又换了个名字,最后连生辰都变了的宝玉,这一生有个极会做官的爹,以及更有手腕的娘,也不知道以后的人生会如何。 由着新妈带着在金陵城中见了一回亲戚,这对新组成的娘俩便坐船因京城了。回到京城,又以水土不服为由,闭门见客大半年。等到王夫人见到自己这位‘侄儿’的时候,她这倒子已经快两岁了。 不过因为这个‘侄子’是过继来的,王夫人并不怎么亲近。只看了一眼,让人赏了见面礼转头与凤姐儿说话了。 这些后话暂且不提,只说二月初十这一日,元姐儿在宫门外与贾珠贾琏二人话别后,便将自己的包袱交给来接她的太监和宫女。 来接元姐儿的人一共有三个。 两名太监,一名宫女。 不过元姐儿看出来虽说是两名太监,但其中一个太监的服饰和料子与另一个相差许多,便明白带头跟她说话的那个太监应该是个小头头。 多年前元姐儿进过宫,知道这条进宫的路有多长,看着两旁高高的红墙,元姐儿哪怕再豁达心底也升起了一抹惆怅。 靠,这要命不要门票的景点,原来没有多少人拍照留念的时候,也忒有气势了。 无端的让人胆怯。 ...... 元姐儿是女官,住的地方又是精过司徒砍干预的,所以条件还不错。当然,再怎么不错也不可能跟元姐儿之前的屋子相比。 宫里地方看着大,可住的人却着实不少。能有一个单间,别管大小,都是一件难得的事。这已经是元姐儿求之不得的事情了。 屋子小,没有什么里外室,只有一间通透的屋子。但元姐儿看着角落里一架并不算贵重的屏风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至少有了这架屏风,至少能还挡一挡一进屋的视线。 一张架子床,一套圆桌凳,一个梳妆几,旁边一个脸盆架。 窗户下面还摆了一张书案,还有角落里放着的一口红木箱子以及刚刚一进门就看见的屏风。这就是元姐儿在宫里这间卧室所有的东西了。 叫帮着自己抱行李的丫头和那个小太监将东西放到床边就好,她又拿了个精致但有些扁的荷包请领路的太监收下,人家一路说了不少话,这荷包就是请人家喝茶的花销。之后又给刚刚跟着小宫女给自己抱东西的小太监一个看起来便有些鼓的荷包,谢他帮自己抱东西。 这个时候元姐儿往外送荷包,那就不能再说是赏钱了。 说是女官,其实也不过是主子书房里的大丫头吧。你一个新来的大丫头有什么资格和身份赏老人? 真敢这么想,离死也不远了。 等到那两个太监一道走了,元姐儿才回身看着分到她名下的宫女。 “奴婢叫楼叶,给姑娘请安。王爷说他不方便时常过来见您,您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楼叶去办,定不叫姑娘委屈了。” 元姐儿听说面前的小宫女叫楼叶,便知道这小宫女就是之前司徒砍给她安排的人。笑着点头,说了自己的一些习惯和规矩,又拿了个荷包递给楼叶。 楼叶接过恭敬的谢元姐儿赏。 元姐儿听到这个‘赏’字,笑了笑,只是嘴里的苦味却又浓了几分。 有些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不过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可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元姐儿仍然有些个不太习惯。 双重标准得不要不要的。 (→_→) 一会儿楼叶便去给元姐儿领女官服以及其他相应的东西去了,元姐儿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一会儿闻闻床帐上有没有异味,一会儿又查看了一下被子有没有用过的痕迹。 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从包间里拿出一包老鼠药和灭蛇药,在床底以及屋子四周撒了一圈。 最后坐到屋里的圆桌处,摸着圆桌上的茶壶感觉里面的温度。 还有些温度,应该是今天新沏的。 倒了一杯茶出来,发现竟然还是自己日常喝的那种茶叶,想也知道这茶叶是怎么来了,垂头轻嗅茶香,元姐儿抿唇而笑。 要不,等将来离开的时候,将这人拐了带走吧。 午膳前,元姐儿就已经安置妥当了。试了试楼叶拿回来的女官服,元姐儿便放到了一旁等着明天上值的时候穿。 午膳时吃着宫里没滋没味并不怎么合胃口的饭菜,元姐儿发现最让她怀念的就是荣国府的厨房了。 用过了午膳,元姐儿便让楼叶也下去用膳休息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申时了。元姐儿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半晌才坐起身子。 楼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门外了,听到屋里的动静,便朝里面唤了一声。 一会儿在楼叶的帮忙下,元姐儿双手并不怎么灵巧的重新梳了头发,因为这屋子连个榻都没有,元姐儿梳洗后,便一身懒骨头半靠在床头,又让楼叶搬个鼓凳坐到床边,跟她说说宫里的事情。 楼叶先是跟元姐儿道谢,然后又给元姐儿倒了杯茶,将一直放在食盒里的点心拿出来摆在元姐儿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才退回一步小心又恭敬的搬了个鼓凳坐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真心不容易,终于熬到有人拐了。 孜:孜孜不倦的孜,也是孜然羊肉的那个孜。 第75章 宫里的规矩和人事, 其实就是那么回事。但是不同的人, 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那么她们讲述的内容,侧重点也会有所偏颇。 在楼叶那里先正儿八经的听了一会儿这宫里的一些规矩,元姐儿就让她重点说宫里的八卦了。 这个宫妃怎么怎么了, 那个皇子又怎么怎么啦。然后还有各宫的主事,嬷嬷和宫女又如何如何了。 元姐儿用着她那装了两瓶葡萄糖的脑袋用力的分析着这些事情里有没有她能用得上的情报。 不过除了得出当今宫里的一个主事太监与宫中小佛堂的某个宫女是对食的关系外, 元姐儿发现旁的都离她太远了。 “姑娘不知道,这位李公公管着当今院里的花草,听说有些娘娘时常去小佛堂,还经常的赏那位姑姑,之后这位李公公就会在当今院里最明显的地方摆一些那位娘娘喜欢花草, 让当今一走一过的时候,能够顺便想起那位娘娘......” 元姐儿:原来宫里还有这种骚操作? “曹嫔极喜扶桑花, 听说妍贵人也爱得紧。奴婢听说当日曹嫔烧了香,最后当今去的却是妍贵人那里。为此曹嫔还特意找了妍贵人许多麻烦。到现在还别扭着呢。”不过这宫里就没有不别扭的娘娘, 所以这种事, 也没啥好奇怪的。 “这个妍贵人是不是阿砍, 呃, 就是那谁的表妹?” 楼叶抿唇想笑,不过还是收起笑意点头道, “是我们主子的表妹, 也是陈妃娘娘的内侄女。”不然也活不到现在。 “妍贵人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平时可会去御书房?”顿了顿,元姐儿又问了一句, “我在宫外的时候,便时常听说宫里的娘娘喜欢往御书房送点心汤水。可不知,这样的情况多吗?” 后宫那么多的女人,要是人人都送。怕没撑死皇帝也会撑死他们这些侍候的人吧? 还有,她不太喜欢参味重的汤...... “这传言一听便不对,御书房隶属前朝,是当今处理政务,接见朝臣和皇子的地,可不是后宫的娘娘们无诏便可随便进去的呢。即便娘娘们可以送个点心汤水进去,也不大有人会送。毕竟吃的东西一路由着外人送进去,总有些不妥当。” 元姐儿:“...哦。”这个皇宫跟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 “对了,我明天几时去上值,又是去找哪位管事的?”本来今天就应该去找人报到的。但是这皇宫里有规矩,像是她这样外来的人,都要在宫里呆上一天,才能去报到。也省得在宫外带进来什么病。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是绝对的。 但谁让她身份低,又没啥政治背景呢。 对于这个问题,楼叶早就打听好了,于是听到元姐儿问,便笑着回道,“姑娘是当今特旨选进宫的。明日下朝后姑娘便去找戴公公便可。届时戴公公会安排的。” 元姐儿听说过戴权这个名字,无认是以前看书的时候还是来到红楼这些年听贾家人或是司徒砍提起的。 戴权的那些身家来历都是老黄历了,别说世家大户知道,就是一些普通的小老百姓也能说起一两件。 左不过就是一段古代版的身残智坚奋斗史罢了。元姐儿只问了问楼叶这个戴权心性脾气便没再问旁的。 说实话,她还是相信司徒砍的。他既然安排了人照顾她,想必他的人应该不会看着她往雷上踩。 再一个别管是公公还是旁的什么人,对于他们,元姐儿心中都没有什么歧视的思想。 个人过个人的日子,吃着自己的饭,饱着自己的肚子,哪有什么闲心情去同情或是歧视旁人呢。 真要是有,那也是吃撑了闲的。 撇开这个话题,元姐儿又问了楼叶关于御书房的一些规矩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楼叶只是一个粗使小丫头,并不能接触到御书房里的事情。但架不住人家还有一位厉害的主子,早就将御书房里的事情都打听得清清楚,让元姐儿在进宫前就能知道自己的办公区域有多少同事。 不过元姐儿问楼叶,就是想要知道她还有没有得到别的什么消息。以及她得到的消息与司徒砍给她的是否有出入,还有消息的叙述角度。 “御书房里算是姑娘在内,一共有五位女官。她们分别是掌事的刘女官,张女官,简女官还有李女官。刘女官...简女官清高得很,时常用眼角斜人,到了冬天还时常让跟着她的宫女去摘摘梅花上的雪水,听说还必须是枝上第几朵第几个花瓣上的叶子;跟着李女官的宫女好像与御膳房的小李子来往极密,我们私下里都猜俩人是不是要走到一块去。哦,小李子是...” 楼叶不知道元姐儿竟然还揣着这种完善信息的心思,倒是将她得到的消息都跟元姐儿讲了一遍。大致范围说的到是跟司徒砍不差毫厘,只是在细节上就有些出入。 又问了一些宫里的膳食每顿是什么时辰外,元姐儿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快到晚膳的时辰,便由着楼叶去将她的晚膳领回来。 等过几天,她一定要去心中的朝圣之地参观一下御膳房。 楼叶刚站起身,将她坐着的那个凳子放回桌子下面时,元姐儿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元姐儿与楼叶对视一眼,飞快的床上坐起身,穿上鞋站了起来,从梳妆镜里看了一自己的头发和脸上的妆,便示意楼叶去看开门了。 楼叶开门的时候,元姐儿也往门口走了两步。那位置正好处于这间屋子的正中央。 无论来的是什么人,她这个位置都不会失了礼术或是失了身份。 楼叶知道元姐儿刚来谁都不认识,于是门一开,在见到来人的那一刻,便福身行礼,口中恭敬的说道,“见过刘女官。” 元姐儿听楼叶提示,便想到了来人是谁,连忙往前走了几步,笑着朝楼叶口中穿着和她那身新衣服一样的靓丽女子,“刘姐姐。” 来人正是御书房的女官之首刘玉菇,这会儿她刚下值,听说元姐儿已经来了,刘女官想便过来看一眼。 “妹妹快请起,我不过虚长妹妹几岁。以后大家在一处,处久了你就知道我是最不耐烦那些虚礼的人。” 就冲你这话,谁信谁傻逼。元姐儿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听教导她的导师提过,这世上有百分之七十的人,越是在意什么,就越发会在人前表现出她最不在意那些。 “妹妹也不喜欢这些虚礼,只今儿头一回见姐姐,总不好失礼于前。”真当谁天生就喜欢行礼咋的。 元姐儿笑眯眯的样子,可有欺骗性了。不过宫里混得好的,一般都在老上老君的煤炉子里练过火眼金睛,所以哪怕元姐儿笑得再和善,人家刘女官的心里也不会真把她想得那么美好。 互相行了礼,元姐儿与刘女官便走到屋里唯一能坐的圆桌处坐了。 楼叶上前给俩人各倒了一杯茶便退到一旁当柱子。 “......妹妹这家世怎么就进宫当了女官呢?” 喝了半盏茶,刘女官与元姐儿就开始互相寒暄。等说得差不多了,刘女官才问出了她此行的目的。 元姐儿听了,也没恼,只笑着回道,“姐姐一直在宫里,可能不知道我家的事。我祖父是荣国公,不过已经仙逝多年。我父亲在工部做着个不大不小的官,老祖母送我进宫来,一是我贾家祖祖辈辈受天子隆恩,进宫当差也是还报天子恩情。再一个妹妹年纪小,祖母也说让我进宫来涨涨见识,等将来归家时,也不似那等没见过世面的。今儿见姐姐如此和善,我便放心了。等将来出去了也能跟家里人说在宫里结交了刘姐姐,那几年多亏刘姐姐照顾。” 说白了,元姐儿进宫的原因就是那么简单。 本姑娘是来宫里渡金的,将来还是要离开滴。 想到贾母就是这么让史家老候爷说的,那她现在用这种理由来说事,应该还能糊弄糊弄人。 而且也非常明白的告诉刘女官,她既不是来抢人家职位的,也对后宫没啥想法。 说真的,若是不用她当差,她还求之不得呢。 可惜她的想法,可能一时半会都达不到。 刘女官一早就听说了元姐儿进宫的那个理由,现在又见元姐儿也这么说,虽说这理由并不一定可信,但看元姐儿的神态,刘女官倒是信了她的说词。 这姑娘没骗她,若这些理由是假的,那也是这姑娘的家人骗了她。 听到元姐儿话里带出来的意思,刘女官便觉得她之前安排的那个排班倒是极好的。说不定不是打压新人,倒像是成全她了。 御书房一共五个人,平日里都是需要轮流值班的。 不过不管旁人怎么值班,元姐儿的工作时间却是固定下来了。刘女官说她与几个妹妹都担心元姐儿刚刚入官不习惯,所以先给她安排了一个比较轻省的时间段先适应适应。等到适应了,再跟大家一起轮。 于是元姐儿的上值时间便是每日午时至申时末这三个时辰,然后每十天休息一天。 午时到申时这三个时辰,其实换算下来就是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五点这六个小时。 元姐儿听司徒砍说过,当今一般早上下了早朝便会去御书房处理政事,午时一刻左右用午膳,之后会回寝殿小歇一个时辰。之后许是去逛逛御花园或是找点别的娱乐活动打发时间...... 反正刘女官给元姐儿安排的值班时辰,如果不出意外,每天跟当今接触的时间绝对不会操作半个时辰。 元姐儿在心里算了一下工作时间和在大老板面前混脸熟的机会,心里倒是极满意这种安排。于是笑眯眯的笑过刘女官的安排,又从今天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小木匣子出来。 “这是我从宫外带进来的玩意,不是什么稀罕物,却比宫里的东西多了几分野趣,日常玩着也能解解闷。姐姐若是不嫌弃便收下来,也是妹妹的一番心意。” 元姐儿说完将小匣子递到刘女官面前,刘女官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伸手接过却没打开而是转手给了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小宫女。 元姐儿见此,倒也放下心来。 那匣子里是一盒实心的金银珠子,是元姐儿用来打点刘女官的东西。 司徒砍告诉她,这位刘女官极喜黄白之物。送礼专挑这方面的送就行。元姐儿哪是那种喜欢为不相干的人费心思的?于是直接打了一些实心的金珠子和银珠子混装在一个盒子里。 一小匣子装得满满的,就跟她的心意一样,死沉死沉的。 这可比送她一张同等的银票更能让人开心了。 当然,对于另一位喜欢装b的同事,元姐儿就有些无奈了。她准备的见面礼可能太朴实无华了些。 (→_→) 送走了刘女官,楼叶便去给元姐儿领晚膳去了。 楼叶出去的这会儿时间,元姐儿便给司徒砍写了封信。 说是信,还不如说是便签条。 说她进宫了,一切还凑合,具体什么情况等明天入值报到后再跟他说。 之后用了晚膳,元姐儿便换了衣服,早早睡了。 至于宫里那些过来探口风的人,见到元姐儿房里已经熄了灯,便只能讪讪的离开了。 以前在府里时,元姐儿的房间都是不锁门的。但到了宫里,晚上睡觉要是不锁门,元姐儿绝对睡不着。 但第二天早上,楼叶要是给她送水来,却又进不来门,让她端着水盆站在外面叫门什么的,感觉也好别扭。要知道她住的这一排院子,可不指元姐儿一个女官。当今御书房的女官和有排面的宫女可都住在这里呢。 于是元姐儿便想了一个办法。 她让楼叶前一天就将笠日一早的洗漱水都备好,放在她的房间里。等到第二天早上用,虽然热水凉了,可凉水洗脸正适合她这种懒癌起床重症患者。 她自行换衣服梳洗的时候,楼叶还可以比旁人先去御膳房领她们俩人的早膳。 其实她们都是御前侍候的女官,她们的膳食御膳房是可以派人送到她们房间的。但是就像之前就说过的,入口的东西最好要谨慎。 这是在古代,别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会不会被人药死。只说御前放个屁都有可能人头落地,万事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再一个,元姐儿想了想自己的上班时间,她发现自己除了明天去找戴权报道,去见几位同事以及给当今磕个头外,其实时间也不用起早什么的。 所以,楼叶压根不需要那么早就起床给她送早膳。而且在吃了御膳房两顿饭后,元姐儿对于心中的这块圣地已经失去了不少敬仰之情...... 换了卧室和床,元姐儿的睡眠质量并不高。再加上睡得有些早,元姐儿半夜就醒过来了。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元姐儿脑子里想的都那些小说以及现代的网页上形容的皇宫。说是皇宫里不干净,常年累月,都有死人的事件发生。还有什么下雨天总有阴兵借道,还原死时的场景...... 然后元姐儿就躺在床上,眼睛眨巴眨巴的小心打量这间屋子的横梁,幻想着这间屋子曾经有没有人上过吊? 然后各种自主非自主的吊法就在元姐儿那满是米糊的脑子里演示了好几种版本。最后元姐儿吓得尿急,挺了半天才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坐起来。 等去角落放马桶的地方解决了个人问题后,新的问题又来了。因为元姐儿她又不敢上床了。 她觉得她的这床可能也不怎么清白了...... 最后又困又冷的元姐儿突然想到了当初在张家密室里收进空间里的罗汉榻。于是找了个空地方,又远离了屋中的横梁,元姐儿将那张罗汉榻放出来,抱着被子稀里糊涂的团着过了下半夜。 真的是团成团的那种睡法,因为元姐儿害怕脚都不跟伸......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第76章 元姐儿团着身子睡了一夜, 那叫一个腰酸背痛腿抽筋。就跟七老八十严重缺钙还爬楼梯的老太太似的, 浑身都又麻又疼。 疼得不由抽了抽嘴,元姐儿好半天才终于敢回头看一眼,然后她就发现在她头顶吹了自己一夜的冷风竟然是从窗户缝里吹进来的, 一瞬间便觉得自己蠢得别样与众不同。 那窗户的小缝是她昨天特意开的口子。 现在是二月初,南方已经兴致高昂的准备过花朝节了。而在北方的帝都, 无人打扫的区域还堆积着正月里留下的雪。 晚上仍然还要点个碳盆才能过夜,否则虽然不能一夜冻死个人,却也能冻病几个。元姐儿昨夜睡下的时候便点了个碳盆,虽然楼叶给她点的是无烟的那种银霜炭,但元姐儿仍是担心自己会煤气中毒, 因此睡前锁房门的时候,还特特将窗户开了一个小口子。 不大, 但却可以保证空气流通。 然后这种小缝刮起来的风,就像置留人间的冤魂吹在人脖子上的呼吸。吓得元姐儿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仍是吓得睡不着。若不是最后实在太困, 怕是就要装睡到天亮了。 抬头看了一眼昨夜将她吓得半死的房梁, 元姐儿叹了口气。 估计...今夜也是怕的。 撇了一下嘴, 元姐儿将被褥放到屋中的大床上, 然后将罗汉榻收回空间,就着昨夜的水洗了个脸, 又用旧茶就着青盐和简易版牙刷将牙刷了。这才打开房门等着楼叶送早膳过来。 梳妆匣子是她从宫外带出来的, 里面还有一把做工精致的水银镜子。想到当年她都没当一回事的镜子到了这里都成了稀罕货,元姐儿就特想豪迈的说一声,只要送她回去她一定打包几吨镜子当回礼。 ╮(╯▽╰)╭ 元姐儿会梳最简单的发式, 就是宫女以及女官常用的发式。 这些都是进宫前于嬷嬷教导的。不过在宫外的时候,元姐儿也不可能顶着宫女或是女官的发型过日子,所以元姐儿除了隔三差五的练习一遍以外,并不常梳头发。 因为自小就有丫头侍候,元姐儿的手其实挺笨的。于她来说,好像除了吃喝玩乐以外,旁的都不太精通。好在于嬷嬷比较靠谱,不然...... 很用心的梳了头发,元姐儿又将女官的服饰换上,因为还没用早膳,元姐儿怕一会儿用膳时将衣服弄脏或是染上饭菜香味,所以最外面那件褙子并没有穿。 女官的衣服,昨日楼叶便为元姐儿取了三套回来。 一套很像是男人穿的那种圆领袍衫,反正那样式让元姐儿觉得除了绣花和帽子带珠花什么的,跟贾琏平时穿的挺像。 另外两套倒是相似样子的女装,里面是白色裙子,青色圆领中袖的衣衫。取意清白。 外面一件褙子。 听楼叶说,女官里面的衣裙便是这般的颜色和样式。等这两天安顿下来,还可以自己动手在没有绣花的衣裙上绣些自己喜欢的花样。 到是外面搭的褙子,是按前朝后宫以及季节分了颜色。 像是御前的女官便都是碧色和密合色的褙子,后宫的女官颜色就更多了一些。 元姐儿挑了那件碧色的褙子放到一旁,随手从梳妆匣子处拿了护手膏抿了一些在手背上。 女人的第二张脸,得用心保护一下。 楼叶来得不算晚,用了早膳,元姐儿漱了口,又在嘴里含了一颗让人特意做出来的水果硬糖到嘴里,这才穿上褙子跟着楼叶去了御殿外等待。 元姐儿到的时候,还没有下朝。不过刘女官与其他的宫女和女官都已经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今日朝上事不多,元姐儿站在殿外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当今的御驾便回来了。 与其他人一样跪在地上,恭敬的等着当今进入大殿,元姐儿才由着楼叶扶着站到一旁。 不大一会儿,一个穿着主管大太监服饰的人便走了出来。楼叶小声的说了一声‘戴公公’,元姐儿听了视线向下垂了半分。 “这便是荣国府的大姑娘吧?杂家姓戴,大家伙都叫杂家一声戴公公。贾大姑娘也这么称呼杂家即可。” 元姐儿听了双手互压放在小腹处,对着戴权弯膝福了福身,“见过戴公公,小女贾元...春,以后还要麻烦公公多多照应。” 元姐儿说完并不起身,戴权见了笑眯眯的伸手虚扶了一下元姐儿手臂,然后戴权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袖子里,戴权不动声色笑道,“贾女官客气了,陛下宣召呢。” 戴权说话时,一双眼睛不注的打量元姐儿,他非常想知道元姐儿刚刚是怎么将孝敬送到自己袖子里的。 毕竟哪怕是现在戴权也没发现元姐儿动过她那虚虚摆在小腹上的双手。 “...是。”元姐儿并不知道戴权此时在想什么。元姐儿只知道她给戴权的东西送到位了就行。 知道戴权现在有钱有势,元姐儿也觉得拿几百两银票打发戴权,人家估计就算是收了,也不会当回事。于是元姐儿犹豫了一下,便请司徒砍帮忙在京城买上了一套大宅院。 房屋不多,花园很大。里面的装修却是按着苏州园林的理念,特意打人设计出来的。 这座宅子本身可能并不值多少银子,但被元姐儿支使着司徒砍收拾出来后,那含金量就已经超出这宅子数倍的价值了。 给戴权的小荷包里,放了一把宅子的钥匙,一张地契以及一张宅中布景图。 相信有了这些,就算戴权没时间出宫看一眼那宅子,也能从布景图中感觉到她的心意。 ...... 司徒砍她爹长的还行,不过没有司徒砍和他五哥好看。想到皇家基因都是一代代优育下去的,元姐儿倒也理解为啥老子没有儿子好看了。 按着臣女拜见皇帝的规矩元姐儿结结实实的给当今磕了三个头。之后自报家门请安,一气呵成,嗓子里连点紧张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元姐儿是想着这么几步距离,真有什么事她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当今面前挟持当今,所以说最坏的打算和计划都做了好几年了,此时真心紧张不起来。 当今听到元姐儿的话后,便从御案中抬起头看了看下面跪着的小姑娘。 他正好也有些累了,便将笔放到笔架上,拿起放到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淡淡的问了她一些例话。 当今能问元姐儿话,也算是给了元姐儿一份护身符。至少在当今这里挂了号,一般人并不敢怎么欺负她。 元姐儿心里也明白,若不是冲着她早早就去逝的祖父,当今才不会将心思放在一个女官身上呢。 当今想到京城中的一些传言,声音中又多了几分冷淡,“朕听说你是大年初一的生日?这倒是和你祖父一样。” 元姐儿闻言,诧异的抬头,眼睛瞪得溜圆的看着当今,“您连这个都知道?” 戴权见元姐儿这般,刚想喝斥,当今便看了一眼戴权,戴权又退回了之前站着的地方上。 “略有耳闻。”贾家人的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这个生辰别说当今听说了,估计京城外的人都能知道个一二。 元姐儿点头,面上一片天真,心里却转了好几个弯。她觉得上面被她跪着的皇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问起她的生日。于是想了想,用一种特别天真的语气回道,“那时候奴婢太小了,还不太记事。不过应该差不多吧。” “朕听说你自幼便去法源寺礼佛,很是虔诚。” “那时候小,哪知道什么虔诚不虔诚,不过是冲着那里素斋好吃罢了。长大一些,懂事了,发现还是肉好吃,倒是不怎么去了。” 至于真正不去的原因,元姐儿并不想提,就怕刺激到这位大.boss。 “你可知道你祖母为什么送你进宫吗?” “知道。”元姐儿抿了下嘴,微微抬了抬头,不过视线却依旧没达到御案高,“祖母怕奴婢嫁不出去,正好您儿子又多,所以奴婢便进宫碰瓷来了。本来不想说的,可总不能为了那点保不住的面子就欺君吧......”最后一句话,元姐儿说的声音可小了,不过却也让当今与戴权听清楚了。 当今:...... 戴权:...... 殿中侍候:...... 这个天被聊死了。 当今抽了抽嘴角,就连一旁的戴权听了也有些面部神经不受控制的扭曲了几分。 敢在当今面前这么说话的,元姐儿怕是这天下唯一的一个了。 但当今却是知道元姐儿这话有多实在和真诚的。 当今比任何人都明白权势与地位,史老候爷与贾母找上门的那个说词,不过是块遮羞布,所以当今是一早就知道贾家的姑娘进宫是为了什么。 只是当今到底还记得死去的贾代善,倒也愿意给他们家一份恩典。反正皇室子孙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等将来...将贾元春赐给新君也算是全了当初他与贾代善的君臣之义了。 贾家子孙不争气,就算是贾家的孙女进了新帝后宫,想到先太子事败时贾家在里面的功劳,当今便一点也不担心贾家人‘外戚’生事了。 只是当今怎么也没有想到贾代善的孙女竟然会这么直白的将目的说出来。就不担心他心生不悦吗? 元姐儿敢这么直白说出来是因为她进宫来所求不过是计划内的一场暴毙,其他的还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这天下哪来那么多的傻帽,人家不说透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至于她说透,那是因为她...高风亮节????? 被‘高风亮节’这个表扬自己的词囧了一下,元姐儿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算了,她还是别埋汰这个词了。 这个话题太尴尬了,哪怕元姐儿自己没觉得,可是当今却不想继续下去了。 挥了挥手,让戴权将元姐儿领下去安排,当今则是喝了口茶继续批奏折。 其实并没有什么安排,戴权只是正式的将元姐儿交给了刘女官。然后便回大殿侍候当今去了。 本来今天元姐儿就应该上班了,但刘女官想了想,便交给了元姐儿一本宫规让元姐儿拿回去看看,明天午时前再过来。 给元姐儿一本宫规,以后元姐儿真的惹出什么事,她也算是尽了掌事女官的职责了。 元姐儿听说今天又可以不用上班了,便压下了想要告诉刘女官这本宫规她从小背到大的事情。笑眯眯的回了一声知道,然后又与端着茶点准备给当今送去的简女官互相见了见礼,之后才抱着宫规回了自己的住处。 等到元姐儿回到住处,之前就站在大殿里侍候的张女官正好下来了,于是元姐儿在大殿中说的话在女官中便不再是秘密了。 一时间几位女官面面相窥,脸上都是一言难尽。 虽说大家都知道你进宫不安好心,不怀好意,但要不要这么直白说出来呀? 刘女官想到她给元姐儿安排的上班时间,一时间有些不太自在。 若是新同僚真的就是这种奇葩性格,那么她还真的有点打怵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更错地方,对不住大家了。作者这个月有两本书都在日更,今天码完一章一个没注意就将那本书的更新传到了这本书上面了。 据说,“碰瓷”是清朝末年的一些没落的八旗子弟“发明”的。这些人平日里手捧一件“名贵”的瓷器(当然是赝品),行走于闹市街巷。然后瞅准机会,故意让行驶的马车不小心“碰”他一下,他手中的瓷器随即落地摔碎,于是瓷器的主人就“义正言辞”的缠住车主按名贵瓷器的价格给予赔偿。对这个基本上是赶时间的人进行讹诈(据说成功的机会很高)。久而久之,人们就称这种行为为“碰瓷”。 第77章 回到房间, 打发走楼叶。元姐儿将刘女官给她的宫规以及她放在空间里从贾家带来的宫规放在一起, 两本同时翻开,飞快的将两本宫规校对了一遍后,元姐儿才将宫外带来的又重新放回空间里。 还行, 是一样的。她还以为会出现两种不同版本的宫规呢。将宫规放到床头,元姐儿走到书案前, 开始写起了宫廷日记。 这是她一早就便决定要写的,可惜昨天给忘记了。于是元姐儿从昨天开始写,一直将到今日刘女官给她一本宫规为止。 今天还没过完,等晚上入寝前再续上。 当然了,元姐儿并不是单纯的只记一本进宫感想, 她还写了另一本纪实体的日记。 不过这本日记所记载的东西凡是旁人看了都有些无语。 某年某月某日,起时起床, 起时入寝。 另早膳什么什么,午膳什么什么, 点心什么什么...... 这一本, 元姐儿是准备等将来离开皇宫后, 当成遗物让人送到贾家去的。 相信老太太收到这本日记时, 应该能够了解她在宫里过的日子,以及深刻的体会到她为这个家做的贡献吧。 在乃们大鱼大肉的时候, 她在宫里吃的却是清汤寡水的萝卜白菜...... ╮(╯▽╰)╭ 写完了日记, 元姐儿开心的从空间里拿出一根肉干放到嘴里慢慢咀嚼,一边将书案上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这才发现她还穿着工作服呢。 就这么两套工作服, 总不能时刻都穿着吧。想到这里,元姐儿便决定再做两套备用,以防不时之需。 一边找出带进宫的衣服换下来,元姐儿一边打了个哈欠,咬牙看了一眼房梁,才一脸平静躺到床上准备睡一觉。 另一边自元姐儿出去后,当今坐在御案前又批了两本奏折后,突然笑出声来。摇了摇头,不禁感慨道,“贾代善的孙女呀。” 原来贾家还有这么奇葩的蠢货。 戴权听到当今这句,又小心的偷瞄了一下当今的神色,便知道当今天对这位说话有些奇葩的贾女官并未动怒。摸了摸袖子里的荷包,戴权心中已经明白要如何对待这位贾女官了。 进宫的第一天夜里,元姐儿在回忆历朝历代皇宫的计划生育史以及后世那些有关房梁、缚地灵的传说中失眠了。 进宫的第二天夜里,元姐儿看着不低的房梁在震惊古人上吊也是项绝技的发现中又是一宿的夜不能寐。 进宫的第三天夜里,元姐儿顶着一双黑眼圈,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睡了个昏天黑地。然后...她就落枕了。 人类的适应能力绝对比有毒的奶粉还要霸气侧漏,元姐儿自己吓自己的毛病也被本能打败了。虽说过程有些惨烈,但至少也有收获不是吗? 一早起床就歪着个脑袋,元姐儿只能让楼叶去跟刘女官请假。她总不能歪着个脑袋去御前值班吧。 刘女官看着回完话就低头不敢看自己的楼叶,满脸都是震惊以及不可置信。 进宫三天,第一天安顿,第二天请安,第三天不过是给当今倒了杯茶,就将当今弄坏了肚子不说,她自己竟然还睡落枕了。 这是什么人呀,这是。 想到昨日这位贾女官在下值前给当今呈上的那杯茶,刘女官就有一种要晕倒的感觉。 昨日用午膳前,也就是元姐儿刚接班的时候,当今便离开了御书房。一直到申时二刻,因为兵部有八百里加急公函当今才回到御书房。 既然回到御书房了,那么不管当今渴不渴,吃不吃,茶水点心都得第一时间端上来。 午膳后元姐儿刚被刘女官手把手的教了一回当今的习惯,于是这会儿子元姐儿连忙按着刘女官的教导在刘女官的监督下给当今泡了一杯茶。然后小心的用托盘端着茶和两碟点心进了大殿。 神采飞扬,兴奋至极的元姐儿眼睛里仿佛都带着光,看着她端着托盘小心的走进来,一旁的太监和宫女还以为她端的是什么绝世真宝,全都是一脸的木然。 不就是一杯茶嘛,你至于吗? 小心的将茶杯和点心放到培训时指定的位置,元姐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笑眯眯的看着停下御笔盯着她的当今。 老头,新时代的美少女战士给你沏茶,乃开不开心,感不感动? 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旁人上茶时,当今有的时候跟本就发现不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伸手就可以在习惯的位置上找到茶杯。 可这丫头从端着托盘进来,一直到将茶杯和点心放到习惯的地方,都特别的吸引人的注意力。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人无语极了。 当今与众人想到元姐儿的出身,一时间都觉得荣国府的老太太真特么不是东西。 既然要送你孙女进宫侍候人,为啥不提前好好训练一下? 贾母是不知道元姐第一天上工就给她甩了这么大一口锅,要是知道了,贾母都得去敲鸣冤鼓了。 当今无力的看着元姐儿放下东西后就笑眯眯又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自己。面前小丫头那眼巴巴求夸讲的样子,让当今说不出训斥的话。一时间不知道是要先喝茶还是对着这两丫头夸两句。 半晌,当今实在找不到能夸元姐儿的地方,于是喝了口茶,说了一句不错。 其实当今这话绝对是昧了良心的。因为当今只喝了一口,便发觉茶还是他惯常喝的茶,只是味道寡淡了些,像是茶叶放少了。 元姐儿在捡夸这方面就跟普通人捡便宜一样,当今只说两个字,元姐儿都能脑补出一大串话来。 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可她那副得意又兴奋的小模样却是一点都没掩饰。 可能是元姐儿本身长的就好,十四岁的少女也带着几分娇俏可爱。当今见她这般,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笑着让元姐儿退下,当今复又低头看着这份兵部加急文书,刚刚那份好心情到底影响了当今的判决。 民意如水,易疏不易堵。既出现了暴动,朝.廷不能总想一味的镇压,怀柔安抚有的时候更适合。 想罢当今便在上面做了批示,并且命令地方官员全力配合安抚工作。 因为是加急文书,所以当今批复下来,便转到兵部,又由兵部派专人一路快马加鞭送到扬州去。 林如海收到这份加急文书的时候,正好是亲闺女出生的第五天。 拿着这份有当今批示的加急文书,林如海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虽然安抚会加大他们这些官员的工作量,可总比不分青红造白一味的镇压要少流些血。 相较于那些无辜百姓的生命,累些也值了。 叫来亲信长随,让人去知府大人府上请苏大人过府一唔。林如海又趁着人还没来之时,回正房看了一回亲闺女,这才抚着小须子,迈着轻松的小步回了前院。 这个时代,不单单是太医能诊出胎儿性别。民间一些有本事的大夫也有这等本事。几个月前便知道自己这一胎是个女儿时,贾敏的失望都能汇成一条河。 不过贾敏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些年被那些生子药摧残得能怀上这一胎已经不容易了,所以尽管失望,但贾敏对这一胎也更加的重视。 说不定,她就这一个女儿了呢。 古代交通不便,给京城报喜的人还走在路上,京城那边给贾敏通知丢侄子的信也才刚刚从京城里出来。 至于元姐儿,她直至现在也还不知道宝玉丢的了事情。 因为进宫两天了,她还没有收到司徒砍的任何信件。 唉,住宫里就是这点不好。 即将睡死前,元姐儿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想到了司徒砍晚上去找她的好处。 若是夜里他在,自己哪还能吓得不敢睡呀。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人到用时...找不着。 ╮(╯▽╰)╭ 话回当下看着元姐儿端着托盘进入大殿,刘女官深吸一口,觉得沏茶这一块元姐儿已经掌握了,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再转身的时候,刘女官一下子就扫到了她们用来摆红泥火炉的案桌,看着那红泥火炉以及上面的水壶,刘女官有一瞬间很懵。 沏,沏茶的水...好,好像没开。 刘女官怔怔的看着那火炉和水壶,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终于看见水壶开始冒出浓郁的白色水气,刘女官才咽了咽口水。掩饰性的看了一圈她们御书房女官的房间。 发现除了自己就只有楼叶与自己的宫女,刘女官才松了一口气。 出了这样的事情,刘女官不可能现在去当今面前说这茶不能喝,也不能在一会儿的时候将这事提出来对元姐儿重点批评。毕竟她还想着好好的活到出宫,而是因为什么管教不利,御下不言的罪名跟着元姐儿连座。 当今那肚子多娇气呀,喝了这样的茶,刘女官还心存侥幸的想着不会那么巧,一定会坏肚子。不过刘女官心里到底存这么件事,之后也时刻注意当今的动向。在当今终于离开御书房,并且在后宫传了几次官房时,刘女官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那是一点侥幸心理都没了,不过也让她更加的确定要对今天白天的事情守口如瓶谁都不敢告诉。 决定将今儿这事烂到肚子里,刘女官便想着等明天元姐儿上值的时候再仔细的强调一遍沏茶必须用滚开的热水,哪想到转天人家就请假了呢。 理由还是睡落枕了...... 落枕不算是病,但没个两三天也不会好。没好之前仪态不雅,自是不能再在御前侍候。想到这里刘女官就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思来看待这件事了。 半晌做了几个深呼吸,刘女官才压下暴躁的情绪。咬着牙道了一声知道了,便让楼叶走了。 刘女官担惊受怕一时,但某个被元姐儿坑了的陈姓贵人却哭倒长城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当今去了她的宫室,她让人将去年她亲手收集的雪水拿出来与当今玩了个雪水煮茶的雅事,哪想到刚喝了两口当今就传了官房,之后更是一怒之下甩袖子走人了。 不但惹了当今不快,还有可能成为后宫的笑话,妍贵人感觉自己当真是倒霉透了。 妍贵人与她的宫女将刚刚煮出来的那一小壶茶水都喝光了,可照样一点事都没有。于是妍贵人就更加郁闷了。 当今自己坏肚子,咋还能迁怒她呢。 忒不讲道理了。 后宫的女人都是战士,当今因为在妍贵人宫里喝了两口茶便坏了肚子这事,在后宫这帮如狼似虎的女人眼里,那就是可以再一次兴风做浪的大事。 于是这事不但被传了出去,竟然还越传越离谱,竟然还有人说妍贵人想要给当今下毒的。气得妍贵人有苦说不出来,最后只得因此事生‘病’,躲了一阵风头。 不过当这件事情传出来后,后宫所有的嫔妃都一致决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种让宫女起早顶风冒雪收集雪水露水的事可以禁止了。毕竟有了这么一次‘下毒未遂’事件,她们也担心会贪上这等倒霉事。 包括所以元姐儿那个特别清高做作的同僚在内,大家将自己之前收的雪水露水的都丢掉了。 其实私下里,各宫凡是替主子收集过雪水露水的宫女都特别的感激妍贵人。若不是她以身试法,她们说不定还要干这种糟心的收集工作呢。 主子动动嘴,奴才跑断脚。一杯露水做主子两口喝尽了,可是却需要下人不抬头的收集上一刻钟,甚到更多的时间。 收集雪水会受寒,收集露水要起早,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一件又辛苦又繁重的工作。现在宫里终于停了这种作贱.人的附庸风雅风气,这些宫女哪怕面上不显,却也极感激妍贵人。 真的,真心的。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除了刘女官怕是谁都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元姐儿的功劳。 刘女官死死守着这个秘密,生怕这事传出去,她会跟着受到连累。可怜她身边有个随时都可能会爆.炸的火药库,刘女官往后的日子怕是消停不了。 (→_→) 作者有话要说:  当今:朕不感动~ 第78章 御前侍候的人, 一般请假内务府都不敢扣俸禄。再加上因为没啥事业心, 完全不差钱的元姐儿了极用心的养着自己的落枕,一直休养了五六天才‘勉强’算是好了。 期间几位御书房的女官还结伴来看望过元姐儿,又对元姐儿说了她们虽说是女官, 按例也不能请太医。不过她们是御书房的女官,待遇自是与别处不同的惯例。 元姐儿心领神会, 但却一点想要叫太医的打算都没有了。 让太医来了,那不是都知道她借故装病了吗? 这种事,得低调。 元姐儿一入宫就生病这事,司徒砍第一时间便知道了。只不过他现在就算是进宫了,也没办法去元姐儿住的地方看望元姐儿, 至于让元姐儿离开住的地方去找他,司徒砍想都不敢想。 皇宫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地方, 也是最藏污纳垢的地方。他不知道就元姐儿那性子,一但走出来, 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期的事情。 双拳难敌四手...... 再一个, 元姐儿还在养病。若是养病期间能出来走动, 那为啥还不能上工。这就又是一点让人诟病的事。 而且就算是真的要走动, 也得等到元姐儿在宫里安顿下来以后的。 好在俩人虽说见不到面,但是一直有通信。再加上司徒砍在宫里的人脉也都在注意着元姐儿, 倒是没让元姐儿像普通新人那样受到欺负, 这样已经比好多人过得好了,元姐虽然性子奇葩了些,但还不糊涂。 养病期间, 元姐儿便给楼叶放了假。 早膳不用送过来,上午也不用过来侍候。毕竟养病什么的,就要安心静养,最忌讳...太早起床了。 ( ̄▽ ̄) 于是不能值岗,心中惭愧的元姐儿每日都会少吃一顿早膳,当然了,她的早膳虽然不吃,但在精致程度上也比楼叶的好,所以元姐儿都会跟楼叶说,她要想吃便吃她的。 司徒砍安排了人,但也不敢做得太明显。也因此大面上几个女官的饮食都是一样的。元姐儿那里也不过是点心上可能比旁人精致一些,也更合她家常爱吃的口味。 不过元姐儿早就想到了进宫后吃食什么的一定不会比在荣国府当主子的时候好,所以她都给自己带了装备进宫。 碧梗米里面放些肉干,再放些盐煮出来的粥就比御膳房送来的白米粥好喝。小菜什么的,元姐儿早就存了不知道多少份放在空间里。随便拿出两份来也能吃上许久。再来,她还让人收集了不少菜干,那些菜干用热水泡了,多放些醋和辣椒油味道就比只放盐的的女官份例菜要开胃呢。 御前女官要近身侍候皇帝,所以吃的东西虽然比后宫要精致,但是在味道上就不如人家了。 一个月里也就是不当值的那几天能改善一下伙食,其他时候想都不敢想。 元姐儿空间里备了不少饭菜,就连荣国府那道做得最好吃的火腿炖肘子以及奢侈的茄丁都被元姐儿存了不少。不过元姐儿因为好多年没正经动手做过饭了,进宫这些日子到是对亲自做些吃食感兴趣。 前一天晚上熬上一小锅肉粥,熬好了放到空间里。等到第二天上午去上值前吃上一碗,然后去上值。当然,有的时候要是元姐儿起来晚了,那是连粥都喝不上了。不过上值到一两刻钟后就可以用午膳了,吃不吃的都不会饿着她。 当今去用午膳,之后午睡,元姐儿也会在当今离开后简单的收拾一下书案,然后归置一下笔墨,便关上殿门去女官工作的那间屋子里吃楼叶领回来的午膳。 与其他几位女官一样,同样是没啥滋味的份例菜。不过元姐儿却是将用醋汁和辣椒油调拌好的蘸料拿出来倒在菜上面就着吃。 刘女官见了,用鼻子闻了闻发现有味道的只是醋,想了想便没有拦着。其他人见此,也起了心思。然后第二天用午膳的时候就都带了些下饭菜。 刘女官见了,咬了咬牙,满心的懊恼。 她后悔了。 她如果昨天说上两句,让大家知道这种事情不值得提倡,想必今天就不会有人效仿了。 现在要是再说这不行那不许的,让其他人怎么想呢? 凭什么昨天贾女官带东西的时候,也不说话。今天她们带东西就不许了? 刘女官扫了一眼大家带来的下饭菜,轻轻叹了口气。 算了,大家都还有些分寸,至少没带那种口气重的吃食。 刘女官不知道,她的这一次退让,是历史性的退让。 因为元姐儿在那之后竟然还在上工期间吃零食了。 当然元姐儿敢这么做,那也是因为宫规没写,刘女官也没说不能吃。 呸~ 这种事情是需要明明白白写出来,说出来的吗? (>﹏<) 开始的时候刘女官并未发现,毕竟就算是当今下午不在御书房,御书房也得开着殿门做出迎接的准备。但是当今不在,刘女官也不必时时都陪着值班的人守在这里,于是刘女官就放心的离开了。 然后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元姐儿就将她收藏的肉干拿出来与一起值班的女官分享了。 有些清高的简女官,虽然面上表现出为难的样子,但是吃起肉干零食来也不比元姐儿逊色。 御书房女官在值班的时候必须是两个人,所以元姐儿值班的这个时间,除了刘女官外,元姐儿跟所有的女官都能搭上班。 然后这个零食什么的,从最开始是只有元姐儿带,到后来每个人都会带一些在下午当今不在的时候,在当今的御书房里食用。 不过这样的事情做得多了,总会被人发现。就好比今天下晌,元姐儿将最后一条麻辣鸭舌吃了,有些辣的左右看了看,然后直接将当今上午没吃的点心放进了嘴里。正吃着呢,当今就悄无声息的带着戴权走进来了。 元姐儿眨巴眨巴双眼,一边好奇当今为啥今日没午熟,又一边站起身使劲的将嘴里的点心咽下,这才给当今请安。 当今看着元姐儿那一套行云流水似的动作,再看元姐儿坦然的神情都快要被她气笑了。 “你刚刚在做什么?”当今看了一眼只少了一块点心的点心碟子,和还放在一旁的油纸,走进看了看只知道是一种应该有些辣的肉食,具体是什么,因为元姐儿吃得比较干净,所以当今并没有看出来。 戴权平日里也爱喝点小酒,辣鸭舌这种下酒菜戴权一闻便知道是京城里大户人家最爱吃的下酒菜。看了一眼元姐儿,戴权小声的说与当今听了。 当今点头,只看元姐儿怎么说。 因为日常侍候,所以元姐儿福了身,也没等当今叫起便站直身子,很郑重又很庄严的说道,“为君分忧,舍我其谁。” 当今:...... 戴权:...... 大气凛然,丝毫没堕了将门虎女的称号。 只是,吃了御膳房敬上来的点心,还能说是为君分忧的,恕当今执掌天下至今,也在此时此刻感受到了自己的无知与...没见识。 不就是吃零嘴时辣到了,才吃了点心嘛。至于说得这么,这么让人绝望吗? 听到这样的理论,当今终于被元姐儿气笑了。深吸了一口气,当今走进暖阁坐到了刚刚元姐儿坐着的对面位置上。 “你给朕说说,你是如何为朕为忧的?” “陛下不是一直在提倡节俭的吗?奴婢是您的御前女官,替您将没吃完的点心消灭掉,分内的事。” “分内的事?” “嗯。”元姐儿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奴婢不太爱吃这种咸点心,不过为了陛下,这都不算事。” 当今看了元姐儿半天,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头看向与他一样震惊但此时尚未回过神来的戴权,突然有些明白荣国府的老太太为什么要送这个孙女进宫了。 就这样的姑娘,怕是不进宫真的可能嫁不出去...... 面对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又是老臣的孙女,当今对元姐儿很是宽容。再加上这丫头进宫也有一阵子了,当今也发现这丫头是个脾气直,性子比较奇葩的。聪明人天生就对不太聪明的人有一种同情。于是乎,当今对元姐儿的容忍度又提升了几分。 “罢了,你且收拾了吧。”顿了顿,当今看着元姐儿那小圆脸,以及微微还能看得着的小双下颌,叮嘱了一句,“姑娘家要少吃一些太辣的东西,容易引起肝火上升,脾胃不调。” 元姐儿知道当今这话是好意,可她就是特别的喜欢酸辣的食物。想要回给当今一个遵旨,可是她发现她可能又做不到她应下来的事。于是整张脸在听完当今这话后就纠成了一团。 当今什么人,如何看不出元姐儿的纠结。不过当今上了年纪,还就喜欢看这种小姑娘的小纠结。于是坐在那里笑着看元姐儿最后的取舍。 今天与元姐儿搭伴值班的是张晓楠女官,刚刚她吃完自己带来的小零嘴便去漱口了。等再回来的时候,就听说当今回来了。想到还在里面的元姐儿,张晓楠的腿肚子都在转筋。 咬了咬牙,张晓楠转身回了工作间,倒了一杯茶又拿了两碟新点心送了进去。 御书房里,当今最常用到了的就是正殿和东西暖阁。 元姐儿俩人之前是在西暖阁里,此时张晓楠端了托盘进来,便发现当今天坐着,戴权站在当今身后不远处,只元姐儿立在当今面前一脸的纠结。 哆嗦了一下,张晓楠端着托盘进去,先是给当今行了一礼。然后手脚麻利的将之前端上的‘杂物’都收拾了,又将新茶和新点心摆好。这才犹豫的后退,不知道要不要出去。 然而让张晓楠无语的是,元姐儿在面对当今的时候,还有胆子悄悄的给她示意,让她出去。 张晓楠见了,只得垂着头拿着之前收拾的‘杂物’离开了。 见到张晓楠离开,元姐儿小心的掐了自己一下,瞬间眼泪就流了出来,噗通一下扑到当今脚边,仰着头对着当今哭道, “皇上,奴婢做不到呀~” 当今刚端起茶杯,就差点因为惊吓将茶杯飞出去,就连戴权都被元姐儿这一声带着委屈的叫声整懵逼了。 这,这都啥玩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龙冰扔了1个地雷,谢谢~ 吃零食什么的,其实再严的办公室,估计都会存在。 第79章 世人都说做人要厚道些。然而直到今天, 当今算是明白这‘厚道’两字是多么的不容易了。将这么个劣性的丫头送到宫里来, 荣国府的良心都喂了狗吗? 想到之前还想着要将这丫头放到他儿子的后院,当今就开始心疼起自己儿子来了。 这就是得了皇位的‘有得必有失’吗? 不,这应该是买一送一...... 叹了口气, 当今木然的看着扑在脚边的胖丫头,看着那丫头不知怎么的就又回想起当年贾代善单枪匹马杀进敌营, 几进几出敌营,如过无人之境的风采。再回想一下贾代善那两个废物儿子,这一瞬间当今都觉得替贾代善委屈。 这得多倒霉才娶了那么一个败家媳妇,生下这么一堆奇葩呀? 此时此刻的当今,别说同情和心疼了。他又开始怀疑起他手上那些打探消息的探子了。 就这样的劣性的丫头, 还是荣国府举阖族之力培养出来的希望?那贾家还是别指望这‘希望’带着全家飞升了。 真跟着这丫头向前走,估计得全家掉坑里。 不过有这个丫头‘珠玉在前’, 当今对于宁荣两府的忍耐力都高了不少。 跟一群脑子里都是水的人计较个什么劲? ╮(╯▽╰)╭ 相较于这会儿功夫当今就想了那么多,总管大太监人称一声内相的戴权则是刚刚回过神来。 他上前一步, 想要将元姐儿从当今脚边拉开一些。当今却在这时说话了, “罢了, 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侍候了。” 元姐儿张了张嘴, 然后怔了怔的‘哦’了一声,她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今天这么难得的机会, 她得做个尽职的上访人员呀。她还想说说御膳房的伙食问题呢。可见当今一副乏累的样子, 元姐儿只得将嘴闭上,然后又小声的问了一句当今,要不要去侧殿休息一会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您老的肩上可还挑着整个大良呢。 这么问的时候,元姐儿还有些好奇当今今儿为啥没睡午觉? 当今只朝元姐儿挥了挥手,便让元姐儿下去了。 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元姐儿,因为每见她一眼,当今的内心就升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 他的那群儿子都教养得极不错...除了野心大了些。 当今刚这么想的时候,元姐儿也才走到殿门口,然后外面的太监就进来通传说是十二皇子到了。 挑了挑眉,元姐儿好奇的地方又多了一处。 一是终于要见到司徒砍的亲弟弟了,另一个便是原来当今今日没有午睡的原因是要见十二皇子吗? 走出殿门,元姐儿抬头看向不远处穿着皇子常服的小少年,眼睛里满是好奇的打量着小十二。 原来司徒砍他弟长的还可以,就是没有司徒砍看着顺眼呀。 元姐儿打量小十二的时候,小十二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元姐儿。 然后装做不知道元姐儿什么来路底细的模样上前两步,“你这丫头是哪来的,爷从前怎么都没见过你?” 元姐儿抿了下唇,对着小十二微微弯了弯膝盖,“奴婢贾元春,新进宫的御书房女官。” “哦~”小十二拉了个长音,然后对着元姐儿点头,“既然进宫了,那就好好干吧。”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极精致的荷包递给元姐儿。 元姐儿上前接过,客气的道谢,“谢十二皇子赏。” 小十二笑了笑,然后抬头看向从殿里走出来的戴权,笑着迎了上去。 元姐儿回身,看着十二皇子不但迎面走近戴权,还在戴权回身的时候扑到戴权的后背上,像个淘气的临家少年,没有一脸的忧愁。 元姐儿站在那里,洽巧看到戴权脸上的笑容也比任何时候都真诚了许多。显然是极喜欢这样的十二皇子。 然后元姐儿就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戴权喜欢这种调调的。 不过男女有别,她还是算了吧。 撇了撇嘴,元姐儿便顺手将小十二给的荷包塞进了袖子里。 不过元姐儿不习惯在袖子里塞东西,就又顺势转移回了空间。准备晚上再看看这么个沉甸甸的荷包里到底装了什么。 回到女官的工作区,刘女官就问元姐儿里面有什么事情? 元姐儿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下来,现在不说,回头刘女官也会知道的。于是叹了口气,一脸疑惑无奈地对刘女官说道,“陛下让我少吃一些麻辣鸭舌,说是姑娘家吃多了不好,这事对人家来说太难了,我就跟陛下说做不到。然后话赶话的,我就又跟陛下说了人家不爱吃御膳房送来的咸点心,刚说着话然后十二皇子便到了。” 一段话避重就轻,却又都实话实说的交待了。反正元姐儿相信就算是刘女官从别处听到了今儿的事,估计这内容也不会与她说的有太多的偏颇。 刘女官听了这话,心脏狂跳。她摸着胸口看向不以为意,并且自己走到桌案前给自己倒水喝的元姐儿,想要问点什么,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她想要问元姐儿,是怎么和当今说起麻辣鸭舌以及咸点心的。 最重要的是她想要问元姐儿,这些东西她是在哪里吃的,什么时候吃的...... 别看元姐儿刚进宫,但刘女官却从来没有小瞧过她。就算她这人不靠谱,可荣国府的势力却在那里摆着呢。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家的姑娘吃了亏去?而且她就不止一次听自己身边的宫女说过元姐儿财大气粗时常打常楼叶的事。 有银子有身份,刘女官不觉得御膳房或是那些能够出宫的小太监会不给元姐儿捎东西。 不过她应该不会让人捎这种东西吧? 怎么不会? 吃东西就要有个出处,反正她也不是没有银子和人手,让人捎些零食进来,太简单了。 只要明面上你银子花到位了,一般人跟本就看不出来元姐儿的零嘴是小太监上大街上买回来的,还是去了某座王府的厨房让人精心准备的。 话又说回来,纠结了许久,到最后刘女官仍是没有问出来。 当然,她是不准备正面问出来了。毕竟正面问出来,她都不知道要约束元姐儿还是不管元姐儿了。 因为约束她吧,元姐儿必定会拿当今说事。不管这事了吧,刘女官又担心时过境迁后受到株连。于是咬了咬牙,准备私下里再探听一下消息,之后再看看当今与戴公公的态度,若是...就装不知道,大不了落下一个监管不利的罪名。 毕竟要是知道了,那就是包庇和纵容了,罪名和责罚就重了许多。 想明白的刘女官,又看了一眼时辰。发现并不是元姐儿下值的时辰,然后又想到十二皇子来了,便连忙让宫女再准备一份茶准备好,等一会儿当今给十二皇子赐座了便将茶送上去。 若是当今没有赐座,茶什么的就不需要送了。 至于送茶的人,刘女官看了一眼连喝好几杯茶的元姐儿,耐心耗尽的白了她一眼,便让也在这间屋子的张晓楠去侍候了。 这死丫头就是懒人上磨屎尿多,这会儿这么喝水,不用说一会儿就得回房间上官房。上了官房,旁的不提,那就必须要换身衣裙才能再去御前侍候。这么一来少说就得折腾两刻钟去。 罢了,罢了,没她的时候,她们也不是忙不过来。这么想的刘女官也提裙走了出去。 看着刘女官走出去了,元姐儿挑了挑眉放下茶杯带着楼叶走了。 回房解手,顺便换身衣服去。 之前司徒砍终于送了消息进来,将宝玉被拐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元姐儿,元姐儿将信看了两遍,无声的了咆哮了无数个‘卧草’后,终于将信收到了空间里,仍就装做一无所知的模样继续生活。 既然宝玉已经有了旁的出路,那她也就可以安排于嬷嬷和金鱼离开荣国府了。 没了她,虽然于嬷嬷与金鱼也能过,却并不一定能过得一如她在的时候。 宫外的事情告了一个段落后,于元姐儿来说,现在就是她一个人在宫里奋斗的日子了。 今年林妹妹出生,六年后贾敏病逝,九年后林如海逝在任上。然后,也就是第九年,秦可卿病死,贾元春封妃。 以贤德为号封妃,还兼了个凤藻宫尚书。 古来封号都是一个字的,两个字的那是追封的时候才会有的。还有凤藻宫尚书这么个女官的职位也是给妃子的? 宫里最讲究身份,何时主子和下人都要混为一谈了? 所以在元姐儿看来这个封妃的圣旨换种顺序解释,那就是:“凤藻宫女官尚书贾元春,追封贤德妃。” 如果这样解释,那就说得通了。原著中的那个贾元春,在她男人纳她为妃的时候,便已经安排好了她的结局。 想到这里,元姐儿就遍体生寒,她必须尽快离开皇宫。 那么离开皇宫的第一步,便是一点一点将自己放在一个可有可无的处境里。之后再时常请些病假,给人一种体弱多病的感觉,最后再病逝什么的,那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对于当今的另眼相见,元姐儿一点不期待。 就她这么个身份,哪怕司徒砍娶不上媳妇,只能对她不犯病,当今怕是也只会让她成为司徒砍的侧妃或是以更低的身份嫁给司徒砍。 再一个,元姐儿也不想再让荣宁两府的那些老少爷们天天的以家里出个女人嫁进皇家为由,不学无术,欺男霸女了。 想要伸手利子钱的亲娘,替贾雨村疏通官路,却让原著中的贾琏一直在家中当管家打酱油的亲爹,元姐儿便觉得她还是暴毙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元姐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半靠在床上,懒得动弹。 楼叶见元姐儿这样,便知道她可能还要再坐上一刻钟才会出门去,于是便出去给元姐儿看门去了。 元姐儿对楼叶的要求不多,平时也不怎么叫楼叶在她身边立岗。不过她在房间里休息的时候,尤其是这种上班时间跑回来偷懒的时候,确是需要楼叶看会儿门的。 楼叶出去后,元姐儿打了个哈欠,将小十二之前给她的荷包找出来。 荷包很精致,一看就知道比一般的巧手绣娘强了不知道多少去。将荷包打开,元姐儿诧异的看着里面的东西,一脸的吃惊。 荷包里是两块雕工精致,花纹一模一样的玉,不过两块玉的材质却是不一样的。 一块是暖玉,一块是寒玉。 元姐儿将两块玉放在手心里,眯着眼睛看着它们,久久才吐出一口气,沉声骂了一句‘司徒砍’。 她就不相信,若不是司徒砍说了什么,小十二能拿这么贵重的东西赏个御前女官? 摸了摸自己的脸,元姐儿迅速的从床上坐起来,走到梳妆镜前,仔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妆容以及头发上的小发饰。 深吸一口气,元姐儿抬脚便出了房间。 不能给人留下好吃懒做的印象。 元姐儿不知道,她早就没有啥形象可言了。 御书房这边虽然口风对外是非常严谨的,但是只要有些眼线,有些事情并不是打听不到。 就好比元姐儿的工作态度。 回到御书房这里的工作间,元姐儿便坐在红泥小火炉那里看着水,等到水快开的时候,又用瓷条板压了压炉上的火,让水不沸。等了一会儿,看到张晓楠从殿里出来,元姐儿便凑了上去问里面是什么情况? 张晓楠看了一眼元姐儿手上的活,笑着对她说道,“歇一会儿吧,上面暂时不需茶水了。” 啊? 元姐儿心里有点遗憾,不过倒底没说什么。她离开火炉旁,与张晓楠坐到了一处说话。 说起今天吃零嘴的事,张晓楠还有些后怕呢。不过到底是御前侍候的老人了,倒也没问元姐儿和当今的谈话。只说了一些下次小心什么的。 元姐儿心不在焉的点头,然后又朝门外看了看。张晓楠看着元姐儿这样,下意识的想到了元姐儿进宫时的豪情壮语。 不会是...准备碰瓷十二皇子吧? 被误会了的元姐儿,在朝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后,便跑到更里面一点的地方趴在桌子上发呆去了。 她有些想司徒砍那厮了。 元姐儿没心没肺惯了,现在她都开始想司徒砍了,就可以想像司徒砍都想她快要想疯了。 从十来年前认识元姐儿后,司徒砍就没有与元姐儿像现在这般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的时候。 想到当初与元姐儿在荣国府的那个小跨院朝夕得见的日子。司徒砍就觉得现在的日子真特么不是人过的。 可有什么办法呢? 元姐儿是必须要进宫的,因为在宫里病逝绝对不会影响贾氏一宗女儿的名声。若是在荣国府里......太子都能被坑成义忠老千岁,何况别人了。 终于在今天,司徒砍找到了可以在下晌去御书房找他爹的理由,于是连忙夹着公文小跑着进了宫,直奔御书房。 而与此同时,甄贵妃终于派人来传元姐儿过去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第80章 想到当年老太太跟甄贵妃定下的那个‘侧妃’的婚事, 元姐儿就有一种牙根处露神经的感觉。 就是那种来股凉风都能感觉到牙里面凉飕飕的刺痛感觉。 这会儿子甄贵妃召见, 哪怕元姐儿不想去也得去见一见。 要是以秀女的身份进宫,甄贵妃那里就算是多有不屑,八成也会履行当初的约定, 毕竟荣国府还有些用处。可现在却是以女官的身份进宫,还被送到了御前侍候。甄贵妃还能想不到荣国府是打算背信当初的约定吗? 她又不傻。 老太太有没有想过她将自己以宫女的名义送进宫, 自己要怎么与甄贵妃交待呀? 想到自己还要给老太太收拾烂摊子,元姐儿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肝脾肺都跟着转筋的难受。 看了一眼时辰,元姐儿只得将甄贵妃宫里传话的小太监先打发回去,说是等她下了值第一时间便去拜见甄贵妃。 那小太监斜眼看了一眼元姐儿, 眼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和轻蔑,不过到底不敢在当今的御书房前说什么难听的话。“那贾女官可要动作快着些, 别让我们贵主久等。要是贵主怪罪下来,贾女官怕是也吃罪不起。” 元姐儿闻言脸上出现一抹担忧, “那可怎么办?要不, 我去跟陛下请个假吧。陛下为人随和怜下, 必不会跟我计较的。”说完脸上的焦急神色又多了几分, 向外走的步伐也有些乱。 那小太监没想到元姐儿会这么不按套路出版,愣了片刻, 连忙拦住元姐儿。 “罢了, 罢了,你既有差事,总不能耽误了正事。杂家便去替你跟贵主分说一声就是了。”说完那小太监也没动作, 就那么直直的杵在那里,元姐儿见了,抿了一下嘴,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来,笑着塞到那小太监的手里,“那就麻烦公公了,等日后得闲了,再请公公喝茶。” 元姐儿犹豫了好几回,也没好意思暗示这小太监可以去荣国府讨钱花。虽说老太太这事干得不仗义,但她当初就想好了,进宫后,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再不联系荣国府。 那小太监颠了颠手里的荷包,一甩拂尘笑着走了。 元姐儿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深深的伤到了自尊。 话说,怎么有人比她还深携此道呢? 歪歪头,元姐儿没一点形象的靠着门框双眼无神的看着前面。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交班了,她再拖也只能拖上一个时辰的时间。那么一个时辰后,她要怎么面对她那无缘的刻薄婆婆呢。 唉,头疼。 司徒砍是知道元姐儿什么时候下班的,所以拿着公文紧赶慢赶的往御书房跑来。然而很多时候越是着急,前往终点的道路就越是坎坷崎岖。 一路上遇到不少必须停下来寒暄的官员,司徒砍只能压下焦急,耐着性子与这些官员寒暄。等到司徒砍终于赶到御书房的时候,元姐儿正好下值了。 一个从前朝赶来,一个走向后宫的方向。在同一条官道上,元姐儿带着楼叶一脸沉重得仿佛去参加国丧一般的走向后宫,徒留下一个僵硬的背影给司徒砍。 司徒砍想要出声喊住元姐儿,可是就在御书房前,司徒砍张了张嘴,仍然不敢喊出声来。 天下还不是他的,他没钱任性...... (>﹏<) 脚尖使劲的在地上碾了碾,司徒砍看了一眼手中的公文,转身出宫了。 连自己喜欢的女人见一面都难,那些个矿什么的,挖不挖跟他有个屁关系。 于是司徒砍转身往宫外走,所以他压根就没有看见元姐儿又转身往回走的样子。 好在他们俩人里面元姐儿这人行动比脑子快,于是看到司徒砍的身影后当即就喊了一句,“诶~” 御书房前的宫道上庄严肃穆,元姐儿的这一声惊呼,虽然声音并不大,到底还是叫司徒砍听见了。 司徒砍脚步顿了顿,猛的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司徒砍咬牙控制自己不让自己朝着元姐儿走过去。贪婪的看了元姐儿好一会儿,这才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七哥~” 司徒砍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小十二喊他。听到这个声音,司徒砍又立即飞快的转过身来,对着小十二点点头,然后用着只比跑慢一些的速度大步的走向...小十二。 好吧,虽然是走向小十二,可那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元姐儿。 元姐儿看司徒砍那犹如油锅炸鹌鹑的火热视线盯得莫名有些羞臊。微微垂下头,也抬起脚步向前走着。 一直走到近前,元姐儿朝着这哥俩行了一礼,这才走进工作间,将落下来的东西取了就走。 走出来的时候,洽巧俩兄弟还在御书房门的宫墙处说话,元姐儿又给俩人行了一礼,飞快的扫了一眼司徒砍,这才带着楼叶去了甄贵妃宫里。 一边走,元姐儿一边想着司徒砍好像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消瘦了许多。难道是...想她想的?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元姐儿羞愧的垂下了头。 那身后灼灼的视线,会不会看出来她的腰又粗了呢? 进宫的这段日子,元姐儿发现除了伙食跟不上,其实的都挺让人满意的。然后...心态决定了体重。 ...... 不知道为何这一次短暂的见面,倒是让元姐儿又生出来不少勇气。她现在是御前女官,甄贵妃就是想要收拾她,也不能手伸得太长。 再一个,甄贵妃明面上要是不能收拾她,她相信背地里自己就吃不了亏。 像是下毒什么的,她是哪个排面上的人,还不值得甄贵妃派人天天下那种□□。若是下那种立竿见影的,呵呵,御前女官被人毒死了,这事可不小呢。 至于什么落水呀,失足跌倒什么的,自己都不出房间,她上哪算计自己去。 想到此,元姐儿心下更是放心,带着楼叶向前走的脚步却也越发的轻松。 及至甄贵妃寝宫,元姐儿与楼叶站在宫门等着宫人通传。 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元姐儿便转头对楼叶吩咐了一声,让她回去吧,别俩个人都耽误了晚膳。 楼叶眨巴眨巴双眼,有些懵。 这是暗示她做点什么,还是真的担心晚膳的问题呀? 元姐儿见楼叶没动,便转头看她。“你午膳的时候不是还说今天御膳房要到糯粉狮子头?难得的好料,你现在不去将晚膳提回来,过了饭点还能有吗?”顿了顿,元姐儿又吩咐她,“要是凉了,就先放着。要是一直温着就不好吃了。等吃的时候一起热不跑味。” 楼叶闻言愣愣的点头,看向元姐儿的眼神带着一股敬佩: 这位姑娘果然是干大事的人。 又看了一眼宫门,楼叶终于在元姐儿的催促中去御膳房了。 之后元姐儿又转过头来,对着看门的宫女太监笑眯眯的说道,“贵妃娘娘的宫殿可真大,是这后宫最大的宫殿了吧?” 一个看起来有些刻薄的嬷嬷听到元姐儿的话,冷着声音问元姐儿,“贾女官何出此言?” 元姐儿一见这副深宫老嬷的打扮,便知道这位可能还是这宫里主事的嬷嬷,于是笑容越发的温柔,“我在御书房当差嘛。” 啥意思? 老嬷嬷乍然之下并没有听明白元姐儿这话的意思,等到再回品了一下,便明白元姐儿这话是说甄贵妃的宫殿比当今的御书房还大。至少那些来见当今的朝臣就没有等那么久的。 当然,这种话一说出来,都容易被人断章取意一番。比如说后宫最大的宫殿,再比如说这是御书房的女官说出来的话。 老嬷嬷想到后宫的局势,便觉得不能再让元姐儿站在宫门口胡说八道,扯出一抹不是笑的笑,对着元姐说道,“贾女官说笑了,贵妃娘娘在殿中等着召见呢。” “呀,怎么好让贵妃娘娘久等 。”嗔怪的看了一眼那老嬷嬷,“瞧嬷嬷这事办得,要是贵妃娘娘怪罪下来,我可不帮你担着。唉~,一把年纪了,也不分个轻重缓急。”站在那老半天了,真当她眼瞎看不到她呀。 夏嬷嬷,对,就是元姐儿面前这位老嬷嬷,纵横后宫几十年,还从没见过这么自说自话的,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还不走呀,贵妃娘娘不是还等着呢,您老怎么愣神呢,快点呀。” 这是御前女官。 这是御前女官。 这是御前女官。 夏嬷嬷做了几个深呼吸,又在心里默念了几句,这才勉强压下深宫老嬷的暴躁脾气,僵着一张脸,走在前面待路。 元姐儿走在她身后,俏皮的皱了皱小鼻子,那副模样有持无恐极了。 进了宫门,左看看,右看看,脸上全是兴之所致的新鲜。一宫的宫女太监就没见过哪个人是这般心态的。 在门外站的那半个时辰,还给她站兴奋了? 十来年前,元姐儿就来过这里,此次故地重游,到别有一番不一样的草蛋感觉。 她记得当年绿柳还陪她在这里玩耍过呢。 绿柳,甄贵妃,五皇子,老太太,还有...司徒砍。 想到这里,元姐儿又记起了当年在假山里第一次司徒砍的情形...... 呵,明明刚见过,怎么又有些想他了呢。 穿过正殿,元姐儿跟着夏嬷嬷一路进了东侧间,飞快的抬眼,洽巧看到正面大座椅上坐着那宫装丽人。 十来年过去了,这位曾经艳冠后宫的美人也成了蚊子血。 以色侍人,能侍得这么长久,也挺不容易。 “御前女官贾元春见过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跪下磕头,元姐儿在宫外学的礼仪到是一点没浪费的全用在了甄贵妃身上。 甄贵妃一身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用着一种看蝼蚁的眼神毫不在意的盯了贾元春一会儿,好半晌才用着轻飘飘的声音叫了一声‘起吧’。 元姐儿谢过,礼数丝毫不错的站起来。之后垂头站在那里,任由甄贵妃漫不经心的打量。 “进宫多久了?” “回娘娘的话,一月有余。” 也不知道甄贵妃听没听见,可元姐儿利用眼角余光时不时的扫一眼甄贵妃的时候,却发现她面上的表情仿佛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你的脸。” 元姐儿闻言,犹豫了好久,她在想她抬头的时候要不要也让这位贵妃娘娘看一看她的眼神。 比如说贾政看向她第一位奶娘的眼神? 再比如说老太太院里傻大姐看到红烧肘子的眼神? 要不...就大太太每次领月钱时看那银子热烈火辣的眼神吧。 元姐儿想罢,便抬起头来。不但让面前的甄贵妃看清了她的脸,也让甄贵妃看清了元姐儿自以为模仿自大太太的眼神,其实却学成了那种狼狗盯着肉骨头的迫切。 透过那眼神,都可以清晰清楚的让人看到她对肉骨头的垂涎欲滴...... 瞬间就让看到她这眼神的甄贵妃吓得浑身一哆嗦不说,还连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作者有话要说:  油锅炸鹌鹑......... 感谢iikoda扔了1个地雷,青衫磊落扔了1个手榴弹,谢谢~ 感谢好多好多的小仙女送的营养液,谢谢大家。 第81章 甄贵妃被元姐儿的眼神吓了一跳, 一下子便从刚刚那慵懒的姿态坐直了身子。等到从宫女手中接过茶杯, 狠狠地喝了一口压过惊后,这才再一次看向将头已经低下去的元姐儿。 刚刚不会是她眼花了吧? 让自己不要去想刚刚那让人惊悚的眼神,甄贵妃又开始去想元姐儿的容貌。 很精致的小圆脸, 眉眼组合得洽到好处。虽不是她见过最美最有风韵的女人,但无疑也是颇具姿色的。 最重要的是元姐儿这种美, 让人心生亲近,又不会美的夺夺逼人。让人忌惮的同时,也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甄贵妃心下凛然,不由在心中忖道了一声‘好容貌’。 这样的人在御前,也不知道贾家那死老婆子是个什么心思。 待价而沽吗? 这是不看好她儿子的意思? 微微眯了眯眼睛, 甄贵妃看向站在那里元姐儿,笑着说道, “你小时候本宫还抱过你呢。一晃便这么大了。只是你们老太太送你进宫来,怎么也不跟本宫打声招呼呢。” 元姐儿闻言, 身子向前倾, 弯了弯膝盖恭敬的回道, “倒是听老太太说起过, 不过家中伯父说父亲官位低微,不好打扰贵妃娘娘。也让奴婢在宫中谨言慎行, 无事不得叨扰娘娘清静。等来日有机会了, 自有大伯母亲自进宫向娘娘请安。” 来的路上,元姐儿便想到了这个说词,她准备将贾母改意主意这事说成是两房争夺后的妥协。这样一来, 虽然暴露了家丑,不过也能让她暂时应付一下眼前的危机。 再说了,她们荣国府还有什么家丑是没有暴露出来,摆在全京城人民的嘴巴里的? 家中伯父说? 甄贵妃一听这话,就想到了荣国府的大房和二房之争。再想到绿柳给大房贾赦生下的那个伪嫡女,便自以为是的明白了荣国府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难不成荣国府大房是看不得二房出个皇子侧妃,这才...? “本宫记得你好像还有个堂妹,她今年多大了,可有进学?” 元姐儿听到这话,心里又升起一抹促狭。抬起头,一脸哀怨的看了甄贵妃一眼,“堂妹今年...今年,年芳四岁。” 脸上的哀怨,与口气里的不甘心,仿佛真的有多少委屈似的。看得甄贵妃心口又是一堵。 行了,那她听明白了。 荣国府还是惦记着她儿子府里的侧妃名额,但是荣国府里因为这个侧妃名额又起了纷争。 最后...看这丫头的样子,怕是花落了大房绿柳生的孩子身上了。 想到这里甄贵妃的眉毛就有些控制不住的跳了跳。 蠢货,蠢货。 荣国府大房的那个丫头,嫡母是小门小户出身,生母还是甄家的家生子。虽说贾赦是一等将军的爵位,可这爵位又有个屁用。 还不是天天呆在家里傻吃苶睡? 认真算起来,还不如面前这丫头有个有实权又能干的舅舅呢。旁的不说,还有这年纪也相当。 甄贵妃想到这些年荣国府两房一有事,她就偏帮大房的事情,心里就有些堵得慌。看来,她是把绿柳的心养大了。 一个奴才秧子生的下贱胚子也敢痴想侧妃之尊?再看面前的元姐儿,甄贵妃面上不动,笑得也越发的和气。 “且不说你那堂妹了,只说你这孩子,倒也跟本宫见外起来了。进宫这么久也不说来看看本宫?在这宫里可习惯?” “陛下带奴婢很好,时有关心。御书房的姐姐们也都很照顾我,除了伙食差了些,隔三差五才能吃到一顿肉。平时总是白菜大萝卜的早吃絮烦了。还有房里的采光不太好,面积也有些小。屋中的家俱摆设也过于陈旧,木头一看就是那种普通的料子和雕工。衣服一季只有两套,跟本不够穿的,料子还不及官造的一半好,分到房里的烛火也太少,还有碳也是一股子烟味......外,其实的都很习惯。” 甄贵妃:“......”她真的没有听出来她是在说客气话? 宫女/太监:“......”真特么敢说呀。 好半晌过去了,在后宫久经沙场的甄贵妃仍然有些双眼发直。 她麻木的看着元姐儿。心中有了一个肯定,所以说本宫刚刚看到的那个眼神其实并没有看错。 那种闪闪发光,仿佛恶犬扑食的眼神是真的了? 深吸一口气,甄贵妃觉得有些事情,她还需要仔细考虑一下。于是让人赏了元姐儿,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让人送元姐儿出去。 面前这姑娘是演技太好跟她装傻呢?还是真特么是如此想的? 想到元姐儿刚刚那眼神以及那说话的语气,甄贵妃暗暗的用手指掐了一下自己手心,荣国府一家都特么脑子有毛病吧? 想到这些年荣国府传出来的大事小情,甄贵妃沉默了。 听说可以离开了,元姐儿心下就是一松。想到某种可能,元姐儿又有了新的担心,“娘娘,奴婢刚刚进宫。这还是第一次出御书房,您能否派个您宫里的姐姐送奴婢回去吗?”眼巴巴的瞧着甄贵妃,又可怜兮兮的说道,“不认路,不送,会丢的。” 甄贵妃:...... 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 甄贵妃抿了下嘴,看了一眼左右的宫女。宫女立即明白了甄贵妃的意思,站出来行了一礼便朝着元姐儿伸出请的手势,准备送元姐儿离开。 元姐儿见此,笑咪咪的给甄贵妃行礼告退,然后跟着甄贵妃宫里的宫女出去了。 这么大的皇宫,就她一个人往御书房走。死在半路上算谁的? 就算甄贵妃没杀她之心,可是甄贵妃的那些老对手呢? 人一出甄贵妃的宫殿就失足死了,无论是不是栽赃陷害,她死了,也是白死。 好吧,一般情况下,她还真的死不了。但是在宫里用手指头戳人,还是有些忌讳的。能不这么早暴露自己的能力,还是多揣些时日吧。 将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不是比事后补救更便宜吗? 而且她记得司徒砍曾经跟她说过‘国之利器,不可轻易视人’,元姐儿伸出自己的左手,看了看修剪得极短,但却特别美观的手指甲,不能更赞同这句话了。 她自己研究的美甲,可不能因为这种血腥暴力的事情出现什么不美观的情况。 由着甄贵妃宫里的宫女一路送回御书房的宫道上,元姐儿便看到等在那里的楼叶。笑着朝她挥挥手,这才转身对着甄贵妃宫里的宫女道了谢。 至于是不是要给赏钱,元姐儿只考虑了一下,便选择性忘记了。 谁让贫穷使她大方不起来呢。 ╮(╯▽╰)╭ 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下身上的衣服,稍后让楼叶拿下去送洗。元姐儿就着屋中的小碳盆将楼叶打回来的饭菜热了热。之后让楼叶去送洗衣服,她吃完了明日再来收碗筷也是一样。 楼叶侍候元姐儿有一阵子了,知道她喜欢吃饭的时候,拿着话本子一边看一边吃,一顿饭下来还不知道吃到什么时候,也知道这间屋子太小,元姐儿不习惯她这么站在面前盯着她吃饭。于是倒也听话的拿着衣服走了。 至于楼叶拿起送洗的女官服,元姐儿其实背着楼叶还自己偷偷做了几套。 布料什么的她都有,还是进宫前于嬷嬷告诉她女官穿衣的颜色和用料都是什么样子的,这才让元姐儿备了些放在空间里。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是楼叶这个司徒砍安排给她的人,她也得保持一份警惕之心。以免楼叶反水将她坑了。 不是元姐多心,好多的零零七,宫斗,宅斗都是这么演的。咱也得跟得上时代发展不是? 她女官服上绣了一些花,这花还是跟据其他四位女官衣服上的绣花特意避开了她们的花样绣的。那些花都是她自己亲自绣的,倒也打发了一些无聊的时间。 元姐儿从来没有想过进宫后因为被人排挤,竟然还能排挤到日日睡懒觉的地步。心中只要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无以轮比的幸福。 吃着糯米狮子头,又从空间里拿了一份荣国府的小炒菜,元姐儿看着司徒砍特意请人给她编的男男版大家少爷和穷书生的话本子,心情好的不得了。 这才对嘛。 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可能随便在街上碰到穷小子。要是大家小姐真的那么容易出得了府门,她至于来到红楼这么多年,在荣国府这种松散的地方都没有偷溜出去逛个街,幸个青楼啥的吗? 所以说,穷书生碰到的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才对嘛。 就像是贾珠,贾琏这样的。 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俩人互诉衷肠后就没再往下写的情节,元姐儿觉得这一定是司徒砍让人将洞房戏和破庙避雨戏都开删除了。 这人肿么可以这样嘛。 一个好的话本,最重要的就是这些有‘内涵’的戏了,这要都删成了清文书,那就跟清粥小菜似的,虽然健康,却也淡之无味。 说不准还会将人憋得更变态。 (→_→) 饭毕,元姐儿将碗筷都收到食盒里,然后提着放到屋里的门口处。将食盒放在那里,若是真的有人在半夜弄开了她的房门,也会一脚踢到食盒的。 这一招还是在现代的时候导师告诉我们单身女孩住酒店,要在门把上卡个玻璃水杯的安全小方法演变过来的呢。 回身漱口洗手,元姐儿便站在书案前准备写日记 。 先写完了自己要当传家宝的宫廷日记,妥善的放进空间里。然后才写了准备给荣国府当传家宝的宫廷食谱,等墨迹干了,随手放在书案上。真要是有人感兴趣跑到她房间里来,她是一点都不介意有人欣赏一下的。 最后给司徒砍写了封信,除了随便闲聊几句,又将今日在甄贵妃那里的事简单的交待了一回,最后又提醒司徒砍别忘记让人送话本子进来,并且改进一下话本子的质量和全面性。 给司徒砍写信从来都是纸短话多,为了能够多写几句话,元姐儿给司徒砍写信都是用的自制的铅笔,用最小的字体将整张纸信纸都写满了才摆手。 今天写完信,不知道怎么的,元姐儿鬼使神差的在信纸的背面角落写了‘想你’两个字。 写完后,元姐儿看着那两个字,不知道想了什么,抿唇一笑装进了小竹管里。 此时此刻,元姐儿在想着司徒砍。司徒砍又何尝不再想着元姐儿。 带着强大滤镜的司徒砍,更是从元姐儿那长了两寸的腰上以及又圆了一些的小脸上看出元姐儿的憔悴。 并且还从元姐的宫装上看到了元姐儿一身的破衣烂衫...... 坐在自己的书房心疼得直抽气,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皇宫跟他老子摊牌。 他想娶媳妇了。 可惜,这个媳妇不是他想娶,他就能娶得上的。 他知道元姐儿对他也不是没有感情,可是他就是知道元姐儿不准备嫁给自己。 他想不明白除了名份以外,还有什么事情是让她这般犹豫不绝的。 叹了口气,司徒砍暂时将这些事情抛开,认真的给元姐儿写信。 相较于元姐儿和司徒砍,荣国府的日子虽说还在继续。但是王夫人的心情却差得不能更差了。 赵姨娘生了个姑娘,这是好事。可是想到自己丢的那个儿子,王夫人才真正的感觉到了后悔。 若是,若是当初她多用些心,是不是也就不会...... 因为宝玉的事情,王夫人在这个家里过得有些艰难。 大房那边带着同情的热闹眼神暂且不说,只说老太太那里,却是时常拿着宝玉的事情敲打着王夫人。就连贾政也在赵姨娘的‘安慰劝解’下,对她意见极深。 现在她想要抱养这个庶女在身边教养,可是她们老爷竟然还说她忙,连自己儿子都顾不上,如何能照顾教养庶女?就暂且养在姨娘那里罢了。 王夫人听到这话,气得心肝脾肺都开始跟着疼了。 第82章 就在王夫人独坐在荣禧堂里悔不当初之时, 元姐儿也终于在宫中听说了她的亲弟弟没有了的消息。元姐儿看着告诉她消息的人, 知道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于是踉跄的两步,一脸不敢置信又绝望的摇头,最后摇摆的冲到那人面前, 双手紧紧的抓着那人的肩膀拼命的摇晃着。 看着那人的脑袋和肩膀不停的前后摆动,元姐儿还大声的在她耳边咆哮, “不,不,我不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这是假的,对不对?这一定是假的, 你是骗我的。你为什么要说出这么恶毒的谎言来?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酷,这么无情, 这么无理取闹?苍天呀,这不一定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呀, 你快告诉我, 这不是真的, 说你在骗我, 说呀......” 被元姐儿摇晃的夏嬷嬷眼中都是蚊香圈,眼见着嘴里都要吐白沫了, 元姐儿还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终于一旁的宫女看出夏嬷嬷都快要翻白眼了, 这才一拥而上,将元姐儿和夏嬷嬷分开。 “咳咳,咳咳。”夏嬷嬷晕呼呼的咳嗽着好几下, 这才转头看向被人扯开的元姐儿。只见元姐儿现在满脸都是眼泪以及...鼻涕,狼狈的不像一个大家小姐。 深吸一口气,夏嬷嬷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元姐儿却又一次冲了过来。那犹如小钢炮的速度吓得夏嬷嬷连忙后退了好几步,也幸好跟着夏嬷嬷来的宫女和楼叶反应快,又一把将元姐儿拉住了,不然夏嬷嬷估计还要承受一回穷瑶似的咆哮逼供。 “好嬷嬷,我知道你长的刻薄,但你的心一定不会比你的长相还要刻薄。求求你,用你一息尚存的良知告诉我,刚刚的那些恶毒的话都是在骗我的。” 夏嬷嬷:...... 就冲这姑娘的话,就算这消息有误,她都不会心生怜悯的。 做了几个深呼吸,夏嬷嬷还是被元姐儿气笑了。 留下了一句‘节哀’,夏嬷嬷对着跟着她来的宫女叫了一声走,几人便离开了元姐儿的房间。 见到人都走了,元姐儿又看了一眼门外向屋里探头探脑的小宫女和太监们,当即也软软的坐在了地上,将头埋在楼叶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叫着宝玉,说什么早知如此时宫的时候,姐姐就带着你一起进宫来享福了。 总之元姐儿在今儿是将自己的演技发挥了十成十,这要是不进入奥斯卡,领个小金人都是天道不公了。 这演技,绝对杠杠的。 离开这里的夏嬷嬷,走出去好远了,可无论是肩膀还是耳朵仍然还在抽疼着。 不过就是奉甄贵妃的命令过来传递个消息,看一看这位荣国府的大姑娘是个什么态度,却不想差点有去没回。 嘶~ 动了动肩膀,夏嬷嬷更是气恼不已。 这姑娘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力气这么大。现在不但肉疼,夏嬷嬷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有一种被掐坏的闷疼感觉。 ╮(╯▽╰)╭ 忍着疼,夏嬷嬷带着人回了甄贵妃的寝宫,一五一十的将元姐儿说过的话和施在她身上的暴力都说给了甄贵妃听。甄贵妃看了一眼夏嬷嬷,似笑非笑的让夏嬷嬷下去休息。 不过一个小姑娘又能有多大的力气,这老货倒是跟她要起功来了。 欠敲打~ 等到夏嬷嬷几人退下,甄贵妃这才轻移莲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枝头上渐渐长出来的新芽,终于肯定荣国府是将这个丫头当成了弃子。 她不相信荣国府在宫中没有自己的人脉和眼线,否则这般大的事情为何不告诉那小丫头。 别说什么怕她受不了,不忍相告的话。 就是因为如此,才更应该告诉她,以免像今天这般被动。 回身走回内室,甄贵妃再没将元姐儿放在心上。 元姐儿早就知道甄贵妃那样的人,不会真的相信她是纯种傻白甜的。于是早就想着甄贵妃什么时候会来试探她。 只是让元姐儿没有想到的却是甄贵妃竟然以这种方式试探她。 不过好在她空间里还留着配菜入味的姜呢。 毫不吃亏的哭了一场,也让夏嬷嬷等人为她肉疼了一把后,元姐儿仍是坐在地上哭了一会儿,这才由着楼叶将她扶起来,小声的让楼叶去将门窗关上,元姐儿只半趴在床上,脸朝里的哽咽着。 少时楼叶将门窗关了,又赶紧给元姐儿拧了一把毛巾送到跟前,元姐儿才一边擦脸一边吩咐楼叶。这两天她伤心过度,无心饮食,叫楼叶不用给她送饭了。 “对了,记得去刘女官那里帮我请几天假。我怕刚刚得到这个消息,伤心过度,精神恍惚,没办法当好差。” 楼叶抽了抽嘴角,点头应下元姐儿的吩咐。 “...那姑娘这几天准备吃什么?”顿了顿楼叶看了一眼屋中的点心和零嘴盒子,提议道,“不如我每天请御膳房的人厨房烧些粥送来如何呢?” 姑娘屋里啥样的点心和零嘴都有,喝些粥只是为了不伤脾胃。 元姐儿想了想,接受了楼叶的提议,“那就一天一碗吧。吃太多,我怕不够伤心。” 楼叶:...... 原来您这伤心是靠吃多少表现的呀。 满头黑线的离开元姐儿的房间,楼叶便去了与元姐儿几间屋子相隔的刘女官的房间。这会儿正好是晚膳的时间,刘女官刚用了晚膳坐在屋里练字,听说楼叶来了,提笔的手就是一顿,于是一个斗大的墨点就那么落在了纸面上,将好好的一张字都毁了。 咬牙,叹气,深呼吸,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已经做成了习惯。 “贾女官怎么样了?她弟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事又至此,切莫因此伤了自身。”等到楼叶行完礼,刘女官便将这句客套话说了出来。 楼叶听了,又对着刘女官行了一礼,“多谢刘女官关心,只是我家女官对这个胞弟的感情极深,现在整个人还处于恍惚中,怕是最近几天的差事...” 行了,本官知道了,不就是请假吗? 进宫不到两个月,三天两头的请假,都已经让人麻木了。 脖子睡落枕了,要请假。吃坏了肚子,要请假。来了月事,要请假。脸上长了个痘,也要请假。亲弟弟没了这种比其他理由更像理由的事情,刘女官早就想到了元姐儿会请假。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会请多少天的假。 掐指算了算,刘女官对于元姐儿的上班出勤率都绝望了。 咱不能因为御书房当差不会被内务府扣月钱就这般肆无忌惮的总请假吧。 唉~ “我知晓了,差事不用担心,让你们女官好好休养几日。”顿了顿,刘女官又想到当今对元姐儿的纵容,继续说道,“本来应该去看望贾女官一番,只是若是去了,怕是她也无心说话。等她好一些了,再见吧。” 说完刘女官又让自己的小宫女送了楼叶出去,便继续练字不提。 人与人从来都是不公平的,投胎的时候就决定了一切。这两个月的相处,倒也让刘女官看出来元姐儿无心圣宠这个事实,于是在元姐儿请假的时候,也从不刁难,毕竟少一个人,就少一份竞争。 多少年前,她也嫉妒过那些家世好,出身好的女人。可后来她却发现,与其嫉妒那些,还不如自己去努力的成为让人羡慕的存在。 人生最开始的前十几年,身边的人会因为你父母的身份和家世来对待你。可人生并不是不能改变的,她的前半生不能自己决定,但不代表她的后半生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人因为她而对自己的父母家人另眼相待。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刘女官又继续提笔练字。 她出身不好,并没有从小就习字。这还是进了御书房才开始慢慢的认字。哪怕她也学了字,也每日不缀的练字,但到底她的字也是所有女官中最次的。 想到懒散的元姐儿都能写得一手好字,刘女官便越发的努力起来。 只是写着写着,刘女官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扭头看向窗户,对着元姐儿房间的方向恨恨的咒骂了一句。 这死丫头又给她下套子。 今日下晌的时候当今还说让元姐儿仔细的将御书房里的书架按着她说的更有效的办法重新归档。明日若是当今没见着这死丫头出工,还不得问为啥。 到时让她咋说? 说甄贵妃死欠死欠派了人告诉那丫头你弟弟丢了,听说在城外被野兽啃了,所以那丫头伤心请假了? 这种话,就是她不说,当今也会知道。可问题再怎么样也不能由她在御前提起呀。这种得罪人的事要是干了,谁知道会不会影响以后呢。 放下笔,刘女官头疼的想着对策。半晌,咬着牙出了房间。 转了一圈后,刘女官带着小宫女来到元姐儿房间门外的时候,元姐儿正锁了房门在房间里啃猪蹄呢。 听到有人敲门,迅速的将猪蹄收起来,并且一边将燃了一半的熏香小香炉从空间里移出来,一边擦嘴擦手问门外是谁。 听到是刘女官的声音,元姐儿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的又从空间里拿出一块姜迅速的在眼下抹了一把,瞬间眼泪又流了出来。 配合着她之前哭得红肿的眼睛,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这姑娘一直在哭呢。 至少刘女官见了,心生了一股愧疚。只是人都是自私的,有些事情防患于未然总好过因小失大。 牵着元姐儿的手往床边走,“不来看看你,总是放心不下。悲伤肝肺,若是你再病了可如何是好呢?我来前已经去求了戴公公,戴公公已经同意叫个太医过来给你看看了。” 听到刘女官这话,元姐儿摸着袖子的手就是顿了一下,并没有将之前就写好的书架整理方法掏出来。 元姐儿虽然自己不上进,可对于上进的人还是比较有好感的。尤其是这种只想靠着自己的工作能力往上爬而非靠着脱衣服的。 她本来还想着今儿这事要是呈了刘女官的情,那自己送她一股东风又如何。可现在看来,以她的名义请太医......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都不是傻子呀~ 第83章 戴权是大内总管, 御前一等一的人物。刘女官派小宫女去替元姐儿向他求太医, 目的无外乎有两个。 一则是将元姐儿这事正式的说给戴权。戴权是当今身边近侍,他与不与当今说,那是戴权的事情, 她就完全没有任何牵连了。 另一个便是这事到了最后,说不定就又回到了元姐儿和甄贵妃两人头上。 甄贵妃会想她好心好意告诉元姐儿家里的消息, 可元姐儿转头就将甄贵妃的好心丢到了地上,让当今觉得甄贵妃收买自己身边的女官。 御前的人最忌讳的便是与后宫诸人有任何的牵扯,刘女官将这事做得这般明白,一个弄不好,就影响了当今对元姐儿的影响, 说不定当今懒得猜这里面有什么猫腻,直接将元姐儿发配到了甄贵妃宫里或是指给了甄贵妃所出的五皇子...... 至于刘女官, 她既做到了互助友爱,也没有知情不报, 一举两得。 元姐儿转瞬间便想到了这些事情, 看刘女官的眼神也越发的耐人寻味。 人才呀~ 前脚卖了她, 后脚还跑她这里卖人情来了, 真当她是纯种傻白甜呢? “多谢姐姐费心,不过咱们御前女官不是可以叫太医的吗?”顿了顿, 元姐儿面上扯出一抹特别牵强的笑, “瞧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竟也往外说。我伤心糊涂了,姐姐别生我的气。” 元姐儿觉得她要是真的伤心伤糊涂了, 这会儿子怕是真的想不到刘女官背后的这些深意。 就像薛宝钗大张其鼓为史湘云操办螃蟹宴一般,里外都是好人呢。 然而,她那亲弟弟这会儿子都已经成了她亲舅舅家过继的唯一子嗣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有王仁‘珠玉在前’,元姐儿相信宝玉在王家的教育最差也不会像在原著中的荣国府那样不学无术的。 而且王家就只有一个王熙凤这个‘堂姐’,想要来个众星捧月都没条件。 原著中王舅母能将王熙凤那么早嫁了,现在也不是不能。等到王熙凤嫁了,王家就只有王仁和宝玉。没有姑娘的府邸想必更适合宝玉那种怜花惜玉的性子。 不是亲爹娘,又没个添乱的祖母,至少在溺爱孩子的这方面应该是大打折扣的。 红楼走到今天已经脱离了原著的正常轨道,元姐儿不放心宝玉在王家的情况,可终于还是压下了她对宝玉的担心,最终也不曾做什么。 ...... 刘女官闻言浑身一凛,顿住的手脚虽说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常态,但到底还是留下了一抹痕迹。 是她小瞧了面前的少女。 难道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些样子都是装疯卖傻的掩饰? 是呀,本姑娘装疯卖傻的释放洪荒之力,难道就是给你这么玩的?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各人修个人的道,谁也别妨碍谁。 只这么一句话,刘女官明白了元姐儿的意思,元姐儿也将她想表达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等到今晚在宫里值班的太医赶过来的时候,元姐儿似笑非笑的朝着那刘女官笑了,然后拿出一个大荷包谢了大晚上跑这一趟的太医,只说自己并无大事,皆是大家关心太过。 太医向来最懂得宫中生存之道,看出元姐儿并没有伸手让他把脉的意愿,拱了拱手,留下一瓶安神的丸药便告辞了。 之后元姐儿当成刘女官的面连打两个哈欠,刘女官笑容有些不自在的离开了。 等刘女官离开,元姐儿锁了房门,又将之前没吃完的晚饭吃了,这才漱口洗漱睡了。 第二日辰时过半,元姐儿特意让楼叶双手拿着个信封招摇过市的去了女官们的工作室,当着几位女官的面将那个写有现代档案学中关于如何整理书架的信交给了刘女官。 “我们女官说,多谢刘女官的关心。她昨日吃了太医留下来的药,身体倒是没那么难受了。心中感激刘女官仗义直言,特意让奴婢将这个交给刘女官。另外,我们女官也说了,宫里那些传言,她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您且放心,不会影响了她对您的崇拜。”说完又当着几位女官的面将信中所说的如何整理书架的方法又说了一遍。 昨日刘女官便觉不好,走了一步臭棋。不想今日侍候她的小宫女小月去御膳房领膳便听说了宫中最新的传闻。 说是御前的刘女官嫉妒新来的贾女官,故意陷害贾女官与后宫娘娘往来密切。于是昨天她做的那些事情都被人以一种全新的理解传了开来。 刘女官觉得这种事情除了元姐儿会在此时动手踩她外,还有其他御书房的女官也动了手脚。 刘女官接过那个信封,又看了一眼其他几人,压下心中的恼怒,又囧又羞。 这混帐玩意,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会儿子竟然还给她装纯善,装天真无邪? 小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得一如往常那般温柔,“你家女官就是太见外了,都是一处儿的姐妹,谁还能没了大事小情的。让你们女官好好养着,差事不必担心。” 楼叶听了,笑着替元姐儿行了一礼。然后又朝着刘女官以外的女官说了几话她们家女官最近心情不好,若是几位女官得了功夫,不妨去她们女官房里坐一坐,感激不禁的话。 这种事情,去不去的,不妨先答应下来,面上也好看。于是众人都热热闹闹的答应下来,又问了几句元姐儿的身子和精神,这才打发楼叶离开了。 刘女官见楼叶离开了,打开信封一目十行的看过。发现上面写的内容就跟刚刚楼叶的说的一个样。 一句不少,也一句不多。 当场就将刘女官气笑了,这死妮子,猴精猴精的。 在一次不算正式的交锋下,刘女官大意失荆州,直接踩进了元姐儿无意识挖的坑里。 在此后对待元姐儿的态度上倒是发生了不少的改变。 另外一点就是刘女官虽然带着其他女官重新整理了御书房的书架,但在分功劳上,元姐儿虽然没干一点活,但也没落下她的那一份。 ╮(╯▽╰)╭ 话回当下,元姐儿终于在伤心难过,悲痛自责了四天后销假了。 上班的第一天,当今便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这丫头伤心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在吃东西? 不然那小脸怎么又圆了些呢? 坐在暖阁里,当今放下手中的折子,淡淡的说道,“朕听说了你弟弟的事情,此事你无须自责,偌大的荣国府竟然只是因为一个姑娘进宫就能将自己家的哥儿弄丢,哪怕不是丢在你进宫的那天,也会丢在其他的日子里。”言下之意就是告诉元姐儿,这是早晚的事。 元姐儿点头,“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弟弟自出生后就不受家里长辈待见,从满月后就养在奴婢院子里。弟弟才十个月,奴婢便养了他九个月。若不是甄贵妃娘娘派人告诉奴婢,奴婢竟是全然不知。”关于甄贵妃派人来说的事,既然已经不是秘密了,那元姐儿也没什么好回避不说的。大大方方说出来,也是一种态度。 顿了顿,元姐儿朝着当今嘟了嘟嘴,“您一定早就知道了吧?您不告诉奴婢是不是因为担心奴婢伤心太过了?其实...倒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最后一句嘟囔声音极小,倒也让坐在暖阁里的当今听了个分明。 当今笑着摇了摇头,颇有兴致的问元姐儿谁是外人。 “这宫里,自然是除了您以外的人都是外人呀。”说完还俏皮一笑,“奴婢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后宫那些娘娘在想什么。您老放心吧,咱是一颗红心朝圣,一定坚持走一个主子的最正确路线。” 当今被元姐儿的话说得一愣,下一刻便哈哈大笑起来。半晌笑过之后,又问元姐儿不害怕吗? 元姐儿眨巴眨巴眼睛,脸上全是不解,“怕什么?” 一个当领导的要是护不住自己名下的人,那还当什么领导。更何况要是真的动手了...... 当今笑着摇头,倒也不在说什么。 “朕仿佛记得你们贾家与甄家还是老亲,祖辈的关系?” “嗯。”元姐儿点头,“奴婢在家时,倒是听祖母提过一两句。不过近年到是不曾听祖母谈起过。再说了,谁家还没个七大姑八大姨的,一遇年节,一屋子人都没个认识的。这老亲还是新亲,也就那么回事呗。” 当今想了一下他之前得到的情报,便也明白贾家与甄家的关系再不像之前那么亲密了。不过甄家势大,贾家倒也没跟甄家彻底的翻脸。 “老亲?外人?若是朕将来将你指给了皇子呢?” 元姐儿听到这句话,便明白当今未说出来的意思:若是将她指给皇子,那她还会不会将这个里外分得这么清楚明白。 自进宫后,元姐儿一直用着那种小聪明中带着点缺心眼,直白中全是不着调的性子示人。虽然这样也不一定是安全的,但不得不说却是最让元姐儿舒心的方式。于是乎, “多谢陛下赐婚,奴婢进宫就是为了这个呢。”说完皱了下眉毛,元姐儿脸上出现了一抹懊恼,“糟了,忘记装矜持了。”抬头看了一眼当今和戴权,元姐儿扭捏了一下,拿着帕子捂着脸,羞羞答答的模样就像当众放了个屁似的,“哎呦,陛下表要问人家了啦,多难为情嘛。” 当今:...... 戴权:...... 元姐儿最后一句话,杀伤力比较强大。一时间当今和戴权都忘记了元姐儿刚刚的回答。俩人囧着一张脸,再一次怀疑面前的小丫头脑子都装了些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正经跟她说会话,话题都会朝着最诡异的方向发展呢? 就这样不着调的性子,荣国府送她进宫来到底要干什么? 叹了口气,当今问元姐儿,“朕记得你今年是十四岁吧?” “陛下圣明。” 当今闻言浑身一抖,这个问题真的跟他圣不圣明没关系。可抬头再看元姐儿,当今咽下去了想要说的话,挥了挥手让元姐儿下去了。 你还是让朕安静的呆一会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自然是前有独孤求败,今有孤身求死呗 第84章 最好的谎话莫过于九句真话掺上一句假话。元姐儿小金人得主一般的演技, 还要归功于她本身就是个囧人的不着调性子。 如今也不过是挑挑捡捡地释放出来罢了。 在她看来, 古人在科技那么不发达的年代都能活出各种各样的套路,那么她给添道菜,应该也不会...食不下咽吧? 还有刚刚元姐儿对当今说的那个什么外人的话, 元姐儿不也是说得很明白了。‘在宫里’除了当今都是外人。 当今自己的注意力没在那三个字上面罢了,这又怪得了谁呢。 宫里这个词能够表达的范围就太小了, 至少在元姐儿的心里,皇宫跟本不算什么。 在她心里,无论是皇宫还是荣国府,甚至是整个天下,当今都没办法成为她的自己人。 至于司徒砍洽巧就在她的心里...... 至于赐婚, 她要是能‘活到’赐婚的时候,自然也有办法乐极生悲的暴毙。若是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就已经不在宫里了, 那只能特别遗憾的辜负当今的一片好意了。 其实让元姐儿没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原因,何曾不是因为当今对她的纵容是掺了水和沙子的。 年轻稚嫩的生命, 忠臣之后的出身可以尽情的让他表现仁慈的对象, 还有底线内的放肆不着调, 这些都是当今对元姐儿纵容的根由。 最重要的是, 他还准备利用元姐儿来钓钓鱼。若是他表现出十成的宠爱出来,他的那些儿子们又会不会想方设法地将人拉拢到自己身边去...... 当今表示, 他很期待。 打发走了元姐儿, 当今又继续盘腿坐在暖阁批奏折。而元姐儿则是回到女官的工作间里继续出工不出力。 当今虽让她出来了,可却没有明确表示她现在就可以下班了。所以在工作间呆到下班便不会有什么错。 看到元姐儿回来,刘女官转头瞧了一眼时辰, 便端着托盘给当今换茶去了。当今跟前不能没有人,这是规矩。既然元姐儿下来了,那就得有人上去。 刘女官上去换茶,元姐儿让楼叶去御膳房要了几碟点心,她自己又动手沏了一壶茶,美滋滋的吃着点心喝着茶,同时还低头算了一下日子,看一看水果什么时候才会上市。 古代最让元姐儿接受不了的事,按季节和区域吃水果就占了一项。 一旁的女官张晓楠看见元姐儿这副惬意的样子,笑着凑上前去吃了块点心,“一会儿便要用晚膳了,现在吃这么多,晚膳怕是吃不下了。” 想到亲弟弟这事才过去四五天,元姐儿看了张晓楠一眼叹了口气,语气中难以掩饰悲伤地说道,“有什么办法呢,我准备替我弟弟将这世上的好东西都多吃一吃。点心是替他吃的,晚膳是自己吃的。我少吃点没什么,总不能...” 感觉往下说有些个惊悚,元姐儿便将话止住了。 可哪怕元姐儿没往下继续说,张晓楠也靠着脑补完成了这句话。当即脸色便有些个不太好。 讪笑了一下,张晓楠就找了个由子出了工作间。元姐儿看她这样,笑眯眯的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再没说什么话。 就办公室里那点事,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妹纸,你太小瞧本姑娘了。 ...... 又过了数日,元姐儿终于走出了宝玉带来的‘沉痛阴霾’后,人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逗逼形态。 眼瞧着端午便要到了,宫里宫外都热闹了许多。 对于端午,在现代的时候就是放假以及鸡蛋粽子。到了这里,在府里的时候,就是吃吃喝喝以及天热避暑看戏。 这会儿子是她进宫后过得第一个端午,元姐儿一边打着一把精致漂亮到另人发指的油纸伞,一边想着端午节的时候,能不能见到司徒砍。 距离上次见面又过去了好久了,往日不提,却是相思入骨。 每到年节,宫里就都会有宫宴。元姐儿侧面打听了一下,虽说她们都是御前女官,但是宫宴的时候却并不一定需要她们也过去帮忙。 知道这一点后,元姐儿并没有因为可以少干活而感到高兴。再想到当今那目的不单纯的宠爱,元姐儿就更闹心了。 她不是无知小儿,虽然她是有些缺心眼和不着调。但是谁真心,谁假意却是看得分明的。 当今对她的态度,就跟在荣国府里没有被她扒下皮的贾母一个样。 浮于表现的宠爱,绝对存在着她不知道的目的。 楼叶稍微认识几个字,此时走在元姐儿身边,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她家姑娘的油纸伞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能够接受的范围了。 那是一把红衣美女撑伞的伞面,上面还有花瓣纷纷落下的美好画面。只是,只是让楼叶内心咆哮的却是被她家姑娘填上去的一行字。 ‘哇,好美的女子~’ 这话比说‘我好美’,还要让楼叶接受不能。因为撑着这把伞,她们姑娘无论是走到哪里,她都可以听到旁人念出那伞上的字。 黑线,一排排的黑线像瀑布一般奔腾而去。 ╮(╯▽╰)╭ 御书房的一位李女官擅画,元姐儿特意拜托她给自己画一幅仕女图回来加工。 元姐儿好歹在现代呆过二十多年,她来这里之前现代就特别流行那种立体3d签名。 进了宫,日常无事元姐儿便开始研究3d字和3d画。 终于在她捣鼓了好一阵子后才摸到了这项书画技术的窍门。 3d立体画的成像原理,首先必须有立体图的概念,洽巧元姐儿就有。 这种画主要是运用光影、虚实、明暗对比来体现的,其实这种字画通俗的讲就是利用人们的视觉和光学折射原理使人们看到3d立体的画面。 因为眼界在那里,又掌握了这个小窍门,加上这辈子学的绘画技术,元姐儿花了三五天,终于按着记忆给司徒砍画了个全身相。 等人身高,装裱起来,很能以假乱真的糊弄人的那种。 元姐儿不但无师自通了3d效果画,她还非常有专研的精神的自学了美颜和磨皮,瘦脸等等黑科技。 (→_→) 因为这么一大幅相,不方便让楼叶拿出去装裱,于是林琳便自己找了厚实的布匹,裁剪了一个封皮,前后将那幅画套了进去。 有的时候就将那画从空间里拿出来挂在屋里,对着这幅司徒砍的3d画像吃东西,很能让元姐儿胃口大开。 虽然平时她的胃口也很好...... 后来林琳又抽空画了个小巧的半身相,就后世四五寸的那种。 之后又另起笔,画了个相框的东西,让楼叶给自己弄回来,并且再按着尺寸让楼叶给她弄块玻璃。 消息传出来,宫外的司徒砍只要一想到这是元姐儿要的东西,那就更加的尽心给她淘换置办。 于是没几天,元姐儿要的东西就都送来了。看着好几套的古代版相框,元姐儿终于决定除了自已用,她还准备画一幅她的小相送给司徒砍。 元姐儿担心半身相会显胖又呆板,便准备去御花园里找个风景好,人又少的地方画个全身像。 等到全身像画好了,她再照着这个全身像弄成四寸大小的3d画让人给司徒砍捎出去,让他日夜瞻仰。 呃~呸,呸,呸~,用错词了,不是瞻仰,是膜拜~ 到了约定画画的日子,元姐儿一路打着伞拉风的来到她与李女官之前便选定的地方。元姐儿到的时候,李女官也到了。此时正在那里摆弄画画用的工具。 元姐儿与李女官互相行礼,便走到一株树下开始摆造型,李女官的宫女将捡来的花朵时不时的往元姐儿所在的位置扬一把,那画面确实美轮美奂。 当然了,一定要忽略元姐儿身后拼命扇扇子,让元姐儿梳得极好看的头发,以及今天特意穿出来的轻纱衣摆可以在空中飞舞的楼叶...... 这是傍晚时分,距离元姐儿与李女官下值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了。 当今难得起了兴致,于是带着几个尚在宫里的皇子们逛了逛御花园,并且看了一眼时辰,就在元姐儿与李女官不远处的阁楼上传了晚膳。于是元姐儿一脸‘谁让我美’的自信模样,算是彻底的暴露在当今和几位皇子眼里了。 司徒砍就在这群人里,在旁人眼中有些做作的元姐儿,在司徒砍的眼里和心里都成了夜思日想最让他心动的模样。 “哇,好美的女子~”看着下面的元姐儿,终于有皇子念出了元姐儿伞上写的字。 斗大的字,就是为了让远处以及视力不好的人看的,但元姐儿没有想到皇子里竟然还有人也认可她的‘美色’。 这位皇子排行十一,性子有些懦弱。不过到底是皇家子孙,比不上其他兄弟,但也不至于太让人怀疑他老娘生她前,隔壁住了一位叫老王的邻居。 听到十一皇子的话,当今与其他皇子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他,于是在这一大波视线下,这位皇子直接脑子一空,懵了。 这些目光中有意味深长的,有好奇的,也有看热闹的,当然更不缺乏杀气腾腾的以及隐晦不明的,被这些目光扫到身上,十一皇子当场就惊了,连忙解释道,“不,不是。我没说她好看,我说的是底下那伞,伞上的字。” 伞上的字? 众人听到十一皇子的话,都探头去看元姐儿手中撑着的那把伞。 等看清那伞上的字后,所有人都沉默了。因为都不傻,自然是明白了这句话为什么这么写的深意。 其中以当今与司徒砍的心情最为复杂。 因为他们不但看清楚了字,还认出了那字就是元姐儿自己写上去的...... 姑娘,你这么玩,考虑过皇宫的承受能力了吗? 还有,到底是多自信,才会让你写出这么一行字来呢? 美人依树而立,入画也带着一股芬芳。可是为什么每每到了她身上,就非要出现点不太一样的东西呢? 一时间,不但当今有些好奇元姐儿是吃什么长大的,就是司徒砍也有些疑惑这个世界是不是在他喜欢的姑娘身上打了个折扣...... 第85章 既然遇到了, 就没有错过的道理。当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楼下, 便让人将元姐儿和李女官叫上来了。 看到御前经常跟着当今的小太监过来叫人,元姐儿和李女官这才知道当今领着一众皇子在附近。 两人对视一眼后,便留下各自的小宫女收拾东西。她二人则跟着那小太监去见当今。 当然临走的时候, 元姐儿还是将她那把囧死人不偿命的油纸伞留给了楼叶,让她给妥善拿回去。 毕竟她每天都是大中午的就要出门去上班, 没这把伞怎么遮挡毒日头? 因为晚膳刚送上来,所以等到两人上来给一众皇家父子请过安后,当今便问了元姐儿俩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元姐儿便道自己拜托李女官给她画像来着。 “怎么想起画像来了?”当今和颜悦色的问元姐儿,那副样子比贾政还像元姐儿她亲爹。 “我长的美呀。”元姐儿说话时,还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仿佛说的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一般,“这么美的容貌, 又是在最美的年纪,就应该多画几张画将美留下来嘛。” 当今:“......”恕朕眼拙, 真没看出来你到底有多美。 众皇子:“......”后宫佳丽三千, 还真没见过哪个女人敢如此自信。 李女官:“......”她之前找自己画画的时候, 可不是这么说的。 司徒砍:“......”是就是, 不是就不是。他喜欢的姑娘就是这么清纯不做作。 小十二看看元姐儿,再看看他七哥, 感觉有一种凉凉的东西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 强大的自信, 让元姐儿一点都不怯场。说完这句话,还特认真的点了点头,当下就让当今有些后悔问她这个问题了。 好半晌当今才点点头, 笑着说她又做怪,既没往下问,也没提元姐儿那摆雷死人不偿命的伞。怕她再语出惊人,便直接吩咐元姐儿留下侍膳。 元姐儿想她晚膳也还没吃呢,就要看着别人吃饭。深觉当今太无理取闹了。 本来想要找理由离开的,可是眼角扫到坐在席间的司徒砍,又舍不得离开。便听话的拿起一旁宫女的筷子乖巧的站在餐桌边给当今布菜。 当今是个学富五车,非常有思想的人。他说过的话,都非常的内涵和气魄。如果不是他老了,儿子们又都心大了,让他不得不走上所有年迈帝王都会走的那条路,想必应该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当今并没有元姐儿最开始以为的那种自大的君王会有的‘黄天厚土之下,唯有老子独霸’的二逼情怀。他承认番邦也有强盛之时,也有虎视眈眈的不臣之心。在面对番邦时,应该是取其精华而去其糟粕的看待他们。 一味的轻视,只会让自己成为夜郎自大的蠢货。 元姐儿听他说起番邦的一些先进事物时,元姐儿便知道这位一定派了不少的人员掺透番邦。等到又听当今说起民生五谷以及舶来品中的某些种子非常高产的时候,元姐儿吃着小净排也在怀念着玉米地瓜啥的。 呃...小净排??? 然后也是到这个时候,元姐儿才发现有什么不太对。 不,不是不太对,是压根就没有对的地方。 猛的回过神,元姐儿直愣愣的低头看看筷子上的小净排,一时间有些懵。 元姐儿从来没有侍过膳,给当今夹菜什么的,难免不出现一些意外。只是这个意外来得太猛烈,元姐儿含着嘴里的净排肉,不知道是要嚼两下咽下去,还是直接咽下去比较好...... 拿着给当今布菜的筷子,元姐儿倒是吃了个半饱。而当今好像还饿着...... 姐们,虎口都敢夺食,你可真勇猛。 眨巴眨巴几下眼睛,元姐儿深吸一口气,然后非常淡定的回身冲着一旁侍候的宫女又要了一双筷子。那宫女一脸黑线的看着元姐儿,直接将早就拿在手里的筷子递了上去。 元姐儿压下想要喝水的欲望,一脸镇定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她内心还在咆哮着各种不靠谱的言论。不但如此,她还特自然的对那宫女说道,“我都尝过了,可以给陛下食用了。” 说的好像她在试毒似的。 那宫女被元姐儿这话说得一愣,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这位贾女官。然后看着这位贾女官真的将她吃过的菜夹到当今碗里,宫女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司徒砍的视线虽然和其他皇子一样都自然的看向当今的方向,可是他的视线还是如其他皇子一样时不时隐晦的扫向吃得极认真的元姐儿身上。 旁的皇子那是一脸惊奇,司徒砍则是思念,眷恋以及心疼的。 瞧瞧,他喜欢的姑娘都被刻薄成什么样了。 他记得以前就听元姐儿说过,光吃肉或是光啃小净排,一点也没啃那种非常不好啃的骨头香。现在却一连啃了两三块,如何不是在宫里受了苦所致? 心疼呀~ 带着滤镜看人,司徒砍与旁的皇子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 其他皇子发现,他们老子好像很纵容这个女官呢。 因为他们看到那个女官拿着筷子站在桌边吃东西的时候,他们老子只看了一眼便没在管她,而是自已一边说一边夹着菜。 坐上的皇子除了司徒砍和小十二知道元姐儿的身世来历,怕是也只有五皇子知道一些了。 毕竟当初五皇子和元姐儿还有一段婚约呢。 元姐儿进宫这事,关注的人并不多。但自家亲娘做了什么,当儿子还是知道一二。御书房的女官,皇子们大多数都见过。元姐儿进宫虽有两个多月,但实际上见过她的人并不多。 一个脸生的女官,又是与御书房的女官走在一起。还能让他们老子吩咐侍膳的,怕是除了贾元春也没谁了。 五皇子想到元姐儿的时候,便想到了当初张家的那个狗洞。 虽说过去许多年了,五皇子早过了会得病的中二时期。可是想到元姐儿,他就是天然的反感。 可能除了狗洞外,还有被放走的那两个张家余孽吧。 因为此事,五皇子被当今披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不说,还被其他兄弟明的暗的挤兑了几回,这可能也是导致五皇子迁怒元姐儿的一个主要原因。 此时看到元姐儿这般‘侍膳’,眼中闪过一抹嫌弃,但还是仔细的观察了他老子的神态。 无奈又宠溺 当今见元姐儿终于想起自己的职责了,老怀甚慰的同时,也不想叫她侍膳了。 叫她上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当今想了想,便对着元姐儿笑骂了一句,“叫你来侍膳,你到是吃了个饱。快罢了吧,要是让你祖父母知道了,还以为朕平时不给你饭吃呢。这么能吃,将来要是吃垮了你的小女婿,你可别来找朕哭。” 说完便打发了元姐儿和李女官让她们退下了。 元姐儿下去前既没反驳当今吃饱的话,也没扭头看司徒砍,就那么笑呵呵的离开了。 元姐儿知道此时她身上一定粘了不少人的视线,所以元姐儿并不敢去看司徒砍。不过今天能够见上一面,互相飞快的打量过彼此,已经让元姐儿很满意了。 司徒砍也是同样,他有畏女症。此时为了表现出对元姐儿的无视,更是头都没抬的吃着自己桌上的膳食。 小十二到是打量了一眼元姐儿,不过注意力便又放在了他七哥身上。 小十二实在想不明白,七哥既然上心了,为什么不纳进门去。 有些闹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想的,小十二也没准备帮忙。 以免好心办坏事,再帮了个倒忙。 一时元姐儿离开,皇家父子的晚膳仍在继续。等回到御前女官住的院子后,元姐儿谢过了李女官,便回自己的房间了。 元姐儿回想了一下今儿这场晚膳,觉得她最近还是避门不出比较好。 要不,再请几天病假,理由就是中暑了? 可刚想到这个理由,又想到了陪她一道折腾的李女官,这个念头便又打消了。 明天就先别生病了,等过两天再病也来的及。 元姐儿直觉宴无好宴,今儿晚上的侍膳没好事。可她到底还是低端了后宫女人的八卦之心。 当今虽然说得很明白,将来的小女婿。但这个小女婿却没说是谁。想到当今对这位女官的纵容,后宫有子的嫔妃们便都有了些想法。 就是甄贵妃那里也又动了心思。 等到甄贵妃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五皇子的时候,五皇子想到晚膳上的情景,倒是默认了老娘的想法。 不就是个女人,纳回府后哪个角落不能放上一个人。 别说甄贵妃动心了,就是陈妃娘娘也心动了。 不过陈妃娘娘在跟她儿子说起这话的时候,却被小十二给驳了回去。 我的个亲娘呀,乃不知道那是我七哥的心上人吗? 您老要是添乱,不怕我哥这辈子都碰不上下一个让他上心的女人吗? 虽然这么想,但是小十二还是没将司徒砍跟他说的事情告诉陈妃。不过不算是不说,陈妃也知道自己生的这个小十二是个啥样的滑头,见他蹦高似的反对,虽知有异,倒也按兵不动了。 于是在后宫诸人都有所行动的时候,陈妃的‘淡然’倒是让当今另眼相看起来。也对小十二更加的满意。 至于司徒砍,当今压根便没觉得他会因为个女人上心做什么。 不是当今这么笃定,是因为这么多年了,当今每次跟司徒砍提起婚事,司徒砍都拒绝得相当干脆。也因此,当今天倒也没在这方面想到小十二不动是因为他七哥。 兄弟妻,不可戏。 (→_→) 元姐儿最近很苦恼,自从那天出去画像后。她这里总能收到宫里高位嫔妃的赏赐和召见。 因为元姐儿是午膳前接班,晚膳前交班,所以元姐儿发现她最近严重睡眠不足。 上午的时候总有娘娘叫她去说话,交了班还不等用晚膳也有娘娘叫她去说话。 虽说每次去后宫都会有赏赐,可这严重妨碍了她的个人时间和原来的作息规律呀。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元姐儿只能在某一日交班后,‘晕倒’在了工作间里。 因为之前就叫楼叶提前将消息出去,所以太医来了之后,诊了一回脉就给元姐儿下了一道‘疲劳过度,休息不足......得了暑气。’的诊断书。 说到疲劳过度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对上了刘女官。刘女官面上一僵,心里发苦。 就这姑娘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出勤率,她还能疲劳过度? 等到老太医晃着脑袋又说起休息不足和得了暑气的话时,众人便都沉默了。 元姐儿最近有多忙,御前的这几个女官也都是知道的。一天天就跟赶场似的往后宫跑,对于一个大家闺秀来说,确实会疲惫一些。 等到太医给了两瓶丸药后,元姐儿在太医前脚离开后,她后脚也就‘慢慢’的苏醒过来。 听到自己晕倒的事情,元姐儿脸上还适时的出现了一抹诧异。 之后眼巴巴的看着刘女官,刘女官深感胃疼的又给了元姐儿几日假。 元姐儿感激的谢过,这才由着楼叶扶着她回房间。 然后让元姐儿没有想到的却是她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仿佛整个皇宫的人就都知道她生病了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给她送礼。 让她一直到了二更天的时辰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回陛下,贾女官这一回生病。各宫娘娘都送了礼。陈妃娘娘那里也送了一份薄礼过去。” 当今看着折子,好半晌才似刚听到般的对戴权说道,“她倒是个不差礼的性子,这份礼估计也是面子情才会如此。一会儿便传陈妃侍寝。等明日你也挑些东西给那丫头送去。” “...是。”戴权明白当今此举的动机,便也知道了明天什么时候给当元姐儿送赏赐最合适。 宫里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荣国府那些时刻等着靠女人发家的人们。 贾母听到元姐儿在宫里颇得圣宠,又听说各宫的主位娘娘也青睐有佳,心中就跟吃了蜜一般,从里甜到外。 看来,他们荣国府势必要出一位皇妃了。 “老二家的,傅家姑娘既然已经进了宫,那么她与珠儿这桩婚事便做罢了。珠儿也老大不小了,这婚事却要上心些了。” 王夫人正在跟贾母说端午各府送节礼的事,听到贾母这么说,立马站起身应是。 现在趁着宫里传出来的风声,也能趁热打铁的给她的长子说一门好亲事了。 只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聘娶哪家的姑娘才不算辱没了自己的儿子。 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婆婆,王夫人只犹豫了一下,便将这个择媳权利让了出来。 在人脉上,她终究不如老太太。 再一个挑个老太太喜欢的孙媳妇,也能增加老太太对二房的好感和偏心。 否则他们二房还不得被大房死死的压着。 “媳妇自是想要给珠儿娶个样样都好,四角俱全的人回来。只是这眼力却不及老太太半分,此事还要麻烦老太太多费费心了。” 贾母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王夫人,对于王夫人的服软心下满意。 “既如此,那我这老婆子便只能用些心了。” 王夫人闻言替贾珠谢过贾母,此事便不再多提。 另一边,贾琏也听说了自家堂姐在宫里左右逢源的状态,心下却有些担心堂姐荣宠太过,恐非好事。 确实不是好事,可荣宠到了身上,你还能双脚连环踹回去? 小打小闹的,元姐儿还能胡搅蛮缠,可正经动真格的了,元姐儿可不敢真的与当今对着干。 于是便只能装做一无所知的继续蹦跶了。 好在元姐儿时常请病假,哪一日真的病得起不来身,也就能脱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十二:拍完狗粮还碎我三观? 第86章 说起离开皇宫, 元姐儿是想着通过自己的努力‘病逝’着离开, 而不是被人轻描淡写的毒.死在皇宫里。 元姐儿嘴馋,可也知道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她去后宫参加后宫版夫人外交, 可并不敢吃那些宫妃给她的点心和茶。于是那些点心和茶都被她一脸开心,自然无邪的转移到了空间里去。 进宫前, 无论是老太太还是司徒砍都告诉过元姐儿,入嘴的东西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虽然她并不知道那些点心和茶水有没有毒,但小心谨慎一些总没错。 于是那些点心和茶都被元姐儿收进了空间里。趁着出恭的时候,将所有的茶水都倒进马桶处理掉。至于那些点心, 元姐儿将所有的点心都放在一个大盆里,在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放在太阳下面晒, 或是悄悄的在屋里支个碳火盆全部将这些点心烤干弄成点心粉。 五颜六色的点心弄成了一大盆颜色诡异的粉末。 元姐儿看着这些粉末,心里有些好奇。之后每天交班前都会去御花园里的莲花湖喂里面的锦鲤。本以为若是自己想多了, 这些点心粉也不算糟蹋了。可没想到元姐儿不过是喂了三五日, 湖里的锦鲤便一个个的翻着白肚飘在了水面上...... 元姐儿知道后, 心下后怕。可后怕的同时又有些想不明白这些个后宫嫔妃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边拉扰她, 还一边给她下药? 脑子锈逗了吗? 其实元姐儿不知道,这些宫妃下的药并没有那么大的毒性, 不过每个人下的药都不相同, 各种药掺和到一起去,那药效就不单单是什么避孕绝子,让人虚弱, 神经衰弱的药了。 她们虽然是希望通过元姐儿为儿子谋好处,可到底是看不上元姐儿的身份,又担心元姐儿这般圣宠,入了儿子的府邸怕是会闹个家宅不宁。于是便想着先一点点弄坏元姐儿的身子,将来进府后也不会太张狂。哪怕最后没有进了自家儿子的府邸,去了其他皇子的后院,她们这么操作一回也不亏。 当然,因为亏的是身体坏了的元姐儿。 元姐儿心里害怕,还特特写了信告诉司徒砍。司徒砍接到元姐儿的信,又在装信的竹筒里找到元姐儿放在里面的点心粉,一边心里担心元姐儿的安危,一边还是叫了心腹拿着那点心粉去试药,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御花园里的连花湖多大呢,每天一把,三五天就能药死里面的锦鲤,这药效也忒霸道了些。 ...... 元姐儿心里对当今也有了些迁怒,要不是因为当今故意将她立起来,她也不会受到这等‘待遇’,看着空间里还剩下大半盆的点心粉,元姐儿都想要将这些点心粉往当今的饮食里加一些了。 当今是知道后宫的女人手上不干净的,他心里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后宫的那些女人有可能对元姐儿做什么。不过他还是没有理会这些肮脏事。 也许这就是孤家寡人内心深处的冷漠。 不过,气恼的元姐儿虽然没在当今的饮食里下这种点心粉,却是跑到当今那里去哭了。 原因是她可能毒死了锦鲤,然后还将剩下的点心粉弄丢了...... 后事暂且不提,只说当下。 转眼间,便到了端午。不过元姐儿还在因为中了暑气以及休息不足等等原因休病假,于是端午的宫宴元姐儿并没有机会参加。 虽然也因此看不到司徒砍了,但元姐儿认为这么热的天,就应该抱着冰盆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 宫宴快开始了,元姐儿就将楼叶打发出去看热闹了。她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拿着话本子吃着早前让楼叶弄来的水果和点心。 至于鸡蛋和粽子,元姐儿也让楼叶去御膳房领了一份出来。 宫里的粽子非常的小巧精致,味道却比不上往年在宫外吃的那些。勉强吃了一个应了节气,元姐儿便再不肯吃了。 午膳的时候,楼叶便又回来了,这一回不但给元姐儿带来了午膳,还将司徒砍也领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皇上在大殿开家宴,你怎么离席过来的?” 司徒砍抬了抬手,将楼叶打发出去看门。他则是几步走到元姐儿面前细细的瞧着这梦里夜里想得心肝都疼的姑娘。 “十二弟将茶水不小心洒在了我身上,我出来换件衣袍就得回大殿那去。” 元姐儿闻言这才发现司徒坎手里还拎了个包袱,想必那里便是他要换的衣服了。 知道他借着换衣袍的空档跑到这里来,心里一时欢喜一时羞窘的。 他来看自己,元姐儿自然是高兴的。想到一会儿他必然要在自己这里换衣袍,元姐儿心里难免升起一种不自在。 司徒砍将包袱放到桌上,眼神热烈又急切的走到元姐儿跟前,一只手轻轻抬起,情不自禁的抚上元姐儿的脸颊,另一只手则是探到了元姐儿的腰上,将人缓慢的拉到自己怀里。 虽然认识许久,可两人那层窗户纸一层没怎么捅破。此时司徒砍这般,那是直接将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烧化了。 元姐儿难免有些小女儿情态,虽说默许了司徒砍的动作,可到底不好意思抬头看他的脸。 半低着头,垂下眼睑,元姐儿由着司徒砍将自己往他怀里带。然后就在元姐儿马上就贴入司徒砍怀里的时候,元姐儿身形突然一顿,抬起头在司徒砍诧异的眼神下,说了一句极煞风景的话,“你衣服还脏着呢。” 这要是入了司徒砍的怀里,趴在他的胸前,那他衣服上的脏茶水岂不是都蹭到了自己脸上。 想想就觉得有些个接受不能。 司徒砍:...... 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眼里揉不入一点沙子。 虽说这个动作被叫停了,但司徒砍却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摸了摸元姐儿的脸,轻轻的在元姐儿的额头落下一吻,这才松开元姐儿走到一旁去换衣袍。 元姐儿站在那里,摸着自己的额头,微微抿起的红唇显示出了她的快乐。 过了一会儿,她见司徒砍已经将脏外袍脱下来了,便双手象征性的捂了捂脸,双眼从手指缝往外看。 可惜这个时代的男人,几乎都穿着里衣,司徒砍白色的里衣并没有换下来,春光也没有泄露一地...... 司徒砍换好了衣服,又迅速的给了元姐儿一个拥抱,最后在元姐儿的手腕上带上一段五彩绳后,这才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元姐儿的房间。 元姐儿看着司徒坎离开,心里有些怅然若失。扫了一眼司徒砍忘记拿走的脏衣袍,元姐儿想了想,拿出早前空间里存的水,将这件只是沾了些茶渍的皇子常袍洗了一遍。 看着这辈子自己洗的第一件衣服,元姐儿心里还蛮有成就感的。将衣服挂在架子床的架子处,让它自然阴干。等到阴干后,元姐儿便将衣袍仔细的收到自己的空间里。 本以为这件衣服就是留个念想,哪成想后面还能帮了司徒砍一个大忙呢。 司徒砍走后,元姐儿用过午膳歪着头看着那件衣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一会儿摸摸自己的额头,一会儿又兮兮傻笑。 等到发现自己二了以后,便将之前画的画像摆出来看着画像发呆。 至少画里有人脸。 又过了一会儿,元姐儿发现她可能并不是适合那种传统的谈恋爱方式,就将画像和衣服都收起来了。 白天人来人往,她还要开窗户。衣服晾在屋里容易被人看见。还是等到晚上入寝前再从空间里拿出来晾更妥帖一些。 因为元姐儿进宫当差的时辰就是午歇的那个时间段,所以哪怕没啥敬业精神,元姐儿还是没了午睡的习惯。 走到书案前,将之前便准备要画给司徒砍的画像拿出来,元姐儿一边将玻璃镜拿过来照着自己的脸,一边继续画那幅画了好久的自画像。 元姐儿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于是她的自画像,肉呼呼的小圆脸没有画成瓜子脸,但还是少了许多肉感。 将这么一幅四寸大小的画像画好后,元姐儿又仔细上了色,最后才装在日常她与司徒砍通信的圆竹管里。 本来今天就可以给司徒砍送去,但元姐儿想了一下,怕这东西在宫里再出现什么纰漏,便准备等明儿再吩咐楼叶送出去。 一时,收拾了书案,又洗了手,元姐儿终于有了几分困意。散了头发躺在床上,最后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只有她自己听得清楚明白的话,元姐儿便闭上眼睛睡了。 谁知这一睡便睡到了戴权奉了当今的意思来给元姐儿送几样菜品的时辰。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然后又迷迷糊糊打开房门,元姐儿一边揉眼睛一边看着门外的戴权。 “公公怎么来了?” 戴权见元姐儿这般,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见过心大的,就没见过这么心大的。前面那等热闹,这姑娘还能在自己房里睡得万事不理。 当今和戴权都以为这姑娘既然是奔着皇子去的,今儿所有皇子都到齐的日子,这姑娘那点小懒病应该会‘痊愈’,哪想到人家压根就没将这等日子放在心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将来意说了,戴权又道,“贾女官这病也养了几日了,陛下刚刚还问了一回。若是贾女官身子养好,便去前面大殿看看热闹。今儿端午,大殿上的歌舞好看极了。错过了就要等中秋了。” 听到这话,就算是病没好也得好了。 元姐儿又打了个哈欠,然后笑眯眯地对戴权点头,“多谢陛下惦记,我也没什么大事了。公公稍等我一会儿,我换件衣衫咱们一道去大殿。”顿了顿,元姐儿仿佛真的对歌舞感兴趣一般,笑着问戴权,“是宫里教坊司的,还是宫外叫进来的?好看吗?” 戴权点头,“自是好看的。”不好看也不能到御前献演。 “嗯”,看了一眼戴权身后的人,元姐儿又拉了拉戴权的衣袍,小声的凑到戴权耳边问他,“公公您对我实话实说了吧,陛下让公公来,是不是让公公带我去挑皇子的?” 戴权:...... 这误会是不是有点大?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本王的滤镜有辣么厚。 戴权:真当皇子都是白菜萝卜咋的,谁便你挑? 第87章 自从有了男尊女卑, 选妃选秀这种事情就一直从古延续至今。 元姐儿说完这句话, 便想到了清宫戏中最经典的选秀场景。 想到自己背着个手站在大殿中央,对着当今数目不到二十的儿子们一个个挑捡过来,再挑捡过去, 心情就跟吃了蜜一般,甜蜜蜜哒。 想到她坐在椅子上, 指着五皇子一脸嫌弃的对众人说‘撂牌子’,然后再一脸满意的挑起司徒砍的下巴,色眯眯的来一句‘留牌子’...想一想那画面就跟大冬天抱着个小火炉,三伏天吃根奶油大冰棍似的舒爽。 戴权看着说完这话,便捂着脸笑得极猥琐的元姐儿, 内心的无力感都快跟当今差不多了。话说,到底是谁给了她这种错觉? 真当皇子王爷都是她们家菜园子里养的白菜萝卜可劲的随她挑捡? 张了张嘴, 戴权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要对元姐儿说什么,才能让她将这么可怕的念头打消。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 这样的奇葩, 平生仅见。 做了两个深呼吸, 戴权选择性地忽略了元姐儿这个不着调的问题, 催促着元姐儿赶紧换衣衫,再晚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元姐儿听了, 对戴权点头, “公公放心,我明白的。”说完还对着戴权挑了挑眉毛。一副俩人之间有了什么共同秘密的模样。 戴权见此,任凭他在后宫叱诧风云几十年都差一点就要以头抢地了。 这姑娘...病得真不轻。 还有她那一脸的纨绔子弟气息, 倒底是跟谁学的? ╮(╯▽╰)╭ 将房间留给元姐儿,戴权退到门外廊下。有那机灵的小太监见了,连忙搬了套桌椅过来请戴权入坐,又沏了茶上了点心。 戴权一会儿还要跟在当今身边,自是不敢吃喝。于是只坐在那里,让跟来的小太监给他扇风,实在渴了也只端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 看他那个样子,便也知道宦官的日子过得极苦。 元姐儿学过护理,自是知道那处有残疾的人,很多时候都会小便失禁。为了当好差,一天下来那是滴水不沾唇的。 太监没有子嗣,年老出宫后也无人供养,若无积蓄,一般都是晚年凄苦过活。这也是许多太监在年轻的时候使劲捞银子的原因。 更有甚者,有了权和银子,他们更渴望有妻有子的家庭生活,于是竟也偷偷的在宫外置产安家。 只可惜他们大多数时候都在宫里,出宫一次不容易,于是那个本就不牢靠的家,多是他们心中美化出来的。等到卸甲归田出宫了,才发现家里继子妻妾没一个容得下他的。 有的携款逃跑,有的被人丢弃荒野,更有甚者惨死这些他们所谓的家人手里。 然而多少前事摆在那里,后来人仍是因为心中的渴望在不断的尝试着...... 元姐儿有的时候就想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太监这种不人道的职业?难道去势后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 难道没有去势的男人就不能以太监的身份出入后宫以及宫妃的寝宫中?就像那个鹿鼎记里的韦小宝似的,以这种不靠谱的经验处理事情,不是照样得出事? 历史上有一个韦小宝,谁又能知道会不会有更多的韦小宝因为比较低调而没被人发现? 元姐儿不乏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虽说当今的儿子都是好相貌,但谁能保证这其中没有隔壁老王的血脉呢。 话说回来,留戴权在此处休息片刻,也不过是有些同情他这个跟当今年纪差不多的老头,这么热的天里,连口水都不敢喝,还要点头哈腰站一天,极是辛苦不易。 不过元姐儿也知道,有些同情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对于戴权这类人,她能做的就是给他们足够的尊重。 将一只小短簪子插在发间,元姐儿突然想到了十二皇子从后面往戴权背上扑的动作。 司徒砍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布线了。做为司徒砍的亲弟弟,一个这么多年一直颇得圣宠的皇子,想必也有其过人之处。至少她就发现戴权对十二皇子比对其他皇子亲昵。 这么想的元姐儿突然又想到今日司徒砍身上的那件意外,抿了抿唇,轻轻的笑了笑。 真是个滑头。 再怎么梳妆打扮,元姐儿的身份也在那里摆着呢。于是仍是一身女官宫装,只头上比往日多了一根簪子一朵时令鲜花。 走在戴权一侧,元姐儿一边走一边轻声与戴权说着天气和节气这类安全话题。快到大殿的时候,元姐儿便住了嘴,侧耳听着大殿那边传来的丝竹之音。 隔着一点距离,再听这些声音倒是比到了近前听更有意境。 以前元姐儿就喜欢站在街边听人家店里放出来的音晌。那种远一点则听不清,近一些又听不进心里去的距离,正是元姐儿最喜欢的听歌方式。 只是此时,元姐儿虽想驻足听一会儿,可也知道轻重缓急。放着大殿一干的皇家秀男们枯等,这不是一个好女子应该做的事。 (→_→) 跟着戴权进入大殿,因为俩人都是奴才下人的身份,所以他们是从后门进殿的。一进入大殿,丝竹之声更响,大殿四角一排排的冰盆也让整座大殿更加的凉爽舒适。 当今独坐上首,其他皇子嫔妃皆坐在下首。元姐儿跟着戴权进来后,便一同走到当今身后站立。当今感觉身后有异,回过头便看见元姐儿对他笑得极献媚。 当今见此,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虽然不知道这丫头为什么这般,可当今就是感觉这丫头今天可能又没在调上。 不愧是当了许多年帝王的人,这感觉就是非常灵敏。 不过再怎么灵敏,咱们这位贼能生儿子的皇帝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的儿子会被人当秀女,不,是当秀男选一回秀。 若是知道了,非得气吐血不可。 元姐儿自然也没傻到拿这种伤皇子尊严的事情去挑衅当今对她的容忍度。于是乖乖的给当今行了一礼,然后笑眯眯的从当今桌上拿起了一个果盘就躲在戴权身后边吃边看了。 当然,元姐儿往下看的视线,除了正中央跳着艳舞的舞姬们,还有一直皱着眉一副心烦无解的司徒砍。 果然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这么好看的歌舞,她看了都想要摸一摸那些舞姬的露在外面的小蛮腰。就他在那里苦大仇深,一脸嫌弃。 元姐儿的视线只在司徒砍身上停了一会儿,便又转回到舞姬身上了。 大殿里这么多人,太明显的眼神一个不注意便会让人发现她对司徒砍的不寻常。 相较于孤家寡人独坐的司徒砍,小十二还带着他的侧妃一道坐在一张矮桌前。小十二自是看到了跟在戴权身后进来的元姐儿,并且也和大多数人看见了当今对元姐儿那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纵容举动。 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扭头扫了一眼自家亲哥哥,小十二只犹豫了一下,便没提醒亲哥他心上人也来了的事情。 就怕他哥一个没把持住,再让人看出端疑来。 一时歌舞一支接着一支,还有从宫外叫进来表演的杂技也都非常好看。 元姐儿像是个天真的孩子,看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时不时的还会推一推身边的戴权,跟他说这个好看,那个也好玩的话。 来之前还说挑皇子呢,可一进大殿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殿中央的表演。戴权抽着嘴角扫了一眼下面的嫔妃和皇子们,对于这位姑娘的心性又多了几分了解。 不靠谱呀~ 今年的端午宫宴一如往年,一直到宫门下钥的前半个时辰时才结束。 元姐儿意犹未尽准备跟着当今回寝殿,当今见她这样笑着一脸慈祥,只让她回去休息。 元姐儿听了,笑眯眯的点头应是,“是该回去了,陛下赏的菜还没吃呢。幸好现在天热,这会儿子怕是还没凉呢。”其实就是没凉,她也不敢吃呢。 且不说那些菜一路经了多少人的手,只说那几道菜还在她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放了那么久,她得是多心大才敢去吃这种不托底的吃食呀。 当今的视线从元姐儿的头顶划过,平静又无波,然而他的内心却在不停的咆哮,难道你那脑袋瓜子里就只能装得下这点东西吗? “今儿宫里举行家宴,朕的这些个儿子倒是全来了。元丫头,你跟朕说说,朕的这些个儿子都怎么样?” 元姐儿都准备行礼告辞了,却不成想当今竟然还问出了这么个问题。一时间站在那里没反应过来。 元姐儿的内心的其实是想说,皇老爷呀,这话说错了,您应该说今天来的都是您老活着的儿子才对。 死在逼宫路上被亲爹亲兄弟逼死的先太子,还有各种花样病死没长大的皇子,这些人的存在,怕是除了亲娘外,当今这个渣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可这种话,元姐儿敢想却不敢说。 最后摇了摇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看了当今一眼,这才小声对当今说道,“说了怕您不高兴,可圣意难违,奴婢便只能说了。所以是您让奴婢说的,奴婢才说的。若是说了不中听的话,您可不能怪奴婢这性子太耿直。” 当今点头,“说吧,无论你说什么朕都不怪你。” 当今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做好了被元姐儿的话气到的心理准备。可让当今没想到的却是,他这准备仍是不充分。 听到当今的承诺,元姐儿面上一片放心的神色,清了清噪子很认真的对当今说道,“奴婢发现七皇子一脸的苦大仇深,好像并不是来参加端午宫宴而是忆苦思甜遭罪来了。十二皇子的侧妃膘肥体壮,衬得十二皇子怪单薄的。五皇子...狠狠地瞪了好几眼五皇子妃。十一皇子偷摸了一旁斟酒宫女的手,二皇子倒是一直在往上面瞧,不知道在瞧什么。还有,” “够了。”当今听到这些整张脸都黑了,看向元姐儿的眼神也带着几分莫测。 元姐儿咽了咽口水,飞快的在心中核算了一下当今另找一个身份合适的人重新捧起来的概率有多大后,便放心的继续做她的虎妞。 不怕,不怕,还没到卸磨杀驴的时候呢。 反正元姐儿算是看明白了,当今这心可真够黑的。黑她一次不够,今儿还想要黑她第二次。等着吧,说不定从明儿开始,她的个人时间又要被宫里的应酬淹没了。 “陛下,您生气了?”元姐儿又用疑惑的口吻说道,“不能呀,陛下是天子,金口玉言怎么可能生奴婢的气?”顿了顿,元姐儿脸上出现恍然大悟的神情,一脸的理解,“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您看开些。您儿子那么多,哪像奴婢祖父,扒拉来扒拉去,就只有奴婢大伯和奴婢的爹两个儿子。听祖母说,祖父去的时候,都放不下心来呢。” 这样的话,听起来真不像是安慰人的。不过元姐儿此时此刻确实在用她祖父‘安慰’当今。 不像安慰,那又怎么样,当今不是也在用她祖父捧高她吗? 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当今那气成猪肝的脸,元姐儿开始考虑要要不明儿一早请病假。理由嘛,也许...受惊过度? 当今听到元姐儿这么说,运了半天的气,好半晌才看向说人家膘肥体壮的元姐儿,当今可以很肯定的说,再让这丫头这么吃下去,她也不会比人家小十二家的差多少去。 挥了挥手,当今再次忍无可忍地将元姐儿打发走了。 元姐儿见此,则是有些担忧的看了当今一眼,说了一句‘陛下保重龙体’,这才告退离开。 “你去叫那丫头过来,那丫头在干什么?又都说了什么。”当今看着元姐儿走出去背影,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便问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戴权。 戴权本不想说的,可听到当今问,便只好一五一十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当今,就连那句‘挑皇子’也没落下。 当今:...... 作者有话要说:  当皇帝的,都是好棋手。元姐儿越是作,当今就越要表现出纵容来。然后嫔妃皇子们看了,便觉得元姐儿在当今那里很有面,之后就会蹦跶得更欢。等到当今觉得差不多了,当今就会将鱼饵送给他吊的那条最大的鱼。而这条鱼的下场怕是不太妙。到了那个时候鱼都没啥好下场了,被鱼吃到肚子里的鱼饵自是不用再费心了。 当皇帝的,跟自己的女人和儿子玩心机玩手段,都特别的擅长...... 第88章 原来就在他没有察觉间, 他的儿子们就被人品头论足了一番不说, 还遭人好一番嫌弃了? 今日是端午,当今本来是想要早些就寝的。可闹了一天,手里还有几本折子没有批完, 当今便又让人将折子拿来,他批了再睡。 此时, 当今手里握着折子,双眼虚空。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回过神来。 回神的时候,炕桌上的蜡烛爆了一个烛花,短暂却也耀眼。 将这丫头指给自己的儿子,真的好吗? 毕竟都是他亲生的骨肉呀。 “罢了, 歇了吧。” 被元姐儿那理所当然的态度弄得很是如鲠在喉,当今将折子合上, 对着戴权吩咐道,“明日早叫朕半个时辰。” 戴权恭声应是, 眼神却放在了炕桌上的几本折子上。 想要人前显贵, 那就人后遭罪。 都说他得当今看重, 可也不看看他遭了多少罪。 本就要比当今早起, 现在又得陪着当今起得更早了。 唉~ 戴权这么想的时候,却想到了元姐儿上班的时辰。 想到他得到了的消息, 戴权便觉得这姑娘天生就是个享福的命。 在家里时, 因为肩负大任一直是家中的掌上宝。进了宫,仿佛也没吃到什么苦。 哪像他们这些阉人,从几岁进宫苦到老。 不过至少还活着...... 戴权侍候当今睡下后, 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进了房间果然在房间里看到一个食盒,戴权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温暖。 十二皇子自以为做的隐秘,可他戴权在宫里几十年,想要知道是谁往他屋里放东西却是毫不费力气的事情。 想到当初十二皇子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问他饿不饿,戴权就觉得整个皇宫的皇子除了十二皇子以外,其他的皇子都有些个面目可憎。 旁的皇子想要收买他,贿赂他都是唯恐他不知道一般。可唯有十二皇子却总是偷偷摸摸,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来过。 可这世上,只要做过便有迹可寻。 打发了侍候自己的小太监,戴权走到桌旁将食盒打开,发现里面除了端午应该有的一应应节气的吃食外,还有一壶雄黄酒。 闻了闻那酒,戴权自斟自饮了一杯,感觉身上的所有乏累都因为这杯酒消了不少。 饮了两杯酒,戴权端起食盒里易克化的那碗肉蓉粥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另一边,小十二侍候完自己的侧妃后,亲了亲侧妃肉肉的小肩膀这才走下床,来到外殿,轻声的询问今天的大事小情。 听到亲哥终于不负他期待的去了女官的居所,挑了挑眉,只让人盯住元姐儿那边的饮食,别让他哥的心肝着了谁的道。 李富贵将今儿发生的事情又说了几件,最后才有些不确定的问小十二,“咱们每次给戴公公送东西都是小的半捂着脸找了御花园粗使的宫人去御膳房点的酒菜,这一次也没例外。殿下,戴公公真的能查到吗?”这么多年了,若是查到了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小十二轻笑一声,“你放心,就算是你将脸全捂住,戴公公那里也会闻着味查到你的。只要查到了是你吩咐的御膳房,你家爷就不会白忙活。” 听到这话,李富贵终于放下心了。 他是十二皇子的贴身太监,只要查到他,那么戴公公就知道吩咐他这么做的人一定是自家主子。 想到这里,李富贵就觉得自己没跟错主子。 他们主子从小就聪明,做什么事情看似没有目的,其实都不是无的放矢。 满意自己命好,李富贵又想到了一件可疑的事情,“爷,侧妃好像有了身孕。” 小十二挑眉,有些不相信,“有何证据?” “奴才发现侧妃的奶娘和贴身宫女最近......” “明儿请个太医过来给侧妃诊脉,若是侧妃有孕不足或是刚好一个月,那你就替本殿下放赏,赏太医,以及侍候侧妃的,还有寝宫里的所有人都赏。若是超过两个月,侧妃身边的下人每人赏板子二十。至于太医嘛... 若是之前一直给侧妃请平安脉的太医,那你就亲自送他回太医院,这样的庸医,可不敢给贵人看病。至于咱们寝宫里的其他下人,爷得嗣,自然要赏一回。” 十二是宫里的皇子,宫里的那些破事,他就没有不清楚的。他的侧妃住在宫里,享受半个月一次平安脉。怀孕这种事情,一般大夫不到一个月便能诊出来,宫里都是精挑细软出来的太医,若是...就算是他的侧妃,又是极得他心的人,也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把戏。 李富贵打了个哆嗦,领下了这份苦差事。 又问了李富贵一些事后,十二便将人打发下去了。现在亲哥有了心上人,也不知道还需不需要他将孩子过继给他。 十二起身走到窗边,在天上找了一回月亮,发现今儿夜里云多,便收回视线,看着窗户外努力结网的蜘蛛。 一会儿见那蜘蛛的网又结了一圈,十二回身拿了一根鸡毛掸子,用手抓着掸子的一头,将掸子的棍伸出窗户,将那个蜘蛛网捅出个窟窿,然后一脸兴味的看着蜘蛛继续回身结网。 这只蜘蛛和它结的网还是偶然一天中被十二发现的,于是夜里无聊的时候便会拿着鸡毛掸子跟它玩一会儿。 若不是有十二的吩咐,宫里这种地方,尤其是受宠皇子的寝殿门口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的出现。 所以有得必有失,除非这只蜘蛛趁着白天十二不在家的时候搬家离开这里。 与蜘蛛单方面的玩耍了一会儿,十二也想清楚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还得继续生儿生女,以备不时之需。 他哥二十好几才有了这么一个放在心上的人。谁知道这姑娘将来能不能生,要是不能生,他不得他将儿女过继给他哥? 所以,他得换一种方法对待他后院的女人们。 像是他老子和他那些哥哥们的那种放养政策完全行不通。 因为那种只靠着女人自己去保护孩子的方法,耗损太大了。 他可不做那种赔本生意。 最重要的是十二比他的那些兄弟都明白,他娶这些女人回来可不单单只是为了让她们在后院里撕杀的。 她们的家世,以及她们家人是否会全力支持自己那就要看她在后院中的生活以及是否留下子嗣了。 十二看得很清楚,女人出嫁从夫,女人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并不是从夫得来的,而是先从父和后从子才得到的。 从父,代表的是好的出身。从子,则是代表着自己和自己的儿子成功的走出后院的撕杀。 女儿可以联姻,但如何联姻却是很多人都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因素。那就是女儿本身。 男人与男人之间讲究的是利益,看得自然也是利益。可女人不一样,只要她有了孩子,绝大多数的女人,她的心就会向着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的男人。她了解自已娘家的弱点和渴望,如果由她去出服娘家,岂不是又增加了两家的亲密度? 他想要建立一个新的制度。那么他就必须先坐上那把椅子。在那之前,他必须联合一切能够联合的力量。 十二垂下眼帘,若是他的那些女人们的娘家人想要来个外戚专权,那么在他登上龙椅之前,他就可以借助这份力量。而那之后...皇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一个外戚要么,老老实实的好好做人。要么...... 至于他哥...十二叹了口气,如果他失败了,总要有一个人照顾母妃,以及拉一把陷入泥潭里的他吧。 ...... 想了一会儿,十二便收起鸡毛掸子拍拍回内殿睡觉去了。戴权吃过了‘莫名’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酒菜后也收拾收拾睡下不提。 只早早睡下的当今,睡在龙床上却并不安稳。 好不容易睡着了但梦里却都是选秀的场景。 选秀分初选,复选和殿选。 这种程序只要是一个有常识的皇帝便都会知道的事情。 然而让当今梦里都觉得满身恶寒的却是他所有的儿子都在初选的时候被筛了下来。 原因竟都是因为...失节。 就在当今觉得莫名其妙,想要大声呵斥的时候,突然梦里的场景又都换了。 他来到了京城外的护城河边,在那里他所有的儿子都被装在了竹子编的筐里,筐子里还压了好几块大石头。 听着周遭的人说是要将这些失节的人都浸猪笼,还要去他们家丢臭鸡蛋。 当今气得想要说话,想要大声呵斥一句‘放肆’,想要叫人将他的儿子们都从筐里救出来。可是当今却发现他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使劲的呐喊,可仍旧说不出话来。没有办法,他只能飞快的迈动自己的双腿,想要挤到河边连人带筐都拦下来。可这个时候他发现,他怎么也跑不快,他越是着急,就越是离河边越远。 “呼~”终于那些装着他儿子的筐被丢进护城河的时候,当今被自己的梦惊醒了。 想到梦里的情景,当今就觉得是睡前元姐儿闹出来的事。 坐在龙床上,当今咬了咬牙,恨恨的骂了一句, 草你祖宗的。 第89章 当今提前醒来, 却因为这个梦而精神百倍, 毫无困倦之色。不但如此,他心中还有个疑惑。 抓心挠肝的,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那就是按着梦中的情景, 他这个后宫三千佳丽的皇帝又会被怎么处置? 想到梦中有一大群女人站在岸边高声欢呼的模样,当今就觉得有什么地方再也站不起来了。 最重要的是, 当今已经有预感,以后他进入后宫看到后宫嫔妃的时候,一定会反复的想起这个梦...... 回忆梦中的情景,当今又想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突然发现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中, 他还有个儿子是有贞节可言的。 真是可喜可贺~ 呃... 呸,呸, 呸! 当今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想着贞节这种玩意怎么能和大老爷们相提并论。 说是这么说, 当今到底还是想到了他那二十好几还有畏女症的七子。 洽好这个时候戴权也带人进来侍候了。当今见此一边伸出手由着宫人给自己穿戴, 一边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问戴权, 民间女子要是失了贞节会被如何处置。 戴权不明白当今为啥一大早上的旁的不问, 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有些弄不明白当今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更想不明白当今一大早问这个问题是想要算计谁家闺女的贞节, 于是用词小心的地老老实实的将浸猪笼这种源远流长的方法告诉了当今。 戴权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当今的神色。见当今听到浸猪笼这三个字时,眉头微微皱起的样子就更加的不解了。 “若是家中出了这样的姑娘, 那其他的姑娘又会如何?” “别说是家中了,就是族中出了一位被浸猪笼的姑娘,整个家族的姑娘都要抬不起头。”顿了顿,戴权低头看着已经穿好靴的当今,一边小说的扶起他,一边对当今说道, “已经出嫁的姑娘,会被夫家送到庙里去。也有直接休回娘家的。而没出嫁的姑娘,怕是嫁不出去,只能老死嫁中。若是家中父兄给力,倒还能有些转机。不过就算是如此,嫁出去了,也会被夫家嫌弃。不如不嫁。” 当今:...... 所以按着这个情况,他唯一没被浸猪笼的儿子,还因为兄长们坏了名声,而嫁不出去? 猛的想到自己这个想法忒不靠谱,当今急忙收敛心神,走到一旁由着宫人侍候梳洗。 少时,当今喝了一口参茶,便将昨日拖欠的折子拿过来批。 当他在一道从江南的折子上看到请封贞节烈妇,赐贞节牌坊的请示后,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又想起了昨日的梦。 将折子放到一边,当今觉得他需要想想。以前对于这种事情,当今会想都不想的就同意。毕竟哪个男人都希望自己死了以后,自己的女人还是属于自己的。可现在,当今却总觉得这种理所当然的心态不太好。 让当今闹心的是,他还说不上哪里不好。 ╮(╯▽╰)╭ 桌上的折子批得差不多的时候,上早朝的时辰也到了。戴权恭身提示当今,当今点点头,‘嗯’了一声从御案前站了起来,绕过御案,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大殿外,早就有御撵等在那里。当今坐下来的时候,脸色仍就和今儿早上起床时一样,阴沉沉的。 今日的早朝,除了兵部尚书说了一些军籍兵户年年减丁,需要良民补充兵源的老生长谈以外,其他的的朝事都是一些依例可循的事。一时当今三下五除二处理完了朝事,便带着人走了。 一大殿的文武官员,以及到了年纪可以上朝听政领差事的皇子们都有些拿不准当今这是怎么了? 昨日过节的时候还挺乐呵。不过是睡了一觉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呢。 难到是糯米的粽子吃多了? 散了朝,猫有猫道,鼠有鼠道的都动了起来。可梦这种东西,除非你自己说出来,那么就真的是无迹可寻了。 让当今将昨日那个梦说出来,那还不如杀了他呢。后宫佳丽不足三千的当今,感怀了一下自身,突然想到了他这辈子就逛过一次的青楼楚馆。 一双玉臂千人枕,一张朱唇万人尝...... 想到自从元姐儿来到他身边,他身边这种光怪离奇的事情就层出不穷。当今都对元姐儿发自内心的打怵了。 这丫头忒特么邪性了。 “陛下,往年过了端午节,都要去行宫避暑,今年...可要做些准备?” 当今此时哪有心情想着避暑的事情,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都是被丢到护城河里的竹筐们。 “罢了,此事回头再议吧。”当今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又重重的将茶端放到桌案上,“那丫头怎么不见?” “回皇上的话,贾女官是午时接班。” 当今闻言,撇了撇嘴。复又低头看自己手中的折子。半晌,当今又问了戴权元姐儿儿这会儿在干什么? 戴权看了一眼殿中的沙漏,没犹豫地回道,“怕是尚未起床。”自从当今将重视元姐儿的心思摆在台面上后,戴权这么个人精自是会注意元姐儿的一举一动。 当今哼笑了一声,腹中一股无明火迅速高涨了起来。 “倒是个好吃懒做的丫头。” 只是当今再怎么想要迁怒元姐儿,也不愿意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转过念头,当今刚想要拿着荣国府的人开开刀消消气的时候,十二皇子身边的李富贵就来报喜了。 十二皇子的侧妃有孕了,特来给当今报喜。 当今听到这个消息,当即乐了开来。他对十二是抱着极大的希望和极深的宠爱的。听到十二即将有子嗣了,那点可以归到起床气的邪火倒是退了不少。 大手一挥,赏了来人。又赏了十二的侧妃以及陈妃和十二。 听到赏赐的李富贵可谓是比主子们还要开心。 侧妃有孕洽巧一个月,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爷不会心生芥蒂,他也不用得罪侧妃了。 砰砰的磕了几个头,李富贵拿着自己的赏赐。跟着当今放赏的太监一道出了御书房。 昨日端午,本是佳节喜庆的日子。今日又诊出了孕脉,哪怕后宫真正高兴的没几个人,却也都在脸上带着了高兴和欣慰的喜庆笑容来,一时间整个后宫道喜的,送礼的,热闹极了。 元姐儿给司徒砍送画像的人就是趁着这股子热闹劲出的宫,一路脚不停蹄的去了郡王府。 因为十二皇子侧妃有孕这件事情,宫里的注意力都从元姐儿身上转移了。所以元姐儿正经清闲了好几日。 不过宫里消停了,宫外却正是热闹。 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便是元姐儿极得当今青眼。端午的时候,元姐儿放肆的行为都成了当今给的宠爱。于是荣国府那边更是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气象。 贾母心里对于贾珠的亲事本就有些想法,此时王夫人将选择权交给了她。贾母就更是可着自己的思略去寻人。 左思右想下,贾母又长叹了一口气,发现无论现在宫里传出来元姐儿如何受宠的消息,那些都是虚的。 什么时候元姐儿的亲事有了着落,那个时候,贾家才能更让一层楼。 荣禧堂里,贾母打发走了无关人员,将对贾珠亲事的安排告诉了王夫人。 “老太太,您说的可是长安节度使云光?媳妇记得他们家好像并无嫡出的女儿。” 王夫人听到老太太将她挑的人选说了,当即皱眉回想着云光的家事。 长安节度使云光是贾家的世交,两家往来也甚密。王夫人知道云家只有一位庶出的姑娘。听到贾母提起云光之女,王夫人便有些个不乐意。 长安节度使是从二品的官职,这个家世倒是没得说的。只王夫人是看不上庶出子女的,总觉得他们血统卑贱,习得其母一身下贱习性。 当然这种看法,是每个嫡妻都会有的,当年的贾母也是这么想的。 可惜时过境迁,她儿子有个好老子。而她的孙子则是没个出息的亲爹。 “云氏记在云太太名下,也算嫡女。云太太膝下空虚,云大人的几个儿子都是云氏的亲兄弟。” 这么一看,这门亲事也算是不错了。 贾母看了一眼王夫人,“就怕是这样的亲事,人家还瞧不上咱们珠儿呢。” 王夫人心下一窒,脸上也有些不好看。 她只顾着嫌弃人家姑娘的出身,却忘记自家儿子是什么情况了。 没了监生名额的儿子,现在也没考功名。荣国府是大房的,她男人只是一个五品小官,人家能看得上自家儿子吗? 换了是她自己,怕是也不会选这样的人家作亲。 “元姐儿在宫里...” 贾母又道,“就是因为元姐儿在宫里,借着她的东风,老婆子才舍出脸面去求亲。即使这般,人家也不一定会同意。” 王夫人面上略红,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腕上挂着的一串佛珠,“刚刚我嫂子来消息说,我哥哥可能又要升迁了。” 她儿子至少还有个前途似锦的亲娘舅呢。 贾母挑眉,“那倒是好事,回头消息准了,别忘记准备一份贺礼。听说你哥哥过继的那个孩子也跟你嫂子回京城了?” 人家有自己的儿子,外甥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是,听说长得玉雪可爱,极是灵透。” “你是做姑母的,都是兄长家的孩子,还是一视同仁的好。”接过鸳鸯递过来的茶,贾母轻轻抿了一口,又继续说道,“你二哥人到中年才得了这一个儿子,怕是宝贝得紧。老婆子听说凤丫头机灵,很是能言擅辩,等出了你哥哥的孝也接过来住两天。” 一段话,贾母说的轻描淡写,却也点出了王仁兄妹的尴尬处境,以及暗示了王夫人娘家的这三个侄子侄女,哪个是重点。 王夫人不傻,话说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摸了摸手腕上自小儿子丢后便带上的佛珠,王夫人也附和了贾母几句。 对于贾珠这件婚事,贾母其实把握并不大。不过到底是人老成精,她相中了云家姑娘,却并没有先派人去云家提亲,而是收买了云光妻妾身边的管事嬷嬷。 对着云太太李氏说了一些这门亲事的缺点,又对着云氏的生母周姨娘说了一通这门亲事的优点,等到说得这二人都有些意动的时候,贾母才请了官媒上门提亲。 果然,亲事一提出来,云光虽有迟疑,但是云家后院的意见却是极统一的。 因为贾母心更黑的却是,趁着云家姑娘出门上香的时候,还安排了一段才子佳人的戏码。 当然了,贾母也知道过犹不及,她只是安排了让云家姑娘在一旁看着贾珠以理服人的教化那些愚昧无知的‘乡野村夫’...... (→_→) 贾母要是诚心想要算计谁,一般人都跑不掉。于是这一门明面上看起来差不多,实际上却是悬殊极大的亲事就这么在贾母的一番操作下成了。 也不知道这一回专管俗家事的黑心肠净虚师太还会不会找上未来的珠大奶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一章早就应该发出来了,可是心情不太好,总感觉这一章里有戾气。改了又改,改完了更觉得自己不满意了。可再改的话,作者也就知道要怎么改了。 打着‘为你好’的名义被人指着人鼻子骂,也是头一回遇到这么糟心的事。作者专栏有群号,真要是为人家好,真的有心指导,会在人家文下这么不客气? 文笔好不好,作者心里最清楚。不过写了这么久的小说,感觉还是有所提升。作者已经努力了,不过没有什么事情是一蹴而就的。。作者这人有些啰嗦和小磨叽。可一路跟着作者走到今天的小仙女们应该也都了解作者这种行文风格并不是在注水。而且说句实在话,就算是要注水,也没那个脑残的作者会在公共章节注水。而vip章注水的事,长脑子的作者都不会这么干,毕竟读者也不是傻子,为了块八毛钱的坏了自己的口碑,不值得。 行了,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咱们说点有意思的。 作者所有小说的封面都是好基友给做的。这本书的封面大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作者等了好久,她可算是发现问题了。这会儿正在努力的装生气呢,准备让她多哄哄呢。 第90章 福祸相依, 从来都是不期而遇的事情。王夫人这里刚有件好事, 王子腾申请外任的旨意也下来了。 木有错,王子腾在王舅母的枕头风下,终于决定出去外任几年再回京城。 不留在京城, 那么他们王家与荣国府就可以少走动几回。走动的少了,新儿子的身份就不会暴露。 当然, 担心这件事情的只有王舅母。她怕被王夫人认出来,这个儿子会养不熟。现在离开京城,等到几年后宝玉的容貌长开了,她也就不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其实之所以要离开京城,是因为在王舅母看来, 就算是有一天儿子的身世穿帮了,以自家小姑子那精明劲也不会将孩子要回去。 她会将孩子留在王家, 一边继承王家的家产,一边用心良好的将儿子的心拉回去。真到了那个时候, 他们俩口子岂不是白白给旁人做了嫁衣裳?有了这几年时间, 她不相信还养不熟一个不记事的小孩。 做贼心虚的人, 永远想的都比较多。 王舅母以为的母子连心, 在王夫人这里并不适用。人家王夫人对自已小儿子的容貌真心没多少印象了。而且自从小儿子没了以后,王夫人就将对小儿子的那份母爱收了回去。整颗心都放在了大儿子贾珠身上。 而王子腾选择这个时候出京城, 可并没有将便宜儿子的身世放在心上, 他会这么体贴媳妇,自然也是有一番考虑的。 现在储位空虚,当今圣意不明。此时最好还是不要轻易站队的好。远离京城这块是非之地, 正巧能避开一些不必要的拉拢和麻烦。 王夫人之前就收到娘家的消息,说是哥哥可能要升迁。但是王夫人压根不知道她那位好嫂子会摆了她一道。 自古京官就比京城外面的官员身份贵重一些。而且哥哥在京城,她也能多有依仗。 升迁是好事,可若是升迁代表着哥哥离开京城,那么王夫人一定不会感到开心和真心祝福的。想到自己还悄悄拿了荣国府的帖子帮着疏通关系,王夫人的心都在滴血。 ╮(╯▽╰)╭ 王仁和王熙凤兄妹还在守父孝,俩人年纪又小,这一次出京城自然是不能将这俩兄妹留在京城的。所以在王子腾和王舅母的的计划下,这兄妹是要跟着一道出京城的。 毕竟守孝的孩子再没去旁人家做客的道理。 王夫人听说后,便匆匆回了王家,也不顾自家亲嫂子的脸色,便游说她哥一个人去任上,让她嫂子带着孩子留在京城。 理由除了王仁兄妹外,自然还有宝玉和王子腾那个新出生的小女儿。 王子腾闻言只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便摇头拒绝了。嫡妻铁了心的要出京城,已经抱养到嫡妻名下的女儿虽然年纪小了些,可路上精心些,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妹妹放心,你嫂子已经派了仁和堂的坐堂大夫跟着我们一道去任上。” 王舅母在一旁听了,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是呀,妹妹放心吧。我这个当娘的又怎么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虽然这些孩子里没一个是她亲生的。 王夫人听了,捏紧手上的佛珠,没再言语。 这边王夫人前脚送走了哥哥一家,后脚就又迎来生命之中另一件让她不能忍受的事。赵姨娘这个不要命的女人,竟然在三丫头百日的时候又爆出了孕信。 掰着手指算了算,王夫人发现赵姨娘怀孕的日子竟然是生产后不足两个月的时候就做下了这一胎。 王夫人出身大家,虽说王家教养女儿的时候,对于读书识字以及律法方面看得极轻,但内宅之事还是多有教导。 旁的不说,至少这怀孕的事王家先老太太就没少跟王夫人提起过。 两胎之前最好间隔一年以上,否则大人和胎儿都有可能受到影响。不但有毁母体,还容易造成小产以及早夭。 这作死的女人,但愿这一次能一尸两命。 王夫人恨恨的在心底诅咒了一番后,便开始准备贾珠下聘的事情了。 云光答应了这门亲事,但是前提条件是贾珠必须考上举人。 举人哪是那么好考的,于是贾母又倚老卖老的将云光请到家里,最后是好一番游说,终于让云光答应先将婚事定下来,等到考上举人后,正好可以双喜临门。 云光被贾母一顿神忽悠,又想到元姐儿在宫里那么得势,两家几辈子的世交,也不好太下贾母的脸面,便也同意了贾母的说法。 于是这会儿子,王夫人所有的精力便都放在了给贾珠下聘这件事情上。 不过大房在听说贾珠定亲的事情后,全房的眼睛都盯着王夫人呢。王夫人虽然管着家,可是想要将公库里的东西拿出来却是没有那么容易。 邢夫人日常无事,她既不用管家,也不用出府应酬,没事的时候就听了绿柳的话跑到王夫人上房去‘帮忙’献爱心,最后弄得王夫人更是束手束脚极了。 宫外的事情,元姐儿所知不多。司徒砍虽然时常会派人送消息进来,但也只是零星几句话。 元姐儿在宫里一直吃得开,当今有意将她高高捧起,元姐儿心知目的不纯,不过也会借势给自己谋福利。 先是让内务府的人将她屋里那些让她看了就头皮发麻的几根房梁都用木板包了起来。 旁人的房子里面仍是个人字型的房顶,唯有元姐儿的房间里面做了现代版的吊顶,也算是新潮了。 做了吊顶的房间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再也不用担心古代的另一项盛产——那些飞檐走壁的大侠客会踩坏了房顶的瓦...... 想到许多小说里演的那些大侠将瓦掀开做偷窥之事,元姐儿便觉得这个房顶必须要仔细的收拾一回。 谁让她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呢。 等到内务府的人将房顶给她弄出来后,元姐儿又让内务府的人将家俱都给她弄成了白色的。 房间小,白色的家俱更显空间。 总之,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元姐儿让自己过得极好。就算是没有条件,元姐儿也在努力的创造条件。 知道元姐儿收拾房子,后宫的娘娘们还都应景的送了些装饰之物,元姐儿见了这些东西,也是极喜欢。拿嘴巴谢了人家来送东西的宫人,便将这些东西都登记造册了。 单独列了一张表,将谁送了什么东西都记录在上面,然后拿着那张单子去上工了。 从见到当今开始不是露出一脸献媚的笑,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一直到快交班了,当今也没询问元姐儿到底想要说什么。元姐儿见此,对着来接班的同事大手一挥,“今儿当值还没值够呢,我替你多值一会儿哈。” 简女官:这是...发烧了? 弄不明白元姐儿这是闹哪出,简女官避其锋芒的回了工作室。坐在工作室的椅子上还在想着元姐儿这是要干什么? 在一起几个月了,谁还不知道谁呀。这家伙有好处时跑的最快,一到要干活了,不是这事那事,就是又病了的。现在突然说值班没值够...简女官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她感觉上面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当今也没有想到元姐儿竟然能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一时间也是满头黑线。 元姐儿收拾房子的事情,当今自然知道。后宫嫔妃以及他的那些儿子也以自家女眷的名义送礼的事情,当今也知道。当今便想着今儿元姐儿这般作态是不是又要表忠心了。 想到之前被元姐儿折腾的那些事,当今便觉得今儿要好好的杀杀元姐儿的性子。 晚膳前,元姐儿见自己表现的都这么明显了,当今还在那里装做视而不见。咬了咬牙,走上前拉了拉戴权的衣袖。 戴权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看了一眼当今,发现当今并没有看这里,便用眼神示意元姐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不是刚刚收拾了屋子,咱们主子还没送暖房的礼呢。这是后宫各位娘娘还有皇子们送的礼单,麻烦戴公公在陛下有空的时候递上去,也好给陛下做个参考,以免送重了。”顿了顿,元姐儿余光扫到当今握着折子的手有些不自然,眼中闪过一抹促狭,“要是陛下实在不耐烦这种事情,折成现银,我也没意见。” 戴权:所以你今天憋了一天,就是这个屁? 当今:老子真是高看你了。 也不管僵硬的当今和戴权,元姐儿小幅度的捶了捶自己的腰,“那我就先回去了,公公别忘了我的事哈~。” 深携得寸进尺天赋的元姐儿本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家伙,现在更是将这个本领发挥到了极致。 于是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理直到让戴权都觉得以这丫头的脸皮,前途可期。 (→_→) 此时戴权怔怔的点头,目送元姐儿哪怕正常走也带着几分欢脱的身影。等到元姐儿走出御书房,戴权才扭头去看当今。 果然当今的脸色也并不怎么好。 不过也难怪了,任谁被这么明目张胆的要礼,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当今在那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最后对着戴权吩咐了一声,“赏两百两银子给那丫头。”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默默,脆皮软心猪,流火如夏,龙冰扔的地雷,谢谢~ 谢谢大家的安慰,现在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看到大家的话,你们家作者又自恋了几分。 第91章 相较于古董摆件, 元姐儿自然更喜欢容易脱手的银子。于是当今的省心之举, 到是成全了元姐儿。 将当今赏的银子都存到空间里,然后看着她这一屋子只能看不能动的摆设,在屋里转了两圈后, 元姐儿嘿嘿一笑,又想出了个新主意。 第二日当差的时候, 就又拉着戴权的衣摆跟他商量了个事。 戴权一见元姐儿这样,心里就打怵。到底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她啥事? 元姐儿说她进宫也有几个月了,特别的想家里人。又听说亲哥哥定亲了,所以想要让人捎份贺礼出去。 只是吧,她在宫里现在大小也算是有些排面了, 悄悄的送回去面子不好看。想要让戴公公派两个小太监将东西送到荣国府去。 这也是咱们御书房当差的体面不是? 戴权心中呵呵两声,他还真没看到体面在哪里, 不过跟元姐儿之前干出来的事相比,今朝这事也不算什么大事, 戴权腹忖了一下此举也算是让宫外的人知道元姐儿受宠和有体面, 不违背当今的初衷, 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等到事后戴权知道元姐儿把什么东西送回荣国府后, 当场就被元姐儿气笑了。 元姐儿将她最近收到的后宫诸妃及皇子家眷送她的赏赐都打包给贾家送去了。 那些东西,人人都有份。不但荣国府有, 就是宁国府那边元姐儿也没落下。 元姐儿记得以前看红楼的时候, 就有人提起过这贾元春不太会做人。 端午送节礼,没送宁国府这个走的近的族长一家也罢了,可却没送荣国府真正的主人贾赦和邢夫人, 那这就有些个问题了。 当然了,说贾元春没送的根据是袭人对宝玉说的那一段话。 老爷,太太,姨太太...... 鸠占鹊巢,还占得这么理直气壮,只凭这一点,元姐儿便有些个自叹不如。 不过说起这个端午节礼,元姐儿又发现了一个事。那就是大家都忽略了两样东西。 宝玉和宝钗的赏赐一样,都是扇子,红麝香珠,凤尾罗,芙蓉簟这四样东西。黛玉等姑娘们,则是只有扇子和数珠儿两样。 ‘数珠儿’这个词,根据袭人的话分析,很明显说的就是后来宝钗带的红麝香珠。然而因为曹大大在后面写了一段宝钗带珠串的旖旎情景,所以大家都以为黛玉没这个,然后就忽略了另外两样东西。 做衣服的凤尾罗料子,还有睡觉用的芙蓉簟凉席子。 其实这两样东西才是元春赏赐时给贾家诸人的暗示呢。 原著前八十回,贾元春一共赏赐给家中兄弟姐妹三次东西,一次是正月十五回家省亲那会儿的新书等物。一次是让小太监送灯迷时赏的家常物什。然后就是这端午的节礼了。也是因为这一次的赏赐,贵妃心中的宝二奶奶是谁,荣宁二府已然深知。 三次赏赐,前两次宝钗,黛玉与贾家姐妹都是一样的。而后面这一次,却是单单将宝钗和宝玉单独拎了出来。 也不知道曹大大写香珠串的时候是只想到了宝钗带珠串的美丽,还是刻意回避了衣服与席子这种只有夫妻间才会放在一起谈的亲密? 收回腹诽的心神,元姐儿想着已经姓王的宝玉,以及现在还在金陵打酱油的宝钗,心中却知道原著中的情景怕是再也不会看到了。 将所有自己用不着的东西,元姐儿都让人送到了荣宁两府。 虽然按着人数,最后还是荣国府占了大头,但到底让宁国府的人也高兴了一回。 说了一句,元姐儿发达了没忘本。 而在荣国府这边,旁人且不提,只说王夫人的脸却是黑得不能再黑。因为元姐儿让小太监送东西回来的时候,是写了分脏明细的。那上面她给旁人的东西加到一起,也才堪堪和给贾琏的东西齐平,这如何不叫王夫人气恼。 想到来送东西的小太监,口口声声说是元姐儿想家了,听说亲哥哥定亲特意送礼回来。 泥嘛,贺礼就是这么送的? 王夫人修身养性几个月,差一点又让元姐儿气犯了暴躁症。 (→_→) 其实这也不能怪元姐儿分东西还分个大小眼呀。 人心都是肉长的,而且人心从来都是偏的。人家贾琏自从她进宫后,便想方设法的往宫里给她捎口信,让她在宫里保命要命,万事低调。当今的宠爱不是那么没目的性的,别被眼屎糊住了心眼。 那富贵荣华总没有长命百岁要紧,熬上几年,等他将来考取功名有能力了,自会想办法将她领出宫。实在不行就是熬到将来到了年纪放出宫,他也会养他姐一辈子,就算是姐你想要效仿大唐贵女,他也能给她姐挑最漂亮最有味道的面首回来的。所以贾琏几次往宫里去消息,就一个意思,别瞎折腾了。 当然,面首那一截,也彻底让司徒砍知道了贾琏这个当弟弟的有多没节操。 一个只要她好好活着的家人,以及一群只想要让她拿命给家里人搏富贵的家人,熟轻熟重,一目了然。 人家贾琏比贾珠小了三岁,都知道在宫门口堵出宫办事的小太监,让人帮忙捎话。可贾珠这个亲哥,元姐儿叹了口气,只能摇头不去提他。 本来元姐儿也没奢求什么,可是这人吧,就是不能有对比。一对比,什么都出来了。也因此,做出来的人,大面上过得去,可实际,整个贾家上下谁还不知道元姐儿最重视的兄弟是谁呀。 于是,元姐儿无心插柳,倒也帮了贾琏一些忙。至少宁国府那边以及府中的下人对待贾琏和大房的态度就有所改变。 将近些日子在宫里得的赏赐都送回贾家,同时也暗示那些人情,贾家若是愿意也可以替她还后,元姐儿看着自己清清爽爽的房间,满意的点了点头。至于那些送礼的人满不满意,元姐儿压根没放在心上。 当今从戴权那里听说了元姐儿干的事,也不由的笑了。 顽劣滑头,倒是个不贪的。 ...... 日子就像书中常用的那些词一般,嗖的一下就从三伏天进入了一叶落而知秋的清秋时节。 一进入秋天,元姐儿便感觉到了冷意深深。 一边将早就准备好的衣物拿出来放在衣柜里,一边让楼叶现在就跟过冬的老鼠一般开始准备碳。 皇宫大得很,冬日里一日所耗的碳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数目。元姐儿准备让楼叶从入秋开始就收集没烟的银霜碳,等到宫里大面积点碳盆的时候,她就不会再缺碳了。 当然了,元姐儿空间里也存了不少银霜碳,但现在她正得当今青眼,大小也算是宫里的红人,能不用自己的库存还是不用的好。 然后因为元姐儿备货意识,又让宫里传出了新的流言。 别看御书房的贾女官长的挺圆润,原来竟是个底子空的虚胖。不然天还没那么冷,她名下的小宫女怎么就开始给她往房间里送碳了? 听到这个流言,再看一眼墙角和床底和桌子底下堆的那些个碳,元姐儿想了一下她憔悴不下去的脸,最终还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为了死,她能怎么办呢~ 元姐儿嘴馋,好吃。现代人本来就极重视吃穿,更何况两辈子都是大吃货国血统最纯粹的元姐儿了。来到红楼的世界,又来到了有御膳房可以花点钱就能点菜的世界,不吃,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当然对不起。 于是天冷了,点着碳盆,上面烤个栗子,红薯,花生什么的,那滋味就别提了。 再让楼叶去御膳房弄条鲜鱼以及腌好的五花肉,或是其他什么肉菜回来,没事在碳火上烤一回,好吃的元姐儿差点没将舌头咬下来。 日常上差,其他时候元姐儿就是吃吃喝喝,外加给十二皇子明年出生的小孩准备一份贺礼。 十二皇子的侧妃有了身孕,元姐儿觉得以她与司徒砍的关系,好歹应该送份礼过去。 思前想后了许久,元姐儿最后还是准备送金银器。 谁让金银器送礼是这皇宫最安全的呢。 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这份金银器是元姐儿自己做的。 她先是拿出了两锭金子,然后又拿出了两锭银子,用自己的左手将这四锭金银都像是和面一样和在一起,最后用手指挤面条一样的挤出丝,最后再打长...... 金银丝看起来颜色就比较光泽好看,元姐儿很喜欢这种颜色。将差不多二十两的金银都仔细的弄成均匀的细丝后,元姐儿就开始用这丝编绣球了。 绣球编的很精致,外面最大的不过男人拳头那么大,小的就跟杏仁一般大小。 大球套小球,一共九个球。每个球里还放了一个银铃铛,轻轻一挥不但好看,还能发出悦耳的铃铛声。 元姐儿之前在宫外的时候就喜欢自己动手做些小首饰,那手艺都是练出来的,此时做绣球一倒是一点都不会显得手生和笨拙。因为这球是给小孩子玩的,元姐儿做好后还特别仔细的用打络子的线绳做了几个突点,保证小孩子玩的时候,也有个安全防护。 虽说是自己的小叔子,但元姐儿却知道她是没办法告诉旁人这件礼物是她亲手做的事实。 谁让她的这份天赋异禀忒特么吓人了呢。 想到前儿给当今天整理御案,无意间将御案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捅出个窟窿的事,元姐儿摸了摸耳朵,笑得一脸的心虚和...腼腆。 真没想到宫里的人胆子这么大,给皇帝用的书案都敢拿这么不结实的糊弄人。幸好她发现的及时,通知了内务府的人赶紧派人修补了。不然...啧啧啧~ 元姐儿毫不脸红的收了内务府总管两篓冬日里有钱都没处买的水果当谢礼,还一脸的这没什么,却送了这么重的礼,忒让她不好意思了。 ╮(╯▽╰)╭ 冬月里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元姐儿穿得极暖和的从御书房里走出来。洽巧就在宫道上碰见了五皇子。 上前行礼,五皇子半天不叫元姐儿起来。好半晌就在元姐儿蹲不住的时候,五皇子才漫不经心的叫了一声‘免礼’。 元姐儿抿着唇,站直了身子。下一刻便准备带着楼叶离开,却不成想五皇子竟然将元姐儿叫住了。 背对着御书房,五皇子脸上带着一抹轻蔑,“你祖母可曾对你提起过你与本王有婚约的事情?” 元姐儿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据说很聪明,当今诸子中最像当今的五皇子,这会儿子元姐儿是没蛋也有种蛋疼的感觉了。 御书房前的宫道上,您就问这个? 不过转瞬间元姐儿便想明白了五皇子为什么会在这里问她这种话。暗暗咬了咬舌头,元姐儿一时还真的没有太好的办法脱困,于是, 元姐儿一脸吃惊诧异的惊呼,“怎么会?您那么老了...呃,王爷恕罪,奴婢一时心直口快......” 五皇子:“......”心直口快?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皇子:小叔子? 第92章 心直口快? 不对, 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这丫头竟然说他那么...老。 萧瑟的寒风吹过, 这一刻芳龄不过二十有四的五皇子仿佛整个世界除了元姐儿的那句‘肺腑之言’外,已经再也听不到旁的声音。 眼前阵阵发黑,气得都想要一脚踹死面前的女人。可仅剩的理智却不停的告诉他, 面前的女人他处置不得。 因为打狗还要看主人,他老子的宫女, 他要是敢随意处置,那么迎接他的,绝对不是他能够想像得到的后果。 嘴里已经可以闻到血腥的味道,身体两侧的拳头被攥得紧紧的,五皇子担心他要是松开一些, 一定会不受控制的朝着面前的女人挥动拳头。 此时五皇子剧烈的喘息声已经让元姐儿不用低头都能知道面前的山炮被自己气成了什么样子。 说完这话,元姐儿连忙跪了下来一边向五皇子请罪, 一边想着对策。 五皇子比元姐儿大十岁,按着十二皇子明年就当爹的算法, 难道他对自己来说不是太老了吗? 忠言逆耳, 他这也太没有自知之名了。 (→_→) 其实无论怎么样, 元姐儿都不能让五皇子将这份亲事做成铁案。 她进宫的原因, 她至今还记得。老太太找了她兄弟就是为了进宫抬抬身份,而她当初也跟当今说过了她是碰瓷皇子来的。 若是真的承认当初老太太与甄贵妃曾经定下过婚事, 那么前面的一切就是欺君了。 这么大的罪名, 不说她担不起。就是荣国府也担不起。 后世有人猜测秦可卿的死因是与元春封妃挂钩的,元姐儿不得不说,以荣国府那位老太太的心性, 这种可能现在看来还真的有。 叹了口气,元姐儿准备渡过这次的事,她一定要想办法回敬一下老太太。 你说说,好好的养老不好吗,没事瞎折腾个啥呢。 想到当今将她高高捧起的举动,再想到她进宫后故意干的那些缺德事,元姐儿便觉得这个时候不能怂。 怂了,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五皇子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元姐儿没有说话,张了张嘴,便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转过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从御书房走出来的戴权,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便进入御书房。 他这还没怎么样呢,救驾的就来了。这个贾元春,倒真是个人物。 元姐儿就着下跪的姿势,歪头看着五皇子大步流星的朝里走的背景,见他进了御书房,这才伸出走让楼叶扶她起来。 哎呦我去,这地上真不是一般的凉。 就在御书房门口发生的事情,这里不但有侍卫,还有太监和宫女。元姐儿不用想都知道她刚刚与五皇子的对话当今必会知晓,现在就看当今是什么态度了。 “姑娘,五殿下不老呀。”楼叶将元姐儿扶起来,又弯腰给无姐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这才问了一个附近的人都有些好奇的问题。 “怎么不老?五殿下比我大了十岁呢。听说当年二殿下十二岁时就为陛下添了一位皇孙女。...五皇子,啧,他那一把年纪都快成人家的爹了。”最后一句声音极小,可在这空旷的空道处,还是带着回声的旋转着飘远。 这个理论强大的,直接惊怔了这附近所有人...... 您怕是还不知道当今最近颇为宠爱的那位妍贵人,按着您这个理论,怕是要叫当今——爷爷了。 御书房里当今抬头看了一眼跟着戴权走进来的五子,复又低头批着奏折。 刚刚门口发生的事情已经有小太监回禀过当今,不然当今也不会派戴权去将五皇子领进来。 当今看着手中千篇一律的请安折子,可有可无的在上面批了个‘安’字,便丢到一旁。 将折子丢到一旁后,当今突然想到元姐儿前些天送给他的那个刻章,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死丫头前些天求他给写个‘安’字,当时也没多想,看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也在想着她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谁知道没几天,那丫头竟然送了自己一枚字章。 用料什么的都不是最好的,但那都不是让当今吃惊的东西。而是那枚字章上就刻了一个字。 大大小小就是自己平时写在折子上的‘安’字。 有那么一瞬间,当今是懵逼的。拿着那个安字章,当今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了。 “陛下,您还可以让人将‘准奏’,‘同意’,‘依例办理’这等字眼都刻成章。盖个章的时间能用多少时间?绝对比您写字省时省力,对不对?您节省下来的时间,还可以办更多的事,批更多的奏折呢。” 当今回想了一上当时元姐儿说的这段话,以及她给简单画的那个奏折格式,当今突然觉得这丫头也并不是那么一无事处,只知吃喝玩乐。 想到那个一目了然的奏折格式,当今低头看了看几乎没怎么分段的折子,这一刻,到是真的有些想要让人换一种方式了。 心思转了出来,当今这会儿也看不下去奏折了。将折子和笔放到一旁,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冬日天黑得早,你怎么这个时辰还在宫里?”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五儿子,当今仿佛不知道刚刚宫门外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是气定神闲的问五皇子。 五皇子这会儿来在宫里逗留的本意,其实就是冲着元姐儿去的。宫里上上下下就没有哪个人不知道元姐儿的交接班时辰。他特意堵在御书房门口就是为了‘问’元姐儿件事的。 哪成想还被元姐儿当场给怼成了傻逼...... 这会儿亲老子这么问,五皇子还什么都不能往那方面说。心里别提多憋屈了。随便找了个话题给他老子说了了,又在他老子那里得到了一个‘这么简单的事,你都不知道怎么办,你是蠢货吗’的失望眼神后,五皇子才呐呐的离开了御书房,直奔宫门口走去。 御书房门前发生的事情,因为戴权反应迅速,倒是没有传出去。不过甄贵妃倒底还是从亲儿子那里知道当天发生的事情,事后没少找元姐儿的麻烦。 花开两朵,另表一枝。司徒砍这会儿子还没收到楼叶传来的消息。他正在自己的秘密基地里会见他暗中收买的那些朝中官员。 文官有几个,但大多数都是武官。 之所以会选择武官,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司徒砍考虑了一下自己上位的过程,可能需要极大的助力。 司徒坎已经做好的万全的准备,现在差的就是一股东风了。然而那股东风却还需要继续等待。 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了。 当今虽然老了,但是他对皇权的掌控力却仍然不是旁人能够撼动的。 司徒砍最为担心的便是他螳螂捕蝉,有人黄雀在后,那就没意思了。 做出礼贤下士,谦恭待人的模样,司徒砍举起桌中酒杯,对着众人说了一番慷慨激扬的放话。 之后众人共同举杯,好一个君臣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终于还是有人提起了司徒砍的子嗣问题。 司徒砍比元姐儿大了七岁,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了。现在是冬月,爬过腊月便又是一年伊始,至那个时候,司徒砍可就又长了一岁。 在这个十二三岁就可以圆房的年代,二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到现在没妻没子,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再一次听到这种老生长谈后,司徒砍放下酒杯,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可挽回的坚定,“本王虽有畏女症,但这普天之下,却也有本王不畏惧之人。诸位放心,本王已经找到了此人。至于迎娶以及留下子嗣之事,”司牌砍摇了摇头,对着众人沉声道,“本王尚在壮年,其他兄弟也都是虎狼之龄,父皇那里还需要...静候。” 一屋子被司徒砍软磨硬泡,生拉硬拽弄来的文武朝臣们听到司徒砍这句话,倒是放下一点心,但在司徒砍没有子嗣出世之前,这颗心怕是不能够全都放下。 司徒砍也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他要是没个儿子,这些跟着他的文臣武将们就一直会想着,他们辛苦抢下来的天下将来又要便宜给谁...... “王爷所言极是,只不知道那位姑娘现在何处,王爷可加派人手保护她,以防万一。” 司徒砍见说话的是一位文官,对着这位文官笑道,“大人放心,本王自有安排。” 司徒砍说着是笑着对那位文官以及席中众人做了一番肯定,可他自己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喜欢的姑娘,就在他老子的宫殿,被他那如狼似虎的兄弟们垂涎着呢。 一想到这个情况,司徒砍就想要嗤着牙站在元姐儿的身后,对她进行鼓励。 捅他,捅他,狠狠的捅,捅死这群混蛋~ ╮(╯▽╰)╭ 是夜回到王府,司徒砍终于收到了宫里的消息。当看到五皇子干的那事时,司徒砍气恼的将书案上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 好半晌,他才平息了怒火。拿着元姐儿送来的她的画相,继续想着以后。 元姐儿明明白白想要诈死离开皇宫,那么她以后就再也不能用贾元春这个身份活下去了。 元姐儿当初准备的身份户籍,他是经手帮着办理的。可那样的身份怕是成不了王妃。 若说现在元姐儿的身份只够给他做侧妃,那么元姐儿以后要用的那个身份,怕是只能给他做通房了。 想到此,司徒砍便不想要让元姐儿诈死离开。 不管当今有什么想法,可司徒砍却相信,如果他老子知道元姐儿是他唯一能够接受的女人,他老子一定会给他们赐婚的。 司徒砍知道元姐儿想要摆脱贾家的心思,可是一个女人怎么能够没有自己的娘家呢? 他虽然不懂女人间的那些应酬之事,可年幼时也时常听母亲提起过娘家无势的女人会被其他女眷瞧不起。 那么现在他要着手的事情就是争取让他老子会给她个正室的名份,以及勤练身体在元姐儿发现是自己破坏了她的计划时,不被她捅成残废...... 第93章 司徒砍还在想着娶媳妇以及在媳妇手底艰难求生这个老大难问题时, 甄贵妃那里已经准备动手收拾捡来的‘孙女’了。 后宫的女人, 但凡过得有滋有味的,就没哪个是缺心眼,缺手段的。最起码, 也是不缺家世的。 甄贵妃样样都不缺。想要收拾一个御前女官,虽有些投鼠忌器, 但不得不说,甄贵妃的有是办法让人吃闷亏。 但是旁的女官虽说都比元姐儿有心眼,可她们都没在现代系统的学习过各档狗血宫廷戏。甄贵妃往常的那些手段用在元姐儿身上,就有些个黯然失色了。 更别提元姐儿她不是一个人在奋斗,她身后还有一个一肚子心眼, 除了策划逼宫造反就是讨好心上人,准备娶媳妇的司徒砍了。 哦, 还要算上那个芝麻馅的小叔子...... 甄贵妃对于元姐儿那是准备新仇就旧一起清算的。因为甄贵妃终于发现这死丫头之前见她的时候,是在愚弄她。 若不是这般, 又怎么解释御书房门前的事? 没想到终年打雁, 到头来却被雁啄了眼。甄贵妃重重的将手拍在炕桌上, 心中也是暗恼自己被那丫头的表现出来的样子给骗了。 她就说嘛, 贾家老太婆那么个人精似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放个蠢笨的丫头进宫搏前程。 好,很好。 甄贵妃一边冷笑的点头, 一边叫了心腹给儿子传消息。她记得那丫头的爹是贾家唯一在朝里领了实职的, 既如此,就女债父偿吧。 只是收拾一个贾政并不能让甄贵妃解气,于是甄贵妃又给绿柳那里传了消息, 然后才低头合计着要如何收拾宫里的元姐儿了。 在这宫里收拾一个非自己宫里的女官,那就无外乎衣食住行这四样。 衣嘛,元姐儿的女官衣袍都是送到宫里浣衣局去选的。贴身的小衣则是楼叶亲手洗的。 不过因为元姐儿有些小羞涩,总感觉将肚兜和小裤迎风飞展的挂在不知名的院子里有些个羞耻度爆表。所以贴身小衣都是楼叶在元姐儿房里洗完,直接晾在元姐儿房间的墙上,这个想要动手脚也有些难。 住,元姐儿住的地方几经翻修,又是住在御前女官群居的院子里,下手并不容易。 最后便只剩下行和食这两样了。 元姐儿宫廷戏看多了,所以每一次无论哪位娘娘叫她,她都会提前给管事报备一声,再从管事那里调两个宫女,招摇过市的出门去。好听点是不能丢了御前女官的气派,实际上为了什么,怕是元姐儿心里都清楚。 不但如此,元姐儿还会派人当着唤人的太监宫女的面,叫人去告诉刘女官一声,说是谁谁谁叫她了,她一定会在交班前赶回来什么的,不会误了差事的话。 于是这么多人出门,还真的杜绝了出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或是英雄救美,偶遇皇子的狗血戏码。 而且从寒月开始,元姐儿就进入了猫冬状态。无论是谁叫她去,她都是能推则推。 理由都是她身子虚,怕出去一趟着了风寒。她无所谓,就当是哪位娘娘给她的赏赐,只是若是她风寒了,再传染了当今,那成什么事了。岂不是陷娘娘于大不敬的处境? 反正啥事都拿当今说事,元姐儿还真的将‘应酬’推得一干两净。 元姐儿所有的狡猾都藏在了她那不着四六的行为和举止上了。甄贵妃摔碎了一套上好的汝窑茶具,最后不得不承认她们一后宫的女人怕是都被元姐儿糊弄了。 好半晌,甄贵妃终于将目光放在了食上面...... 甄贵妃知道元姐儿的下使宫女是宫里安排给她的,于是她派人拿着银钱去收买楼叶。 楼叶面上一派犹豫,转身就将这事告诉了元姐儿。 她是对元姐儿并不那么忠心,可让她忠心的人却大有人在。 元姐儿听说后,眼珠子转了转,便让楼叶将计就计。 楼叶看着元姐儿那副样子,心里就有些个慌。 总感觉没啥好事。 确实是没啥好事。 甄贵妃那里给了楼叶一瓶子慢性药,让她加进元姐儿的饮食中。楼叶给了元姐儿,元姐儿转身就将药换了个药瓶...... 元姐儿给司徒砍传信说了此事以及自己的想法,于是过了几天,甄贵妃给楼叶的那些药便都被甄贵妃宫里的粗使宫女小心细致的洒在了甄贵妃专用的银霜碳上面。 屋子里熏笼用碳,手炉里也要放碳,因为粗使宫女不会过日子,甄贵妃给的那点药,还不到过年,就都用完了。 若不是司徒砍心细,让人留了些样本,怕是过年后,甄贵妃那里就要断了药呢。 不过就算是不断药,这熏笼和手炉也只会点到清明前。 但怕什么,哪年没有冬天呢,事贵坚持嘛。 从小就特别有耐性的司徒砍,更是深知坚持的意义。哪怕过了些日子元姐儿都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可司徒砍却还记得,一直坚持到了尘埃落定...... (= ̄w ̄=) 话说当下,元姐儿让楼叶答应下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只有让甄贵妃自以为得逞了,她暂时才不会再做什么。 慢性药,顾名思义那就是慢。甄贵妃这边让人下了药,便也就将此事放下,专等哪一日药效上来了。 其实当今在元姐儿怼了五皇子后,便想到过甄贵妃这个当人母妃的会下手做些什么。当今倒是派人盯着了,自是也知道楼叶拿了瓶子药回来。 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当今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件事情的发生而没有阻止。 可能是心里有些愧疚,所以当今对元姐儿越发的纵容了许多。 如果当今知道他那七儿子是怎么训练自己一干手下人保护媳妇的,估计这会儿子就不会是纵容,而是跟甄贵妃一样暴跳如雷了。 楼叶必然是极得司徒砍信任才会被司徒砍放到元姐儿身边近身照顾保护元姐儿的。 楼叶被甄贵妃宫里的人叫走,然后一番威胁利诱时,自然是会让这事被一些人洽巧的看见,以便将来有什么不时之需,也好有个人证。 而楼叶日常给司徒砍传信,却是极隐秘。她一共走两条线。一条是御膳房那里,利用每日三餐取餐时传递往来消息。 另一条,则是经常出宫的小黄门那里。不过那一条,楼叶并不会固定将消息传给谁。而是隔个两日便去小黄门当差的屋子里,随便叫个人出来。 若是叫的人正好是司徒砍的人,那就让人去买些点心吃食这一类的东西,顺道去买东西的店里将消息传出去。 而若不是他们自己人,楼叶便会叫那人去买些不易动手脚的东西。比如说水果或是零碎的一些日常物件。 总之让人跟本看不出来,她找人出宫时有什么偏向。 也正是因此,这么长时间来,当今以及后宫诸人还真的没有看出什么端疑来。 话说,就以司徒砍这份缜密的心思,若不是自小就被曝出恐高和畏女这种没办治的绝症,相信他必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而不是现在暗搓搓的准备逼宫了。 因为甄贵妃下毒这事,当今对元姐儿升起了一眯眯的愧疚之心。他知道元姐儿喜欢吃零嘴,有的时候,御膳房送上来的东西他吃了觉得好,也会让人再做一份赏给元姐儿。 于是乎整个冬天,元姐儿动的少,吃的多,那体重就跟她对自己的认知似的——重如泰山。 元姐儿过年才十五,被吃得肉呼呼的小圆脸,粉嫩的带着一股子少女的青春朝气,再加上她本就不俗的容貌,倒是越发的靓丽了,赞一声杨妃也不为过。 元姐儿小的时候,虽有些肉,却不算胖。此时看起来肉糊糊的,却也不显蠢笨。 有些人,瘦的时候有一种动人心弦的美,胖的时候也有一种岁月如春的美。 元姐儿便是如此了,做为十二钗之一,宝钗与林妹妹的表姐,她自是有一份得天独厚的好容貌。 这一点,哪怕是最挑剔的宫妃,也无法在元姐儿的容貌上挑出瑕疵来。 于是宫里的皇子在被他老子吊着往前跑的时候,见元姐儿这般容貌,心中哪怕是冲着当今对她的宠爱去的,也多少注意到了元姐儿容貌。 于是本就视之不爽,暗自咬牙的司徒砍,那心情就别提多么阴郁了。 不过好在皇子都好脸面,被元姐儿那么打脸,五皇子那里消停了,这个不算是好消息的消息,多少慰藉了一下司徒砍的心情。 若不是他老子下的禁口令,司徒砍都想要将他五哥在御书房外受搓的事告诉他那些兄长们了。也省得一群豺狼天天盯着她。 不过, 大十岁就是爹辈的,那大七岁呢...... 猛的想到这茬,司徒砍刚刚转到兴灾乐祸上的心思又都纠结到了一起去。 难道...她迟迟不表态,其实也是嫌自己年纪太大吗? ╮(╯▽╰)╭ 刚进腊月的时候,当今终于将元姐儿之前随手画的那个奏折格式拿给了内阁,准备让内阁的人按着这个表格将奏折誊抄一遍,看一看适不适用。 那格式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大框框,里面再画几个小框框。 将事情发生的时间,以及写折子的时间都单独列出来。然后还有上折子人的官职,姓名。最前面留个条框,里面是折子里最精华的内容以一句话做个内容简述。 看了一句话内容简述后,看折子的人心里就有个底,知道这份折子下面要说的是什么了。 之后是一个大一些的框框,那里面是折子要叙述的内容部分。 然后下面再来两三个条框,一个是上折子人想要请示的内容,一个是内阁的意见,最后一条就是当今的批示。 将这些内容提炼出来,分门别类的放好。这对看折子的人非常有帮助。清晰明了,不比一大段一大段的话要强? 其实说白了这种表格要是换成了横版的,就是现代那种极常用的请示格式了。 现代人结合上下五千年总结凝聚的智慧结晶,元姐儿觉得他们这会儿就可以拿来借鉴一下。也许这个时代提前用了这种表格,等到现代的人发现后,也许还能做出更好的东西呢。 说实话,元姐儿将这个请示格式给当今整出来后,便将此事丢开不想了。 反正用不用随他,她是无所谓的。 等到过去好一阵子了,元姐儿又一次给当今收拾御案时,竟然发现这些折子都换成了她画的那些请示格式,还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不过当她看到请示格式被人在下面又加了一个条框专门给那些地方大臣用来请安时,元姐儿满头黑线的抽了抽嘴角。 果然是这个时代的特色呢。 ...... 就在元姐儿被这个时代无所不在的套路囧出黑线的时候,甄贵妃宫里跑出一个粗使宫女,一路嚎叫着说甄贵妃下毒谋害贾女官,五皇子谋逆的话。 那粗使宫女脚程极步,肺活量也极大,一路跑,一路喊,一直快跑到御书房前才被甄贵妃宫里的太监们逮住。可惜在拼命的挣扎中,那宫女不知怎么的就死在了御书房门口,事情发生的太让人始料未及,甄贵妃因着此事,一时间竟也是百口莫辩。 楼叶扶着元姐儿,见元姐儿脸色不好,连忙在元姐儿耳边说了一声这不是司徒砍安排的。 元姐儿听了,稍微放下一些心。看了看左右的人,再想到这宫女刚刚嘴里喊出来的话,元姐儿连犹豫都没犹豫的就双眼紧闭,倒在了楼叶的身上。 “女官,女官,你怎么了?快来人呀,我们女官晕倒了。”楼叶在元姐儿轻轻掐了她一下后,便极熟悉的干起了元姐儿进宫这小一年来经常干的事。 晕倒,养病,请假...... 跟着一帮人出门看热闹的元姐儿彻底的吓‘晕’了,一旁的刘女官斜了元姐儿一眼,撇了撇嘴。 她就知道,这死丫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请假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追剧,被喂了一大口玻璃渣子。 第94章 都说精诚所至, 金石为开。在请假生病这件事情上, 刘女官谁都不服,只服面前这一位。 不,是两位。 看一眼跟着某人一起堕落的楼叶, 刘女官麻木的摸了摸胸口,那里面仍然还有些闷闷的抓心挠肝, 想要咆哮的冲动。 自古女人开面时用的就是红绳,但刘女官觉得就以元姐儿的脸皮,她开面时必须是铁杵。 说不定开一回脸,铁杵就能磨成针了。 ╮(╯▽╰)╭ 有条件要请假,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请假, 遇到这样的同事兼下属,刘女官整个人都迷茫了。 荣国府送女进宫, 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之前戴权还问了刘女官御书房女官的排班情况,话里话外暗示她可以将元姐儿调成早班。可就这样的请假频率, 真要是将这位调成了早班, 怕是十天里得有九天会请假, 唯一的一天不请假还是因为她那天休息。 吐出了口浊气, 刘女官也不管眼前的闹剧了,直接吩咐御书房里的小太监抬了春凳过来将元姐儿送回她的房间, 反正这种套路...她也熟了。 之后请示了一下戴公公, 便派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去。果然就以刘女官对元姐儿的了解,以及对太医糊弄事的本事,元姐儿那里又是什么惊吓过度, 需要静养的话。 开了两瓶安神丸,太医便走了。而元姐儿...睡着了。 听着元姐儿那均匀的呼吸声,刘女官吸气再呼气,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楼叶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回了御书房。 楼叶送走刘女官等人,拿了两张宣纸,放在水盘里化湿,又从房间角落的一个放置吃食的角柜里拿了两个鸡蛋,用湿纸包了,小心的放进屋中的碳盘里。 之后又从角柜下面抓了一把生花生和栗子丢到碳盘里,随后才坐在元姐儿特意让人弄出来的椭圆型的摇篮里,靠着火盆做针线。 因为屋子太小,原来放在屋里的圆桌和鼓凳入秋前就让元姐儿找了内务府的人给换了。 桌子换成了那种可以折叠的,用的时候打开,不用的时候,就放在墙边。凳子什么的元姐儿并没留。 一来梳妆台那里就有凳子,二来书案旁边也有椅子。她也就是吃饭的时候才会用到凳子,犯不着弄那么多在屋里占地方。 等到后来,元姐儿发现白天的无事的时候靠着火盆坐着非常舒服惬意,便花了些钱,请内务府的人用木头做了大型摇篮模样的框架,以及用渔网做了兜底的懒人沙发雏形出来。 等拿到了这两个东西,元姐儿又和楼叶一起弄了点棉花和棉布包了一层,上面又铺了两张从当今手里讹来的皮子,往上面一坐别提多舒服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屋里摆了这两个大摇篮,也更加没有什么下脚的地方了。 楼叶脱了鞋,整个人委在摇篮里,先是摸了摸身.下的皮子,然后又想到了当时她们姑娘从当今要皮子的情景。她发现无论过去多久,她只要想到那一幕就会囧得想要捂住脸。 想到她们姑娘当时站在那堆皮子中间,嘴里还含着一只手指,眼巴巴的对着当今说,‘这皮子可真好,这皮子咋这么好呢。’...... 楼叶觉得她当时都囧得满头黑线,想必被她们姑娘可怜巴巴看着的当今更是如此了。 而且她比当今更囧的事情,是她们姑娘那个样子,还是她们聊天的时候,说起小时候一年吃不上一回肉时,孩子看到肉的情景。 想到她们姑娘跟她说的话,做的事,楼叶就有些想不明白荣国府为什么要这样教养姑娘。这样的姑娘怕是整个京城,不,是整个大良都独一份吧。 伸手摸了摸不远处的茶壶,楼叶复又低下头做针线。 元姐儿屋里的火盆也跟旁处不一样。 旁人屋里的火盆就是一个架子,上面放一个火盆。而元姐儿屋里的火盆则是一个长方型的架子,火盆放中间,前面放了一套茶具。后面则像是一个小型的晾衣架。上面摆了一块厚湿布,只要那布干了,楼叶和元姐儿就会想着将那布再弄湿。晾衣架下面放了洗漱盆。 里面放些水,洗手也好,睡前洗脚也罢,都是温的。 火盆上方还有个小圆型的铁架子,元姐儿和楼叶平时也用它将水壶坐在上面烧上一壶开水。平时不用的时候就放在架子下面。当然,架子下面还有个铜盆,那是元姐儿和楼叶涮锅子用的...... 总之这间屋子里,哪怕是个取火的火盆,元姐儿都用了很多的心思去收拾它。 她进宫以后,除了前几天,那是真的一点苦都没吃着。同样的,跟着她的楼叶也跟着享了不少的福。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元姐儿开始是装晕,后来倒是真的困了。于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后,便睡得极踏实。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元姐儿口干,这才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火碳盆前做针线的楼叶,元姐儿一边起床,一边打了个哈欠。 楼叶见元姐儿醒了,连忙要做起来,元姐儿朝她摆了摆手,自己坐起来走到另一个摇篮边坐下,从火盆不远处的茶壶里倒了杯茶,慢慢的喝了起来。 元姐儿喝了大半盏茶水,楼叶趁着元姐儿喝水的空档,将早前放在碳盆里烤的鸡蛋找了出来,手脚麻利给元姐儿剥鸡蛋皮。 烤鸡蛋非常好吃,尤其是鸡蛋青,特别的有嚼头。元姐儿吃了一个鸡蛋便不吃了,将另一个留给楼叶吃。楼叶跟在元姐儿身边大半年,也知道元姐儿是什么性子的人,见元姐儿不吃了,便收回手,小口小口的将鸡蛋吃了。 楼叶家里条件不好,她又是个闺女,父母去后,看着嫂子的脸色过日子。一直到那年她被她嫂子卖了给亲哥治丧,辗转被司徒坎从人伢子手里买回来,这才开始吃起像样的饭菜。 但真正的好东西还是跟着元姐儿这小一年吃到的。 跟着一个爱吃的主子,真心比跟着一个爱穿的主子要享福得多。 主仆俩分过了鸡蛋,又吃了烤得糊香的花生和栗子,最后将一整壶茶水都喝尽了,俩人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靠在摇篮里幸福的揉着肚子。 “今儿那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之前在御书房见到的那个场面,元姐儿心里仍有些不大自在。 楼叶摇头,自从元姐儿晕倒后,她也没出这屋子。除了知道死的那个宫女并不是她们主子的人以外,具体的事情楼叶并不清楚。 “眼瞧着就到领晚膳的时辰了,奴婢出去转一圈去。” 元姐儿闻言,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你先别去御膳房那边,你回一趟你那院子,看看有没有人在,之后...你去一躺御书房那里,跟刘女官说一声,就说我醒了。然后再问一问下晌那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有人要害我?你且看刘女官怎么说,之后再去御膳房。” 元姐儿说完,楼叶便明白了。应了一声是,便起身出去了。 等楼叶出去了,元姐儿继续窝在大摇篮里,闻着空气中的食物香气,然后看着火盆发呆。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从空间里拿出一条熏肉干,元姐儿一边拿它磨牙,一边从空间里找了本书,漫不经心的看了起来。 差不多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楼叶才提着食盒回来。 楼叶先将食盒放在火盆边,然后伸出双手虚虚的搭在火盆上方暖手,等手暖和一些了,又将手放在耳朵上捂了一会儿耳朵,这才笑着对元姐儿将她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元姐儿。 “那个宫女是甄贵妃宫里负责洒扫院子的,听说会那样,还是因为,因为甄贵妃宫里的总管太监张保儿要对食人家,人家宫女不干。最后闹到甄贵妃面前,好像还受了委屈......” 宫女和太监对食,是这宫里的常态。只要不弄上台面,这种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只是吧,无论是对食,还是男欢女爱,讲究的就是个你情我愿。人家姑娘一心想要熬到了年纪出宫去,又怎么可能在宫里陪着个太监过那种不太正常的夫妻生活。 可甄贵妃能宠信的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这个张保儿更是坏的冒水。先是故意打压这宫女,让这宫女干最累的活,之后又站出来谈条件。人家宫女也是有气性的,死活没同意。 之后就别着吧。可是时间长了,那张保儿就不干了。直接找了个机会将人家小宫女糟蹋了。 别说人家是个太监就不能干畜生的事,当权得势的太监,谁手里没点称心的家伙式。 还是做工绝对精良逼真的那种...... 得了,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小宫女闹死闹活,拼了一把力气求主子娘娘给做主。可惜甄贵妃也是看人下菜碟。 一个没啥大用处的粗使宫女又怎么可能跟自己的心腹太监相提并论。不但没管这事,还直接将这小宫女拨给了张保儿。 小宫女绝望了,愤怒了,她不想活了,也不想让别人活得好了。于是在张保儿身边忍了几天,趁着没人注意便从甄贵妃宫里逃了出来,之后一路喊,一路跑,终于跑到了御书房,也跑得大半个皇宫都知道了‘甄贵妃谋害贾女官,五皇子谋逆’...... “当今那里可有表态?”元姐儿听完楼叶的话,既同情那个小宫女,也对甄贵妃和张保儿这种草菅人命的主仆更加的厌恶。 楼叶摇头,“还不知道呢。” 这么恶心的事,当今若是不管,他就不怕纵容了这种不良风气? 元姐儿抿了口茶,开始在脑中进行换位思考的想这事。当今那虽说没有三千也有几百的后宫佳丽,身边可都有太监侍候呢。 若是这种风气不刹一刹,谁知道今天的小宫女,是不是明天的嫔妃呢?虽然不会生下血统不纯的儿子,可那帽子却是彻底的绿了。 如同元姐儿想的那般,当今因着这事,异常的震怒。 这对于甄贵妃娘俩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而让她们娘俩想不到的却是除了当今对她们娘俩的态度,还有元姐儿等人的落井下石......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大家都猜到了,就是它。哪怕最后弄个海市蜃楼,让俩人相视一笑的开放式结局也行呀。干嘛非要将人都弄死了。 爱情没有了,兄弟情就兄弟情吧。兄弟情要是最后因为异地分居被迫分手,虽然觉得遗憾,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干嘛非要让两人死掉呀。死了也不能再一起,等了一个礼拜,最后就是这种结局.......... 第95章 趁你病, 要你命。宫中的人都是审时度势的一把好手。甄贵妃娘俩个在这种地方跌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都是一家人,他们能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吗? 自然是不能的。 至于元姐儿? 前儿甄贵妃朝她下药的事,她还记着呢。虽然药‘还’回去, 可她那娇弱的小心肝,还是被吓得噗通噗通的了。 于是甄贵妃娘俩个这事, 当今即便有些心软,到底还是被一帮人逼着往前走了。 当今派了人撤查此事,甄贵妃是贵妃,问话时,官员们都要小心翼翼, 生怕失了规矩冒犯了这位。所以甄贵妃极淡定的矢口否认这种‘莫须有’的指控。 可她手底下的人,就没她那么好命了。一群被人大刑侍候过的宫女和太监, 能招的都招了。 最后竟然还将楼叶牵扯进来。 听到内庭司的人传楼叶去问话,元姐儿与楼叶对视一眼后, 心中都同时想到了那瓶子甄贵妃宫里出来的慢性药。 元姐儿转身去角柜那里, 背着人将之前一直留着的那个药瓶从空间里移出来, “这是当日楼叶带回来的药, 因她也不知道是谁给她,让她下到我吃食里的, 所以这药便一直放在这里了。本来还想着去请陛下做主, 可又担心不过是场玩笑,便先找了太医来看。幸好没去求陛下,这瓶子里的哪是什么药粉, 竟是茯苓霜。”顿了顿,元姐儿似是想到什么,脸上出现一抹迟疑,“最近宫里便只有甄贵妃那里的事情,难不成这也是甄贵妃那里流出来的?” 装傻充愣,元姐儿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此时元姐儿那表情和那语气都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楼叶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到底将话接了过来,“那日奴婢去御膳房,路上被几个公公拦了下来,他们给了奴婢两锭银子,又将这药给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便将银子和药都给了女官...之后便是女官说的那般。” 来叫人的几位内官听了都不由的诧异,又现场打开了那瓶子,仔细的鉴别了一番,还真是茯苓霜,一瞬间,几位内官的脸都扭曲得不成样子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是特别多。 之后几位内官便带着那瓶茯苓霜离开了元姐儿的房间。 楼叶关上房门,询问元姐儿为什么不在此时痛打落水狗? 元姐儿笑着摇了摇头,“你系不系傻?” “啊?” 元姐儿看着楼叶迷茫的眨巴双眼,笑眯眯的对楼叶解释道,“我这么天真,憨实的性子,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干痛打落水狗的事呢?这不附和本姑娘一惯的形象。再一个,我还在休病假,这种事情咱们不需要操心。” 楼叶:说人话,你是不是对天真与憨实存在什么误会? “对了,你今儿去刘女官那里了吗?” “去了。”楼叶想到被自家姑娘痴缠上的刘女官,微微有些同情她,“姑娘让我每天按一日三餐去御书房见刘女官,问她是不是真的有人要害您。刘女官今儿仍是让姑娘安心静养,旁的什么都没说。” “刘女官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乖乖听话,好好的静养吧。” 楼叶听了,又想要叹气了。说的好像刘女官不这么说,您就会积极当差似的。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宫里有些个风声鹤唳,她们主仆躲在屋里既安全又轻省。楼叶这么想的时候,又将之前让人从宫外采买回来的沙锅放在碳盆上,拿了些胭脂米以及御膳房腌制好的姜丝鸡肉丝一起放到锅里小火煮了起来。 煮的稀一些,又好喝又暖身子。姑娘最近来了月事,正好吃些姜也能去去体寒。 见楼叶将粥煮上,又坐回来做针线,元姐儿摸着下巴又继续刚刚那个话题,“来而不往非礼矣,前儿在御书房外的事情,差点没吓坏我。” 元姐儿想到之前五皇子问她婚约的事情,就有些个后怕。现在见到她们娘俩倒霉了,虽然明面上她不能做痛打落水狗的事,但不妨碍她暗地里下黑手,“你回头让人悄悄的传一些张保儿在宫里弄了个宫中宫的话。小心些,别让人查出来。” 楼叶明白的点头,“姑娘放心吧。您现在养着病,我平时就是去御膳房和御书房这两处,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我身上来。” 元姐儿‘嗯’了一声,便低下头去看手中的大家少爷与穷书生爱得死去活来,天崩地裂的话本子了。 一时,屋中出了碳火燃烧发出来的声响,便只有元姐儿翻书以及沙锅中姜丝粥沸腾的声音。 好一派岁月静好。 另一边,当今拿着从元姐儿房间里取出来的小瓷瓶,神色有些莫名。 “当真只是茯苓霜?”慢性药换成了茯苓霜? 查案的内官脸色也有些个一言难尽,“回陛下,微臣来时已经请太医院的太医验过,里面确实是茯苓霜。这个瓶子,微臣也叫贵妃娘娘宫的太监认定,确系是这个瓶子?” 当今缓慢的点了两下头,又抬头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中途被人换调了?” 那必须是有人换了药呀。 只是这换药之人,又会是谁呢? 是甄贵妃宫里的人,还是贾女官身边的小宫女,也或是贾女官自己? “你今日也见了那贾元春,你觉得这贾元春是个什么样的人?” 查案的内官颇得当今信任,当今想了一会儿,便直接问了旁人对元姐儿的看法。 内官不知当今为何会这么问他,可他对当今到是忠心耿耿,于是回想了一下之前见到的元姐儿,还有元姐儿的言行以及元姐儿的房间,最后抱拳对当今说道,“以微臣拙见,这位贾女官,聪明有余,机灵不足,性喜享受,胸无大志。” 当今闻言,笑了一下,“罢了,你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等那官员走出御书房,当今转头对戴权笑道,“这丫头还真是...” 戴权见此,也陪着当今笑了笑。然而他的眼底却并没有多少笑意。 他与当今不同,他出身卑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虽然,他当年运气极好的被分到年幼的陛下身边侍候,可陛下身边侍候的人那么多,这么多年也唯有他跟着陛下一路走到今天,靠的就是眼力和感觉。 若是之前还觉得元姐儿心性简单,但此时的戴权却越发的觉得元姐儿身上有些矛盾之处。 他说不上来,但戴权却可以肯定那种违和感是真实存在的。 ...... 天天在屋子里闷着,元姐儿也有呆不住的时候。这一日,她们女官院子里的腊梅开得正好,元姐儿便推开窗户看了看。 等看到自己那位清高的同事简女官正披着披风站在院子里对着一束腊梅花落泪的时候,元姐儿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头小声的对楼叶说,“她就不怕在风里这么哭会伤着脸?” 要知道北方的冬天极伤皮肤,这姑娘就这么站在雪地里对着束腊梅哭得梨花带雨,这是要闹哪一出呀? 小时候有冻过的楼叶顺着元姐儿的话,想了一下脸会冻起皮和红肿模样的简女官,然后默默的摇了摇头,兴许人家也想请假了呢。 楼叶这个猜测虽然没说出来,可元姐儿就是从她的眼睛和表情里看出来了。对着楼叶皱了皱小鼻子,元姐儿拿起一件厚外衣便走了出去。 出来透透气吧,屋里实在是太闷了。 “简女官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好看,呃,伤心?” 元姐儿在简女官的瞪视下,才一脸口误的将好看改成了伤心,不过元姐儿是真的觉得简女官哭得很好看,也很讲究。 要知道,若是让她来哭。她哭这么一会儿时间,早就眼泪与鼻涕起飞了,哪像简女官,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鼻头都没哭呢。 “冬尽春来,百花伊始之时,总有望春而逝者。这腊梅,迎冬绽放,遇春则落。眼瞧着花期将去,如何不让人大心生悲念,送上一送?” 这妹纸鬼扯啥呢,驴唇不对马嘴的。 抽了抽嘴角,元姐儿略过简女官刚刚说的那通话,直接问道,“简女官,你的意思是说,你在用眼泪给它送行?” 简女官点头,然后头抬四十五度角,“奴家身无旁物,也只有这眼泪可以相赠了。” 身无旁物?“...难不成刘女官克扣了你的俸禄?” 刷的一下,简女官一双哭得有些红肿的双眼直直的看向元姐儿,元姐儿怔了一下,刚要说话,就被简女官那犹如开了水龙头的眼泪噎了一下。 看了一眼开着一条缝的窗户,元姐儿都能知道楼叶一定在那里看她热闹呢。于是想了想,还是将自己刚刚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眼泪是咸的,里面含有一定的盐份,用眼泪给花送别,你怕不是在送刑?” 简女官听到元姐儿这种理论,瞬间怔在当场。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愤愤的呛了一句“不可理喻”,抱着腊梅带着小宫女仓惶遁走。 “(ˉ▽ ̄~) 切~~” 元姐儿看着简女官的背景,撇了撇嘴,就不耐烦她这股子清高劲,有本事你葬花去呀~ 你敢在宫里葬花,本姑娘就敬你是条好汉。 第96章 树不要皮, 必死无疑。人不要脸, 天下无敌。元姐儿从腊八前就开始受惊过度,缠绵病榻。本来都要‘好’了,却因为劝说简女官莫要伤心悲泣, 又着了风寒,不得不病过了腊月, 直奔正月。 然而这一回,元姐儿是真的病了。 在屋里烤了几天,冷不丁的走出去,又在树下与简女官说了番话,当天晚上元姐儿就发起了烧。 元姐儿烧得迷糊, 半夜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冷得很,先是在被子里将自己团成了团, 之后仍是觉得冷得牙齿在打颤,迷迷糊糊之间便将早前收在空间里的被子和皮子都拿了出来盖在身上, 可仍是冷得很。 不过可能也是烧迷糊了, 元姐儿又犹如一只煮熟的虾子似的团在被里睡着了。本来小屋里便有碳盆, 这会儿子元姐儿又盖了这么多的被子和皮子, 等到早上的时候,元姐儿出了一身汗, 倒是退了些许热度。 因着元姐儿正在休本月的病假, 楼叶深知元姐儿作息,掐着点过来送膳食时才发现元姐儿这一会儿是真的病了。 元姐儿听到敲门声,看了一眼屋中的沙漏, 知道是楼叶,先将床上多余的被子和皮子收起来,然后才迈着虚浮的脚步一步一步蹭到到门口给楼叶开门。 这个时候,元姐儿特别羡慕那些宫妃以及当初在宫外并不需要锁门睡觉的日子。 楼叶敲门的声音很轻,每隔上一会儿才会再次敲几下门板。就担心让喜欢睡懒觉的元姐儿从睡梦中惊醒。等了好一会儿,元姐儿才打开门。楼叶抬头一瞧,这才被元姐儿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吓得慌了手脚。 小心的扶着元姐儿回到床边,又帮元姐儿将汗湿下来的被子换了换,这才去碳盆那里将温着的水给元姐儿倒了一杯,待元姐儿全部咽下,又连忙出门去请太医。 一路小跑着去了太医院,又请了‘相熟’的太医,楼叶在回去的路上便跟这太医说了元姐儿这会儿是实病的事。 那太医闻言,也是担心,毕竟他们可都是被司徒砍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人。元姐儿要是真的有个好歹,他们怕是要提前下去给她探路了。 一番望闻问切,太医这回也不拿安神丸了,直接开了去风寒的药,让跟着他们一路过来的小药童去抓药。 “姑娘的药,还是放在这屋里我亲自煎。”太医院人多手杂,楼叶可不敢让太医院的人来煎药。“等药抓来了,吴太医再细看过了再去吧。” “这是自然。”谁也不敢保证他开的药和药童抓回来的药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他在这里仔细辨认过,也保险一些。 一会儿,那药童就按着吴太医的吩咐,抓了三副药回来。可能是想到楼叶这里没有煎药的沙锅,药童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个煎药的锅回来。 将三副药一一打开验过,确认无误后,楼叶便将药材用水泡了泡,又在火盆里加了两块碳便开始给元姐儿煎药。 在狭小的房间里煮药,屋子里那是别想有好味了。楼叶将床帐挡得严实,又稍稍将火盆往门口移了移,将门开了条缝,这才一边煎药,一边注意着元姐儿那边的动静。 人生了病,精神就去了大半。往日里但凡醒着,就总有些不着四六,喜欢折腾的人这会儿却难受的蹙眉而卧。苍白的容颜,带着一股子楚楚可怜。 要是她有姑娘那般好画技,一定要将这副样子画下来给她看。 姑娘平素里最讨厌这种样子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想着一会儿得给主子送消息。手上搅动了一下沙锅里的药,又不知从哪拽出一把扇子将药味往门外扇一扇。 等到药煎好了,女官居住的这个小院里已经满是药味了。 “喝,今儿是怎么了?做戏也讲究做全套了?”李女官下了值,一边往自己房间走,一边有些刻薄的对自己的宫女不屑的说了一句。 李女官为人刻薄一些,再加上她这人还最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元姐儿的出身,圣宠以及容貌都是李女官嫉妒的对象,再加上元姐儿平素里时常请假,明眼人都知道那是托词,所以李女官心里对元姐儿也有股气。 只是李女官这人也是欺软怕硬,这些话也只是背后嘀咕,半句不敢当着元姐儿的面说。不但如此,每次元姐儿一请病假,这位李女官都会带着她的小宫女去嘘寒问暖一番。 白雪扶着李女官,小声说道,“大家都知道的事,现在想要做全套又有什么意思,怕不是真病了吧?” “哼,那敢情好了。”斜斜的看了一眼元姐儿的房间,李女官嗤笑了一声,“没事拿自己的身子做筏子,这会儿...” “谁说不是呢。天天说自己这病那病的,这不是咒着自己呢嘛。” “怕不是高门世家的作派就是这般呢。” 白雪摇了摇头,“她算什么高世贵女。女官许是忘记了,她老子不过一个五品员外郎,听说前儿因为渎职已经停职了。她们家的爵位是她大伯的,等她祖母一过身,她连女官都不如呢。” “啪。”白雪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觉得要糟,可没等她再做什么,李女官的巴掌就扇了过来。 李女官是爹原来就是个举人,后来还是她当上御前女官,这才得了七品主簿的职位。也因此李女官是最忌讳旁人说出身的。没想到自家贴身宫女竟然...说了句实在话。 “让你侍候我,委屈了是吧?”李女官说完便一甩袖子往自己房间走了。留下白雪捂着个脸,傻怔在当地。寒风吹过,猛的打了个冷颤,抬起头,就看见楼叶坐在门里笑着对她挥了挥手上的扇子。 见此,白雪脸上升起一抹臊意和惊恐。 完了,她们俩刚刚说的话,怕是都被楼叶听见了。 白雪连忙追上李女官,想要告诉她这件事。 只可惜李女官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压根就不想见她。白雪无法,又回想了一下元姐儿平日里的为人行事,猜测着她知道这事后会不会找她们的麻烦。最后,白雪发现若是元姐儿真的找了她们麻烦,她们这位李女官说不定会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叹了口气,白雪又觉得她什么话都不想对李女官说了。 反正早晚都落不得好,那...谁也别想好。 李女官与白雪的谈话声音并不大,但架不住此时天冷,院中空寂无声,楼叶又是开了条门缝靠门坐着的,所以才能一字不落的将两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两楚。 至于刚刚听到的谈话要不要告诉元姐儿,楼叶并没有犹豫,因为在她看来,在这宫里,宁愿知道的多一些,也比什么都不知道,最后成了糊涂鬼强。 一时煎好的药微微晾了一下,楼叶便关上房门,又将药锅放到门后墙角。 将药碗放在梳妆台上,楼叶小心的将床帐挂上,又轻巧的将并没有睡踏实的元姐儿扶了起来。 楼叶本来是想要喂元姐儿吃药的,不过元姐儿却不耐烦拿着个小勺子一勺一勺的喝药。 端起药碗,做了一个深呼吸,猛的吸了一口长气后,元姐儿迅速的将一碗药一口喝尽。 之后也不呼吸,飞快的夺过楼叶手中给她漱口的碗,大口的喝了两口,最后又将一块腌梅子放在嘴里,元姐儿才让自己开始喘气。 “呼,苦死了。现在嘴里都是那种让人恶心的苦味。”元姐儿好吃,好吃的人味蕾大多都比较敏感。 本来喝中药就是现代人打心里不愿承受的‘苦难’,所以元姐儿无论身心都会觉得中药喝到胃里,有一种反胃的恶心感。 好在这些年她保养得不错,身边照顾她的人也尽心,这种苦没让她吃多少。 等到元姐儿吃过药,楼叶又将领回来的午膳拿了出来。元姐儿见了并没什么胃口,只让楼叶吃,她自己又拿了话本子半靠在床头打发时间。 楼叶也知道元姐儿平日就喜欢给自己开小灶的习惯,看了一眼此时非常适合修养的清淡饭菜,只犹豫了一下,便没劝元姐儿。 就像之前她们姑娘说的,生病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再弄一些她不爱吃的,那不但是浪费粮食,更是在败坏胃口,何苦呢。 去元姐儿放吃食的角柜那里捡了一盘开胃的果脯,又给元姐儿削了一个苹果让元姐儿吃。之后拿出煮粥的锅将一把碧梗米以及枣干等物一起放到锅里煮,这才坐下来吃午膳。 吃饭时,楼叶想到之前院子里的事,便一字不错的学给元姐儿听。 元姐儿听了,也没动怒,“这话说的到是一针见血。可惜我那老子娘还做着美梦呢。” 这种话元姐儿说得,楼叶是敢听不敢言。见元姐儿这般,又想起一事来,“琏二爷又托人往宫里送了些小额的银票。刚一时忙着,倒是忘了。” 楼叶一边说,一边将袖子里的荷包拿出来递给元姐儿。 元姐儿伸手接过,见里面都是十两二十两这种小面额的银票。数了数又是三百两,笑着摇头,“你瞧瞧他,难不成我还缺了银子使费?送了些银票进来,还不知道又花了多少银子打点呢。回头我写封信,你派人帮我送出去。与其给我银子,还不如用这些银子多买几个庄子几亩地。” 嘴里说得极嫌弃,可那上扬的嘴角,以及瞬间变好的心情却让楼叶知道她这话有多么口是心非。 主子每个月都会将他郡王俸禄送来。您是不缺银子使费,可您缺的怕是家里人真心的惦记吧。 之前发了一身汗,这会儿又喝了药,等粥好了,元姐儿就着早前从御膳房那里搜刮的小咸菜又痛痛快快的喝了两小碗粥,整个人又恢复了朝气。 元姐儿想要下床去写信,楼叶拦住了她。 将床下的脚榻移走,又将立在墙边的饭桌挪了过来就放在床边上,上面铺了一块坠流苏的花布,便将笔墨纸砚都放在了上面。 “姑娘先将就着些吧,窗口那边的风最是贼了,刚好了一些,万不能再吹着风。” 元姐儿听了没意见,也不管这样做是不是成了读书人眼里的‘有辱斯文’,只一边吃着零嘴,一边给贾琏写信。 之后犹豫了一下,又告诉贾琏若是以后有信件往来,都可以找送信的人帮忙传递。 最后又在信中提及了贾琏的亲事,让贾琏早做准备。虽说王熙凤跟着王子腾出京城了,可谁知道贾母她们会不会再挑个更不堪的人选呢。 信写,晾墨,最后元姐儿将信装在了一个信封里交给楼叶。 楼叶磨研多了,元姐儿看着还有不少的磨,勾起唇角促狭的笑了。 “你去拿块大一些的木板来。” 楼叶看着这样的元姐儿,小心的问道,“姑娘,您又想要做什么?” “剩下这么多磨,我替院里的腊梅树写段心里话。”顿了顿,元姐儿挑眉笑道,“比如说花期短暂,人家宁可枝头抱香死,也不愿在最美好的时刻里...骨头分离。” 楼叶:...... 呵呵,这真是腊梅树的心里话? 第97章 “万物有灵, 花木有识......让我们骨头分离的贼人啊, 我一直在看着你,看着你。”本来想写侩子手的,但这是在宫里, 又是要挂在外面腊梅树干上的,于是就变成了贼人。 元姐儿昨儿还说简女官一段话说得驴唇不对嘴, 今儿她自己也来了这么一段不伦不类,不文不白的话。提笔的时候,元姐儿脸上的坏笑就一直没有落下来。 楼叶认字,不然也没办法完成司徒砍交待的一些任务。这会儿子看着这么直白的一段腊梅树心里话,楼叶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要不要这么恐怖呀? 咽了咽口水,楼叶肯定等到简女官看到这个玩意的时候, 一定能气炸肺。尤其是上面那句‘明知道花期短暂,还要将我孩儿掐死的恶徒’, 就跟给简女官量身定做似的。 “你怕什么, 我现在病着。这院子里的人还不定怎么笑话我活该呢。要是我没生病随她们说去。可我这会儿是真的病了, 她们嘴里一定不饶人。既是这般, 还不如直接让她们都气惨了呢。” 楼叶想了想,笑了, “说来也巧, 自姑娘搬进这屋子,竟从没见姑娘摘过一花一草。” 元姐儿闻言,不自在的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花木一生何其短暂, 花期更是弹指间,它好好的开它的花,我看着便也觉欢喜,何苦辣手催花,徒造叶障呢。” 楼叶:不就是摘个花,怎么连叶障这么严肃的词都出来了?姑娘,您怕是病得不轻。 元姐儿见楼叶这副被囧住的样子,便知道她并不了解自己的苦衷。 当年在现代的时候,她可是没少糟蹋过花,养死多少盆都已经不能正常记数了。可这会儿子是在红楼呀。 不是这个草成精了,就是那个朵成妖了的。 泥嘛,谁敢保证她摘朵花,那花不会是就差修炼成人修的花妖了? 反正她是不敢了,谁爱摘谁摘去吧。 (→_→) 少时,楼叶在夹碳的铁夹子将木板顶上烧了个窟窿,之后又找了跟粗绳子穿了进去,然后犹豫纠结的看了一眼元姐儿,便在元姐儿兴奋的鼓励中,风萧萧,易水寒的出门挂板子去了。 那腊梅树的树干上洽巧有处突点,楼叶看了,便将绳子挂在那上面。之后一边搓着手,一边跑回房间。 跑的时候还低着头,就是希望这种丢人的事情,大家可以忽略她的脸...... 等到楼叶回来,元姐儿还指着碳盆边的茶壶让楼叶赶紧喝碗热茶去去寒,别像她似的再病了。 她病了有楼叶照顾,楼叶病了,她们俩还能有谁照顾? “姑娘要不要再睡会儿子?”楼叶收拾了桌上的笔墨,又将桌子放到了墙边。 元姐儿摇头,“不睡了,下晌天黑得快。一会儿还有热闹可看,我就去篮子里歪一会儿。” 篮子是元姐儿对那摇篮型懒人沙发的称呼。 篮子放在火盆旁,比去窗户边的书案要暖和一些,楼叶听了,便要扶元姐儿起身,元姐儿挥了挥手,她又不是早上那会儿烧得没丁点力气,这会儿才不做那娇弱姿态呢。 委在篮子里,楼叶又在元姐儿身上搭了半条毯子,见元姐儿舒服了,便也坐到对面做针线。 她做的针线,可以托小太监拿出去卖,元姐儿也是知道的。日常她这里也没什么事,便也允她继续做。 像是其他的小宫女都是下了差回到住处才能做上一点子针线,有的时候因为天黑了,宫女房的蜡烛少,光线暗,她们要么是就着那点光线做针线,要么就只能等到早起的时候做上两针。常年累月下来,也做不了几样成品,卖不了多少银钱。 宫里大多数的宫女都会有意识的攒钱,因为她们担心等到了年纪出宫后,年纪大了,再没个银钱,老无所依再饿肚子。 当然,就算是家里还有家人的,宫女们也准备多攒些私房钱,将来贴补家用或是当嫁妆。 楼叶家里没什么人了,可是小的时候苦日子过得多了,她总是闲不住,手里不干点活总是没着没落的。 宫里发的月钱,司徒砍给的工钱,还有元姐儿时常赏她的,这些加起来,她比同期的小宫女都要有身家。 “你们主子可曾说过你们将来出宫后,有什么安排?” “有呀。”放下针线,楼叶转了转脖子。“主子给安排亲事,也给嫁妆。是,是主子府里的侍卫。” 说起这个,楼叶的脸便有些红。 她们这些被司徒砍送进宫当粗使宫女的小丫头们和司徒坎亲自挑选的侍卫都是一同受训的。那时候年纪小,倒是没想过那么多,等后来要进宫了,教她们规矩的嬷嬷便会将话说开,现在想起来,便有些难为情。 “咱们认识一场,我得去找找送你什么样的添妆礼。”喝了口茶,元姐儿又笑了。“眼瞧就要过年了,也不知道甄贵妃娘俩个怎么样了?” 这个年怕是不好过呀。 楼叶想到她被甄贵妃的人堵住,威逼利诱的事,就有些兴灾乐祸以及恶心。“姑娘怕是还不知道吧,甄贵妃宫里的那个张保儿听说吐出来不少好料。当今看了供词,已经将张保儿凌迟了。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当今说了不叫他看到今儿早上的太阳。” 元姐儿拿杯的手顿了顿,有些担心这位是不是真的绿了当今的某些嫔妃。可是真的如此,元姐儿只能说,真爷们。 主仆俩个围着火盆说话的时候,元姐儿的那段腊梅树的心声也被院中的女官和太监宫女发现了。 女官们都识字,但太监和宫女却未必。不过看着这牌子,到底还是有机灵的小太监去给戴权报信去了。 戴权那里午膳前就知道元姐儿这一会儿是真的将自己折腾病了,当今要午睡,元姐儿的事戴权便没有及时回禀当今。 等这会儿听到院子里的腊梅树上挂了个牌子,戴权便派了识字的太监去抄录了一份回来。 等到戴权看完,只抽了抽嘴角便将那字递给了当今。 瞧着吧,今儿晚上怕是简女官也得被颗搅屎棍子气出病来了。 “胡闹~”当今听了戴权的话,再看元姐儿那段字,气得当即将那纸一团丢到了地上。 好半晌,当今才问戴权,“那丫头是真的病了?” 戴权恭身回话,“回陛下,确是病了。去的是太医院的吴太医,开了三副去风寒的药,屋间外便能闻味煎药的味道。”那丫头装病都是拿的成药。 “赏些...你替朕看着赏些东西吧。” “是。” 正如元姐儿所想的那种,在知道她是真的病了以后,上至刘女官下到李女官,就没有一个不是兴灾乐祸的。 昨日被元姐儿怼了的简女官,更是眉眼带笑,似有春意。呆在工作室里,摆弄着今儿早上让人摘的腊梅。 腊梅插在一只汝瓷细颈瓶里,摆在桌中,一屋子都是腊梅淡淡的香气。 稍晚些,简女官交班,又捧着这只汝瓷细颈瓶带着小宫女以一步三摇的姿态往住所走。 然而就她的好心情就在这里愕然而止了。 一帮子宫女太监虽然不识字,可是冬日里还就有些人无聊的都围在那颗腊梅树下似模似样的讨论着。 简女官清高呀,这种凑热闹的事情,她是再不会干的。哪怕她心里好奇的要命,此时也会端着。 给宫女知悦使了个眼色,简女官继续抱着汝瓷细颈瓶以及里面的腊梅从容优雅的往自己的房间走。 “说的就是她吧?” “就是她,你没看见她还抱着花呢嘛。” “她胆子可真大。” 宫女和太监小声的嘀咕声到底还是让简女官心生疑虑,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慢,等到终于站在自己门口的时候,知悦已经仔细的阅读过了元姐儿版的腊梅说。 知悦跟在简女官身边有几年了,因为简女官的要求,所以知悦也识了字。元姐儿那段话,又不是正统的文言文老八股,识字的人一看便明白了。 知悦先是飞快的扫过,然后眼皮开始剧烈的跳动。最后抽着嘴角从头到尾的又看了一遍。这一会儿看得极仔细,她差不多都能将那段白话文背下来了。 想到自家女官的性子,知悦挤出人群硬着头皮往简女官的房间走。 这回事大了。 可不是事大了,简女官听了知悦的复述,也顾不上装逼了,放到汝瓷细颈瓶提着裙子就飞快的走了出去。到了腊梅树前就跟摩西分海似的,所有围在那里的宫女和太监都自觉的让开一条路,让简女官可以用最好的角度观赏这份腊梅说。 简女官一字一句读完,气得眼睛都红了。那副样子可一点都看不出来下午的时候她们几个女官在工作室说元姐儿时的好兴致。 简女官本来脾气就不好,这会儿也不忍了,转身就要朝着元姐儿的房间冲去,想要找找元姐儿好好的理论一番。 然后这么一会儿功夫,除了张晓楠以外,刘女官也回来了,看着那份腊梅说,刘女官与简女官还有先回来的李女官互视一眼,然后都气势汹汹的朝着元姐儿的房间走去。 她们忍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定磨刀霍霍向那啥了...... 第98章 刘女官三人互视一眼就直奔元姐儿房间, 当三人来到元姐儿房间外的时候, 颇让元姐儿感到遗憾的是这三人竟然还记得敲门。不过敲不敲门真没多大关系...... 楼叶早就从窗户缝那里看到了来人是谁,听到敲门声,转头看了一眼元姐儿, 见元姐儿用力的朝她点头,抿了一下嘴, 认命的问道,“谁,谁呀?”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姑娘说了,这一场她要是演得好, 就给自己包个大红包。 “是我。”三人走到门口,刘女官站在门外, 之前的那些火气倒也降了不少。此时听到楼叶的声音中带着某种慌张的神色,心下一动, 觉得这可能是个拿捏元姐儿的再加时机, 于是扬声的时候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 “原来是刘女官呀。实在对不住了, 我们, 我们贾女官病了,这会儿已经歇下了, 不方便见您。等明儿我们女官病好了再见罢。” 刘女官闻言冷哼一声, 看了一眼简女官和李女官,都以为元姐儿这是托词。当下三人便直接推开了门。 先撩者贱。 既然敢撩骚,那就别怪她们不客气了。 心中这么想的时候, 刘女官三人顺着大开的房门向里望去,正好看见楼叶慌慌张张的站在元姐儿前面,用自己比元姐儿瘦了一圈的小身板挡住了坐在篮子里的元姐儿。 三人见此,抬脚就要往里走。楼叶一脸不忍直视的高叫道,“不要进来,你们不要进来,我们女官真的不方便。不~” “啊~” “啊~,哎哟~” “啊,呃~” “砰~,砰!” 楼叶本来想要再强调一遍‘不要进来’的话,可性急的三人已经抬脚抬了进来。 她们不但进来了,还一脚踩在了门口的薄冰上。然后三人在摔倒的瞬间下意识的抓住了元姐儿的两扇房门。之后两扇房门不堪重负,直接被这三人从门框上生生拽了下来...... 场面很诡异,现场也很尴尬。 三位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女官,此时都狼狈的半趴在地上,看着同样狼狈不堪的同僚以及掉下来的门板,满身的迷茫。 元姐儿多缺德呀,她就猜到了刘女官她们看到了那个腊梅说一定会来找自己算帐。 所以提前做了陷井等着她们。 让楼叶就在门坎里面倒上一层水,之后将门开个小缝,让水结冰。她还担心这一层冰不能起到预期的效果,便又在薄冰上面加上了一层食物油。 这个时代很少用植物油,元姐儿拿出来的可是猪大油,她和楼叶一点一点涂在冰上面的。 元姐儿与楼叶忙完了这些,元姐儿又跟楼叶套了话。想着只要这三人能够‘知难而退’,那就不会摔跟头。若是这三人不听劝,又执意善闯‘民宅’,那就只能将这一切归功到自作自受了。 一番心思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_→) 只是让元姐儿没有想到的却是这三人会这么有破坏力。 元姐儿听到声音不对,直接从楼叶身后站了起来,越过楼叶看着面前的场景时,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怔。 泥嘛,这是恨你就拆你房的现场版吗? 怪不得后世有那么多不讲道理的拆迁大队呢。原来,这也是历史遗留问题哇。 走近那两扇门,发现门是完好的,就是门与门框上的轴被拽坏了。元姐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心中开始计算内务府的匠人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将这个门修好,会不会影响她今儿晚上的住宿问题。 吸了吸鼻子,元姐儿有些担心这样的环境会不会加重自己的感冒症状。 “啊,鬼呀~” “啊~” “贾元春,你休要无理。” 前两句是李女官和简女官喊出来的,后一句则是刘女官的怒斥。 元姐儿僵着一张脸,只用一种高贵冷艳的视线扫了三人一眼,然后扭头让楼叶代言。 “回三位女官的话,贾女官脸上的是珍珠粉。太医院的太医说将珍珠粉和着奶子调着糊状敷在脸上,可以起到美容,养颜以及消炎的功效。” 楼叶朝三人服了服身子,“刚刚奴婢拦着三位女官进来,便是担心贾女官的脸会让三位女官受到惊吓。只是不想三位女官却会不请自入,还,还拽坏了贾女官的房门,加重贾女官的风寒病情......” 刘女官:...... 简女官:...... 李女官:...... 怎么有种掉坑里的感觉? 三人都不是傻子,细品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了一下因为失去门板,而使得屋里和屋外都非常寒冷的元姐儿房间,看了一眼地上那一层薄薄的冰,心中疑惑的却是为什么元姐儿房间里会有冰? 三人的宫女和这个院里的其他宫女太监都站在廊子外不远处,先是听到楼叶大喊着不要进来,然后就看到三人推门进去,并且以一种狗刨式的优美姿势摔倒同时将人家贾女官的房门生生拽下来。 女官就是女官,生起气来都跟旁人不一样。 因为元姐儿站在里面,又是仔细的选了一个不被外面人看见的位置观察的房门,所以在后来刘女官那句指控后,外面的太监和宫女都在以为刘女官说的是她们摔倒以及外面木牌的事才会如此说的。 做为女官的贴身宫女,一般都比较有眼力。三位女官的贴身宫女和其他人一样被这突来的意外整懵逼了,但还是迅速的回过神,准备往元姐儿房间去,将自家的顶头上司扶起来。 再怎么样也不能让这三位就这么趴在地上不是?只是三人刚想要行动,就又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驻了足。 “哎哟喂,这是怎么了?谁给杂家说说怎么都跑到了贾女官房里来了?还有这门...” 戴权带着几个小太监端着他挑选的赏赐刚走进这个院子,就发现了不对劲。等顺着大家的视线来到元姐儿房间门口的时候,戴权都惊了。 现在的女官都怎么了? 看一眼大冬天被卸下来的门,戴权仔细的观察着地上趴着的三个女官。 难不成这三人被气疯了,也就只能拿门板出出气?只是贾女官这还病着呢,卸了人家的门板,这是想要人家病上加重呢吧。 这心思,不愧是宫里的女人。不过贾女官的那个作法,也确实是让人来气。 戴权心里感慨的时候,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屋子。不过因为戴权刚刚低头看了门板和还趴在地上的女官时,洽巧也看到了门口的冰,倒避了过去。 看一眼门口的冰,再看一眼三人倒下去的位置,戴权心里有些了悟,但还需要进一步的确定。 抬起头,看向屋中唯二站着的两个女人,戴权的大脑有那么一刻呈现出了一片死灰般的空白。 真是...作出了新境界。 “贾女官这脸是怎么了?” 戴权此来本就是为了替当今给元姐儿放赏,此时见元姐儿一脸珍珠粉,连忙做出关切的样子出声询问。 元姐儿看了一眼楼叶,然后楼叶便将刚刚的事以及元姐儿的脸都说了一遍。而元姐儿也趁着楼叶说话的空档将脸洗了干净。 一会儿要打口水仗,敷了一脸珍珠粉,怕是没啥战斗力。 “你是说,她们三人会摔倒是因为受到了惊吓?” 戴权听完楼叶的话,抽了抽嘴角,非常想要确认这种颠倒黑白言论是怎么说出来的。 “她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元姐儿一边拭脸,一边对着戴权说道,“我这不是发烧病了嘛,身上没力气,今儿走到门口的时候,不小心将水洒在那里了。楼叶当时要扶着我,就没有擦地。哪成想,主人都不叫进了,客人还非要硬闯进来。戴公公,您可要我为做主呀,您瞧瞧我这屋子都冷成什么样了?好好的板门招谁惹谁了?” 没有门,这屋里确实冷得很,戴权一边点头一边对着门外的人吩咐了两句。 一是让跟他来的小太监,火速去内务府找人来修门。 二一个便是喝令女官的贴身宫女赶紧将三位女官扶起来,趴在地上有失体统。 在三位女官被扶起来的时候,戴权又对元姐儿说了当今对她的关心,也叮嘱她要仔细养病。 随后将赏赐奉上,让元姐儿磕头接了。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本来这感冒,呃,这风寒就不容易好。年根底下了,本就着急着呢。可被这冷风一吹,唉~” 元姐儿轻轻地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对戴权说道,“可惜我这多愁多病的身子,又让陛下跟着担心了。眼瞧着就过年了,也不知道那时候多少赏赐就要与我失之交臂了。” 戴权:...... 你怕不是对多愁多病有什么误会? “戴公公在这里正好,我正好有事要问一问贾女官。” 刘女官看着戴权无视了她们仨人的狼狈,也没有想要追究元姐儿的意思。心里怒气腾腾,虽然被这屋里的冷风吹着到是不似刚刚看到那份‘腊梅说’时的愤怒,但这一跤倒底是摔出了心里的不平,刘女官有些压不住火气了。 戴权用后脚跟想,都知道刘女官今儿气大了,也吃了许多闷亏。可当今要保这丫头,要将这丫头宠上天,他一个总管太监,难道还能跟当今逆着来? 多年同僚,戴权也知道她这小一年被这丫头折腾够呛,于是颇为同情的提点了几句,“贾女官正病着,陛下也甚为关切。刘女官若是有什么话要说,不妨等到贾女官病好了再说吧。” 刘女官抬头看戴权,当看到戴权让她忍耐的眼神,以及在戴权的提示下转头看了一回被放在书案上的那几个装着当今赏赐的托盘,理智终于回銮了。 做了一个深呼吸,刘女官笑着对戴权点头,表示谢过。这才看向元姐儿,“我只是想要问一问,这门一时半刻的若是修不好,今夜贾女官不妨到我那里委屈一夜如何呢?” 元姐儿:...... 别逗了,去你那里休息,然后让你有机会半夜闷死我? “那如何是好?往日里刘女官最是照顾我了。我这会儿还病着,如何能将病气过给您。您要是病倒了,咱们得多心疼呢。” 呵呵~ 姑奶奶在地上趴了那么半天,也没见你心疼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亡者补天蕨,兴光如此璀璨シ扔的地雷,谢谢。感谢其他小仙女送的营养液,谢谢大家。 第99章 想到这丫头的性子, 再想想她刚刚进宫时的事, 刘女官在这一瞬间突然悟了。 这丫头刚进宫时,她做了‘初一’,所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 这丫头每个月都要还她一个‘十五’? 想到这种可能,刘女官就有些不能承受。 这玩意还带利息的? 叹了口气, 口是心非的与元姐儿表达了一番姐妹情深,刘女官心中猜测这是不是元姐儿对自己用排班打压她的报复。心中一时想着改变排班,一时又想着都到了这一步了,怎么说也要撑到底,矛盾极了。 刘女官粉饰太平, 退缩了。李女官见风使舵,见此也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抬头对着元姐儿笑得一脸温和。 简女官想到元姐儿那份腊梅说,只觉得那里面的话句句都是在嘲讽她。心里自是不愿意与刘女官和李女官那样装做她们来此只是为了探望病人。 于是扶着知悦, 向前走了两步, 摔得太结实, 简女官努力维持依态, 可脸上的表情终于露了行迹。 呲牙咧嘴的。 “我有问题想要问一下贾女官。”深吸了一口气,简女官尽力让自己说的话更有风范仪态。 元姐儿自然知道她要问什么, 挑了挑眉, 笑得极可爱。“我是御书房女官,身价自与旁人不同。简女官虽说也是女官,但你到底不是我这般样样出挑的人。这样吧, 看在咱们同事一场的份上,你要想问我话,我可以给你打八折哦。” 打,打八折? 你个臭不要脸的,你咋好意思说得出口。 不好意思就不会说出口了。 视线在空中交汇,元姐儿与简女官都看清楚了彼此眼中所表达的意思。之后简女官率先撤回眼神,而元姐儿则是以一副不要脸的姿态笑眯眯的看着简姓客户。 来呀,互相伤害呀~ 元姐儿见简女官被自己气得嘴巴都哆嗦了。眼珠子转了转,又看到了站在刘女官旁边的李女官笑得一脸的腼腆。 “今儿李女官还和宫女说,别看我出身国公府,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爵位是我大伯的。等我祖母没了,我们全家都要被赶出府去。若不是李女官的话,我也想不到开源节流这一项上。这么努力,也不是没法子不是?” 李女官本来还在看热闹,此时听了元姐儿的话眉头就是一跳。等到李女官看到元姐儿转头对她嫣然一笑时,浑身的血液都冷了。 她怎么知道了? 她怎么会知道? 难道是...李女官转头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白雪,眼中一道冷茫一闪而逝。 白雪也吓得哆嗦,又看到李女官看向自己的眼神,这一刻,白雪非常想要跪下来,大声的为自己辩解。 不是她说的,是楼叶自己听去的。 咬了咬下嘴唇,白雪却什么都没说。 之前她没说,现在也只能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能说了。 “......但凡我是个男人,一定出相入仕。何必再乎这么一点蝇头小利?人家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等将来狠狠地坐上他几任知府,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戴权:...... 泥嘛,这话她还真敢说。 只是她敢说,杂家都不敢听。想到一会儿还要将这些话都转述给当今,戴权都有一种为大良所有知府默哀的冲动。 这死丫头,无差别攻击哇~ “贾女官说笑了,都说十年寒窗苦读书,非一般的学识进不得庙堂。大良开国至今,知府都是进士及第呢。”简女官面上浮现一抹淡淡的轻蔑,她可不认为面前大言不惭的女人真要是个男人,就以她那点学识,能考得上进士才是怪事。 听说她那位被寄予厚望的哥哥现在连举人都不是呢。 “简女官说的极是,真不愧是同道中人。我就说当初怎么会一见简女官,便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莫不是就应在这里了?” 听到这话,简女官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话题眼瞧着就被岔开了,简女官深吸一口气,又将话题拉了回来。“知悦,你去我房里,将我架上那个描金匣子取了来。好付贾女官的谈话费。”‘谈话费’这三个字,简女官说得极重。 “快罢了吧。”元姐儿给楼叶使了个眼色,让她拦下知悦,这才转头笑眯眯一脸嗔怪的对简女官说道,“简女官这是做什么?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连玩笑话都当真了呢?以咱们同在御书房当差的交情,简女官若是这般较真,让不知道的人,怎么看我呢?” “呵呵,都说荣国府军功起家,往日不曾发现,贾女官果真是家学渊源呀。”真是应了那句‘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哪里,你过奖了。家祖跟着太.祖打天下,一生杀伐。太.祖论功行赏,这才有了我贾氏一族上百年的荣耀。古话说千里马常有,可伯乐不常有。所以这一切还是要感谢太.祖识人善用,慧眼独具呢。” 对简女官说完这话,元姐儿还转头朝戴权点了点头,“感激不尽。” 戴权抽了抽嘴角,朝元姐儿抱了抱拳,什么也没说。 没有元姐儿不要脸的简女官,为自己申辩的道路异常崎岖。一场嘴仗下来,简女官也不跟元姐儿扯别的,真接问了元姐儿,“腊梅树上的牌子可是贾女官挂上去的?” 元姐儿点头,一副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姿态,凭的气人。 “可不咋的,这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将心比心。你不能恶心了别人,还不让旁人吐一吐,是吧。”看到简女官冒火的眼神,元姐儿笑得越发开心,“万物皆有灵,做人做事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的为他人想想,不愧天地人心。偶尔换位思考一下,也不失为大善。” 可说的再大气凛然,也没办法掩饰你那颗看热闹的心,以及唯恐天下不乱的德行。 被元姐儿的不要脸彻底打败的简女官,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咬牙笑道,“竟是从来不知道贾女官这般善解人意。” “我不怪你,这事严格说起来还要怪我。只是我脸皮薄,没办法逢人就炫耀自己那些好处。这浑身上下竟找不出半分不是来,也挺无奈的哈~” 听到这样的言论,这一刻,屋中的女官以及戴权都默然了。 原来真正打败她们的,从来不是刀剑,也不是阴谋,而是无耻...... ╮(╯▽╰)╭ “贾女官有没有想过,你这份腊梅说一但传出去,怕是整个后宫的娘娘都要夜不安寝了。” 将腊梅比喻成人,将花比喻成自己被人掐死的孩子。还有什么胳膊腿化成了木料,就连胡须都成了人们握在手中的笔,后宫那些娘娘知道了,还不得生撕了她? 元姐儿转头看一眼她的架子床,然后脸上都是不解,“怎么会呢?我都没说床榻家俱和睡在骨雕上的话呢...” 元姐儿装傻充愣的本事高着呢,她才不会让人看出来,她就是故意这么干的。 她这人有的时候记性不太好,旁人要是欠了她的,她总是记不住旁人还没还。于是时不时的总想要讨回点什么。 再说了,她这也是义举。御花园里的那些被药死的锦鲤也得有人替它们喊冤不是? 元姐儿最后一句声音极小,可是却让众人听得极清楚。 在这没有门的房间里,北风带着寒意,直接让人从牙齿冷到了心里去。 哎呦我去,吓死个人了好不好? 睡在骨雕上...你还能说得更恐怖一点吗? 众人站在屋里,回想了一下元姐儿那份腊梅说。然后按着腊梅说里的论调,他们不但杀人‘坎树’害命,还将人‘树干’制板雕花成了大床,睡在上面...... 想到他们从小到大睡在人的尸体上,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惊悚感。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会想我可能是一双筷子,一只碗,然后,嘿嘿~”说到这里,元姐儿发出了两声不太优雅的笑容,可能是想的有些太猥琐了,元姐儿主动换了个话题。 “这屋子真是越来越冷了,冻得人头皮都发麻了。楼叶你快去看看内务府的人来了没有。催着他们快一点,咱屋子里可有御前总管戴公公,还有四位御赐女官呢。要这是都冻出个好歹来,他们谁担待得起?” 楼叶闻言应是,转头就要往门外走。一只脚刚迈出去,就看见四喜领着几位内务府的匠人过来了。 楼叶收回脚,又回了屋里,将自己看到了说了。元姐儿这才点点头。看了一眼刘女官等人,笑着对楼叶吩咐道,“客人来了半天,你就杵在那里,也不知道上几碗好茶来。快去端茶来。” 端茶...送客。 屋中众人,哪怕是想要给自己讨回公道的简女官,也听明白了元姐儿并不隐晦的逐客令,于是几位女官压着火气,纷纷告辞离去。 戴权又等了一会儿,吩咐了内务府的人仔细的将门装好,这才说了两句当今也较为担心她的话这才离开。 元姐儿屋里除了梳妆台那里的凳子就没旁的可给人做了。 至于地上的那两个大摇篮,在戴权进屋的时候,就赶紧让楼叶立起来放在一旁了,不然屋子这么小,哪里有地方站这么多人呢。 在冷屋子里看了这么一出戏,戴权拢了拢衣袖,带着人匆匆赶回了御书房。 之后喝了一大碗姜汤,这才一字不落的将元姐儿这边的话都学给了当今听。 当今握笔的手就是一顿,好半晌才咬牙忍住了发火的冲动。 这死丫头,就没干过一件正经事。 还骨雕? 满屋的家俱,床榻桌椅皆是木头制成,然后精心雕刻而成。这丫头是存心让人别扭呢吧? “...将那死丫头的话,传到后宫去。朕倒要看看朕的那些嫔妃们是不是还能保持初衷不改。” 他听了这种言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也不知道后宫里那些嫔妃听了这些话会不会受惊过度。 旁的不说,至少他今天晚上怕是不想睡床了。 “...奴才遵旨。”戴权闻言恭声应是。 作者有话要说:  声明一点,关于骨雕这个理念并不是作者独自想出来的,作者是参考了一个广告。好像是保护野生动物的广告。那里面鞋上,包上,还有身上披着的皮草都是看着好看,一眨眼就是血淋淋连皮带肉的那种。 天太热了,本来想要码字的作者就去冰箱里拿了根雪糕吃,准备吃完就码字的。哪想到吃完就拉肚子了,反正作者胖,拉肚子什么的,无所谓了。等拉完肚子作者就去睡觉了。 然后作者就后悔了,应该码字的。因为要是作者码字一定能发现冰箱门没关这个可怕的事情...... 话说,前两天听说谁谁谁忘记关冰箱门了,作者还兴灾乐祸呢。 第100章 戴权跟在当今身边几十年, 当今撅个腚他都知道这位放的屁是掺了香料还是辣椒的。这会儿戴权知道当今是想要‘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于是为了达到当今想要的效果,戴权立即转身往外走。 这会儿子宫里快要传晚膳了,他必须在晚膳的时候将消息扩散出去...... 于是整个皇宫都动了起来。 前朝, 后宫,以一种光都没办法达到的速度将元姐儿的理论传播到皇宫每一个角落, 等到入夜前,宫门下钥,这个消息随着侍卫交接班也传进了京城中的某些消息灵通,人脉颇足的贵人耳朵里。 后宫那些嫔妃握着筷子都有一种非常沉重的感觉。好半晌才丢下筷子喝了碗粥便罢了。 没办法呀,看着满桌子的佳肴, 就有一种血腥扑面而来的感觉,实在是吃不下呢。 别说后宫里的嫔妃了, 宫外的那些个皇子一个个的,都因为元姐儿这个理论, 倒足了胃口。 晚上入寝前, 还特别的庆幸他们北方这边的屋子, 都备了火炕。要不然, 按往常一般睡在床上,总有一种被树木吞入腹中的感觉。 ╮(╯▽╰)╭ 一连多日, 皇宫内外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遗忘了元姐儿的理论, 等到大家终于粉饰太平后,日子恢复到了正常。 元姐儿在折腾恶心别人的时候,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当然了, 她并不像旁人那般又是反胃,又是倒胃口的。她只是风寒加重了。 元姐儿那日本就得了风寒,门板被生拽下来后,又与其他人站在越来越冷的屋子里说了好半天的话。 楼叶又从旁处借了一个火盆,加上原来的火盆。两个火盆一同烧,屋里的温度也用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升上来。 等到内务府的人将门重新装上,元姐儿的风寒到底还是加重了。 这一次可算是作弄人将自己也作弄进去的经典案例了。 风寒这种病,尤其是第二天因为发烧而引起的咳嗽,一时半会儿的都不易好。元姐儿整整病过了除夕,又病过了元宵节,这才算是彻底好了。 其实元宵节前元姐儿就已经不咳嗽了,可太医以及司徒砍都担心元姐儿的病反复,戴权等人也担心元姐儿再过了病气给当今,便又让元姐儿呆过了元宵节才允元姐儿出门。 正月十六那日,是元姐儿今年第一天上差。早早的她就起床收拾自己,不等楼叶来,她自己都在小火盆上熬了一锅放了肉干和干虾值仁和蟹肉的粥。 一会儿楼叶来了,俩人就着粥又吃了一些从御膳房拿来的小菜和包子,这才漱了口起身去上差。与各位恨得她牙痒痒的同事们打的了招呼,又与当今谢了恩,元姐儿的御前女官生活便恢复如常了。 甄贵妃被降位为妃,五皇子也被当今训斥了一番。这娘俩正个年过得都有些凄凄凉凉。听说了元姐儿的理论后,甄妃则是痛并快乐的帮着好一番宣传。 荣国府这边也因为元姐儿惊世骇俗的言论,又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呀。 她们家的大姑娘可真得宠呀。 说了那么逼死人的话,竟然还好好的在宫里养病。 一养一个来月,当今还赏了两三回,这不是得宠,那什么才是? 于是荣国府这边一时忧来,一时喜。 而相较于二房这里,大房一家却都在操心着贾琏的亲事。 京城那么多人,可供贾琏选择的成亲的对象也有不少,不过因为元姐儿得宠,她又是二房的长女,所以世人都不太看好贾琏。 这可能也跟世上没几个人知道在元姐儿心中贾琏这个堂弟比亲哥哥重要吧。 荣国府东大院,绿柳站在邢夫人身后,笑着对贾赦父子说道。“最近我和太太时常出去赴宴,各家的姑娘倒也相看了几回。最后竟是挑花了眼,具体如何,还要老爷和琏二爷定夺。” 贾赦闻言,挑了挑眉让绿柳接着往下说。绿柳看了一眼脸上带点羞窘神色的贾琏笑着将她相中的姑娘说了。 “一个是国子监李祭酒家的大姑娘,一个是太仆寺少卿陈大人家的独女,还有一个北静王府先北静王的庶女,北静王的庶姐。前两位姑娘都是嫡出,后一位虽是出身王府,却是庶出,也并无爵位封号。” 国子监祭酒是从四品,太仆寺少卿是正四品,北静王府什么爵位品级便不需要细说了。 “珠哥儿的岳父是长安节度使。”贾赦看一眼邢夫人又看一眼绿柳。 言下之意就是在说他觉得这俩人挑的姑娘家世都太低。 绿柳看了一眼邢夫人,她其实也挺不满意这些姑娘的家世的。可架不住邢夫人这位当家主母满意呀。 邢夫人觉得儿媳妇的家世太好,她这个没有什么家世的继母婆婆还怎么管束儿媳妇?于是在给贾琏挑媳妇的时候,邢夫人就不太愿意挑那种高门大户出来的姑娘。 再一个高门大户人家的姑娘也没几个想要跟现在的荣国府结亲呢。 于是她与绿柳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在三四品的官员家中挑那些性子好,为人聪慧的姑娘聘为贾琏妻。 邢夫人自来嘴笨,又不愿意扯着家世说话,便拿着帕子拭了拭嘴。绿柳见了,只能上前笑着说道,“都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妇。太太和我想着家世再如何,也没有姑娘的品性重要。咱们家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家和万事兴。” 娶个高门妇,再将现在大房大好的局面弄成窝里斗,那就没意思了。 绿柳的话不无道理,更何况元姐儿进宫前也说了,让贾琏娶了媳妇以后要互敬互爱,别因为人家姑娘家世好坏就对人家两种态度。家世好坏都不如你给她的一身荣耀。 贾赦在听了绿柳的话,也想到了邢夫人的尴尬处境。于是也不再多说,只转过头来问贾琏,他觉得哪个好一些。 有点小腼腆,不过贾琏还是问道,“北静王府的贵女,怕是高攀了。只不知另两位姑娘脾气秉性如何?” 这三位姑娘的爹,贾琏只见过一位。那就是国子监的李祭酒。至于另两位,太仆寺少卿陈之涯,贾琏并未接触过,其实今天之前都没听说过此人。 而北静王府先北静王的庶女,贾琏是第一个排除的。 他倒不是在乎这位先北静王庶女有没有封号,他想到的却是嫡庶之分。 自古妻妾就很难有和睦相处的,他们大房那是个例外。先北静王去逝后,王府世子继承了爵位。北静王妃升太妃,而北静王府的那些先王姬妾不是随葬了就是出家了。 这位庶出女,用功利的心想,贾琏不觉得娶她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助益。用家族的眼光看,贾琏也颇为怀疑这位姑娘的教养问题。 故意将庶女养废的人家,在这京城里可不在少数。 做为先北静王的女儿,现任北静王的庶姐,按理来说,北静王府只要上一道折子,请封个郡主,县君的跟本不是事。可这都快议亲了,却仍然没有任何封号,那就可以看出来北静王府对这位庶女的态度。 不过是拿这位姑娘赌一把罢了。 老太太对外一脸慈爱,可他那些庶出的姑姑又落得个什么好了? 不但教养不如嫡女,就是出嫁时选的人也没办法相提并论。北静王府这门亲,看起来就极为鸡肋。 其实绿柳这位从宫里出来的大宫女对这些事情自然也是门清,可这个人选却不是她与邢夫人能够忽略的。 那位王府庶女,绿柳一见便知道没被好好的教养过,浑身上下都带着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跋扈劲。这种姑娘要是娶进门了,她和她闺女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好过。 此时听贾琏直接将北静王府的人选抛除出外,绿柳便也放心了。 “李家的姑娘贞静,端庄,很是贤惠的模样。陈家的姑娘,呵呵,长相不俗,顾盼神飞的。说话做事倒有几分咱们家元大姑娘的品格。只可惜却是个独生女儿,并无兄弟。” 绿柳实际上颇为喜欢这位陈姑娘,而且她也知道贾琏与元春姐弟情深,她这般形容,必能让贾琏多上心几分。 “姨娘可知道陈家还有什么人吗?” 贾琏在听到绿柳的话,果然顺着绿柳的心思注意到了这位陈家姑娘。于是想了想便认真的问起陈家的事情。 “知道二爷要问,前儿打听姑娘的时候,便将她们家的事都打听了一回。二爷既然问了陈家,那我就先将陈家的事情跟二爷回一句......” 这位陈之涯不是旁人,也是司徒砍的亲舅舅。不过这个舅舅却是掺了一点沙子的。 因为陈之涯是庶出,还是陈妃娘娘进宫后出生的。因为年岁差了许多,在陈妃那里也没多少情份。再加上陈妃有自己的亲弟弟对这个庶弟也就更看不到了。 因为分府别居,逢年过节的时候,陈妃都不一定会想起自己还有位弟弟正眼巴巴的等着她赏点东西。 可惜一两年都不一定有一回的赏赐,也让陈之涯对这个姐姐冷了些心。等到嫡兄家的陈妍进宫后,嫡兄一家也再得不到这位姐姐的关爱了,陈之涯心里又是一番满足。 陈之涯是庶出,虽然年纪差了许多,没怎么受到嫡支的打压,但也没得到多少帮衬。 成亲后,带着份薄薄的家产就被分出府单过去了。后来自己努力,倒也考上了进士,一路走来,也因为陈妃和他那两个外甥的存在没受其他上司同僚到打压,顺风顺水的坐到了正四品。 陈之涯与陈太太两人极会经营,多年下来,倒也攒下了一份不少的家产。只陈之涯身体不好,一直到现在也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名唤陈好。 一来是顺着嫡支那边的女字偏旁,另一个也是为了求子。 可惜了,这么多年,竟是一直没有如愿。 “没兄弟...也不是什么坏事。”想到自己那最会装模做样的兄弟,贾赦放下手中的茶碗,毫不在意的说道。 贾琏闻言垂下眼眸,没有言语。 “多谢姨娘为我费心,容我想一想。”至少也得给宫里去个信,问问他姐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是冰箱的冷冻室,最上面放的是雪糕,化了以后...小太后一顿大骂,作者一边挨骂,一边收拾冰箱。 第101章 庙小妖风大, 浅池王八多。 荣国府在这京城真的只能算是二三等的人家了, 可这府里的人和事,却是比那皇宫里的人都会折腾。 大房那边正在商量贾琏的亲事,荣庆堂那边也在算计着。 好在绿柳提前放了□□, 让人以为她们正在相看人选。因为她与邢夫人都没相中王静王府的那位庶出姑娘,所以绿柳便让人传了消息, 说是她们俩眼皮子浅,想要跟北静王府做亲事,但大房的意见好像还没统一。 老太太要是认为这门亲事是好亲事,自会派人去破坏。若是觉得这门亲事不怎么好,另眼旁观也是有的。 反正于她们大房并没有什么损失。 当然前提是老太太相信这个消息。 贾母还真的相信了。 她不是相信这个消息, 她是相信邢夫人的眼光以及绿柳的出身和没有做嫡母的经验。 以贾母过来人的经验来看,这份亲事真的不能算太好。虽然是北静王府的庶女, 可当家的毕竟是嫡兄,后院住着的也是被亲姨娘存在而扎过眼的嫡母。 自己也是嫡母, 当初贾代善在时, 她都没怎么上心过庶女的亲事。等到贾代善没了, 那些庶女是死是活, 贾母更是理都不理。 若不是这几个庶女是在贾代善活着的时候出嫁的,她都不带让她们带着她儿子的财产活着走出荣国府的。 所以在贾母看来, 这门亲事不过是面上瞧着好看。实际上没什么助力。也因此贾母只时刻让人关注着大房的情况, 准备在合适的时候推一把。 等到贾琏那边定下亲事后,贾母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不过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 另一边贾琏着人传消息到宫里,跟元姐儿说了陈家姑娘这门亲事, 当然也有国子监祭酒李家的姑娘。贾琏将两家姑娘的家世都说了一通,也简单的说了一下两位姑娘的性子。最后问元姐儿是什么意见。 元姐儿收到信后,对于这个陈家姑娘是什么样子的一点概念都没有,于是写了字条给司徒砍,让司徒砍去查一查他那位自己听都没听说过的表妹。 至于那一位李祭酒的姑娘,她在原著中的嫂子,元姐儿直接在心里打了个叉叉。 这得多大仇,多大的孽呀,怎么就又被老贾家的人盯上了呢。 元姐儿总觉得在红楼的世界里,除了贾宝玉,其他的男人都只是起到一个推动剧情的催化作用,为的就是让红楼里的这些女儿们按着剧本走向末路。 比如说贾雨村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薛家送香菱的。 柳湘莲就为了毁婚尤三姐儿的。 再比如贾珠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李纨守寡的。 现在贾珠定下了云光的闺女,若是这个人选换成了贾琏,元姐儿真担心她兄弟会为了完成历史使命而牺牲...... 那这死法也太鸿毛了些吧? (→_→) 贾琏信上提了两个人选,元姐儿初初一上来就否决掉了李纨。之后元姐儿就火急火撩的等着司徒砍那边的消息。 元姐儿一定不知道,司徒砍在收到她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有多懵逼。 原来...他还有一个表妹? 好半晌,司徒砍才在他大脑深处想到了这位庶出舅舅,一时间还挺感慨万分的。不过还是连忙吩咐人去打听这位表妹的消息了。 心上人对她那个弟弟有多宝贝,司徒砍忒知道了。 司徒砍的消息网还算给力,第二天就给元姐儿送了消息。 元姐儿看着司徒砍字条上写的性格,满意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荣国府不破不立,要的就是那种聪慧,有手段还果敢的主母。 不过当看到陈家父母因为无子而有给闺女招婿想法时,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过转念间元姐儿又想到,绿柳等人既然提了这位姑娘,想必就有解决的办法。于是也不在操心这等事,直接给贾琏回信说,她也挺看好陈姑娘的。 若是陈姑娘不妥,也可再看看其他的姑娘。 反正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可以最好别娶李纨。 将信传出去,元姐儿就等着宫外的消息了。 司徒砍在调查过自家表妹后,也觉得这位表妹嫁给贾琏来说是个双赢的局面。于是暗中调兵遣将了一番,终于让贾琏这门亲事顺利定了下来。 当然,顺利定下来的前提是贾琏许诺将来会过继一个儿子回陈家,但这事除了陈家以及司徒砍却是无人知晓的。 贾琏会同意过继,是因为他觉得他这是提前解决了大房和二房的矛盾,再不让他老子的悲剧在他儿子的身上重演。 贾母又气病了,当然这一回王夫人心里也不怎么舒服。 甄贵妃在宫里失势降位为妃,贾母正高兴大房的绿柳没了护身符,准备找机会摁死了绿柳,让大房少个聪明人。 可没想到贾母正盯着大房那边如何为贾琏选妻的时候,宫里陈妃娘娘跟前的老嬷嬷却来了荣国府。 先是在贾母上房呆了好一会儿,然后又叫了贾琏过来相看,最后才一脸满意的回宫了。贾母当时就觉得糟,可还没等她想到主意的时候,第二天那位嬷嬷又来了,说是宫里的陈妃娘娘听说荣国府的贾琏面如冠玉,天姿不凡,洽巧她有个侄女待字闺中,只比贾公子小了两岁云云。 这位嬷嬷来了,不但贾母见了她,邢夫人和王夫人也都见了。一听这话,但凡不傻的都明白了‘宫里’的意思。 不就是想要将她侄女嫁给贾琏,然后还希望贾琏主动去求亲嘛。 荣国府虽然还叫荣国府,但早不如当年了。元姐儿虽然在宫里频频传出得了当今‘青光眼’的消息,可到底现在还只是个女官。 贾珠还没考举人,贾政还被撸了官职。二房可以说已经跌进了低谷。现在只盼着云光那里看着元姐儿的面子不要退亲,给二房一个缓冲的时间。 而大房那边,若是娶了王府庶女,那倒可以让二房喘口气。可现在却要娶个亲姑姑是宫妃的姑娘,这就有些让贾母感觉到糟心了。 尤其是这位姑娘还有两位皇子表哥,一位贵人堂姐,以及一位二品官的伯父。 这样的姑娘要是嫁进荣国府,嫁进大房,那贾母苦心维持的两房平衡局势就彻底被打破了。 贾母非常的不想同意,看了一眼邢夫人,想到之前听到的消息,便准备让在她心中非常蠢笨的邢夫人将这事回了。 可惜贾母不知道,大房那边是早就得了消息,通过气的。当贾母用她只是个祖母,儿女婚事还是要听父母之命的理由,将选择权主动交给了邢夫人后,事情就往着让贾母糟心的程度上狂奔而去了。 ‘素日里就听说了陈姑娘的好处,听嬷嬷这么说,我们这心里就有谱了。明儿一早便派官媒去提亲......’ 于是在贾母错愕不及之时,这门亲事就定了下来。 而陈家那边,司徒砍也是派了这位‘宫里’出来的嬷嬷去陈家游说了一通。 陈之涯知道能当上门女婿的都不是什么有志气,品性好的。本就觉得招婿是委屈了闺女,此时听到来人说可以过继什么的。倒也同意了这门亲事。 当然了,让陈之涯同意这门亲事的主要原因还是嫡母和外甥终于向他伸出橄榄枝了。 闺女虽然没有亲兄弟,可这亲事是宫里的宫妃娘娘保媒,她还有两位皇子表哥立在那里,嫁到哪一家去,闺女也不会被人小瞧了去。 司徒砍里外忽悠了一通,还顺利的给自己找了个由头让他成功在贾琏那里过了明路。 ‘嘿,小子,我听说你要娶俺表妹?行呀,有眼光,咋俩唠唠呗~’ 抛开元姐儿这一层关系,司徒砍忽悠起自家小舅子来,那真真是花样百出,没有下限了。 贾琏真以为是他们大房调查陈家的时候惹来了这位呢。于是一个小心拉拢,一个有心交好,两人还真的‘一见如故’了。 元姐儿在宫里哪知道这些呀,别说她不知道,就是替亲侄女保了份媒的陈妃都不一定记得她还有个侄女呢。 ╮(╯▽╰)╭ 皇宫,御书房。 这日例行请安后,当今将司徒砍单独留下,由着司徒砍站在下面,他只做不知的继续批奏折。 新改革的奏折批起来极顺畅,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批了好几本。等到当今放下御案上那个刻有‘依例行事,朕安。’等字的字章后,这才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老七,朕听说你最近与荣国府的哥儿走的很近?” 司徒砍在决定参与进这件事情的时候,便想到了他这一动,自家老子一定会知道。所以做的时候非常小心,但也留了明面的线索让他父皇追查。 “是,儿臣的表妹许给了荣国府的贾琏,故而与他走得近了些。” “朕听说这件婚事是你母妃保的媒?” 司徒砍闻言身边明显晃了一下,小心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他老子的神色,洽巧抬头的时候与他老子的视线对上了,于是连忙做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再不敢抬头看他老子。 “...是儿臣,是儿臣假借母妃的名义将表妹许给了贾琏。”顿了顿,司徒砍又忐忑的说道,“母妃还不知情。” 当今闻言双眼微眯了一下,看向司徒砍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晦涩不明。 “给朕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徒砍原本就担心他父皇不问他原因,现在问起来了,司徒砍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面上却做出一份无奈又倔强的模样。 “母妃说,说儿臣年纪大了,身边应该有个人照顾起居。只是,”司徒砍抬起头,眼中带光地直直看向当今,“只是儿臣...不愿意。父皇,儿臣若是找不到一个能让儿臣不畏惧的人,儿臣宁愿谁都不要。 母妃想到了表妹,儿臣便只能先将表妹嫁了。洽巧儿臣打听京城里的青年才俊时,荣国府也在给他们家的哥儿相看。于是...” 司徒砍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了。不过话说到这份上,差不多所有想要表达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 当今听完司徒砍卖的这一圈惨,心下就有些个不好受。看向司徒砍的眼神也恢复到了往日的温和。 “你母妃也是为了你好。”叹了口气,当今看着因为他这句话低下头不语的儿子,“偌大的郡王府就你一个人,别说你母妃心疼,父皇每每想起也是忧心不已。” “...儿臣是郡王,哪还缺人照顾?儿臣府里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就只有王府角落里的针线房有几个做绣活的。现在的日子比儿臣当初在宫里时要安心得多。”说到这里,司徒砍抬头对着当今笑道,“而且十二弟还说回头生了儿子随儿臣挑,将来,也有人给儿臣养老。” 当今感慨的点头,宫里宫女多,他儿子在宫里时常受到惊吓。他虽然好气,可也心疼。 想到自家儿子那个病,当今觉得实在找不着女人......找个男人,他也能...装做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亲爹,你是认真的吗? 睡到半夜,突然睡不着觉了,起来码了一会儿字,然后就困了。难道码字还可以治失眠? 第102章 在找男人这件事情, 古代人其实比现代人更能适应。当然了, 现代要求的一夫一妻制,就算乃找了个禽兽,也会受到婚姻法的保护。而古代, 则是一夫一妻多妾制。男人找男人又不能生孩子,这对于后院的女人来说, 男人比女人更能让她们接受。 原著中,就写了过一句贾琏在书房里找清俊的小厮泄火的话。这泄的是什么火,为什么还要找清俊的小厮?贾琏要是在书房拔个火罐,或是刮个痧,找的也应该是胆大心细的吧。所以说, 倒底是什么意思,不言也知。 此时, 当今看着下面站着的七子。那面上的执着和倔强让当今又心疼,又好气。不过到底是自己亲生的, 也舍不得苛刻于他。 儿子都过得这么艰难了, 再苛刻他, 于心何忍呐? ╮(╯▽╰)╭ 一时, 爷俩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司徒砍才心里带着点遗憾的离开了。 其实司徒砍已经想到了办法, 只可惜时机一直不太对。 走出御书房, 司徒砍看了一眼门边御前女官的工作室,又看了一眼天色,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另一边, 元姐儿正在看贾琏送进来的信,信上说荣国府已经去陈家提亲了,现在六礼已经过了半,婚期便定在贾珠成亲后。 不过贾氏宗族里没了一个要紧的本家老太爷,还是没出五服的。于是贾珠的亲事又要往后推了。 元姐儿将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放到火盆里烧了。 今年过完年,她和贾琏都十五了。她是实打实的十五岁,而贾琏是虚岁十五。陈家姑娘比贾琏小两岁,这个年纪差倒是挺合适。转过心思,元姐儿又想到了过年才八岁的凤姐,一时间后糟牙都有些冒凉气。 元姐儿想到黛玉七岁上下,刘姥姥来荣国府打秋风时,周瑞家说的话。 ‘我们这里又不比五年前了,如今太太竟不大管事,都是琏二.奶奶管家了......’ 黛玉今年周岁了呢...... 先不说贾母和王夫人给贾琏娶童养媳的事,只说王熙凤那么小就出嫁,她弟得多混蛋才下得去手呀。 啧,啧,啧,禽兽呀~ (→_→) 收回心神,元姐儿听到开门声,见是楼叶回来了。元姐儿点点头,一边伸手给她倒了杯热茶,一边问她,“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吗?” 楼叶摇头,“姑娘别急,只要人还在宫里,总能找到的。”就怕一进来,就死得不明不白。或是被哪个得势的太监弄回了自己的盘丝洞。 这种事,不过是瞒上不瞒下罢了。 再一个就是名字的问题。 这年代,送女进宫当宫女的人家,大多数都是贫寒百姓。那样的人家,父母不一定识文断字。即便识字,也不会多重视女儿。名字什么的,不是难登大雅之堂,便是太过于大众化。于是小宫女进宫后,大多数会被改掉原来的名字,有的是改一次名,有的却不只一次。 元姐儿那几位同僚身边的小宫女就有改过两次名字的,像是简女官身边的知悦,她的名字原是宫里的教养姑姑随口给起的,简女官嫌名字忒俗,就又给起了一个。 现如今整个皇宫里能还能记得知悦原来名字的,怕是没谁了。 去年进宫的宫女又极多,管着宫女名册的人原来是甄贵妃的人,现在又换成了刘嫔的人。不论是元姐儿还是司徒砍想要找个人,都只能大海捞汁的摸瞎找了。 “你且上心些便罢了。若是没找着,也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元姐儿从在宫里站住脚后,便叫楼叶去找傅秋芳。也不知道到底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元姐儿对这位姑娘总有一种负罪感。 元姐儿这人是真的做不到太冷漠。这就跟现代人看到有人摔倒,心里一边告诫自己扶不起,一边又是良心过不去的自我谴责一般。 不过这一回她学聪明了,再不敢玩什么农夫与蛇的游戏,再一个不慎将自己搭进去了。好不好的,她只量力而行罢了。 说起来傅秋芳这姑娘也是个倒霉的主,原著里老大一把年纪了就是嫁不出去。现在呢,却是因为定个亲事就生生被贾母塞进宫来。她们家又没什么门路,她虽出身普通,倒底也是跟她一样都是家里准备攀高枝养大的。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现在进了宫,说不定怎么样了呢。 元姐儿想要找到这个人,然后再看一看这个人的人品如何。若是好呢,有机会便照拂一二。若是不好,便让人时刻盯着她。等到有机会了,就先将这丫头送出宫去。 在这皇宫里,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元姐儿虽说没见过傅秋芳,可原著中却说傅秋芳容貌极好,也是自小识文断字,留着攀附权贵的。 这样的姑娘,若是心性狠一些,再在宫里出人头地了...贾家怕是要完。 这世上从来都不缺聪明人,元姐儿相信傅秋芳一定能想明白她是怎么进宫来的。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老太太是真的将事情做绝了,自以为手段了得,可却没有斩草除根。 说真的,元姐儿觉得若她是傅秋芳,那是绝对不会放过荣国府的。 叹了口气,元姐儿不得不承认,在作死以及狂奔在作死大道上的贾家人,永远比旁人来得更有天赋。 她多有不及矣~ 楼叶想了想,小声的对元姐儿说道,“姑娘若实在想要找到这人,到是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元姐儿一边用夹子给烤在火盆里的吃食翻面,一边好奇的追问楼叶,“打着御前女官的名义去查看那册子?” “那哪行呀,咱们在御膳房不是还有人?奴婢听说新上来的这位总管太监平日里不但喜欢赌两把,他还特别的嗜酒,若是喝醉了,赌输了...” 元姐儿听了眼前一亮,然后又摇了摇头,“太冒险了,没那个必要。倒不如去找戴权,让他帮忙查看一番。” “戴公公?”可若是戴公公知道了,那不是等于将这事也告诉了当今吗? 元姐儿点头,笑得极讽刺,“老太太做下的那事,本就不隐秘。你以为当今不知道?说不定在哪里等着下刀子呢。” 想到这里,元姐儿挑了挑眉,笑得极有深意。 “我就说知道了之前与珠哥儿定亲的傅氏女进宫当宫女了,想要问问她为什么宁愿进宫当宫女了不嫁到荣国府当大奶奶。可惜我势单力薄,在宫里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便只好请戴公公帮忙找一找了。若是戴公公告诉我了傅氏女进宫的原因,我也好顺势为这样的家人伤心不耻一番。” 伤心不至于,但不耻却是真的有。 连她这个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都知道做事不要拖泥带水,该出手时就出手。以及斩草不出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贾母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却又犯了这种至命的毛病呢? 若她是贾母,完全可以将退婚这种事情做得绝不让傅秋芳有机会报复回去。现在好了,一个姣有姿色,又读书的女子,若是再聪明隐忍一些,天知道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洗脚婢出身的皇太后。 “可,戴公公会同意帮忙吗?”楼叶想了想元姐儿的话,虽然觉得有些跌下限,不过还是觉得倒是可以趁此机会向世上表明她和荣国府不一样的性情和立场。 好吧,司徒砍给楼叶下了命令,至于命令的内容,楼叶看了一眼元姐儿,不太愿意去回忆。 都说姑娘不着调,现在看来主子和姑娘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那就没办法了。”就在楼叶了元姐儿的话准备放弃的时候,谁知道元姐儿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说道,“那我就只能在宫里贴‘寻人启事’了。” 楼叶:...... 您怕不是忘记了,您如今在整个皇宫的‘好人缘’了。 对于傅秋芳,元姐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只以为贾母是将人送到了宫里,却不知道以贾母那人的心性,又怎么会想不到傅秋芳会反扑的事情? 于是她早就在宫里又设了道坎,就等着傅秋芳进宫后将人摁死在宫里。 反正宫里这种污秽之地,哪年不死上百八十人? 病死的,意外死的,还有受不得苦自尽死的,当然还有被伪装成自尽或是意外死的,还有离奇失踪的...... 总之在这宫里,若不是元姐儿被贾母直接送到了御前,再加上有司徒砍暗中帮衬,她别说活得这么滋润了,就以她那性格怕是都活到今年除夕。 与元姐儿相比,傅秋芳确实惨了许多,不过至少人还活着呢。贾母找的人,虽说答应了贾母的要求,可到底还有一线良心未泯,给傅秋芳留了一条生路。 傅秋芳在普一进宫的时候,就被贾母托的人盯上了。在教养姑姑教宫规的时候,受了不少苦。好在她聪慧,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经常受罚,之后规矩是学的又好又快。等到小宫女都学好的规矩,开始分派差事时。傅秋芳便在众人同情惋惜的眼神下直接进了...冷宫。 在皇宫中最偏僻,最冷清,最没有人气的冷宫做一名粗使宫女。 冷宫这里,往来不是心怀不轨的太监,老嬷嬷,就是已经心性大变,或疯癫,或无所顾忌的受贬宫妃,那日子苦的怕是比吃了黄莲还要苦上百倍。 十岁与贾珠定下亲事,傅秋芳便等着荣国府琮家里商量亲事。可一直到十一岁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进宫来,傅秋芳才明白这一桩亲事怕就是她进宫的原因。 一进宫,从家里带出来的银子和首饰就被人拿走了。而宫里发的月钱,从来到不了她的手里。她就是想要拿银子收买管事太监换个地方当差也是有心无力。 每日里,面对冷宫里的人和事,傅秋芳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 元姐儿在宫里得宠,哪怕是在冷宫傅秋芳也多有耳闻。进宫快一年了,傅秋芳能咬着牙挺过那么多的磨难,靠的就是对荣国府的涛涛恨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感觉,反正作者是有的。想扶不敢扶,不扶,心里还特别的难受。 明天有些事情,更新会晚。 第103章 被两个疯了的嫔妃一左一右拉着叫陛下, 傅秋芳用她在冷宫当差这半年多的经验保证, 若是这会儿子她不一口一个‘爱妃’,怕是下一刻,一定会被这两个疯子群殴成一代妖姬。 还是被挠成门帘子的那种...... 叹了口气, 一手拉着一个女疯子,傅秋芳一脸麻木外加僵硬的叫了两声爱妃。又回绝了跟两疯子扮家家酒的提议。躲过某位‘嫔妃’想要将硬成石头的馒头块当成葡萄喂进嘴里的好意, 迅速的提裙跑向下一个偏殿。 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虽不知道傅秋芳将来如何,不过这会儿子她怕是还要在这冷宫多做一阵子左拥右抱的知心女帝了。 元姐儿尚不知道傅秋芳正在享齐人之福,当差后找了个空档将傅秋芳的事说给戴权听,请戴权帮忙。 戴权不太自然的应承下来后, 此事元姐儿就放下了。至于戴权什么时候给她消息,元姐儿擎等着就是了。 进入二月, 元姐儿闲的时候,开始做几针针线。或是继续研究她的3d画。看着让楼叶挂在屋里的万年历, 心里到是想起再有几天便是林妹妹的周岁了, 一时间便有些惆怅。 也不知道她来红楼走一遭, 红楼里的那些妹纸她能见到几个? 想到那些妹纸, 元姐儿又想到了司徒砍。 上一次私下见面还是除夕夜,司徒砍听说她病着, 悄悄背着人过来看了她一眼。她病着, 心娇又带着点委屈。 当时冲他发了点小脾气,其实当天就有些后悔了。 想到这么多年司徒砍一心一意谋求帝位,元姐儿便长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还是等他失败了以后, 带上他一起远走高飞吧。 至于说成功? 呵呵,概率太低了。 这一日,元姐儿上差时当今遣他去送东西。 元姐儿听说是要去后宫,后糟牙就跟着隐隐作痛。接过东西,又清点了几个小宫女小太监,元姐儿才招摇过市的朝着后宫行去。 到了地方,正主并不在自己宫里,元姐儿将东西交给领头的宫人便带人回了。 回御书房的路上,洽巧看到了送东西的正主,元姐儿便带着人过去请安兼表功了。 “见过九公主,奴婢御书房女官贾元春。陛下刚刚赏赐了殿下,赏赐已经交给您宫里的秦嬷嬷。”这位九公主年前赐婚北狄大首领拓跋二十,所以这阵子当今偶尔看到什么了就会让人赏过来,当是这位公主的私房嫁妆。 九公主司徒妙轻点螓首,用着一种带着轻愁的模样看向元姐儿,“原来是贾女官,请起吧。” 元姐儿在这宫里不是无名之辈,九公主自是认识她。知道元姐儿是她父皇宫里得宠的宫女。原本她就没什么脾气,此时与元姐儿说话,态度又好了几分。 九公主说完话,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宫女。那宫女知事,连忙上前拉着元姐儿的手扶她起来。 起身时元姐儿悄悄打量这位帝女,还是觉得这世上的人真奇妙。 为什么就会有人将自家闺女养得这么娇弱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好欺负的小可怜模样呢? 原著中的贾迎春,现在的九皇女都是这样的人。 至于林妹妹,虽然她看起来也娇滴滴的,但人家口齿锋利,不是不想咬人的。若是给她个靠山,你瞧她会不会怼遍荣国府无敌手?但这一位,以元姐儿的眼光来看,怕是旁人咬了她,她都不敢躲呢。 有的时候元姐儿非常想不明白,看朵花落了都会伤感落泪的人,她就没有想过很多的庄稼要是花不落,就不能结果实的吗? 还有这时的人总是将这开花比喻成怀孕,先开花后结果。要是一直开花,女足的人选差不多就备齐了。 ╮(╯▽╰)╭ 北狄在大良的北边,首领姓拓跋。地处严寒之地,一年里竟有半年是冰雪封路。不过那里的人,都极为彪悍。大良建国之初与北狄到是打了几场。 连祖宗都是被大良太.祖碰瓷来的,他能让北边的外地人站在他头上拉屎撒尿?别做梦了。 于是几战下来直接将北狄的人打服了,之后北狄称臣,年年岁贡。 只是吧,这臣与臣之间也是有区别的。人家虽然称臣了,但好歹也是附属国的级别。所以自那时起,北狄的拖把头就会时不时的上书求娶个公主。这一代的拖把头拓跋二十在年前上书求娶公主,正好宫里还有这么一位没娘疼的公主,当今想了想,便同意了。 只是这会儿看来,这位公主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抑郁的味道,可能她也不想要嫁得那么远吧。 再一个就连元姐儿这个进宫不过一年左右的女官都知道这位公主是个娇弱敏感,闻花落泪的性子,当今也应该知道他这闺女是啥样的吧。 那为什么还要将人嫁到世俗与中原相差许多的北狄呢? 这时候的规矩,得了长辈或是贵人的赏赐都是要去谢恩的。九公主这会儿也没问当今赏了什么,便道了一声,“本宫去谢恩,一道走吧。” 元姐儿不无可,也没拒绝的身份,便退了一步跟在九公主身边一道朝着御书房行去。 九公主只带了两个宫女出来,相比之下,还没有元姐儿每次出门带的人多呢。 不过也是,九公主与谁都没啥利益关系。也没像元姐儿似的被人面上笑着心里恨的。她在后宫除非是撞破了惊天的秘密,否则还真的没啥可‘意外’的。 九公主扶着宫女走的极慢,元姐儿一副百无聊赖的跟着。 思绪在跑马,时不时的还想着要不是自己也学一学这种作态,将来演给司牌砍看。 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娇弱一下的? “贾女官进宫有一年了吧。” 元姐儿不妨九公主还有心情跟她闲聊,闻言点头笑道,“公主好记性,再有几天就整一年了。” 这会儿子是二月初,她是去年二月中旬进的宫。 “时间过得真快,本宫记得第一次见贾女官的时候,贾女官也如今日这般爱笑。”仿佛不曾被这深深宫廷改变一般。 “奴婢什么身份呢。”这宫里便是伤心也是要看身份的。身份低微的人,哪有资格伤心呢。看一眼九公主,元姐儿笑眯眯的说道,“我开开心心的活着,旁人看了,也会心情好。” 九公主不傻,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愿意多想。听元姐儿这么说,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你能这么想,也是难得。” “我善解人意嘛。” 骨子里到底多了几分自在,元姐儿做不到每句话里都带着奴婢。好在九公主也不计较元姐儿话里的没规矩。再一个听到元姐儿这句自我评价,九公主以及跟着她们的一行人,都忙着同情‘善解人意’这个词是不是被沾污了,哪还注意到旁的去。 此处离御书房其实并不远,奈何九公主走的慢,所以看起来走了半天也没走出多远去。不太愿意再纠集那个词的清白,九公主又问起了刚刚赏赐的事。 元姐儿知道九公主此去御书房是要去谢恩的,自是将她带过去的赏赐跟九公主报了一回清单。 九公主听罢,叹了口气,“本宫听说父皇已经让礼部筹备婚礼了,也不知道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对于即将到来的婚事,九公主并不期待,说起这话的时候,也没有半分待嫁女儿的娇羞。 “平常人家嫁个闺女都要准备个一年半载的。公主出嫁最少也得一年半吧。”看了一眼又娇又弱的九公主,元姐儿难得好心的劝了一句,“正好趁着这段时间,九公主还可以让人给您讲一讲北狄的事情。哦,奴婢仿佛记得北狄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那里大半人都不讲汉文的。” 九公主听了这话,脸上又浮现出那一抹轻愁。而一旁扶着九公主的宫女闻言,比她主子还要悲观,“奴婢听说北狄那里的人一个个长得都跟熊瞎子似的,茹毛饮血,吓人得很。” “胡说。”元姐儿好笑的看那宫女,有些好笑的说道,“谁说北狄的人都是熊瞎子,那里必也会有矮瘦的家伙。咱们京城的爷们还时常被南边的书生称做傻大个呢。何尝不是南边的人嫉妒北方的汉子比他们高? 以往在宫外的时候,还听说过一个笑话。说是一个南方的瘦小书生娶了个咱们北地的高壮女子。路遇强匪,那书生直接躲在了妻子身后。靠着妻子轮得飞起的烧火棍这才逃出生天呢。后来回到家乡,那书生又极嫌弃妻子高壮衬得他跟小鸡崽似的。 我想着北狄那里的人也就是比咱们这边高壮一些罢了。前儿北狄来人,倒是不曾瞧见那使者长了什么模样。不过倒听说都是续了满脸胡子的,想必是北狄寒冷,怕吹了脸吧。” 元姐儿这话虽不怎么好笑,但到底也有人捧场适时的笑了两下。那九公主也极给面子的扯了一下嘴角。元姐儿见此不知怎么的嘴角也跟着抽了抽。 “至于茹毛饮血的饮食习惯,怕也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看一眼九公主,元姐儿笑指远处金殿,“宫外的小老百姓时常说金殿都是金子打造,奴婢刚进宫的时候,也是这般以为的。空穴不来风,就算不全是金子打造,也能有个七七.八八吧。谁曾想...”元姐儿耸耸肩没有说下去。 金殿什么样,这一行人倒也都知道。所以不用元姐儿往下说,也明白了元姐儿的意思。 九公主可能是真的听进了元姐儿的话,顺着元姐儿的话,声音飘渺,“也许吧。” 好不好的,都是命罢了。 也许她听的那些关于北狄的话,真的并不足以考证呢。 做为一国公主,自幼被百姓奉养。婚姻,乃至性命本就不是单单是自己的了。她没有母妃,自幼便不受重视。其他的姐姐们,有的与她一般都赐婚异族,有的,因有母妃操心,也能得个近便的好归宿。 赐婚旨意下来的时候,她除了对这件婚事有诸多不满外,同时也心喜于父皇还记得她。 嫁到北狄,她就再不是可有可无的九公主,而是北狄王妃。也许...... 元姐儿并不知道九公主在想什么。就算是知道了,估计也会来一句‘孩子多了,伤不起。’ 一边说一边走,一会儿功夫几人便到了御书房。 元姐儿请九公主稍后,她先进去替她传话。 少时,九公主进入御书房谢恩。当今看着自己这个女儿,总有些头疼。例行问了几句话,父女俩便又相顾无言的冷了场。 元姐儿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开始时没话找话说,后来干脆不说话的父女,一时间竟然想到了夏金桂身上。 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突然发现这样的性格,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元姐儿一时走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怪笑。当今转头看见,见此借着元姐儿又起了个话题。 “你这丫头,又想了什么,竟是无端发笑?” 当今这话,元姐儿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听见,戴权见此,连忙走过去,拉了拉元姐儿的衣袖。元姐儿猛的回神,看一眼戴权,又抬起自己的衣袖,“干嘛呀,今儿新上身的呢。” 戴友眼皮子猛跳,咬着牙将当今的问话学给元姐儿听。元姐儿才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当今这里。 可能是刚刚转过来,心思还并不在这上头,于是笑眯眯的给当今回话,“奴婢刚刚只是想到以前听到的一句话,‘教坏儿子坑全家,教坏闺女坑亲家。养女如兔任人宰割,教女如狼幸福管家。’” 不过元姐儿没说的却是她觉得当今没将公主教养得太出色,怕也跟这政治有关。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知道她会不会利用她在娘家所学,转过头来帮着异族的婆家挖娘家墙角呢。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所以元姐儿心里也没觉得当今‘重男轻女’。只是看着面前这位公主这副敏感娇弱的模样,总觉得前脚嫁出去,后脚就能接到报丧的传讯。 其实公主什么的,尤其是将来要嫁到异族的公主。在教养方式上,真的可以‘变通’一下。 元姐儿同情这位公主的时候,当今却开始同情起自己了。 教坏闺女坑亲家? 荣国府也是这么想的吧? 眯了眯眼,当今看向下面站着的元姐儿,声音中带着某种压抑地问道,“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元姐儿当然不可能说是在网页上看到的。微微抬起头,元姐儿看了一眼表情并不怎么好看的当今,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回道,“听奴婢的祖母说的。” 对不住了,老太太。这个锅,就拜托您了。 当今闻言暗自咬牙,若是贾母在此,怕是都能扑上去撕下一块肉了。 朕当初还以为这丫头不着调是天生的,原来竟是个阴谋。 好你个贾史氏,朕跟你没完。 ╮(╯▽╰)╭ 作者有话要说:  贾母:皇上,臣妇冤枉呀~ 第104章 自从元姐儿说完这句话, 整个御书房的气氛就变了。若是之前的安静无言, 是一种无声的尴尬。那么现在,就不只是区区一个尴尬可以说明的了。 当今捂着胸口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直直的盯着元姐儿,戴权也是眼中闪烁幻灭的光芒, 不停的打量着元姐儿。就连柔弱的九公主都忘记了忧愁,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神色注视着元姐儿。 被这三人看得有些发毛的元姐儿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 又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衣裙,发现并无不妥,这才抬头挨个看一遍。 她说错话了? 不能呀。 这话在后世可是几度被评为网络金语的呢。尤其是某格格那个电视剧一出,大家都说某格格嫁给皇子阿哥,就是在报灭门家愁的。 既然话没错, 难不成他们是被本姑娘的魅力征服了? 是似想到了什么,元姐儿拿帕子半捂着脸, 抿着红艳艳的小嘴笑得一脸的羞涩。那副样子就好像面前有人对在她集体告白似的。 看得人一阵牙疼不已。 当今很想张口问一遍她这样的不着调算不算是教坏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今就是一点勇气都提不起来。于是他只能沉默的看着元姐儿, 想着贾史氏到底知不知道她孙女是什么德行。 若是知道, 是她刻意教导还是放任其本性自已长歪的?送这样的孙女进宫, 还特特的求了恩旨放到他身边, 动机又是什么? 是祸乱宫廷还是准备用不着调弑君? (→_→) 九公主此时也是惊得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自元姐儿进宫,宫里宫外就没消停过。九公主觉得除了喝水没有负罪感, 她都不敢吃东西了。 旁的地方什么样, 九公主暂且不知。但她却知道整个后宫都没什么人敢轻易的去摘花踏草了,就怕...... 好半晌,戴权这个当今身边第一心腹才问出了当今俩父女心中惦记的问题。 元姐儿听到戴权问她姑娘家教好教坏有没有什么标准, 元姐儿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愣了一下,元姐儿来来回回的看着一眼当今,九公主和戴权,有些头疼了。这教好教坏,她上哪知道的。左不过应该不是原著中贾迎春那样的。想到此,元姐儿便以此为蓝本开始胡说八道, “书上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所以姑娘们出了嫁,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若是夫君敢打骂,直接捅死,呃,挠死也行。在家时,爹娘老子都不曾打骂一下,又没吃他的,吃他的,他凭什么打骂人?难不成姑娘家里是上赶子犯贱?金尊玉贵养大的姑娘就是为了送给旁人轻慢糟蹋的? 这种时候,若是不奋起,人家不但觉得你怂,还得觉得你们全家都是怂货。所以说,挠,必须得挠。还要狠狠的挠。 你要知道,你挠的每一下,都是在维护家族的尊严。这个时候的你,代表的不只是你,而是你身后千千万万娘家姐妹。胜利就在前方,要勇往直前,不屈不挠。” 原来不屈不挠还可以用在这里? 呵呵~ “再一个,就是长者赐,不敢辞。娘家倾阖家之力置力的嫁妆,自己若是守不住,那就是不孝。若是夫家想要动自己的嫁妆,那是什么行为?那就是经济侵略。汉武帝不是说‘犯我疆者,虽远必诛’,你都不用去太远的地方,就可以保护领土完整。所以这个时候不用客气,也可以直接挠死了。 ......棒棍底下出孝子,若是儿子打了还是不孝,就...” “也挠死?” 九公主双眼发直,她在元姐儿断住的时候,下意识的说了这么一句。 元姐儿快编不下去了,再听到九公主这么说的时候,摇了摇头,“那哪能,咋说也是自己的骨肉。挠死什么的忒残忍了。咱们姑娘家家的,还是要以温柔为主,贤惠为铺的。” 当今:“......”呵呵,当着可怜皇子的亲爹面这么说真的好?~ 戴权:“......”真庆幸自己是个太监~ 九公主:“......”受教了。 虽然戴权没儿子,但戴权还是替当今问了出来。“那要是儿子不孝,要如何处置?” “让他挣钱还扶养费。从小养到大,他花了家里多少银子,又费了家里人多少心血。将他送到大户人家做工,好歹不算太赔本。呃...签活契。” 活契就相当于后世的合同工,合同期满就可以离开。当然了,现在没有劳动保护法,所以可能在某些地方上会吃些亏。 可问题是这儿子都不孝了,她干嘛还要心疼他。 让他吃吃苦,自己也能解解气。说不定吃些苦,这儿子还能学好了呢。 “...到时若是心软了,又如何?” 元姐儿见发问的九公主,对她笑得很俏皮,“让他爹去执行呀。儿子是自己亲生的,可是夫君不是呀。孩子不听话,一定是夫君那边的血统不好也是没尽到教养之职。养不教,父之过。儿子犯错了,当爹的也不能袖手旁观...”幸免于难。 挑了挑眉,一副‘你明白我在说什么’的样子朝九公主来了个暗示。 于是九公主妙懂,当今与戴权也都明白了。 这一次,当今算是彻底的可以肯定面前这个丫头确实是被教坏了。 九公主今天之前所学所知,在今天彻底的被颠覆了。教养嬷嬷教导的那些贞静柔顺,仿佛在面前的姑娘看来,那都是错的。 逆来顺受? 元姐儿的词典里还真的没有这个词。 一时间,九公主有些羡慕,又有一些惆怅。 元姐儿这人有的时候还是挺细心的,她见九公主脸上的神色,瞬间便想了主意,笑眯眯地对九公主说道,“公主别怕,回头您出嫁的时候,奴婢送您一件好东西。您随身携带,再让您的贴身侍女嬷嬷也人手一份,保证身心舒畅。” “什么东西?” 元姐儿也没卖关子,毕竟她虽然是临时起意,但回来还是要折腾内务府的人将东西制做出来呢。于是直接将自己准备送给九公主的新婚礼物道了出来。 她也没想过要送九公主什么刀呀,剑呀的。她小时候家里养过狗,在宠物店买过一种专门给狗刷狗毛的刷子。一面是手把,一面是密密麻麻的铁齿子。那形状就像是好多把木梳堆放在一起的效果。 回头她画个草图,让内务府的人做得精致一些。 一来防身,二来壮胆。等嫁到北狄后,真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得罪了九公主。九公主就将这个梳毛刷子拿出来,对着来人刷刷一顿刷。 那可比几根手指头挠出来的效果要好得多呢。 至少密实齐整。 见自己说完,面前的仨人还都愣愣的没反应。元姐儿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元姐儿以一种说谎不打草稿的语气谈定的说道,“放心吧,这东西我虽然没用过。但绝对可以保证效果。” 当今与九公主这对父女齐齐咽了咽口水,想要摇头说不需要,可看着元姐儿满脸的跃跃欲试,实在是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好半晌,当今放弃再说什么,到是九公主却是极小声的朝元姐儿道谢,并且又小声说了句,“就怕到时下不去手。” 元姐儿闻言,点了点头。“我也是理论知识多过实际操作,要不哪天先将东西弄出来,咱们先在宫里练练手?” 在宫里练手? 拿谁练? 听到元姐儿的建议,戴权一下子就惊了。 要不要这么恐怖? “你这丫头也忒聒噪了些,朕被你吵得头疼,这里不用你侍候了,你退下吧。”当今转头看了一眼九公主,又说道,“九丫头也去吧。” 元姐儿闻言,恭身行礼。之后等九公主也行完礼后与九公主一道退出御书房。 出了御书房,元姐儿又跟九公主确认了一下她会送礼物的事,之后便告辞回了女官的工作室。 她出来了,还得叫别人进去侍候呢。 一时,御书房除了当今与戴权,还只剩下几个心腹小太监。当今喝了口已经有些凉的茶,长长的叹了口气。 当今觉得他对鱼饵的忍耐快要到达顶点了。 “这丫头当真是荣国府的贾史氏亲自教养出来的?贾史氏可还有亲生女儿?” 戴权回想了一下荣国府里的事,恭敬回道,“据奴婢所知,贾女官三岁的时候就搬出了贾史氏的院子。由,”抬头看了一眼当今,戴权略有些犹豫,但到底还是接着往下说了。 戴权真担心说了实话,会让宫里的嬷嬷面临大批量下岗的局面。可他又不敢隐瞒不说。毕竟任何事情在元姐儿身上都有可能发生。 他,是真的怕瞒不住。 “贾女官其实是由贾史氏请的出宫嬷嬷教养长大的。至于贾史氏,奴才记得老荣国公有位嫡出女儿。” “嗯,你且去查查贾家的这个姑娘现在如何了?”他倒要看看这对姑侄有什么相似之处。 戴权闻言连忙领命也退了出去。 离开御书房,戴权也没往旁处去,找了个理由将元姐儿从屋里叫出来,俩人一道往宫中的藏书阁走去。 走在路上,戴权便随口问了一句元姐儿家里人的情况。 当戴权从元姐儿那里知道了贾敏和林如海的一些事情后,心下暗暗记住,便将元姐儿留在藏书阁找书,自己找了个借口走了。 看着戴权离开的背影,元姐儿支使藏书阁的小太监给她搬了把椅子,便坐在那里想着刚刚戴权与她的对话。 从头到尾撸了一遍,也没想明白,元姐儿皱着眉又开始往前联系。好半晌,元姐儿抿了抿唇,暂时将此事放下。 当今让戴权调查贾母的亲生女儿,也就是贾敏的情况。戴权便准备从两处着手。 一处是荣国府那里,向人打听贾敏出嫁前的性格秉性和各项传闻。另一处便是派人去江南,查一查贾敏嫁入林家的情况。 想要成为当今的心腹,那就必须方方面面都做到尽善尽美,否则早晚会被有上进心的猴崽子们替代了去。 花了数日时间,戴权拿着他调查出来的结果挑了当今没有什么事的午后,小声的汇报起来。 贾敏聪慧,容貌清雅不俗。是贾母的老来女,自幼便极得贾代善疼爱。嫁给林如海后,夫妻恩爱。婚后几年无子,林如海的那些妾室倒是偶有孕信,却全部都胎死腹中。 一年前,贾敏诞下林如海唯一子嗣,虽不是儿子,却也没让林如海三十好几的人,膝下连个血脉都没有。 不过贾敏到底是在生产的时候伤了身子,再加上这些年她求医问药,也伤了根本,能母女平安的生下这一胎,已经是侥天之幸。 可能也是想开了放弃了,于是贾敏倒是极贤惠的又给林如海纳了两房妾室。 至于林如海原来的那几房妾室,贾敏却是并未指望。至于原因怕是只有她与贾母俩母女深知了。 就在戴权派人远下江南调查贾敏的时候,贾敏买下来的那两房妾室竟然在她日日烧香拜佛,感动天感动地的情况下先后怀了身孕。 林家上上下下,一家子老少都是张嘴太太贤德,闭嘴太太大度有福的唤着。 至于真相如何,只要林如海这个男主人相信了,那么再不可思议或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为奴为婢的都会当成差事一般的相信...... 当今一边看资料,戴权一边尾尾道来。好半晌当今冷哼了一声,对着戴权吩咐道,“你且记得,等下届选秀的时候,提醒朕给林如海挑个好生养的二房。” 这一届的选秀早就结束了。选上的都已经做了分配,没选上的也打发回家自行聘嫁了。若是现在赐婚,倒有些太过于刻意了。 “...是,奴才记下了。”本来是三年一届选秀,不过当今年初的时候就发话,取消最近的一次选秀。戴权粗粗算了一下,差不多要四年后。 想到那么长时间,戴权都有些担心自己会记不住。 后宫之中,如果说有谁最了解当今,那就要数甄氏了。甄氏跟着当今几十年,又熬成了贵妃,其心计手段也不是旁人可替代的。 被关了禁闭,又被降了位份,但甄氏却一直没气馁。后宫大咖可不是白混的,一时的跌倒并不代表永远都爬不起来。 一边拿出自己私库里各种保养品,每日派了心腹宫人按着一日三餐的炖上一碗。之后又是折腾各种扶肤保养。生生不记后果的将自己折腾得看起来又年轻了小十岁,这才放缓了自己的脚步。 之后一边刺破了贴身宫女的胳膊取血抄写佛经,一边又苦练琴技。 等到转年三月,也就是探春周岁的时候,甄氏已经抄了不下几十份佛经了。 而她的那位贴身宫女也是小脸蜡黄一副严重缺血的模样。 当然了,甄氏哪怕不再是贵妃,她的贴身宫女也不会只有一个。于是除了她这位主子依旧光彩照人,其他的宫女都憔悴的跟衬托红花的次等绿叶似的,那叫一个可怜。 特特‘挑’了一个日子,甄氏换上了一件不会失了体统身份,但颜色和样式都有几分神似当年刚跟着当今时穿的衣裙后,一边派了宫女捧着她抄的佛经去宫里的小佛堂供奉。走的还是极有可能巧遇当今的宫道。 约莫着时辰差不多了,甄氏便开始坐在院子里弹琴。 当然,甄氏也知道忌讳。她弹的是当年她经常给当今弹的曲子。 乐能通人心,为了不让当今听说她琴音里除了怀念和思念的其他味道,甄氏那是下了极大的苦功夫。 旁的不说,只自我催眠这一项,就是旁人所不及的。 甄氏前前后后算计了许多,就怕这一天里功亏一篑。然而怕什么来什么,甄氏是怎么都没有算到当今出行时会带着元姐儿这根搅屎棍。 甄氏派去送佛经的宫人刚捧着厚厚几摞佛经走近当今时,按着先前说好的套路,在请安的时候,让血字经书散落在地。为的就是当今能够看一眼近而出生询问。 当然了,若是当今没看着,自也有甄氏收买的小太监下意识的惊呼一声‘有血’的。 事情的发展走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按着剧本演的。然而就在血字经书散落一地,当今并未发现,甄氏收买的小太监也没来得急‘惊呼’时,元姐儿替他惊呼出声了。 还是带着惊喜的那种惊呼。 元姐儿最近行情大减了,钓鱼的当今带着元姐儿出来遛遛了。于是这会儿当今和甄氏怕是都要遭遇些什么了...... “哇~,陛下您快看,套路来了。” 套,套路? 当今嘴角抽搐,顺着元姐儿的视线看向散落一地的血字经书。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然后思想又诡异般的转到了‘套路’这两个字上。 “何解?” 元姐儿听当今问,笑眯眯地说道,“奴婢以前在宫外的时候,曾经看过一本《宫廷攻略》。上面就有不受宠的嫔妃或是犯了错的嫔妃如何重新得宠的各种攻略。就比如面前这一段吧。您瞧瞧那些经书,都是血色的字迹。这一个人要是天天这么放血,还能活着的,除了天赋异禀,必是妖怪无疑。若不是天赋异禀,奴婢建议陛下请人进宫驱妖。 ......您再看看这俩个宫女,神色中可没多少惊慌失措。既然没有,那她们为何会吓得将经书散落一地?必是等着您看见了问询一番。后宫诸人,着装都是有定例的。这俩位宫女一看便知道是大宫女。咦,好像还有些个眼熟?算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陛下现在去后宫,说不定还能有人陪着陛下来一段忆往昔呢。” 这还真的是套路,只宫里的套路,怎么就传了出去? 这《宫廷攻略》不用说,戴权都知道这攻的是谁,真没想到宫外竟然还有如此大胆之人。 戴权听到这话,羞愧的低下了头。 失职呀~ 而当今则是眉毛绷绷直跳,咬牙问元姐儿,“《宫廷攻略》?” “嗯。”元姐儿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自进宫后,一直见长,此时更是脸不红,气不喘,“也不知道是哪个混人写的,奴婢看过了后,发现此书写的有损国体,于是连忙派人去将书全都买了下来就地焚毁,两百多两银子一把火就烧没了。心疼得我呀,好几天都睡不着觉。不过想到能为朝.廷,和陛下做些事情,就不心疼了。” 说完元姐儿还就地表白了一番,“为陛下尽忠,万死不辞。”顿了顿,元姐儿扬起一张明媚的脸,笑得极献媚,“要是能给报销了这笔银子就更好了。” 当今:...... 刚打了朕的脸,还想要朕给你报销? 做梦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元姐儿:为了不嫁你儿子,多拼~ 甄氏:说好的婆媳一家亲呢? 第105章 贾敏没错。在这个生生将女人熬成圣斗士的年代里, 贾敏的作法也能算上是另一种形式上的‘自卫’了。而且她的手段心计也比元姐儿她娘儿强出了一个筋斗云去。 甄氏也没错。在这后宫里, 你不争,就有人逼着你去争。只要不是原著中的贾迎春,就没哪个骨头软的会任由人作贱。 私下里, 这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可一但被摆到台面上,那好吧, 这种非主流的想法和作法,就会被那些比宫里太监多了二两肉的男人们极尽贬低和讨伐。 说女人手段残忍残害旁人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跟着异母兄弟或是同母兄弟抢夺过资源? 他们老娘的过去是不是他后院里那些女人的现在? 他们现在做的事是不是当初他们老子也曾做过,并且被他们在心底埋怨的事? 他们终究成为了曾经那个让他们不屑一顾的人...... 说远了,只说当今其实本就有意准备给甄氏找台阶下, 借此事重新平衡后宫。现在这些想法和心思都被元姐儿的搅屎棍子搅成了一坨屎,这会儿子当今被元姐儿气得是有气撒不出来, 临近憋死边缘了。 鱼还没钓上来,就快要被鱼饵噎死了。 看着得意洋洋, 一副自己‘有功, 求奖赏’模样的元姐儿, 当今一腔子的老心肝都颤悠不起来了。 这草蛋的愁人玩意, 倒底是吃啥长大的?要不是‘投入’越来越多,当今真想换个鱼饵。 “戴权, 赏这丫头二百两银子。”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只是,“...那本书上还写了什么?” “啊?哦。”元姐儿刚要张嘴谢恩,就听当今转移了话题, 元姐儿连忙回神,歪了歪头装做在回忆的样子沉思了半晌,“书上仿佛是说,接下来的事情按嫔妃的年纪分三种情况。 年纪大的,那就是以静制动,守株待兔。若是不会弹琴画画什么的,就会做些针线活技。花前树下,或是窗前廊下,一派岁月静好,勾起美好回忆。 年纪不大不小的,静嫌老,动则妖,许是会月下拜月祈福什么的。当然了,也有出格的,比如说借酒消愁当着皇帝的面来一段贵妃醉酒也未可知。而年纪小的那种,青春正好。一定会跳些艳舞,像是洛神舞,霓裳舞之类让人觉得她仙姿飘渺......。” 转头看一眼当今,元姐儿笑眯眯地问当今,“哎呦喂,想起来了。” 当今被元姐儿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想起什么了?” “嘻嘻~,想起陛下您是过来人,奴婢怕是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 当今:“......”仿佛心口中了一箭,当今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元姐儿那神经都跟下水道似,半点没察觉当今已经处于暴怒边缘了,竟然还对当今欢愉快的提议,“陛下何不问问这二人是哪个宫里,侍候哪位娘娘的呢?咱们快些过去,岂不就知道那书里写的是真是假了吗?” 当今脸皮跳了跳,很不满的扫了元姐儿一眼,这种帝王家事,你特么竟然还当成笑话来看了? 当今面无表情的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戴权。戴权知事,连忙走到那两宫女跟前问了。 “奴婢二人是,是侍候甄妃娘娘的。”俩个宫女对视一眼,便由一个位置靠前的宫女回了话。 俩个宫女都不好了,刚刚贾女官的话,算是一语中的,将自家娘娘做的那些个事给说了个七七.八八。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这宫里,主子好了,侍候的下人才会好。她们一心盼着自家娘娘能够再恢复往日尊荣,可现在怕是白打了一腔如意算盘。 还凭添了几分笑料。 小心的打量元姐儿一眼,那俩个宫女正好对上元姐儿挑眉笑得极俏皮的模样,哆嗦了一下,心中明白这位女官怕是用意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 当今见此,并未表态。到是一旁的元姐儿连忙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她就说嘛,怎么会这么眼熟呢。原来是真的见过的。 不过这后宫中,她见过的高位嫔妃还真的不少就是了。 “奴婢在家时就曾听人说甄妃娘娘自幼习琴,一手琴技弹得江南无人能出左右。”好不好的,就以甄家在江南的地位,谁敢抢了甄氏的风头。“若如此,奴婢可有耳福了。” 当今:那朕的脸面就丢到家了。 当今斜了一眼戴权,也没理地边跪着的俩个宫女,径直带着元姐儿等人往九公主的寝宫走去。 戴权见此,则是带着宫人小跑着去了甄氏的宫中。 尚未到甄氏宫中,远远就听到了琴声。戴权嘴角抽抽,整张脸都纠结到一起去了。 哎呦我的祖宗,怎么还真的照着那话来了呢。 苦着一张脸,戴权看着宫门大开的寝宫,又是一阵叹气。 就连这宫门大开和门口没无把守这一点,都被那丫头说中了。戴权已经不敢想当今知道了会是什么神色了。 进了宫门,顺着琴声,当戴权看到正在一颗树下弹琴的甄氏时,戴权都已经麻木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穿什么不好,怎么还偏偏穿上了这么一套? 我的娘娘诶,你一把年纪,真不适合穿这种三十年前流行的娇艳颜色。 ╮(╯▽╰)╭ 打量左右,戴权只犹豫了两息不到的时间,直接转身带着跟着他过来的小太监‘悄悄’的撤退了。 留下一脸‘陶醉’抚琴的甄氏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彻底的僵在脸上...... 僵着一张脸,甄氏懵逼的看着离去的戴权...这节奏不对呀~ 当今压着火气,带着身后一众侍候的人满身低气压的去了九公主的宫里。 九公宫寝宫的院门也开着,不过门口侍候的宫人却是一个不缺。当今摆摆手,也不让人通报,直接带着走了进去。 然后当今的突然到访,不但吓到了九公主一干人,也将他自己个儿吓得不轻。 九公主宫里的宫人按规矩都是要跟着九公主一道出嫁去北狄的。 北狄位处北地,民风彪悍,不比中原。这些宫人本就一个个心中彷徨。然后在元姐儿给九公主送刷子的时候,做了一番不太负责任的誓师总动员...一个个的竟然都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开始磨刀霍霍了。 未知的前路,总让人心生不安。再加上失真的传言,宫里的这些土包子们一个个都将北狄当成了京郊狩猎场。 而他们就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可怜猎物。 保护自己,保护公主,必须武装到牙齿。 所以甭管是宫女还是太监都在元姐儿的‘鼓励’下,九公主的默许下都自发的求内务府的人按着给九公主准备的刷子,给她们一人弄一对出来。 一手一个,效果惊艳四座。 (→_→) 于是当今一进入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院子中放着无数块木板,而他老闺女则带着宫女太监们两手各拿一只刷子在那里拼命的挠呀挠,刷呀刷。 咔,咔,咔~ 唰,唰,唰~ 宫女们香汁淋漓,太监们虎虎生风,就连那些个教导公主规矩的深宫老嬷们也都是双眼凶光,出手狠辣。 院子里四拨人,很明显这四拨人拿了四种型号的刷子。与这些人相比,当今发现他老闺女就有些个出工不出力了。 那小刷子跟人家的一比,太精致了。 看起来就不怎么结实,回头还是让内务府的人做个结实的给老闺女使吧。 张了张嘴,当今想要说点什么,然后话到嘴边突然顿住。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而是,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当今瞪了一眼元姐儿,朝着那群围着木板使劲的人喝道。 即便当今不知道这事是怎么发生的,但当今却知道这里面跑不了元姐儿的功劳。 再扫一眼他老闺女手里的那个刷子,当今便觉得这股子‘歪风邪气’绝对是元姐儿带来的。 九公主与众人正在苦练‘防身自卫术’,当今猛的一出生,直接将她们给吓了一跳。 回神便见到当今铁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九公主连忙转身带着她宫里的宫人紧走几步朝着当今跪拜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 “奴婢见过请安。” 当今用鼻子哼出一口气,扫了一眼跪在面前的一帮人。视线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他老闺女有些忐忑不安,渐渐发白的小脸上。心疼的免了礼,“都起来了吧。” 九公主谢过恩,在左右宫人的掺扶下站起身来。 阳光正好,当今看了一眼院中绑着的数块被刷子挠得不成样子的木板,直接带着人进了正殿。 那木板就像是被绑在树下的良家妇女似的,辣眼睛呀~ 当今进了正殿,自有九公主宫里的宫人侍候茶点,茶水端上来,九公主亲自敬给当今,当今接过茶,又看了一眼明显还有些不安的老闺女,又看了一眼仿佛没事人一样,带着一股子欢快模样的元姐儿。当今摇着头叹了口气,“九儿,你也坐吧。” 罪魁祸首还一副骄傲等着旁人夸的模样,自家这老实闺女不过是被人教唆了一番罢了。 他连贾元春都没想要过罚什么,又怎么会舍得罚自已的崽子。 只是...若是此事他什么都不说,会不会带来什么不良的后果? 当今担心这事要是不拿出一个态度来,以后宫里人再有样学样,岂不是要乱了规矩体统。 只是转念间当今想到他这身子骨看起来不错,可肾水早就不丰。子嗣上面怕是力不从心了。说不定他这辈子的子嗣也就这样了。 这满后宫就他老闺女一个公主未嫁了,到也不怕带坏了风气,影响了旁人。 想罢,当今便对这事不再上心,只对九公主宫里的宫人道了句,多注意着些公主的安全,切不可让公主受了伤。 当今这种想法绝对是自欺欺人的。 宫里压根就没有什么秘密,九公主带着宫人积极‘备嫁’的事,今日过后必是要传到宫外去。 当今是没闺女了,可当今儿子不少,孙女更是多得数不过来。往年因为政治因素嫁到番邦异族的皇家女儿就极多。此事一出,怕是会引领时代新潮也未可知。 上有所好,下必行之。 儿行千里母担忧。哪怕那些贵妇们都在心里鄙夷这种没有规矩的行事。可事到临头自家闺女真的被嫁出去了,怕是这些个贵妇们都得倾举家之力去找最好的铁制最结实的刷子...... 再一个开了这么个头,怕是大良此后数代君王,但凡嫁公主,郡主,都会在嫁妆里给配上这种刷子。 毕竟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礼人自当遵循。 ...... 话回当下,九公主与宫人一听这话,便知道当今对她们练‘防身自卫术’的事并不反对。于是放下心的同时,也都向当今保证不会让九公主受伤。 元姐儿在一旁点头,小声说了一句,“回头拿软布或是嫩羊皮子做个分指的手套给公主戴着,也就是了。” 九公主的奶嬷嬷听到元姐儿这话,点头应下。 当今看元姐儿说话语气那般自然,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心中又想到了‘幺蛾子’这个词。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吧? 洽巧一抬头便看见戴权走进来,当即吩咐戴权去他的皇帝私库里将嫩羔羊的皮子给九公主送来。 戴权怔了一下,连忙应声去办。元姐儿看着戴权转身就走毫不迟疑的动作,想到了什么,于是连忙抿着嘴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皇帝的笑话,不是想忍就忍得下来的。元姐儿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那句‘御弟哥哥,你就从了人家吧’。 于是这下子元姐儿再也忍不住了,怕自己笑出来直接转头看向当今,道“陛下,奴婢自进宫以后还没见过御用的嫩羔羊皮子呢。奴婢去给戴公公帮帮忙。您放心,奴婢只看看,真的不要。” 当今:...... 他怎么觉得这丫头的笑容和刚刚讨银子时的笑容不太一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防身自卫术:呵呵~ 感谢亡者补天蕨,我庄严宣布我不是腐女扔的地雷,谢谢~ 第106章 “既然你想看, 那便去看看吧。”当今仿佛没听出来元姐儿的言下之意, 绝口不提赏赐的事,话落见元姐儿怔愣的呆样,心情颇好的吩咐道, “若是喜欢...多看一会儿也不妨事。” 自从遇到元姐儿,当今奇葩事就遭遇太多了。如今当今虽然依旧大方, 但是对元姐儿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就好比此时。 元姐儿那话里的意思,分明就带着趁火打劫的意味。若是换了以前,当今就算是再看不上元姐儿这副腆着脸打打秋风的德行,依旧会赏她一些。然而现在的当今学聪明了。或者说,已经被元姐儿磨得底线呈直线下跌了。 朕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朕就不顺着这丫头的心思。想到这丫头抓心挠肝的样子,朕高兴着呢。 当今在元姐儿进宫的一年后, 通过朝夕相处,在精神上得到了升华, 也在战略上实现了反攻, 这当真是可喜可贺的一件事。 元姐儿没有想到当今会说出这么‘朴实无华’的实在话, 呆怔了一下后, 迅速反攻。朝着当今献媚道,“多谢陛下恩典, 要是...要是陛下您再大方的赏赐奴婢十张八张的, 奴婢就更要感激陛下鸿恩了。” 当今闻言怔了一下,哈哈大笑,笑得九公主一干人还在想着这话有什么好笑, 就在众人还在想着是陪着当今一起附和的笑笑,还是只看着的时候,当今犹然收起脸上的脸,恢复一脸严肃。“不必了,感激这玩意对你来说是个稀罕物,你且好好收着吧。” 言下之意就是那些皮子你甭惦记了,朕会给你看看的。 也只限于看看。 元姐儿闻言瞬间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当今。 抠,真抠。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么抠门的皇帝呢。 这话说的,好像你见过多少似的。 ╮(╯▽╰)╭ 面上不显,但元姐儿却知道她现在用的套路当今已经免疫了。套路不好使了,她得尽快换套路了。 话说这套不要脸套路,她还以为能再用个一年半载呢。现在一时间,让她让哪找套路去? 要不...抬头看了一眼当今,见当今也正在看着她,元姐儿脸上扬起一脸灿烂的笑容。 这可是您自己逼着人家换套路的。 九公主以及九公主宫里的宫人们都用一种看奇葩的眼神看着当今和元姐儿。那眼里的惊奇都快要具现化了。 最厚脸皮的宫女与最抠门的皇帝之间你来我往的交锋,见过这一幕,他们还能活下来吗? 元姐儿进宫一年多了,宫中谁不知道这位的性情,此刻众人见她这般,倒是没觉得太惊奇。只是当今竟然会是这副样子的,确实让众人有些消化不良。 尤其是九公主。 她父皇对她可真...大方。 想到自赐婚后,她父皇今儿赏这,明儿赏那的举动,九公主彻底感动了。 幸福就是靠对比的,比一比当真很星糊。 当今看着瞬间犹如霜打的茄子蔫下去,又转瞬间抬起头的元姐儿,打了胜仗的得意并未将元姐儿的神色放在心上。 还想留下来与他老闺女说会话,便打方元姐儿回去‘看’皮子了。 “元丫头好好看,只别耽误了用晚膳。”当今极大度的劝了元姐儿一句,那话里的慈爱,又一次差点幌瞎了众人的眼。 元姐儿咬牙,一脸的僵笑,“谢陛下关怀。” 泥嘛,本姑娘都看到你那鼻孔都得意的向外翻了。 哼~ 元姐儿行礼告退,转身离开了九公主的寝宫。当今看着气呼呼的元姐儿,心情颇好的通知宫人,他今儿晚上就留在老闺女这里用晚膳了。 九公主从来没跟自已父皇单独吃过饭,此时是又惊又喜,像个极度渴望父亲注意和疼爱的孩子,手足无措。 一会儿的功夫,晚膳就送了过来,父女俩同桌同食,又没讲究那食不言的规矩,一问一答间倒是处得极为默契。 怎么说呢。 被元姐儿这性子磨出来的当今,对着自家性子老实的闺女,那叫一个喜欢。 对于普通人,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可对于皇帝,那就都是他自家的好了。 将元姐儿与九公主放在一起后,当今便觉得九公主浑身上下都优秀极了。 再加上九公主比元姐儿爱读正经书,与当今俩个说起书上的事情,也能对答如流。 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但后来却应对自如了。 一个说话不着调的怼人,一个尽量柔和说话,满心孝顺。 这样的对比,当今能不觉得自家闺女好? 一时,父女俩个利用有限的时间相互了解对方,多年不曾靠近的父女,也渐渐的少了一丝帝王家带着高冷的亲情。 虽然俩人都没有明说,但却都知道这里面有不少元姐儿的功劳。 就好比自从那日在御书房倾听元姐儿的‘醒世明言’后,九公主整个人都在悄然变化着。 之后元姐儿送刷子过来,又对着九公主宫里的说教的教养嬷嬷们一顿怼,怼得嬷嬷们都要怀疑人生。那之后九公主整个人都跟她老爹一样,她的精神面貌得到了极致的升华。 人生观,价值观彻底的歪了...... 教养嬷嬷教导的那一套,只会让她对父亲孺慕却敬畏的不敢亲近。而元姐儿说的那套,且不说有没有道理,但只看父皇对她的宠爱,九公主便觉得她的话就不会错。 那日在御书房,父皇不是也只说她聒噪,并没有指出她说错吗? 今天这一顿晚膳过后,九公主哪怕元姐儿说脚下的土地是圆的,天空是个琉璃的大锅盖,只要给出一个理由,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去相信。 被当今摸着头,九公主如此幸福的想着。 ...... 因为以前宫廷剧看多了,元姐儿只要一出门,能带多少人就会带上多少。此时带着楼叶离开九公主寝宫时,元姐儿看着门口站着的御书房小太监,随手点了几个,便晃荡着往前面去了。 元姐儿有个好习惯,对于不是自己的东西,她几乎从不窥觊。 当年在张家得了多少财物,元姐儿最后只留下没办法给出去的两样大家俱,其他的都如数给了贾琏。所以皇帝私库里有什么,元姐儿才懒得去看呢。 后宫与前朝隔着御花园,虽旁边有数条宫道直达。只人间四五月,与其走在两侧都是宫墙的宫道上,还不如带人穿过御花园呢。 一路宫墙柳,低头芳草花红。皇宫很大,但是住的人忒多后,留给御花园的面积也绝对不会太多。 只一路走来,元姐儿心中感叹,“这园子要是我自己家的,才不会种这些名贵花草。你瞧那边,那些树,长的倒好,可实际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都住上适应京城天气的果树,让宫人们甜甜嘴。还有这些花,养起来多劳民伤财?还不如种一些好看又能结些果蔬的植物呢。” 楼叶出身贫寒,身后那几个太监也是家无横财才被送进宫来的。听到元姐儿这话,都不约而同的点头,表示赞同。 之所以会这般,除了元姐儿说的确实是过日子的实在话外,还有就是元姐儿的身份。 捧高踩低这种事情,忒常见了。世上又能有几人能够免俗呢。 几人也知道元姐儿的性子,虽然得宠,但平日里却也极好说话。 于是几人就纷纷说起京城这边适合种什么水果。 李子树,杏树,枣树,苹果树...... “再支个葡萄架,再种几株葡萄。奴才小时候,家里就种过。不过葡萄头年不一定结果,即便是结了果子也极酸。等到第二年才能吃出甜味来。听奴才的娘说过,第三年的葡萄更好吃,可惜第三年奴才的爹得了病,...奴才就进宫了。” 四喜指着御花园一处笑呵呵的开始说,说到最后却消沉了起来。 元姐儿见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他的话,只伸长胳膊指着不远处的假山对众人说道,“听说我小时候第一进宫,还在那里玩过捉迷藏呢。隔了十来年再进宫,倒是只能远远的看着了。” 那时候进宫算是半个客人,现在却是个奴才。 都不傻,听到元姐儿这么说,便又想到了身份上去。 贾政被革职,现在赋闲在家。王夫人仅有的那个五品官的诰命也随着贾政的被撸,变成了白身。 将来荣国府是贾家大伯的,元姐儿的处境在外人看来确实是挺尴尬的。 元姐儿自己没放在心上,她觉得这样也不错。 至少,贾政没本事帮着贾雨村疏通官路,王夫人也没那个面子包揽诉讼了。 仰头看向天空,头顶的这片方方正正的天空清澈得犹如被水洗过一般。 元姐儿发现整个红楼的时间走向,不过是几个人带来的。 黛玉九.十岁的时候丧父,同年贾元春封妃。 若是按着这个时间来算,她还要在京城这边多等司徒砍好几年嘞。 想到这里,元姐儿便觉得自己对他可真好。呆在京城为奴为婢就是为了他造反失败...... 多么温柔,多么贴心呢。 ( ̄▽ ̄)~* 后宫永远都是事故高发区。遇见个把皇子嫔妃都那是家常便饭,只是这会儿竟然遇到了给陈妃娘娘请安的司徒砍和十二,元姐儿面上不显,眼底皆是喜悦。 元姐儿压下上扬的嘴角,带着楼叶和几个小太监便朝着这哥俩的方向行去。给这哥俩行了一个并不标准的礼后,元姐儿笑眯眯的直起身。然后下一秒,上扬的嘴角不用压也落了下来。 就在二人身后不远处,二皇子司徒砊和五皇子司徒砘,正一脸哥俩好的朝这边走来。 我嘞个去~,就不能让人家好好约个会吗? 元姐儿内心咆哮着,可还是给这俩兄弟提示,并向朝着这俩位皇子行礼。 二皇子和五皇子冤家路窄的朝着这个方向走来,俩人一路上阴阳怪气的说了不少互相挤兑的话。极至看到司徒砍和十二这哥俩,俩人才颇有默契的换了个相对安全,和谐友爱的话题。 看到五皇子,元姐儿也想到之前嘴下不留情干的那捶子买卖了。 想到自己坏了人家的事,元姐儿虽然有那么一眯眯心虚,不过倒底没放在心上。 之所以没放在心上,主要原因就是元姐儿知道未来的新帝绝对不是五皇子。 因为要是五皇子,他亲娘是绝对不会允许他抄了外祖家的。 (→_→) 看了一眼天色,元姐儿在心底悄悄的算了一下时间。估计了一下五皇子这会儿子知道她搅合了他娘第二春的可能有多大后,轻浅微笑,摆出一副御前女官矜持骄傲的面容来。 这人呀,做了坏事后最忌讳的就是心虚。只要你理直气壮了,人家说不定还觉得错的不是你呢。 人家皇子兄弟见面,元姐儿这个御前的女官也没必要留下来。于是说了一句皇上有差事交办,便准备离开。 只难得在后宫见到元姐儿,四人都不想错过这个亲近的机会。然而元姐儿找的理由跟本没办法让人反驳。于是便只能放她离开。 不过皇子们心眼极多,尤其是当初与妍贵人在寺里有过一段‘偶遇’的二皇子。 二皇子见元姐儿要走,也知道留不得。便随手将腰上系着的一块玉佩拽下来,递到元姐儿面前。 那玉佩虽名贵,却也只是普通的玉佩。元姐儿见此知道这是二皇子要赏她,本不欲接下,只还不等她张口回拒,十二在一旁就将这么个尴尬的事揽了过去。 只见十二从腰间扯下他自己的玉佩,又从他哥司徒砍身上扯下来一块,手里握着三块玉佩后,十二又转身对他五哥说道,“五哥,该你了。” 五皇子司徒砘此时早就对元姐儿没有多大兴趣了。 从那次御书房门前谈话以后。 五皇子早前就想过了,无论他老子将这个贾元春赐给谁,他都会提前毁了她。 此时看着十二手中的三块玉佩,五皇子却有些个懵。 这是啥情况? “五哥,快点呀。大家都摘下来了,你别磨叽,一家子兄弟,可不兴你这么不合群的。” 五皇子转头看一眼脸色隐隐不好的二皇子,抽着嘴角将腰上的玉佩摘了下来。 十二见了一把接过,一股脑的都递到了元姐儿面前。 四块玉佩玉质极好,也都是极贵重的玉质。此时仿佛是批发不值钱一样的被十二送给元姐儿,元姐儿见了嘴角不可察的抽搐了几下。 元姐儿知道这位是自己嫡亲‘未过门’的小叔子,司徒砍又说过十二不会害她,有事可以找十二的话。于是元姐儿便极信任的伸出手,一把接过四块玉佩。 “拿着吧,也是你幸运,赶上我们哥几个都在。行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让我们哥几个说说话。”十二一副不以为然,又毫无在意的样子挥手打发了元姐儿。 元姐儿见此,连忙语速飞快的与这几位皇子告刺,临走的时候,压抑了又压抑,才克制住想要回头看司徒坎的冲动。 看到元姐儿走了,二皇子和五皇子又都下意识的摸了摸之前挂玉佩的地方,这对兄弟俩不但人生追求相同,就连此时大脑里一群又一群奔腾而过的草泥马都是一个地方出产的。 看一眼坏事的十二,二人谁都不乐意听十二炫耀他侧妃给他生了个漂亮小闺女的话。 见天的炫耀,除了你七哥,你见谁缺了? 各自找了个理由,俩人与这对兄弟告辞分别一左一右离开了御花园。 见到二皇子和五皇子离开,十二转头看自已亲哥,虽然面上不显,可做兄弟的又如何看不出来他哥那失望的神色。 “哥,咱们先去御书房,给父皇请个安,你再出宫吧。” 司徒砍转头看十二,见十二轻轻点头,便勾起一抹浅笑,带着十二往御书房行去。 甄氏为了挽回当今,将自己作进坑里。这般大事兄弟俩可比五皇子还要早知道呢。 现在看五皇子往甄氏寝宫行去,很明显这也是听到了风声进宫打探消息的。 想到后宫传得沸沸扬扬的《宫廷攻略》俩兄弟就不禁莞尔。 “真想不通哥你这样的性子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人。 十二笑着说了这么一句,看他哥脸上的虽带着些许笑意,却又多了几分担忧,遂安慰道,“放心吧,我就住在宫里,有什么事,一定替你好好的守着我嫂子。” 司徒砍点头,没跟自家兄弟客气,“她自小就是这么个脾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养成这副性子的。进了宫也不知道收敛,竟是比在家里的时候更不着调了。这一次坏了甄妃娘娘的大事,为兄着实是担心她的安危。” 那丫头本身就不是吃亏的主,虽说长了只极厉害的手。只这里是皇宫大内,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团着。双拳难敌四手,宫里又怪事频繁,如何让人放心呢。 “不放心,如何不请父皇替你赐婚?”顿了顿,“就是这名份上,可能要吃些亏。” 虽说顶着荣国府嫡长姑娘的身份进宫,可实际上,元姐儿现在的身份,别说正妃了,就连侧妃都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父皇看起来极是宠爱她,可身份却是硬伤。 最重要的是,父皇当真宠爱她吗? 被当今放在心上宠着的十二,看得起是分明。 想到此,十二也开始心疼他哥了。 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心上人,姑娘的娘家死活要送到宫里搏前程。然后他们那缺德的老子还一个劲的拿这姑娘做靶子,这已经够坑爹了,谁知道姑娘她自己也是个极能作的。 上天对他哥,怕是给了双小鞋。 ╮(╯▽╰)╭ 俩兄弟在宫里的眼线极多,一早就听说当今去了九公主那里。这才晃荡着去了御花园。 因为路上就派了心腹去安排。等到俩人到的时候,‘洽巧’元姐儿下值走出御书房。 三人似模似样的说了一番客气询问的话,之后十二又说起了自己得女,喜出望外。听说元姐儿画得一手好画,想要让元姐儿去他宫里给他闺女画上两张画。 这宫里也没啥秘密,元姐儿自从3d话小有所成后,在千秋节的时候,玩了一出空手套白狼,于是这事就传了出去。 这之后满宫上下找元姐儿画画的人就多了不少。不过元姐儿却以要捍卫御书房为由都给一一回绝了。 不但如此,她还表现出一抹高贵冷艳,富贵不能淫的姿诚将众人恶心得够够的。 这也造成了元姐儿在这后宫里一度行情大跌,逼得当今带着她在宫里乱窜。 十二提出来了,元姐儿自然知道这是为了给她和司徒砍制造独处的机会。这会儿子元姐儿能说啥,荣幸之至呗。 于是三人带着宫女太监便又光明正大的去了十二的寝宫。 一进入十二的寝宫,十二先领着元姐儿司徒砍去书房,之后又叫人将他大胖闺女抱来。 小皇女刚满月,身子骨还软趴趴的。好在元姐儿之前照顾过满月的宝玉,倒有一些经验。 十二见此,便将乳娘打发出去了,由着元姐儿一边照顾他闺女,一边画画。 元姐将小皇女摆了一个极可爱的造型,便走到一旁的书桌处勾勒轮廓。 十二看了他哥一眼,走到书房另一头,直接去了里间,将这里留给他哥,他嫂子,还有...他闺女。 “答应画画,不要紧吗?”旁人都拒绝了,却独独给十二家的娃娃画画,司徒砍担心元姐儿之后有麻烦。 元姐儿看着眼神近乎贪婪的看着自己的司徒砍,笑容都变得极柔软,“没事,这个锅,有陛下呢。”她记得十二殿下那里有几张好皮子,回头走的时候,拿两张走就是了。 司徒砍:...... 小十二:...... 作者有话要说:  当今:这么甩节操,真大丈夫也? 感谢27180754,小冰块 扔的地雷,谢谢。 第107章 是夜, 当今自认为在这一次的交手中占了上锋, 心情美美哒的跟着老闺女用了晚膳。等到时辰差不多了,直接拐弯去了后宫年轻小嫔妃处就寝了。 笠日下了早朝,这才知道宫里又出了什么样的传言, 当即便有些心塞。 “那死丫头在干什么?”当今看了一眼时辰,记得这会儿不是元姐儿当差的时辰。又想到以元姐儿的性子, 这会儿才刚下朝,怕是还没起来。“也不知道荣国府是怎么教养姑娘的。”这样的姑娘整个就是一祸害。 说起祸害,当今觉得别看这一年元姐儿的容貌又长开了一些,那精致的小模样,怕是整个后宫都没几个能及得上她的。不说话时还好, 她往那里一站,看起来倒像是一副色彩绚烂的美人图。 但往往只要她一张口, 世人便谁也没办法再注意到她那张倾国倾城的容貌了。 即便是正经的回话,也都是满满的不着调扑面而来。时常囧得人不是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恼怒, 就是哭笑不得的无奈。 当今说完这话转念又想到了之前元姐儿口述的荣国府教养方式, 然后就又心塞的没边了。 多大仇, 多大怨, 乃们要将这么个劣货送到宫里来折腾朕? ╮(╯▽╰)╭ 戴权站在边上,看着当今一会儿皱眉, 一会儿撇嘴的, 心中也是颇为同情当今。 没事与小太监赌两把的戴权,站在旁观的角度上最是能理解当今这种心态。 这就跟赌桌上下注一个道理。 下的注越多,就越不舍得放弃。哪怕知道前面有坑可能会赔尽一切, 却谁都不愿意趁着现在收手。 元姐儿之于当今,就是这样的存在。 给门口小徒弟打了个眼色,戴权那机灵的小徒弟就颠颠的跑到女官的住处打听消息。 不过一刻左右的时间,小顺子就跑回来了。 气喘嘘嘘的样子,还带着那么一点认知崩溃的神色。戴权见了,心下便有些不满徒弟这般神色。对着当今弯腰请示了一下,戴权便步伐轻巧的走到门边。 小顺子见自家师傅出来了,连忙趴在戴权耳边将刚刚看到的事情小声说了出来。 待话毕,戴权别说嫌弃小顺子了,他自己常年带笑的脸上也出现了各种崩溃。 我滴个祖宗诶,这么个玩法,皇宫还不得被那丫头玩坏了? “戴权,你给朕滚进来。” 当今抬头便看见戴权师徒俩个全都神情恍惚,人生崩盘的杵在门边当门神,当即头疼的朝门口喝了一句。 戴权抽了下嘴角,挥手让小师弟也跟着他一道进去回话。 “奴才小顺子,给皇上请安。” “说吧,那死丫头又整了什么幺蛾子?”当今都不用费心想,一见这对师徒便知道必是元姐儿那里整出了什么事。 而且还是让人惊掉下巴的那种。 “是,奴才奉命去了女官院子,便看见贾女官房间门外挂了个木牌子。奴才识字,便,便上去瞧了一眼。” 当今已经没有多少耐性了,见小顺子还在那里详述来龙去脉,便直接开口让他麻利的说结果。 “贾女官准备出售《宫廷攻略避雷手册》以及为宫中诸人绘制肖像图。不过...要收费。” “收皮子?” 小顺子点头,“是,没皮子,银子也可以。” 当今直接被气笑了,死丫头竟然还敢跟他玩这么一出。 “行,很好。这事朕准了。你,”当今看着跪在地上的小顺子,直接对他吩咐道,“你去告诉那丫头,她将生意做到宫里了,没问题。但宫里的买卖不是那么好做的。在咱们大良朝,做生意都得交税,她用了朕的地方,也交房租,还有......让那丫头给朕记个帐,从今儿起,她所有的收入都得给朕上交七成。” 啊? 小顺子当场惊的抬起头,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戴权也在当今这话落下去后,怔了一下,然后连忙提醒小顺子,接旨办事去。 小顺子愣愣的接过旨意,然后迈着游离的小方步,一脸的懵逼退出了御书房。 甭说小顺子对于当今的决定接受不能了。就是戴权这个自小跟着当今的心腹,都没想到当今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贾女官呀,贾女官,你这得是把我们陛下逼到什么份上了。 你你可造了大孽了。 ...... 元姐儿昨儿见了司徒砍,还和司徒砍小声的说了许久的话。一解相思之苦后,这才抱着十二给她的两张去年得的嫩羔羊皮子回了住处。 四月末临近五月初了,这会儿天已经热上来了。京城地处北方,早晚温差极大。不过却也用不上什么皮子了。 反正皮毛这种东西,于元姐儿来说,本来就是个幌子。先存起来,等到东西铺在地上或是墙上,也是极暖和的。 晚膳前离开十二寝宫,回到自己屋里,元姐儿胃口极好的吃了不少东西。 是夜洗了个澡,元姐儿跟无知的当今都是一夜好梦。 本来早上的时候,还能再睡一会儿。可楼叶去御膳房领她的早膳时,竟然听到了宫里极为不堪的流言来。 流言是围着元姐儿和司徒砍俩兄弟的。当然,也有说元姐儿不得当今宠的,还有元姐儿手里有一本《宫廷攻略》,这才让元姐儿一进宫就得了宠的话。 当然了,最让元姐儿介意的流言就是与司徒确和十二那条了。 虽然流言带上了司徒砍。但实际上去直指元姐儿和十二。 元姐儿听说后,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是真的有些担心当今再乱点鸳鸯谱。最重要的是她也怕进宫后几乎没怎么召见过她的陈妃娘娘因为十二而召见她。 那就有些个恶心了。 元姐儿眉头紧锁,最后只得让楼叶去寻了门板,准备将宫里这一盆浑水搅合得更浑。 此时,元姐儿披头散发的托腮坐在屋里。脑子里想的却是这股子流言的罪魁祸首是谁。 “必是甄妃和五王爷无疑。”楼叶听了那样不堪的流言,一边担心一边气愤。 “我猜也是她们娘俩。不过也少不了有人推波助澜。”元姐儿心里有些发堵,不过也并没多少气,伸出左手,仔细的看着左手的五根手指,以及上面鲜艳的指甲,“随他们说去吧。大不了一死了之。” 咕咚~ 楼叶咽了咽口水,她觉得这种话无论什么时候听,都有一种莫名惊悚的感觉。 想到门口挂着的牌子,楼叶给元姐儿倒了杯茶,“这样真的有用吗?” “聊胜于无吧。” 元姐儿喜欢吃带着咸味的五香瓜子,每次吃的时候,都会将瓜子整个放进嘴里,等到将瓜子皮上的咸味都裹出来,才会将瓜子嗑了,将瓜子皮吐出来。 也因此,但凡是吃瓜子,元姐儿就要喝上不少的水。楼叶早就发现元姐儿的这一习惯,也曾跟元姐儿说过这样吃,身体不好。元姐儿却没怎么上心。 在现代,这东西致癌,那东西致命的,不也活了好几十年吗?不过一个瓜子,算得了什么? 再一个,谁都不知道生命中,是意外先来,还是明天先到。人活一世,干嘛在能吃的时候啃嘞自己的嘴呢。 等到活到七老八十了,回头一想,喝,她竟然这也没吃过,那也没喝过。岂不是亏死了? 好在元姐儿吃的瓜子都是司徒砍让人精心烹制出来的,不然就她这种从不吝啬得罪人的习惯,怕是瓜子皮上都会被人下了毒。 ...... 被楼叶影响的,主仆俩个都极是心大的坐在屋里等着生意上门。不曾想竟然是先等到了当今派来的小顺子。 听着小顺子一番周扒皮言论,元姐儿上前掐了一把小顺子,然后神情颇为恍惚的问他“疼吗?” 小顺子疼得直抽气,咧着嘴直点头。 “原来不是在做梦呀。”见小顺子疼成那样,元姐儿才肯定,当今是真的跌破下限了。 你说说,你一个帝王跟个小小的女官这么计较,真的好? 此等帝王,当真是活久见了。 小顺子:想要知道是不是做梦,干嘛掐他呀。 元姐儿见小顺子那般看他,又笑道,“我这不是怕你跑到我这梦游来了嘛。” 小顺子:...... “再去找块木板,咱门口的那块木板得重新写了。” 楼叶终于回过神了,转头问元姐儿为什么重新写。 元姐儿斜了楼叶一眼,又用下巴指了指小顺子,“自然是为了分赃公平了。皮子什么的,不太好分。还是将收费全部改成金银为好。至于本姑娘想要的嫩羊羔皮子,若宫里的贵人愿意拿来当添头,这种赏赐自然不需要记在帐上了。” 低下头,略想了想,元姐儿又说道,“幸好陛下提醒了我,不然我还没想到这《宫廷攻略防雷手册》若是有人做了盗版出来贩卖,岂不是要坏了我这门生意?” “那女官怎么杜绝盗版?” “这个嘛...”元姐儿得意一笑,小声的对小顺子说道,“我不告诉你。” 省得让你再跑回去告密。 小顺子摸摸鼻子,讪讪的走了。 元姐儿见小顺子走了,示意楼叶去送送。她自己则是坐到窗边的书案后面,想着这当今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真的...进化了? 摇了摇头,元姐儿便将当今抛到脑后。 她现在还是将自己与甄氏一脉的纠葛夸大其词的说一说,然后再预测一下甄氏一族的前程,以及暗示一下当今的态度,最后在感慨一下甄家可能要倒霉的事都写在信纸上,让人捎出宫交给王夫人和老太太看看。 也许,真的能让荣国府避一避甄家的雷。 甄家与贾家是老亲,往来一直亲密。若是她在宫里得罪了甄家,再加上种种甄氏娘俩想要谋害她这个荣国府希望,并且已失圣心的事说了,也许从现在开始荣国府与甄家的关系就会渐行渐远。 说不定将来也不会有替甄家收藏财物的事发生了。 可怜她身处深宫还要惦记家里,这一片拳拳孝顺之心,也不知道她们能体会多少。 ╮(╯▽╰)╭ 作者有话要说:  当今开始反攻了。 出了个事,作者把两双布鞋放在洗衣服里轮了,把要洗的衣服泡在盆里了。太后还不知道,作者怕是要凉了。 第108章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 小心还来不及, 正经没谁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元姐儿那木牌子挂出去半个时辰,看热闹的不少,却愣是无人来订货。 等到当今派人来了又走, 元姐儿又换了个牌子重新挂出去后,宫里的人便心下明白, 当今对于这件事并不反对。 对于元姐儿这铺子里的两种商品,让众人选择,怕是都想要那本《宫廷攻略避雷手册》的前身——《宫廷攻略》。 可惜,世人没几个像元姐儿和当今这般直白的,于是都先选了3d肖像画做了开头。 至于元姐儿, 其实她手里压根就没有什么攻略,什么手册的。当今那里也是清楚的。 元姐儿本来也是想等这些日子闲了, 没事将以前看过的宫廷剧和小说里的情节都写出来的,自娱自乐或是送给有畏女症的司徒砍当‘伴手礼’。 司徒砍:心上人的礼物, 真让人心塞塞~ 元姐儿之所以会在木牌子上写上它, 不过是为了吸人眼球的小手段罢了。 元姐儿可懒, 她能为了几两银子就屁颠颠的去给人画肖像画? 自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后来写的那个牌子上, 还对肖像画进行了明码标价。 从一寸小像到等人身高的全身像,元姐儿都定了价位。 一寸小像, 起价就是一百两银子。若是还有特殊要求, 价位还会相应提高。以此类推,到了等人身高的全身像,那价钱就已经高得不能再离谱了。 之后元姐儿又以这种画费心费力为由, 像众人表示,一幅画没有大半年是画不下来的。但是订金必须提前几个月就要交上来,排队。 于是元姐儿开张许多天,除了几个皇子大显孝心的给自家亲妈交了订金外,正经没几单生意上门。 这期间,就在元姐儿挂出木牌的当天,十二不过一笑,便让人给元姐儿送了两千两银子过去。 等送银子的太监回去复命,后宫中关于十二的那个流言倒是被人提起的少了。 元姐儿收了不少银子,又都让楼叶拿出宫去给自己换成金子或是银票悄悄的存进了空间里。 当今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元姐儿送上来的七成银子。这一天下午偶然想起来,便问了当差的元姐儿。 说好的那七成收入呢? 谁跟你说好了,你个姓司徒的老土匪头子。 甭管心中如何腹诽,元姐儿仍是扬起笑脸,笑眯眯的告诉当今别急。她第一单生意还没画好呢。 订金虽然收了,但不是还没完成交易嘛。现在就分钱,回头要是有人退货,难不成她还得从陛下手里要出来吗? 那成什么事了? 所以等着吧,等啥时候完成交易,彻底填了帐,那时一定不会忘记陛下您的那一份的。 想到订金这种钱,还是不用与当今分赃的。元姐儿收得那叫一个开森。 (→_→) 当今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一时间倒没多想。便又低头问了一句关于宫廷避雷手册的事。 “陛下,你说这个呀。奴婢回去想了想,准备搞个拍卖会。一来杜绝了盗版的事,二来奴婢只要默写出一本还能卖出比卖几十本还高的高价,多省事。只是这拍卖会,奴婢还没想好要怎么筹办。是只拍卖这一样,还是再拍点旁的玩意。” 顿了顿,元姐儿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当今,“陛下可有什么不要的东西,不如拿来让奴婢一道帮您拍卖出去吧。东西放着也是放着,与其放着招灰,最后压榻了箱子底,还不如拍卖出去,您还能得上七成的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当今听到这里,还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瞧了一眼戴权,让他将一些没啥用处的东西找出几件让元姐儿拿走。他还挺好奇元姐儿能折腾出个什么花样。 宫里许久没有热闹了,当今非常好奇宫里会热闹成什么样子。以及他的每一位嫔妃又都有多少私房银子。 戴权抽了抽嘴角,没提醒元姐儿这话里的有句漏洞。 什么漏洞呢? 就是当今拿了东西去拍卖,得到的却是所有拍卖所得的七成...... 这丫头又来了一招空手套白儿狼呢。 不过不用戴权提醒。 等到过了几天,元姐儿写了帖子送到各宫有名有姓的娘娘那里,然后借了御花园的一处亭台开了个小型的拍卖会。当今听到元姐儿报帐,并且送上来明显与帐目不符的收入时,也想起了这一日元姐儿给他下的套子。 他没收到这丫头送来的七成银子,到是凭白的拿自己的东西给这丫头分三成收入。 元姐儿跟在当今跟前一年多,多多少少还是能抓住一些当今的脾性。她特意将拍卖到东西的嫔妃姓名,以及所出银两多少都列了张表交给当今。当今的注意力便被元姐儿分散了出去。 至于那本《宫廷攻略避雷手册》,元姐儿这段时间一个字都没写。拿去拍卖的也只是元姐儿自己写的一张提货单。 这提货单上,除了写元姐儿在拍卖会上售卖了一本《宫廷攻略避雷手册》,并且保证这本《宫廷攻略避雷手册》的唯一绝版外,竟是连什么时候交货都没写。 拍到这张提货单的,不是旁人,竟然是司徒砍的那位表妹陈妍妍贵人。元姐儿一见是她,只犹豫了一下,便决定出宫前绝对不交货。 谁让这位曾经是司徒砍那混蛋最热闹的王妃人选呢。 收了一大笔订金的元姐儿,就跟后世的房地产开发商一般。无论谁问她画完了,写好了吗,她都让人等着。 慢工才能出细活,急什么? 看到她那副样子,众人心底就有种这丫头有存心赖帐的心思。一时间都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没错,真相就是这样的。 交货了呢,无论是订金还是全款,都要分当今七成。可若是一直没交货,那么这笔钱,就不算是收入。就会一直都留在元姐儿手里。 元姐儿虽然没做过生意,可他们姓家却是有生意的。 这种事情,她门清着呢。 元姐儿这会儿子不但利用拍卖会,在后宫大肆敛财。等到将来离开皇宫的时候,她说不定都效仿了后世的皮包公司,直接携款潜逃了呢。 反正...有钱来找她订货的人,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不差钱的主儿。这些人背地里坑她的事,可还都在她的小帐本上记着呢。 嘿嘿~ 因为元姐儿跟众人提起过她做‘生意’所得的所有收入要交给当今七成。再加上当今派人说这七成收入的事情也没有让人保密。到是所有人都知道元姐儿故意托着不交货,也没哪个敢退货的。 当今后来反应过来了,又是一阵好气。 他就没见过谁家的姑娘是这么奸猾没有规矩的。你要是说她贪财。她还阵阵有词的说什么她在攒嫁妆。 并且说这话的时候,还暗示当今她这么做也算是肥水没流外人田。 直接将当今气噎得再也不想跟她胡搅蛮缠。 ╮(╯▽╰)╭ 从九公主的‘防身自卫术’到《宫廷攻略避雷手册》的拍卖会,宫里一直热闹了许多日子。一直到了中秋前夕,宫里才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干了这么一票元姐儿在心里算计了一下贾琏手里的银子,特意拿出五百两银票让人给贾琏捎回去。 并且言明这五百两银子是让贾琏买上一份贴心的礼物给陈家姑娘送去。 小夫妻什么的就要时不时的多联络一下感情。 五百两银子放在这个时代,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荣国府的姑娘一个月是二两银子的月钱,王夫人二十两银子一个月。办一场螃蟹宴也差不多是二十两。而二十两却够刘姥姥一家五口一年的开销。 这么一算,五百两银子也不少了。 当然,这钱要是跟元姐儿上半年疯狂敛财所得的收入相比,就少了许多。 贾珠的亲事和贾琏的亲事都订了下来。不过元姐儿这人,却是厚此薄彼做得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贾珠是在明年二月,贾琏则是在明年的三月。兄弟俩的亲事就差一个月,成亲时间这么接近,元姐儿一时间也没想明白里面有什么关键。还是上次与司徒砍见面的时候,司徒砍给她掰碎了说,她才明白的。 相差一个月,两人都是新妇。这样一来,王夫人和贾母就是想要让贾珠的媳妇管家,时间这么短,也没办法隔着贾琏媳妇这么干。 荣国府将来都是人家贾琏俩口子的。贾母和王夫人可以说邢夫人小门小户出身,眼皮子浅,没经过事。可她们却不敢用同样的理由拦着贾琏媳妇陈氏管家。 敢这么说陈氏,陈妃都不能同意。更何况她那俩个孝顺的儿子了。 司徒砍是从小与元姐儿一道长大的,贾珠与元姐儿的感情有多单薄就能衬出元姐儿与贾琏的感情有多么姐弟情深。 人都是爱屋及乌的,先不说贾琏是司徒砍的便宜表妹夫,只说贾琏这一两年时常往宫里去信送银票,告诉元姐儿轻着点作,注意安全的事,这就让司徒砍本就偏的心都偏到了贾琏身上。 再一个贾琏还有个好处,那就是说话办事极是周全。 出门见客的时候,也极会表现,这几年来将贾珠这个跟贾政没啥两样的人直接比成了渣。 这会儿子收到元姐儿让人捎出来的银票,满心感动的同时,更是做了一件让元姐儿都想不到的事情。 贾琏用这笔钱,给元姐儿买了一个大庄子。离京城有些距离,不过交通方便,水土肥沃。之后又拿了元姐儿交给他的财产里的一套头面,以元姐儿的名义送到了陈家去。 事后将地契送到宫里,又将首饰头面的事告诉元姐儿。直让元姐儿觉得这个弟弟没白疼他。 贾琏与陈家姑娘已经定下亲事,这会儿子抱着个精致的首饰盒子去陈家。没儿子的陈家二老一见,心下是越看贾琏越稀罕。 低调的让未婚小俩口见上一面,又给他们一点时间说上了一会儿话。陈老头便留贾琏用了顿饭,这才派了两个家丁一路护送贾琏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真的没想过要把鞋丢到洗衣机里去轮。好在之前放在水龙头下面冲了下面的土,不然废了。 现在天热,所有的衣服穿着出去一会儿,回来就得洗。鞋也是,脚出汗,布鞋什么的,就更要勤刷。 然后稀里糊涂的,就把鞋丢进洗衣服,衣服泡在平时刷鞋的盆里。 第109章 此时的世家子弟出门, 一般都是骑马代步。贾琏十五岁, 玉质金相,品貌非凡,因早前喝了两杯酒, 一双桃花眼还泛着水润的光泽,让人看了, 便觉得赏心悦目。 马蹄远去,人们还都要在心中问一句,这是谁家少年郎。 而此时的贾琏又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陈家姑娘,她的未婚妻。 定亲的时候,贾琏到是见过陈家姑娘一面。陈家姑娘长相虽好, 却不极元姐儿。便是与迎春相比,也多有不及。不过在贾琏看来, 却觉得陈家姑娘这般长相便是极好。 虽然这辈子没有了王熙凤,但还是让贾琏有了一种认知。 女人长的好, 不如性子好。 像他堂姐那样的, 这世上一个就够了。 等他姐出嫁, 他一定会为姐夫献上十二万分的同情以及...长命百岁的祝福。 (→_→) 陈家与荣国府相隔不远, 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等到了家,用宴时饮的那点酒也都散了不少去。 在东侧大黑门下了马, 利落的将马鞭丢给一旁的门房, 贾琏大步朝着府里走。 路上碰见丫头小厮,知道他老子贾赦这会儿子呆在邢夫人的上房,贾琏脚尖向前穿过二门便进了正院。 贾赦, 邢夫人还有绿柳都在邢夫人正房里。三人正在说着话,听到贾琏回来了,便直接让他进来。 一番请安,贾琏又给绿柳行了个半礼,这才坐到椅子上。 贾赦问他去了哪,贾琏便说去了陈家。贾赦听了,点点头,便没再问什么。到是一旁的绿柳想了想,又道,“眼瞧着就要过中秋了,二爷与陈家姑娘定了亲事。陈家姑娘又是七王爷的表妹,咱们是不是也给七王爷送份节礼?” 一般绿柳提出来的问题,贾赦都不会反对。邢夫人也会听得进去,只有的时候,还是会问一句,“公中出还是咱们大房出?” 绿柳眼角抽了一下,笑着回邢夫人,“二老太赋闲在家,正愁没门路呢。依妾说,莫不如悄悄的派人送过去,也不叫二房知道。太太以为如何呢?” 不叫二房知道,那就是大房自己出。邢夫人撇了撇嘴,“皇子龙孙,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看着送吧。” “妾记下了。”听明白邢夫人话里的意思,绿柳在心里核算了一下支出,笑着应了下来。 贾琏在一旁听了,并未对邢夫人的吝啬有什么不满。反正他也早就习惯了邢夫人时不时在口头上吝啬一下的模样。 邢夫人虽然嘴上吝啬了些,却并不曾真的刻薄到了他们。 而且相较于那些佛口蛇心的人,贾琏倒是发现邢夫人这样直白的人更可爱一些。 许是也有聪明人都不太喜欢旁人太聪明的缘故吧。 “二房弄到了个监生的名额,珠儿到是不用回金陵了。这会儿你们兄弟同赴考场,虽说珠儿比你大了三岁,若是考砸了,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贾琏这两天一直在外面跑,这还是头一回听说贾珠弄到了监生的名额。心下诧异,应下会好好考的话后,遂又问贾赦,“大哥哥这个名额是从哪里弄来的?” “哼,”说到这个,贾赦就是一笑,“是他那位好岳父,长安守备名下的。” 云光? “儿子记得云大人不是还有几个儿子吗?怎么还会给了大哥哥?” 女婿哪有儿子亲?放着儿子不给,竟然给了未成亲的女婿,这是太看好贾珠了,还是心里没数呀? 贾赦看了一眼邢夫人,邢夫人想到她也没生养个孩子,就回头让绿柳给贾琏解惑。 绿柳见此,心里虽有些尴尬。到底还是将这事的来龙去脉说与贾琏听了。 原来这事还是要从贾政革职开始说起。 贾政革职了,元姐儿在宫里虽然得宠。可还没得宠到全家跟着鸡犬升天的地步。贾家二房这般,云光那位妾室就有心想要退婚。 只是云光的正室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于是妻妾二人都在云光那里吹枕头风,至后来贾母又找了云光,给云光画了大饼,又展望了一下贾珠美好的前程。 这世上本就对女子极不公平,因着婆家失势而退婚,云光这闺女以后也不定能说到好人家了。就是云光自己也得被同僚什么的挤兑。 云光想到这里,便只能将退婚这事压了下来。 云光的妾室不满极了,云光的正室本就看不上云光那几个妾生子,于是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那个监生名额。 家里儿子那么多,一个也不好分。还不如当成嫁妆送给姑爷呢。 说不定等将来贾珠中举,考上进士授了功,还能解了现在的尬尴局面呢。 别说考上进士,只要贾珠中举。凭云光和贾家的能力就能给贾珠谋个外放的职位。 虽然自古以为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但要是贾珠真的考不上,难道还要他考一辈子? 别开玩笑了。 云光的正室,怎么说也有些见识。再加上她又极会说话。云光还真的头脑一热将他名下的那个监生名额给了贾珠。 本来贾珠都准备过了中秋就动身回金陵的,现在到是不用了。 贾琏听说了来龙去脉后,虽然他与贾珠关系一般,到底也为他高兴。 呐呐的应下贾赦的其他话,贾琏便准备回自己院子。 刚说要走,邢夫人就又将贾琏叫住了。 “明年你就成亲了,今儿我去给老太太请安。听说二太太放了两个丫头到珠儿房里。你怎么说呢?咱们是放两个还是放四个?总不能比珠儿一个二房的少吧。” 贾赦握着茶碗的手顿了一下,用一种不认识的眼神看向邢夫人。 他是知道自己娶的这个老婆有多蠢的。往常什么事情都要跟二房攀比,但他却从来没想到给儿子房里放通房丫头,竟然也能让她攀比一回。 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屋里的人,贾赦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爷还有些事,这事你们慢慢商量吧。” 三人闻言,连忙起身恭敬的送贾赦离开。见贾赦走远,才复又回到房间。继续刚刚那个话题。 绿柳其实也被邢夫人的神来一笔打得有些懵逼。 她虽然也是妾室,但她这会儿却是极不赞同邢夫人给贾琏屋里放人的。 可邢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太突然,之前也没跟她商量一下,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此时进了屋子,绿柳扶着邢夫人坐在榻上,便顺势站在邢夫人身后,悄悄的朝对面的贾琏摇了摇头。 贾琏见了,头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 站起身双手抱拳,“太太好意,本不敢辞。只是儿子今年不过十五,年纪小了些,正是应该专心读书的时候。秋闱春闱在即,儿子往日还要去国子监读书,怕就此分了心。 再一个,陈氏毕竟是陈妃娘娘的亲侄女,眼瞧着十二皇子也要出宫开府。放了妾室事小,若是给两位皇子留下耽于美色的形象,怕是于将来不利。” 最重要的却是他姐儿说了,他要是出现了明显的作风问题。会将他捅成筛子的。 邢夫人到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她习惯与二房攀比。现在听到贾琏拒绝,刚想要说话,绿柳又在她身后轻扯她的衣服。知绿柳有话要说,到嘴边的话也变了,“罢了,此事以后再说。你出去一天了,也累了。下去歇着去吧。” 贾琏见此,起身行礼,说了两句让邢夫人保重身体的话,这才回了自己院子。 等到贾琏离开,绿柳才从邢夫人身后走了出来,也不用邢夫人说什么,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邢夫人听。 已所不欲,不施于人。你自己喜欢妾室?你要是不喜欢,干嘛做些让人心里膈应的事? 你又不是人家亲生的太太,现在就给继子房里放那么多的通房。将来让儿媳妇怎么看呢? 婆媳关系本就难处,您既然没什么坏心。何必做这种碍人眼的事呢? 这道理浅显易懂,绿柳一说完,邢夫人就反应过来了。 “差点就着了二太太的道,我说呢,不过是往珠儿房里放两个通房,那二太太怎么就当成正经事来回老太太了呢。”顿了顿,邢夫人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老太太听了竟然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什么都没说。原来她们是在这等着我呢。” 老太太看邢夫人极不顺眼,有事没事的都会找点茬骂她一顿。像是今天这事,若是正常时候,老太太一定会说她整日家的没个做人母亲的样子,说她不关心琏儿,说她不称职。 可今天,老太太竟然骂都没骂她。原来就是等着让她主动给贾琏房里放人,然后让陈氏一进门就留下什么疙瘩。 “以咱们老太太的心计,怕是不用等二.奶奶进门,陈家就能得到消息。”绿柳冷笑一声,“二太太做了初一,咱们何尝不去做十五呢。刚从云家拿了监生的名额,这会儿还没捂热呼,二太太就给人家姑娘添堵。传出去,也让云家好好的认识认识咱们这位二太太。” 邢夫人点头,“对,就这么办。绿柳,你说这二太太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绿柳闻言一笑,什么都没说。 第110章 王夫人所思所虑, 左不过是婆媳间的那点事情罢了, 绿柳懒得费唇舌。心思转动间,绿柳刚刚又想到了个更妙的主意。 绿柳最开始的时候,是准备将王夫人干的这事派人传出去, 直接传到云氏和云氏的亲姨娘那里。她就不相信哪个真心心疼亲闺女的娘会听了这事不炸庙。 然而,绿柳又想着, 若是真的传了出去。这件婚事说不定可能还会有什么变动。介时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对于这门亲事,绿柳却是觉得极好的。 至少配贾珠是极好的。 从大房二房对立的角度看,贾珠这个时候成亲,就是将二房的格局定了下来。 将来不论贾珠考出什么功名,也或是大姑娘搏出什么前程, 二房嫡长子的元配发妻便是这位云氏了。 若云氏将来有个三长两短,哪怕是续弦, 新的珠大奶奶的出身也不会高出元配去。 云氏的爹是长安节度使,从二品的官职也不算低了。 可云光于荣国府却是老一辈的交情人脉了, 这一点便是这门亲事最大的硬伤。 水若不流, 便是死水。这门亲事, 直接圈死了二房。 像贾琏的这门亲事, 便做得很好。抛开老亲,也抛开当年一起发家的其他几个家族。得到了新人脉, 就是一种优势。 除了这功利的角度, 绿柳已然发现当初给自己传信,让她知晓老太太欲害她的人就是元姐儿了。 虽然她有私心,可她也知感恩。最重要的是这事若是真的传了出去, 旁人不知,她相信元姐儿必会知道是他们大房从中作梗。...她总要给自己和大房留条退路。 云家这门亲事,本身结的就不那么容易。自贾政被革职后,云家怎么会不想退亲呢。 只是到底缺了正当的理由。 若此时传出贾珠一边拿着岳家给的监生名额,一边不思进取,荒诞好色,云家这个时候站出来退亲,世人只会同情云光,并且敬重他能够当机立断的。 而贾珠,势必会成为世人唾弃的败类。 若是真的因此事给云光找到了理由解除了婚事,贾珠的婚事怕是就真的成了个难题。 两次被女方退亲,第二次还拿到了监生的补偿,这种事情说出去,贾珠若是没考出来,将来怕是也结不了太好的亲事,若是考出来了,这就件事,以后的仕途怕是崎岖难行了。 而且云家现在比贾家势大,那云家姑娘嫁进来说不准也能与二太太打个平手,或是牵掣一二。也能让大房坐收渔翁之力。 绿柳想到这些不过转瞬间的事,这会儿子看向邢夫人疑惑或外兴灾乐祸的样子,绿柳一边庆幸她家主母是个心思浅好相处的,一边掩下心中种种想头,笑着说了一通不将此事传到云家的好处。 这么多年了,邢夫人听劝,绿柳也没让她吃过亏。此时听绿柳这么说,邢夫人便拿着帕子压着嘴角笑得好不得意,“罢了,咱们就擎等着看热闹吧。” 绿柳闻言,笑着点头。又说了几句奉承邢夫人的话,将邢夫人哄得眉开眼笑,直接拉着绿柳的手夸她实在。 绿柳:╮(╯▽╰)╭ ...... 大房这边不但什么都没做,还帮着遮掩了一二。只荣国府的下人,嘴上从来都没有把门的。 王夫人选了两个丫头给贾珠做陪房。 一个是她自己的陪房,另一个则是贾家的家生子。 好吧,这两个人选都不是旁人。一个是周瑞家的一门心思想要外聘却没聘成的心肝肉,另一个正是赖尚荣的亲妹妹,赖嬷嬷的亲孙女,荣国府大管家的女儿。 只这两个放在贾珠房里,未来的珠大奶奶,要是没点手段能为,怕是要被人生撕了才罢呢。 绿柳只是听邢夫人说了王夫人要放两个通房到狮面贾珠房里,却并不知道是谁。朝邢夫人问起时,邢夫人也只道王夫人未明说。 只邢夫人不在意,绿柳却是要打听清楚的。 等到打听清楚了,绿柳便笑了。 敌人的敌人,可不就是自己的朋友呢。 若是能够通过未来的珠大奶奶搬倒赖家,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绿柳便压下心思静等好戏登场。 同绿柳有同样心思的还有云光的夫人原配李氏。 云太太虽说膝下荒凉,但却并不是那等自暴自弃之人。府中的各色消息以及府外的消息都是极上心的。 等到云太太听说了荣国府这边王夫人的那一系列动作后,笑得别提多欢快。 该,小贱人就跟她那贱人娘一样,活该~ “来人,吩咐下去,但凡府外的消息一律不准传进府来。将那匹丝华锦给大姑娘送去,让大姑娘多用心绣嫁妆,再...”云太太看了一眼心腹嬷嬷,那嬷嬷连忙凑到云太太跟前,云太太直接小声吩咐了几句,“再让人天天在小贱人耳边死劲的夸贾珠,再顺道夸一夸她那位善解人意的好婆婆。” 嬷嬷是自小跟在云太太身边侍候的,一听云太太这么吩咐,心下明白,对着云太太点头,一切不必言明,便已经心领神会。 云太太看着离开的心腹,端起茶杯笑得别提多讽刺。 云光,周氏,还有云家...... 贾珠贾琏先后成亲,贾敏那里自是从贾家来信中知道了。 一边高兴自己俩个侄子终于成家了,一边又暗自伤感膝下只有一女的遗憾。 “太太,大夫刚刚已经诊出来了。张姨娘怀的是男胎,王姨娘怀的却是女胎。” 就在贾敏拿着家中帐册寻思着送给两个侄子什么东西做成亲的贺礼时,贾敏的奶娘孙嬷嬷快步走进来,先是挥退了屋中下人,然后才凑到贾敏耳边小声说了。 贾敏闻言,先是眉微微蹙起,然后便抿着嘴笑了。 “这事可还有人知晓?” 孙嬷嬷摇头,“那大夫进府的时候,老奴就已经吩咐过他,有什么结果都只许私下里告诉老奴一个人。” “嗯。”贾敏相信孙嬷嬷的办事能力,倒也不质疑这个。遂又问道,“那大夫可知道让他诊脉的都是什么人?” 孙嬷嬷想了想,笑道,“并不知晓,来来去去,老奴等人也道‘姨娘,你们姨娘,我们姨娘’一类的话。想来他是分不清谁是谁的。” 贾敏听了放下心,之后吩咐道,“那就好。你回来将这个消息传出去。不过...只说张姨娘怀的是女胎,而王姨娘肚子怀的才是我们林家的宝贝哥儿。” “太太是要?” “嗯。”贾敏将手中的帐册放到一旁的案几上,拿着团扇站起身,“你是知道的,我这身子是不成的了。为了我的玉儿,林家必须有个男丁。两个姨娘进府时,我和老爷便商量过,既然求不来嫡子,便抱养庶子在膝下以充嫡子。老爷也是同意的。” 这事别说孙嬷嬷知道,怕是整个林家都知道的。“那太太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 “母子天性,总是割舍不断。现在我抱养了哥儿在身边,她们必是感激戴德。只时日一长,怕会生出旁的想头。母以子贵,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贾敏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满都是无奈,“咱们这样的人家,若是长幼不分,嫡庶不清,便是祸家的兆头。这么些年,我一心盼着生下嫡长子,到头来,也争不过命去。 ......只盼着抱养来的哥儿,能够孝顺,友敬姐妹,旁的,我也不敢多想了。” 孙嬷嬷闻言,心疼贾敏。只谁让世道如此,也无旁的办法可想。 好半晌,孙嬷嬷见贾敏的情绪好了一些后,这才问贾敏,“太太以为那张姨娘会动手吗?” “张姨娘与王姨娘一直不睦,进府后,我瞧那王姨娘极是乖巧,多赏了几回。张姨娘便在老爷耳边说太太我处事不公的话。等她生下哥儿,将来指不定会再出什么事情。 若是张姨娘这会儿子真的对王姨娘动了什么心思手脚,看在她有了身孕的份上,我和老爷也不会罪罚她。若她平安生下孩子,便只发配她到庄子上过活。若是...想必老爷那里也有个交待。” “老奴明白了,今儿晚些就将消息散出去。那太太这里要不要再赏些什么东西给王姨娘?” 贾敏摇了摇扇子,“过犹不及。只看她坐不坐得住吧。” 孙嬷嬷明白,又回了几件事,便退了出去。贾敏见孙嬷嬷走了,又看了一眼时辰,便笑着让人将黛玉抱过来。 堪堪一岁半的小黛玉,因为母体并不健康,所以她也比旁的孩子看起来瘦弱几分。 出生到现在,虽是用心养着。可总让贾敏有一种养不住的感觉。因此对这个唯一的亲生女儿又上心了几分。 好在贾敏是当家太太,她对这个女儿上心,阖府上下就没人敢怠慢半分的。 林如海又是饱读诗书,幼承庭训的人物,从不干预贾敏如何管家。一来二去的,哪怕贾敏无子,林家无稚儿,倒也无人质疑贾敏这个当家太太的威严。 等到有了黛玉,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林如海虽然公事繁忙,却也极为疼爱。旧日里纳了两房妾室,又先后有了身孕,林如海盼着有个儿子继承家业,却也从没表现出对女儿的忽视。 可以说,一岁半的黛玉,父母家人都对她极好。她还没来得及学会敏感...... 小黛玉极聪慧,贾敏每每见了,都爱得心肝肉似的。一时不见,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这会儿子,贾敏让人将小黛玉放到她身边的榻上,她自己又拿了本书轻声的念给黛玉听。 “太太这是在做什么?玉儿才多大,她可能听得懂不成?” “谁管她听不听得懂,不过耳熟尔。”将书放到一旁,贾敏站起身笑着走向从前面回来的林如海,“今日倒是早了些,可要现在传膳?” 林如海点头,笑着上前摸了摸黛玉的头发,这才回到内间去换了衣袍。一时转出来,林如海将黛玉抱到膝上,对贾敏问道,“甄家最近越发的糊涂,好几件要紧的差事都在推脱。” 贾敏一听这话,脸上出现少许怒色,“可是他们为难老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于绿柳来说,贾珠考没考上,这门亲事对大房都有利。考上了,贾珠可能会有更好的。若是没考上,贾珠怕是娶不到好的了。 . 第111章 千里做官, 朝中必是有人互通往来的。林如海官居高位, 心中自有一番算计。 再加之林如海是正经的科举出身,一步一个脚印考出来的探花郎。且不说他的学问如何,只说同窗, 同年,同科便遍布整个朝堂内外。 消息自有渠道。 早在半年前, 林如海便接到了京中来信。信中只说岳家荣国府与甄妃娘娘及五皇子起了嫌隙。就连他那位方正的二舅兄都因此被革了官职。 要知道二舅兄的官职,可是老岳父临终前上了遗折祈求,当今才给的恩典,这都能被革职,可见五皇子一脉是动了真格的。 只既是这般了, 为何岳家不曾来信与他们详说。好歹他们与甄家都在南边,总要有个防备。 林如海不曾将此事说与贾敏听, 荣国府那边也有意遮羞。于是好长一段时间贾敏都不知道这些事情。然而贾敏是官太太,总要出府去应酬, 这档子破事到底是在旁人的挤兑中知道了一二。 等回了府, 贾敏才细究此事。等得到了结果后, 贾敏又从派去京城的下人那里听说了荣国府近些年来发生的大事小情, 当即气得心肝脾肺都疼。 她还以为娘家一切都好,原来竟只是糊弄她呢。 出嫁前, 母亲说让她从正院那边出嫁, 这才没急着让大哥搬院子。 当年她出嫁时,尚没有元姐儿,现在远姐儿都十五岁了。这么多年, 她兄长还住在东边。到是她二哥竟然,竟然。 更让贾敏气愤的是她这边缺儿子缺得眼冒金星,她二嫂那个败家媳妇,竟然还将儿子当成草。 你不稀罕,可以给我呀。 饱汉不知饿汉饥,忒特么让人心酸了。 从下人们的只字片语中,贾敏知道了娘家问题不小。等回头派了心腹悄悄进京城打探娘家的问题,竟是比她想的还要糟糕。 贾敏真真是又气又恼,却毫无办法。 她倒是给亲娘写过一封信,因怕亲娘脸上不好看,倒是说得极隐晦。只是哪怕是这般,她亲娘也是极不高兴。 信中暗示她手伸得太长,不是一个出嫁女应该管的事。 至此后,贾敏倒是真的做好了一个出嫁女应该有的本份,也不时时将娘家如何如何气派,如何如何规矩的事放在嘴边了。 别说以后不会这么跟黛玉说娘家,就是现在贾敏想起来她曾经与旁人炫耀自家娘家如何如何时,都深觉臊的慌。 ╮(╯▽╰)╭ 这会儿子抛开娘家那些破事,贾敏听林如海说甄家如何如何,头一个反应便是甄家因为和她娘家不睦,这是为难她男人,拿她男人作筏子呢。 林如海见自己一说完,发妻就是一副心疼恼怒的样子,心情便极好。“管他们如何,到是难为不到我去。只煊煊赫赫的甄家,怕是盛极了。” 贾敏自是敏而聪慧之人,一听这话,便明白了林如海的意思。放下心的同时,便用一种极不以为意的口吻说道,“盛极必败,自古便是如此。若是从现在开始用心教养子孙,行中庸之道,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 林如海笑着遥头,对此并未发现言论,只想起日常出去赴宴时,听人偶然间说起了甄家的哥儿,不过才两三岁,便长了一副好色的心肠,着实让人感慨这样的家族是怎么教养子孙的。 少时,晚膳摆了上来。林如海抱着黛玉起身,先将黛玉交给乳母,这才与贾敏同桌用膳。 两人一道坐下,贾敏见桌上的菜品,笑着对屋里的丫头吩咐道,“这道汤,王姨娘极喜欢,她有了身孕,旁的也吃不下,你们让灶上的人,再做一份送过去。”顿了顿,又笑着说道,“给张姨娘那里送一份她日常爱吃的火腿鲜笋汤。” 那丫头听了,连忙退出去吩咐不提。只贾敏却只与林如海夹他爱吃的菜。 食不言寝不语,林家自是也有这样的规矩。等用过饭,各自下桌漱口后,又说了一会儿,俩口子这才进了些花露解渴。 因着晚膳后,没多久就要安寝。林家这边用完晚膳,一般都是不喝茶的。即便是喝,也不过是普洱一类的消化茶。 此时俩口子喝了些花露,又让人抱了黛玉过来,好是逗弄了一番,见黛玉打着小哈欠,这才让人抱下去休息。 笠日,用过早膳,林如海去前面办公,做为亲姑姑,贾敏继续整理要送给两个侄子的新婚贺礼。 想到娘家那些糟心事,贾敏也只能将娘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两个侄子身上了。 便愿这两个人不似他们老子那般糊涂吧。 想到这里,贾敏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女不言母之过。在贾敏看来,荣国府两房如今这般势同水火,她的好母亲在里面却是功不可没的。 出嫁前贾敏便知道自家母亲偏爱她二哥,只那时候有父亲在上面,倒并未觉得这般明显。 如今这般偏心,等母亲百年后,两位兄长更不可能和睦相处了。 兄弟齐心,其力断金。 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长辈偏心太过,长久下来必会心生怨怼。兄弟没感情,别说互相帮衬了,老死不相往来都是好的了。 老太太这般,真真是大错特错了。 唉~ 想到自已亲娘至少还有两个儿子可折腾,贾敏便又伤及自身起来。 也不知道庶出的能不能养熟,能不能对她的女儿上心。 唉~ 就在贾敏愁着娘家那烂摊子的事时,她那好娘家竟然又出了事。 就在她羡慕她二哥曾经有两个儿子的时候,生了三姑娘的赵姨娘脚下一滑,生生摔坐在地,摔死了一个成型的男胎。 喝~,赵姨娘当即晕死过去。就连邢夫人都有些心疼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王夫人念了几句佛,只道没缘份,没福气。便继续操办儿子的婚事,以及中秋家宴和之后的秋闱了。 忙碌的王夫人,才懒得理那位手下败将呢。 庶女可以有,庶子坚决不许生下来添堵。 秉持着这个理念,王夫人并未觉得她做错了什么。这后宅的事,本就如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她可不是大太太那个棒槌,被个妾室拿捏。 没有了衔玉而生的宝玉,也没了亲生闺女贾元春,王夫人可没办法像原著中那么从容的接受贾环的存在。 当然,就是在原著中王夫人在面对贾环的时候也没从容到哪里去。不然也不会拘着贾环抄佛经了。 赵姨娘看起来并没有大房的绿柳有心机手段,可保不齐有了儿子后,不会欺到她头上去。 她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在身边,再不能放任赵姨娘儿女双全了。 王夫人做的隐秘,可人也不能会无缘无故的摔倒。哪怕找不出任何证据。王夫人也是第一嫌疑人。 奈何大家心里都有猜测,却到底也没人会为了一个姨娘去伸张正义。 王夫人也是不知道,赵姨娘因着此事却是恨毒了她。于是王夫人做了初一,赵姨娘便做了十五。 等到珠大奶奶云氏嫁进府后,赵姨娘刚好又怀了一胎。而这一胎又极‘洽巧’的与珠大奶奶同一天生产...... ...... 荣国府一如既往的闹腾着,宁国府那边也是如此。 其实也没旁的事,就是贾敬他媳妇有些不大好。 当然,不大好的原因还是因为贾敬这个老不修的修什么双修之道。让他媳妇有了身孕。 前儿刚生了一女,身体便越发不好了。眼看着进气多,出气少了。于是一家人一合计,便决定提前给贾蓉和秦可卿完婚。 当然,贾敬他媳妇还有个别的想头。那就是通过各种消息,让她知道了元姐儿的性子以及元姐儿在宫里的各种作,思及元姐儿的教养,她是真的不敢将刚刚出生的闺女交给荣国府的老太太教养。 秦可卿这个孙媳妇,她是什么样的出身,大家心里都有数。将小闺女亲手交给她,可比交给一个一把年纪,不知道哪天就被抬回金陵的老太太强。 于是婚事就提前了,哪怕这个时候,贾蓉的年纪还...... 秦可卿虽然是以小官家的长女身份嫁入宁国府,可她那嫁妆,以及她那些父族‘亲戚’的添妆,让秦可卿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只就算是如此,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当今听说秦可卿出嫁,还特意让戴权以他的名义去送了一份厚礼。 谁都不是傻子,一个御前总管大太监,就算是被人称做内相。私下里如何,暂且不论,可到底在明面上拿不出来,也不敢拿出来那么多厚重的物件给人添妆。 所以这份添妆礼实际上是谁添的,不缺心眼的人都明白。 带着可以傲视整个贾家的嫁妆,带着亲爹给她留下的人,再带着父族‘亲戚’随手送的陪房,贾珍看着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儿媳妇,馋得心绞痛都犯了。 现在就这般了,长大了还得了? 尤氏还好些,她本就是继室。再加上早就知道这个继子儿媳妇出身不凡,也没想着要摆婆婆的谱。 等秦可卿嫁进来满了百日,尤氏直接交出了管家权,随便秦可卿怎么管,反正出于孝道,谁也亏不了她。 贾敬只成亲那日回来了,呆到秦可卿上了族谱便带着人去了城外继续修他的双修之道。 荣国府见宁国府婚事办得那么急,便知道不好。于是就算是贾母也拿出了不少好参好药送过去。 旁的不求,只求族长之妻熬过明年二月,若是三月初死了那就最好了。 女子皆是为母则强的。 为了妥善安排亲闺女,贾敬他媳妇,直拖着一口气,对这个孙媳妇那是考查再考查。 最后终于确定了秦可卿的心性,将亲闺女越过儿媳妇交给孙媳妇以后,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带小孩什么的并不难,丫头婆子一大堆。平日里多上些心也就是了。只一嫁进来,就当娘,这对于秦可卿来说是个非常新鲜的体验。 她身边不少宫里出来的嬷嬷,拨上两个过去,便再没什么不妥。 作者有话要说:  声明一点,没有为了黑而黑谁。只是想着一个人处在什么位置,她就应该有什么样的立场。就说贾敏吧。林黛玉能平静的接受袭人的存在,说明自小她就看得多了。从哪看,不排除自已家了。自己家里有妾室,所以才会接受的那么快。 再一个贾敏是谁,贾母的亲生女儿,林黛玉的亲妈。荣国府,贾母那一代有庶出的孩子吗? 在什么位置,就会有什么样的行为。哪怕她不想,也会有人逼着她去想。 再一个啥样的女人才会真的将别的女人和自已男人生的孩子视如已出,而非眼中钉? 圣人吧? 真心没黑谁,不能误会作者哦。 第112章 贾蓉年纪忒小, 秦可卿也只比贾蓉大了一丁点。所以俩人这会儿子成亲按理说是不能圆房的。 也正是如此, 秦可卿住着宁国府位置一般,但收拾得最精致的院落带着她婆家的亲姑姑一起生活。 等过几年,贾蓉和秦可卿都大一些了。秦可卿就会搬到贾蓉的院子里, 而这处贾敬媳妇特意让人收拾出来的精致院落就归了惜春。 惜,珍惜, 爱重矣。 但愿她闺女能够被人珍视。 婚礼没两天便是中秋佳节。 元姐儿人懒,按例休了月假。 当今想着过节了,让自己舒心一些,于是也特痛快的给了假。 相较于躲懒的元姐儿,秦可卿却躲不过要应酬。 当初宁国府派人去秦家说提前成亲的事, 秦可卿只犹豫了一会儿,便示意秦家同意了。 别看她年纪小, 可她是什么身份,她最是清楚。 趁着这会儿皇家对她还算照顾的时候, 早早将自己嫁了, 等过两年她在宁国府站稳脚跟了, 就算是皇家那边对她不再像现在这般照顾, 她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患得患失了。 生怕哪一日,上面想起了父亲的旧事, 迁怒于她。又怕上面忘记了她, 任她自生自灭。 早早嫁出去,终身也有靠了。 因着这会儿子刚成亲,太婆婆还活着, 所以一家人并没有挤到荣国府去过节。 再一个宁国府是长房,哪怕贾母辈份大,也大不过族长去。 只是太婆婆病重需要静养,秦可卿心巧玲珑心,只将自己的顾虑说起两层婆婆听。 贾敬他媳妇自然也懒得应酬那些族人,倒底还是让吩咐尤氏和秦可卿在府中开了一席。 只时间定在中午,这样一来到了下晌,他们家也就清静了。 尤氏领命,当即带着秦可卿忙碌起来。 秦可卿除了要跟尤氏忙着中秋家宴,还要忙着给她的那些父族亲戚们回礼。 虽然有亲王,也有郡王,不过秦可卿想着都是自己的叔叔,便都回了一样厚重的礼。 以宁国府的名义给各府送礼,也算是将人脉带进了宁国府这边。 各家收到礼后,也不过一笑置之。都纷纷派人往宁国府送了一份中秋节礼。 本来就是做给老爷子看的,哪里还差那点子东西呢。 反正五十步都走了,也不差最后这一哆嗦了。 等到秦可卿收到回礼,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只要这些叔叔们给这个面子,她在贾家的日子就不会过差了。 荣国府那边也准备了中秋家宴,但这会儿的宁国府可不是几年之后唯贾母似瞻的宁国府。 此时的宁国府,长房的气势摆的极足。又因为这是秦可卿嫁进来后第一次以贾家媳妇的身份见贾家族人,为了怕人看轻,秦可卿更是将瘸了腿的皇家气势摆得足足的。 于是贾母就想要倚老卖老,也只能带着一家人去了宁府吃席。 贾母去了宁府,先是好一通夸秦可卿,然后又去见了贾敬他媳妇。说了几句好好养病,缺什么了派人去找她要去。 之后又问了问四姑娘,贾母张口说了四姑娘,又说她是极喜欢女孩儿的。只这会儿子元姐儿的‘珠玉’在前,贾敬他媳妇又怎么可能顺着贾母的话,将亲闺女托付给她呢。 再一个,东西两府虽说一脉相承,可到底不是一家人。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8_0_8_0_t_x_t_._c_o_m 将年幼的女儿送到西府去养,若是女儿跟兄嫂侄子生份了,以后又要如何呢? 老太太一把年纪,说不定哪日就归了西。等那个时候,闺女还不是得回到东府这边来? 还有将来的亲事,哪怕是老爷不行了,还要指望珍哥呢。 与其如此折腾,还不如一开始就留在自己家里。 于是贾敬媳妇也不搭腔,只说了些闺女可爱,自己身子不争气的话。 贾母见此,张了张嘴想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的话,以示亲近。可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了。 因为她想起早两年,她们在家里说这话时,元姐儿那句风凉话。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 ‘不过说这话的人,一般都不姓贾。’ (→_→) 哪怕元姐儿不在跟前,但是元姐儿带来的伤害依旧存在。 贾母想到了这句话,再想到了元姐儿,这个中秋节,又持续的开始胸闷气短起来。 她们家与甄家可是几辈子的老亲,虽然自绿柳入府后,这亲戚情份就成了玻璃一般脆了。但到底没有撕破脸不是? 哪想到这丫头能的,进宫不过一年多,竟然直接让贾家和甄家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 想到赋闲在家的二儿子,贾母整个人都绝望了。 糟心呀~ 贾母糟心,至少是眼不见为净了。看着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的元姐儿,当今那叫一个糟心呢。 想到最近跟元姐儿走得极近的九公主,当今仰天抬头看向天空。 天还是那个天,云还是那个云。 他那乖巧懂事的闺女,到底是养歪了。 真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 他闺女在最重要的备嫁时刻竟然遇到了元姐儿,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反正他是知道,他那位膀大腰圆的女婿绝对是不幸的。 唉~ 元姐儿闲来无事,于宫中也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画上几笔画,然而一般情况都是将那些东西摆在书案上,她自顾干别的。 反正她打定主意赖帐了,旁人也奈何不了她。 无论是小说还是电视剧,这种宫廷家宴什么的,都是各种事故高发。所以远离这种复杂的环境,于元姐儿来说,是极有好处的。 元姐儿知道她并不聪明,反应也不快。她只是个普通的姑娘,能在红楼的世界过得这般如鱼得水,不过靠着那本早年就被她翻烂的红楼梦罢了。 她害怕会在太复杂的情况下,被人算计。所以偷懒躲清闲的时候,何尝不是躲是非。 “陛下说过了中秋便准备去塞外狩猎,姑娘可要跟着去?”中秋宫宴,宫里极是忙乱。楼叶从外面进来,见元姐儿百无聊赖的用着红泥做得小烤窑烤果干,笑着跟元姐儿说了一个刚刚在外面听到的消息。 红泥小火炉,在这宫里极常见。不过元姐儿却让人用两块青石板做了个可移动式的小烤窑。 两块青石板都是长宽两尺大小的方型板。 中间用红砖隔开,红砖封了三面,只留一面放炭火。最上面,在平坦的青石板上,元姐儿又让人弄了个带烟筒的微型窑。 弄个严实一点的窑门,平日里当烤箱用。有的时候果子多了,元姐儿除了放在空间里,也会切上一些用这个微型窑自制果干。 像是她们现在喝的桔子皮的茶水,便是用这个微型窑自己烤出来的。 宫里岁月最忌无所事事,既然有银子有门路,何不折腾一些事来,既能方便生活,也能消磨一些时光。 反正元姐儿是玩得极好。 有的时候还会用这个微型窑蒸个鸡蛋羹什么的。 左不过能烤的吃食,元姐儿和楼叶都会试着去烤。 小日子过得充实又多滋。 元姐儿还在那里自娱自乐,便听到楼叶的话。瞬间眼前便是一亮。 死的时候,到了? 那她必须留在宫里,等着当今一离开,她就可以去死了。 不,不行。就她在这宫里的好人缘,说不定当今前脚走,后脚她可能就真的被后宫那些个圣斗士们摁死几回了。 对,可以跟着当今一路去塞外狩猎。然后病在路上,最后死在驿站什么的。 远离皇宫那种门禁森严的地方,也远离御驾当今眼皮子。说不定她还真的就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去,必须去。陛下要是不带着我,我就哭给他看。” 元姐儿眼睛亮晶晶的,那双眼里的光芒比元姐儿之前从当今那里抠出来的夜明珠还要夺目。楼叶看着这样的元姐儿,一时间竟然没了反应。 这样的朝气,澎湃的生机,就是让主子心动的原因吧? 兴奋激动的心情,让元姐儿高兴的直在原地转圈圈,又问了楼叶一句,有没有具体的时间,楼叶笑着摇头,“姑娘莫不是忘记了,天子出行必须要钦天监测吉日的?” “哦,”元姐儿拍了拍自己额头,她都高兴傻了。“别管那些了,咱们趁着今儿有时间,先将东西收拾出来。等到时候,才好不忙乱。” 楼叶闻言,怔了一下,“现在?”是不是太早了些。 “嗯,现在。”元姐儿说完这话,在屋里转了一圈,看着她精心收拾出来的屋子,还带上了许多不舍。 宫里唯一一间吊了棚顶的房间,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在这间屋子里上吊了...... ╮(╯▽╰)╭ 元姐儿正在那里兴奋的指挥楼叶收拾东西,御前小太监就小跑着过来找元姐儿了。 “我的祖宗诶,你怎么还有闲心折腾这些。五皇子在大殿上求了陛下赐婚呢。陛下让奴才来请女官去大殿回话。” 元姐儿见那小太监跑过来,亲自给小太监倒了杯茶,端着给小太监时,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脸上一抹狠戾闪现,端茶的手,直接收了回来,仰头一口喝下茶,元姐儿将茶杯往地上一摔。 “走~” 楼叶:...... 小太监:...... 第113章 元姐儿一脸杀气腾腾, 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楼叶与那小太监怔了片刻,连忙抬脚去追。 小太监倒还好,提脚就能走。只可怜楼叶还要先进屋关窗户, 再拿了铜锁去锁门。 等到锁好门追出去的时候,元姐儿都走得不见人影了。 中秋前, 皇帝终于找了个台阶将甄妃又捧上了贵妃的宝座,甄氏一脉又死灰复燃起来。 朝中的局势也发生了变化。不过这个变化倒是当今希望看到的就是了。 由于元姐儿在甄贵妃起复里扮演了重要角色,所以甄贵妃母子对于元姐儿极是‘喜爱’,于是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 中秋宫宴,除当今后宫上了位份的嫔妃, 以及当今那数量庞大,让国库都跟着吃紧的儿女媳婿和那些孙男娣女们外, 还有一些皇室宗亲,近支皇族。 甄贵妃母子便准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求当今赐婚。即便当今不允, 元姐儿也别想再嫁进皇室了。 当今如何不知道甄贵妃母子的算计, 他养了那么久的一颗鱼饵, 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浪费在今天。 至于将来元姐儿终身如何...当今眯了眯眼,心下已经有了决定。 这等祸害, 等他走的时候, 就带走吧。 五皇子干的缺德事,最生气的当属司徒砍兄弟俩了。 只俩人心中都城府,谁都没有表现出异样来。 司徒砍害怕泄露自己的情绪, 只垂下眼眸,端着酒杯漫不经心的轻酌不语。 然而云淡风轻的表皮下,却是恨毒了甄贵妃和五皇子。 十二则是将头转向自家胖闺女,吩咐乳母抱着挨桌炫耀。 反正这事,刚刚入席前他已经做过一回了,这会儿再做一回,也不丢人。 只是目光扫到甄贵妃的时候,笑得越发的灿烂。 我哥二十好几就得意这么一个姑娘,你特么还好意思跟我哥抢。啥也别说了,这事,咱们没完。 十二在自己的小帐本上又狠狠给甄贵和五皇子记了一笔,但同时心中却又想着如何他老子真将人赐婚了,他又要如何帮着他哥将嫂子抢回来。 司徒砍和十二还罢了,其他的皇子也是心思各异。 皇亲里,有看热闹的。也有想起陈年往事的。 上皇那会儿,便有皇子争抢一个女人的事情发生过。事后那个女人直接被暴毙了。也不知道几十年过去了,当今会如何处置呢。 你说现在只有五皇子请求赐婚? 那位贾女官有多得陛下心思,其他皇子有多想要将这位女官纳进王府,这事,还真瞒不了人。 一时间,众人看热闹的眼神别提多闪烁了。当今高坐上方,见此心中更是气恼。 元姐儿大步朝前走着,那副拼命的样子,就差手中再握着一根擀面杖了。 走在路上,元姐儿也在想着这事要怎么解决。 她虽气得恨不得将五皇子捅成筛子,可到底她还没有跟这孽账同归于尽的心。 咬了咬牙,元姐儿眼中闪过一抹阴冷,随后又被怒气取代。 捅死捅残五皇子的事不着急,耽误之急还是先解了当前的局。 走到大殿外,元姐儿朝大殿里面望去。 心中啧啧两声,可惜了良辰美景,热闹宫宴了。 往常来大殿,元姐儿都是走角门或是侧门,这还是头一回从大殿正门那里听着宣召往里走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元姐儿走的极稳。 这种只带着好奇鄙夷和兴灾乐祸的眼神,真没有曾经病人家属因为她扎针找不到血管时有杀伤力呢。 因为当时那些病人家属的眼神都快化成了刀子,她吓得手一直抖。然后就一直扎,扎,扎...... ╮(╯▽╰)╭ 走到靠前一点的位置,元姐儿跪在地上,声音清脆的对上面的当今请安,“奴婢给陛下请安。” 五皇子就站在元姐儿不远处,只元姐儿从始自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当今见元姐儿进来,又见元姐儿脸上还带着恼怒,表情微缓,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五儿子,当今笑着将五皇子要以侧妃之位纳她入府的事说了,问她是什么意见。 元姐儿抬起头,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五皇子。收回视线的时候又抬头看当今,脸上带有明显的怜悯和同情。等当今看清楚自己的脸后,元姐儿便缓缓的垂下视线,又给当今磕了一个头,这才声音沉稳的回道, “回陛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五殿下窥视帝踪,意.淫父婢。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其立身不正,枉为人子。论理仍交由宗人府依律罚处。今日五殿下胆敢窥觊陛下御前女官,他日五殿下就敢窥觊大良万里河山,此等乱臣贼子,也应转由大理寺及刑部论罪。” 顿了顿,元姐儿又道,“陛下以仁孝治天下,此子尚存,便是陛下一生的污点,还望陛下为朝.廷,为社稷着想,大义灭亲。”杀了吧,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 ∑(°△°|||)︴ 哎呦我去,一上来就给皇子抠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姑娘,你这是要上天了吗? 元姐儿因着自己‘心慈手软’,所以也没办法慷慨的表示她可以帮忙大义灭亲,此时倒是犹为对自己不满了些。 原著里宝玉就有个奸.淫.母婢的罪名,虽然他挨打多半是因为得罪忠顺王府,与个小戏子纠缠不清所致。 但是这个奸.淫.母婢的罪名却不小。同理可证,她是当今的御前女官,说句不好听的,宫里所有的女人,除了当今生的,和生了当今的,都是当今的女人。 她自然也不例外。 若不是当今下了口谕要给她光风大嫁,她说不定还可以直接告五皇子一个淫.乱后宫的罪。 当爹的还没死,做儿子的就惦记上他老子的女人。放在普通百姓家里,都不是件小事呢。 (→_→) “放肆!”元姐儿的罪名一扣下来,甄贵妃最先反应过来,当即出言喝斥元姐儿。 元姐儿是囧大毕来的。囧大旁边也不是吓大,于是直接怼了回去,“打狗还得看主人,贵妃娘娘,您现在还不是太后呢。您难不成现在就想要处置陛下的人了?” “你,”元姐儿一句话,直接将甄贵妃给噎住了。深吸一口气甄贵妃转头看皇上,“陛下,您瞧瞧她。”贱婢说话太诛心了。 “身为御前女官,一言一行都是陛下的言面。做为大良子民,绝不允许有人肆意践踏陛下的龙威,哪怕是贵妃娘娘,也不能阻拦奴婢对陛下的维护之心。为了陛下,万死不辞。刀山火海,吾往矣~。”意正言词的说完这句话,元姐儿朝着甄贵妃露出一抹小女儿的得意笑容,“奴婢这脾气都是陛下惯出来的。说话直了些,贵妃娘娘勿怪。” 当今:“......”死丫头,又将朕一军。 还有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朕才没惯着你呢。 甄贵妃:“......”这个贱婢,又拿陛下当挡箭牌。 皇室子弟列位皇室宗亲都看着元姐儿半晌,也愣是不知道这姑娘到底系不系真的傻? 服了,真服了。 一直听说这姑娘在宫里如何得宠,今天这种场合,连这种话都能说得毫无怯意,看来到真是得宠至极。 不过...好像这姑娘说的也有些道理。 御前女官,那也是陛下的人。堂而皇之惦记陛下的人,这种事情往大了说,还真不是一件小事。 皇室宗亲还好一些,倒是其他的皇子都是眼前一亮。 哪一个想要争那把椅子的皇子,手里都会有线些人脉。今儿这事,完全可以添油加醋的说给没来参加宫宴的御史们。等明儿早朝,好好的参老五一本。 就他不按套路出牌,活该了吧。 十二从元姐儿入殿开始,便一直关注着元姐儿的一言一行,这会儿子心里都不叫为她叫好。 一进来就将众人的视线从香艳的赐婚转移到了窥视帝踪帝位上。之后又一边回怼甄氏,一边拿忠君护主的话将他父皇一军,让父皇不能对自己的无理做出惩处。 真不愧是他哥看上的女人,够劲。 当今本来就强压着火气,元姐儿一来,便给当今来了个火上浇油。当今看着因为元姐儿的话,猛的跪在地上的五子,再转头看了一眼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是生生将容貌恢复到了三十岁左右的甄贵妃,当场便被气笑了。 本来他还想着消停的过个中秋佳节,这帮子不让人省心的,竟然还专挑这样的日子给他添堵。 当今眯着眼看元姐儿,想着她刚刚说的话。一时间倒是有些好奇这么短的时间,这些话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丫头虽然不着调,但心眼子却不少。 可惜了,就是太不着调了些。 甄贵妃好不容易起复,自然不甘心再被当今冷落。想到当今的脾气,甄贵妃便只得将当初与贾母商量的事情说了出来。 甄贵妃走出宫妃的席位,在自己儿子附近跪了下来,一边说着当年贾母与她订下的亲事,一边说着荣国府背信弃义。 不过甄贵妃说这话时,是非常有技巧和重点的。 她没说她和贾母这份亲事是订在元姐儿三岁前。她说的却当初元姐儿因为张家的事情进宫谢恩时,她一见元姐儿便喜欢,贾母便趁机将孙女许配给她儿子的事。 “哎呦我的妈呀,怎么说的跟真的似的。”元姐儿膝行了两步,一脸无法苟同的离甄贵妃母子远了一些,“陛下,奴婢今年才十五岁。十多年前,五殿下多大,奴婢又多大呢。甄贵妃怎么就慧眼独具的相中尚不记事的奴婢了?真要是与奴婢祖母商量好了,奴婢哪还能进宫来侍候陛下?” 看到甄贵妃看向自己那阴冷的目光,元姐儿回了她一个‘真拿你们没办法’的眼神和表情,然后收敛表情,转头对当今说道,“陛下,奴婢不介意您将奴婢赐给您的哪个儿子当王妃,但至少是个孝顺知礼的吧?” 当今:...... 甄贵妃:....... 五皇子:....... 司徒砍/十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才知道镇魂下线了,心痛极了。本来最近有时间准备再撸一遍的。后悔自己没缓存,你们谁知道哪里能下载吗? 好了,气呼呼的码了一章字,作者准备睡觉去了。886~ 第114章 在元姐儿一句‘不介意’和‘王妃’后, 原来还在看热闹的皇家媳妇们, 也都坐不住了。 在那些无知百姓的心里,正妃和侧妃,都可以叫一声王妃或是娘娘。但说到底, ‘王妃’这个称呼却是只给正妃使用的。 贾女官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规矩,但她这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难不成真的是她们那没啥德行的公爹许诺过什么? 那她们家的男人知不知道? 人家姑娘敢将话堂而皇之的说出来,那必定不会是信口开河了。想到这里,这些王妃将从心底鄙夷元姐儿的各种能作的心思,直接转到了在心底使劲的诅咒自家那缺德的公爹和男人。 皇家的男人,都特么不是个东西。 “父皇容禀, 儿臣有几句话要说。”好男人是不能看着自己的女人独自去战斗的,于是司徒砍放下酒杯站了出来, 深吸一口气抱拳对当今说道。 虽然现在站出来更像是在助纣为虐...... 走到大殿正中间,先是给当今行了一礼, 又与甄贵妃和五皇子点了点头, 司徒砍从起身到站定的整个过程, 视线丝毫没有落到元姐儿身上。 仿佛他的注意力从不在她身上, 他站出来的意义也不是她一般。 当今见走出来的是司徒砍,眉毛微微挑了挑, 心下诧异, “老七,这又有你什么事?有什么话,你说吧, 也让朕听听。” 当今说这话的时候,还左右打量司徒砍和元姐儿。心中却想着难不成他家老七也对这个丫头上心了? “是。”司徒砍得了当今的允许,这才用一种让元姐儿看了都觉得发毛的眼神看了元姐儿一眼,最后又用一双隐忍的视线扫了在座所有的皇子一眼,包括跟元姐儿年纪相当的皇孙......最后转回头,语重心长的对当今建议道,“父皇,贾女官对您忠心耿耿,儿臣等自认多有不及,儿臣以为此等淑媛实当重赏。儿臣见她出身名门,教养天成,满身气度于皇室女儿无异。父皇又疼其若女,所以儿臣提议,父皇不若收贾女官为义女,封公主,享公主位份。”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都惦记本王媳妇。行呀,本王倒是要看看现在谁特么还敢惦记。 !!! 这提议帅破苍穹了。 只见司牌砍话一落,整个大殿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皇子们咬牙切齿,元姐儿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司徒砍,整个人都惊得没了反应。 这是‘对不起,我只当你是妹妹’的古代版吧?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被分手的感觉呢? 不过仔细一想,元姐儿便明白了司徒砍干嘛这么提议。 只是这套路是不是有些骚? 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元姐儿甘拜下风的同时,想到的却是兄妹.禁忌啥的。 太重口了~ ╮(╯▽╰)╭ 十二皇子是知情人,他的反应也没比元姐儿好到哪里去,囧怔了片刻后,十二皇子咽了咽口水,然后一脸麻木的从席中走出来。 “七哥说的是,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女官在父皇身边,儿子们也能放心。儿臣附议七哥的提议。” 兄弟俩往这一站,又说了这么一个提议。别说当今了,就是其他的皇子都有一种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憋屈感。 十二知道见当今脸上已经有些向铁青发展了,眼珠子一转,连忙说道,“父皇,贾女官一直得您宠爱,您又说要亲自为她择婿。老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您这般看重贾女官,怕是要将她配给儿子们。只贾女官只有一个,但皇子们又这么多,手心手背都是肉,配谁不配谁呢?我们兄弟都有个礼让,只到底会觉得您老单疼一个,不疼旁人。 将心比心,我们不在乎一个女人或是一份赏赐,我们在乎的只是您老的疼爱。便是您赏一巴掌,踢一脚,儿子们都觉得那是父皇的爱重,都会当宝似的抢来抢去。 ......若是因为个女人,而让天家父子,皇室兄弟们心生嫌隙,反倒不美。贾女官的性格比九妹...乐观坚强,相信成为皇家公主后,必不会辜负父皇的疼爱。” 十二这段话就很有些意思了。 至少听在当今耳朵,非常的让当今受用。 就像十二说的,都是他的崽,手心手背他哪个都疼。本来,他将元姐儿提出来当饵就是想看看这些个儿子都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老二想要像之前套路陈妍那样,在宫里来个人言可畏。却不成想这丫头别看不着调,却是异常小心谨慎,从不落单。 出门必是前呼后拥,无事必是关紧门户。皇子们来了御书房也多是不言语不靠近,让人无从下手。 老三,老四只知道一味的送些贵重首饰,传些轻浮诗句。也不想想那丫头什么性子,东西照收,还得骂这两玩意一声酸儒不及,狗屁不通。 老五...当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五皇子,摇了摇头,不提也罢。 剩下的几个,要么是派自己的正妃出马,要么就是请自己的母妃帮忙。没一个有出息的。 到是老七和十二,这两人一个几乎从不瞧女人。另一个除了必要的接触,从未献过殷勤,倒是难得的懂事知礼。 现在兄弟俩又当众提出这种建议,可见是心不藏奸。 还有十二最后一句话,可是给了当今一个很明显的提示。 收为义女,远嫁番邦。 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当今之前便想着一直留着元姐儿的命,等到他决定了下一任皇帝人选,或是他山陵崩的时候,就让元姐儿‘自已’殉主。 现在好了,只要给上一副嫁妆,就可以将这丫头嫁到番邦去。 嫁祸,嫁祸,不过如此。 当今一定不知道,十二只是附议他哥。而十二他哥则是担心再这么闹下去,会伤了他心上人的性命。 收为义女,不过是缓兵之计。 只要再给他一些准备时间,等他成功了,他就不相信还有人敢跟他抢人。 (→_→) 中秋宫宴,好戏一场接着一场。皇子宗亲,目瞪口呆之时,也不禁兴致勃勃,拍案叫好。 整个中秋宴,元姐儿先出了一个大风头不说,也让十二捡了一个大便宜。 多好的一个表现自己兄弟友爱的机会呀。 想到这里,十二心下便又觉得他回头一定要给元姐儿包份大礼。 若不是上次在书房,她提起荣国府两房的事,让他想到了他父皇心中最顾虑的是什么,他也不会及时转变行事方法。 老爷子不是会担心他没了以后,新帝会打压欺负兄弟吗?那他就好好的在这方面表现一下。 十二的话,说得当今心情还不错。再加上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是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之前的钓鱼行为,也得认了这个义女。 想明白了的当今,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当场就认了元姐儿当义女。九公主是当今最小的女儿,年纪也比元姐儿大了几个月,于是当今直接大手一挥就让人叫元姐儿十公主了。 五皇子与甄贵妃扫了一眼当今,互视一眼,便都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元姐儿怔了一下,看了一眼司徒砍,又连忙掩饰性的去看了一眼五皇子,这才跪在地上领旨谢恩,当殿叫了当今一声父皇。 听到这一声父皇,当今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司徒砍抿了抿唇,不让人看到他嘴角向上扬起的弧度。 元姐儿虽然接受了这个便宜公主的封赏,但元姐儿却更加的知道,这宫里,若是之前那些嫔妃皇子会容忍她,那是因为他们觉得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但现在封了这个公主,怕是会让这帮子嫔妃借机下手。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元姐儿觉得她也不能离开女官的住处以及当今的御书房。于是元姐儿一脸恳切的说着哪怕是成为公主了,也不能剥夺她女官的身份。 至于公主的那些待遇,在她这里都可以折现。 听到这个提议,当今囧了囧。只看元姐儿是死活要赖着他了,当今想了想也同意了这个提议。 本来嘛,又不是自家的孩子,享受什么皇女的尊贵?至于那些待遇,当今还没放在心上。 今天认亲的好处就在于,一下子就可以将皇家大大小小的亲戚都认个遍。 与众人见过礼,挨个收了见面礼,元姐儿便准备退下了。九公主这个时候却站出来,要拉元姐儿一道参加宫宴,元姐儿笑眯眯的拉着九公主的手,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多谢九姐姐,我那里还有事呢。我听说过了中秋就要去塞外狩猎,我东西琐碎,可要抓紧收拾。要是不抓紧,怕是出去了,哪哪都不顺手呢。” 出行塞外,路途并不近。她得与楼叶趁着出发前多缝几个垫子,再让内务府帮忙打造几样出行的用具什么的。 而且她还要准备一些杂七杂八将来跑路都要带走的东西呢。 九公主闻言,只得放行。当今在上面听了却是一晒。 这死丫头是哪来的自信,朕出门会带上她? 其实司徒砍做出那个提议的时候,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个。 这一次出去,确实是需要好好的收拾一下东西了。若是情况不好,就提前让元姐儿跑路。若是情况还好,就拦着元姐儿跑路。 说完了理由,元姐儿与九公主道了恼,便行礼与众位她新得的亲戚告辞。 转头路过五皇子的时候,元姐儿还用着只有他们俩以及附近皇子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才抬脚离开大殿。 “说什么有婚约,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若是真的,连几岁不记事的孩子都惦记,怎么感觉像是在说...有那什么嗜好,专门...童男童女的人呢。”元姐儿这话虽然说得含含糊糊,却可以保证让听到的人产生某些联想。 八月十五日,难得的好天,可却因元姐儿的话,刮起了一阵腊月里的小寒风。 狠,真狠。 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再一次给五皇子扣了一顶悖谬荒缪的帽子。 多大仇,多大怨? 五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元姐儿:哥呀~ 司徒砍:妹呀~ 当今:心塞呀~ 第115章 此时此刻, 五皇子一刀一刀活剐了元姐儿的心都生了出来。坐在席位上, 咬紧牙关,握紧拳头,五皇子生怕自己一个冲动就冲了出去。 该死的贱婢, 最好别落在他手里。否则早晚让她知道本殿下的手段。 “殿下,大家都看着呢。”本来长的就一般, 再做出这种鬼搐的样子,怕是更寒骖了。 五皇子一怔,扭头看了五皇子妃一眼,眼底皆是嫌弃。 五皇子妃见他这般,眼中闪过一抹光, 嘴上却说得极好听,“殿下怕是高兴坏了, 臣妾在这里恭喜殿下多了个可人疼的妹妹。” 幸好那位...十公主没看上她们爷,不然, 她这个不能生育的王妃, 处境怕是越发的不堪了。 五皇子闻言气得浑身发抖, 若不是场合不对, 他都能掀了桌子直接走人了。 五皇子妃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的,不然也不会在五皇子气头上火上浇油。 在这样的场合, 五皇子就是再不得意自己, 还不是只能和她坐在一起。就冲五皇子还想要皇位这一点,五皇子妃就有持无恐,不担心五皇子真的将她怎么样。 当今的视线时不时的扫过殿中的儿子们, 他的视线却大多数都落在了五皇子身上。 见五皇子这般,当今都替他脸疼。 想到那些闻风奏事的御史们,再想想其他不省心的儿子,当今毫不怀疑明日早朝上,他这个儿子会处于什么样的窘境中。 甭说当今,就是其他的皇子和宗室皇亲都用着或极显目,或极隐晦的眼神来回的对五皇子进行x光扫射,这些视线落在身上,让五皇子有一种自己没穿衣服就来参加宫宴的错觉。 是他和母妃轻敌了。 今天之前,五皇子从来没有想到他会被人逼到这份上。 江山不改,绿水长流。想做他妹妹,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命了。 五皇子抬头看了一眼司徒砍和十二,眼底又染上一层阴霾。 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相较于五皇子,其他皇子可能是因为有了五皇子的倒霉案例,倒是对这件事情的发展,极为满意。 这种我不好,别人更不好的心态,让其他皇子都心情极好的捧着当今将这一天的宫宴演完。 父慈子孝,好一副天伦盛景。 ...... 大殿诸般,各个心思诡异。唯二俩个知道内情的人,却是一个比一个会装样子。 俩人一会儿给当今敬敬酒,一会儿又举杯敬一敬兄弟姐妹们。 最后还对着自己附近的子侄,顺便多上一句嘴,让他们身边的下人侍候仔细了,就能收到当今的好感。 总之从个宫宴开始,司徒砍再也不像元姐儿进宫以后的每一天那般,都担心元姐儿被他哪个兄弟叼走了。 司徒砍是拿定了主意要造反的。所以压根不在乎公主不公主,兄妹不兄妹的事。十二虽然也知道他哥不是善茬,但他却没有想到他哥这么有理想,有抱负。 这会儿子,十二想的却是将来他哥要怎么跟他嫂子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难道要一直躲躲藏藏,然后等到他登基的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出门应酬吗? 想到这里,十二又看了一眼他五哥,脸上又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本皇子以媳妇身上的肉向你保证,五哥,你一定会凉的。 ( ̄﹌ ̄) 大殿很热闹,宫里其他地方便有些冷清。 元姐儿刚刚被当今封了公主。从大殿出来,一路走来倒还真的有人向她行礼,恭敬的叫她十公主。 对于是不是公主,元姐儿还真的没怎么当回事。毕竟皇家的公主大多数时候都会被送上那张塞外牧羊的名单。 小声的跟楼叶说,“这一次出行,咱们能得到个大一些的车驾了。” 楼叶闻时,无语半晌,等到回了住所,按着元姐儿的吩咐打赏了来道喜请安的众人后,楼叶关上门窗,这才小声的问道,“主子是怎么想的?那会儿奴婢站在殿外,看到主子站起来,还以为主子也要求陛下赐婚呢。” 这好好的俩口子成了兄妹,这都什么事嘛。 元姐儿端起茶杯喝了杯水,“你主子要是真的这么干,你家姑娘我呀,这会儿子怕是正找房梁系那三尺白绫呢。”没好看的瞪了楼叶一眼,“两兄弟争一个女人,当今说不定连白绫都舍不得赐给我呢。” 嘶~ “有,有那么严重?”楼叶吓了一跳,脸色都有些变了。 元姐儿点头,也不愿意多说。她这会儿其实也有点后怕了。 “咱们还是收拾东西吧,把能带上的都带上。把能带上的都带上,带不了的,我来想办法送出宫去。” 楼叶打量了这个房间一圈,然后又笑着对元姐儿说道,“姑娘封了公主,出行坐的应该是公主的车驾。”那能带的东西可就多了。 元姐儿笑眯眯的指了指还有些热气的微型窑,“将那个也带上。我记得按规制,天子出行驾六,诸侯王驾五,卿驾四。公主位比亲王,不过我这个公主根不正苗不红,估计应该只能捞到一个四匹马的马车。不过那也够咱们俩一路舒舒服服到塞外了。” 即便是四匹马车,公主的行撵,也不比寻常。要更高一些,也更大一些。仔细的将里面收拾一番,那马车就可以当成没有驾驶室的房车使用了。 过了中秋,天气便一点点转凉了。越往塞外走,天气就越是寒冷。所以保温的东西一定要带齐全了。 马车不但要做好减震措施,还要做好保暖工作。 当然了,最重要的却是防火安全问题。 在马车里点火,势必会有一定的危险。元姐儿想了一遭后,便先遣楼叶去太仆寺那边打听一下她能分到的马车是哪辆,里面的大小和规格了。 楼叶和元姐儿的想法一样,得先知道马车的大小,才好计算布置。 一时楼叶转身出去打听消息,元姐儿便自己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冬天的衣服和料子,还有她冬天盖的被子什么的必须都带走。路上一定能用得着。 春夏两季的宫装,由于都是女官的服饰,所以元姐儿想都没想的都留在了宫里。 将无论是去塞外穿不上还是将来跑路后也穿不上的衣服都放在一个箱子里。剩下的东西,才是元姐儿准备挑挑捡捡都带走的。 元姐儿发现她的东西还真不少,这些东西至少能装上三大箱子。想到箱子,元姐儿便觉得无论楼叶打听来的尺寸是什么样的,她都得让内务府重新给她打几个实用的箱子。 那种矮一些,箱盖不是鼓起来,而是平面的,箱子四角也没有弧度,几个箱子放在一起就可以当成榻榻米式的那种。 将这种箱子摆在马车里,正好铺在马车底,挡一挡马车下面的风,拿取东西也方便。 再一个...元姐儿看了一眼她最近的新宠微型窑,果断的决定再给她的小窑妹妹上面加个伞。 呃,其实就是在窑上面加层板,然后当成当成马车小饭桌。 就像后世那种可以加热保温取暖的饭桌茶几似的。 她这个就是那个的古代版。 这个微型窑要带,平时烧水的红泥小火炉也要带上,元姐儿用手指指这个,点点那个,零零碎碎的,正经有不少。看了一眼放在墙角的那个改良牌碳炉,元姐儿遗憾的摇了摇头,太占地方了。 一会儿,元姐儿将一些要紧的东西,趁着楼叶没有回来都收尽了空间。刚将东西收拾好,内务府的总管太监便带着几个宫女和小太监过来了。 先是对她请安问好,然后又说了按规矩,她身边应该有多少多少侍候的人。还有教养嬷嬷什么的,这一两天就会到位,届时再带过来给元姐儿挑选。 元姐儿坐在那里,虽然没有什么公主派,可她也好歹当了十几年的大家小姐,派头倒是足得很。就是说的话,有些个让人觉得脑子里进了花生油。 “本宫的教养是极好的,这是父皇刚刚夸过的,所以教养嬷嬷便罢了。日常还要去侍候父皇,身边也不用留那么多侍候的人。原来侍候的宫女楼叶,就提成大宫女吧。至于其他人,” 扫了一眼内务府总管带来的人,元姐儿实在没那个本事在这些人脸上看出谁是谁的人。于是摇头说道,“本宫也不耐烦看,你们先回去吧。等回头我让楼叶去内务府挑上两三个人也就是了。” 让个宫女去挑人? 这样真的好? 内务府总管虽然打心底就没将元姐儿当宫里正经的主子,只他却不敢怠慢这位主儿。 宫里正经的主子,怠慢了便怠慢了。可要是怠慢了这位胆子比天还大的主儿,真说不准他会不会是下一个五殿下。 那可是当今的龙子,贵妃娘娘的心肝肉。人家给面子求娶当侧妃,这位不说感激涕零吧,竟然还鼓欢当今大义灭亲。 这闹了一六十三章,人家不但一点事没有,还将自己折腾成了公主。 你说说,这让人上哪说理去? 内务府总管深觉自己腿不粗,所以不管旁人怎么想的,他是第一时间将他能做的都做到位了。 其实,就也算是看人下菜碟的一种极致表现了。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时辰,楼叶便带着元姐儿想要的数据回来了。 太仆寺那边的管事,正好有司徒砍的人,很明确的告诉了楼叶,元姐儿出行的马车跟九公主都是大小一样的车撵。 至于最后是几匹马,他现在也说不准。 元姐儿拿着那张写了尺寸的纸后,心满意足的在心底换算了一下大小。 看着这么一间内箱高五尺,长宽各六尺的车箱,元姐儿一边写了她要定做箱子的尺寸,一边让楼叶去内务府挑人。 至于挑谁,挑几个,她这个公主又有多少含金量,元姐儿相信楼叶心中有数。 果然,不大一会儿,楼叶就带着两个小太监回来了。 两个小太监,一个叫夏粮,一个叫东子。名字对衬也好记。元姐儿便打发俩人去隔壁那间刚刚给她空出来的房间里呆着去了。 一个院子住了那么多的女官,就她门口站俩太监算怎么回事呢。生怕旁人找不到下手的对象? “姑娘,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一天,发生了两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坏事。好事是作者找到了资源,正在下载剧版。坏事就是之前作者从内蒙带回来的牛肉干都长毛了。 这些牛肉干是准备明天去原来的公司给以前的领导和同事的,这回好了,明天要空着手去了。在这里要提醒大家一下,以后买散装的牛肉干,一个不要买那种新做出来的,那种新做出来的,容易半湿不干,放不住的。 就算是买那种新做出来的,也要多晾一下去去水气再装到塑料袋里。 第116章 自中秋宫宴后, 元姐儿在这宫里就成了一股泥石流一般的存在, 人气一泄千里。 后宫诸嫔妃再没哪个会用一副看儿媳妇的表情见她了。除了刚封了公主那两天收了些不轻不重的贺礼,最近半个月,元姐儿真心没见过哪个嫔妃再有事没事的叫她去说话了。 至于之前画画的订金? 元姐儿说了, 后妈都不带这么支使继女的。所以那些嫔妃们不提,元姐儿就更有理由慢功出细活了。 反正那笔银子, 算是分毫不差的都落入了元姐儿的荷包里。就连当今这个准备分成的‘合伙人’,都是只能干看着。 成为了公主后,元姐儿为了小命着想,就更加的谨慎了。 无论旁人说什么,元姐儿的吃穿都不曾因此改成公主份例。一切用度都与其他女官一模一样。 往常还会时常让楼叶去御膳房单点个小菜什么的, 现在也都不敢那么张扬了。就怕被人下个耗子药什么的。 于是一改往日高调行事的元姐儿,仿佛她的这个公主, 除了身边多了两个太监,便只剩下一个称呼一般。 没人就此事与当今说什么, 也没人上元姐儿这里跟元姐儿说什么不合规矩。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半个多月。 当今塞外狩猎的事情, 已经准备就绪, 就连出发的日子也都由钦天监推算出来了。元姐儿这里也都准备得只差往车撵中搬行李了。 这一日, 元姐亦如往常在房间里捣动她那些小零碎,东子便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元姐儿听到他这一句经典台词, 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她要不要也来一句‘你家姑娘好的很’? 想了想, 元姐儿只摇头轻笑不语。抬了抬手,示意东子尽快直奔主题。她也想知道出了什么事。 “姑娘,下晌的时候, 主子在宫外被五皇子派去的人暗算,主子没事,不过琏二爷受到波及,被人伤了脸。” 两个太监,夏粮和东子都是司徒砍的人,他们与楼叶一样都叫司徒砍为主子。 元姐儿听他这么说,便知道是司徒砍与五皇子那孽畜发生了冲突。 至于琏二爷,等等~ “你说什么?琏儿怎么了,伤到脸了?伤得严重吗?”元姐儿刚开始还挺淡定,她觉得哪怕在年纪上司徒砍比五皇子小了些,但在智商上,司徒砍完胜五皇子。倒是没怎么当回事。可听到后半句,元姐儿一下子就惊了。 琏包子诶,她弟弟呢。 东子一见元姐儿变了神色,也不敢多耽搁,语速飞快的将刚刚得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学给元姐儿听。 自从中秋宫宴后,五皇子不但恨毒了元姐儿,自然也恨上了搅事的司徒砍兄弟。 十二娶了正妃,本来就应该出宫建府去的。当今以宫里冷清为由,又说要多留十二一阵子。 十二也不是没有亲娘,人家亲娘虽然不是贵妃,但架不住陈妃那妃位坐得稳。住在宫里,甄贵妃娘俩想要在宫里收拾十二和陈妃,那根本是白费力气。 至于陈妃的娘家,那就更不用说了。 自从出了个妍贵人,哥哥比不得父亲,嫂子不比亲妈。陈妃的娘家便再不单单是陈妃一个人的娘家。 陈家对陈妃疏远了,陈妃自然也是对陈家淡了下来。所以现在正经没人拿陈妃的娘家做筏子了。 十二皇子的妻族,那都是当今精挑细选出来的,一般人没太大的仇,还真的不敢随意撸虎须。 也因此五皇子娘俩想要报复,便只有‘独自’在宫外的七皇子司徒砍了。 洽巧这日司徒砍与贾琏在外面,就被五皇子的人堵了个正着。 都说一力降十会,再多的机关算计也没有鲁莽来的痛快解气。于是五皇子专门弄出一队人马装成市井泼皮,伺机对司徒砍下手。 司徒砍真心没想到他五哥会堕落至此。他出门逛琉璃厂的时候,只带了三五个随从,外加贾琏身边两小厮。 就这么三瓜两枣的,哪是那些有备而来的对手。 五皇子的人虽然想要收拾料理了司徒砍,只司徒砍身边的人却将司徒砍围了起来,所以司徒砍受的伤并不重。可跟在司徒砍身边的贾琏却倒了血霉,直接被人毁容了。 这年头,想要出仕,那是伤到哪里也不能伤到脸的。 一但伤到脸,留下伤疤。除非你有过人才气和本事,不然必是要止步三四品的。 武功还好一些,只是贾琏那样的,也不像是能骑马打仗的。 “主子已经请了太医去荣国府,只知道未伤及眼睛。”顿了顿,东子又道,“主子也无妨,都是皮外伤。养上两天便大好了。” 元姐儿听了点头,心里还是惦记着贾琏身上的伤,看一眼屋里的三人,只道,“告诉你们主子,会哭的孩子有人疼。他老子娘都活着呢,这种时候,让他将委屈可怜的劲都摆出来。”想到了什么,元姐儿眼睛眯了眯,冷笑了一声,“听说这一次甄贵妃也会一道出宫,她能教养出来这般好儿子,劳苦功高呢。” 楼叶三人听到元姐儿这话,心肝跟着颤悠了几下。用这么恐怖的语气说这种话,感觉真的不怀好意极了。 元姐儿真没想到五皇子会这般下作,竟然连这种手段都使了出来。 站起身,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的转圈圈。她一来担心这俩人的伤势,二来也是心里一团火无处发泄。左思右想,元姐儿突然站住脚,对着楼叶笑了。 甄贵妃倒是好说,她们都在宫里,稍后一道去塞外,她一定能找得到机会。只这位五皇子,她有千般手段却是使不出来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这五皇子到了塞外,她还怕没机会将人捅成筛子? 到时候,将这五皇子往笼子里一装,随手丢到塞外的猎场里。也让他体会一下那些猎物被装在笼子里被异族围观的恐惧。 想到这里,元姐儿的脑子里,就直接将人们站在笼子外逗弄小兔子的画面变成了熊瞎子,老虎这等大号猎物逗弄笼子里流着血的五皇子...... 若是五皇子这样还能活下来,元姐儿保证以后她再找五皇子麻烦也绝对不会再因为这件事了。 (→_→) “夏粮,你去盯着一些,什么时候宫外传了悄息进来,你就立即通知我。我去请陛下下旨去宫外看他。”长叹了口气,“不看他一回,我不放心。” 夏粮点头,转身便去盯着这消息。 “东子,你去太仆寺那边打听一下,今次出行的宫眷,车次都是怎么排序的。我与甄贵妃的车驾离得近不近?” 当今每次出巡,高位嫔妃几乎都会带着甄贵妃,其他的则是再带一两个年轻的小宫妃。至于出去后这点够不够当今‘使用’的,当今一点都不担心。毕竟沿路还有各地官员送上来的‘土仪’呢。 陈妃娘娘年轻的时候倒是跟着当今去过塞外两回。去了两回了后,陈妃对那地方是再没啥好感了。所以再之后,就算是有机会去,陈妃都不带争取一下的。 来回坐马车,去了睡帐篷的。吃的不咋的,睡的更糟糕。出去一趟好几个月,那哪是出去玩,纯粹是去遭罪的。 也因此,往年当今一出去,陈妃都会主动留下来,再争取个宫务啥的。 宫里没了当今,舒服又自在,还能顺便安插几个自己人,何乐而不为呢。 今年宫里跟着当今出去的名额前几天就已经出来了。嫔妃是甄贵妃,曹嫔,妍贵人。未嫁的皇女,除了九公主外,元姐儿也被算在这个未嫁公主的名单里了。 路上车驾在九公主后面,住宿时,她的公主帐篷却会立在当今那几个女官附近。 毕竟九公主的帐篷附近都不是什么相好与的人。 她可没那功夫早晚进出的给谁请安,然后再将自己放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擎等着这些人坑她。 住的还好说,马车也都有规制。只这出行时,马车的先后顺序元姐儿那里却没个概念。 若是离甄贵妃近一些,她路上的时候就能将这个仇报了。若是太远,便只能等到了营地再说了。 东子应声出去。元姐儿便让楼叶给自己收拾一下,俩人锁了房门便去了御书房那里。与其在房间等消息,还不如出去守着呢。 到了地方,几位曾经的同事都给元姐儿行了一礼。元姐儿笑着叫大家请起,不要客气后,便走到日常她常坐的地方处,一派无事人的模样,喝茶吃点心。 等到吃了块点心,又喝了半杯茶,元姐儿才拍拍手,又擦了擦嘴角,端着个托盘去御书房侍候当今了。 刘女官见元姐儿这样,撇了撇嘴。其他人也都是又羡又妒,也只能装做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各忙各的。 老天真是不长眼呀,怎么还会儿让这样的人出头呢? ╮(╯▽╰)╭ 控制好表情,元姐扬起一脸笑的走进御书房。 先将当今手边的茶换成新的,然后又将只吃了一块的茶点盘子也换成了盘。转身端着残茶和点心朝后退了两步,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戴权。元姐儿还朝他笑笑,对他做了个‘啊?’的表情。 戴权一见元姐儿这般,双手瞬间捂住嘴。 这死丫头上次就坑了他一把,等自己下意识的跟她说‘啊’的时候,直接将当今的点心塞到了他嘴角,没吓死他,也差点噎死他了。 这回这丫头故技重施,再不会上当了。 元姐儿见戴权这般,双眼眯成月牙,端着托盘也不往外走了,她就站在戴权旁边,笑眯眯的一会儿用肩膀撞他一下,一会儿再撞他一下的。 看起来无忧无虑,又毫无心机。 当今抬头的时候,看了她与戴权一眼,没当回事的继续低头看奏折。 戴权则是苦不堪言。 这小姑奶奶,今儿来这么一出,天知道她又在算计啥。 就在元姐儿与戴权这小老头进行同事间的友好互动时,比元姐儿这里慢了两步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御书房。 元姐儿站在一旁,听到司徒砍重伤,荣国府贾琏满脸血迹时,‘激动’的打翻了手里的托盘。 “父皇,七哥和我堂弟受伤了?”看一眼送消息的侍卫,以及戴权,元姐儿可怜巴巴的跟当今求道,“父皇,我能不能出宫去看看七哥,回来的路上再顺便去看看我弟?” 当今:为啥朕听着,你是顺便去看你七哥的呢? 戴权:同感。 ...... 元姐儿可怜兮兮,眼泪巴巴的瞧着当今,那副样子看得当今头疼。朝元姐儿挥挥手,又让戴权准备两份药材让元姐儿带着出宫去。 元姐儿没谢恩,只跪了安便拉着戴权往外走。戴权被元姐儿一扯,刺啦一声,衣服袖子就被元姐儿拽了下来。 当即怔在了当场。 元姐儿看着手里那片带着明显手指窟窿的袖子,腆着脸朝戴权笑。 幸好这衣服袖子是从肩膀处生拉下来的。要是...怕是就要被人发现她那手指头有些异于常人了。 戴权见元姐儿这般,欲哭无泪。回头瞧当今,当今嘴角抽搐,也是满脸的无语。 “杂家的十公主诶~,”戴权叹气,准备从元姐儿手里将那片衣袖拽回来,可惜拽了两下,元姐儿就是不松手,气得戴权咬牙不已。 这是咋的? 将他袖子拽下来不说,这还准备占为已有了? “呵呵,我与公公朝夕相处,一见如故,这个就留做纪念,成吗?” 朝夕相处了以后还能叫一见如故?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戴权深吸一口气,再不想搭理这个自来就不很少在调上的人。于是对着元姐儿说了句稍等,他换了衣服就给元姐儿收拾药材去。 “哎呀,换什么衣服呀。又没打赤膊,您老还是赶紧收拾药材,人家着急着呢。” 见戴权拉着不动,元姐儿当即将楼叶一直拿在手里的披风一把拎起来,在空中一抖,然后就给戴权披上了。 “行了吧,就您老事多,跟个大姑娘似的。不对,就是大姑娘也没您这样矫情的。走吧,走吧。”说完这话,也不管戴权那崩溃的神色,给楼叶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就挟持着戴权往当今放药材的地方走去。 戴权看着自己没了袖子的胳膊,以及那截还被人拿在手里的袖子,仰头望天。 难不成这也是他的错? 扭头看一眼元姐儿,戴权这回是真的同情起当今了。 甭说他同情当今了,当今心底也记得他的好呢。 毕竟也不是谁都能让元姐儿这么折腾的。 一时,元姐儿接过两份药材,便让人去准备车驾她要出宫去。 当今既然已经认下元姐儿当公主。她在宫里怎么不着调都无妨。但出宫去,那是皇家的脸面。 戴权说什么也不同意元姐儿就一身女官宫装出门,于是元姐儿只能回房间换了身华丽的宫装。 华丽的宫装,公主的车驾,又带了几个御书房那里的宫女太监,元姐儿强势的拦下了公主出行的那些啰里啰嗦皇家仪仗。在戴权底线范围内,以一种元姐儿看来一点都不寒酸的方式,由着侍卫护卫,紧赶慢赶的出了宫。 元姐儿一上马车,脸上的神色就是一暗。楼叶看着元姐儿装了一路,心里也有些沉闷。转头看了一眼马车,小声的对元姐儿说了一句,她们现在坐的马车就是将来她出行时的马车。 “你怎么知道是这辆,而不是同规格的车撵呢?”看出楼叶没话找话是想要让自己转换心情,元姐儿便也笑着问她。 楼叶见元姐儿有心情搭理她这个话题,连忙指了一处给元姐儿看。 元姐儿探头看去,见是一个什么东西划出来的划痕。心下一转,便知道这是上次楼叶过来时,悄悄做的记号。 元姐儿弹了弹楼叶的额头,从手上撸下一只镯子,“带着玩去。” 一个手腕上带上两三个镯子,也不嫌坠的慌。反正元姐儿是不耐烦极了。摘下来一个,感觉轻了不少。 楼叶笑着接过,怕丢了,顺手就带在手腕上,然后还抬起手腕给元姐儿看。 楼叶可比元姐儿瘦了好多,手腕上带着那个镯子,正经还没元姐儿戴时好看。 小小的叹了口气,楼叶小声道,“真没想到这带镯子还得手腕有肉呀。” “那是,你以为姑娘这一身肉是白长的?”元姐儿颇为自得的朝楼叶炫耀,“要这是在盛唐,你家姑娘绝对是一美人。” “姑娘现在也很美呀,雍容贵气。” “哎呦,真会说话。姑娘就喜欢你这股子实在劲。不像那些人,一看就是嫉妒你家姑娘,却还要清高的装作不屑于顾。”说完,元姐儿又从头上拿下一只钗,挑了个位置插在楼叶头发上。 “姑娘天生丽质,奴婢是实话实说。那些人就是算嫉妒,不还是得承认姑娘比她们强出百倍去。”元姐儿虽然不常戴这些首饰,但是宫里给元姐儿准备的公主头面却没一样不精致,元姐儿毫不在意的随手赏出去的东西,都够普通人家小半辈子的积蓄了。 主仆俩个在马车里的话,到底还是传到了外面。旁的不说,只说给她们赶车的小太监,以及车外跟着车行驶的宫女们神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难道这对主仆往日里就是这么说话的? 不忍直视呀~ ╮(╯▽╰)╭ 说些感兴趣的话题,却实能让人心情变好。元姐儿就算是担心司徒砍和贾琏的伤势,到底还是让自己放松下来了。 一路到了司徒砍的郡王府,侍卫和太监上前去通报。之后王府大门大开,元姐儿的马车直接驶进了王府。 因是名义上的‘兄妹’,再加上司徒砍从没将元姐儿当成外人,所以元姐儿是在司徒砍所居的正院前下的马车。 外面都已经清场,太医也已经离开了,除了一些侍卫和太监再看不到任何不相关的男性生物了。 元姐儿只带了自己名下的三个人进了司徒砍的房间,其他人都被拦在了外面。 一进入房间,元姐儿便看见正中央罗汉榻上的司徒砍。 “哎呦我去,调色盘~” 司徒砍本来还极高兴元姐儿来看他,可听到元姐儿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后,直接怔在了当场。 他是知道自己这张脸被人招呼过的,只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照镜子。此时听元姐儿这么说,当下就有些急,连忙吩咐下人拿镜子来。 元姐儿见他这般,直接张嘴拦了下来,“甭看了,再看也是那样。你府里人少,看多了,晚上睡不着觉可怎么是好?” 也不知道是肉疼,还是听了元姐儿这话心肝气得发疼,司徒砍抽着嘴角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司徒砍这样,元姐儿突然发现自己的口气略于熟悉了些,连忙按礼给司徒砍请安。然后再司徒砍囧着一张脸的回礼下,坐到了一旁。 元姐儿看了一眼屋里屋外侍候的人,眼睛左右瞄来瞧去。司徒砍给贴身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太监留下几个侍候的人,便走出去安排了一下元姐儿带来的人。 都别在门口杵着了,去一旁喝杯茶去。 跟来的人,见元姐儿身边还留了人,司徒砍屋里也有侍候的人,便知道这里也用不上他们,便跟着出去了。 元姐儿拿眼找了一眼屋里留下来的人,心知必是司徒砍的心腹,便也不在意。 一时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元姐儿才坐到司徒砍身边,笑眯眯的说道,“都说患难见真情。你被人打得像是遇了水的脸谱,这张脸,猪八戒都不如你有新意。可我照样不嫌弃你,可见这才是书上说的不离不弃呢。” 顿了顿,元姐儿又感慨了一句,“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挺肤浅的人,现在看来,我也挺有内涵的哈。” 司徒砍:难不成他还要感谢一下老五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牛肉干是塑封的。带回来后,就一直放在行李箱里没拿出来。 行李箱比较小,直接推到柜子那里的缝里。等到要送人了,准备拿出来放在外面,省得回头出门时忘记,这才去拿出来。 以前的牛肉干感觉也能放些日子的,从来不知道这种东西也会长毛。后来作者才想起来有可能是因为半湿未干新做出来的原因。 今天下午去原来的公司看领导和同事,只好买点水果带过去了。晚上又在外面吃了点饭,就回家晚了。 第117章 探病探得如此清新脱俗, 也是没谁了。司徒砍对于元姐儿的话保留意见的同时, 顶着一张被元姐儿用热闹做评语的脸,硬着头皮问元姐儿怎么出来的。 元姐儿笑着将过程学给司徒砍听,又问他, “你都这样了,琏儿怎么样?我在宫里听说伤了脸, 可严重?” “琏儿性命无忧,身上也无大碍。只脸上被划了一刀,伤口不大,却有些深。难免不会落下疤痕。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寻祛疤好药了。”说这话时, 司徒砍还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贾琏伤到的位置和大小长度。 从眼下一直到嘴角上面一点,长度不长, 位置却有些显目。 元姐儿见司徒砍比划,眉头紧锁,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若是疤痕真的祛除不了, 便只能另辟他径了。”心中想到了个办法, 元姐儿准备回头试试再说。 因为朝堂上那些不成文的规定, 司徒砍想到贾琏的能力和手段,也有些惋惜。不过司徒砍却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他要是成了这大良之主, 自家妻弟脸上多块疤又算得了什么事。 不过若是他最终失败了, 对于贾琏来说,有疤没疤其实都一样。 知道了贾琏的情况,元姐儿虽然还有些担心。但到底不那么焦急了。看着司徒砍, 元姐儿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牙疼不疼?有没有活动的?” 司徒砍愣了一下,摇头说没有。 元姐儿这才放下心来,“青了紫了,破皮流血了,都有办法治一下。只牙齿可没办法再生,这若是掉了一颗,那就只能弄假的了。” 司徒砍点头赞同元姐儿的话,不过心底总感觉今儿这探病的打开方式有些另类。 说好的哭哭啼啼呢? 说好的无语哽噎呢? 为啥到了他这里,就全都走了调? 一时,司徒砍的心腹太监安顿好了宫里跟着出来的人,便亲自去厨房点了几样元姐儿日常爱吃的点心零嘴,端了上来。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那还是因为元姐儿这些年吃的零嘴几乎都是他们府上的人做出来,再由着他安排给元姐儿送去或是由司徒砍亲自给元姐儿带进去。 元姐儿见小六子端上来的这些东西,直接笑着唤了一声楼叶。 楼叶立即站出来给小六子一个荷包。 “奴才谢元主子赏。”小六子多聪明的一个人,自打跟着司徒砍便将司徒砍的心思摸得透透的。甭看元姐儿又是女官,又是公主的。可小六子就是知道无论哪种称呼都不如叫一声女主子让自家王爷受用。 只这女主子却不能叫,至少现在还不能。所以折中下来就是元主子了。 果然,小六子一说完,司徒砍那张五颜六色的脸虽然不显什么,可心底却是极舒坦。 “这里不用你侍候了,你且下去再准备些东西,一会儿给你元主子带走。”顿了顿,司徒砍又说道,“你再按荣国府的人头,准备一份见面礼。” 转过头,司徒砍又问元姐儿,“宁国府那边需不需要也准备一份?” 元姐儿这次出宫,只想着探望司徒砍和贾琏的伤势,到是忘记了回贾家一趟若是不准备一些礼物,倒是有些不好看了。 既然想要了宁国府,元姐儿也没吝啬。直接让人照着荣国府这边按着辈份准备就行。 “无需太贵重的,只要不出了什么大褶子就行。”元姐儿想了想,又笑了,“这样,你去帮我准备几套大良律法,按着人头,贾家每个人都给一份。女眷那里,几位太太奶奶多送一套女四书和女戒。那一个个的都是富婆,首饰衣料什么的,完全没必要。珠哥儿和琏儿,外加三个妹妹一人再送一套文房四宝。三个妹妹额外送上两匹宫缎吧。至于秦氏,她与旁人不同,除了上述那些她都有外,你再多准备一套头面出来。” 小六子闻言看了一眼司徒砍,见司徒砍抿着嘴笑,便机灵的复述了一遍元姐儿的话,赶忙去置办了。 “还好没伤到性命。”元姐儿吩咐小六子,又回身准备和司徒坎说说话,只一转身就见到司徒砍那张脸,有些小心疼,又有些恼怒。 “是我大意了。” 本来大家都是玩手段的,谁知道竟然出了这么个玩力气的,着实让人始料不及。 “再有几天就要出行了,你准备怎么办?” 元姐儿这么问,是问他要继续装病将此事闹大,还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轻易揭过此事。 司徒砍早在元姐儿过来前,便已经决定了这事的方展走向。 “我不放心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塞。至于,”司徒砍笑笑,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老五丧心病狂,不择手段,弄了一伙子人伪装成地痞流氓到处袭击皇子皇孙这事,就看老爷子怎么处置了。” 回头一定要让人下手的时候,也朝脸上使劲。看到时候还有谁会笑话他。 “皇子皇孙?” “嗯,”司徒砍伸出手,给元姐儿数了一下他们兄弟以及他们兄弟家里年纪不小的皇孙。 咽了咽口水,元姐儿朝着司徒砍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一箭双雕,这心可真够黑的。 到底心有顾忌,元姐儿也不敢多呆。只看着司徒砍那不舍的样子,元姐儿稍微犹豫了下,便让人上了笔墨,她一边与司徒砍说话,一边将司徒砍现在这副德行画了下来。 司徒砍抽了抽嘴角,无力至极。 一边用碳笔画画,一边与司徒砍闲聊。虽耽误了一些时间,可有这幅画在,元姐儿回宫也有了交待。看了一眼天色,元姐儿见时辰真的不早了,这才带着人去了荣国府。 司徒砍看着元姐儿离开的身影,在心中默默的算计着厮守的日子。 而另一边,元姐儿将给司徒砍的画妥善收起来后,便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荣国府。 元姐儿进郡王府都走的正门,何况一个小小的荣国府。 一路坐着马车到了二门处,元姐儿才下了车。 甭管元姐儿以前是什么身份,她现在就是当今亲口封的十公主。 于是贾母带着太太奶奶姑娘,贾珍带着宁荣两府的男丁都等着二门处迎接凤驾。 元姐儿一下马车,贾母等人便走上前给元姐儿行礼。 见此,元姐儿连忙伸手拦住,又扶着贾母的手一路走进荣禧堂。 进了荣禧堂,贾母又准备带着全家老小给元姐儿行礼。 只元姐儿脸皮还没那么厚,让这一家老老小小的跪着她请安。 元姐儿免了几位长辈的礼,只让贾珍,贾珠带着贾蓉等男丁在荣禧堂立起来的屏风外面行了一礼,又让人将家里的几个姑娘叫到跟前看了一眼,将带来的礼物分发下去。 二姑娘迎春,元姐儿走时就已经记事了。此时见了元姐儿还有几分亲近之色。三姑娘刚刚一岁半左右,四姑娘更小,也才几个月。元姐儿见了,也只是瞧了瞧两人还没长开的小脸,在脑里幻想了一下将来的容貌便让人抱了下去。 元姐儿急着见贾琏。只贾母和王夫人推说公主驾临,需要收拾一番。碍于种种,元姐儿只得坐在荣禧堂里,与贾家这些亲情淡薄的亲人虚与委蛇。 左不过按着规矩问候了贾母等几位长辈的身体,等到贾母几人说了身体安康的话,元姐儿就不再对她们说什么了。之后又顺便提醒了家中老少爷们,别仗着祖辈余荫以及她这个根脚一般的公主就做些什么仗势欺人的事。 山不转水转,谁知道他日会不会成为被人欺负的对象呢。 到时候,世人不是说一句报应,便是一句活该。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民间还说富不过三代。咱们家不论上数还是纵看,都到了关键的时候。一家子老少爷们,想要兴家旺族,还得靠出将入仕。本宫相信,咱们贾家的儿郎,就没哪个恬不知耻想要靠着女人维系富贵权势的。” 贾家爷们听了元姐儿这么不客气的话,心下都有些不郁,面上却只能恭敬的答应下来。 元姐儿透过屏风看向贾政这个亲爹,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地说道,“本宫自来就知道父亲的学问是全族最好的,当初若不是祖父上了遗折,父亲必会如林如父那般科举入仕,金榜提名。如今父亲暂别朝堂,何不将族学管起来。相信族中子弟必能实现父亲的遗憾。” 贾政被元姐儿这名里夸暗里讽的话,捧得心花怒放,于是欣然领了元姐儿指给他的差事,准备去族学里大干一场。 尽了人事,元姐儿也懒得再跟一家子不务正业的男人说什么了,只让他们都退下了。 收回视线,看着屏风这边的贾母,王,邢,尤三位太太,以及秦可卿这位年轻的媳妇。元姐儿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笑着朝秦可卿说道,“这就是蓉哥儿媳妇吧。按理,无论在哪,你都得叫本宫一声姑姑。你上前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元姐儿这话说得极有意思,秦可卿聪慧,一听便明白元姐儿这话说的是什么。垂眉浅笑,秦可卿迈着小步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半蹲下来,又与元姐儿行了一个晚辈礼。 秦可卿是新媳妇,这会儿还穿着颜色鲜艳,绣活精致亮丽的衣裙,这一身打扮更是衬得秦可卿美丽不可方物。 “好容貌,好气度,倒是与你九姑姑有分几相似之处。” 秦可卿闻言,轻声说道,“臣妇不过蒲柳之姿,不敢当姑姑夸赞。姑姑日月之辉,容貌不凡,气度又天成,臣妇等皆需仰望。” 元姐儿一听这话,当即就笑了开来,“旧年本宫读书时,读到‘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便知姿色如何,皆不及骨子里的某种东西。这世上遇寒弥茂的又有多少,其他各种草木谁不是天暖而生,天冷而落?过刚易折,柔则长存。野火烧不尽原上草,难道不是一种韧性?所以本宫觉得以蒲柳自喻,不是谦虚,倒是自得了。” 秦可卿听了,抿唇轻笑。一旁的贾母显见是有话要跟元姐儿说,就连王夫人也是如此。元姐儿放开秦可卿的手,笑着对她说道,“刚从七王爷那里过来,知道本宫要回来,便说让本宫转告你一句话。万般不如好好活着,吃了亏也别忍着,管他天王老子,只管稍个信去,自有人给你做主。” 秦可卿不知道这是客气话还是真心话,到底还是红了眼框,轻声道了谢。 “本宫听说四妹妹日常皆由你照顾?既是这般,蓉哥媳妇也多上些心。天道轮回,自有你的好处。” 秦可卿行了一礼,言道,“姑姑放心,侄女明白。四姑姑娇嫩可爱,必会珍而待之。” 元姐儿点头,又让秦可卿退到一旁。转头去看尤氏,问了几句尤氏婆婆身体康健的话。看了一眼时辰,元姐儿这才转回了正题,“琏儿受伤了,陛下还赏了他一份药材。时辰不早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宫去,这会儿便过去看看他吧。” 听说元姐儿要去看贾琏,王夫人当下不满道,“公主不忙,臣妇有话要说。” 元姐儿见王夫人不满的神色,以及比贾母还心急的模样。眼珠子转了转,便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于是笑着说道,“母亲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琏儿受伤,我心里惦记。兄弟妹姐,血缘再亲也得有来有往。我进宫这一年半,琏儿省吃敛用,时常托人往宫里给我送银子。虽说银子没多少,可这份情义我却是记在了心里。总比那些...哼,罢了,不说那些让人寒心的事。只今儿他伤了,总要去看一眼才放心。我本就是为他才出的宫。” 元姐儿那会儿提起贾琏的时候,王夫人心底就有些不快。只这世上都是两好换一好的,最开始的时候,她对贾珠的这个早死之人的印象可比贾琏这个花心男好太多。只这么多年贾珠做了什么,贾琏又做了多少。 荣国府养她多年,贾政王夫人于她又有生育之恩,然而贾珠却从来都不是她的责任和义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流火如夏,黄小鹏,亡者补天蕨扔的地雷,谢谢。谢谢其他小仙女送的营养液。 看到文下有亲也想要镇魂剧版的资源,想要的可以加作者的qq群,私戳作者就可以了。 以前还挺好的,就最近总是犯蠢。也许应该买点干果补补了。 第118章 王夫人对要求亲生女儿, 让元姐儿非常的反感。有一种七.八十年代, 卖掉闺女给儿子娶媳妇的感觉。 也因此,元姐儿打心眼里厌恶这种卖女求荣的人和事。可偏偏整个贾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竟是都不以为耻, 反以为荣。这让元姐儿对贾家的忍耐度更低了。 元姐儿进宫后,司徒砍的人也没彻底撤出荣国府。他一直将荣国府当成了眼线基地。王夫人私下里跟周瑞家的说元姐儿的那些话, 元姐儿一早就从司徒砍那里知道了。 因着上次元姐儿让人送东西回来,贾琏比贾珠得到的东西多,王夫人就对元姐儿意见大得不得了。这回元姐儿专程回来看望贾琏,王夫人正好想要借机与元姐儿说一说亲兄弟和堂兄弟的本质区别。 哪成想元姐儿不但没让她将话说出来,还怼了她一把, 这让王夫人更是气恼这个闺女不贴心。 从小就不贴心。 王夫人被元姐儿噎得喘不上气来,到了嘴边的话, 也说不出口了。转头看向贾母,只见贾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仿佛没听出元姐儿的话中之意一般。 其实听到元姐儿这番话, 贾母面上不显, 心里也是不大高兴的。只贾母看得够明白, 时至今日,元姐儿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任她揉搓的姑娘了。 当然, 当初这丫头就背生反骨, 浑身是心眼,最后也没吃了什么亏。 现在这丫头一跃成了公主,若是她再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 说不定这丫头还会埋怨她一番。 只那份与甄贵妃订下的亲事就有些说嘴打嘴。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都是自家兄弟,还是要相互扶持的好。”见王夫人频频看向她,贾母不得不张口了。瞪了一眼一旁的邢夫人,朝着元姐儿劝道,“琏儿伤了脸,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今年秋闱。好在珠儿学问扎实,今秋或许能有个好成绩。” “或许吧。”对于贾珠,元姐儿兴致并不高。就像是他现在还没起势,也没将她放在哪里一样。他富贵加身了,也不一定会将自己放在眼里。 自己成了公主,琏儿又伤到了脸,大房在这府中可能要过上一段缩着尾巴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元姐儿仿佛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都说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祖父去逝数年,咱们府中的那个牌子是时候换下来了。”转头对着尤氏说道,“本宫记得珍大哥哥袭的是三等将军的爵位吧?现在继续挂着国公府的牌子怕是不太妥当。让有心人看了,还以为是对咱们大良的律法有什么不满呢。本宫听说某些人家便与御史台的大人交好,宫里的甄贵妃...” 元姐儿点到为止,并未往下说,只是这般屋中的女眷都变了颜色。 元姐儿看了一眼秦可卿,见她若有所思,低头不语。便又转头看了一眼邢氏。 当即便被邢氏那一脸真挚的担忧刺激了。 贾母,王夫人,尤氏都有理由担心。唯一不需要担心的人其实就只有邢氏。 没想到...... 咬了咬后糟牙,元姐儿真心觉得甄贵妃将绿柳弄到荣国府来,就是为了给邢氏添些智商的。 ...... 元姐儿站起身问了一句贾琏现居何处,便对着几位太太说了一句不必跟着,只让邢氏带着自己去贾琏的院子。 贾琏早就搬回大房那边住了。在大房那边,贾琏有个独立的院子,不过那院子的正房却因为来年要成亲,所以并未让贾琏现在住进去。 东大院离荣禧堂如果走府里的通道其实并不算太远,元姐儿懒得让人抬轿套车便直接带着人走了过去。 元姐儿身体好,再加上她有意识的锻炼,所以步得极快,邢夫人便有些个跟不上。 宫女太监,侍卫,再加上荣国府的家下仆人,一群人簇拥着元姐儿和邢夫人,也因此路上元姐儿什么话都没说。至于邢夫人,她喘气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心思说话呢。 一路到了贾琏的院子,就见到贾琏已经被人扶着站在外面。 元姐儿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贾琏,语气有些不太好的说道,“怎么就起来了?吹到风,再让伤口进了灰怎么好?” 贾琏想对元姐儿笑一笑,可因着伤着了脸,一笑便觉得疼,便只勾了下嘴角,说了一句无碍的话。 “好歹也是个爷们,不过寸许的伤,又能有什么事。”元姐儿看着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还有多的贾琏,再看他好好的一张脸上,已经被棉布裹成了木乃伊,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惋惜。 白瞎了这张脸。纯天然,没整过容的。 姐弟俩进屋子,元姐儿让人扶着邢夫人下去休息,又将所有侍候的人都留在了房间外面,将楼叶叫到跟前,小声的让她去联系司徒砍的,让他明天安排御史告荣宁两府一个逾制之罪。 楼叶听后,有那么一瞬间仿佛都不会呼吸了。看向元姐儿的眼神都带着种莫名。 姑娘到底是大房的姑娘还是荣国府二房的呀。 元姐儿见她这般,直接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催着楼叶赶紧出去,她们姐弟还有话要说呢。 楼叶眼神有些飘的往外走,一直到走出房门,她也没听到元姐儿回心转意的呼唤声。见此,楼叶算是明白了。她侍候的这位姑娘,不是一般的能作。 其实楼叶不知道,元姐儿觉得荣国府最好的发展就是认清现实。 荣宁两府多少爷们,竟然一个有实权的都没有。这样的人家,竟然还比旁人更能,更会作死,也不知道是不是向天借的胆子。 若是将宁荣两国公府的牌子换下来。说不定还能让他们从那种飘飘然的状态下走出来。 宁国府暂且不说,只说荣国府这边。若是从国公府的牌子换成了一等将军府,想必她那对一点都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老子娘应该不会再那么理直气壮的霸占正房了吧。 趁着她还‘活着’的时候,识些时务,难道不好吗? 当然很好,只是谁家的亲生女儿是用这种方法板正亲爹娘的? ╮(╯▽╰)╭ 等到屋里只剩下元姐儿和贾琏这对姐弟后,元姐儿也没耽误时间,直接从她宽大的袖子里拿出样东西来。 那是一个她吩咐内务府定做的化妆盒。 很小巧的一个,有成年人手掌那么大。打开后,盒盖里面是一块水银玻璃镜,盒身是五块格子。 里面第一层分别装了胭脂,唇脂,眉粉,珍珠粉,茉莉花粉和一个小刷子。 将第一层往一侧推,就是最下面的一层。那一层里面装的是手油一类的护肤品。 这种盒子元姐儿做了几个,本来是为了方便她自己补妆的。这会儿子却先拿了出来给贾琏用。 “女人化妆是为了美,男人化妆是为了臭美和遮丑。你脸上这伤,兴许会留下伤疤。你姐我时间有限,咱们现在必须做两手准备。姐教你个化妆的小窍门,等将来真的留疤了,你以后出门就按姐教你的办法化上妆再出去。虽说不能全部遮盖,但至少不会像其他人的伤疤那样狰狞吓人。不过在伤好之前,千万别化什么妆......” 当初网上多少大妈画了个妆,就从四五十岁变成了妙龄少女。 想到后世那些视频里,将圆脸化成锥子,元姐儿就觉得化妆真是一件极神奇的事情。 元姐儿虽然没学到太多的技巧,但化掉一道疤,或是淡化一道疤的技术还是有的。 从受伤被送回府,不过几个时辰。可却让贾琏度日如年。 下人们眼里的惋惜,老太太眼神中的安心,还有二叔不分青红造白的呵斥,二婶眼里的兴灾乐祸,都让十六岁的贾琏有些烦躁。 他爹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他老子紧皱的眉头如何看不出烦恼。太太的一惊一乍,绿柳姨娘的担忧,还有二妹妹眼中的茫然。 大家的态度,让贾琏生出一种天塌下来的绝望之感。 不就是伤了个脸吗?为什么大家都仿佛他被人砍没了四肢? 一直到这会儿子见到了堂姐,贾琏才有一种喘口气的感觉。 虽然化妆让贾琏感觉有些娘们兮兮的,但如果...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认真的打量他姐拿出来的东西,贾琏双眼盯着元姐儿,看她怎么教自己化妆。 元姐儿本来是想要在自己脸上或是贾琏脸上动手的。只她脸上已经有妆了,现在要弄比较麻烦。而贾琏的脸上又都是棉布,最后元姐儿只得走出门,到门口将夏粮和东子叫了进来。 元姐儿问这二人身上可有明显伤疤?疤痕都在什么位置。 夏粮和东子不明所以,互视一眼将疤痕所在位置说了。 东子胳膊上有块疤痕,夏粮的则是在腿上。于是元姐儿让东子将胳膊露出来,然后又让夏粮去一旁洗了脸。 少时,元姐儿打量了一下夏粮的脸,直接按着后世某音女的视频教学,将夏粮棱角分明的脸,画成了没有腮肉的高鼻梁锥子脸。 贾琏就站在一旁盯着元姐儿,看着元姐儿用她手上的那几样小玩意活生生给面前的小太监换了张脸,当场就惊得目瞪口呆。 化完了夏粮,元姐儿一扬下巴,极是得意。 哦呵呵~,人类,膜拜吧! ( ̄▽ ̄) 有了夏粮的震撼教育,贾琏对于元姐儿说的方法更加的信服。之后元姐儿利用手里简单的几样东西,化了一个不算太完美的‘遮瑕妆’在东子的胳膊上。 贾琏看着那个对比下变得极淡的疤痕,认真的点头,表示受教了。 “我东西不全,回头有时间了,你自己出府寻摸去。京戏班子里化脸谱的东西,可能更好一些。不过谁知道呢。七殿下已经去给你寻祛疤药了,说不定这些你也用不着。” 贾琏看看两个小太监,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心的问,“只是若是...可是欺君大罪呢。” 元姐儿听了,嗤笑一声,“放心,姐向你保证,这天下没哪个的皇帝会见天的问朝臣‘诶,爱卿,你脸上有疤吗?’” 贾琏:...... 作者有话要说:  贾琏:成亲后,和媳妇抢梳妆台的日子不远了。 第119章 “皇帝不会闲到问臣工脸上有没有疤。而臣工也没哪个二百五似的去跟皇帝说‘我有病’的。哦不对, 是我有疤。 人家没问, 你才没说的,这算是哪门子欺君?皇帝又不是知心小蜜,从里到外的问候你。等到他问了, 你再说呗。安啦~,你是去当官, 又不是当妃子,别把疤痕什么的看得太重。” 顿了顿,元姐儿见贾琏还有些忐忑的模样,又对她兄弟说了一句大实话,“你就算是一切顺利, 明年开春状元及第,那也是从个六七品的小官做起。那种小官都是先在翰林院熬资历, 然后出去外放,三年一考评, 两三个三年都不一定能够升官。 ......等到真的能够挤进三品上, 站在早朝上与皇帝相面了, 也得许多年呢。不是姐说你, 那时候就算你脸上没这疤,估计也多了许多道褶子了。老木咔嚓的, 谁还分得出你脸上的是疤还是岁月的馈赠。我还想青春永驻呢, 但那现实吗?” 贾琏:...... 这可真是亲姐。 “男人有本事可比有张漂亮的脸蛋更让人信服,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世人都爱以貌取人,长的一张太漂亮的桃花脸, 甭管你有没有本事,人家都得叫你一声小白脸,中看不中用。”说不定,还得被人抢到山上当什么压寨相公呢。 毕竟这是个南风盛行的草蛋时代。 贾琏觉得脸上的药,药劲过得太快,他现在听了他姐儿的话,就感觉不光是心口闷得发疼,连脸都开始一抽一抽的痛。 不过听了他姐儿这一番话,贾琏心情变好了不少。 转头看向他姐带来的小太监,贾琏的心情又有些微妙。 就以他姐儿这个化妆易容的手段,男男女女都让人分不清。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怕是要出事。 想到这里,贾琏连忙叮嘱元姐儿,此事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第三人? 元姐儿眨巴眨巴眼,然后歪头看了一眼贾琏,最后姐弟俩的视线齐齐的看向夏粮和东子。 她弟出息了,这是当着人家的面准备灭口吗? 这种事,她就干不出来。 ╮(╯▽╰)╭ 夏粮和东子被这姐弟俩的眼神看得打了个哆嗦,连忙低下头,谁都不敢看。 贾琏:好吧,千万不能让第五个人知道了。 元姐儿见贾琏这般担心,只犹豫了一下就将第五人怕是一会儿就知道的话咽了回去。 淡定的对贾琏点头,让他放心,也让他少操些心。 贾琏冷哼一声,并未言语。 他要是少操些心,天知道他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贾琏抬头看了元姐儿一眼,心里颇为感慨。 元姐儿一见贾琏这样,心下明白,“二太太又给你挖坑了?” 贾琏勾了勾嘴角,“习惯了,就是我们太太有的时候...”总上道。 “我明白。”元姐儿想到邢夫人时常状态外的情况,也是一脑门子黑线,尤其是元姐想到刚刚她说换牌子的事,邢夫人那担忧的样子,元姐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在你们大房还有个绿柳姨娘。”也幸好这位绿柳姨娘没有生出庶子,而大房也只有贾琏一个男丁。不然,说不准贾琏现在的日子是什么样呢。 姐弟俩相对无言,眼中都有种无力感。夏粮顶着一张妖艳贱货脸小步蹭了过来,轻声提醒元姐儿应该要离开了。 元姐儿皱了下眉,连忙让夏粮和东子在屋里清洗一番。她又趁这点子时间交待贾琏些事。 “姐过几天就会跟着圣驾去狩猎,你要是听到了姐儿遭遇了什么不测或是什么别的风声,千万别相信。只要跟旁人一样保持伤心就好。” !!! 贾琏起先听这话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可等到后面一句时,瞬间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姐,姐,你想要干什么?你可别,别,唉。”贾琏想要劝元姐儿别鲁莽,可从小一般长大,谁还不知道谁呢。他姐要是打定了主意,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又是着急,又是生气,贾琏好半晌才问元姐儿是不是铁了心要做什么? 元姐儿点头,让贾琏相信她,她不打没把握的仗。 “真的不会有危险吗?” “嗯,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就算是失败了,我还是大良的十公主。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眼瞧着再有一两个月就秋闱了。怕你那时候知道了会着急上火再考不好。只这样一来,又担心你会更担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本想等你进了考场以后再行动,可又担心错过最佳的时间。所以左思右想,便提前将这事告诉你。”扫了一眼贾琏屋中的沙漏,元姐儿语气又有些冷淡,“事关重大,珠大哥哥那里,你不用特意说什么。” “真的安全吗?” “等安顿下来,我第一时间给你送消息。”元姐说完,又商量好了消息的暗号,俩姐弟又对了一遍,发现没有问题了,姐弟俩这才互相道了句保重。 随后,元姐儿与夏粮和东子走出贾琏的房间,带着人直接从东大院的大门上了马车。 只马车行驶出二门的时候,元姐儿叫了一声停,随后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是一只做工精致的钗。 “这个赏给绿柳姨娘,琏儿脸上受了伤,让她饮食上多费些心。”将钗盒交给楼叶,楼叶连忙下了马车跟贾家来送贵客的人进行交接。 紧赶慢赶终于在宫门下钥之前回到宫里。元姐儿让东子和夏粮将司徒砍给她准备的吃食玩物送到房间,她则带着楼叶去御书房给当今请安。 当今尚未用晚膳,此时正对人发脾气。听说元姐儿回宫请安,本能的想说不见。可转念又想到元姐儿去的是司徒砍的府邸,便压着火气让元姐儿进来了。 元姐儿一进来便见到地中央跪着个穿着武官服的男人,扫了一眼便越过他,在他前面两三步的地方站定,一边给当今请安,一边半蹲了下.身子。也不等当今叫起,元姐儿就站起来了。 从袖子里拿出一纸卷,双手捧着向御案走去。 因元姐儿本就是御书房女官,她的这一套行为,当今和戴权并未觉得不妥。到是这前跪在那里的男人心下震惊。 原来当今是真的宠爱这位十公主呀。 当今可没心思管旁人想什么,而以他的地位,自从当了皇帝,他也不需要在意旁人会想什么。 此时见元姐儿双手捧着一卷纸,心下好奇的同时,也伸手接了过来。 小心的打开,认真的查看。然后下一秒,当今就囧在了那里。 这是他七儿子肖像图。 画得极像的五官和俊美的脸上竟然都是青紫淤痕,醒目的同时,也让他这个当老子的心疼极了。 脸都伤成了这样,那其他地方岂不是更糟糕? “查,给朕狠狠的查。朕到要看看这么下作的手段,到底是那个混帐玩意干出来的好事?” 当今这话是对谁说的,聪明人都知道。于是地上跪着的那个男人,直接领旨,之后在当今气恼的摆手下,倒退了出去。 元姐儿斜眼看了那退出去的男人一眼,心下不以为然。司徒砍那会就知道是哪个蠢货干的蠢事,当今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到现在了还查不出来。这分明是查到了不想说罢了。也许当今心里也明白。 “七哥那人真不错,知道我出宫急,回荣国府没带见面礼。还特意让人开了库房,给我准备了不少东西。”元姐儿站在当今御案一侧,伸手在御案边上的点心碟子里挑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嫌弃的将另外半块放了回去, “我都说我不要了,自家兄妹不用那么客气。可七哥是真大方......听说我不要礼物,只从他借个厨子带进宫教御膳房的点心师傅做上几道点心,七哥便让人准备了不少零嘴让我带回宫。父皇想不想吃,想吃的话,我均您一点呀?” 当今端茶的手顿了一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朕记得你去老七府上,是去探病的吧?” 不要点心,要带走师傅?这种时候,谁特么敢不大方。可怜他七儿子,不但受了伤,还迎来了这么个混账玩意。 “啊?是呀,您看,我都给您画下来了。普天之下,像我这般探病的又有几个?”拿起当今丢在案角的画,元姐儿笑眯眯地说道,“你瞧瞧,画得多好呀。” 当今:就是因为太好了,才会让他更生气。 “...回荣国府了?你那堂弟伤势如何?” 元姐儿笑嘻嘻的摇头,“他没事,就脸上有条小口子,流了些血,养上一阵子就好了。严重的是七哥,见到我去,那张五颜六色的脸,都疼得僵住了。” 当今:...... 戴权:...... 半晌,当今笑着对元姐儿说道,“你七哥这回是受了苦头。朕平日里政务繁忙,你若是有时间多替父皇看看你七哥去。呃,你七哥这人生病的时候脾气不太好,你担待些,你常去,他就习惯了。要是他给了你气受,等他好了,父皇给你做主收拾他。” 当今昧着良心说完这句话,希望元姐儿能够将这个艰巨的任务接下来。 元姐儿听了,直接被当今气笑了。 好家伙,这是挖了个大坑,等着她跳呢。 这么杀熟,良心就不会痛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亡者补天蕨,亦蘋扔的地雷,谢谢~ 第120章 疯狂的在心底对当今一顿咆哮, 元姐儿都想薅着当今的衣领子, 使劲的摇一摇了。 你儿子那是畏女症,这要是换了一般人去,那日子还能过吗? 岂是一个你死我亡可以说得清楚的...... 让元姐儿自己说, 她其实也想去照顾司徒砍。司徒砍一个人呆在王府里,身边都是下人, 虽然她也不想司徒砍身边有什么体贴的解语花,可到底还是有些心疼他。 当然,更多的却是想要过一阵子二人世界。 当今不知道她缺的就是个正当的理由。现在当今送到面前了,元姐儿说什么都会接着。只是接归接,可有些话, 却必须说在前面。 “哎呦喂,我哪有空呀, 我也忙着呢。”元姐儿伸出手指给当今扳着手指算计着她一天老鼻子的事了。 “早起吃了早膳,就要来御书房当差。有的时候, 连早膳都吃不上。下晌回了房间, 还要整理出行的东西, 还要用晚膳, 等到吃了晚膳,人家还要练会儿字, 这么一算, 睁开眼睛就忙到晚上躺在床上了。父皇让我去照顾七哥,分.身乏术呢。而且每天都出宫,路上也不安全呀。七哥一个皇子王爷都被人打成了脸谱, 我辣么美,还不得被人抢去做压寨夫人呀。多危险呢,要是九姐去,我就去。总不能不是亲生的就这么不上心吧。” 早起吃了早膳就来御书房当差? 抛开那些不着调的话,当今听到这句话后,直接被元姐儿气笑了。 这话没错,可问题是这丫头每日几时起床?他早朝都下了,这丫头还没起呢。 早上吃不上早膳,那是因为她来了御书房还没干什么,就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 做了几个深呼吸,当今笑道,“你九姐待嫁,不好随意出宫。每日往返宫里和王府确实是不安全,你们是兄妹,那你就住在老七府上,就近照顾他吧。” 看老七踢不死你这丫头的。 “啊?”元姐儿做了一个吃惊的表情,然后笑得讪讪的道,“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 “还有几天就要出行了,您不是答应要带我去塞外狩猎的?现在打发人家去七殿下府上,您是不是不想带我去了?人家可准备了好多天了呢。” 当今闻言笑道,“你这丫头,想的也忒多了。放心吧,等出门的时候,一定带上你。这样,你就带着你的东西暂住在老七府上。等到出行的时候,你就从老七府上一道走。” 这丫头不在身边,也许他这几天也能过得舒坦些呢。 “可不住在宫里,那内务府和御膳房...” 抽了抽嘴角,当今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刹那就要维持不住了,“如常。” “那就好。”元姐儿闻言,松了一口气,“只是我若是住在宫外了,我们家的老老小小怕是都会来见我。今儿都让七哥出了一回见面礼了,您看...” 当今双手撸了一把自己的脸,指了指戴权,“戴权,你领这丫头出去安排一下。” 至于安排什么,当今没说,但戴权却是心领神会。于是对着元姐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元姐儿怔了一下,然后弯膝对当今行了个礼,便跟着戴权告退出去了。 走到门口,元姐儿突然站住脚,笑眯眯的回头问当今,“父皇,我一片兄妹之情,拳拳赤诚之心,此番去照顾七哥,出宫前去给陈妃娘娘请安,您说她会不会赏赐我一二?” 你儿子的妈一定会赏赐的,所以你这个当爹的是不是也应该大方一些? 当今喊了一声戴权,然后挥走让他们俩赶紧走。 现在支撑当今的就只剩下儿子的畏女症了。 若是儿子真的将这死丫头揍了,花再多的银子...都值了。 (→_→) 当今眼巴巴的盼着七王府的好消息,然而当元姐儿与戴权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当今的脸色又变得极差。 老五这回的吃相着实难看了些。 想到这里,当今便叹了口气。他本来是想要等到新皇登基后,再册封这些儿子亲王的封号。现在看来,也是时候让老五死心了。 拿过一份空白圣旨,当今提笔写下了一封诏书。 诏书是立皇贵妃的。 当今想到甄贵妃的那个贵妃的品阶,又想到这一年来降了又升的反复,最终没动甄贵妃的贵妃之位,而是封了司徒砍和十二的母妃陈妃一个皇贵妃的品阶。 正好压了甄贵妃一头。 因着陈妃此次并不随驾狩猎,再加上宫中无皇后,所以当今直接在圣旨上写了摄六宫事。 封了一个皇贵妃,当今又拿起了份圣旨,准备补偿一下挨了胖揍的司徒砍。 司徒砍现在还是郡王爵,升成亲王一来补偿他。二来也可以为十二挡一挡。等到过几年...... 陈妃娘俩补偿完了,当今就又开始考虑怎么收拾甄贵妃和自家老五。 思来想去,当今为了皇家脸面,也没办法做出太有效的惩罚。 最后提笔写了一道‘皇五子无子,过继皇二子嫡次子为嗣世子’的圣旨当做惩罚。 皇五子司徒砘自然是有儿子的,他还不只一个儿子。只可惜他那位倒霉催的王妃早在出嫁前就被贾母下了药,这辈子怕是生不出嫡出的儿女来了。 当今这份圣旨,倒是直接给了这王妃一个儿子。虽然不是自家男人亲生的儿子,但因为不是自家男人和别的女人生出来的,倒是让五王妃心里舒坦。照顾保护起来也极用心。 看到府中一干侧妃,庶妃,夫人姑娘为了弄死新抱进府的世子无所不用,五王妃看热闹的同时,当真是心花朵朵开。 看到你们不开心,老娘就顺心了。 (= ̄w ̄=) 五皇子这一锤子买卖算是赔大发了。 不但皇位没了,就连他的王位也送给了兄弟家的小崽子。 二皇子收到之份圣旨的时候,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了。 他的嫡长子继承他的王位,他的嫡次子还有亲王爵位可以继承,这便宜捡的,真让人心旷神怡。 二皇子妃虽然舍不得自家儿子过继给旁人,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有多少坏了心肠的人家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过上好日子而丧了良心的易子而养呢。 更何况,虽然抱给了妯娌,可同是皇室中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儿子已经记事了,虽然不能再叫她一声母妃,可她却不相信儿子能够忘记自己的身世。 只这样...就很好了。 二皇子想到了儿子得了便宜王位,二皇子妃想到了儿子的安全。五皇子妃算是坐收了个儿子还气死了府中那些情敌。只五皇子却是心神俱灭,气得心肝脾肺都疼得犹如搅筋。 老七没死,就连荣国府的那个贾琏也不过受了轻得不能再轻的伤。他却因着这事倒了血霉。 皇贵妃等同副后。 有皇后时不设皇贵妃。无皇后时,皇贵妃享有皇后尊荣。 有了皇贵妃,宫中嫔妃便要日日去请安。 想到自家母亲原是宫中位份最高者,如今却迎来了顶头上司,这如何不叫五皇子替他老娘闹心。 再一个,更让五皇子闹心懊恼的就是这个世子之位。 五皇子本身就不是嫡子,更何况因为太子的原因,五皇子对嫡子更是不感冒。大多数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在他们看来,儿子是不是嫡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儿子是谁生的。 五皇子有心头肉,也有心肝宝,她们都为五皇子生过子嗣,本来五皇子还在头疼将来他的位置会由他的哪个儿子继承。现在好了,他到是再也不用头疼了,因为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他老爹一纸诏书,逼逼完了。 五皇子在接到圣旨的时候,便知道他老子定是查出来了是谁向老七下的手。这不过是在惩戒他罢了。 压了压火,五皇子到底没压住,跑到五皇子妃那里跟着五皇子妃大吵大闹了一阵。之后便跑回书房跟他养的那些幕僚们商量大事去了。 只要拿到皇位,一个王爷的世子他还看不上眼。 ...... 京城里风云变化迅速,当今的这几道圣旨发的也如同迅雷的超级会员一般,嗖嗖几下,一会儿功夫就下完了。 元姐儿带着人将戴权给的东西都搬回她隔壁的屋子,然后又去了一趟陈妃的宫里,说了一下她奉旨明日出宫去照顾司徒砍的事。 陈妃在宫里也听说了司徒砍让人揍成了京剧脸谱,一早就派了心腹嬷嬷送了药材以及探望病情,听说元姐儿奉旨出宫,虽然觉得这事有些不靠谱,到底还是赏了元姐儿一番,又叮嘱了元姐儿几句,这才让元姐儿回去。 只元姐儿尚未走出陈妃娘娘的正殿,御书房那边就有传旨的太监过来宣旨了。 这种时候自是走不得的,于是元姐儿陪着新出炉的皇贵妃一道接了旨,然后又是好一番恭喜,这才退了出去。 几道圣旨前后脚的颁出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元姐儿便知道了几道圣旨的内容。 抬起头,视线穿过高高的宫墙,元姐儿看着天边的晚霞不禁感叹。 若这皇位最后没落在十二手里...逼宫造反,势在必行呀。 第121章 进了这皇宫, 天真的女人活不长。想得少的女人, 也走不远。孩子都生了俩的陈妃,能带着孩子平安活到现在,靠得可不是当初街角那个瞎眼的算命先生, 给批个富贵八字就能够趋吉避祸的。 在领了皇贵妃的册封后,陈妃心里不踏实, 还有些惶恐不安。 若她的儿子没有成为下一任帝王,她这个皇贵妃势必要比圣后皇太后低一头。并且...不得善终。而她的两个儿子,老七还罢了,只要他那病一直治不好,只要不是老五上位, 其他人都会善待她儿子。 只是十二...... 虽然年纪小,也没有出宫建府, 手中更是没有什么势力。可十二圣眷甚隆,只这一点定会被新皇视为眼中钉, 若是...必遭忌讳。 于是无独有偶, 元姐儿那般想的时候, 新出炉的皇贵妃也掰着手指头想着她这皇贵妃的位份是拿儿子的脸换回来的, 还是当今又在冒什么坏水了。 不是陈妃腹诽当今,实在是当今渣得都冒油。司徒家的祖坟长年累月冒青烟, 估计都是因为皇家专出奇葩皇帝。 先皇在逝时, 元后母家强势。先皇上心一位民女,特意从民间带回来。一度为了让那名民女安全,还特意架起了一位出身显赫的妃嫔, 让她与元后打擂台。 一边与真爱暗度陈仓,一边又明修栈道的来了个坐山观虎斗。 后来那两位以及他们身后的母家都斗得两败俱伤了,先皇才跳起来将这两家都收拾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两家人一反应过来,那叫一个气哦。于是都不用坐来下合计合计,先皇的那位真爱就遭了殃。 舍得一身剐,能将皇帝拉下马。先皇糟蹋了他们的女儿和他们两家人。 那行了,你做初一,就别怪他们做十五了。 先皇身边有侍卫,护卫森严。但那位真爱被先皇放在了后宫高位后,护卫的到不像之前那般全面了。 于是两家人都没有互相沟通一番,便朝着那位真爱,以及刚刚被封为太子的真爱之子下手了。 趁着先皇出宫之时,两家人利用之前在宫里埋下的钉子,直接派人潜进宫。小皇子被废了子孙根,带出皇宫不知所踪。而那位先皇的真爱,直接被一帮子死士‘下了黑手’。 等到先皇赶回来的时候,除了已经被人折腾得疯疯傻傻,奄奄一息的真爱外,就只有放在托盘里的那二两肉了。 当然了,因为小皇子年岁尚小,那块肉应该没有二两重。 当今都快入土了,而先皇年轻时候的事,又都过去百八十年了。所以这些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知道的人也已经不多了。 只陈妃身处后宫,有些事情瞒得了外人,却瞒不了她们这些长住户。 旧年宫里大清洗时,这件事就隐隐约约的露了出来。 原来当年那件轰动整个大良的事里,竟然还有当今的影子。 也怪不得当今会恼羞成怒的让人封口了。 话说远了,陈妃此时此刻就非常害怕自己就是那位被立起来的靶子,等着人斗呢。 叹了口气,陈妃让人将册封的圣旨收了起来。而她自己则是想着那个摄六宫事。 甭管她这个皇贵妃是怎么来的,趁着现在大权再握,那就必须好好的谋划一分。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她倒霉的时候,旁人也不会看着她当初善待过谁而不落井下石。那现在,她还是...有仇报仇比较好。 陈妃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 她还不是皇后,很不必现在就装出一副贤良大度的皇后范来膈应自己。 少时,内务府总管带人给陈妃送皇贵妃的份例和各项规制内的首饰用品时,陈妃发话了。 她说宫中日耗沉重,理应节俭一二。 她准备从她做起缩减开支,具体如何缩减让内务府拿出个可行性方案来。 内务府总管一听这话,整颗心都跟着颤悠起来了。 眼珠子转了转,几务府总管小声的求陈妃给指点个一下方向。 “本宫之前用的是妃位的份例,日常所需已然尽够。皇贵妃的份例,便罢了吧。......本宫想着低位嫔妃那里就不要动了。要动就动我们这些高位上的。本宫仍是用着妃位的份例,本宫往下至嫔位娘娘,每人按级降上一等便罢了。省敛下来的银子,冬日里可多采些碳,也让底下侍候的人,过得暖和的冬天。” 皇贵妃若是用了妃位的份例,那贵妃和妃位上的那些主位娘娘就得按着嫔的份位。而嫔则是贵人。贵人又不动...... 内务府总管细一琢磨便明白了陈妃意在哪里。 旁人只降一等,而贵妃娘娘的份例却是越过妃位,直接降到了嫔上。 心脏狂跳了几下,内务府总管太监小心的奉承道,“娘娘心善,奴才替底下的人谢过娘娘大恩。只是即便是全宫的下人,也用不上那么多的银子......” 陈妃听了,毫不在意的笑了,“既然用不上,那多出来的银子便都...都送到陛下的私库里去。他们男人在外面都是做大事的,用银子的地方少不了。我们妇道人家,平日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宫里不缺我们吃穿用度,将往日浪费的银子拿些出来,也算是为陛下尽份心了。” “...是。”真够体贴的。 领了陈妃的命令,内务府总管太监只得头疼的出去安排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谁想到这火来得这么快。 内务府总管在来之前,其实只想到了陈妃会给他个下马威,然后在当今离开的时候全面接手宫务,哪想到这位主儿,性子这般急呢。 陈妃可没性急,她还准备在当今出宫前给当今知道一下她的决定。省得当今一走她再行动,人家还不得以为她趁着当今没在的时候啃嘞刻薄当今的那些嫔妃呀。 最重要的是,她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以陈妃对当今的了解,那位甄贵妃今年怕是出不去了。 没错,当今是不准备带甄贵妃出去玩了。 他儿子还是不错的,一定是甄贵妃没教好儿子,才让老五干了那么蠢的事。所以你就在家里反醒吧。 至于他那刚犯了事的五儿子,当今犹豫了一下,准备带走了。 不带走不行呀,这混帐玩意脑子里有坑,真将老五留在京城,保不齐会干出什么乱臣贼子的事。 不但五皇子带走了,凡是成年的儿子,当今都准备带走。 不过总要有人留在京城的,于是当今思来想去,当今便将司徒砍这个准备多年,就想着逼宫造反的儿子留下来了。 当今是放心了,可司徒砍却纠结死了。 纠结,忒纠结了。 是跟着心上人一起去塞外帮她‘找死’,还是先让心上人去‘死’,然后抢了皇位再给她换个身份活过来? 其实司徒砍完全不需要纠结,因为当今哪怕是知道他有病,但也不可能不防着他。于是做了多番准备,就是为了牵制所有人。 当今带走了所有成年的儿子,却将那些儿子的亲娘和亲娘舅以及他们的妻族都留了下来。 将司徒砍和成为副后的陈妃留在宫里,却带走了这娘俩的希望十二...帝王心术,那不是白叫的。 司徒砍就算是控制了京里的局势,等到当今銮驾回宫来个瓮中捉鳖,怕也没那么容易。 哪个皇帝敢带人出去好几个月,不做好各项准备工作的,那就是纯的傻逼,不解释。 (→_→) 当年康熙帝几下江南,又年年去塞外,入夏便去避暑渡假,他那帮儿子如狼似虎,不也照样没一个敢逼宫造反的。 不是不敢,而是没有胜算。 司徒砍只纠结了一个晚上,便发现这事还真的不需要再纠结了。 逼宫这事成功率太低了。 让人将自己的东西能用的都装箱打包,元姐儿回到房间用了晚膳便休息了。 笠日,元姐儿睡饱了觉,然后又一直磨到了日常当差的时辰,这才去给当今请了辞,连人带行李的出宫了。 昨日元姐儿回来的有些晚,不过她要去纯亲王府小住的事,宫里宫外相关人等倒是都知道了。 司徒砍早早就吩咐府上的总管将王府中最好的院落收拾出来给元姐儿住。 昨夜连夜收拾出来,今儿一早连窗纱都换了新的。早起无事司徒砍还特意去查看了一番,里外看了一圈这才满意的回自己的正房养...脸。 两个院子相距甚远,不过有地道相连,这才是司徒砍将人安排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他府中也不是没有其他人的钉子,就连他那位好父皇也不知道安插了多少眼线在府里。 此时大事未成,还是需要小心谨慎。 想到这里,司徒砍就有些恼怒五皇子的先声夺人。 本来司徒砍都算计了好了,让当今发现他不惧怕元姐儿的。只要让他老子发现,他就不相信他老子会不将人赐给他当媳妇儿。 冒着生命危险的计划眼瞧着就要实施了,却被司徒砘这蠢货弄得胎死腹中。虽然时常骄傲自己当时的机智,可到底他们现在有了兄妹的名份。就算是他老子真的发现他对元姐儿的与众不同,怕是也不会成全他了。 自古以来,就没哪家这么干的。 本来单单这一件事情,已经让司徒砍咬牙切齿都不足以形容他对五皇子的愤慨。现在又有了毁容的仇...这仇算是结大了。 司徒砍这么想,十二也是这么想。 甄贵妃仗着家里的权势,给他母妃下了多少绊子。虽然他哥因祸得福成了亲王,母妃则是皇贵妃。可这些东西等他登基后,他也给得起。他哥照样是亲王,他母妃还能是圣后皇太后,所以在十二眼里这些都不能抵消甄家母子对他们照成的伤害。 这个仇,必须得报。还要慢慢的报...... 兄弟俩没事干,都想着登基后,要如何善待自己人,如何将那些招惹了他们的人钝刀子切肉的磨死。而这个时候元姐儿一行人却是掐着饭点到了纯亲王府。 没错,就是纯亲王府。 当今给司徒砍的封号是纯。 给个纯心逼宫造反的家伙这么一个亲王封号,当今也怪有才的哈。 也不知道这是肯定还是敲打,反正元姐儿心说这个字再没有什么时候是被人黑得这么惨的了。许是当今透过了现象看到了本质...毕竟逼宫之心如此纯粹的,也没谁了。 到了亲王府大门口,元姐儿的车驾直接驶了进去。跟上次不同,这一次车驾是直接驶到了二门处,元姐儿下了马车又换了轿子,被一路送到她暂住的小院。 一下轿子,王府管家就带着王府的诸多管事过来给元姐儿请安。 司徒砍也安排了信得过的侍女和太监侍候元姐儿,此时这些人都站在院门口。元姐儿身边还跟着几个宫里出来的太监和宫女,被这一帮人簇拥着进了院子,元姐儿一边往正房走,一边仔细打量了这间院子和正房。 虽然只一走一过的打量了几眼,可元姐儿却能看得出来这院子和屋子是用了心收拾的。 呼啦啦的一帮人就跟着元姐儿进了正房,等到元姐儿在楼叶等人的帮忙下换下宫装,着了一件家常衣衫坐在堂屋里喝茶时,元姐儿才让还站在院子里的管家等人进来说话。 “奴才携府上各处管事给十公主请安。我家王爷伤势未愈,不易见客。未能亲迎,还请公主见谅。王爷说了,您来了,就当王府是自己个儿的家,不要拘束外道。除了他的正院,王府任何地方您随意就是。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了,也只管吩咐奴才。龙肝凤髓弄不到,但其他的玩意,奴才一定给您弄来。” 顿了顿,那管家看了一眼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以及他们府里安排的人,腆着一张脸继续说道,“我们王爷说了,说他喜静。公主虽说是来侍疾的,但平日里并不需要去见他,各自安好便是...” 元姐儿冷笑一声,没有言语。 你个大尾巴狼,真能整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我们的爱情,就是让她去死。 感谢亡者补天蕨扔了2个地雷,哈哈哈哈哈~ 本来下一本想写宝钗的,可又特别的想写晴雯,袭人和平儿什么的。之前还有小仙女说是让作者写宝琴,黛玉。一起码字的朋友还建议作者写周瑞家的...... 作者有特别严重的选择困难症,先放上几个文案,让大家来选。(刚刚修文的时候已经放上去了。大家去作者专栏里看看,有喜欢的就先收藏,文案什么的,等之后再补上。) 哦,最不喜欢看到连载的字样,一大片完结多好看。 第122章 都是修炼千年的狐狸, 玩什么聊斋?当初谁天天往荣国府跑?这会儿子还喜静了, 还各自安好了? 风辣么大,再闪到舌头。呵呵,她都替某人脸疼。 元姐儿心里不以为意, 面上也是冷笑连连。 她看了一眼屋里站得左一圈右一圈侍候的人。直接吩咐管家,让他安排跟着出宫的这些人去用午膳, 之后她身边除了留下楼叶和夏粮东子这三个宫里出来的,其他的人都让他们回宫去,她在司徒砍府里就用司徒砍安排的人。 元姐儿的这个吩咐自然也是司徒砍心里一直惦记的。早前就跟管家吩咐了,现在见元姐儿自己提出来,管家哪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连声的应承下来。又说已经安排了午膳, 请元姐儿享用。 听到‘享用’这两个字,元姐儿首先想到的就是唐僧肉。打了个哆嗦, 努力让自己的思想别那么荡漾。 ╮(╯▽╰)╭ 王府管家又指了屋中的一个侍女对元姐儿说道,“这丫头名唤沉香, 原是我们王府针线上的, 心思手巧, 也配给公主使唤。公主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她去做, 她到底比旁人熟悉些。” 司徒砍的王府里,是典型的阳盛阴衰。想要找出几个像样的侍女, 那比登天还难。 除了这个名唤沉香的, 司徒砍还特意安排了几个人过来侍候元姐儿。 明面上是今儿一早去内务府随意领回来的,实际上却都是司徒砍早前给旁人准备的。 就像他手里的其他钉子一样。 过了个明路,然后将这些人都送到元姐儿院里来侍候, 司徒砍也能放些心。 若不是担心荣国府那边的人会在元姐儿出宫的时候过来求见,司徒砍都想将之前在荣国府里侍候元姐儿的那几个丫头都招回来呢。 毕竟是侍候元姐儿的老人,想来元姐儿用着更顺手。 那管家说完话,元姐儿看了一眼站出来给自己行礼的沉香一眼。稍后就打发了宫里的人下去,随后又让管家领着那帮子各处管事也走了。 瞬间,元姐儿暂住的这间屋子就变得宽敞极了。 元姐儿看了看她左边站着的楼叶三人,右边站着的沉香以及四个侍女一眼,让楼叶带着夏粮和东子去收拾东西了。 元姐儿将沉香叫到跟前,问了她一些情况。 虽然只在这里住个几天,可元姐儿也必须知道自己院子中的情况。 “王爷知道姑娘喜静,姑娘的院子里,除了奴婢外,另外还有四个内务府刚刚领回来的侍女,就是奴婢身后这几位。还有四个粗使嬷嬷,四个小太监......” 沉香在说‘领回来’三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咬字。元姐儿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的打量了沉香一眼,示意她继续说。等到沉香说完,元姐儿心里明白的点了一下头,遂对沉香吩咐,“让人将午膳摆上来吧。” 沉香闻言轻声应是,转头带着两个侍女走了出去。 正房五间,东暖阁里套着卧室。西暖阁靠里是一面墙的柜子,靠窗户的地方摆了一套雕花圆桌。西暖阁里面则是一间靠墙摆着一架大理石落地屏风的书房。 元姐儿刚刚吩咐人将午膳摆在西暖阁,这会儿子便走到暖阁里面的书房,准备仔细看一看司徒砍给她布置的书房里有多少落魄才子和大家少爷的话本子。 然而刚抬脚迈进书房,元姐儿就被书案后面的人惊了一下。 想到刚刚王府管家传来的话,元姐儿扬起一抹坏笑,逗着书案后面的人说话,“这位公子瞧着颇为面善,仿佛是在哪里见过?只本姑娘认识的人里面,仿佛还真的没谁私闯女子闺房呢。” 司徒砍闻言笑笑,心情极好。 “咱们认识许久,还是头一回一道用午膳吧?” 其实司徒砍想说的是,这还是他们俩头一回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可想到虽然他们俩能在白天不避人的呆在一间院子里了,但到底也不算是光明正大。于是到嘴的话又变了。 受过伤的人都知道,像是青紫什么的伤,第二天颜色更深,面积也会更大。此时元姐儿看着比昨天还要严重几分的脸,辣眼睛的不想再去看第二眼。 你赢了,顶着这么一张脸,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听到西暖阁里开始摆盘上桌的声音,元姐儿好奇的问司徒砍是之前就在屋里还是后来才到的。 司徒砍放下笔,从书案后面走出来。上前牵起元姐儿的手,带着她走到屏风后面。 屏风后面摆了张贵妃榻,元姐儿刚以为司徒砍那会儿就在这榻上的时候,司徒砍竟然直接走上前按了一下榻边的凸起,随即墙上便开了一个门。 无声无息的,可吓人。 门有些窄,并不能让俩人并排通过。好在进入门里,空间陡然变大。司徒砍领着元姐儿走进去,关上密室的门,便拉着元姐儿一路朝下走。 走了一段台阶后,司徒砍又领着元姐儿朝着一个方向直直的走去。 路不窄,两旁又点着烛火。只即使是这般,元姐儿也有些害怕。 她倒不是害怕这安静的只有他们俩人的呼吸和脚步声的密道。她是害怕身边的这个男人。 感觉自从进入密道,身边的男人就有些不对劲。 元姐儿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觉得此时司徒砍身上的气息就是莫名的让她浑身颤栗。 走了不过半刻钟,前面又是几步台阶。司徒砍转头看了一眼元姐儿,站定不动。 “上面是哪,怎么不走了?” 司徒砍转过身,双眼凝视元姐儿,松开与她相握的手,将元姐儿整个都抱在怀里。 元姐儿今年十五,比元姐儿大了七岁的司徒砍他都二十好几了。老男人爱萝莉的那颗猥琐的心,这会儿表现出了极致。 一只手放在元姐儿的腰上,另一只手在元姐儿后背来回抚摸,呼吸也带着几分急促,似是在压抑着野兽的某种天性。 元姐儿:...... 行了,她明白了,这是荷尔蒙发酵了。 元姐儿自认心里是成熟的,完全负担得起跟司徒砍谈一场恋爱。只是正在发育中的十五岁少女的身子,却绝对不能‘早.恋’。 再怎么样,也得十六.七岁吧。 伸出两只手,在司徒砍的背上拍了拍,“阿砍,你要乖哦~” 听到这话,司徒砍呲了呲牙,用那张青紫的脸蹭了蹭元姐儿,用一种带着压抑的声音对元姐儿小声说道,“上面是我的书房内室,我偶尔在此处安置。” 闻言,元姐儿挑眉,“...突然觉得应该夸奖你一下。” “嗯?” “夸奖你没掉下线的将这条密道修在两间卧室里。” 司徒砍:...... 缓解了身上的躁动,司徒砍深吸一口气,这才放开元姐儿,先是走到一处灯座下面,用手转了转灯座,然后才回来继续牵着元姐儿的手往上走。 看着缓缓打开,同样没有声响的密室门,元姐儿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机关这般了不得,那些盗墓的人可真能耐呀。” 元姐儿的这句疑问外加感慨直接让走在一旁的司徒砍踉跄了一下,差点没大头栽倒在地。 ╮(╯▽╰)╭ 参观了一下司徒砍的书房,俩人又牵着手顺着密道回了元姐儿的书房。 饭菜都已经摆好上桌。不但如此,那桌上还摆了两副餐具。 元姐儿抬头看了一圈屋子里侍候的侍女太监,又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司徒砍。 “我怎么就将自己活成了孤家寡人了呢。” 从小到大,身边竟然全都是司徒砍的人。唯二的余嬷嬷和金鱼还不在她身边...... 司徒砍摸摸鼻子,也不禁心里发笑。 还以为她不会说这种话呢。 两人分别落座,元姐儿看着这一桌子,大半都是她喜欢的菜色,胃口大开。一边吃着司徒砍和侍女夹到碗里的菜,一边注意去看司徒砍吃了什么。 她还真的不知道司徒砍喜欢吃什么,不爱用什么呢。 这么一想,元姐儿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女朋友做得极不称职。 将一筷子春笋夹到司徒砍的碗里,元姐儿小声的对司徒砍说道,“明儿我再给你绣个荷包。” 司徒砍笑笑,说好。 食不言的规矩,吃饭前就丢在了密道里。这一顿饭俩人时不时的说上两句,倒是吃得极慢。 饭毕,元姐儿打了个哈欠,司徒砍便叫元姐儿去东暖阁的炕上歪一歪。 元姐儿问司徒砍做什么,他说他要看会书。元姐儿想了想,便让人搬了个榻放在书房的屏风前面。 “你在屏风前面看书,我去屏风后面眯一会儿。” 司徒砍刚要点头,沉香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说是荣国府那边递了帖子,想要拜见元姐儿,此时人已经在府门外候着了。 元姐儿拿起帖子看了一眼,随后便将帖子丢到了一旁。 司徒砍弯腰捡起,低头扫了一眼。便明白元姐儿这是怎么了。 “你出去传话,只让荣国府的二太太进来相见。贾珠是成年男子,虽是亲兄妹,倒底君臣有别。” 沉香见司徒砍这般吩咐,元姐儿并未反驳,便应了一声出去安排。 “你瞧着吧,左不过是为了我对琏儿比贾珠上心,二太太声讨我来了。”抓起司徒砍握着她的那只大爪子,元姐儿直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又接着忿忿地说道,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你对我一分好,我还你一分好。即便是亲生的父母兄弟,可若是只想着从我身上谋好处,那又凭什么打着感情牌想要榨干我的血?他们养我小,将来我养他们老,我从未推辞。只再让我帮着助纣为虐,那是万万不能了。” 司徒砍摇头,“说不定还有你父亲起复的事情呢。” “快罢了吧,没那个官,二老爷和二太太还能消停些。等将来我去了,有云家那门亲事,再有你和琏儿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会让二房受人欺负。再多的,且看贾珠吧。” 司徒砍摸摸元姐儿的头,“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明白你。”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专栏开了好多的文案,看着那片连载的标识,心肝都痛了。这是要逼死强迫症作者的节奏呀喂。旁的不多说了,你们将想看的收藏一下,回头作者按着收藏的多少先后开文。 脑子怎么就进了水呢,那么多的文案得写到什么时候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算了,去码字了。兴许半夜还有一章。不过大家不要等了,我怕太晚,耽误大家休息。 第123章 看不明白? “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对于我, 你得睁大了眼睛用心看。用心。”元姐儿抬起自己的左手,斜了一眼司徒砍,“你知道我最恨什么样的人吗?” “愿闻其详。” “就是那种没在一起时, 自己在心中将人美化成了圣人。等到在一起了,发现这人就是一普通人, 然后自己心里落差大了,又不承认自己的错,竟是全都推到对方身上,说是对方欺骗了他。若是你也这样...”元姐儿伸出左手在司徒砍面前晃了晃,想说的话, 她相信司徒砍能明白。 虽然我的刀只有四十米,但我允许你先跑三十八米。 司徒砍咽了咽口水, “你放心,我再不是那样的人。” “你也放心, 我这人还是喜好和平, 崇尚用文明手段解决问题的。” 司徒砍直直的看了一眼说这话的元姐儿, 低头看了一眼刚刚搬过来, 就多出五个窟窿的紫檀雕花罗汉榻。 这种话,她是怎么一边捅窟窿一边理直气壮的说出来的呢。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司徒砍摇了摇头, 仍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爱上了她什么? 总不会是嫌命太长吧? (→_→) 元姐儿起身回卧室更衣,司徒砍则让人再搬一驾小屏风就放在西暖阁门里,他坐在书房里一边看书一边听元姐儿和王夫人说话。 少时, 王夫人被人领进正堂,侍女们给她上了茶。元姐儿才换了身见客的宫装出来。 不是她非要在自已老娘面前摆公主的架子,只若是她想要好好的跟这位说说话,就必须先将身份摆出来,否则她们娘俩谁也不服说的脾气,必是会闹起来。 元姐儿步出东暖阁,脚步轻缓的走到上首坐了。王夫人坐在东边第一把椅子处,见元姐儿来了动都没动一下。 那派头,比老太太还像超品的国公夫人。 元姐儿挑眉,看了一眼楼叶。 行了,她明白了。二太太一上来就这般气势,她们娘俩要是不决出个高下来,怕是没办法正常沟通了。 元姐儿就想不明白了,平平都是亲母女,她怎么就跟王夫人处成这般水火不容。进宫前在家里干,进了宫竟然还跑到王府里来干。 多大的瘾头呀这是。 楼叶立即呵斥,“大胆,见到公主还不行礼。” 王夫人稳坐如山,斜眼看了一眼元姐儿,“当今以孝治天下,我是公主的生母。” 楼叶怔了一下,见元姐儿没说话,便又咬牙说道,“公主是当今册封的十公主,身份尊贵。太太...奴婢可没在宫里见过您。” 那话里的意思便是告诉王夫人,除了宫里的娘娘,宫外的太太奶奶甭管是什么身份,该跪该拜的都得跪拜到位。 当然,若是被人听出王夫人改嫁的话,那也不能怪说话的人说得太隐晦。 元姐儿听到这话,连忙拿帕子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而王夫人早就被楼叶的话气得满脸通红了。 看一眼上首坐着的不孝女,王夫人颤悠悠的举起手,用手指着元姐儿。 元姐儿见此,吐出一口气,摇头感叹。 “这世上但凡知道本宫的,便不会不知道本宫的出身。天地君亲师,您是本宫的生母不假,可本宫还是太太您的君。”见王夫人还是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元姐儿感慨了一句,“本宫这聪慧劲,真不像是您亲生的。都说侄女肖姑,许是谁了敏姑姑也未可知呢。 您老也一把年纪了,旁的不说,只说今儿这拜见公主的礼。您要是起身想行礼,本宫还真的能让您跪下去?必是在您行礼的第一时间让宫女将您掺起来。到时,我全了皇家的尊贵体面和孝顺的名声,您又有了知礼敬上的名头,何乐而不为?” 本来客气一番,啥事都没有。可时至今日了,偏偏还跑她这里要她的强,这不是脑子进水是什么? 王夫人本就被楼叶气得一佛升天。再听地元姐儿这话,直接二佛出士了。她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孽障呢。 此时王夫人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跟元姐儿玩那个‘你行礼我拦着’的套路,还是直接坐下来将今儿来这里的主题说了。 好半晌,王夫人见这败家闺女一点想要给她台阶下的意思都没有。只得讪讪的坐了下来。 “当初生你时,胎位不正。吃了许多的苦,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时隔多年才又怀了宝玉。人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可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人家是冬天的小棉袄,而她这小棉袄却明摆着是夏天穿的。 快特么捂出热痱子了。 ╮(╯▽╰)╭ 换个人听王夫人说这话,兴许就信了。可王夫人到底难没难产,元姐儿还是知道一二的。 此时听王夫人这么说,元姐儿揉了揉太阳穴,无语至极。 “竟还有这等事,到是本宫孤陋寡闻了。本宫一直以为若不是本宫在佛前苦求,太太也不会再诞下宝玉的呢。”当初元姐儿以为古人都喜欢多子多孙,特意掐好的日子装了一把神棍,哪想到王夫人别说高兴了,她在知道自己真的有了身孕后,都快恨死元姐儿了呢。 “...公主大年初一的生辰,自是贵气逼人,与旁人不同。” 元姐儿闻言一笑,“不敢当,承您吉言罢。刚刚还以为太太来寻本宫怕是有什么事情,现在听太太这般说,竟只是来找本宫忆往昔的。”转头看了一眼沉香,“太太不是外人,拿本宫的好茶叶,给太太换杯好茶来,再让灶上送几碟太太爱吃的点心过来。” 沉香怔了一下,她连元姐儿爱吃什么都是今儿早上爷身边的小六子告诉她的。这荣国府里的二太太爱吃什么,她怎么会知道? 到底是王府的侍女,沉香只愣了一下,便弯腰退了出去。 她不知道,跟着二太太来的丫头婆子总会有知道的吧。 若是这样还是不知道,那就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而且看元姑娘这模样,怕是...也不会动怒。 元姐儿确实不会动怒,毕竟她和王夫人都心知肚明,王夫人来此必是有事找她去做。 元姐儿吩咐点心茶水的时候,也没忘记书房里的司徒砍。她看了一眼楼叶,又转头看了一眼西暖阁的方向。楼叶立时明白,转头便也退了出去。 一时屋中除了门边立着的四个侍女,便只有元姐儿和王夫人了。 王夫人见楼叶离开,以为是元姐儿支开旁人让她有话直说的意思,于是直接对元姐儿说道,“元丫头,琏儿再好,也是大房的,珠儿才是你亲兄长。若是你再像之前这般不分里外,岂不是让你兄弟寒心。” 元姐儿点头,“太太这话很是,虽然我更希望琏儿才是我亲兄弟。” “你,”王夫人听到元姐儿这句大实话,气得又要发火,但到底顾虑着这是王府,她此来也是有求于人,便只好压着火气跟这油盐不尽的闺女好好说道一回了。 “琏儿伤了脸,仕途怕是无望了。你今后的指望还得是珠儿,你很应该与你哥哥更亲近一些。” “亲兄弟姐妹自是要多亲近一些,只是,我指望他什么?他又能让我指望什么?当初在府里时,我无论是病了还是伤了,他可曾管过我半分?后来我进宫,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他可曾给我去过一字半语?琏儿为何能送信进宫,他为何不能?难不成他比小了他三岁的琏儿还不如?要说寒心,难道只有他会寒心,旁人就不会吗?我的心也是肉长的。” 看到王夫人的脸色又朝着铁青的颜色转变,元姐儿笑得有些讥讽,“旧年他相中我身边侍候的丫头,竟然还舔着脸暗示我送给他?若是我将贴身丫头给亲哥哥做了通房,岂不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 好吧,当时元姐儿压根没听出贾珠的暗示。只当他犯了傻气,想要跟她搞好关系。当时还心想贾珠含蓄,一个劲的夸她的丫头还不如直接对着她一顿猛夸呢。 对于夸奖,她原比旁人多了几分肚量。 当时还挺感动贾珠终于知道亲近她这个妹妹了,心下高兴的同时并未多想。还是回了自己屋子听余嬷嬷夸她这事做得对,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然后余嬷嬷就收回了元姐儿装傻充愣的夸奖...... 司徒砍弄来当钉子的丫头,长相都不会差。进了荣国府后,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分姿色靠着七分打扮,自是又靓丽了几分。 当初在荣国府的时候,元姐儿自知进宫后她有好多东西都带不走,于是不论是衣衫料子还是首饰,都是毫不吝啬的厚赏给她名下的那些丫头。 弄得她院里的丫头一个个穿戴起来就跟那大家小姐似的。就是老太太院里的丫头都多有不及。 花红柳绿的簇拥着元姐儿,就跟那女儿国的国王似的。 进进出出,别说贾珠这个慕艾的少年会动心了,就是她老子都会时不时的被这些丫头晃了眼。 至于她大伯和贾琏? 一个是有贼心却有自知之明,另一个则是早就被元姐儿的高压政策仔细的‘教育’过。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是哪个小贱蹄子不知羞耻的勾搭爷们?”顿了顿,王夫人的脸色又是一变,“咱们这样的人家,爷们身边有几个侍候的人,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不过是些侍候人的下.贱胚子罢了。” 元姐儿闻言哼笑一声,看向王夫人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凉冷,“是呀,听说当初两位舅舅身边就有太□□排的人呢。不过你是你,我是我,那样的事,我再不做的。再一个,丫头也是人,别张嘴下.贱,闭嘴蹄子的了,您闺女还给人家做丫头呢。” “那怎么能一样,你现在可是御赐亲封的皇家公主。” “呵~,公主?我这个当今册封的公主,将来或是和番也未可知呢。您老呀,还是别想着指望我了。与其总想着投机取巧不劳而获,还不如多督促一下珠大哥哥读书呢。” 对于贾珠,元姐儿一直以为这家伙就是平时书读多了,在有些事情上显得木讷以及书生意气了些。 可后来元姐儿才发现,这家伙真不愧是贾政的儿子,心眼子都藏在了骨子里。贾政利用贾母对他的偏心,贾珠则是有王夫人为他冲锋陷阵...... 当然,若不是年纪小,也不会上了周姨娘的当。 周姨娘可是二房的老人了,关于王夫人以及王家的一些事情,都知道不少。于是在王夫人的打压下,这位‘没脾气’的老实人便特意派人时常在贾珠耳边说些妹妹身边的丫头会送给兄弟的话。 毕竟这种事情,当初王夫人就干过。 而且相较于王夫人还要带着丫头做陪嫁,元姐儿这个要进宫的妹妹却是要将身边所有的丫头都留在府里的。 一来二去的,贾珠竟是上了心。他也知道元姐儿与贾琏关系更好,担心元姐儿将好的给了贾琏,这才自己动手去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怎么会爱上了她,还不是因为眼瞎......(这句话,用唱的。) 原著中,贾珠是有妾的。按李纨的说法是两个(在贾珠死后被打发出去了)。但实际上应该不止俩个,这两个只能说是贾家长辈给的。再一个,自小侍候爷们的丫头,怕是也会成为爷们的妾室。 正房太太若是一味的跟妾室计较那就是降了格调。所以一般都会在陪嫁的丫头里选个姿色好的,抬这个打那个。 在大环境下,作者是不相信贾珠会出淤泥而不染。 其实作者对贾珠的印象就是宝玉挨打的那段王夫人说的话。 然而一个母亲在说起自己早逝的儿子时,又怎么可能不带着九分修饰,厚重的滤镜呢。 作者算了一下如果是宝玉,他会有几个通房。 贾母必会将鸳鸯给宝玉,王夫人会将玉钏给宝玉,宝玉已经上手的袭人,再加上一直心水的晴雯,若是娶了林妹妹,那就还要加上紫鹃。若是娶了宝钗,那就还有一个莺儿。这些是抛除了里其他大丫头的。若是算上其他的大丫头......如果那个时候一个月也有礼拜星期这种算法,那么一个礼拜七天的话,宝玉怕是连单休都混不上。 第124章 贾珠有的时候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和元姐儿是亲兄妹, 可元姐儿与他的感情却不如贾琏这个堂弟。 贾珠不是傻子,他想了一通后,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妹妹的期待, 便也放弃了去维系这段兄妹之情。 左不过,老爷和太太不会让他吃亏就是了。 正是因为贾珠这种想法, 更是将元姐儿推得极远。 然后事态的发展,就是元姐儿与贾珠越走越远,相看两相厌。 ╮(╯▽╰)╭ 自从贾珠暗示元姐儿送人不成后,元姐儿就发现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贾母对她那几个孙女的教养方式。 元姐儿没有哪个时候是觉得贾母这人特别的有职业操守。那一刻,贾母在她的心中都可以称一句业界良心了。 当初贾母这般教养孙女的时候, 其实就是想着给皇宫和各大贵人府邸输送合格妾室的吧? 毕竟以她这种方法教养出来的妾室,一定不会给人家正妻添烦乱。 若是纳妾皆纳原著中的贾迎春, 想必那一家必是妻妾‘和睦’,让人羡慕呢。 毕竟原著里的贾迎春就以她的性子估计就是做个小丫头也是让人踩死的份。何况是个妾室姨娘了。 不老实, 分分钟捏死。 然而人与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至少让众家正室夫人喜爱的贾迎春这世间只有一个。 当然, 那一个还是原著中的。 毕竟这辈子有亲姨娘护持着长大, 二姑娘迎春的段数别说薛宝钗了,怕是一般大家贵女都比不了了。 人家本身就聪明, 再有聪明的娘从小教导, 又在荣国府这个表面浅内里深的泥潭里一滚,不说百毒不侵,也差不多了。 话说远了, 有老实的妾室,就有不老实的。 王夫人算是个倒霉的了。前有面憨刁的周姨娘;后有容貌靓丽,嘴巧伶俐,面上没有城府,其实心机手腕都不缺的赵姨娘。 赵姨娘年轻貌美,还生育过,人家仗着贾政时常挑衅王夫人。王夫人为了表示大度,面上只做温和,实际却是多有手脚。 周姨娘那里呢,就因为没了贾政的宠爱,所以时常被王夫人撒气了。再加上妻妾之间那点事,面上不显,两人的矛盾却是尖锐极了。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人。从丫头升上来的周姨娘,若是没个心机手段也不可能成为姨娘。 当初元姐儿在府里时,周姨娘便看出来元姐儿对王夫人和贾珠感情并不深。再加上元姐儿这人表现出来的气势以及护短的毛病都让周姨娘发现有机可寻,于是便利用这一点,在贾珠跟前好好的搬弄了一回舌头。 于是,贾珠本就不高大上的形象直接在元姐儿这里崩塌了。对于贾珠,元姐儿也没了期待。 至于贾珠想要的那个丫头,元姐儿更是无所谓。那是司徒砍的人,等她进宫后,司徒砍愿意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去呗。她没丁点意见。 此时将这话提起来,也就不过是话赶话罢了。 王夫人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情,更不知道这件事情里还有周姨娘的影子。她现在脸皮臊的通红,原因不过是当初年少时,将自己的贴身丫头送给两个哥哥当陪房。 有规矩的人家都不能干出家种事情来,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王夫人也不用再在外面混了。 当初她想着自己要远嫁,又担心两个哥哥会听了与她关系不和睦的嫂子的话,对她诸般冷落,这才想着在自己哥哥身边安插自己的人。 哪里想到年轻时的那点荒唐事,竟然被自家这个不贴心的闺女指了出来。 王夫人又羞又窘,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牵扯。 “我今儿来,还有一桩事要你办。” 元姐儿闻言伸出手,那只掐着帕子的手还在王夫人面前摇了摇,“我劝太太甭开口了,您说的事情,我必是办不到的。”就算王夫人不说,元姐儿都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所以直接给打了回票。 王夫人见元姐儿这个态度,就有些气急败坏,“我尚未说是什么事情,你就在这里推三阻四。姑娘好歹也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即便当今封了姑娘公主的位份,也改不了姑娘的出身。你这般行事,难道就不怕当今知道了说你不孝吗?” “太太在说什么话?我若是不当这个公主了,我还是我。我无所谓,只是怕的人却不知道是谁了。再一个当今那里很不用太太操心,当今也不是因为我孝顺才认我为义女的。说到底,不过是我太过于优秀这才使得当今另眼相看。所以太太很不必为我操心。” 不说以前,就是现在,元姐儿自认也没多孝顺当今就是了。所以她孝顺不孝顺,当今心里明白着呢。 想到这里,元姐儿嗤笑一声,“当今前儿封我为公主的时候,将我夸的头头是道。这会儿子就算是听说我不孝顺生母了,怕是当今也不会撤销这个封位,毕竟那不单单是撤销封位的事,那是证明他眼瞎呢。当今什么人,他只有慧眼独具的时候,又怎么可能看错人。太太说,是不是这个理?”她不西稀罕这个公主之位,也不担心旁人的威胁。 这世上臭不要脸的多了,但像元姐儿这般臭不要脸的,不说王夫人,只说西边书房的司徒砍都有些无言以对了。 王夫人见到元姐儿这般说话,又想到了这些年她与元姐儿的交锋,一股无力感冲刺在心头。好半晌王夫人才叹了口气,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对元姐儿说道, “我知道你与琏儿感情好,只是你们感情再好终究是隔了一层。大老爷不学无术,无知昏聩,凭白站着个爵位,如何让家下人等敬服。依我之见,不如与陛下说一说,将爵位给了你父亲?你父亲忠厚方正,如今却遭奸人所害,革职在家。若是爵位让给了你父亲,不说你哥哥,只说于你,也是天大的好处。” “我父亲忠厚方正?” 元姐儿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有些个方。看向王夫人直接问了出来。 王夫人不疑有他,点头肯定,“你父亲谦恭厚道,人品端方,大有乃祖之遗风。” “哦~”元姐儿点点头,“乃祖遗风?难道当年我祖父也与姑姑们的奶娘们有那苟且之事?” 王夫人:...... 司徒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出去吃饭,你们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喝多了,所以连错别字都没改呢。 第125章 元姐儿真不愧是孝顺孙女, 无论何时何地都没有忘记过贾母的存在。为了增加自己话中的可信度以及让王夫人没办法继续狡辩, 元姐儿又一次将贾母抬了出来。 “旧年我歇在老太太屋里,老太太便和赖嬷嬷论及此事。还说太太您...”元姐儿拿着帕子捂了捂嘴,摇头笑道, “那些话可不是我个做晚辈的人能学的。她们说什么了,想必太太心里也能猜到一二。” 此时的王夫人已经被雷成了一片焦土, 藏身在西暖阁的司徒砍也雷得不轻。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处了。 他老丈人,挺不忌口的呀。 以前看红楼的时候,只以为贾政迂腐了些。年幼时,竟然还觉得他就跟学校的教务主任似的,不是抓成绩, 就是抓早恋。 可长大了,再细想一下贾政干的那些事, 元姐儿便觉得真不愧俩口子。 整个就是一丘之貉。 然而让元姐儿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还能成为这位道貌岸然假道学的亲生女儿。还要在辣么小的时候就要见证他与奶娘之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婚.外.情。 乃们说说,这给年幼的她造成了多少心理创伤呀喂~ 言归正转, 元姐儿正色说道, “大老爷本就是袭爵之人, 难道就因为二老爷有‘乃祖之遗风’, 就要让大老爷退位让‘闲’?这种理由,太太让我怎么跟陛下说呢?我是说不出口的。太太以后还是别提这种事了, 怪寒骖人的。” 王夫人整个人都已经气炸肺了, 她心里何尝不觉得贾政当初那事丢人呢。这么多年,她一直不让任何人提起那件事情,花了多少年才将府里知道那件事情的下人都打发了。却不想今儿竟然被亲闺女拿出来说嘴, 如何不让人气恼。 只这种话,王夫人都提不起劲为贾政辩解,听到元姐儿的说词,便准备走第二套计划。 “谁年轻的时候没干点糊涂事,你们老爷不过是一时糊涂...大老爷又何尝不荒唐?与大老爷相比,你们老爷强了他百倍去。只因他为长,便得了爵位,舔居荣国府,等到老太太百年后,咱们一家就得被人撵出府去?凭什么。”拿起帕子,王夫人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这般年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还有几年好寿数。我不过是担心你们兄妹将来风餐露宿,无依无靠。元姐儿,你到底是我亲生的女儿,做太太的不会害你。咱们二房只能靠你和你哥哥了。 老太太高寿,有今天没明天。这两年,但凡老太太有个头疼脑热,我都担心下一刻,咱们全家会被你大老爷大太太撵出府去...我的儿呀,我十月怀胎将你带到世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长到今天,太太从没求过你什么。只这一件事,看在太太生养你一回......请陛下将琏儿的继承权抹了去。如此一来,你哥哥就可以继承大老爷的爵位,咱们一家人也不用再搬出去了。” 元姐儿闻言,叹了口气,“自古以为,多少有规矩的人家都是长子继承家业。别人都能过,如何咱们过不得。旁的不说,这一点,外祖与贾家做亲时,怎么就没有想到?若是当初您没嫁给父亲,若是当初您没生下我们兄妹,又怎么会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你当初嫁人的时候,难道不知道嫁的是嫡次子,还是当初嫁人的时候,就想着算计大房的爵位了? 顿了顿,元姐儿这混帐玩意竟然还直接问王夫人了一个讨打的问题,“当初外祖怎么就没想到将您许给大老爷呢。若是那般,咱们管二房死活呢。” 王夫人:...... 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王夫人被元姐儿这最后一句话气得眼前发黑,唇嘴哆嗦。 元姐儿可不管王夫人怎么想,她还继续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珠大哥哥读书上进,又好有妻家帮衬。将来金榜提名,封妻荫子,光耀门楣指日可待。何必惦记琏儿那个三等将军的小小爵位呢。琏儿自小便没了生母,现在又伤了脸了。若是将来仕途无望,好歹还有个爵位不是吗。 太太,您一番慈母护犊子的心,元儿自是明白。只都是爹娘父母养的,您这么算计的时候,就没想着先大太太会不会一怒之下从地府爬上来?我小时候您还没这样。现今您日日吃斋念佛,这些个不厚道的缺德想法难不成都是佛祖告诉您的?” 佛祖:好大一口锅,我们不背...... ╮(╯▽╰)╭ “太太,这话我只说一遍,您若是听进去了,也不算枉费了咱们母女一场的血缘亲情。您若是没听进去,我也尽了我的心。之前如何,之后还是如何。”做为子女,赡养父母是责任也是义务。元姐儿从来没有想过逃避。不过她却不愿意什么事情都顺着王夫人。 看到王夫人拿起桌上的茶碗,再看她那手势,元姐儿连忙插话进来,“停,停,停,这里可是当今亲封的纯亲王府,您可想好了,您这一杯子砸的是谁。纯亲王虽说微有小疵,但龙子就是龙子,收拾个白衣或是小举人小进士的可难不到他。您老可想明白了这杯子要不要砸。” 司徒砍:这么跟亲妈说话的闺女,他真是活久见了。 王夫人:真特么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生下这孽障。 一脸恼怒的放下茶杯,王夫人胸腔中的那口气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好,好得很,我倒要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元姐儿耸了耸肩,对于王夫人的说刺很不以为意,“这年头,决定脾气的从来都是身份地位。您呐,还得多修身养性才是。祖父去逝十几年,父亲那工部员外郎的官就做了十几年,工部的耗子都不知道几百世同堂了。可老爷呢,那官就是没升没迁,知道的是在工部做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刑部誓将牢底做穿呢。就老爷这般能为,不出仕倒是好事。一来省了国库的俸禄,二来也免得误国误已。 至于大房的爵位,传到琏儿也不过是三等将军的虚职。没个实权的爵位在这京城地界上,又算得了什么?与其眼巴巴的盯着旁人手里那点不值钱的东西,还不如多督促子孙上进呢。会读书的就从文,能习武的就从军。见天的只想着靠女人提携护卫的人家,子孙三代都得跟着丢人。 旁的不说,只人家问一句,你们家靠什么发家起势,坐享荣华富贵的?难不成让家里的儿孙毫不害臊的说一句,‘靠着家里的女人给人当小妾换来的’?人家当面不说,怕是背后的言谈都能将脊梁骨戳弯了。” 元姐儿从来都没有这么正式的说过这么长一段话,此时铿锵有力的说出来,当真让人觉得刮目相看。 至少司徒砍就是这么想的。 他一直知道元姐儿性情有些不着调,想事情的时候,要么是想不全,要么就是太乐观或是太极端。如今听她劝自已母亲的话,倒是看得清,想得也透彻。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如司徒砍这么带着滤镜去看人的。而且直接面对这种连削带打说话方式的人,心情就更加的糟糕了。 “姑娘如今翅膀硬了,攀上高枝了。自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不得势的人。可姑娘也别忘记,姑娘能有今天,我们也是出了大力的。”王夫人打量了一下元姐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面上浮现了一抹冷笑,“容我提醒姑娘一句,办成一件好事不容易,可是要破坏一件好事却不难。” 元姐儿将茶杯放到桌上,眼睛盯着王夫人,面上带着几分冷意,“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而是提醒。” “提醒?”元姐儿嗤笑一声,一边点头,一边看着王夫人笑问,“太太提醒我什么?” 笑容中的冷意和嘲讽,让王夫人头皮有些发麻。可为了达到目的,王夫人也只能让自己硬着头皮往下说了。 “姑娘许是不记得了,姑娘十岁那年去寺里发生的那事。那事若是传了出去...” 元姐儿听了,恍然大悟。原来是梦游那档子事呀。 长叹了一口气,元姐儿面上露出一种赞同的神色。“太太说的是,若是那事被人知道了,我将来婚配上是一定非常困难。只是若是我入后宫或是进了哪个皇子的府邸,这种事情于我而言极是重要。可陛下都准备养我几年将我嫁到番邦,这种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到这里元姐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不定当今知道了还会高兴呢。兵不血刃就灭了人家的王。我这也不算坠了将门虎女的威风。太太之前那句‘先祖遗风’,正巧能用在我身上呢。” 王夫人做了几个深呼吸,最后咬牙切齿的问元姐儿,“爵位的事情,你是不是铁了心的不管咱们娘们的死活了是不是?” “太太何说此言,即便没了这爵位,我也不相信谁还能逼死你们。太太放心,琏儿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就算是哪一天我不在了,他也不会眼瞧着外人欺负了你们。再一个,左不过还有珠大哥哥呢。珠大哥哥也大了,都可以娶妻纳妾出仕了。他原就是太太的儿子,太太有什么事情正该使唤了他去。 普天之下,布衣出仕的多少。贾家祖上也是卖力气的,若不是碰到了太.祖起兵,还不是如这京城的百姓一样。祖宗都能自己搏出个爵位前程,太太自小就夸珠大哥哥天姿不凡,难道还不如那些不识字的祖宗有能为?” ...... 王夫人是看出来了,她这个闺女就是给大房养的。说来说去,元姐儿就是不同意让爵位这种事情。见此,王夫人也只能认命了。 虽说是认命了,可王夫人心中却埋怨贾母将人教养歪了。若非她教养出了问题,她闺女能和二房和她离心? 想到此,王夫人终于将今天来这里的最后一个目的说了出来,“罢了,姑娘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只最后一件事情,还请姑娘答应。” 元姐儿听王夫人这么说,眉头不自觉的跳了跳。虽说心中一直觉得王夫人就是有消停日子不过瞎折腾,可到底还是顺嘴问了出来,“什么事情?” 王夫人喝了口茶,又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这才慢条细理的说道,“三丫头虽说是赵姨娘所出,可我到底也是嫡母。一个姑娘家养在姨娘跟前,不但让人笑话,将来又能有什么好前程。我本想要抱到膝下教养,只赵姨娘奸猾说通了你们老爷。你们老爷本来就因为宝玉的事对我颇有成见,现如今时常听赵姨娘对我诸般诋毁......姑娘现在也是公主之尊了,何不下一道口喻?” 元姐儿闻言轻笑,“太太刚还说老爷为人最是人品端方,谦恭厚道。难不成是糊弄我的?原来老爷竟然都有宠妾灭妻之举了?” 将人闺女从人家亲妈跟前抱走,还说得这么光冕堂皇,多能耐。这样造孽的事,她才懒得管呢。 听到这话,王夫人终于忍无可忍的将手边的茶杯子朝着元姐儿飞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元姐儿:打不着,打不着~ 作者发现,人要是自己作死,谁都挡不住。前天晚上睡得晚,睡着的时候快三点了。昨天下午起的床,然后去了趟银行,之后就跟以前的同事去吃饭。全天就吃了一块西瓜一个桃,之后就空肚子喝了将近一瓶的红酒。晚上到家时,整个人都飘了。哎呦我去,折腾死了。然后今天快下午起的床,竟然空腹吃了三个螃蟹...... 十个人,喝了八瓶红酒...... 第126章 王夫人从站起来到举起茶杯就摔, 那速度绝对不符合大家贵妇的行事准则。当然了, 大家贵妇也没哪个会拿着茶碗子就往亲闺女身上招呼的道理。 王夫人动作快,元姐儿的反应也不慢。她哧溜一下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等她抱头蹲在地上的时候, 那茶杯也在经过一段低空飞翔落到了她身后的椅子上。 当场四分五裂。 若不是元姐儿反应快,这杯子必是要直接砸在元姐儿的脸上的。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不说呆在西暖阁的司徒砍反应不及,就是站在门口听着她们娘俩个‘话家常’的沉香楼叶以及另外几个侍女们都没反应过来。 于是在元姐儿被这一杯茶水弄得极狼狈的时候,六个侍女以及司徒砍都在听到声音后朝着元姐儿奔了过去。 沉香和楼叶提裙便往元姐儿方向跑,一个扶起元姐儿,另一个直接挡在了王夫人面前, 以防她再次行凶。 司徒砍呆在西暖阁听这娘俩你来我往,这听得这囧囧有然。他是听到丫头的尖叫和茶杯落下的声音才从西暖阁跑出来的。 见过气人的, 就没见过这么气人的。司徒砍虽说有些心疼,但因着没打到元姐儿身上, 心疼减了大半。 用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回元姐儿, 司徒砍放心的同时, 也对王夫人有些迁怒。 她自来就是这么说话的, 小的时候没上心教养,这会儿子又有什么资格打人?打了就能教回去吗? 再一个, 顶门立户本就是爷们的事。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一个姑娘身上, 人干事?你能,你咋不去? “楼叶,扶公主进去洗漱休息。沉香, 送客。” 茶水不烫,但大多都洒在了元姐儿衣服和头发上,这会儿子元姐儿整个人都狼狈极了。司徒砍看着元姐儿的模样,心疼得直皱眉。 王夫人在将茶碗子飞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后悔自己的冲动了。虽说是后悔,可看见元姐儿的狼狈样,心里却又说不出的畅快。 站在那里,看着被丫头围住的元姐儿,又听到了个年轻的男声,王夫人诧异的惊叫出声,“你,你是何人?” 听到王夫人的问话,司徒砍才想到他出现的有些不合规矩。不过...眯了眯眼,心中便有了说词。 “本王是纯亲王,十公主的七哥。本王听说十公主的生母过府拜见,只刚进门便见到二太太正在对着本王的...家人施暴。二太太以下犯下,眼中可有尊卑皇权?来人,将荣国府二太太押到...” “七哥且慢。”元姐儿听到司徒砍的话,连忙叫了一声。 司徒砍转头看向元姐儿,朝元姐儿眨巴了一下眼睛。 元姐儿见此,抽了抽嘴角。 我嘞个去,又见套路。 咬了咬牙,元姐儿朝着司徒砍笑着求情,“七哥息怒,二太太并非有意冒犯皇家威严。个中尚有隐情,七哥容禀。” 司徒砍冷哼一声,“无规矩不成方圆,即便是天大的隐情,藐视天威,就应该重重的惩处。” “二太太并非有意冒犯,实际上,她,她是控制不住自己,这才会伤了我的。”看了一眼王夫人,见王夫人脸上出现了诧异的表情,元姐儿才又转头看向司徒砍,“二太太她有间接性失心疯。时而暴躁,时而低落痛哭。她的言行,有的时候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妹妹进宫将近两年,二太太是妹妹的亲生母亲,若不是有这失心疯之症,又怎么会见面的时候不问问我在宫中过得如何,就上茶杯招呼呢。失心疯,绝症矣。” 失,失心疯? !!! 司徒砍飞快的抿住嘴巴就怕自己当场笑场,而王夫人则是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死丫头,她怎么不去死? 王夫人没想到她来王府一趟,正经事没干成,竟然还被诊出了失心疯,心中怒火大盛,若不是心理素质极佳,怕是一早就被不孝女气晕过去了。 “此话当真?” 压住笑意,司徒砍怜悯的看了一眼王夫人,然后才转头去看元姐儿。 宝贝,适可而止。再闹下去,好人都得让你气出失心疯来了。 收到司徒砍的暗示,元姐儿斜了一眼司徒砍,声音带着几许低调的说道,“进宫快两年,今儿还是我们母女头一回坐下来说话。本以为太太会问问我在宫里过得好不好,吃得如何,住得如何?当初进宫前,我在家时,身边多少大小丫头婆子媳妇的侍候着。进了宫...谁知道太太一句都没问,竟说了些没边没际的话。这不是失心疯又是什么? 罢了,我也懒怠的说什么了,七哥派人妥善的送我们太太回去,再拿您府上的帖子去太医院请个好一点的太医,给她看看吧。” 王夫人:“......”。就应该一茶碗子砸死这个不孝女。 司徒砍:“......”。这种帮忙善后的方式还真是独一无二。 元姐儿其实一直担心王夫人会因为她成了公主又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只之前虽说多方劝告,可王夫人到底听进去了多少,只看她今天那般理直气壮的让元姐儿帮着抢大房的爵位就可知道一二。 元姐儿担心王夫人将来犯下祸家灭族的罪,便准备来个斧底抽薪,一劳永逸。 若是传出荣国府二太太有失心疯的流言,甭说王夫人做了什么,府中的下人又打着她和王夫人名号做了什么,将来在量罪的时候,都会因为这个病而重新发落。 这就跟现代的疯子杀了人,法院什么的也没办法正常判一个样。 将来...到底生养了她一回,自己总要多为她想想。 只是这种体贴一般人都受不了。司徒砍在这一瞬间都有些同情王夫人了。 摊上这么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亲闺女,上辈子怕是积了不少德了。 (→_→) 元姐儿想到过几天就要跟着御驾出行了。她用贾元春的身份留在京城也没几天了,看了一眼王夫人,元姐儿终于吐出了一句人话,“今朝一别,再见不知何日。世间因果报应好轮回,太太生卧于锦绣膏梁,理应明白这世间诸事并非一成不变。 莫以恶小而为之,也莫以善小而不为。多行善事,也为子孙后代积福德。借力不如子孙自身努力。凡事将心比心,切莫行差踏错。可保晚年安稳无忧。” 不过元姐儿的好心算是喂了驴了,此时王夫人还满脑子失心疯呢。 见王夫人没应答,元姐儿扫了司徒砍一眼,便回东暖阁那边洗漱更衣去了。 司徒砍摸了摸鼻子,冷着脸说道,“既有这等病,就不应该随便出来走动。既然公主不怪你冒犯之罪,本王便也不追究了。来人,送客。” 司徒砍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王夫人在这里,他是没办法再回西暖阁了。于是便准备出去绕一圈,再从他书房的密道走回来。 司徒砍走的干脆,被人送客的王夫人就是想要赖在这里,也只能被沉香带着人‘送’到了二门处。 “您是公主的至亲,便请您在此处上轿离开吧。”说完沉香小手一挥,王府下人训练有素的将轿子抬过来。 王夫人见此,只得扶着周瑞家的手上了轿。 坐在轿子里,王夫人一张脸阴沉似墨,此时若是用帕子碰一下,说不定都能沾上一层厚厚墨汁来。 纯亲王府一行,当真是气得心肝脾肺都疼得厉害。 想到二房就是因为出了一个公主,才能在荣国府里跟大房打了一个平手。王夫人就知道,今天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能传出去。 若是让人知道她们母女失和到这般地步,那他们二房可就真的再没了与大房对擂的机会了。 只是...一会儿太医又要怎么说? 瞬间,王夫人就又开始头疼了。 王夫人是儿媳,她要出府必是要与贾母说一声的。贾母听说王夫人要去纯亲王府见元姐儿,心中便知道王夫人会对元姐儿说什么,又会要求元姐儿做什么。 且不说王夫人回去后,贾母只冷眼旁观王夫人的下一步举动。只说贾母在听说太医过府,又下了间接性失心疯的诊断后,贾母是如何的错愣。 元姐儿那丫头,可惜了。 就这般手段,心狠的劲头。若是进了新帝的后宫,贾家必会出个皇后。最次也是位贵主娘娘。 公主什么的,忒不值钱了。 二房盯着大房的动静,大房自然也在府中安插了不少的眼线。王夫人普一出府,大房这边便知道了消息。 绿柳看了一眼拿着个手把镜一直照脸的贾琏,再看一眼虽然面上稳得住,但实际上已经心不在焉的贾赦,以及已经开始气急败坏大骂二房的邢夫人,头疼只想咆哮。 这草蛋的日子,她闺女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呀。 绿柳和贾琏一样,她并不担心王夫人想要的元姐儿会给她。只是大房现在这个情况,确实需要做些什么了。 “我记得昨儿太太回来的时候就说过公主叫咱们换了门上的匾额。老爷,公主既然说了,何不按着公主的话换了呢。” “这,这不好吧。”邢夫人一听说要将荣国府的牌子换成一等将军府,当即便心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悖北扔了1个地雷,谢谢~ 七夕了,有情人终成兄妹了。 第127章 绿柳听到邢夫人的话, 差一点就要以头抢地了。摊上这么一位天真蠢哭人的主母, 她上辈子一定没少修路造桥,救人济世。 转头去看贾赦,绿柳一瞬间便又觉得她做的那些好事, 可能都半途而废了。 因为她男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贾琏终于将注意力从镜子上移了出来。 贾琏小心的将镜子揣到衣襟里, 这才清淡淡的张口说道,“姨娘想的周全,琏儿也觉得,我姐不会平白无故说这种话。从嫁从夫,夫死从子。老爷, 太太,你们想想, 换不换牌匾,对于咱们大房都没什么区别。可换了牌匾对于老太太和二房来说, 却不一样。” 邢夫人不太高兴, 看了一眼贾琏, 遂问他有何不一样。 “父亲按制袭的是一等将军的爵位。府中这牌匾在祖父去的时候就应该换下来了。之所以没换, 是因为仗着老太太这位国公遗孀。可早晚...都需要换下来的。不然被人告个逾制就跑不了了。 这座府邸本就是我们大房的。二房理直气壮的住在府里,原因就是门上挂着荣国府的牌匾。若是换成了将军府的牌匾, 住在父母家里, 与住在兄嫂家里,自是不一样了。等换了牌匾,再让府中下人改口, 去掉大老爷,大太太,只称老爷太太。称二房一家则是政老爷,政太太,岂不是更能让人知道这里是谁的家吗?” 绿柳听了点头,又在一旁接了一句,“若是老爷提前将爵位传给了琏儿,那二房一家就是住在了侄子家里。” 绿柳虽然希望自家闺女有个一等将军爵位的亲爹,可绿柳更担心事态变化,最后将大房的爵位白白便宜了二房。两害相权,取其轻。如何取舍,绿柳太明白了。 邢夫人在贾琏与绿柳的解释下也终于明白过味了。 无论换不换牌匾,她都是一品的诰命,这座府邸的女主人。可若是换了牌匾,那就是直白的告诉世人,二房是借住在他们大房的...亲戚。 “这个牌匾确实应该换换了。最近就连老太太院里的下人,都没个眼角的直唤二房一家老爷太太。再不想个折子,咱们大房哪天还不得被人挤兑出去。” 贾赦不是不懂这些道理,他只是有些舍不得那块挂了百年的牌匾。看一眼儿子,又看一眼一妻一妾,贾赦沉默了半晌,叹道,“我明日便向吏部递传爵的折子,府里的牌匾就直接挂‘三等将军府’吧。” 老太太偏心太过,他唯一的儿子又伤了脸,将来前程难料。以老太太偏心二房的劲头,说不准自己这个爵位,真的保不住。 老太太要是真拿孝道逼迫,他到底难以保全。趁着老太太现在还没动作,他倒不防先将事情做在前面,也省得到时候与老太太和二房的人扯皮。 贾琏闻言,立即从椅子上跳下来,束手站在贾赦跟前,不知如何言语。 绿柳连忙看了一眼邢夫人,飞快的对她摇了摇头。邢夫人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反正谁袭爵,她的诰命也不会变。 爱咋咋地吧。 “我就你一个儿子,这个爵位早晚都是你的。现在给了你,也省得将来再生波折。只你谨记一点,就算是有了爵位,也不要像为父一般一生碌碌无为,没甚出息。” 贾琏听了,连忙跪了下来,“老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子却不敢认同。如今天下太平,四海无战事。老爷习得一身好武艺,不过是在这太平盛世才没了用武之地罢了。若是换了年时,老爷必不会如此蹉跎一生。” 贾琏这话说得他自己违不违心无人知道,但贾赦听了这话,却是极欣慰的。 他纵使再没出息,也希望在自己的儿女心中有几分形象。此时听贾琏这话,老怀甚慰的同时,也颇有几分遗憾。 “罢了,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一人之成就,怎及万千将士和黎民百姓的安康。生不逢时,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贾琏:“......”如果这么想...你高兴就好。 邢夫人:“......”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绿柳:“......”苍天对她真特么不薄呀。 ╮(╯▽╰)╭ 大房这边统一了思想,就开始暗搓搓的行动了。 贾赦先从大房的库房里找到一块极好的板材,然后让人抬着板材出了府。 京城有里名号的木雕师傅贾赦还认识那么几个。让人抬着板材,贾赦悄悄的去了木雕师的府上。 其实不过是几个字,再加上一个边框。正经费不了多少时间。所以贾赦多出了些银子,便顺利插了个队,约好了后日来取,贾赦又去找一个相好的一位纨绔朋友。 与那纨绔在书房一番嘀咕。那家的纨绔老爷便叫家里侍候文墨的先生帮着贾赦写了一份让贾琏袭爵的折子。 之所以不在家里写,就是担心在家里写会走漏了风声。毕竟就算是防得再严密,现在府里的局势也容易让人倒戈二房。 谁让琏儿伤了脸,二房又出了个公主呢。 再外面将折子写了,又将出门前就带回来的印章往折子上一盖。贾赦看了一眼天色,也不等明天了,直接骑马去了吏部,亲自将折子递了上去。 勋贵袭爵这事,只要在律法制度范围内,那就没什么可讨论的了。 于是贾赦的这个折子,在王夫人还没有回府的时候,就已经在吏部走了一圈,就进了内阁。 内阁转了批,当天晚上就放在了御案前。 当然,速度会如此迅速,也跟贾赦舍得给钱有着直接的关系。 当今看到这份袭爵的折子时,不知怎么想到了下晌传进宫里来的那个太医诊断。 “朕一看那丫头,就不像个正常的。失心疯这等病,虽未听说有遗传的说法。可也未必没有。女儿肖母,说不定那丫头也是这种间接性的失心疯。今儿这太医,倒是有些本事。进御医。” 戴权听了,眼角抽了抽,恭身应是,出去传旨了。 他没看出贾女官是不是失心疯,但却可以肯定贾女官必是人来疯。 (→_→) 被定义为人来疯的元姐儿,这会在干什么呢? 她在睡觉,司徒砍在看书。 等到她一觉醒来时,王夫人所在的荣国府都快成了菜市场。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还要归功于元姐儿得罪人的本事。 元姐儿得罪人的时候,从来都是不留余地的。 于是前脚王夫人回荣国府,后脚太医的诊断就传了出去。 这种病,旁人听了都是一副兴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而那些跟元姐儿有些小不对付的人家,则是直接大张其鼓的送了探病的礼。 忽闻夫人得病,特遣下人前来慰问。因不知失心疯之症应用何等良药,只略备几样,还望夫人笑纳。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巴结荣国府。看旁人送了礼,也纷纷打发下人带了礼品上门,一时荣国府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从没有哪一刻,收礼收得这般心痛。王夫人这一回是彻底的病了。 被不孝女气病的。 而让王夫人更心痛的是,她让人放的利子钱,竟然还有人赖帐。 周瑞去收帐,人家就是不给。说什么别打着荣国府二太太的名头吓唬人,谁不知道她有失心疯。失心疯的人还懂得放利子钱? 本钱还你就不错了,还想要利息? 你敢要,咱们就去官府。说你打着疯主子的名头,在外面放利钱,毁坏主家名声。 喝~ 周瑞见此,气得瞪眼。可看着这一村子的人集合起来就是不给钱的无赖样子,周瑞无法,只得回去禀报王夫人。 王夫人闻言,当场晕了过去。 ...... 元姐儿听说了这事,眼前一排黑线。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事会传得这般热闹。 元姐儿知道贾政那人最是个沽名钓誉的,再联想到了贾母的某些手段,元姐立时就心惊了。 连忙让人收拾一份重礼给王夫人送去。又给贾母和贾政准备了一份礼。派了能说会道的夏粮传话。 直白的告诉贾政和贾母,王夫人还有她这个闺女呢。外人踩她,她管不着。可家里人若是踩了她,她相信远在外地的舅舅应该也不会太高兴。 元姐儿直白的告诉贾母,她和王子腾可不是张家那老太太那么好糊弄。而且,旁的不说,荣国府现在这种情况,真的还经受得起什么波浪吗? 王子腾偷了妹妹一个儿子,本就心有愧疚。若是知道妹妹处境艰难,又如何会袖手旁观? 最重要的是王子腾自从有了儿子,做事也比原著中谨慎了。别说现在还会不会站队了,他都担心离得近了会殃及池鱼,不然也不会一心准备呆在外面,等到啥时候新帝登基了,再想办法调回京城了。 有了儿女,王子腾的心态转变得极大。任何曾经他看来完全可以赌一赌的想法,此时看来都有些冒进了。 稳妥为上。 但不管如何,王子腾心里终究是亏欠了王夫人这个妹妹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帮助和保护,自是责无旁贷。 正如元姐儿告诉贾母和贾政的话,当元姐儿派人给王子腾送了加急的信件后,王子腾当真派了两个婆子回京城。不但送了不少礼,还将王熙凤送了回来。 说是王夫人之所以生病,就是思女心切所致。现在将王熙凤送过来陪王夫人一阵子,说不定就不治而愈了呢。 王熙凤之所以会被送回来,主要原因还是回来散心外加让人知道王家的态度。 王仁死了。 死在了小厮的屁股上。 这种死法若是将小厮换成女人,就可以称做马上风。当然换成了男人,也不是不可以称一句马上风的。 王仁自从开了荤,过了最初的那段时间后,他心里就总是惦记那档子事。反正孝期里已经那样了,他就更破罐子破摔了。 只王子腾管得严,王子腾夫人虽然心里恨不得宰了王仁。可到底害怕担了不好的名声又让王子腾和王熙凤这对精明的叔侄看出来。于是眼珠子一转,便以照看两个孩子不由,将管家权交给了八.九岁的王熙凤。 在古代,这个年纪也是时候学习管家了。王熙凤本就有些才干,王子腾夫人又故意为之,没多久,就在王子腾夫人有意的引导下,将整个王家管了起来,上至叔父下至堂弟堂妹,以及她哥的大事小情都管了起来。 然后,王熙凤在发现她哥对婢女不老实,不专心守孝的时候,就将她哥屋里的婢女都调走了。 只婢女调走了,王仁还可以找清俊的小厮‘玩’,这一来二去的,本就年纪小,再加上纵欲过度,直接在一次那啥后,口吐白沫死在了小厮身上...... 王熙凤知道后,又气又自责。只王子腾夫人还一个劲的劝王熙凤,这跟她没关系。就算是她不将婢女调走,王仁说不定也会有此劫难,要怪只怪王仁自己不争气。 因为王仁的死法着实丢人,于是王子腾几人直接对外宣布了一个水土不服暴毙的理由。 王熙凤还在一旁感激叔父婶娘帮着遮掩,至此对叔父一家更是亲近。 王家最不缺银钱,王子腾夫人也看出来王熙凤的性子了。于是直接让人清点了王家大房的所有财产,然后当着王熙凤的面,如数交给了她自己保管。 王熙凤一直记得当初哥哥来京城的原因,于是王熙凤只拿了一半,将剩下的一半推给了婶娘。 她哥可以身挑两房,那她叔父家的堂弟自然也可以身肩两房。她父母如今何尝不是当初的叔父和婶娘呢。 财产弄清楚了,王熙凤对宝玉就更是上心了。王子腾夫人见了,心下满意的同时,也有些担心。 王仁死后,还有些手脚需要处理干净。王熙凤一直呆在这里到底有些让人束手束脚。洽巧这个时候元姐儿稍信来了。 于是王子腾夫人与王子腾一阵嘀咕,最后王熙凤就带光荣任务回京城小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惊喜不? 周瑞:感觉要凉。 第128章 此时王熙凤还在路上, 元姐儿也在纯亲王府照顾她的情哥哥。俩人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元姐儿没有进宫之前。 不过却比那个时候又多了几分自在和男女之间的情意。 因为对彼此的认可, 俩人时常靠在一起,或是一起看书,或是一起写字。司徒砍对画画并不感兴趣, 倒是极喜欢让元姐儿给他画像。 画像时,那种专注的看着他的神情, 时常让他觉得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般。 自从遇到她,曾经纠缠了自己许多年的那个梦,仿佛已经不在让他困扰。 轮回梦牵,尘世几多辗转,如果这就是相守一世的代价, 他会感谢上苍,感谢那年的那个午后。 这一刻, 仿佛皇位都及得不上与她相伴的怡然惬意。只可惜, “此次出塞, 我不在你身边。真有什么事情, 一定要记得去寻十二。若实在找不到机会, 咱们再从长计议。答应我, 千万不要冒险。”司徒砍了解元姐儿的性格,可到底还是多劝了一回。 “嗯。”元姐儿朝司徒砍笑笑, “我明白, 我还想要和你长长久久厮守白头呢。” 只是明白归明白......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的情意和不舍仿佛要溢了出来。 最后还是元姐儿脸皮薄了些,率先低下头, 继续手中的画。 司徒砍见元姐儿不在看他,专心修画的时候,便从窗边走回来,走到元姐儿身后,一边看着左一条线,右一条阴影,往往毫无逻辑但最后却出现了立体的效果画。一边轻轻的伸出手,从后面抱住元姐儿的腰,亲昵的将下巴放在她的肩窝处。 身后的气息让元姐儿的脸微微有些红,炙热的气息打在脖子上,元姐儿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然后手上的笔一抖,画就毁了一半。 瞬间元姐儿的脸就黑了,整个人的气息都发生了改变。 使劲一抖肩膀直接震开身后的无尾熊,回头斜了一眼司徒砍,想办法补救自己的画去了。 司徒砍: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 此时此刻,司徒砍的心头就只有元姐儿前两天哼唱的这句歌词仿佛才能表达了。 走到书房屏风前的榻上坐了,司徒砍曲起一条腿,用胳膊支着头,就那么看着元姐儿,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怎么就那么喜欢她呢。 她虽美,却并不是最美。可从头到脚,从下到上,仿佛她的呼吸都能让自己觉得喜欢。 她的眉眼很精致。乍然看去,带着一种北地女儿独有的韵味和温柔,可当你真的这么以为的时候,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的眼睛里,有光,有火,有希望,也有决绝。 她的眉毛修得弯弯的,青黛螺子独有的颜色轻轻的勾勒。配着波光潋滟的水眸,带着那股天真的女儿娇气...以及不为人所知的戾气。 那么矛盾,又那么吸引着他的所有心神。 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候,深以为自己与当年的周幽王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真的理解他的选择。 不禁摇头轻笑,司徒砍发现他的元姐儿,并不是褒姒,也不是误国的妲己,若她想要,兴许她会自己组织一支队伍,带着她的人乐观的朝前蹦跶。 他相信她总有她的道理,而他也中了她的毒。 “喂,瞧着我傻笑什么呢?”元姐儿费了些东西才将画弄好,放下笔,就发现某人对着他笑得好不正经的模样,心里又羞又窘,故意声色厉茬的喝问司徒砍。 司徒砍能说啥,他回过神来,一边笑着说没想什么,一边问元姐儿的画画得怎么样了。 “认识你这么多年,再想不到你竟还有这般技艺。”司徒砍想到元姐儿流传出去的几幅画,轻笑道,“父皇将你这笔画技取名为‘镜画’。果然形象。只这画虽好,却还是少画为妙。即便画了,也不应流传出去。以免像之前的那个慧纹一般,途生事端。” 那慧纹,本是一位名唤慧娘的姑苏女子首创。传说她本也是生于书香宦门之家,养在深闺本是无忧无虑的少女,却不成想闺阁中的针线流落在外。虽被人推崇,但到底生了祸端。 明面上都说是长到十八岁便一病没了,实际上如何,众人却是心知肚明。 刺绣不比绘画。 元姐儿画一幅画最慢几天,最快当天便完成了。当然,时间长短和画的质量却是成正比的。 而刺绣则不然,尤其是慧纹这等技艺精湛的绣品,一件下来月余有之,数月半载也不是没有。 如今市面上多少慧纹,就连荣国府那样的二三等人家手里都藏着一两件真品,更何况其他人家和皇室宗亲了。 若那慧娘真的只活到十八岁,即便是她三岁开始起针,怕也是绣不出这许多绣品来。 想到此,司徒砍便正色说道,“等...你回来。这镜画的手艺便再不可示于人前了。” 元姐儿靠在司徒砍怀里笑得骄傲又自信,“我又不傻。等再回来,我即不是御前得宠的女官,也不是上了宗室玉碟的公主哪敢如此招摇。再一个,怕旁人认不出我来吗?” 司徒砍紧了紧手臂,“是我关心则乱了。以荣国府的行事作风,若是知道你有这般画技,怕是早早就宣扬开来了。你能忍到了进宫才提笔,就这份心胸便不需要我多言。” 元姐儿闻言,将头埋进司徒砍的怀里,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窘迫。 夸人都不会夸...... ╮(╯▽╰)╭ 在王府的这几天,元姐儿过得极为自在。司徒砍的王府里虽然也有旁人家的探子,却不得不说这里对于元姐儿来说是安全的,自在的,轻松惬意的。 不像在荣国府,心里总压着事。也不像是在皇宫,走到哪里都担心成了有名有姓的各种死法的女尸。 八.九月份的天气带着盛夏的余温,也带着一丝凉爽的秋意。淡淡花香阵阵,再在桂花树下支张榻,生活美好的一塌糊涂。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真的犹如渡假一般,短暂而美好。 在司徒砍的地界里陆续接见了贾家上上下下所有的女眷后,转眼间当今出京守猎的日子也到了眼前。 元姐儿出行时要做的车厢,司徒砍一早就派了手下的人重新打了一辆出来。 从外面看,跟元姐儿早前那辆别无二致。但内里却是堪比御撵结实了。 这个时代的木匠工艺几乎不用铁钉等物辅助,榫卯的手艺纯熟的让后人汗颜。 然而后世来的元姐儿却更倾向铁钉等物,于是整个马车的车厢除了传统的榫卯手艺外,各关节处还都加了铁钉。这样的马车别说一路去塞外,就是坠落山崖,估计除了木板会炸裂,相接的地方都不带开扣的。 司徒砍暗地里还给元姐儿准备了一个两匹马拉的外表普通的马车。那辆马车由司徒砍最忠心的护卫驾着,远远的跟在此次御驾的后面。等着元姐儿‘脱困’的时候使用。 司徒砍总担心元姐儿的安全以及出门在外会不方便,可因着元姐儿的打算,俩人也知道人是越少越好。最终司徒砍只派人暗中保护,面上只让楼叶带着两个有些拳脚功夫的太监照顾元姐儿了。 是夜,司徒砍极不舍的抱着元姐儿在书房的榻上说了一夜的话。 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话要说,不过就是谁都不舍得道晚安罢了。 笠日清晨,元姐儿与司徒砍一道用了早餐,然后回到东暖阁换了身繁复精致的宫装,在司徒砍依依不舍下离开了她居住了几日的小院。 司徒砍书房的密道有三条,一条通至元姐儿暂居的小院,一条则是司徒砍与手下人密会的地方。而最后一条,司徒砍前日趁着有时间便带着元姐儿走了一回。 那里洽是司徒砍给元姐儿安排的一处藏身之所。 占地一亩左右的三进院子,带着一个花团锦簇的花园子。 这院子是几年前司徒砍买下来的。打三年前,司徒砍便决定将这里留给元姐儿居住,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用心的修葺这个院子。 前一进准备住侍卫和太监,后一进准备住丫头婆子。中间那一进,直接与花园子相通。打开房门,抬脚便是花园。小桥流水,青砖黛瓦。不太规则的五间正房,旁边还有几间耳房和厢房...... 他虽然不知道元姐儿曾经说过的大观园在哪里,又是个什么样子。但他却愿意为她造一座她想要的大观园。 看着离开的元姐儿,司徒砍轻声吩咐小六子去将余嬷嬷和金鱼都接到那园子里去。 这是一早元姐儿就吩咐了司徒砍做的事。 ...... 司徒砍伤了脸,他那张脸实在不适合出现在送行的队伍里,当今嫌丢人,便没让司徒砍去送。 内务府一早就派了人过来接元姐儿去与御驾汇合。元姐儿与楼叶坐在马车里,夏粮和东子驾着马车。等到马车驶到宫门口九公主车驾旁后,马车才停了下来。 此时女眷极多,左右两旁都拉着帷幕,元姐儿见此,便带着楼叶下了马车。 先上前两步与前面马车里的九公主说了一两句话,然后才继续向前走着。 皇帝出去旅游,不但要拖家带口,还要告祭祖宗天地一声,麻烦得很。 元姐儿一路向前,一直走到最前面。看着当今还站在那里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在传播什么邪/教,元姐儿抽了抽嘴角,对着恭敬站在下首的戴权示意了一下,告诉他自己已经归队的消息。 皇帝又称天子,是老天爷的儿子。不知道为了什么,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总让元姐儿有一种几代皇帝其实在天上都是亲兄弟的感觉。 戴权看着举高了手臂使劲朝他挥的元姐儿,眼前都是黑线。 祖宗诶,你着点调。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你不要规矩体统,也别带累其他皇家贵女成吗。 戴权连忙招了个小太监,嘀咕了几句,让他给元姐儿传话去了。 行了,看到你了。麻溜回你的马车上去吧。 元姐儿听了,刚想对戴权耸下肩,然后就发现这个场合不太适合这种打招呼的方法。于是元姐儿立即敛了一身的跳脱,瞬间温文而雅的对戴权高贵端庄的点了点头,用一种磨人的慢速度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行去。 这样总行了吧。 戴权:...... 戴权满脸黑线,完成了各种出行仪式的当今也洽巧看到元姐儿转身离开的身影。 当今眯了眯眼,小声的问戴权,“不是说她和老七几乎没见过吗,怎么这死丫头走路的模样像是被谁踢了呢。” 他儿子在面对女人的时候是有些一惊一乍,不过还没严重到这种地步吧。 戴权闻言脚下踉跄了一下,这死丫头,果然是人来疯。 当今的疑惑不过转瞬即丢,眼瞧着出发的吉时已到,当今大步迈进御撵,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元姐儿坐在马车里,整个都被一种兴奋包围着。 她到底什么时候死,比较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看家里的喵大宝时,就是怎么看都觉得稀罕...... 第129章 人固有一死, 或重于泰山, 或轻于鸿毛。元姐儿对她死后活人是如何评价她的并不感兴趣。毕竟无论什么样的死法,前提是得百分百的保证她能够顺利的‘借尸还魂’。 现在,对于元姐儿来说, 最重要的则是死亡的时间了。 其实一路走来,元姐儿终于将自己折腾成了无足轻重的小卒子。因此她的死亡不会影响大局的同时, 自然也不会让人重视。 当然拍岸叫好的,一定不少就是了。 “姑娘,刚刚得到消息甄贵妃竟然也跟着当今出来了。”夏粮站在马车前,轻轻的扣了扣车板,楼叶探出头去。一会儿楼叶回身便小声的在元姐儿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还阴魂不散了呢。”元姐儿皱眉, 只要想到甄贵妃就心烦。“罢了,她来了也好。自己没教养好儿子, 正好还债了。” 想到司徒砍顶着那么一张脸跟自己谈情说爱,元姐儿都佩服自己。 当初怎么爱了他, 还不是因为眼瞎...... (→_→) 楼叶知道元姐儿这是想起了司徒砍的脸伤, 继续将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元姐儿, “本来当今对外说甄贵妃染了疾, 今朝不必伴驾了。哪想到昨日夜间当今又改了口,奴婢闻言早年间, 当今曾在塞外夭了个小公主, 听说就是甄贵妃所出。” 元姐儿挑眉看了一眼楼叶,明白她是说甄贵妃怕是拿了这个早夭的女儿在皇帝那里打了感情牌。 “太仆寺今天一早差点没忙死。好在早前给甄贵妃准备的贵妃仪仗都齐全,不然今儿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事呢。” 当初名单刚下来的时候, 甄贵妃就在出行的队列里。后来东西都准备好了,当今又说不带她出去玩了,那些东西才都收拾进库房里。毕竟贵妃用的东西都有一定的规制,旁人身份没到,也不敢挪用。 “这甄贵妃怎么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呢。”元姐儿小声嘀咕了一句,转头便换了个话题,“这都什么时辰了,早知道现在才出发,我还不如在府里用了午膳再出来。” 这个时代的人,出行就是比现代人麻烦。在现代,好多人奉行的都是说走就走,绝对不会去挑什么出行的吉日和吉时的。 若不是怕路上堵车,赶不上飞机火车,估计都会掐着点从家里出来呢。 楼叶听了,将早先放在马车里的点心吃食拿了先出来,“奴婢听说,今儿中午没有午膳呢。幸好带了些吃食,不然可怎么办?” 元姐儿点头,“要是用午膳,就得停车用膳。可你瞧瞧这都多半天了,城门还没出去呢,若真的是停车用膳,那才叫笑话呢。” “谁说不是。”元姐儿小心的将车上的红泥小火炉压了压火,将上面煮的茶提下来倒了两杯出来,“奴婢进宫前,乡下的牛车都比现在走的快。好在咱们带的东西齐全,姑娘等下用些子点心,眯一会儿吧。” 昨儿一夜没睡,眼里都是红血丝。元姐儿这会儿也困得紧,只是听着马车外面百姓的呼喊声,元姐儿便觉得极心烦。 古人就是套路多。 御驾出行,道路两旁连个带二楼的房子都要被看管起来,又怎么可能让百姓们都堆在路两旁跪着恭送御驾,并且高呼万岁呢。 果然托儿这个行业,追溯其历史,还不知道能回追多少年呢。 “怕是出城前都是这种速度了。对了,夏粮和东子他们俩渴不渴,咱们带的东西,足够咱们四人吃香的喝辣的了。” 夏粮和东子就坐在外面的马车橼上,都不用楼叶探出头去问,便听到了元姐儿的声音,夏粮笑眯眯地回了一句不渴,便和东子小心的驾着马车跟着前面的队伍了。 元姐儿马车前面是九公主,九公主前面是甄贵妃。元姐儿后面则是曹嫔和妍贵人。 马车前后倒是没什么人,随行侍候的下人,不是跟主子坐在车里就是走在马车两旁压车。 这么一看,元姐儿带的这三个人还算是挺享福的,至少不用那么远的路都靠一双腿捣腾了。 在小茶炉子上面放了个铁网架,上面热了几个包子,元姐儿吃了一个,其他的都分给楼叶三人吃了。 包子这种东西不能放太长的时间,今儿不吃不用过夜就得馊了,所以元姐儿和楼叶便准备将包子什么的都先解决了。剩下那些好保存的再多放两天。 元姐儿她们马车里带了硝石。在马车地底下面就有个箱子做了密封的措施。里面被元姐当成了小冰箱,存了不少吃食。 马车里铺了不少棉被和皮子,马车壁也包了一层,靠在上面软呼呼的,一点都不咯人。 元姐儿以前也没出过什么城,更别提去塞外了。她对出行的大部分印象都是听别人说的如何如何颠簸,以及以前看小说的时候里面形容的那些遭罪。 然而等到她真正出来了,元姐儿才发现,御驾行的这条路,都是官道,虽不及城里,却也不差多少。 那些所谓的颠簸...也不知道是元姐儿准备充分还是真的路好走,反正一路上没感觉到就是了。 好不容易出了城,耳边终于清静了。元姐儿在楼叶的帮忙下换下了身上的宫装,只穿短袄和长裤在马车里。头发也放了下来,早上戴上去的那些精致华丽的首饰也都被楼叶放在首饰匣子里了。 元姐儿将满头青丝梳成两根辫子垂在胸前,腰上盖了件小薄被便曲着腿靠着马车后壁睡了过去。 一觉睡了有一个多时辰,元姐儿有些口渴的睁开了眼睛。普一睁开眼睛元姐儿便笑了。 “你这丫头可真贤惠,姑娘都舍不得将你嫁出去了。”接过楼叶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和眼睛,元姐儿将帕子递给楼叶,顺手接过楼叶刚刚从小沙锅里盛的粥。 放了干肉丝和姜丝的粥,熬得糯糯的,喝下去整个人都舒服极了。 “姑娘中午就吃了一个包子,那包子虽然好吃,可到底干巴巴的,奴婢衬着姑娘睡觉的时候煮些粥,一来暖暖胃,二来也让姑娘多夸夸我。” 元姐儿闻言直接笑了出来,“你这哪是让姑娘夸你。我看呀,你这分明是提醒你们家姑娘,多给你备些嫁妆呢。放心,你的好,姑娘记得呢。” 元姐儿说完还冲着楼叶眨巴了几下眼,直接让楼叶羞红了脸。 沙锅不大,一锅粥也就四五小碗的样子。主仆俩个将粥喝了小半,剩下的,直接给夏粮和东子喝了。 两人是轮留从马车外坐进来喝粥的。所以,倒是没让旁人眼馋嫉妒。 一路无事,在马车里元姐儿没有看书,楼叶也没有做针线,俩人要么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要么就是各自靠着或闭目养神,或各自想着心事。 申时初刻,御驾终于停下来小歇。 御驾一停,侍卫与侍候的人就开始忙碌起来,护卫安全的,支帷幕的,元姐儿与楼叶也开始折腾。 元姐儿从带出来的衣服里找了套简洁利落又不失身份的衣裙换上,头发仍是两个辫子,不过却戴了顶金镶玉的女式小发冠用簪子固定在发顶。好看又省事。 收拾好了自己,元姐儿就带着楼叶下马车放风去了。 “姑娘,刚刚戴公公派人过来传话,两刻钟后再出发。”夏粮在元姐儿下了马车后,小声的对元姐儿说道。 元姐儿点头,“你们也活动一下吧,坐了大半天的马车,骨头都快散架了。” “十公主真是娇贵人,卑妾听陛下说要坐上十来天的马车才能到猎场呢。这才刚出来,公主就受不住了,往后的路可怎么走呢。” 元姐儿闻言回身,见说话的是妍贵人,挑了挑眉,笑得一脸嚣张跋扈,“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妍贵人呀。妍贵人虽然身份低了些,眼光却是极好的。” 伸出手,一副打量自己指甲的目中无人样子,很是没将陈妍放在眼里的继续说道,“本宫是陛下亲封的十公主,娇贵些,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这世上,女儿和房里的妾,能比吗?” 陈妍没想到元姐儿竟会这般说话,一时被元姐儿的话噎得不行。她身边的宫女见此,连忙小声提醒陈妍了一句,陈妍才仿佛是不跟元姐儿一般见识的说道,“卑妾还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先行一步了。” 说完应付似的弯了弯膝盖,便带着宫女从元姐儿身边走了过去。 元姐儿见她走过,抿了抿嘴,眼珠子转了转,也带着楼叶朝前面的马车走去了。 路过九公主的马车时,元姐儿还将九公主也叫了下来一道出来放放风。 因为只有两刻钟的时间,九公主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想着下马车的。不过元姐儿既来叫了,她也就下来走了走。 九公主的马车与甄贵妃的马车之间只隔了短短几步路。既下了马车,又见甄贵妃也下马车了,九公主便领着元姐儿一道过去跟甄贵妃打招呼了。 在外面,甄贵妃哪怕是恨元姐儿恨得牙痒痒,也只得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大度模样。 此时见九公主与元姐儿一道过来,还笑着以长辈的身份叮嘱了几句。等到时辰差不多了,甄贵妃便回了马车,再不搭理任何人。 元姐儿在与九公主来这里的时候,就故意走在了甄贵妃马车那边。回去的时候,自然也是如此。 走到甄贵妃马车后壁的时候,元姐儿似是没走稳般的脚下一个踉跄,‘慌乱’之即直接在甄贵妃的马车壁不显眼的位置上桶了五个手指般大小的窟窿...... 先让她受受灰,这一路尘土飞扬,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想到这里,元姐儿的眼前就仿佛出现了当今招甄贵妃侍寝,然后一摸一把灰的情景。 元姐儿压下上翘的嘴角,心情别提多好了。 只是...闻了闻自己手指,怎么有股子臭味? 元姐儿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恶心。一回到马车就开始洗手,等到手里没有什么味道后,这才坐下来拿着一块点心慢慢的磨牙。 然而,等到元姐儿听说甄贵妃马车里的恭桶漏了以后,她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元姐儿:捅错地方了......... 第130章 事情就发生在御驾起程后的半个时辰, 当时第一个发现这件事情的人, 是给九公主赶车的太监以及跟在马车两侧护卫安全的侍卫。 甄贵妃的马车不比元姐儿的小,里面的东西也是玲琅满目。甄贵妃随御驾狩猎的经验相当丰富。所以当元姐儿的午膳只有点心和包子的时候,甄贵妃那里的美容养颜汤都快要熬好了。 下车走动了一下, 甄贵妃一上车便又喝了碗汤,过了一会儿便准备用马车里的恭桶方便方便。哪想到因为恭桶是贴着马车壁放置, 一道被某个女人捅破了呢。 像是这种长途跋涉,一般人家都会在马里备个恭桶以便女眷方便。皇家出行,更是不能例外。毕竟你不放个恭桶在车里,还能让人停车方便咋的? 一般恭桶都会放靠后一点的坐位里,上面盖着盖子, 盖子上面又盖了一层坐板和垫子。不用的时候,供宫女坐着。用的时候, 只要将坐板和恭桶盖等物拿下来,由着女眷提裙坐上去便是。 今日一如曾经每一次在马车上使用恭桶。只是随着甄贵妃出恭, 恭桶里的污秽之物一部分顺着窟窿落在了马车底, 一部分顺着窟窿流到了外面, 淅淅沥沥的, 却不会让人忽视。 甄贵妃这一回可丢尽脸面了,她在马车里方便的时候, 马车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不但如此, 由于恭桶坏了,整个马车内外都不能幸免的沾上了某种味道。 她带出宫的那些食材衣裳算是彻底报销了。所幸她还有一车的行李在车队最后面跟着呢。不然怕是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了。 当然,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丢人呐。 甄贵妃气得整张脸都胀得铁青发紫, 心中还一个劲的安慰自己,幸好当今上了年纪,不似前些年了。 若是前些年,非得将她人道毁灭了不可。 她都觉得丢人,当今岂不是更觉得丢人? 没错,当今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但觉得丢人,他还觉得不可思议。 他顶着一脸懵逼的表情,问了好几遍戴权。这消息是真的吗? 戴权也是被雷得不轻。 这个时候,戴权都有了一种是太监真好的自豪感。 掩住眼底对当今的同情,戴权再一次郑重的点头。 没错,甄贵妃确实当众出恭了。 当今坐在那里,整个身子都晃了几晃,好半晌才控制住眼前阵阵发黑的情绪,转过头一脸麻木的看向几个儿子。 甄氏娘俩这是知道朕不会将皇位传给他们,这才变着法的折腾朕? 想到这里,当今狠狠地瞪了一眼五皇子,朕怎么就摊上了你们娘俩。 当今想到这一行出行,除了皇室宗亲还有勋贵官员,他整张脸就臊的慌。 就像甄贵妃所想的那般,现在的当今为了这么件事情确实不会宰了甄贵妃泄愤。可也压不住暴躁的情绪。 派人立即送甄贵妃回宫吧,那么这事就会传得更沸沸扬扬。可是若还留着甄贵妃在出行的队伍里,当今都特么觉得呼吸困难。 瞧了一眼戴权,示意他将此事压下。 戴权表示明白,说是已经传令各处不许声张了。若有违抗,宫规处置。 当今听了,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御撵里坐着的几个儿子,摇了摇头,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御撵极大,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屋子。几个皇子又是靠门边坐着,因此并未听到当今与戴权说了什么。此时彼此互视一眼,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能看出来自家老子的情绪就在爆发边缘。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竟然突然让父皇这般烦躁?是出行的队伍还是...京城那里? 恭敬的行礼退出去,十二走到门口时还担忧的看了一眼当今和戴权。 当今没注意到十二,戴权到是看到了,他对十二摇了摇头,十二这才一脸担忧的点头出去。 皇子们都是骑马随着御驾前行,累的时候就去自家女眷的马车里坐一回。其他时候不是都在马背上立标杆,就是被当今叫到御撵中说话。 此时一众皇子走出御撵,就有各自的贴身上前,一边侍候自家主子上马,一边小声的将甄贵妃出恭的事回了。 一瞬间,众位皇子都明白了当今那副样子所为何为。而回过神的一刹那,众位皇子又都将视线对上了五皇子。 兄弟,你行呀~ 贵妃娘娘此举,是力保你与皇位擦肩而过是吧。 五皇子的脸色难看极了,视线挨个扫过兄弟们,从他们那兴灾乐祸的脸上都能看出他们背了人必会哈哈大笑。 哼了一声,五皇子一甩袖子便带着人离开了。十二与几位已经笑开的兄弟拉开了一点距离,手指死劲的尅着自己的手心,一脸镇定的骑马去了自家王妃的马车。 不能笑,千万不能笑。 说不定他老子正派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 诚如十二所想,他们这些皇子的一举一动,本就被当今的人盯着。此时五皇子甩袖离开,其他皇子哈哈大笑的样子都传进了当今的耳朵里。 当问及十二的时候,听说十二非但没笑,竟然还派了他的王妃去邀请甄贵妃同行。当今缓缓点心,对于将皇位传给十二的想法又多了几分肯定。 跟十二憋得内伤不同。消息传到元姐儿这里的时候,元姐儿当场就惊呆了。 何止惊呆了,她都吓傻了。 前世看到有人说手机掉茅坑里,机主用手捡起手机时的各种纠结。元姐儿那会儿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这辈子,她竟然直接捅了个恭桶...... 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手心里吃了一半的点心。元姐儿当场就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楼叶一见元姐儿这般,便知道元姐儿要吐。连忙将早前元姐儿担心自己会晕车而准备的呕吐专桶抱了过来。 有些事情,只靠想的都能让人恶心的不行。更何况元姐儿还是那个始作俑者,想到自己的手指...,元姐儿就恶心的不行。 今儿没消化掉的吃食差不多全都吐了出来。 等到胃里空了,元姐儿漱了口这才一副生无可恋的靠在马车壁上做捶死状。 “奴才该死,猪油蒙了心,什么话都跟姑娘学。” 元姐儿在马车里吐了,夏粮别提多自责了。这种话他一个做奴才的听了都觉得恶心,姑娘千金之躯如何能受得了。 想到这里,夏粮跪在马车里,伸起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元姐儿见了连忙叫停。 “快罢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我自已恶心罢了。这事不怪你,要怪只能怪...” 怪谁?自然是怪她自己咯~ 谁让是自做孽呢! “你去打听打听,甄贵妃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回头整理出来,给你们主子传回去,也能乐呵,”说到这里,元姐儿的话一下子就卡住了,瞪大了眼睛,一脸严肃,“不,不行,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阿砍知道。太,太恶心了。” 如果让司徒砍知道了,那他一定会联想到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元姐儿打心眼里不想让司徒砍知道她捅了什么玩意。 这还不如捅个马蜂窝呢。一个是蜜,一个却是...... ╮(╯▽╰)╭ 御驾狩猎的第一天,就在这种惊悚里渡过了。 下马车的时候,元姐儿还有些脚步虚浮,看向跟她一样萎靡不堪的甄贵妃时,元姐儿忍了又忍,倒底是又吐了出来。 好在元姐儿胃里空着呢,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妹妹这是怎么了?下晌见时还极有精神,莫非是晕车了?”九公主对元姐儿的印象还不错,再加上整个队伍里,就只有她们俩是未嫁的姑娘家,所以自然而然的便有些亲近。 元姐儿控制自己的眼神不要朝着甄贵妃的方向飘,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许是有些晕车。” “原来是晕车呀,卑妾还以为十公主是...呵呵。”妍贵人可能是知道甄贵妃经了下晌的事,知道甄贵妃必是要失宠了,这会儿子说话做事再没之前那么恭敬。 宫里就是这样,你得宠,就算是位份低,你都能横着走。此次出行,当今除甄贵妃,便带了妍贵人和曹嫔。往日里曹嫔又不及她得宠。这会儿子妍贵人都已经因为甄贵妃出恭这事,联想到了独宠两三个月,然后一举怀上龙嗣了呢。 “蠢货。你得意什么,你知道父皇为什么带你出来吗?” 元姐儿在打嘴仗上,就从来没输过任何人。这会儿子身体难受,下嘴也就更狠了。 “你~”妍贵人刚想开撕,便想到了面前元姐儿的公主身份。压了压火气,遂问道,“陛下为什么带我出来?” “你之前不是自称卑妾的吗?怎么现在又自称我了?” 按制,嫔位以上的宫中嫔妃才可以自称臣妾,而贵人洽巧就只能称卑妾。自称我那可不是一个贵人能享有的待遇。 妍贵人听到元姐儿这话,知道她在找茬。只妍贵人听了元姐儿的话,也确实是想要知道后宫佳丽三千,当今为什么会带她出门。做了个深呼吸,咬牙僵笑道,“卑妾请十公主直言相告。” “嗯,”元姐儿见妍贵人低头服软了,笑眯眯的说道,“这才乖嘛。不过,” “不过什么?” 元姐儿扬眉,很是气人的说道,“不过...本宫为什么要告诉你?” 轻哼了一声,元姐儿拉着九公主就走了。 留下妍贵人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甄贵妃扶着宫女的手站在一旁,冷笑的看着妍贵人作死。 她就算是失宠了,还有个成年的儿子在呢。一个小小的贵人,却蹦跶的这么欢,不是作死是什么。 甄贵妃看了一圈周围,视线从一圈的皇子身上飘过,最后在二皇子身上停了一息,这才又转了回来。 “娘娘,十二王妃让人送了些鲜花点心和香料来,现在已经送到您房间里了。” 甄贵妃轻轻嗯了一声,“房间收拾好了?” 过来回话的宫女连忙回道,“回娘娘的话,已经收拾好了。” “老五家的,可派人过来了?”虽都叫做老五家的,可这次跟着一道出来的其实并不是五王妃,而是五王爷的侧妃刘氏。 宫女抬眼小心的扫了一眼甄贵妃的脸色,“刘侧妃...尚未。” 甄贵妃斜了一眼那宫女,压下心中的不满,又继续问道,“妍贵人那里呢?” 那宫女顿了一下,小声回道,“陛下召了妍贵人今夜侍寝。” 甄贵妃闻言,冷哼一声,扶着宫女的手走了。 虽然下晌丢了回人,但甄贵妃也算是后宫长青树了。输人不输阵,她这会儿子硬是强撑着一口气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比甄贵妃先行进入今晚下榻房间的元姐儿,一进入房间就往床上一倒,心中一片哀嚎。 今天坑人不成反坑已的事,元姐儿后悔不已。毕竟论恶心,甄贵妃都不及她感受的深刻。 “遭了。”还在心中咆哮的元姐儿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事无论怎么看,都感觉是元姐儿最恶心呢。 身份证十月份到期,作者发现最近脸有些胖。想到这次办身份证,身份证上面的相片要跟着作者二十年,作者就担心一个月的时间能不能让脸瘦下来。死懒星人,不想减肥...... 第131章 元姐儿一拍额头, 终于将她忘到后脑勺的事情想了起来。事情比她想的还要糟糕呢, 当真是五雷轰顶,蛋碎一地的忧伤。 从床上下来,元姐儿扬声喊了一声‘夏粮’。 夏粮正跟楼叶收拾元姐儿的铺盖和今晚需要用的细软, 此时听到元姐儿喊,连忙小跑过来。 “姑娘, 叫奴才做什么使?” 元姐儿左右看了一眼还在忙碌的楼叶和东子,朝夏粮招了招手。夏粮愣了一下,便顺着元姐儿的意思向她靠近了几步。 “你去打听打听,甄贵妃的那个恭桶是怎么处置的?对了,还有马车。那马车上应该还有几个洞。你也去打听打听, 那车上的洞有没有被人发现。” “姑娘打听这个做什么?” 元姐儿在夏粮头上拍了拍,“哪来那么多什么, 快去打听。” “哦。”夏粮揉了揉头发,颠颠出去打听了。 这事弄不好, 太仆寺那里就得有人跟着背锅。若不是不想让无辜的人受累, 她就必须做点什么。若是来不及...那她就得站得出来了。 夏粮走后, 元姐儿就在屋里来回的走动想着对策。 楼叶支使粗使仆役来来回回搬了几回东西, 等到东西都搬完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自家侍候的姑娘事不多, 也不挑剔, 屋里简单能住就行。左不过明天就要离开这里,没必要瞎折腾。 走到元姐儿跟前,楼叶轻声问元姐儿晚膳想吃点什么。 心里装着那么大一件事, 得多大的心才能吃得下去东西呀。再一个,哪怕拿筷子的不是左手,可她...到底还是恶心呢。 楼叶见元姐儿摇头,一副没有胃口的样子。担心的劝道,“姑娘不是爱吃片汤吗?让膳房的人给姑娘用鸡汤煮一碗片汤,再卧个荷包蛋放些青菜怎么样?” 元姐儿本来的想拒绝,不过瞬间脑子里便想到了办法。眼睛亮晶晶的点头,“将公主的膳食也一道提回来。咱们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你们宫女太监的份例只怕更难以下咽。领了回来,我不吃,你和夏粮东子也能吃。” 想了想,元姐儿又道,“你再让人煨些栗子芋头来,想吃呢。” 楼叶闻言,连忙转身出去了。元姐儿看着楼叶的背影在心里估计了一下她往返的时间。 一会儿,元姐儿又找了个借口将东子也打发出去了。这才关上房门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陶盆,一捧白面,一把草木灰。之后迅速的研磨,弄出一砚台的墨汁后,元姐儿将面粉,草木灰以及墨汁都倒进陶盆里。 之后一手按着陶盆的边沿,一手开始揉和。 心里担心一会儿有人回来,所以元姐儿揉得很卖力。不过半刻钟,一团黑黑的,粘性又极好的元氏‘橡皮泥’就弄好了。 弄好后,元姐儿将这团橡皮泥分成两团,分别用粗布包了,然后又将其他东西重新收拾干净,最后才去洗的手。 刚洗完手,夏粮就回来了。 “姑娘,奴才打听到了。” 元姐儿点头,催他快说结果。“别卖关子了,你到是快说呀。” 夏粮也没跟元姐儿客气,接过元姐儿递过来的水杯,一口牛饮而尽,这才痛痛快快的将他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元姐儿。 “下晌那会儿,那事一出,甄贵妃就气急败坏的让人将恭桶丢得远远的了。后来火气降下来了,又让太监将东西找回来。只是这上哪里找去呢。” 夏粮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又兴灾乐祸的继续说道,“且不说给贵人做恭桶的材料就是极珍贵的木头。沿路虽没多少百姓,这丢出去了,哪里寻得来。就算是百姓路人不捡,内务府和太仆寺的人也会趁乱销毁呢。毕竟甄贵妃的性子,谁都说不好会不会因着那么个玩意栽了跟头。” 元姐儿点头,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那马车呢。马车总不能也销毁了吧?” 一说起马车,夏粮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摇了摇头,“马车倒还在,奴才去打听消息的时候,带出来的粗使仆役还在清洗马车。只天色暗了下来,奴才也没看清楚马车上是否有姑娘所说的洞眼。” “必是有的,”元姐儿听到有人在清洗马车,就更加的担心了。将桌上用粗布包着的一团元氏橡皮泥递给夏粮。“这个你拿着,一会儿想办法去将将那几个洞用这东西抹平,遮掩一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 夏粮看着手中的墨一般黑的软棉棉之物,心中回想了一下刚刚元姐儿的话,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姑,姑娘,是,是” 元姐儿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从精钢制成了铁爪子。 “这是你们家主子特意给我弄来防身的。我今儿本来只想将她的马车捅几个窟窿,哪成想她那马车跟咱们的不一样,竟捅到了那玩意。”说到这里,元姐儿又笑了笑,“也是她活该。天道好轮回,报应在眼前。” 别说甄贵妃娘俩对司徒砍做的事,就是进宫这小两年里,甄贵妃她们娘俩也没少收拾她就是了。 虽然这事办得有些恶心,但到底也算是给自己和司徒砍出了一口恶气。 夏粮看着闪着白光的铁爪子,心里有些发毛。 那铁爪子就像是个大一些的铁手套,手腕处扣着个环,手指处犹如海东青的爪子,尖锐的让人胆寒。 他家主子送女人的礼物都这么与众不同...... ╮(╯▽╰)╭ 夏粮既然知道了原因,也就明白了元姐儿担忧。他想了想,想劝元姐儿放心,他有办法毁尸灭迹。 然后元姐儿却觉得甄贵妃这会儿指不定正守株待兔等人下锅呢。坚绝要去,“你放心,我一会儿叫上九公主,再多叫些人,咱们一起去看热闹。人多手杂,也好下手。” 用不着如此吧。 夏粮见元姐儿已经决定了,而楼叶也与东子回来了,便掩住了话题,主仆四人不分尊卑的围着屋中的桌子用饭。 楼叶与元姐儿在一起时间长了,倒是知道元姐儿并不介意身份。夏粮和东子毕竟才跟着元姐儿没几天,此时元姐儿让坐,都有些局促。 元姐儿见此,只让楼叶将特意给她做的片汤和两样清淡小菜端着放到书案上,她一边看会儿书,一边吃东西。 “你们吃你们的吧,都是自己人,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我今儿实在没胃口,也看不得桌上那几道菜,你们且自便吧。”元姐儿说完,就自去书案处用膳不提。 想要马儿跑,就必须得给马儿吃草。这三人都是司徒砍的人,跟在她身边也不过是司徒砍的命令。对他们好一些,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等这一次回了京城,楼叶就要嫁人,而夏粮和东子也会被司徒砍安排旁的差使。 元姐儿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所以对于司徒砍的安排也从来没有任何意见。 公主的膳食,原比宫女太监的强出许多来,三人自是吃得极好。 之前不敢在宫里用,主要是担心在宫里被人下了药。这一回出来,吃穿用度都是有例可循。 她与九公主的一样,甄贵妃比她们多了一荤一素,而曹嫔和妍贵人,则是比她们少了近三分之一。这样一来,她的饭菜差不多都可以算上大锅饭了,动手脚的可能不大。 当然,她单点的那几样东西倒是有可能。不过只要指明谁做什么,不假他们之手的拿回来,膳房里的人也不敢动手脚。 少时,午膳用毕。楼叶将用餐的碗筷餐盘交给这一次宫里跟出来的粗使仆役后便目送元姐儿出门了。 楼叶要留在房间里守着屋子,东子用过晚膳今晚要回马车上去睡,毕竟明天马车上多出些什么来。所以跟着元姐儿出门的就只有小太监夏粮了。 元姐儿走到九公主的屋子,一番通禀后,以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的理由将九公主从屋子里拉了出来。 “我前儿在纯亲王府的库房里到是找到了许多好东西,我已经让人制上两块长宽三尺左右的地垫。等回了京城就能见到了。” 九公主与元姐儿手牵着手在外面闲逛,听元姐儿这么说,首先想到的并不是什么地垫,而是元姐儿竟然连她七哥家的库房都霸占了去。 “什么好东西,还让你巴巴的放在嘴边?”虽是这么想,可九公主只要想到元姐儿那与众不同的思维,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竟是一大箱子形状各异,大小不同的雨花石。我让人找出两块板子,然后让人将这些雨花石头都固定在板子上。我跟你说,男人要是不听话了,起了花花心思,你就让他跪在这块板子上。这可比跪在地上有用得多。” 顿了顿,元姐儿又说道,“民间还有跪搓衣板的,不过我觉得那太俗了。咱们得日新月异,时刻想着创新才行。你也别听旁人说的那什么妇德,那对你没用。九姐姐,你是公主,你出降是为了啥?你出降可不是为了给人生儿育女,当贤妻良妇,持家有道的。两国联姻,公主和亲的作用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呀。” 嘶~ 第132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句话还可以用在这里?九公主有些方。 元姐儿总能将惬意美好的时刻, 弄得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好半晌, 九公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这...”九公主结巴了几下,声音才回得正常, “嬷嬷之前不是说民间女子要温柔大度,贤惠宽和吗?民间真的有妇人让夫君跪搓衣板?” “怎么没有?这搓衣板可是唐朝的时候就有的玩意。大唐时女子如何, 公主如何,没养几个面首,只跪跪搓衣板,这还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完,元姐儿还小声的怼了九公主一句‘土包子, 没见识’。 没见识的土包子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宫人,小声的问元姐儿, “这样会不会太悍了些?” “哪有,打是亲, 骂是爱。夫妻间的相处那是怎么热闹怎么来, 难不成九姐姐还喜欢相处如冰的那种?” “当然不喜欢, 只是...” “不过九姐姐考虑的也对。这样吧, 一旬十天,你头三天温柔些, 中间那三天冷淡些, 后面那四天,就你抄起家伙来个热情如火。也省得太温柔惯坏了他,太‘热情’吓着他。” 九公主:“......”那她得疯不可。 宫人:“.......”眼瞅着温柔的小公主就被教坏了, 肿么办? 夏粮:“......”原来自家主子那畏女症是这样来的? 绕过一处围墙,元姐儿笑眯眯地问九公主,“九姐姐,我日前发现世人都被骗了。你知道历代君王为什么要让公主和亲番邦吗?” 九公主摇了摇头,“你既这么说,想来并不是史书上的那些理由吧?” “真聪明。”元姐儿拉着九公主顺着夏粮指给她的方向往前走,一边笑着给九公主解惑,“手心手背都是肉。在天下大多数父母心中,女儿与男子一样尊贵。咱们的父皇是天子,是万民之父母。他对儿女其实也是同样疼爱的。想来旧时多少帝王也是如此想的。 然而祖宗家法在上,皇位就必须传给儿子,毕竟儿子传孙子,江山都是一个姓氏的。若是传给了女儿,家产就要旁落了。所以古时帝王便想到了和亲的办法。以和平做伪装,让自家闺女成为那番邦的女主人,有朝一日称王称霸。所以九姐姐,不要辜负了父皇对你的期待。” 九公主:真相来得遂不及防,猛烈得犹如暴风雨。 “当真?” “嗯。”元姐儿郑重点头,“天下男儿又不是都死绝了,保家卫国,守护和平的事情,难道还会没出息的指望一个女人的婚姻?当然不是了。若真是如此,我都替这天下的男儿羞愧。” 就像荣国府,不抓紧爷们的教育,偏偏将希望放在姑娘身上。元姐儿在心底就不止一次的鄙夷过。 当然这些话,元姐儿自然不会跟九公主说的。 这霸气威武的三观真特么忒感人了,一时间震惊得九公主以及身边侍候的人都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面对元姐儿了。 仰望的星空,九公主心中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茫然感。 她...怎么感觉嫁人像是披挂上战场呢。 九公主认识元姐儿之前,整个人就跟这个时代的道德典范似的,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句温柔贤淑,虽然偶尔还带了几分忧郁范。 然而自从认识了元姐儿...... 九公主下意识的用手抚摸了一下腰间挂着的那把镶嵌了金玉的钢刷,再转头看元姐儿,见元姐儿的神情上全是理所当然,心中又一次暗暗鄙夷自己的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都是父皇的子女,说不定父皇也是这么想的。兄弟们为了皇位在做着努力,她身为皇女,也有她的征途。 输了,其他兄弟成为王爷,而她还是北狄的女主人。可若是赢了,登上王座,权掌北狄...... 见九公主不说话,元姐儿转头去看九公主。然后就被九公主一脸的斗志昂扬打败了。 不是,这种胡说八道的话,你还真信了? 毛爷爷做证,她真的是顺口胡说的。 ╮(╯▽╰)╭ 元姐儿对红楼里的男人,大多数的印象都是来自贾家和孙绍祖。于是她在某些方面的认知也存在一定的差异。 若非从小就认识了‘有病’的司徒砍,元姐儿怕是压根不愿意在这个没啥节操的年代里找个男人的。 说真心话,若是没有司徒砍,她真的可能陪着九公主远嫁,帮着九公主完成她那份大事业。 “人活一世,想到了就去做。咱们大良朝天威赫赫,难道咱们大良朝的公主还不能活得自在恣意?九姐姐去了北狄,放心大胆的去做。咱们大良朝就是你的后盾。”若是九公主真夺下了北狄的政权,大良这边还不得双手双脚的大力支持?反正用后脚跟想,也觉不会派个教养嬷嬷重新教导九公主规矩的。 顿了顿,元姐儿嘿嘿一笑,猥琐的趴在九公主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当初武皇君临天下,还曾有大臣建议选秀,充实后宫呢。若真有那么一天,姐姐可千万别忘记妹妹呀。” 九公主闻言开始还有引起羞涩,等到听了元姐儿最后一句的时候,九公主猛的看向元姐儿,你啥意思? 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当今未出嫁的两个糟心闺女,不过一段路的时间就统一了思想,在往后数年里干了不少让人糟心的事。当今虽然耳目众多,可到底没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反驳元姐儿的话。事后听说了消息,又出于某种深感滑稽的情绪,只摇头叹笑,置之不理。 ...... 就在九公主恍恍惚惚的跟着元姐儿来到了不远处的河边时,洽巧有一帮子粗使仆役正支着火给甄贵妃洗马车呢。 元姐儿见此,双眼微微眯了一下,随即便拉着九公主走了过去。 一帮人见到元姐儿和九公主过来,连忙跪在地上行礼,口呼千岁。九公主为长,张口问他们在干什么。 听说是在给甄贵妃洗马车,九公主立即想到了下晌那件事,脸上瞬间出现了一抹难以言表的嫌弃,“我们换个地方走走吧。”说这话时,还下意识的用帕子掩了口鼻。 出来就是为了这辆马车的,怎么可能换条路? 元姐儿摇头,言说好奇,将九公主留在原地,自己走到马车前,带着夏粮围着马车走了一圈。路过马车后面那几个小洞的时候还特意示意给夏粮看。 之后仿佛还特别好奇一般,跳上了马车看了一眼马车内部的结构。 “九姐姐,你快来看,甄贵妃这辆马车设计的很是别出心裁呢。”元姐儿一上马车就迅速找到了之前她捅出来的几个小洞,之后又直接将提前按着她手指弄出来的橡皮泥小疙瘩碓在那几个洞里。不过为了牢固性,元姐儿还在小疙瘩和洞口那里涂了一些蜂蜜...... 九公主心脏,自不像元姐儿这般怀揣目的。只在马车边站了站,便唤元姐儿赶紧下来。 元姐儿堵完了这几个洞自也不会多停留,给夏粮使了个眼色,便拉着九公主离开了。 是夜,元姐儿一番洗漱,放心的睡了个好觉。 然而第二天早上,又出事了。 元姐儿前一夜就没睡,昨日又坐了一天的马车,睡了个好觉吧,还没到往常起床的时辰,揉了揉肿胀的额头,元姐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夏粮。 “又出了什么事?” 夏粮抽了抽嘴角,表情一言难尽。 “说呀。” 咬了咬牙,夏粮说道,“姑娘,甄贵妃的马车不知道怎么的招了蚂蚁,现在车里车外都是蚂蚁。现在众说纷纭,都说甄贵妃这是招了天谴,陛下震怒。” ‘砰’,元姐儿一个没坐住,直接又仰躺回床上。“我滴个妈呀,怎么会这样?” 夏粮看了一眼元姐儿,见元姐儿见脸上的迷茫和诧异并非作假,哭笑不得的给元姐儿解惑,“蚂蚁喜食甜糖之物,昨儿停车马的地方洽巧有一个白蚁窝。白蚁一夜之间全都爬上了马车,......车厢所用的木料都上了桐油,只,只姑娘弄出来的五个小洞直接成了蚂蚁专进木板里的出入口。” 昨夜趁着天黑将马车厢清洗了一番,等马车差不多要干的时候又挂上了背布窗帘等物。今儿早起的仆役就开始将甄贵妃的东西往马车里搬。 甄贵妃那里规矩大,她乘坐的马车,宫仆太监照看的时候也是在马车下面。不像元姐儿体恤旁人,让东子昨夜睡在马车里。 那些拿着东西的宫女和太监刚开始收拾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只宫女心细,突然发现马车壁的触感非常不对。 于是掀开了马车壁上的布帘,喝~,当场吓了一跳。 那布帘后面竟然是密密麻麻的浅色蚂蚁。 宫女尖叫了一声,其他人也都发现了这个现象。 有太监胆子大,拿棍子准备摁死几只蚂蚁,谁知道就这么一摁,竟然将马车车厢后面的那块早被蚂蚁淘空的背板怼了下去,当下又是一阵惊呼不已。 “......” 元姐儿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知道要如何反应了。 她拿来当胶用的蜂蜜竟然引来了这么多可怕的小生物? 这种锅...真的应该由她来背吗? 作者有话要说:  九公主: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感谢乐诺,亡者补天蕨扔的地雷,谢谢~ 蚂蚁喜欢吃一切含糖的食物,甜的东西它都喜欢吃。吃不吃蜂蜜就不知道了。还有蚂蚁蛀木的速度,也不用考据。 第133章 兔子吃萝卜, 老虎吃肉, 那是天性。所以蚂蚁吃蜂蜜,怎么能是她的错?元姐儿坚决不承认这件事情与她有关的同时,也为甄贵妃献上一份特真诚的同情。 可怜催的, 咋一出门就遭遇了这么多的事呢。 打了个哈欠,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今天还要出发, 元姐儿看了一眼时辰便准备起身洗漱。又打了个哈欠,元姐儿漫不经心的问夏粮,“楼叶呢?怎么一早上就没见到她的人?” “她去膳房给姑娘盯着早膳去了。姑娘昨儿不是说怕中午饭吃得糟心,让她今儿早上多弄些吃食放到车里吗?” 元姐儿经夏粮一提,这才想起来。拍了拍额头, “被甄贵妃这事闹得记忆力都下退了。你去将东子换回来洗漱吧。” 夏粮听了,也知道元姐儿这是要起身洗漱了。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和旁人不同, 元姐儿实在没办法将太监不当成男人。当着太监的面更衣洗漱啥的,元姐儿着实做不出来。 夏粮和东子来到她身边的第一天便知道了元姐儿这个性子, 于是只要条件允许也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元姐儿跟前。 今天这事, 着实是意外的让人吃惊不已。这才走到元姐儿床前将人唤醒的。 一时夏粮退了出去, 元姐儿还坐在床上有些发怔。从空间里将蜂蜜拿出了一小罐子, 元姐儿轻巧的打开,又小心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果然够甜也够香。 感受着嘴里蜂蜜的香甜, 元姐儿举起蜂蜜罐子,对着窗户微微眯起了双眼...... 大自然真奇妙,又教会了她一招。 早膳是几样粥品, 小菜以及包子和一些精致的点心。楼叶知道元姐儿的性子,便多要了些包子和面条。 昨晚用膳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经过了一夜,这会儿大家坐在一起做是并不显拘谨了。 东子先吃了,然后出去换了夏粮回来吃。 跟男人打仗似的吃饭速度不同。等夏粮吃完,元姐儿才和楼叶慢条斯理的将早膳吃完。 元姐儿吃完饭,看着楼叶收拾东西,帮着搭了手,之后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去找九公主一道给当今请安去。 甄贵妃那里现在是雷区,她俩都没想过要过去趟雷。 元姐儿与九公主牵着手,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当今的住处外,洽巧这一次跟来的皇子和他们的家小也都站在外面等着请安呢。 互相见了礼,元姐儿就站在九公主身后看着她那帮兄弟媳妇了。 跟着出来的王妃和侧妃就没哪个对元姐儿不熟悉的。谁让元姐儿曾被当今吊起来当鱼饵,让这些女人当成了假想敌,天天准备弄死她。 时至今日,元姐儿虽然从可以成为皇子侧妃的女人变成了皇子的妹妹,可到底让那些皇子的女人怎么瞧都觉得生厌。于是一帮子女人见到与元姐儿一道过来的九公主都热情的不得了。 一边热情亲昵,一边又熟若无睹,元姐儿挑了挑眉,很是瞧不上这些女人的做作。 不经意间扫到了跟她同样胖呼呼的十二皇子妃,洽巧十二皇子妃也正在看着她。元姐儿见她不动声色的朝自己点了点头,便转过头与十二小声说着话,心中知晓必是十二跟她说了什么。 少时,当今用完早膳,又将昨天没批完的折子批了。这才叫儿子闺女和众多的大小儿媳妇进去。 众人依序齿站,齐齐朝着当今行礼。等礼毕,儿媳妇们就被当今打发走了。 当今扫了一圈儿子和闺女,当看到五皇子的时候,就又有些胸闷气短。 “老五,你去安排一下。你母妃旧疾犯了,让你媳妇留下来侍疾。” 五皇子一听这话,抱拳说道,“儿臣遵旨,只行在过于简陋。此地离京城不远,不如...” “就留在这里,很不必来回折腾。”当今的声音又带了些强行压抑的怒气,“如此奔波,与你母妃的病情不利,且先留在这里,等过几日病情好转,再由人护送你母妃去,去京郊外的别宫静养吧。” 本来当今是想要直接将人丢在这行在里自生自灭的,不过转念想到等他们狩猎回来,还得宿在这里...... 五皇子一听这话,直接跪倒在地,“父皇。别宫破败不堪,” 那别宫虽然还叫做别宫,可却并非是贵人居所。皇宫不大,后宫也没多少地方。所以那里日常安置的都是一些先帝不受宠或是没有什么封号的嫔妃。 当然,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当今这个决定那其实跟将人打入冷宫没两样。 还是宫外的冷宫。 于是五皇子当即跪下来想要请求当今收回成命,只是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也知道这两天出的事情,父皇已经是心慈手软了。若是换成了他自己。他的侧妃要是出了这样的事...只是到底出事的是他的生母,他不能不管。 有的时候,双重标准就是可以这么无理取闹。 元姐儿站在九公主身后,一会儿瞧瞧五皇子,一会儿再看看当今。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撇了撇嘴,心忖皇帝果然够渣呀~ 元姐儿撇嘴的小动作由于九公主与她相比稍显瘦小的身形,直接被当今看了个正着。 当今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想到跟甄贵妃几十年的恩爱,再低头看一眼神情悲伤的五皇子。直接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元丫头,朕与你五哥在这里说话。你做得什么怪样子,是不是朕往日里对你太宽容了?” 元姐儿没想到这么多人看热闹,当今竟然直接将‘看热闹有风险’的对象送给了她。 刻薄得不要不要的。 心中虽是这么想,但元姐儿却不敢真的表现出来。她从九公主身后站出来,立于地中央,斜眼扫了一跪在旁边的五皇子一眼,笑眯眯的对当今说道,“父皇慈和怜爱,最是宽容不过。元儿刚刚也只是在骄傲,想到平日里父皇偏疼我,原来是因为元儿比五哥聪明孝顺了许多倍。” 当今本来还想着没事找茬骂元姐儿一通,被元姐儿这么两句胡搅蛮缠弄得当场哑了火,哼笑出声,“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那你说说,你哪里比你五哥聪明孝顺了?” 元姐儿闻言脸上适时的出现一抹嫉妒羡慕的神色,“京城居,大不易,寸土寸金呢。父皇将别宫赐给甄母妃居住,五哥不替甄母妃谢恩,竟然还想要您出银子翻修别宫,太得寸进尺了些。要是我,我才不会那么干呢。直接自己出银子给母妃修葺别宫,反正也没几个钱的事。父皇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夸我孝顺呢。” 五皇子:“......”这丫头知不知道别宫是做什么的?脸上那副忌妒羡慕的神色不要太明显。 当今也无语了。 他啥时候说要将别宫赐给甄贵妃了?这分明是两个概念的事好不好? “呵,你可真聪明孝顺。”当今叹了口气,让元姐儿的话弄得实在没力气跟她再分辩什么,直接让她和九公主退下去,稍后准备起程。 与九公主退出当今居所,元姐儿悄不可查的轻轻吐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刚刚还以为父皇要训你一顿呢。”九公主在走出当今的地界后,好小声的对元姐儿说道。 元姐儿非常想要点头,但装傻充愣必须做全套,于是脸上摆出错愣不解的神色,“你怎么会这么想?父皇多疼咱们呀。再说了父皇没事训我做什么,我又什么都没从他要?” 九公主一噎,一脸惊恐的看向元姐儿。 说这话时,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亏心吗? 怎么不亏心,不过你老子都没觉得亏心,那她也只能昧着良心了。 从早上出现蚂蚁那事,甄贵妃就再没有出现在人前。再一次出发,没了甄贵妃的车驾,众人的表现仿佛甄贵妃压根没有跟着一道出来,或是真的病了一般。 元姐儿见此,深深的对这个时代的人佩服不已。 泥嘛,天上的星星有多少,奥斯卡就欠了大良朝多少个小金人。 ╮(╯▽╰)╭ 元姐儿的马车很舒服,九公主的也不差什么。但到底有些中规中矩。之后的行程九公主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元姐儿的马车里度过的。 两个人说了许多话,就没一句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应该说得出来的。 羡慕大唐时贵女的生活水准,嫉妒大唐时女子还能为官的风气。最后俩人说着说着就牵起彼此的手,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九公主的北狄江山上。 “等本公主拿到了北狄的政权,妹妹一定要来辅佐姐姐成为一代明君。” 元姐儿郑重的点头,拼命的眨巴眼睛。 其实,她更感兴趣的是帮着九公主选秀...... 与此同时,京城的司徒砍也全面接收到了狩猎队伍发生的大事小情。 当司徒砍知道了元姐儿为他所做的一切,别提多感动了。 都说他对元姐儿多好多好,可世人又有几个知道元姐儿为他的付出呢。 他们娘仨奋斗了数年也没将甄贵妃整瘫了,而他的元姐儿不过是动动手指头,就将人整出狩猎队伍,整离父皇身边,甚至直接给她整出了紫禁城...... 出手干净利落,真乃大将风范。 (→_→) 作者有话要说:  元姐儿:你的感动,我并不想要。 第134章 男朋友感激你捅了敌人的马桶, 这着实不是什么值得欣慰的事情。 做了好事, 非常不想留名的贾雷疯,到底还是收到了司徒砍的感谢信。于是整个人又一次郁悴了。 咱就不能将恭桶那事抛到脑后吗? 眼瞧着元姐儿暴躁得要抓狂了,圣驾狩猎的围场也终于到了。 楼叶等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 妍贵人和曹嫔也松了一口气。 在后宫,女人想得少了, 那就是嫌命太长。 她们坚决不相信甄贵妃那事是天意,因此自甄贵妃被挤出狩猎队伍后,彼此就开始防备起来了。 妍贵人觉得甄贵妃一定是着了那个蔫坏的曹嫔的道,而曹嫔却觉得论起能折腾的劲,妍贵人首当其冲。 两人彼此防备, 彼此算计,最后因为担心她们的恭桶出现问题, 俩人都曾经尝试着将马桶放到马车外吊着走。 不过到底有失身份,让人看了不雅。没办法俩人就将马桶放到马车明面上时时的看着它...... 于是乎, 元姐儿与九公主畅想了一路未来, 而曹嫔和妍贵人, 也许还有旁人则是盯了一路的马桶。 今年随御驾出来的整个狩猎队伍, 那气氛别提多诡异了。 好在女眷们都是坐在马车里,倒是没让这种诡异气氛外泄。 古代除了判罪砍头什么的快, 其他的都比较慢。 路上走了许多天, 哪怕是元姐儿这样的霸王花体质都快要发霉了,更何况其他的女眷。 九公主到最后是直接在元姐儿的马车里表演了葛优瘫,那副样子若是被从小教养她长大的宫里嬷嬷看见了, 非得羞愧得去撞豆腐不可。 毫无仪态可言。 九公主也学元姐儿的样子,穿戴极精简的呆在马车上。还在无聊的时候,与元姐儿一起设计了一套胡服。 俩人都读过书,元姐儿还看过许多年的电视剧。提起大唐盛世时最为流行的胡服,俩人都心有向往,于是拿了笔纸设计了一套。 设计图出来后,俩人直接找了两块颜色艳丽的蜀锦,一块素色锦做衣领和袖边衣边。 不用绣花,这样一件衣袍晚上到了行在就可以裁剪出来。等上了马车,不过两天的时间便能做出来。 穿上一模一样的胡服,再梳了一样的发式。元姐儿看着比自己小了一个号的九公主,有些桑森。 瘦子永远不懂胖子的痛。 ╮(╯▽╰)╭ 一路上没事瞎折腾,日子倒也容易过。其实若不是后来九公主看得紧,元姐儿说不定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病’了呢。 到了围场,众人就再没行在可住,住的都是提前支起来的行营。 他们是午膳后到的围场,等到各自休息好后,当天晚上就开了个庆祝的晚宴。 就跟后世的篝火晚会差不多。 元姐儿带来的人比较少,司徒砍的人虽然不少,但谁是谁的人,元姐儿却并不清楚。为了安全起见,元姐儿一路都是跟着九公主搭伴的。再加上她俩名份上都是公主,所以今天的晚宴俩人也坐在了一起。 这个时代,女眷总有些顾忌。她俩因为是未婚女子,所以位置被戴权安置在了御案斜侧方。算是离御案最近的位置。 当然,她们俩位公主是在左边,当今带来的两个嫔妃是在右边。面前又比嫔妃多摆了一个小屏风。 出来狩猎,很多规矩就需要变通一二。弄个小屏风意思意思,其实就是告诉那些非皇家的子弟注意了,眼睛别往那边瞄。 晚宴吃得也就那么回事,歌舞什么的,挡着个屏风,也看得极是没滋没味,元姐儿与九公主小声商量了一下,便派了小太监去跟戴权说了一声,俩人便从屏风后面悄悄的撤退了。 当今此次狩猎,特意选了京城北边的围场。出发前又特意下旨召了北狄王过来觐见。目的便是想要让闺女见一见北狄王。 当然了,同时也是想要在这一次的围猎过程中威慑一下北狄。让北狄瞧一瞧大良的天威赫赫。 今日御驾刚至围场,北狄王还要明后天才会被召见。所以九公主提前离席并不妨碍什么。 一路与九公主回了帐篷,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准备等明天大部队狩猎去了,她们就穿着胡服去学骑马。 公主的行帐很大,竟然也能分出前中后三个区域。 前面的日常起居和待客的区域,正对着帐篷口的是一张长榻,上面放了一张小炕桌。靠帐篷的一个边角放着一张圆桌,下面四个鼓凳。另一边则放了一张长条案,上面都是元姐儿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像是那个极得她钟爱的小烤窑,还有沙锅,红泥小火炉什么的。 中间是用屏风隔出来的卧室。里面一张宽大的罗汉床,并未支蚊帐。罗汉床床尾高高摞着放了八.九个箱子,床头则是一个小巧的梳妆台和脸盆架子。 绕过罗汉床,后面还是一个大屏风隔出来的空间。相较于这间卧室,后面的空间要小很多,里面只放了一个靠椅式恭桶和一个浴桶。 晚上她睡在卧室里的罗汉床上,楼叶睡在外间的长榻上。夏粮和东子,则是一个在帐篷里搭个地铺,一个在帐篷外守夜。 因此将近三十平左右的帐篷只睡三个人,倒是丁点都不嫌挤。 相较于九公主那里两个太监守在门口,嬷嬷宫女陪她睡在帐篷里的阵仗,元姐儿这里真的很寒酸。 元姐儿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所以她一点都不嫌弃现在的配置连妍贵人都不如。 因为甄贵妃的‘旧疾’复发,元姐儿的帐篷就支在了九公主旁边。俩人不远处就是妍贵人和曹嫔的小帐篷。 这一路妍贵人圣眷极隆,现在看人的眼神都变得高高在上了。 妍贵人对九公主还好些,对元姐儿这个半路出家的打折公主那就表现得极为不屑了。 明显得仿佛旁人不知道似的。 元姐儿一直想要收拾妍贵人,可顾忌到这位毕竟出身陈家,是司徒砍和十二的表姐妹,一时间有些投鼠忌器。 帐篷再大,也不如屋子隔音。夜里巡逻的侍卫仿佛就在自己身边走路一般。元姐儿这一夜睡得并不好,时常被惊醒。 想到帐篷不如她大的那些人,怕是听得更真切。心中被自己这种阿q式的对比方式安慰到了。 一个习惯的养成只需要21天,此次跟随御驾出来狩猎,路程虽用不上21天,但他们确扎扎实实的走了一个多月。 谁让当今还是个文艺小老头,每每见到什么风景时常会带着一帮人去做个诗什么的。每每见此,元姐儿便想要劝一劝当今,既然觉得风景好,那就别去践踏了。 丫一定不知道,在她们老家,随便践踏草地,或是随便匹个树叉摘个花,那都是要罚款或是通报批评滴。 (→_→) 沿路也会进入州城,当今有的时候会在那里见一见地方官,考查一下民情。然后向北的狩猎对伍才会再起程。 当然了,元姐儿也会趁着这个时机带着九公主出去玩。顺便采购一些吃食玩物。 不到二十天的行程,生生走了一个多月,也因此起床困难星人还真的养出了早起的习惯,跟着行营里的大多数人一样早早的起床了。 不习惯睡帐篷的不只元姐儿一个,楼叶也没怎么睡好。一早起来,一边侍候着元姐儿梳洗,一边打着哈欠。 “奴婢昨儿晚上稀里糊涂还做了个梦。梦见蚂蚁什么的都顺着帐篷缝从地里钻了进来。”将一只漂亮的发冠用簪子固定住,楼叶想着昨晚的梦到底有些担心,“这会儿子虽然入秋了,可到底虫蚁还在活动。回头奴婢去内务府要些驱虫蛇的药粉洒在帐篷里外,也能求个心安。”虽然公主的帐篷地面都铺了地毯,可到底心里不踏实。尤其是住在行营里,忒特么方便旁人对自家姑娘下黑手了。 元姐儿点头,看着镜子里的楼叶问道,“我依稀记得咱们出发的时候好像在行李里放了两箱子铁板,可是呢?”出发前,她和司徒砍聊天的时候,还提起了帐篷地面的事情。当时她仿佛跟司徒砍说过要准备一些铁板的。 “姑娘不说,奴婢都差点忘记了。出发前主子让人放到马车里的。带整整两箱子,差不多有六七十张的样子呢。”都被切割成大小一致的小块,整齐的码在箱子里。 “那回头就都找出来,将那些铁板铺在地上,上面再铺上一层地毯。”元姐儿最后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便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心里算了一下铁板的数量,然后又核算了一下屋中的面积,最后点头说道, “咱们带来的铁板铺上一层地面还能剩下不下,剩下的你就围帐篷竖着插一圈。里屋不会有什么人来,外面九公主会经常过来小坐。你再将咱们带来的箱子搬到外面挡在坚起来的铁板前面。” 元姐儿这么一说,楼叶便明白了,“奴婢再将咱们来时在马车上弄的那些个褥子放在箱子上面,不但白天能坐人,夜里还能让夏粮和东子当床睡。” 其实元姐儿这一趟出来并没带什么箱子,她帐篷里的箱子其实就是马车里的那些伪榻榻米。 女眷的马车一般都是交给了太仆寺负责看守,元姐儿的也不例外。所以昨日午膳后布置帐篷的时候,就让人将马车里的重要物件都拿了下来。 主仆俩合计一番,昨夜守夜的夏粮也将早膳提了回来。东子进来帮忙将靠边放着的圆桌往外抬了抬,然后便又到门口守着去了。 此时在行营里,门口不放着个自己人守着,夏粮和楼叶他们都担心元姐儿什么时候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就会被人听见。 夏粮将早膳摆在桌上,楼叶也过来搬忙,元姐儿则是坐下来双手捧着脸,一副无聊等喂状。 “姑娘,您说会不会有人趁咱们没注意将帐篷捅出个窟窿什么的?”夜里蚊子也不少呢。 元姐儿看了一眼帐篷口那里挂着的几片纱帐,头疼的点头。 就以她那好到人神共愤的人缘,这事还真的说不准。 楼叶一听就急了,“那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楼叶:我家姑娘天怒神怨,肿么破? 元姐儿:没办法,就是人缘好。 第135章 来狩猎的路上元姐儿为了报复甄贵妃, 就在她的马车上捅了几个窟窿。现在到了行营, 以她那些便宜嫂子对她的‘疼爱’,她怕是在劫难逃。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帐篷的安全系数太低了, 她那位好五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也时刻都在想着弄死她呢。 她真担心自己的帐篷被捅成了筛子...... 想到甄贵妃那车厢被蚂蚁蛀成那样, 元姐儿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那个场面她没亲眼见过,可美国大片却看了不少,只要靠脑补都吓得她汗毛都竖起来了呢。 若是那些人存心想要效仿一下...她连死的心都要靠后站了。 毕竟一个弄不好,就真的着了道。 饭下碗筷,元姐儿站了起来, 在帐篷里来回走了好几圈,最后走到里面的小洗漱间, 担忧的皱起小眉毛。 这要是半夜被人捅上几个窟窿,估计得明天早上才能知道呢。若是捅在不起眼的位置, 呵呵, 怕是一时半刻都发现不了。 “姑娘, 先把粥喝了吧。”楼叶见元姐儿饭都吃不下了, 端着碗粥过来。“姑娘不必发愁,大不了夜里我们就轮留守夜。” 不过一天两天的倒不妨事, 可这狩猎少说也要一个月, 就他们三个人,人手哪够呢? 元姐儿看了一眼她日常爱吃的珍珠粥,一点胃口都没有。 这围场旁的不多, 虫蛇蚁蚊以及各种毒蜘蛛那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地方没有的。 元姐儿最大的本事就是脑补,所以端着粥碗,她都脑补了一出大戏。 比如说浴桶里有条蛇在戏水,她洗澡的时候直接缠在了她的脚脖子上...... 再比如说早上一起床,蜘蛛就在她脸上结了一张六角型的蜘蛛网,她的双眼还可以看到蜘蛛带着花纹的腹腔...... 还有蚂蚁蛀了她身下的榻,她一个翻身直接掉起了蚂蚁窝。 以及蚊子盯得她满头包,各种爬虫那是明处暗处一打眼都是,一伸手就能碰到...... 对了,还有大耗子。 这围场的耗子可比旁处都长的大,都更凶狠呢。说不定还会咬掉她的脚指头...... 越想越害怕,脑子里与这些玩意的搏斗都不用倚仗电脑特技,直接将可以上演几出大制作的逃亡历险记。 还是几个亿美元的那种大制作。 ╮(╯▽╰)╭ “要是住在屋里,土一层,砖一层,再不怕那些玩意了。”夏粮咬了一口包子,小声的跟楼叶说起日夜巡逻的事。 元姐儿自己吓自己弄得嗓子有些紧,正在一边低头搅和粥,一边想着办法。此时听到夏粮这话,眼前一亮,下一刻便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有办法了。” 楼叶二人听到元姐儿这么说,连忙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元姐儿。 “和泥墙。” “和泥墙?”二人异口同声,脸上也都是诧异,不解。 “嗯。”元姐儿带着本人走到饭桌前,示意二人都坐到饭桌处。 “夏粮昨儿守了一夜,今儿还要再辛苦一下。一会儿找几个粗使仆役去挖一些泥和黄土回来,楼叶再去要上一些驱虫蛇的药粉,两相搅和在一起。再将这些掺了药粉的泥土均匀又厚实的涂抹在帐篷外面。” 楼叶和夏粮闻言在脑中想了想元姐儿所说的事情,好半晌都觉得这也算是个办法。 “行营不远处就有条河,里面有不少芦苇。咱们在泥土里再掺一些剁碎的芦苇杆,奴才在老家的时候见他们盖房子都是这么盖的,结实得很。” 大良朝的帐篷大多都是用油布做的,极厚实的布,再刷上一层桐油,虽然防水,可是刀剑一戳就破了。也正是如此,才会让楼叶等人这般担心。 元姐儿提议在帐篷外给帐篷穿一件泥做的厚衣裳,这样一来,一般的刀剑想要戳出个洞,就不似之前那么容易了。 古时虽然也有削铁如泥的利器,但古人应该还没有谁脑子会进水的将神兵利器用在捅帐篷这事上。 而且元姐儿相信,那些想要摁死她的人,更希望直接捅死她。 加了一层泥土墙的帐篷,一个弄不好,洞没戳出来,还有可能会将一整块泥土拽掉。所以元姐儿想的这个主意,至少在她们心里是安全可靠的。 其实主要也是暂时想不到旁的办法了。 楼叶有些担心他们的动作太大,会让人说嘴,“帐篷里铺铁板,外面又浇黄泥的,旁人若是问起来,要怎么说呢?” 元姐儿想了想,摇头笑了笑,“一会儿当今就会带人去围猎,行营里也不过是一干女眷。再加上咱们帐篷所处的区域也只有九公主和曹嫔与妍贵人。那俩人不足为虑。她们要是问,你就说是我吩咐的,其他的不用理会。” 顿了顿,元姐儿又接着说道,“在安全面前,小心无大处。不过咱们帐篷的颜色却实是个问题。夏粮回头去内务府看看,有没有什么涂料遮掩一二。” 楼叶和夏粮点头,表示明白。之后三人迅速吃饭,等夏粮吃完便出去换了东子进来。 等到东子吃完,楼叶也捧着一大包药粉已经回来了。 元姐儿见此只吩咐她帐篷里也要用一些,便留下东子,一个人去找九公主了。 夏粮还在弄泥巴的路上,楼叶支使东子,俩人将铁板都从箱子里移出来,先可着洗漱和小卧室铺了一回,等到里面都铺得差不多了,这才迅速的将前厅都铺了出来。 一边铺,一边盖地毯,倒是并不显得凌乱。再加上两人都是干活的好手,东子还带些身手,所以给帐篷里铺铁板这活不出一个半个时辰就干完了。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元姐儿她们所居的帐篷都是那种长条形的。要是那种圆形的帐篷,这种有棱有角的铁板铺起来就费事了。 帐篷里完事了,外面的活计,夏粮和东子一个人带着粗使仆役干着,另一个守着门口便不会出错。 将整个帐篷铺好铁板,又重新收拾了一回后,楼叶换了身衣裙便去九公主帐篷找元姐儿了。 她手里端着一盘用小烤窑烤出来的花生,仿佛是在向人解释她迟来的理由。 九公主并不知道元姐儿他们在不远处折腾什么,因此也没多问。只吃着花生说着今日不用去给当今请安的事。 刚元姐儿一出帐篷就碰上过来传话的太监。知道今儿所有女眷不必再去请安了,元姐儿自是高兴。因与九公主说好了要学骑马,元姐儿还说一会儿就换了胡服再去呢。 九公主和元姐儿这会儿身上穿的都是宫装,为的就是给当今请安。 九公主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行头,让人将宫女赶制的小白靴子端上来。 这个时代,除了寒冬腊月,否则女人是极少穿靴子的。靴子不比衣服,光是纳鞋底就费了不少功夫。 九公主让元姐儿看她的靴子,说着靴底极厚的话。元姐儿倒是一早就准备了靴子,也是这种厚底的样式。 一旁侍候九公主的教养嬷嬷听到俩人这么说话,心里别提多欣慰了。 这才是正常姑娘家应该谈话的话题嘛。 然而就在嬷嬷放心的一刹那,九公主又说话了。 说的话,那是直逼着教养嬷嬷们去撞墙的内容。 “再不敢想有朝一日还要学骑马。不瞒妹妹说,姐姐这心里打怵着呢。” 元姐儿点头,“谁说不是呢,以前只知道马儿脸长,可马儿那一口大板牙,呲着牙看人的时候,腿肚子都要转筋呢。这一口咬下去,估计都得跟被熊瞎子撕人似的。” 两姐妹说到这里,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奈,“有什么办法呢,若是不会骑马,将来如何君临天下。唉~” 一时间,姐妹俩直接将她们想要学骑马这种事情的定义上升成了政治高度。颇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感觉。 嬷嬷:...... 楼叶:...... 说得好像你们已经大权在握了。 不过转眼间想到这两天就能见着的北狄王,九公主帐篷里的嬷嬷和宫女都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小钢刷子。 春风吹,战鼓擂,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怼。也许转天应该也让北狄王检阅一番她们的学习效果。 (→_→) 虽然觉得自家公主的想法有些好高骛远,不切合实际,但这些定会跟着九公主陪嫁的宫女嬷嬷们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然,这些人有自愿的,也有非自愿的。九公主按着元姐儿的鼓励,想到了当年刘备一个卖草鞋的不是照样忽悠了贼有钱的猪肉贩子张飞一起闹革命了吗。 她可比又老又穷的光杆刘皇叔有基础呢。 小姐妹在这里畅想未来,当今与儿子孙子还有一堆大臣在那里话古今,就在当今带着一帮子老少爷们策马颠出行营时,行营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对邋遢的僧道。 两人目光直视行营,不知内情的都以为这俩穷酸玩意要去化布施了。 “此人自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顿了顿,那跛足道士看向赖头和尚,“若实难教化.....”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字就睡觉了,中午的时候被雪默叫起来的,然后才知道专栏被锁了。之所以被锁是因为专栏上有个那啥群的群号。虽然作者一直想不明白都放了好几年了,怎么现在才锁。小仙女们担心坏了吧?嘿嘿,其实作者担心的时间应该比你们短很多。 说个特丢人的事吧,我估计这事应该有不少人知道了。作者有本原创小说叫《重生之天天初恋》,这个名字是新改的,所以又换了个图。可是那个图无论怎么弄app就是不显示。原因是微博图片地址里面有‘s.m’这个连在一起的两个字母。在尝试了许多办法后,就求助了晋江一个作者群里的大大们。之后有个大大随口说了一句,你只要将图片在微博里上传十遍以上就可以改变地址了。然后你们家作者傻呀,真的就去试了,十遍的时候不管用,十二遍的时候还是不管用,你们家蠢作者就巴巴的截图跟人说,不管用呀,还有旁的办法吗? 一个群的作者都在哈哈大笑,...蠢的不可救药了。 第136章 行营外一对邋遢的神仙代理人正磨刀霍霍时, 行营内自也有人恨得咬牙切齿。 妍贵人和曹嫔的帐篷离元姐儿和九公主不远。妍贵人站在自己的帐篷外, 眼睛直直的盯着元姐儿的帐篷。 夏粮带着人和东西回来后,便将这些事情交给了东子。他则坐在帐篷里一边守着门户一边补觉。 妍贵人对于元姐儿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这可能也与她当年遭遇二皇子的那一天见过元姐儿有些关系吧。 哪怕过去很多年,妍贵人也忘不了那一天的事情。 那一天, 是她命运转折的一天。 那一天,她十拿九稳的七王妃差一点变成了二王侧妃。 然而命运就像在跟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她最后竟然成了当今的贵人。 当今年过半百, 已经暮暮老矣,她还年华正好呀。 连一丝嫌弃都不敢表露,每一次侍寝都会让她觉得恶心。可她不但要装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还要时刻的期待当今的圣宠为她带来可以傍身的子嗣。 一只梨花压海棠,谁苦谁知道。 本来看着宫中比她年轻也比她貌美的嫔妃比比皆是, 妍贵人心中的不甘倒是渐渐少了许多。可好景不长,宫里竟然又住来了一个搅屎棍子贾元春。 她凭什么可以得到当今的偏爱?她凭什么可以嫁给年轻有为的皇子们?她凭什么?凭什么? 于是元姐儿在宫里待价而沽时, 妍贵人就在侍寝的时候与当今提起过元姐儿似有梦游症之事。 和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女人都不应该相信一样。女人在床上说的话, 男人多半是不走心只走肾的。 当今那时听了, 下了早朝就忘记了。回头想起来还没开始派人调查呢。就是这事那事的直接让当今忘了那天在妍贵人床上听说的事。 等到后来五皇子请旨赐婚, 元姐儿成了公主, 妍贵人又旧事重提时,当今压根就没将这种事放在心上。 反正将来是要嫁出去的, 她爱咋游咋游去呗。 那死丫头再怎么游, 也没可能顺着御河游回紫禁城来,他才不担心呢。 再说了,荣国府都能养出这么残次的闺女祸害朕, 朕难道不应该下死劲的去宠这丫头,让这丫头更残次吗。 妍贵人见此,心里更是嫉妒。只当着当今的面不好表现出来罢了。 这之后妍贵人心中嫉妒,元姐儿想到这位曾是司徒砍板上钉钉的未婚妻,也是心里含酸,这针尖对麦芒的,还不是两看两相厌? 昨夜妍贵人侍寝回来,躺在比公主帐篷小了一半的帐篷里,睡得极不舒服的同时,看着被夜风吹得有些晃动的帐布,心中也想到了如何报复元姐儿。 左不过她的帐篷就在元姐儿的后面,半夜将元姐儿的帐篷捅上几个窟窿,然后再往里面倒些个蜂蜜,就不相信治不了那个贱.人。 想到马车被啃成那样的甄贵妃,妍贵人仿佛已经看到了元姐儿整个人被蚂蚁啃得七零八碎的样子...... 想得极美的妍贵人,闭上眼睛睡到天亮。天亮后一边让人去膳房弄蜂蜜,一边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梳妆打扮,是一个宫妃最基本的素养。而这何尝不是以色侍人的悲哀。 早膳用了没多久,妍贵人便听到帐篷外有人在喧哗。听出是一群太监的动静,妍贵人便带着一身慵懒的做作气息走出来,等走了出来,再看一眼眼前的事情,妍贵人脸上的高傲表情瞬间消失了。 这个杀千刀的小贱人竟然,竟然胆敢如此做。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希望落空,心里落差极大的妍贵人气急败坏,冲着东子就沉声斥问了一句。 东子怔了一下,心里不屑,到底快走几步给妍贵人行了礼,不卑不亢的回道,“回妍贵人的话,是我家十公主吩咐奴才这般收拾她的帐篷。可是吵着您了,奴才等一定加倍小心。还请妍贵人见谅。” 东子末了一句‘见谅’,就是在提醒妍贵人身份品级。若是此时是甄贵妃或是哪个妃位上的娘娘,那末尾这句话就不能用见谅,而是恕罪了。 妍贵人听到东子的回话,眼睛微微眯起,看向东子的眼神也犹如淬了毒。 “你家十公主?她的帐篷?哼~”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她倒要瞧瞧贾元春还能猖狂到几时。 妍贵人虽然很想收拾元姐儿,可品级在那里,再加上元姐儿可以不要脸的胡来,她却不敢在当今面前失了形象,做了几个深呼吸,妍贵人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帐篷,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东子见妍贵人回了帐篷,连忙回去找了夏粮,俩人从行李里找出一大块油布,两头用棍子支着立在元姐儿施工的帐篷前面,遮挡‘旁人’的视线,以示不打扰的意思。 论如何气人,夏粮与东子在跟着元姐儿后,那都是经历过一番系统再教育的。再加上夏粮和东子都是按着计划跟着元姐儿诈死的,所以心中更是有了那么点有持无恐。 此时支起这么一块布,明面上的意思是不敢误了贵人们的眼,实际上立起这个,却仿佛是在说防止某位贵人偷窥似的。 气得妍贵人听说后,在自己的帐篷里生生摔了一套上等的茶具。 少时,妍贵人终于又想到了一个办法,脸上浮出一抹阴冷,对着帐篷里侍候的宫女一番耳误,吓得那宫女使劲的摇头,最后不敌妍贵人淫威,只得听令出去为妍贵人寻找毒蛇了。 没错,就是毒蛇。 妍贵人想着帐篷不能扎洞了,但帐篷底下的土地又不是不能挖洞。 派人在帐篷附近挖条细长的通往帐篷底的洞,再将毒蛇丢进去,她们只要将这边的出口封死堵住,就不相信毒蛇会不想办法从已经挖得有些薄弱的帐篷底的地面爬出来...... 只要那蛇爬进了帐篷,她就不相信元姐儿还能那么好运的不被咬。 妍贵人此时尚不知道元姐儿的帐篷一早就铺了铁板,那条蛇在铁板底下拱了半天,直接将元姐儿从睡梦中惊吓。 咚~,咚~,咚~! 洞口是挖在靠里的洗漱区的,元姐儿离得近,听得自是比其他人清晰。 半夜三更出现这样的声音,元姐儿吓得直接将楼叶和夏粮等人叫了起来。 东子依旧守在门口,严防有人声东击西。夏粮打头,楼叶紧随其后,三人跑到里面的洗漱区里听着这大半夜突然出现的咚咚声。 “昨夜并没有听到,想来是今日才有的。” 盯着那地板,元姐儿吓得浑身发抖,最后一咬牙便吩咐楼叶去烧水,多多的烧。 两刻钟后,楼叶烧了一大壶滚烫的开水。提着壶,盯着元姐儿看,等待元姐儿的下一步指示。 元姐儿咽了咽口水,指着那块地毯,吩咐夏粮将地毯掀开。 等到地毯掀开后,铁板下面的咚咚声竟是比之前更加急促和响亮。深吸一口气,元姐儿让夏粮将水壶接过去,又让楼叶就将刚刚烧水的木碳连盆一起端过来。 少时,两人准备就绪。元姐儿直接吩咐夏粮将滚开的热水倒在铁板上。 铁板与铁板之间的缝隙做了处理,连接在一起后并不会有什么缝隙,但肉眼看不见的缝隙却不代表水流不过去。 于是滚烫的开水浇在铁板上,开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渗去。 等到水开始往下渗,先是一阵强烈的咚咚声。一直到一壶开水都渗进去了,咚咚声也渐渐的消失了。 元姐儿见此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让楼叶将碳火盆放在那块发出咚咚声响的铁板上面燃烧着。 就像是烤那个叫花鸡一样,上面着火,鸡包在泥里埋在土地下面一样。 因为担心深夜有诈,所以元姐儿三人都只守着帐篷没有出去。笠日一日,天刚刚擦亮,一夜没有睡好的元姐儿便带着人围着帐篷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夏粮眼尖看出来有块地方翻过土。 夏粮刚要动作,就被元姐儿制止了。她让这附近的侍卫去将内务府的人叫过来,之后等到内务府的人到齐了,元姐儿让夏粮将昨夜的事说了,三人便退出去好几步,远远的看着内务府的人挖土。 土很容易就挖开了,毕竟里面还是半空的,后来又被注进了整整一壶的水,土质极其松软,不过一锄头下去,整个洞就暴露在人眼前。 然后下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看一眼洞里的情况,再看一眼远处的元姐儿,心中对元姐儿的恐惧又上升了几分。 只见那洞里泡着一条已经死掉的尖吻蝮蛇,那蝮蛇被滚开的开水烫泡了一回,就已经浑身烫出了血泡。奄奄一息之时,元姐儿利用碳火和铁板的传热能力还持续给洞里的水加温,于是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这条尖吻蝮蛇是直接煮熟了的。 不但是煮熟的,它周身的水还在泡着热气呢...... 水煮活蛇,凶残,忒凶残了。 妍贵人一手策划了这出戏,自然会被‘吵’醒,然后扶着丫头的手出来看热闹。这一看,一张年轻艳丽的脸直接没了血色。 妍贵人:...... 泥嘛,凶残成这样,还要不要人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蛇会不会烫出血泡,作者没敢查百度,太晚了,害怕做梦会被报复。 推荐基友的完结文,红楼同人大长篇,男主言情穿宝玉——《红楼之不要拦着我上进》 第137章 最了解你的人从来都是你的敌人, 在这种时候没跟元姐儿刚正面的妍贵人, 脸色惨白又哆嗦个嘴唇,想让元姐儿相信这事跟她没关系,那都是自欺欺人。 而且元姐儿用后脚跟想, 也能想到这事除了她,再没旁人有这么便利的条件。 这会儿是御驾刚到围场的头两天, 侍卫巡防什么的都还没让人摸透规律。能这么方便下手的,便只有住在一个区域的人了。 住在她们这个区域的就只有四个人。九公主不可能,曹嫔与她都不曾正经说过几回话,根据往日的战斗经验,除了妍贵人再没旁人了。 心中认定了这出戏是妍贵人策划的, 元姐儿再看妍贵人,那是怎么看, 都能感觉到她的脸上写了‘我是主谋’几个字。 深宫后院,锦绣之中, 何曾见过这等血腥?出师不利的妍贵人这会儿可没心力掩饰她的表情了。用帕子捂着嘴, 妍贵人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扶着宫女的手回了自己的帐子。 她这副样子旁人倒没多想, 毕竟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现场, 大老爷们都有些个恶心反胃,心惊后怕呢。 不过元姐儿见她这般, 就更加的认定这事跟她脱不了关系了。她在前面走, 元姐儿就眯着眼睛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笑得别提多温柔可爱。 她脸上的笑容洽巧被闻讯赶来的十二和十二媳妇看在了眼里,俩口子互视一眼,齐刷刷的打了个冷颤。 这笑容是好看, 可为啥就那么瘆人呢? 当然瘆人了,因为元姐儿心里发了狠,准备认真的为妍贵人做个十五。 初一做得这般精彩,十五怎么能失色太多。 (→_→) 且不说水煮活蛇这事如何轰动行营,只说当今知道这件事情后,对于元姐儿又多了几分看法。 元姐儿铺地的铁板,当今一听便知道不是内务府能给她弄来的。想到元姐儿在宫里都垂涎自己私库的德性,毫不客气的说道,“这丫头倒是够惜命,也不知道收刮了老七多少好东西。” 戴权闻言,附和笑道,“奴才听说七殿下让人开了库房随着十公主挑捡,府中上下除了七殿下居住的院子其他的地方随十公主走动。就连七殿下府中的管家也都听令行事。” 当今将手中的折子放下,用手指点着戴权说道,“那丫头最会得寸进尺,老七又躲着人,亏朕当初还以为这俩混球能闹起来呢。” 戴权抽了抽嘴角,心忖当今为老不尊,竟然还想要看着亲儿子和名义上的闺女大打出手,真不厚道诶。 不过想到元姐儿对当今做的事也没厚道哪里去,便将自己本就被砒.霜稀释过的同情心也收了回去。 这年头同情心可是个好东西,他一老太监可没剩下多少了。 “奴才听闻,十公主一路行来与九公主相交甚笃,说的那些,那些话,惊世骇俗了些。北狄王即将觐见,若是,”想到九公主现在的精气神,戴权真不敢相信九公主只接触了元姐儿几个月。 再想想年轻的北狄王,戴权真心替这位捏了一把汗。 这位上辈子怕是没积什么德,不然好好的娇柔媳妇怎么就在临出嫁的时候被人教唆走上了歪路呢。 对聪明人说话,有些话不必全说完,戴权只犹豫了一下就将元姐儿怂恿九公主的事点给了当今听。反正就算是将来有什么事情,也不是他知情不报。 戴权这点小心思,当今如何不知道。当今揉了揉太阳穴叹道,“不过是些小姑娘的痴心梦想,若真那么容易...罢了,随她去吧,谁让朕是她老子呢。” 若真那么容易,怎么历史上就没有一起成功的案例呢。不是他这个做人父皇的小瞧自家闺女,论起折腾来,十个她都比不上贾家这丫头。若是那丫头,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当今实在是太过于自谦了,在这方面元姐儿还真的比不上九公主。 元姐儿骨子里其实都是一些小资情怀和散慢的不着调。但九公主不同,这位在被元姐儿强行打开了一扇窗户,更新了世界观后,人生的追求直接升华了。 她最近已经在看一些她皇兄们在书房里会看的治国书籍了。平日里也会留心她老子是怎么处理政事的。 可以说九公主在用一种轻柔的,细无声的办法一点一点的利用自己的聪慧为自己缝制一件结实的‘战袍’...... 这会儿戴权一听这话,便明白当今是没打算约束这个即将出嫁的闺女作妖了。 他不但不准备阻止,竟然还有了给他那地主家的傻闺女撑腰的想法。 这老丈人,真造孽哟~ 戴权不吱声了,当今又想到了另一茬事。那就是他的御帐下面要不要也铺上一层铁板? 不不不,他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在御帐里铺铁板呢,他还是...铺大理石吧。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整个行营的人,都是人人自危。 无论是谁都感觉自己的帐篷不安全了,在知道了元姐儿帐篷里的布置后,都在想办法做些什么。 当然,大家都是私下里弄,没一个敢放在明面上。毕竟圣心难测,等到当今有了举动也不迟。 九公主在听说了元姐儿怎么收拾自己的帐篷后,还酸酸的说元姐儿没叫她一道。 元姐儿斜了一眼九公主,只道了一句‘她人缘好,不得不,不然谁愿意这么折腾呢。’ 九公主又不是傻子,想了一下俩人的处境,倒也颇敬佩元姐儿得罪人以及自保的本事。 人家一次得罪一个,元姐儿一次就能得罪一群。她不但得罪了一群,竟然还能一点事没有的继续蹦跶,堪称奇迹。 ╮(╯▽╰)╭ 九公主的敬佩元姐儿收得心安理得,不过睡觉到半夜,不知道自已是怎么醒来的,然后又在突然间发现帐篷里多了两个邋遢僧道时,元姐儿就再没办法理直气壮了。 看着突然出现在她帐篷里的赖头和尚和坡足道人,元姐儿张了半天的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姑娘想要说什么?” 元姐儿见那和尚问自己,抬头看了一眼二人身后不远处的屏风,楼叶就睡在屏风那边的长榻上。 “姑娘不必但心,你与我二人之间的对话不会传进第四人耳。” 元姐儿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心忖道:这话很像神雕里面的那个赵志敬做过的保证。 而那赵志敬的人品......这话真不托底。 不管心里怎么想,脑补大帝元姐儿女王面上不显,点头对二人说道,“我刚刚是在犹豫,是要高呼非礼还是要大声喊刺客?不过想到两位大师能躲开那么多的侍卫兵丁来到这里,想来应该不是专程干这么点小事的。” 其实元姐儿刚刚想的并非是这个。 她在犹豫是装做不知道这两人的身份,还是装出一份原来是你们的那种高贵冷艳。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二人。 元姐儿的话,尤其是那句非礼,直接让两人囧了一下。之后二人互视一眼,赖头和尚念了一句佛号,对着元姐儿说道,“姑娘仿佛并不诧异我二人的到来。” 元姐儿闻言瞪大眼睛,“诧异呀,我可诧异了,真的。”这俩人再不出现,她都开始怀疑红楼的世界有没有那些怪力乱神的事了。 不但如此,她还会怀疑书中的这二人是不是谁请来的托。 坡足道人:...... 赖头和尚:...... 元姐儿这句话,直接将二人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重新捡起话,正色问元姐儿:“姑娘扰乱了此间的秩序,也让许多人的命格发生了改变。姑娘可知你此举将会带来多少后患吗?” 元姐儿摇了摇头,“这我上哪知道去?谁又没提前跟我打过招呼。”顿了顿,元姐儿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又做势捶了捶,“怪不得我平日里总是这么累呢。原来是...负重前行呐。存在即是合理,我一出生就是这个身份,我又找谁说理去呢?” “......” 为什么不过是两句话,他们就有一种心好累的无力感呢。 天气转凉,点心或是茶水到了半夜再入口极是冰凉。于是元姐儿又发现了小烤窑的新用法。那就是当保温箱来放一些点心和茶壶。 元姐儿自榻上起来,将搭在榻边的厚衣裳披在身上,便自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又从烤窑里将用大碗扣着的点心端了一小碗出来。 小烤窑就放在前面,元姐儿去倒水端点心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睡在前面的楼叶和夏粮一眼,发现二人睡得极香,又转头看了一眼帐篷后,东子抱着个肩膀在外面走来走去的样子也非常清晰。 想到这里,元姐儿回身问这僧道,“围场夜里寒冷,我能给我的人送些水和点心吗?” 元姐儿指了指帐篷门口映出来的影子,非常客气的询问。 僧道二人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双双点头笑着许元姐儿施为。 元姐儿轻笑了一声,转身倒水时,又肯定了自己的某个猜测。 今晚的一切,应该不是这不太讲究男女大防的僧道进了她的梦或是思维里。 元姐儿掀开帐篷门帘走出去的时候,东子还挺诧异,问元姐儿怎么出来了? 又见元姐儿衣衫不整的样子,连忙左右看了看,发现附近没有侍卫这种纯爷们,这才放下心来。 元姐儿小声的与他说了几句话,又叮嘱他趁热将东西吃了这才转回帐篷。 回帐篷的时候,元姐儿还肯定,这个东子应该是真人。 确定了不是在自己的梦里,元姐儿的胆子又大了些。 若是一会儿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她不必担心自己在梦里一直出不来或是思维里多了两具男尸。 呃,她应该能打得过这两一看就一把年纪,业绩还不怎么好的人贩子吧。 拐英莲,没成功。 拐黛玉,没成功。 倒是在后期拐了甄士隐和柳二货。 咦,说到这个,这二人半夜三更来找她是干什么来的。 难不成也是商量她出家避难的? ( ° △°|||)︴ 作者有话要说:  戴权:就跟邪魔歪道似的。 北狄王:好好的媳妇就被小姨子教歪了。 第138章 说起出家, 元姐儿脑子里就浮现了一个场景。她穿了一身破衣烂衫, 用手在身上搓了个泥球豪迈地向向上一弹,之后再来一个星爷似的癫狂大笑...... 我滴个妈呀,那还不如让她死了干净呢。 再看一眼面前的邋遢二人组, 元姐儿又想到了曾经在影视剧里看到的济公形象。将济公的形象套在自己身上...... 将自己雷得不轻后,元姐儿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回身将点心碗又放回小烤窑里, 只将茶壶和几个茶杯放在小托盘里端着回了自己住的那个区域。 毫不客气的支使赖头和尚和坡足道人一人搬个鼓凳,元姐儿一点都没觉得她半夜三更在自己的卧房开茶话会是不是太怪异了些。 相较于青菜豆腐,元姐儿更喜欢大鱼大肉。虽然俗了些,可到底没亏了自己的嘴和胃。 “是不是太简薄了些?”元姐儿坐在自己的罗汉榻上,将榻边的小矮几放在榻前中央的位置当小桌子, 又让赖头和尚和坡足道人半鼓凳搬到附近,三人呈三角位置, 元姐儿给那二人一人倒了杯热茶后,想到光喝茶, 有些干巴巴的, 于是问话的同时, 又站起来去取了两层十格的雕花食盒过来。 因考虑到就算是她建议, 这一对不讲卫生的人贩子可能也不会去洗手。再加上这种提议着实太打脸,会让人尴尬。这会儿子准备看人下菜碟, 先礼后兵的元姐儿便没有这么提议。 不过为了让自己不至于没了胃口被恶心到, 元姐儿特意给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一人分了个小银叉子。 为了不显唐突,元姐儿也没去洗手,她自己也举着个小银叉子率先叉了一块酸味极重的果脯放在嘴里。 “别客气, 吃呀,来了就别外道。”说完还又端起茶杯让了让,“从出生那时,就想着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见到两位了。活了十五六年,终于见到两位了,等会两位离开的时候,能不能给我签个名?真可惜这地方没有相机,不然也能留个影。” 当然最可惜的是这里没有微博,否则只凭这张相片,也能怒涨他几十万的粉丝吧? 随后她在某淘再开个店,估计分分钟就可以成为人生赢家。 嘻嘻~ 想到自己会成为女版那云,元姐儿整个人都有些飘了。 端着茶杯,和尚和道士互视一眼,心中那深深的无力感已经从心底蔓延整个全身。 这丫头真邪性~ “姑娘,我二人今日前来,是有,” 元姐儿连忙伸出手,笑着拦下了跛足道士的话,“大师不急哈,咱们有话慢慢说。你看,这长夜漫漫的,正是说话的好时间。喝茶,喝茶,这果脯不错,两位大师都是有道行的,这些果脯也算素食。对了,我以前曾听人说,神仙里有位济公,” 元姐儿转头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有些拿不准的继续说道“好像是和尚,又好像是佛道双.修的那种神仙。听说他主张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是这样出家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那个人形象上,确实是需要再讲究讲究了。 她觉得她就算是要出家,也应该是仙衣飘飘,高贵冷艳的那种。 想到此,元姐儿又觉得说不定济公和这两位还是同门同宗呢。 赖和尚和跛道士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姑娘从何处听说此人?我界确实没有这,这类的修行人。” 元姐儿愣了一下,“也对,你们这界讲究风花雪月,男女之情。空肚子也要玩一把真爱。” 赖头和尚:...... 跛足道士:...... 这天算是被聊死了。 “姑娘,时辰不早,贫僧,” “一天之即在于晨,这个时辰可不算晚。”元姐儿指了指屋里的小座钟,那座钟按着现代的时间算法是一点十五分,而按这个时代的叫法,却是丑时一刻。“这世上有多少人活上一辈子都见不着神仙,我算是有气运的了。既然见着了,还请两位大师也给我解解惑,好歹让我也明白点事。” 两人见元姐儿这般,也知道若不满足了元姐儿的要求,他们是别想说正事了。 无可奈何的点头,“姑娘有什么想问的,但问无妨。不过若是...” “我明白,要是有些答案不能说,我也不多做纠缠。” “姑娘请问。” “嗯。”元姐儿放下银叉子,又咽了嘴里的果脯,一脸好奇,笑眯眯问道,“我曾听说王母娘娘是玉帝的媳妇,可又听说王母娘娘其实是玉帝的母亲,那到底哪个是对的?” 一上来就问这么劲爆的问题,僧道二人都有些个方。不过这并不涉及不能说的部分,于是俩人对视一眼,便由跛足道人回答了。 “我界的王母娘娘确实是玉帝的妻子。” “听说玉帝只有闺女,没有儿子?” “...是。” “二郎神他亲妈真的是因为王母娘娘不舍得给小姑子出嫁妆才不让其出嫁的吗?” 黑线,满头的黑线,就跟瀑布似的飞流直下三千尺。 “...仙界自有仙界的规矩,但凡成仙自是不能再有儿女私情的。” “哦~,所以一般神仙都以历劫为名跑到人间谈情说爱?那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你什么都不明白。 “对了,古语云‘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太虚幻境真的在三十三重天外吗?为什么会在那里,这个三十三重的天,也是越有身份的人住的越高吗?天都要分三十三重,那是不是就跟三十三层高楼似的?”还是没有电梯的那种。 被元姐儿的话绕得有些晕头转向,赖头和尚摇头,“并未如此细分。三十三层重天早就存在。只封神大战之后,才被人所知,玉帝也不过住在第三十二层天......” 听神仙说他们家乡事,元姐儿脸上全是好奇,大脑却在不停的运转着。 在确定了太虚幻境的仙界地位后,元姐儿又将这个敏感的话题转了出去。 “西游记里孙悟空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我以前看影视的时候,说是它翻个跟头就能到天宫去,那它平时去天宫是翻跟头去还是像书里那些神仙脚踩一块白云?” 顿了顿,元姐儿又皱着眉头不解问道,“说文解字上说,云,山川气也。但以科技发展的眼观来看,云其实是雨雪的一种固态形体。那些脚踩一块云到处飞的仙人,其实是踩在一盆水上的吧?若是一脚踩重了,是不是人间就会下场雨雪?” 这个问题,让僧道二人有些懵。两人眨巴了几下眼睛也不知道这种问题要如何回答。最后只得痛快的摇头了。 真没听说哪个神仙会考虑这种问题。 元姐儿见此,又问道,“仙子下凡历劫,需要登记报备吗?” “这个自是需要的,无论是哪里,都是无规矩不成方圆的。” “牛郎和织女的传说里,织女是玉帝的小女儿,七仙女之一可是呢?” “七仙女确实是玉帝的女儿,不过织女却只是天宫的纺织女。” 元姐儿恍然大悟。“怪不得呢,谁家老子要是当了那么大个官,也不能让亲生的闺女天天织布,半夜跑到人间洗澡。”看一眼僧道,又补充道,“不过有后娘就会有后爹,这种事也说不好。” 僧道二人大囧。 “天上的神仙就真的都不成亲的吗?” 这个二人到是能回答,“天庭律法森严,一般不会。”要是真的想要在一起,就相约着下凡过一世夫妻。当然这句话二人都不觉得元姐儿需要知道。 “神仙都是长命百岁,青春永驻的吗?” “即便是神仙,也有大限。之后会进入轮回,重新修炼。也或是就此消寂。” “那我要是从现在开始修炼,需要多久能够修成正果,位列仙班?” 肉体凡胎,资质鲁钝,还是做梦比较快一些。 “姑娘非我界中人,怕是难以位列仙班。不过姑娘若是诚心求道,想必数年后,自有结果。” 元姐儿:...... “罢了,既然在你们这里修也白修,那我还是歇了这心思吧。红尘滚一回,何尝不是一种修行?我记得玉帝好像也不是靠修炼起家的。我呀,还是等着跟家里人一道鸡犬升天的好。”只是她们家的人好像更倾向于当社会主义接班人。 若不是穿越这一回,她怕还是那个无神主义者呢。 “以前看书时,时常不解生长在灵河岸边的绛珠草为什么会缺水?还要用一生的眼泪去还神瑛侍者的恩情?怕是个傻子吧。” 僧道:再傻也比你聪慧。 “姑娘既然知道得如此清楚,想必也应该知道那神瑛侍者给绛珠仙草浇灌的是甘露吧。甘露非常水,天地初开至今,赤瑕宫也不过那一点子,珍贵之处自不比其他。绛珠仙草能脱去草木之胎,修成女体。多赖此甘露打了好基础......” 以前看红楼时,元姐儿从未想过宝玉送给黛玉的甘露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这一回元姐儿听到二人这般讲方才明白。 再一个,后世读红楼时,都说绛珠草长在灵河岸边,跟本不需要浇灌,现在看来那也是一种错误的观念了。长在灵河的草难道只有绛珠草一株?应该不止它一株,可为什么只有绛珠草修炼成形? 想到宝玉这会已经是王家两房唯一的子嗣了,元姐儿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用极灿烂的笑容掩盖自己的心虚,“那现在还报得了恩吗?” 僧道二人齐齐叹了口气,看向元姐儿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幽怨。 他二人不过是放松了十几日,哪想到竟然让事情发展成这般地步。掐指推算了一下过去这些年的事情,两人又老远看过元姐儿,倒是又让二人更加气愤。 荣国府的大姑娘,怎么,怎么就换了个人? 此女扰乱了此间多人命格,本想捉了其魂魄出来再...... 只他二人刚来,就被元姐儿的不走套路和‘热情好客’弄得一时不好立即翻脸。 坐下来与她一番交谈,只越是说话,越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作者有话要说:  元姐儿:咱是文明人,先讲道理的哈。 作者前儿突然有个想法,写一本认真报恩,努力哭眼泪的黛玉同人。书名还没有想好,暂时就先叫红楼之黛玉,等以后想好了再改名字。大家要是感兴趣,可以去收藏一下哦。 文名:红楼之黛玉(待定) 文案:哭几年就能成仙了?好的,好的。 这也许是穿越史上最期待给宝玉还泪的黛玉。 这也许是红楼同人里最配合原著的黛玉,还泪最积极的黛玉。 第139章 来之前赖头和尚和跛中道人就在心中设想过元姐儿见到他们二人时是个什么态度。 惊恐, 心虚, 胆怯,紧张,暴躁以及厌恶......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设想, 二人谁都没有想过会是热情好客的,茶水点心, 促膝长谈的。 任二人见多识广,也被元姐儿的不着调打败了。 说起还泪,二人心中已经不知道要如何感叹了。 这糟心的任务已经被面前的姑娘糟蹋得乱七.八糟了。 收拾好心中奔腾的草蛋情绪,赖头和尚一脸严肃认真的问元姐儿,“但不知姑娘可愿意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做出补救和弥补?” 元姐儿一听这话, 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补救?弥补?呸, 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个锅本姑娘才不背呢。呵呵,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大师是想要诓骗我给两位收拾残局呢吧?甭管是做人还是做神仙, 这做事呀, 还是得厚道些才行。” 赖头和尚:...... 跛中道人:...... 翻脸比翻书还快, 咱们刚刚一起喝茶吃果脯的交情呢? ╮(╯▽╰)╭ “姑娘此言差矣,若非姑娘, ” “若非我什么?”元姐儿也不等跛足道人把话说完, 直接插话进来,“是我哭着求着要来你们这里投胎转世的?我好好的在家里睡觉,一觉醒来就落到了你们这个连个网络都没有的地方, 我特么找谁说理去?我的大好人生,我还想要让你们赔呢。你们赔得起吗?贼喊扣贼,我都替你们羞愧。” 僧道二人见元姐儿说得极不像话,咬牙打断她,“姑娘,” 元姐儿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又继续说道,“我好不容易托人弄了张女神的演唱会票,现在倒是便宜票贩子了,还有商场的周年八折店庆......罢了,罢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正经耽误的大事,就是说出来了你们也赔我不起。想我好好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偏偏因为你们的失误呆在这么个男尊女卑的世界仰人鼻息。 ......长这么大,吃过的水果种类少得可怜,都能用手指头数过来了。在我们那里,从京城到围场,坐上最普通的民航飞机,几刻钟就能往返一个来回了。出这么远的门不说坐飞机,动车,竟是个拖拉机都没有,一身的骨头都差点被马车颠簸重组了。 这么多年吃得苦,遭的罪车载斗量,我只当是一种历练了。只你们将这屎盆子往我身上扣时,怎么不想想你们自己干的那点破事?且不说绛珠草跟着下凡还泪这事,只说那神瑛侍者下凡,你们将女娲补天剩下的破石头夹带其中,本就扰了神瑛侍者的历劫。这么大的事,你们不自省,还好意思将责任推到我身上?贾宝玉成了王孜,难不成是我叫王子腾去偷人家儿子的?” 见到元姐儿劈啦啪啦一顿抢白,二人有那么一瞬间是茫然无措的。 见过不讲道理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 一出生就是国公府的大小姐,虽不比金枝玉叶,可那待遇也不差什么了。怎么现在上下嘴皮子碰了碰,竟成了遭罪? “姑娘来此,想必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只姑娘既然知道此间诸事,为何还要干预他人的命数?” 元姐儿闻言呵呵一笑,脸上都是冷嘲热讽,“你说的对,上天让我来到这里,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安排。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认命罢了。” 赖头和尚/跛足道人:都快不认识认命这两个字了。 这丫头邻牙俐齿的,好不容易说全了一句话,还被她将了一军。两人对视一眼,发现自打见了这丫头,事情的发展就一直在按着元姐儿的节奏往前走着。 这可不太妙呢。 两人略一思索,赖头和尚便对元姐儿说道,“姑娘,前事如何皆以成过往,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如何善后比较好。” 元姐儿闻言耸肩,“如何善后,是你们神仙的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不是你们这界的人,你们这里的因果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见俩位修炼多年的僧道脸色都气得发青了,元姐儿挑了挑眉笑着暗示二人, “据我所知你们这一次主要的任务就是帮助神瑛侍者历练,绛珠仙草跟过来报恩,也不过是顺便罢了。若是这次不行,那就等下次再报呗。反正神仙寿命那么长,难道一辈子只有这一次下凡的机会。安啦~,左不过就是还眼泪,天上地下在哪哭不是哭呢。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回头绛珠仙草回了天上,你就让她对着神瑛侍者哭上十天半个月,总能还清的。” 说的好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 “只,只这一次可不单单是绛珠仙草呀。” “绛珠草是草木之胎没个七大姑八大姨,难道旁人都是李刚,呃,玉帝家的亲戚不成?同理呗~。修行本就是逆水行舟,哪来那么多的事事顺意?死在大道路上的又有多少呢。两位也是修炼经年才有如今这般气候,如何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经过多少仙侠小说影视熏陶后,元姐儿忽悠起人来那真真是一套一套的。 虽然她此时更希望跟这二人做一笔交易,只要能将她和司徒砍打包送回现代去,她是丁点不介意帮他适当的拨乱反正的。可问题是一早在说话的时候,元姐儿就清楚的认识到,二人别说是送她回现代了,竟是连她的来历都不清楚。既是如此,那就没啥好说的了。 以为你们是神仙,姑娘就得妥协? 咱还就不惯人那臭毛病嘞。 “难道,就撒手不管了?”听了元姐儿仿佛很有道理的话,跛足道人有些方。 “很应如此,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她们现在如何,将来怎样,还得靠她们自己去折腾。咱们呀,也就是站在岸上干着急的命罢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俩人也知道元姐儿压根没有帮忙的意愿。叹了口气,俩人也真心想要撒手不管,只是到底心有忌讳。 “其他的倒罢了,只是这一干下凡应劫之人皆是太虚幻境警幻仙子处下,我二人着实没办法与那警幻仙子交待。”长叹了一口气,和尚的脸上又出现了为难和担忧的表情,“那警幻仙子跟脚不凡,虽不是什么大罗金仙,可到底不是我二人得罪得起的。” 跛足道人一见和尚这般,多年的搭档心下明白这是玩苦肉计呢。 于是道人垂下眉,也摆出一个苦瓜脸,脸上全是配合出来的无奈。 元姐儿若真是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说不定还真的会被这二人骗了去。 只可惜了,元姐儿活到如今两个十五六岁都有了。就这么点小技量,还不如当年医院里的那些医闹有演技呢。 于是元姐儿也没说什么义愤填膺的话,特别感同身受,“在哪都得有这样的人,习惯了就好。把心态放平,就海阔天空了。” 赖头和尚/跛足道人:...... 这话题真没办法继续了。 二人见礼已经不行了,叹了口气,准备用兵。不过在用兵之前,还有些事情需要问明白。 “姑娘说的极是,只是个中还有些事情,不得不让我二人忌惮。只是僧道还不知道我界之事姑娘是如何得知的?”并且还如此清楚。 之前元姐儿故意将话说得云山雾罩,让人摸不着边际。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还真的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只是有些事情虽是早就已经设计好,但到底是未发生之事,元姐儿左一句太虚幻境,又一句绛珠草,着实让二人不解她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大小世界共三千,天知道这姑娘在她们的世界里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以及她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这个世界和神瑛侍者以及太虚幻境一干应劫之事的。 “你问这个呀,就你们这里这点事我们那里的人都知道。呃,也不能说全知道吧,不过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元姐儿见自己说完,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就满脸一副吃惊的模样。笑得好不得意。 “这都不算事,其实我们那里的人对你们这里的人和事都特别的感兴趣。我记得你们好像还有个什么手镜,叫风月宝镜还是宝鉴的。那个带在身上了吗,能让我看看吗?” 手机平板见得多了,就是这种镜子没见过,元姐儿好奇的不得了。眼巴巴的瞧着面前的僧道。 那眼里的‘让我看看,给我看看,就看一眼’的神色都快具现化了。 僧道二人见此,眼中又生起了一抹希翼。 若...可以收买,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打定了主意,跛足道人便从自己的袖子里拿了风月宝鉴出来。 元姐儿一见那古朴的手柄镜,眼睛就亮了起来。稍稍向前倾身,双手接过风月宝鉴。 大小就跟她们平时梳妆的对照镜似的,不过较那个更陈旧一些。 而且镜面照人什么的并不清晰。 仔细打量,又上下翻看,最后元姐儿用左手轻轻弹了两下,有些担心的问道,“这玩意结实吗?坏了我可不赔不起呢。” 听到元姐儿这话,僧道二人终于露出了今晚最满意的笑容。 风月宝鉴何等材质,怎么可能轻易就会被个凡夫俗子弄坏。 “此乃仙家宝物,自有其命数。姑娘多虑了。” 赖头和尚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呀,姑娘放心,坏了自是不用姑娘赔。” 元姐儿闻言,放心的吐出一口气。“那就好,我刚刚就担心不结实,都不敢用力呢。” 元姐儿这么说时,左手五指齐齐发力,直直捅向风月宝鉴的镜面。瞬间号称仙宝物的风月宝鉴上面就多出了五个手指捅出来的窟窿。 “哎呀,我的妈呀,吓死人了。”一边做惊吓状的将风月宝鉴丢出去,一边猛拍胸口,“就这跟纸糊似的玩意还仙家宝物呢?你们是真的唬我没见过世面咋的?” !!! 赖头和尚/跛足道人:...... 风月宝鉴,就,就这么废了? 看着陈尸在地毯上的风月宝鉴,二人彻底懵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是祝大家情人节快乐,还是祝那些没情人的快乐了。 反正你们家作者一个人...... 第140章 “你们来, 无论多晚, 我好茶好点心的招待。可你们倒好,自己渎职却讹我来给你们善后,已是不仁不义, 现在不过是看你们个玩意,就这也不舍那也不舍的拿个破烂唬弄我。怎么?真欺负我外来的, 没见过世面?” 元姐儿自从得了这个金钢指就没这么用力的捅过东西。说真的,她也没有想到这风月宝鉴会这么不耐捅,竟然都不用她反复捅,只一下就直接穿了过去。 可见红楼的世界里没有12315。 (→_→) 元姐儿有意亮出獠牙来,但却没想真想将二人激怒。于是直接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本来还在心痛, 听到元姐儿这话后,勃然大怒。咬牙切齿的瞪向元姐儿。 “我等好心将风月宝鉴借于姑娘赏玩。姑娘竟然将宝鉴毁坏, 此举欺人太甚。” “喂,喂, ”元姐儿直接从榻上站了起来, 眼睛睁得老大, “我可是问过你们这东西结不结实的, 是你们说结实的,还说什么仙家宝物, 坏了不用我赔的。好呀, 我终于想明白了,你们二人纯心算计我,给我下套子呢。” “荒缪, 姑娘弄坏了宝物,竟然还倒打一耙。” “哼,特么谁家的仙人宝物跟碰瓷似的一碰就坏的?你们一定是拿了假的东西诓骗于我。等这东西坏于我手后,再以此为要挟,让我给你们做牛做马。若不是这般想的,你们敢指天发誓吗?” “如何不敢?” “敢你就发呀。” “发就发,贫僧向佛祖发誓,我二人拿出来的风月宝鉴绝非赝品......绝无此心。” 跛足道人在赖头和尚发誓的时候,抽了抽嘴角,最终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冲动要不得,尤其是受了激将法的冲动。其实,他们真的可以就事要挟一二的...... 再一次被将了一军后,发完誓也反应过来的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对视一眼,心中一边心疼风月宝鉴,一边却想着元姐儿刚刚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将风月宝鉴捅成了个废铜烂铁的。 在荣国府与贾母等人混了十几年,又在宫里装疯卖傻了小两年,元姐儿要是回了现代,进军好莱坞,奥斯卡的小金人都得颁到手软。此时见赖头和尚发了誓,脸上就摆出了一抹懊恼和遗憾,“原来这东西是真的呀,倒是我误会儿了两位大师。只可惜这东西竟然如此不结实。”话落还顺势帮忙想了个补救的办法。当然,她也没那么好心就是了。 “我记得观音菩萨的玉净瓶里装的就是杨枝甘露,那甘露不但可以救活人参果树,还能补任何不足。你们且去求一求观音菩萨,就这玩意的大小,估计一滴就能修复。”当然,前提是菩萨会不会帮这二人修这种偷窥意.淫的玩意。 两人听到元姐儿这么说,当场就都抽了嘴角。 这风月宝鉴之所以叫风月,司的自然也不是正经的东西。这等不入流的东西别说拿到观音菩萨那里修补了,就是他二人也没向菩萨张嘴的资格。 稍微懂些察言观色的人都能看出二人面上的那点小纠结,元姐儿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又建议道,“太上老君那里倒是也有个羊脂玉净瓶,听说是用来盛水的,和菩萨那里的玉净瓶同出一脉,兴许太上老君那里也有甘露也未可知呢。” 赖头和尚/跛足道人:姑娘诶,您真当甘露是大白菜咋的?还有,你到底是咋知道这些事情的? 捡起被元姐儿因为一时‘惊吓’而丢在掉上的风月宝鉴,跛足道人心疼得直抽抽。 抬起风月宝鉴,看着上面的五个手指窟窿,跛足道人不得不好奇元姐儿是怎么将风月宝鉴捅成这样的。 旁的不说,就是他们二人也做不到这种地步。 元姐儿闻言诧异反问,“这个很难吗?”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发现里面的茶水已经凉了,元姐儿闭上眼睛在自己的小空间里找了找,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一个半燃着碳的茶炉子拿了出来。 一边将茶壶隔着架子坐在上面,一边用一种极平常的语气回答跛足道人的话。说话的时候,还小心的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这二人。以免让他们发现什么。 “在我们那里,我也就不过力气大了些。要是换个人来,这风月宝鉴都能直接给你们搓成小铜球,当球踢。不过...仙家宝物都这么不结实,你们这日子过得也够那啥的了。” 说完将重新加温的茶壶拎起来,挨个给这二人和自己续了杯热茶,喝了口热茶,暖身又精神。 “...姑娘刚刚用的是须弥介子?” “是呀,在我们那里,这都是公民必备的玩意。只要成为我们那里的正式国民,政府会给每个人都配备上。若是你为政府做了贡献,国家还会帮你升级更新呢。” 跛足道人与赖头和尚对视一眼,都有些羡慕。“姑娘所说的政府是?” “就是跟你们这里的天宫差不多。你们听玉帝的,我们听政府的。”看了一眼二人的扮相,元姐儿抿了抿嘴,小声的说道,“我见俩位大师的资质不错,怎么也没受到天宫的重用呢?瞧瞧你们的配备,啧啧啧,忒寒酸了些吧。 自古以为讲究的就是知人善用,可看两位大师,我都替大师报委屈......俗话说得好,良擒择木而栖,若两位大师愿意,等将来我离开了此界时,便带着两位大师一起离开可好?” 啥?啥玩意? “姑娘知道怎么离开此界?”跛足道人与赖头和尚对视一眼后,张嘴问了元姐儿这个问题。 跛足道人比赖头和尚更有心眼,这也是元姐儿刚刚发现的。因此听到跛足道人问话,元姐儿自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死命的忽悠。 “我要是知道,我早回家了。不过我虽然不知道空间壁垒在哪里,却也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在我们那里,有一种旅行叫穿越。我这种情况应该就是这个了。 我来这里,怕是有什么必须来的理由。等到我寿终正寝的时候,若是任务完成了,就可以回去了。若是没完成,怕是一直在这个世界轮回,一直到完成了任务才能回去。因为这种旅行是随机的,所以我来之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么不可思议的说法,二人自是不相信。元姐儿也看出来二人面上都是疑惑,于是更加的卖力的忽悠。 “像是穿越这种事情,在我们那里已经不是先例了。现在有好多的网站,呃,网站就跟你们这里的书局差不多。现在好多的书局都有一少关于穿越的游记。等我回去了,自也是要写一本的。......你们这里的事情,想来就是这么传出去的。若不然,我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书局?游记? 听元姐儿这么说,俩人心里都有一种草蛋的感觉。 压下想要大笑的冲动,元姐儿又继续忽悠,“我们家知道不少精神(病)院的联系方式,只要我打个电话,招呼一声,俩位大师就可以进去深造。以两位大师的资质,不出数月,定可以跟大罗金仙相抗衡。我是真羡慕两位大神的资质,若我也有两位大师这等好资质,也不会到现在都没修炼了。” “此话当真?”听到元姐儿这么说,二人都是眼前一亮,他们在低位地仙上的时间实在太久了,若是换个地界真的能提高实力,也不是不可为。 修炼就需要有资源,他们现在不但没资源也没人脉。若非如此,谁耐烦揽这种麻烦事,早躲起来修炼去了。 听到二人真的相信了,元姐儿用牙咬住腮帮子,拼命压住想要狂笑的冲动。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然后郑重的点头,再点头。“当真。” 正常人进了精神病院,就没哪个不精神的。都不用几年时间,只要几个月,元姐儿保证他们成‘神’。 ...... 一通神忽悠后,三人在围场的这间小小的帐篷里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 元姐儿保证将来带着他们二人一起回现代,并且一定送他们去精神病院。而那二人也保证不会在此界做伤害元姐儿的任何事情,并且在元姐儿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负责出来帮点小忙。 元姐儿高兴了,满意了,她觉得她终于解决了一件自这二人出现后就一直存在的危机感。 而跛足道人和赖头和尚也在元姐儿对现代美好的讲述中对去现代充满了期待。 当然了,这也跟元姐儿自他们出现后一直表现出来的淡定模样有着极大的关系。毕竟不是谁见了‘神仙’都不心生敬意的。 ╮(╯▽╰)╭ 心情好了,元姐儿又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了几样素食和三小壶好酒,三人小酌了一回。 不过喝着喝着,赖头和尚倒是又想起了警幻仙子。 三人说起这个警幻都有些义愤填膺,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怕元姐儿面上又狂又拽,仿佛颇有后台天地不惧的模样,其实心里不是不胆虚的。 若是真的被人人道毁灭了,天知道她死后会不会回现代。想到原著里的马道婆驱遣五鬼收拾宝玉和王熙凤的手段,元姐儿就担心自己会人直接炼化成五鬼。 “按照原本的轨迹,等到绛珠草六岁进京城时,老皇帝退位,十二皇子登基为帝。贾元春也会在那之前被老皇帝许配给十二皇子。” “可我怎么记得贾元春是绛珠草十岁的时候封的妃呢。” 跛足道人点头,“姑娘并没有记错。十二皇子登基时,贾元春初封贵人。之后她会供出秦可卿以及先太子遗孤谋反的证据,才破格封妃。” 元姐儿点头,原来如此。 这位不但破格封妃,封的还是谥号。 “托了荣国府的福,先太子的后人已经无法谋反了,而秦可卿的身份也成了皇室宗亲都知道的‘不可说’。而我...”元姐儿举起小酒壶笑着朝僧道二人敬了敬,“而我也熬成了待和番的公主,皇妃的命算是破了。” 僧道二人闻言苦笑,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发现纰漏。 作者有话要说:  元姐儿:西游记里都有说嘛。 跛足道人/赖头和尚:政府政策好,求移民~ 第141章 之前听了些此间神仙的诸多八卦, 也让元姐儿将资料都收集得差不多了, 心中对于警幻也更加的不耻和防备。 神瑛侍者出身赤霞宫。而这赤霞宫也做赤瑕宫,是石仙之祖灵虚真人的府邸。因其曾助玉帝脱去肉体凡胎,因此在玉帝那里颇有几分香火情。玉帝令其掌万石之事, 手中权力极大。 这天上地下,就没有哪一处无石, 石仙之祖的地位便可知一二。 宰相门前七品官,神瑛侍者的身份自也是水涨船高。若不然,神瑛侍者下凡,警幻也不会给他来个众星捧月的待遇了。 不但将太虚幻境中的一干下属都打发去给神瑛侍者搭长棚,竟然不惜下血本让她那个好妹妹‘教导’十岁出头的宝玉那种事。 宁荣两府的老祖宗就是这么拜托你的? 真是人干事了。 不过旁的不论, 等到宝玉重新位列仙班后,因着当初可卿教导的那段人事, 说不定警幻还会以宝玉的大姨子自居呢。 想到宁国府赏梅,警幻颠颠的将宝玉的魂魄领到太虚幻境时那一番做作之态...... 我嘞个去的, 这种事情真的不能想, 越想越恶心。 “你们可查到原本应该陪着神瑛侍者下凡的贾元春去哪里了吗?” 赖头和尚和跛中道人摇了摇头, 只摇了半晌突然顿住了。“许是早得了风声...”然后趁人不备开溜了? 警幻掌管太虚幻境, 拿着太虚幻境一干女子给旁人做嫁衣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有门路的谁特么愿意干这种事, 可惜那些不知世事被警幻唬弄的天真小仙子们, 还真的以为这家伙是什么好饼。 “不瞒姑娘,那警幻仙姑我二人着实得罪不起。强龙不压地头蛇,姑娘身肩大使命, 若是因此耽误了正事,怕也是得不偿失。” 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得须弥介子的地方,僧道二人心中极是向往的。他们俩现在最希望做的事情自然是让元姐儿平安渡过这一生,然后带着他们一道离开。 节外生枝这种事情,僧道二人真心希望不要发生。 元姐儿小口的饮了口酒,伸出左手当着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的面握了握,“若那警幻不来阴的,我倒也不惧她。怕只怕她背后下刀子。” 在这个没有什么人权的时代,元姐儿最闹心的便是全民皆迷信。 警幻能将宝玉带到太虚幻境,自也能将她的魂魄拘在哪里。再一个就算是警幻被她唬住不敢动她,但难保警幻不会给旁人托个梦,之后假借他人之手灭了她。 “你们说,我有没有可能趁警幻没注意的时候,直接摁死她。”虽然她热爱和平,可这不代表她不会为了保命而做些自卫的事。 她与警幻之间本就没办法和平共处,与其...不如先下手为强。 而且在元姐儿看来,摁死警幻就跟杀死一个逼良为娼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嘶~ 听到元姐儿的话,僧道二人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之后纷纷劝阻元姐儿别冲动。 “姑娘,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警幻是上界在册的仙职,万不是风月宝鉴这等死物。若姑娘当真对警幻出手,怕是,怕是魂飞魄灭,万劫不复呀。” 这姑娘的思想很危险呀,在他们这里可没弑神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难不成这姑娘的家乡并不避讳...... 皇帝都是和平上位再来个和平选举,弑神不弑神的,在元姐儿的世界里,怕是找到了就会被送进实验所。 ╮(╯▽╰)╭ 警幻好歹也是个上仙,神仙手段多着呢,元姐儿肉体凡胎想要摁死警幻无疑是痴人说梦。而且元姐儿若是在动手之时就被警幻察觉,那么警幻即便是出手弄死元姐儿,也是事出有因,不沾什么因果。 且不说元姐儿是否能够一击必中,只说元姐儿真的侥幸将警幻整死了,那么她面对的将是整个仙界的追杀和围捕。 不是僧道二人小瞧元姐儿,这种事情真的是以卵击石的蠢事。 “若是被警幻发现我是个冒牌的...她又会如何对我?” “警幻仙姑那里也正是用人之是时,许是先诱之以情,再许之以利。若姑娘执意不敢屈就,怕是要动些干戈。”跑了一个,总要补上一个将这一出戏唱完才是。 元姐儿抿了抿嘴,“好在我已经决定诈死离开了。” 僧道二人互视一眼,有些不解的问元姐儿,“姑娘既与那七皇子情投意合,那为何还要诈死离开?” “是呀,我二人早在之前便见过那位七皇子,龙章凤姿,自有一番风采。他对姑娘又是一腔情深厚意,虽王妃不及皇妃,若姑娘当真嫁与七皇子,想来警幻那里也不是不能糊弄一二的。” 说起这个,元姐儿也有一肚子苦水要诉呢。 “一进宫当今拿我当棋子做筏子,还有那个司徒老五,若不是他搅合进来了。我也不可能当上这个准备和番的公主了。”从空间里又拿出一小碟子肉干,元姐儿也没让对面的两个人只自己捧着小碟子,愤愤的咬了一口,“我进宫前一直想要诈死离开,主要原因是宁荣两府太能作了。再加上阿砍天天想着逼宫造反,我总想着我先逃出去,等到他们抄家的抄家,失败的都失败了,我这边也做好了收容他们的准备。总不能都在一起,等着一锅烩不是。” 深吸一口气,元姐儿一脸的憋屈,“进了宫后,我便发现当今这些个皇子里,只十二皇子最得他的心意。他对十二皇子又与其他皇子不同。旁的皇子来请安,那就真的是来请安的,而十二皇子则是时常被教导一些为君之道和朝堂上的那些事。我一看这情况,心里便有八分准了。这皇位左不过跑不了十二了。 于是我就想呀,十二与阿砍兄弟情深。若是十二登基为帝,阿砍一定没有性命之忧的。那我还诈死个什么呀?我就不折腾了,老实的做我的七王妃不就得了。可你瞧瞧,司徒老五那个缺德玩意,竟然当众请旨赐婚。那得了,再没有兄弟几个争一个女人的。皇家就更忌讳这种事情了。所以我成了公主,然后时刻找机会诈死。” 从僧道那里知道当今将皇位传给十二那是好事,可当知道当今还是太上皇后,元姐儿便又觉得她与阿砍这段地下情怕是要等到许多年才能上岸。 与司徒砍有了兄妹名份,无论是司徒砍还是元姐儿,他们俩都明白想要在一起除了诈死这一条,再没旁的跟可走了。 诈死换个身份,然后在一起。 不过...元姐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就算她将自己这张圆脸化成网红的小瘦脸,京城里眼尖的人,可是比比皆是,被人认出来,就坏菜了。 最重要的是有太上皇在,十二就算是当了皇帝也是束手束脚的,想要将心偏到兄嫂身上,怕也是有心无力。 所以,就算是想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也要等到当今驾崩以后。 刚刚这二人也说了,当今是在黛玉六岁的时候退位的。现在黛玉才多大呀。 还有整整四五年的时间呢。 “对了,当今是哪年驾崩?” 僧道二人刚刚听了元姐儿的顾虑,脑子里都在想着有什么办法让元姐儿顺利出嫁,猛的听到元姐儿问当今的驾崩时间,愣了一下后,掐指说道,“应是神瑛侍者十三岁时。”若再无意外的话。 黛玉比宝玉小一岁,那就是黛玉十二岁的时候。 她难不成还要跟司徒砍玩上十来年的地下情?想到这个年限,元姐儿瞬间斯巴达了。 “贫道以为若七皇子知道皇帝心属十二皇子,想来七皇子必是不会再逼宫谋反的。姑娘若是顾虑这个,我二人倒是可以在七皇子那里漏些风声。” “这倒是个好办法。只他不造反了,我俩也不能在一起。谁让名义上还是兄妹呢。” 皇家绝对不愿意出现这种丑闻。当今那个死要面子的性子怕也会同意这么做的。 这倒是个难题。 跛足道人拍了拍自己的腿,赖头和尚也闹心的挠了挠自己的那生赖的脑袋。元姐儿本来就愁得慌呢,见他二人这般,瞬间被恶心到了。 咽了咽口水,压下反胃的冲动,元姐儿大口大口的喝了口酒。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估摸着在宝黛初见之前,那警幻也不一定会发现,若如此,倒还有四五年的时间做准备。只是现在不诈死,以我的年纪,说不定当今转天就会将我发配了。所以这个诈死...”好像也挺有必要的。 “与其诈死...不如托病。”跛足道人思虑了一下,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以姑娘命中注定嫁入皇家为由,本身命格与公主名份相克,这才生了病?” 出家人不打诳语,没想到面前这两人撒起谎来比她脑子动得都快。 元姐儿听了这个办法后,又与两人仔细的商量了一下细节,并且希望在行动的时候,能够直接达成最终想要的结果。 比如说直接让元姐儿与司徒砍定下婚约什么的。 难度系数有些大,不过相较于元姐儿的伪神棍实力,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那才是真神棍呢。 托个梦,再乔装个神迹那都是小菜一碟。 (→_→) 元姐儿没想到皇帝这么长寿,十几年的地下情直接将她诈死的想法打消了,之后又发现司徒砍也不一定会逼宫,这么一来,元姐儿倒是不那么想着找死了。 生病什么的,自有神仙手段帮忙。元姐儿只要配合一下就可以了。 一壶酒喝光,天也亮了,三人也都计划好了。只是元姐儿心底还是有些个小担心,虽然她知道这么做不太好,可到底还是请僧道二人帮了个小忙。 “我想知道在阿砍的心中,是我重要还是皇位重要。他从小就惦记着皇位...我不想将来有一天,会让他以为是因为和我在一起了,这才与皇位失之交臂。” 这怕是古代版的我和皇位掉水里他先捞谁了吧。 这样的测试对僧道二人那是小菜一碟,俩人毫不犹豫的就答应帮忙了。 见此,元姐儿抿唇一笑。果然是神棍在手,天下我有。 作者有话要说:  严肃的说一件事情,作者小的时候一直以为神瑛侍者=通灵宝玉=贾宝玉呢。 等到以后一遍遍的看红楼,才发现当时的那种想法...真不好意思。 今天晚上再没更新了,大家不用等了。 第142章 一听到元姐儿病了, 众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家伙又要整幺蛾子了。以前元姐儿休病假, 那都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虽然也不是没有真的生病的时候,但装的次数太多了,等她真生病的时候, 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太多次狼来了的后遗症。 元姐儿原本也没在意旁人怎么想,可这一会儿却是难了。于是只得拜托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帮忙, 不然他们的计划是没办法顺利进行的。 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听到元姐儿吞吞吐吐的请托,一瞬间满头满脸的黑线就那么奔流之下三千尺了。 俩人抽着嘴角说是可以帮忙让元姐儿昏迷,元姐儿想了想摇头,“能不能让别人看到的时候,我都在昏迷, 实际上却是清醒的。你们知道的,我这人人缘不太好, 真担心昏迷的时候,被人拿枕头捂死。反正我病着, 死了也就死了。” 趁你病, 要你命, 这个道道她懂着呢。这会儿在围场, 规矩门禁都是极松。她身边就这么三个人,想要引开或是做什么手脚太容易了。 她要是昏迷不醒, 楼叶几人定会找太医给她诊病, 太医来了,自是要开药方子。 所以就算是不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到她面前来谋害她,也可以在她用的药里做手脚。 “到那个时候, 我双脚一蹬,怕是...什么都不用怕了。” 嘶~ 赖头和尚/跛足道人:这姑娘为人处事,真心让人不敢恭维。 这年头,心中有希望,有所求就注定输了一截。跛足道人叹了口气,手心向上一翻,那手心里赫然放着一颗暗红的小药丸。 “这药丸姑娘且收下,服下后姑娘这一个月里,只要将呼吸放平脉搏就会出现昏迷的症状,一个月后,药效尽退。” 看着跛足道人手心里的小药丸,元姐儿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济公从伸手在身上用泥搓小药丸的一幕,然后瞬间就被自己脑补的画面恶心到了。 ╮(╯▽╰)╭ 接过药丸,元姐儿直接将药丸收到空间里。“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得算好了日子再吃药。” 拿到了小药丸,元姐儿就暗示性的打了个哈欠,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对视一眼,对元姐儿说了句保重,便准备朝着京城纯亲王府的发向出发。 元姐儿见此更是满意,不要钱的忽悠跟冰雹似的砸在这二人身上,将人砸得个晕晕乎乎。 送走了这二人,元姐儿收拾了一下残茶残酒,之后真的打了个哈欠便拥被而眠了。 第二日一早,楼叶走进里间的时候,看着放在小几上的熏炉,以及从里面飘散出来的玫瑰茶香的味道,满心的疑惑。 姑娘大半夜的起来折腾什么? 楼叶看了一眼时辰,走上前轻轻唤了元姐儿两声,见元姐儿在被里扭了扭,又将脑子藏在被子里便知道这是要赖床了。 想到姑娘这阵子一直没有赖过床,楼叶觉得忒不容易了,于是也没再叫元姐儿起床,而是走出卧间,小声的对夏粮和东子吩咐了一声,然后便出去领早膳了。 早膳姑娘必是不会吃的,但他们三人却还要吃些。再一个也得去膳房给姑娘取些她爱用的点心,回头她再在帐篷里用小沙锅给姑娘熬上一碗粥,姑娘饿的时候也能垫一垫。 看了一眼时辰,楼叶觉得再怎么睡,估计也就睡到午膳前了。毕竟午膳前当今带着狩猎的众人回营,指不定营里有多喧哗吵闹呢。 诚如楼叶所说的那般,元姐儿不到午膳前便醒了,喝了一碗楼叶熬得糯糯的粥后,便一身常服迷迷糊糊的等着用午膳了。 另一边,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缩地成寸的来到京城。看着司徒砍与心腹下属在那里幻想未来,计划逼宫的各种步骤时,心里都挺替他心疼的。 他心爱的女人,竟然都没有试图,不,是应该就从来没想过利用他二人的神仙术法帮助他上位登基...... 为了让司徒砍直观的感受到他二人的仙家身份,两人直接等到书房里只有司徒砍的时候用一种瑞气千条的方式在金光闪闪中出现在司徒砍面前。 司徒砍被书房里猛然乍亮的光亮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脸上一片惊奇的盯着前方泛着金光的白色光圈,等他的时间渐渐适应了这股光的时候,那光圈里突然走出两个人来。 看到来人,瞬间司徒砍脸上的神情就是一僵,然后深深的被面前出现的人弄得不会反应了。 辣么震撼的出场方式,就出现俩个要饭的乞丐? 他有些方。 ...... 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对自己的出场方式非常满意,心中也对元姐儿的建议给于了肯定的赞扬。 真不愧是大地方来的,就是花样多。 二人对元姐儿还有些耐性,对司徒砍可就直接变成高贵冷艳了。 他们先是按着元姐儿的要求问她与皇位掉河里,司徒砍捞哪个。 要皇位呢,他们就去将元姐儿带走。若是要元姐儿,他的那些逼宫的小计划就都可以搁浅了。 司徒砍活到二十多岁,对皇位的算计就有小二十年。让他现在放弃肿么可能? 当然要是放弃元姐儿,那也不太可能。元姐儿是他这辈子唯二的坚持了。 司徒砍不肯选,只说二人是妖僧邪道,扬声喊侍卫让人将这二人撵走。 然而此时此刻,就跟司徒砍就跟被恶霸强抢的民女一样,叫破了喉咙也没人进来。 几岁的时候就知道安排眼线为皇位做努力的人,心性何其坚硬,又岂是旁人几句话就可以轻易改变心意的。 再一个司徒砍也不相信这二人真的有办法带走元姐儿。当然这种想法是存在着一种侥幸心思的。 僧道二人见司徒砍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直接拉着司徒砍给他造了两个梦。 梦中的他,因为拒绝了僧道的提议。于是僧道就直接替他做了选择。他们将元姐儿带走了。 是那种一病不起,最后病逝围场的那种带走。 之后梦中的司徒砍在痛失所爱后,觉得再不能失去皇位了。于是为了得到皇位,他更是疯狂。但最后功败垂成,终身幽禁。 看着梦中的自己,幽禁于一方天地,醉生梦死,回忆过往。司徒砍捂着闷疼的胸口醒了过来。 梦中的自己在失去了元姐儿和皇位后,心中更让他悔之不矣的不是逼宫失败,而是当初毅然决然的放弃元姐儿。 他生命中的小奢侈。 摸了摸自己的脸,司徒砍赫然发现上面竟然还有些许残泪,双手用力搓了搓 ,司徒砍面无表情的看向面前的人。 僧道二人见司徒砍这么快就从梦中醒来,带着些灰和尘土的袖子又是一挥,于是司徒砍又进入了第二个梦。 这个梦里,司徒砍仍旧是放弃了元姐儿,元姐儿也还是病逝围场。不过这一次,司徒砍却是成功的上位了。 他登基为帝,成了这大良天下的主人。 然而身边没有了那个他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司徒砍的人生就仿佛失去了所有明媚的色彩,变得黯淡无光。 每日除了繁重的政事,便是要迎接所有朝臣的逼婚。 就像他当初放弃元姐儿那样,他再一次妥协了。于是他的后宫进了好多的女人,比她漂亮,比她可爱,比她俏皮,比她娇蛮,然而这些女人都不是她, 她们让他恐惧,让他厌恶,为了子嗣,他让御医开了药,压下心中的恐惧和厌烦,恶心的做着传宗接代的原始任务,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之后一如他老子那样,防备后宫,防备儿子,一直到死的那一天,还在不停的告诉自己,他从未后悔...... 没有她的江山,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梦醒这一次,司徒砍没有断然拒绝二人。 虽然依旧不相信,可到底心生疑虑。 鱼和熊掌,他都想要。 “纯王爷,你的选择呢?” 司徒砍压下眼底的暴虐情绪,沉声对僧道二人说了句,“本王需要一些时间考虑。” 僧道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给司徒砍留下一根连络用的香便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说给他多少时间,但他们彼此都知道,这个决定必须尽快下。 在收到僧道二人的客户反馈后,元姐儿看着手中的小药丸犹豫了片刻,终是没有吃。 “姑娘若是现在服用,僧道相信七皇子必会做出选择。” 只要元姐儿这边生病,那么司徒砍就不会怀疑那个梦的真假。 “我不想逼他。我若是现在吃了,哪怕他最终选了我,我心中也会有疙瘩。我希望他能想明白,我不是他放弃皇位的理由。我也担心往后的岁月他会怨我,甚至是...恨我。” 女人都是矫情的生物,元姐儿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免俗,可到底在现对这样的事情时,元姐儿也做了那个曾经让自己最鄙夷的决定。 逼迫出来的答案,对于女人来说,终有些不甘心。 再一个,元姐儿虽然知道情人间最不要做的事情就是试探,但元姐儿到底还是做了。既然做了,那就需要一个答案。 若司徒砍选的是她,那么往后余生,无论风雪还是雷霆,她都陪着他,不离不弃。可若司徒砍选了皇位,无论是怎么样的不得不,元姐儿都不会再跟他在一起。 这样的妥协就像是出轨一般的背叛,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为了皇位,天知道他还能做些什么。 她来自现代,那里的女人可没有那么大度和贤惠。在现代,教会她的是做为女人要自立自强,自尊自爱。 为了一个男人委屈自己,呵,她都瞧不起自己。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司徒砍整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七日,这七日里司徒砍谁都没见,茶饭不思,夜不安寝。最后就连宫里的陈妃都听说了儿子病了许久的事,派人前来探视。 整整七天,司徒砍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放弃天下,是输;放弃她,也是输;然而他现在还没有输。 他要广集天下能人异士,然后弄死那俩个要饭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将心比心,要是让作者在皇位和沈魏之间选一个,作者自是毫不犹豫的选沈老师。若是换个男朋友,作者一定会选皇位的。别说皇位了,就是喵大宝和男朋友之间,作者都会选喵大宝。 所以作者就纳闷了,旁人家的女主到底多厉害,会让野心勃勃的男主男配放弃天下皇权,万山江山的? 纳闷...... (有种感觉,跟作者一样纳闷的,应该不少。) 第143章 赖头和尚和与跛足道人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在暗搓搓的准备摁死他俩, 这会儿二人还在游说元姐儿服药。元姐儿看着那颗小药丸, 最终决定等回了京城再说。 反正她现在有了一对神棍当打手,想要离开京城那忒容易了。 僧道二人见此,只得依了元姐儿。而且在俩人看来, 他们更是希望元姐儿能够顺利嫁给司徒砍的。 虽说不是皇妃,可到底新皇的亲嫂子也比旁人来得尊贵, 也算是附和命数安排。 这世上对女人从来都不公平,尤其是在公公婆婆眼里。儿媳妇和闺女那是两种差别对待。 之后的日子,元姐儿白日里与九公主开心游玩,过得很是舒心。然而那些元姐儿名义上的嫂子弟妹们,就没有元姐儿与九公主这般自在了。 毕竟她们追求的东西真心不一样。 哪怕是十二皇子妃, 她虽然表现上与十二皇子一样,仿佛并不热衷应酬, 但到底也不会自毁形象的去做些让人看轻的举动。 这个时代已婚妇人的身份就像是一把枷锁,牢牢的桎梏着她们。 不能让人质疑娘家的教养, 不能让婆家的人不满意。不能做任何有失身份的事情, 不能给妾室打脸的机会, 也不能让自家男人不满意她们...... 然而这些问题于元姐儿来说, 都不是问题。 荣国府的教养...自然是极好的。当今又不眼瞎,若不好当今能收她当义女?这种事情, 叫出来个人都不敢反驳。 至于婆家人的想法? 呵呵, 就司徒砍那样的,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呀。 (→_→) 白天疯玩, 只到了夜里,元姐儿却时常睡不着觉。 她一直想要个答案,只司徒砍那里却迟迟没有动静。 她手里有一大盒用于联系僧道二人的香。她每天晚上都拿在手里想要点燃它,问问司徒砍做决定了没有。 她有的时候也会想,司徒砍迟迟没有消息,是不是已经默许了某种选择。 他,放弃了她。 他们从小相识,至今已经十多载的光阴了。他真的舍得放弃她吗? 反正易地而处,她是舍得的。 (→_→) 呸,呸,呸~ 元姐儿将这种危险思想抛出脑后,又趴在床上翻来滚去东想西想。 “唉,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智商是欠费的。” 与其呆在这里干等,那她还不如写封信给司徒砍。说说旅途中的事情,以及...她的思念。 当然了,信里也一定要写上她一直没有找到死遁的机会,省得让他看出来什么。 想到就做,因着楼叶他们都已经睡下了,所以元姐儿也没支使旁人而是自己找了文房四宝出来,甜甜的写上一封信,自己简单的将文房四宝收拾了一下便睡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困了,还是心理原因,总之写完信后元姐儿就睡得沉实。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另一边司徒砍眼睁睁地的看着原地消失的妖僧邪道后,心中开始回想着让谁去广集除妖卫道的大师。 完美的人生就是我坐拥皇位,怀里抱着她。现在来了俩个有些道行的妖僧邪道就想要打断他的人生计划,哼,真当本王是吓大的不成? 没有皇权,他一定不会甘心。而没有元姐儿,他也一定不会幸福。 必须摁死他们,以偿他受到的惊吓。 只要摁死了他们,皇权与元姐儿就都是他的。 司徒砍自小就知道要如何积累人脉,这么多年下来,他的人脉极广,上到庙堂之上,到下三教九流,司徒砍都能找到帮忙的人。 花了几日的时间,司徒砍终于见到了他请来的那几位‘大师’。 “本王近日被一对妖僧邪道所扰,不胜其烦。今日将几位大师请来,还请几位大师为本王除去这二人。” 话说到这里,司徒砍顿了顿,他看向请来的几位大师,有些怀疑这几人的道行,于是探试的说道,“那二人法力深厚,来无影,去无踪。不但如此竟然能然不费吹灰之力就给本王制造了几个梦境。若非本王咬紧牙关,说不定就要沉于那梦中无法醒来。只不知几位大师有谁擅长破此等妖术?” 为了表示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的法力深厚,司徒砍虽然没说他的梦和那二人让他做的选择,却将两人来来去去的事情倒是说了个清楚。 能被司徒砍找来的人,最有本事的也就马道婆这种了,听到司徒砍这么说,便心知是遇到了硬茬子。因此面上都露出一抹犹豫。 司徒砍见此,不动声色的狠狠瞪了一眼自已的心腹,然后抿着唇说道,“不如几位大师也仿着那二人的手段再为本王造上几个梦如何?” 若是连造梦的本事都没有,他也就不指望这些人能够对付那俩人了。 万事必须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若无万全的把握,他一定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就会害了元姐儿的性命。 当然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也可以先假意应承,先明媒正娶了元姐儿回家就近保护元姐儿,然后再重新着手逼宫之事。反正从开始谋皇权的那天开始,他就已经没啥下限了。 毁约什么的,那又算什么。 司徒砍想的的确全面,他一提出来,就有好几个人脸上出现了为难之事。还剩下一男一女脸上倒是还有些自信,司徒砍见此,给心腹使了眼色,让他将那几个滥竽充数的神棍都带下去。 那心腹心中明白,迅速的行动起来。一会儿整个书房就只剩下司徒砍带着几个亲信护卫以及那一男一女俩位‘大师’了。 “不知道俩位大师哪位先来?” 司徒砍客气的询问,那位男大师便斜眼瞧了一旁的女道姑一眼。“请她先来吧。” 之所以会请女道姑先来,主要也是因为男大师对自己极为自信,再加上也想着等那女道姑失手或是真的侥幸成功了,他再出手,必会得到司徒砍的重用。 那女道姑就是曾经在原著中给贾宝玉当过干娘的马道婆。 因着这一回儿元姐儿的‘有偿帮忙’,大良境内多少通灵宝玉批发零售,也因此马道婆倒是没了那个机会成为贾宝玉的干娘。 当然了,这可能也跟贾宝玉夭折有些关系。 马道婆倒是没跟那男人客气,而是直接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婆子这里有包圆梦粉,王爷只要冲水服下,心中所想皆能梦到。” 司徒砍皆过那一小包药粉,眉头皱得死紧。 “不辅助药物可能达成?” “这...”马道婆见司徒砍这么问,只得摇头,“恕婆子无能。” 司徒砍见此,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药包,一边将药包塞进怀里,一边摇头叹道,“罢了,你且去偏厅稍坐。” 马道婆见司徒砍将药包收起来了,咬了咬牙并没有从司徒砍要回去。起身给司徒砍行了一礼,便跟着屋中的一位下属走了出去。 此后房中除了那位男大师外,便只剩下司徒砍和他的人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司徒砍才不会让自己单独跟个来历不明,手段不知的陌生人呆在一个屋檐下。 谁知道他请来的是除魔卫道的大师还是兄弟们掺夹进来的刺客。 其实,司徒砍心里一直有个结,那就是子嗣。 若没有子嗣,他舍弃一切抢回来的江山又要传承给谁? 过继十二的孩子吗? 到底有些意不平。 ...... 收回心神,司徒砍看向面前的男人,抬了抬手,让他开始他的表演。 司徒砍眼中的质疑毫不掩饰,他必须找到一个能打的。不说一定能取胜,至少是能有一两分能力克制那对僧道的。 这样一来,主攻与副攻,群攻再加上在屋中布上陷井,他就不信生擒不了,还不能捉对死的。 乱箭齐发也要将他们扎成刺猬。 司徒砍心中发了狠,这股火来的又急又猛。两个梦,他一失败一成功的结局,其实并不至于让他愤怒。让他愤怒的却是两个梦里,他心爱的姑娘都病逝了。 这种事情,是个爷们都不能忍。更何况是生来就是天之娇子的皇子们了。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不活剥了他们的皮,司徒砍心中那口恶气一定出不了。 司徒砍那畏女之症,天下多少有名的神医都没有医治好。以至于他二十好几了,别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就连个软床的通房都没有。 于是那位男大师想到了这里,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后向司徒砍伸出了手。“王爷放心,在下即刻便送王府一场美梦。” 司徒砍先是皱眉看着那男人的手,之后越看那男人手心里的图案就越觉得晕,不过几息的时间司徒砍终于抵抗不住的倒在了桌子上。 之后如司徒砍所希望的是,他终于再一次入梦了。 只是这个梦,并不美好。甚至可以说是堪称恶梦。 在梦里,他被一群容貌不俗,风姿皆不同的绝色美人包围住了。那些女人还恬不知耻的拉扯着他。 他挥退一个,就有另一个扑过来。他踹倒一个,就会有另一个女人抱住他的大腿,顺着他的大腿向上摸...... 他使出浑身解数使劲的甩开将他围得水泻不通的女人,等到他爬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衣衫半褪,那小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好不容易从那堆女人山里爬出来,司徒砍大踏步的迈出那间带着浴池的超级大房间后,还没等他松上一口气,一群妖艳的,擦脂抹粉的,有的竟然还头戴鲜花珠翠的各种身形的小厮们又齐齐的朝他奔来。 受惊的小心肝噗通噗通的狂跳着,司徒砍听着身后一声声的‘王爷’吓得腿都有些发软。 回过头,看了一眼跑在最前面的络腮胡男人,正一脸娇羞的冲他叫‘王爷’。司徒砍吓得提了速度迅猛的向前奔去。然后等在他前面的竟然是五指成爪,笑着极灿烂,抬手准备朝他挥左手的元姐儿...... 瞬间,司徒砍大叫一声,满脸大汗的从那位男大师编织的‘美梦’中惊醒过来。 司徒砍:泥嘛,今后再也不敢直视美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第144章 梦中狂跑的后遗症, 哪怕司徒砍现在醒来了, 双腿依旧有些发软。气喘嘘嘘的样子让司徒砍没办法薅着面前男人的脖领子大声的咆哮,‘你是不是对美梦有什么误解?你是不是你对本王有什么意见?’ 全天下都知道本王怕什么,你特么竟然将本王往火坑里推? 然而这些也只能想想了。 见识了大师们的手段, 司徒砍在不敢得罪这些大师的前提下,只得有气无力的让心腹侍人请这位大师去偏厅稍候。 等到那人离开, 司徒砍狠灌了两碗茶后再才问起一旁的心腹,他‘睡着’的前后经过。 几个留守在这里的心腹互相看了看,最后一位年长者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小声又忐忑的小心说道,“回王爷, 王府睡着后,那位大师就示意属下几人切莫出声。之后, 之后,” 听到心腹这么说, 司徒砍的心就提了起来。本能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但还是问了出来, “之后什么?” 咽了咽口水, 那心腹硬着头皮说道,“那大师不但说了些□□不堪的话, 还用语言描述了一场香艳场景......” 司徒砍:“......”真相果然够残酷。 想到一个男人对着他说些□□不堪的暗示之话, 司徒砍就觉得恶心的不行。 当听了出全部经过后,司徒砍狠狠地将手中的盖碗砸在了地上。 什么大师,什么入梦, 不过就是祝由术这等旁门左道罢了。 就刚刚那人,若是入了下流,说不定就是个拍花子的。 气急败坏的司徒砍,心中焦急万分。 时间不等人,他着实担心元姐儿的安危。 这么一群乌合之众别说除魔卫道了,怕是得被人拍死都不解气的。 若是真的激怒了那俩要饭的,司徒砍真担心他们会拿元姐儿撒气。 想到这种可能,司徒砍就心疼的直抽抽。 “找,再去给本王找。本王就不相信这诺大的天下找不出几个真正的能人异士来。”说完又指着其中一个心腹的鼻子骂道,“再将这种乱七.八遭的玩意领到本王面前,本王也要让你受一回那等罪。” 那心腹才觉得冤呢,他又不是头一天办事。自是试过了所有人的本事这才领了来。哪想到...... “是,属下一定尽心竭力,不让王爷失望。” 司徒砍看着跪在地上的心腹,长叹了一口气,“本王不怕失望,就怕失身呀。” 心腹们:...... 满头黑线哗啦啦的往下流,司徒砍的这几个心腹心中别提多囧了。 大老爷们说出这种话,您可真‘威武霸气’。 ╮(╯▽╰)╭ 司徒砍还在这边折腾,准备一举拿下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而此时的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也在想着如何能够顺利让元姐儿完成任务,带着他们俩一道回现代的家。 元姐儿之前的话,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只是半信半疑。可等看到元姐儿故意给他们看见的金钢指以及空间时,这二人才算是有了七成相信。 之后元姐儿又与他们说了许多这个世界的诸多未发生的事情,以及元姐儿所在世界的各种各样的美好生活。 二人见元姐儿说得有鼻子有眼,可见真相就算不是她说的那般,也差不了多少。 人有的时候就特别的喜欢自欺欺人,被元姐儿的大饼一画。俩人再结合一下他们现在的苦逼日子,剩下的那丁点怀疑也都抛出了脑后。 二人这种状态,其实就跟赌徒和那些投机者没什么两样。 明知道会有危险,会不尽如人意,可只要有一半,哪怕是不到一半的胜率,他们都愿赌一回。 等到下了注,赌桌上的筹码越来越多,那个时候,大多数人都不会想着及时止损,就此收手,而会更加的疯狂。一边渴望着结果是赢,一边继续下注...... 此时的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才是刚刚上了贼船,若是现在迷途知返,说不定也不会被元姐儿牵着鼻子走,只能跟着她一步一步‘错’下去...... 元姐儿是个标准的外貌协会资深会员,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的邋遢劲,早在元姐儿这里打了负分。 再加上这二人干的那些事,没一样是元姐儿看得上的。于是坑起来的时候,当真是毫不手软。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两人最开始的时候就让元姐儿感觉到了俩人对她的不怀好意...... 并不知道被人家未婚俩口子特别有默契双双算计的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走了一圈神瑛侍者所在的王家,看着小小年纪的神瑛侍者牵着妹妹的手,一脸乖巧可爱的坐在王子腾夫人身边,俩人都有些不敢直视这被打断了既定命数的小男孩。 王子腾夫人手段了得,将宝玉和庶女抱养在身边,现在整个王家的气氛也比从前好了许多。 也不知道是说的人多了,还是心里就是那么期待的,反正王子腾怎么看宝玉,都觉得宝玉跟他长的竟有七分神似。 于是乎,这个长相似舅的外甥在王子腾心里就跟亲儿子没啥两样。 王子腾下了差也不去那些姨娘的屋子,只要一回来便直奔王子腾夫人的正院而来。 闲来与老妻说说家长里短,朝中纷争。再看看自己的这一双小儿女,王子腾办差小心,保养也上心,整个人竟是比从前更有几分神采。 自王熙凤回了京城,王子腾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上心她的事情。但毕竟不是父亲,他还有自己的儿女,到是并不怎么再提起王熙凤了。 王子腾夫人会做人,自王熙凤进京陪伴王夫人,倒是经常会让人往京城里送些东西。 当然了,王家再富裕,也不是冤大头。送去的东西不过都是小姑娘家日常喜欢和能用得上的物件。 一来,让小小年纪就寄人离下的王熙凤感受到温暖。二来自然也是让这能言善变的王大姑娘更有底气以及心更向着王家罢了。 她可没想着让从来都不省心的小姑子再将人给笼络算计了去。 王舅母的担心不无道理。王夫人确实准备干票大的。 贾赦上的爵位折子当今在出京前就批了下来。之后因着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忙着当今与一干贵人出门的事倒是没顾得上将折子和依例会有的圣旨颁发下来。 等众人前脚离开京城,后脚吏部和内务府等地都忙完了,这贾琏袭爵的圣旨也发到了荣国府。 圣旨颁下来了,一道来的还有两样惯例赏赐以及一块混水摸鱼跟着圣旨一道蹭进府的牌匾。 吏部和内务府的人在贾赦父子的‘提醒’下亲自撤下了荣国府府门上挂了百八十年的那块老祖宗荣誉勋章‘敕造荣国府’匾额。 然后府中下人以为这匾额是朝上发下来的,朝.廷来颁旨的以为是荣国府识趣一早就准备好的。 于是在一种‘心照不宣’的情况下,荣国府特别顺利的更换的匾额。 为了狠打二房的脸面,以大房为首的一干人等最后直接将新匾额制成了‘三等将军府’。 将军府太笼统,贾府也不行,以免让人鱼目混珠。这三等将军府却是刚刚好。 天大的事,都是男主外。贾母知道来了圣旨,也知道是给贾琏的,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收拾好自己带着府中一干女眷呆在自己的荣庆堂里打发下人去前面打听消息。 等听到了确切消息,贾母一个茶碗子就以投掷铅球的力度朝着邢夫人身上飞去。 邢夫人也是个倒霉外加负责搞笑的。 她见到茶碗子飞过来了,她不想着向旁边躲闪,竟然一边叫着老太太,一边蹲了下来...... 于是本来只会砸在她身上的茶碗子,直接将邢夫人砸了个头破血流,当场晕厥。 贾母愣住了。 一屋子人也都惊呆了。 老太太霸气巍巍,不减当年呀。 只是将儿媳妇砸了个头破血流,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人家还不得以为老太太对当今的裁决有什么不满呐。 圣旨来的时候,并不是每天请安的时辰。听说府中来了圣旨,又听说是颁给贾琏的,绿柳与贾琏对视一眼,便明白这圣旨是干什么的了。 于是担心贾母拿邢夫人撒气,绿柳换了套衣裙便扶着邢夫人一道去荣庆堂了。 然而,还不等绿柳使出浑身解数与贾母大战三百回会,大房就已经出现了伤亡。 绿柳是好气又好笑,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茶碗子砸来,自家太太还能干出这么二的举动来。 若是大太太不蹲下来,那茶碗子顶多是砸在她胸前腹上那个位置。若是后退两步,说不定也只会溅湿裙角,人却不会砸到。秋日里衣服也比夏日穿的厚,那能让老太太入口的茶也不会太烫,砸一下顶多疼一些,怕是连烫伤都可以造个假,讹老太太一顿。 现在倒好,大太太直接蹲了下来,直接拿头脸去接茶碗子。 好嘛,且不说鲜血直流,只说那脸上的皮肤可是直接遭遇了热茶水,也得受些轻伤不可呢。 满屋子都忘记反应的时候,还是绿柳第一个先反应过来。 她两步扑到邢夫人身边,一边拿着帕子捂着邢夫人头上的伤口,一边吼大房跟来的下人去抬了春凳,将大太太抬回大房去。 一番下来,绿柳故意无视了老太太,带着人冲冲往大房赶。 路上一边吩咐人去请太医,一边让人传出风声。 就说老太太不满意当今的圣裁,竟然拿儿媳妇出气,大儿媳妇被砸得头破血流,已经奄奄一息了。 想了想,绿柳又担心老太太装病,将屎盆子扣在大太太身上,于是又让人传了消息出去。 老太太为表示对圣旨的抗拒,砸完了大儿媳妇,马上就要装病了。 大房的下人早就被绿柳训练出来了,甭管这流言内容多么失真,人家就能面不改色的传得阖府皆知。 老太太也没想到邢夫人会这么‘拼’,可人砸都砸了,她又能怎么办?看着绿柳嚣张的德行,再看看大房一溜人等没将她放在眼里的行径,老太太心里的那点小心虚一下子就都被打散了。 眯了眯眼,看着绿柳带着冲出荣庆堂,老太太捂着胸口也往后一倒,来了个就榻晕迷。 一时,继绿柳等人制造的喧闹后,老太太上房也跟着闹了起来了。 王夫人还在心痛爵位旁落,就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醒过神。一边吩咐人请太医,一边扶着老太太进里间。 陪着王夫人的王熙凤到底年纪小了些,她看着荣庆堂里这一系列的变故,整个人都对荣国府起了厌烦的情绪。 她是王家的大姑娘,在这里自是受到了礼遇。只荣国府的下人极是刁钻,在王家替大伯母管过一阵子家的王熙凤在这里住的极不舒心。 想到她才刚来,距离离开荣国府还有些个日子,小小的王熙凤在这一刻深深的感受到了蛋疼。 没蛋也疼的那种糟心感觉。 然而让王熙凤没有想到的却是她那位看起来就慈眉善目的好姑姑竟然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祝由术:古时催.眠术的一种叫法。 拍花子:意指表面装成叫花子,其实就是利用一些药粉或是旁的什么手段进行拐人勾当的人贩子。 小时候,作者亲妈就时常说,再乱跑就让拍花子的给你拍走。再不听话就卖到马戏团当小狗去。(作者的亲妈呀,吓唬作者说,马戏团里跳火圈的小狗都是粘了一层毛的小孩儿。) 第145章 面对孩子的时候, 父母通常会将孩子好的一面, 他喜欢的一面说成是遗传自己。而不好的那一面,那就是随俩口子的另一方,或是随父母家的其他长辈了。 将宝玉当成亲儿子的王子腾夫妇就是辣么眼瞎, 而将王熙凤当成最后一根翻身稻草的王夫人,也从王熙凤的身上看到了她们王家姑娘的血性和霸道。 再一个, 王熙凤是王家的大姑娘,长房长女,她虽然父母双亡,长兄‘病故’,但身份犹在。只要王子腾夫妇脑子没进水, 王熙凤就是他们的责任,容不得任何人轻慢。 王夫人用帕子点了点唇, 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凤丫头今年八岁了,也是时候相看人家了。既然二哥二嫂不上心, 那她这个做姑姑总要上些心才是。 大房如今气势高涨, 又有那么一门好亲事。现在门上又换了个牌子, 这府中是越发没有他们二房的立足之地了。 若是毁了贾琏与陈家姑娘的亲事, 绝了他攀上皇亲的门路,更有甚者是让皇子宫妃厌弃呢? 甄贵妃失势, 出京没两天就被送到了京郊的别宫。再加上这两年自元姐儿进宫后, 甄贵妃就一直处在失宠和起起落落中。也因此对于大房的绿柳,贾母已经不止一次下过杀心。奈何绿柳心机极深,手腕又极高, 到是一次次的都让她躲了过去。 再一个,每一次甄贵妃起复的时候,又会拿批人来立威。也因此,太过激烈的手段,无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都不曾做过。 甄贵妃那里倒也罢了,后宫美人无数,就算当今再念旧情,也有更好的美人等着他受用,这一次去围场狩猎,一走两三个月,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又会有个新贵妃也未可知。 但是被封为皇贵妃的陈妃,以及陈皇贵妃所出的两个儿子就那又不同了。 这般抬起皇贵妃,可见就是为了新帝登基做准备。若当今真的眼瞎心亡的立了畏女症的纯亲王为帝...贾琏纳娶陈家姑娘。岂不就成了新帝表妹夫? 可若是这件亲事结不成呢? 凤丫头年纪虽小,却也是艳冠群芳的姿颜,若是,若是贾琏与凤丫头有了首尾,陈家姑娘又不是公主郡主,而王家的姑娘也不是平民丫头能凭白的受委屈。 就是她二哥二嫂那里,若不愿被人戳断脊梁骨也得为凤丫头出头。 若是她二哥为凤丫头出头,那么与陈家的这门亲事哪怕是不能解除,凤丫头也会嫁进府来。 哪怕是名份上有缺,倒底是在大房安插了自己人。凤丫头是她的侄女,大房一定不待见她。若不投靠二房,那在府中也是寸步难行。 若是再说通老太太,让贾琏成亲后以替父母尽孝为由带着贾琏和凤丫头与陈氏一道搬到这边来住。 有老太太压着,抬起凤丫头与陈氏争锋,凤丫头年岁小,又不防备,若她没有子嗣,又怎么会甘心看着陈氏有孕...... 只是, “太太,这事怕是不成。凤姑娘虽然容貌非凡,可到底年岁小了些。”才八.九岁的丫头,长的再好也勾不动男人动心到禽兽的地步呀。 “凤丫头小,琏二却不小。若是琏二起了歪心思做了什么,凤丫头一个小丫头片子,哪能抵得了一个爷们的力气。” 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周瑞家的,言下之意不必说得太明白。 周瑞家的跟着王夫人那么多年,还有什么是不知道,只是她不是王夫人,心里到底仍有些惧意。 “若是被凤姑娘知道,或是被舅老爷获悉了,心中必有怨怪。太太,还请您三思。”婆家这边指不上,若是娘家那边再伤透了心,儿子没考出来,闺女又离心。侄女若是嫁进来再起反心...... “三思什么?再三思下去,这诺大的荣国府就再没我们二房的栖身之地了。” 周瑞家的见王夫人疾言厉色,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咽,只最后又提醒了王夫人一句,“大爷眼瞧着就要科举了,若此时得罪了大房和陈家那边,奴才是怕,是怕他们嫉恨大爷。” 一个好汉三个帮,若是人都让当娘的得罪狠了,做儿子的在外面也是寸步难行。 王夫人闻言呼吸一窒,手中的佛珠被赶得极快,心也不似刚刚那般平静和执着。 人都是喜欢迁怒的对象,王夫人自已就颇为擅长之道。自是也明白旁人也有这种发泄情绪的途径。 “若是现在不替他多多谋划,也等不到将来了。你下去吧。” 云光是长安节度使,又是珠儿的岳父。即便是为了闺女,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婿被人打压。 再一个,她还是了解自己的那位好哥哥的。虽然会怨恨她,也可能会在之后不再管珠儿。但却不会去害,去妨碍珠儿。 毕竟是亲舅甥,时间长了,也就消气了。再一个只要手段了得,事后将这一切的事情都推给老太太和大房,想必她兄嫂以及凤丫头那里也不会怨她...... 想罢王夫人扫了一眼周瑞家的,便闭上眼睛转起她手中的佛珠了。 周瑞家的见此,恭身退了出去。 只让周瑞家的没想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就在荣禧堂院门外面的拐角处,王熙凤带着她那一溜丫头婆子正对着她笑。 笑容极是灿烂,灿烂得让周瑞家的浑身发冷,连续打了两三个寒颤。 渗人,忒渗人。 八.九岁的小姑娘能将人笑成这样,也是一种本事。 (→_→) 周瑞家的整个人头皮发麻的时候,王熙凤都快气炸了肺。 荣国府的下人,偷奸耍滑那是家常便饭,再加上如今贾琏的袭爵旨意下来了,二房这边的丫头婆子多有怠慢,时常去大房那里献殷勤。 于是今日王熙凤带着丫头过来陪王夫人说话的时候,洽巧院中无人,然后又好巧不巧的听了个全套。 等听得差不多了,王熙凤直接带人小心的出了荣禧堂。出去的时候,担心迟则生变,立即吩咐跟她一道听了消息的小丫头带着个婆子叫上跟着她一道过来的王家男仆一路快马加鞭离开荣国府朝着王子腾的任上行去。 势必要将王夫人下套坑她和坑她们王家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如实转告给王子腾和王子腾夫人。 请他们拿出章程并且派人来接她回家。当然,她也让人传了口讯回去,若是事态紧急,她便带着人先回京城的王家暂避。 另一边,又派人将自己的贴身衣物都飞快打包,暂时需要用到的也派了专人守着,一边都不许弄丢,丢出一根丝,却全家乱棒打死。 那些暂时用不到的贴身衣物,王熙凤一发狠直接都就地绞碎让人添了碳盆。她不差钱,也不差那几件贴身衣物。 让人回去收拾贴身衣物的时候,自是也让人将她带来的那些丫头婆子都叫过来。而她就站在这里等着周瑞家的出来...... 此时,王熙凤到是特别感谢王子腾夫人了。因为王子腾夫人说女儿家娇贵,家里也不是那等没银子的破落户,干嘛拿姑娘自己辛苦绣出来的针线活当伴手礼? 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学了针线也不过是将来嫁人了,给自已夫的婿一年绣上两三个荷包,这样才显不易和珍贵。所以哪怕是与其他人家的姑娘相互交换礼物,也只说针线不通罢了。 王熙凤本就懒怠做,听到自家二婶的理论更是懒得动那一针一线。王家只王子腾夫人一个女性长辈,再加上王熙凤她老娘活着的时候,也是极娇惯闺女,这一来二去的,倒也让王熙凤越发的信服王子腾夫人的论调。 这一次到京城的荣国府,王子腾夫人为了扫清尾巴,可是没少让王熙凤带人过来。 之前只以方便使唤,彰显身份为由,如今看来却是给王熙凤了一帮极好的帮手。 荣国府里有两个成年的哥儿,王熙凤离家前,王子腾夫人就郑重的交待过王熙凤避而远之。 再加上王子腾夫人给王熙凤找的教养嬷嬷也在来的路上以及进府后都跟王熙凤讲过男女大防的事。 虽然那教养嬷嬷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但不得不说这种事情一直是古时女人最应该注意的事情。 保命也催命。 教养嬷嬷没有儿子,带着独女寡居,她女儿今年十三岁,两个月前许配给了王子腾夫人的陪房之子。也因此,王子腾夫人才敢放心的将她留在王熙凤身边。 “周姐姐这是要去哪?我刚得了些好茶叶,不如周姐姐去我那里坐一坐,品品茶?” 牛拉到北京依旧是牛,凤姐儿永远都是你凤姐儿。 说出来的话虽然客气,但她身边的丫头婆子下起手来那动作可没丁点客气的样子。 “周姐姐最好别叫,若是将人叫了来,姑娘我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呢。” 周瑞家的不傻,一见王熙凤这般,便知道她刚刚与王夫人说的那事被王熙凤知道了。 心下发苦的同时,倒也真的不敢唤人来救了。 只是让周瑞家的想不到的却是她这一去可算是倒了血霉。 王熙凤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温柔善良的主儿。哪怕她之前听见周瑞家的劝阻王夫人,可王熙凤到底还是记得王夫人吩咐了周瑞家的去操作那件破事。 于是王熙凤将周瑞家的‘请’到她的屋子,便让人将周瑞家的绑了,又堵住她的嘴,命人将她的肚兜和头发上一根她常年累月戴着的簪子都褪了下来。 她看着那件大红色绣鸳鸯戏水的肚兜,抽了抽嘴角。伤眼睛的将这两样东西放在了一个描金的小匣子里。 “将这匣子送回王家,放在......下面。”王熙凤先是大声后是小声的与贴身丫头耳语一番,那丫头听完,一脸认真严肃的应是离开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别说是贴身穿的肚兜,就是那头上常年戴过的簪子若是被人拿在手里,都要好好说道说道呢。 于是已经拿捏到周瑞家的软肋,王熙凤便让人给周瑞家的松绑,“我的姑娘诶,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王熙凤嗤笑一声,就着茶水吃瓜子,理都没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周瑞家的:说好的茶呢? 大家晚安~ 第146章 王家的血液里天生带着某种冷酷和对生命的漠视, 王熙凤更是个中翘楚。 纤瘦的身子, 包裹在一身低调的素色衣裙里。三年孝期过了大半,哪怕极爱鲜艳衣裙的王熙凤也得穿得像个孝期的在室女一般。 守孝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出得门来, 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整个王家。 王子腾夫人现在也是儿女双全了,自是更注意这些门面活计。左不过还有几个月就出孝了, 前面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怕这最后一哆嗦了。 王熙凤姿容艳丽,一身富贵闲妆能穿出神仙妃子的感觉。而一身素色衣裙,却也能穿出一种清冷和疏离。 因着早就被王子腾夫人教导管家,此时也是一身的凌人气势。 别看年纪小, 风韵和气势却绝不输人。 端坐椅中,举着红梅抱枝的盖碗。时不时的轻轻抿上一口, 仿佛地上跪着的并不是荣国府中有头有脸的管家娘子似的。 她不说话,屋中的丫头婆子也都是一脸的肃穆。周瑞家的刚刚还有些个火气恼怒, 这会儿子也有些胆怯不已。 这种事情固然闹开了, 大家都得不到好。但主子一定‘不会’犯这种错, 错的就是她们这么种‘教唆’老子, 背着主子‘自做主张’的下人。 “我是什么人,周姐姐可能还不了解。等以后时日处长了, 周姐姐自然会明白。人敬我一尺, 我也未必会还人一寸。不过谁若是算计了我,我必要百倍千倍的还她,还让她全家都跟着她一道倒霉, 不得超生。 二老爷端正儒雅,大老爷气派不俗,珠表哥也是少年俊俏,琏二表哥年纪虽小,也是不凡。东府的珍大爷更是一派风流,周姐姐的那两样东西,到底送给谁好呢?是送给一个人好呢,还是送给两个人...” 凤姐儿歪头看周瑞家的,面上竟然真的带出一抹不知如何选择的为难。 “姑娘,您这是要奴才的命呀。”听到凤姐儿这话,周瑞家的再没侥幸的心思。膝行了几步,爬到凤姐儿的脚边,伸出手抱着凤姐儿的腿求饶,凤姐儿使劲一踹,竟是没有踹动她。 说来也是,凤姐儿多大,周瑞家的又多大。周瑞家的使了全身力气,凤姐儿如何能踹得动她。 看了一眼身旁的丫头挑着眉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吗?” 凤姐儿身旁站着的丫头听了连忙上前将周瑞家的扯退了几步。争扎间,周瑞家的发松钗落,衣皱裙脏,好不狼狈。 此时周瑞家的也顾不上旁的,只对着凤姐儿猛磕头,“好姑娘,奴才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才这一回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周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周姐姐服侍太太,劳苦功高,何错之有呢。” “好姑娘,求你放过奴才吧。”周瑞家的一边说,一边磕头,“奴才绝无冒犯姑娘的心。” “是这样呀。”凤姐儿将盖碗放在一旁,拿起一旁的瓜子嗑了两粒,好一会儿才笑道,“周姐姐怎么跪在地上了?你们是怎么侍候的,不知道周姐姐是二太太身边的红人吗?我巴巴的请周姐姐过来喝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二太太岂不是要怪罪于我?” 凤姐儿虽是这么说,可话里却没一丁点让人将周瑞家的扶起来的意思。于是一屋子凤姐儿从王家带来的丫头婆子,谁都没动。看向周瑞家的眼神都带着嘲讽。 凤姐儿话落,一旁一个得脸的嬷嬷谄媚一笑,“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二太太的亲侄女,咱们王家的大姑娘。这周瑞家的再有体面,不还是个下人? 二太太是什么人?她再不会为了一个下人就跟自己娘家侄女置气的道理。真若是周瑞家的喝多了茶被一泡尿憋死了,那也只能怪她福薄。谁还会这么点子小事怪姑娘呢,大不了多给她几两银子尽了主仆的情义也就罢了。咱们王家什么样的人家......咱们老爷官威赫赫,又荣升了......” 这嬷嬷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先是阐明凤姐儿和王夫人的关系以及主仆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然后又说了周瑞家的不过一个下人,死了就是死了。最后又提及贾家现在跟本没办法跟官做得极好的王子腾相提并论。 为了一个奴才就翻脸,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凤姐儿勾唇冷笑了一声,一旁的心腹丫头也接话道,“姑娘好心请了周瑞家的来喝茶,她前脚离开,后脚咱们屋里好像就少了些东西。” “咦,周瑞家的不是在离开的时候踩了自己的裙角,一头磕在了青石板上没了吗?” “刚嬷嬷不是说,她是眼皮子浅,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喝多了茶憋尿憋死的吗?” 周瑞家的:没有穿肚兜,本就空落落的胸前此时更是从里到外的泛着森森寒意。 想当初,她在王家的时候就侍候如今的二太太。那个时候的二太太...这凤姑娘与二太太果然不愧是亲姑侄。 ╮(╯▽╰)╭ “到底不是在咱们府上...”凤姐儿叹了口气,颇有些遗憾的说了这么半句。 “姑娘饶命呀,求姑娘高抬贵手,奴才再也不敢了。”虽然心底并不怎么相信凤姐儿会在这里要了她的命,可若是真的呢? 毕竟这种事情在王家姑娘说不准...... 这位凤姑娘自来了府里,那机灵劲就不是当初的元大姑娘能比的。哄得老太太心肝肉似的,比府中的两位姑娘都得宠。再一个,能说会道就是十个男人都不及她。 听说小小年纪已经学管家了。王二太太更是不留余力的教养她。本就从小食金咽玉的长大,听说到了二舅老爷府上更是被捧得高高的。 都说她虽是女儿家,却有一股子男子都没有杀伐果断的心气。若真如此,说不定面前这姑娘不能找正主要说法,就真的只能拿她撒撒气,并且让算计她的二太太心有忌惮,不敢轻易出手。 毕竟就是真的出手了,怕是也不会得到什么预期的效果。 以面前这位凤姑娘的好钢口,到时只要正式与二太太在明面上决裂,再加上她年纪小,又长的好,这种事情她又是受害者,说不定大房那边也不会太为难她。 男人三妻四妾,娶一个不行,再娶一个。可女人这辈子,尤其是他们这种人家的姑娘,那就真的是只能嫁一次了。 嫁个什么样的,就得过什么样的日子。 越想越觉得凤姐儿有理由生气弄死自己,周瑞家的求情的声音越发带着恐惧。 这会儿子,因为凤姐儿一上来就让人给周瑞家的剥了肚兜,前菜味道太猛,以至于周瑞家的压根没有想到若是凤姐儿真想要摁死她,又为什么会拿着那两样东西呢。 看主仆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周瑞家的吓老实了,将瓜子皮丢到一旁,凤姐儿喝了口茶笑道,“我知道周姐姐事多人忙,还要去办太太交待下来的差事。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周姐姐是想好好的活着,继续做二太太的心腹陪房呢,还是想要全家,包括你那个给了珠表哥做妾的女儿一起死无葬身之地,就看周姐姐的选择了。” 周瑞家的一听这话,自然是口口声声求饶,字字句句表忠心。 凤姐儿见了,漂亮的单凤眼微微眯起,艳丽的笑容都是满满的恶意。 “好,本姑娘也不为难你。再有十来天就是秋闱了,你必须想办法将珠大表哥引...引到京城最在的青楼楚馆去。” 啊? 就,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在周瑞家的以为凤姐儿只是想要在贾珠在考前分心,考砸了这一回的秋闱,用以报复王夫人的算计。 可凤姐儿想要的却并不单单是贾珠这一回考砸,而是让他永远也考不了。 只要贾珠离开荣国府,她就有办法将贾珠弄到青楼楚馆里,然后派人狠狠的揍上他一顿,最后再打断他写字的那只手臂,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写字,不能参加考科。 而挨打的原因,自然是与人争妓,最后被人报复了。这种‘病因’传出去,以后也别想再有什么好名声了。 贾珠无辜吗? 他无辜。 那就她就不无辜,活该被算计吗? 欺负她没爹没娘?哼,那她就要回敬一下这个有爹有娘的。 婶娘教过她,什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甭说她了,就是二太太坏了名声,于她于王家都没有益处,打鼠怕碰了玉瓶,既如此,那就另僻蹊径,总能达成回敬的目的。 周瑞家的对她这位便宜女婿有着迷一样的信心,她相信就算是最近几天沉迷女色,也不会影响秋闱。 这就像是绣花,虽然几天不绣手会生。可那也是时间长了才会如此,这离秋闱才几天,看过的书又如何能忘掉。 只是这样一来,倒是苦了她闺女。若是珠大爷真的被青楼里的小狐狸精给勾得晕头转向,那要如何是好呢? 想到若是自己出事了,她姑娘更不得好,于是周瑞家的就将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王夫人身上。 若珠大爷真的沉迷女色了,二太太应该不会眼瞧着儿子颓废堕落下去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跟你们说,晚饭一定要吃饱,不然半夜饿得睡不着。 第147章 贼船好上, 下来却难于上青天。周瑞家的想着凤姐儿的年纪, 到底小瞧了凤姐儿心狠手辣的心性和手段。 等到贾珠被人从外面抬回来的时候,周瑞家的才恍然大悟,却也悔之晚矣。 更何况, 她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贾珠倒霉总比她们全家带着闺女一道倒霉强吧。 贾珠病了,伤了残了, 她闺女还能来个不离不弃的贴身照顾。可若是她坏了名声,那她闺女也别想在这吃人的荣国府里呆下去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也不能怪她不是吗? 贾珠要怪,只能怪她那位好母亲先算计别人,这才报应到了他身上。 ...... 京城这边, 虽然有司徒砍帮忙盯着荣国府。可司徒砍本身也因为这事那事焦头烂额中。 虽然听到消息知道王熙凤要动手,但因知道元姐儿对她这个亲哥哥的感情后, 司徒砍拿起一旁的色子轻轻的掷了一下。发现色子落下来,朝上的那一面是个单数, 于是心安理德的无视了这件事情。 若是贾琏出了事, 司徒砍怕是第一个蹦跶着去帮忙了。毕竟这位虽不是元姐儿的亲兄弟, 却是元姐儿唯一认可的兄弟。 而贾琏这些年又是如何对待元姐儿的, 司徒砍自然也看在了眼里。 元姐儿在宫里,贾琏上蹦下跳的想办法往宫里送银子送信, 就担心元姐儿在里面过不好。 元姐儿在宫外, 从小到大贾琏都当亲姐似的敬着元姐儿,再没一丝怠慢之心。 就冲这十几年贾琏的行为,司徒砍也认他这个小舅子。 至于大舅哥贾珠, 人家是二太太的心头宝,自不需要他们上心了。 (→_→) 在京城的司徒砍‘忙’得顾不上荣国府那点破事,远在围场的元姐儿也正在忙着呢。 当今白天打了头鹿,分了元姐儿和九公主一些鹿肉。 这一次来围场,元姐儿就想着也许能吃上最新鲜的烤肉,于是特意按着她的口味,口述了一份腌肉的调味料。 让人点了碳炉子,又在碳炉子里放了几块围场这边独有的一种木头,这种木头点燃以后,带着一种清新的果香,放在碳炉子里和碳一起燃,最是怡人不过。 让人将肉切成薄片,又由着楼叶亲自煨料。最后元姐儿九公主带着几种烤肉的食材,找了个安全又独立的角落玩起了烤肉。 自己烤,自己刷酱,烤好后,再裹上一层菜叶放进嘴里。不用担心洗衣服,也不用担心收拾善后,当真是好吃又好玩。 除了鹿肉,又去膳房要了些鸡翅,牛羊肉,还有菇类青菜什么的。九公主跟元姐儿接触的时间长了,以众人的话来说就是直直的近墨者黑了。 此时九公主与元姐儿皆穿着样式相似的胡装,头上梳成最简单的发鬓,俩人因为害怕草地里有小虫子,皆坐在宫仆搬来的短腿矮椅子里。 面对面,一边说话一边吃东西。九公主刚提了几句她对自己驸马的中肯看法后,元姐儿刚准备抬头取笑她两句,就看见不远处的天空上出现好几盏孔明灯。 元姐儿见此,神情一下子就变了。双眼微微眯起,只犹豫了几息,元姐儿便叫来这附近的侍卫,让他们将那些孔明灯都用箭射下来。 九公主见此,连忙拦下元姐儿,“妹妹,这可使不得。” 能在这行营里放孔明灯的绝不是普通人。而且孔明灯有祈福之意,若是随意射下来,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元姐儿被九公主一拦,身形顿了顿,最后看了一眼九公主,还是让那几个侍卫去将孔明灯射下来了。 侍卫们嗖嗖几箭就将飘在半空中的孔明灯射了下来,元姐儿见此,又让几人沿路去找。 射下来几盏,残骸一定都要找着,若是看到起火的现象,也要立即扑灭,以及火势蔓延。 孔明灯还未飘远就被人射了下来,放孔明灯的人通过箭支飞来的方向,直接带着人朝这边赶了过来。到了地方,妍贵人就与元姐儿打了个照面。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又是你,贾元春。 原来是妍贵人呀,失敬,失敬。 俩人互瞪对方,谁都不说话。但眼神却已经走了一个来回。 做了几个深呼吸,妍贵人面上扬起一抹僵硬的笑,率先张口说道,“卑妾见过九公主,十公主。只不知卑妾的孔明灯可是公主们派人射下来的?” 九公主看了一眼元姐儿,刚想要说话,就被元姐儿抢了话茬过去。 元姐儿朝妍贵人笑得温柔又灿烂,“是本宫让人射下来的。妍贵人,你难道已经孤陋寡闻的不知道孔明灯这种东西极容易引起火灾吗?太阳落山了,你放孔明灯,难不成你是嫌天太黑,然后烧起一片给你取亮?” “你?火灾?呵~”妍贵人嗤笑一声,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天方夜谭。我不过是放几个孔明灯祈福,十公主你别欺人太甚。” 妍贵人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可能。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提说过放孔明灯还会着火的。这不是天方夜谭,故意找她的茬又是什么。而且她放孔明灯,本意可并不只是祈福。当今这两天都连续招曹嫔伴驾,若是能用孔明灯将当今引过去...... 甚个屁呀。 在现代都有因为放孔明灯而被人烧了菜家的塑料大棚,更何况是在古代呀。 古代的房屋,尤其是贫民百姓的房子多是茅草盖顶。那孔明灯燃尽,火点子落下来的时候,极容易将百姓的屋子点燃。 一些一辈子都没见过孔明灯的百姓必会说被烧的人家做了什么坏事,也或是遭了什么天谴,从此在邻里间都无法抬头。 再一个她们虽然身处围场,但这里也不是安全的可以放孔明灯的地方。 秋季干燥,本就应该小心火烛。只要一个火星子溅起,那就是一片片的草原树木漫天的火海。 本来元姐儿也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是当她看到那几盏孔明灯飘起来的时候,脑子里竟然还是那时候看新闻时,那位大棚农民欲哭无泪的样子。 反正她不着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那些贵人眼里她早也没啥形象了。也因此九公主的劝阻也只让元姐儿顿了顿,便又打定了主意要多管闲事。 这会儿子看到孔明灯主竟然是妍贵人,元姐儿当即就笑了。 正好借着这事,处理一下旧债。 “我欺负你了吗?”元姐儿不怀好意又带着点色迷迷的眼神在妍贵人身上描了描,说完这话竟然还对着妍贵人打了个口哨。 妍贵人:...... 九公主:...... 其他人:...... 哪怕是京城最纨绔的子弟怕也就这样调戏民女了。 ╮(╯▽╰)╭ “你,你,你,你不要脸。” “嗯哼。”元姐儿向着气急败坏的妍贵人走了几步,然后以自己略显丰满的身材以及比妍贵人高出半个头的身高优势站在妍贵人面前。 单手抬起妍贵人的下巴,“你又知道了,嗯?” 妍贵人:...... 九公主:...... 其他人:...... 被元姐儿一套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动作弄得一愣,又在口头上吃了亏,妍贵人最后恼怒的跺了跺脚,丢下一句‘你等着’就扭头跑了。 狼狈窜逃的样子,竟然还有那么点娇羞无限。 这副样子的妍贵人真应该让当今瞧瞧。 元姐儿看着妍贵人跑掉的身影,笑眯眯的回头看九公主。 挑着眉,一脸的骄傲,“看到了吧,对待敌人,就要无所不用其极。” 九公主愣愣的点头,心中差不多有两大群草泥草在她的心里留下一片片的马粪后又奔腾而过。 果然不能以常理判断这丫头的行为。 “妹妹,放孔明灯真的会造成失火吗?”那么美,怎么会呢? 元姐儿点头,“孔明灯能上天,旁的灯为什么不能?说白了,等到灯里的火灭了,那灯自然就会下来。若是火全灭了倒罢了,若是留下一星半点的火星子,那就要小心了。 秋天到了,空气里都没了水份。我们脚下的草,以及百姓房顶的稻草屋顶若是溅了火星子在上面,说不定就真的烧了起来。若是救火不及,说不定就真的像诗里说的那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 在现代这种事情保险公司都不一定会给理赔,到了古代,那就是擎等着倒霉的事了。 “总不能让别人为你的心愿结帐。” 九公主听了,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若真会如此,确实不能让自己的心愿成为别人的灾难。 ...... 元姐儿与妍贵人的这场妖孽对决不出两刻钟,当今便知道了。 抽了抽嘴角,当今对于元姐儿的各种行为都快要麻木了。 不过对于元姐儿说出的那个理由,却觉得颇有几分道理。他是帝王,一言一行都不能随心所欲。 像是放孔明灯祈福这种古来有之的方式,他自是不能下令禁止。于是当今只略一思考,便让戴权传了两道口喻出去。 一道是给元姐儿的,拿了完全与元姐儿不匹配的各种美好词汇对着元姐儿一顿神夸。之后又赏了她和九公主一人几张皮子。 另一道是给妍贵人的,自然是严厉申斥她一通。又让戴权在话里暗示他极不喜欢孔明灯这种玩意。 都住在行营里,戴权的话以及当今放出去的暗示,这些跟着来的文武大臣以及皇室宗亲倒是都获悉了。从此之后倒是记住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当今不喜放孔明灯。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京城的百姓看那京城那些贵人的,而京城这些贵人又在看着当今的喜好行事。 京城一度再无人放孔明灯,此事传到了京城外,到也太平了几年。元姐儿此举正经救下了几家在未来因着房屋被孔明灯落下的火花烧毁为了生活只能点儿卖女的人家。 当然此时的元姐儿并不知道当今为什么赏她。 她看着那几张皮子,眼神发直,整个人都有些木木的。 她调戏了当今的女人,当今还奖励她? 这其实是......鼓励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没吃晚饭,饿呀,十二点左右关的电脑,一直在床上躺了两个半点。三点多实在饿得受不了,就起床煮了袋方便面...... 第148章 妍贵人放孔明灯被呵斥, 元姐儿不但让人用箭射下来了孔明灯还顺手调戏了妍贵人一番, 这一来二去的竟然还得了赏赐和夸赞。一时间所有行营的人都有些个懵。 这位荣国府出来的十公主当真是得圣宠呀~ 不过她又是怎么知道当今不喜孔明灯还能那么洽如其分的‘投其所好’的呢? 如果连当今这么不为人知的喜好都知道了,那她会不会也知道了当今心属的下一任继承人呢? 也许,他们真的应该看一看她平日里的行为, 说不定也能看出些什么名堂。 当然有心眼的都想到了这一点。那些没心眼的,尤其是看到元姐儿调戏妍贵人的, 心里却都在想着当今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女人被人调戏? 都说有后妈必有后爹,当今这行为,真是太仗义了。 九公主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一边看着在那里挑挑捡捡赏赐的元姐儿,一边回想着脑子里元姐儿调戏妍贵人的画面。这一瞬间心中划过一道闪电。 也许父皇奖赏元姐儿的原因不单单是调戏这件事, 而是这件事情里隐藏的东西呢。 比如说孔明灯会带来的危害。 相较于旁人,元姐儿内心也被当今囧得不要不要的。面上不显, 心里却是狂吐槽。 这种鼓励,是不是太直白了? 低头看了一眼火架上的烤肉, 元姐儿摸了摸只有七分饱的肚子犹豫着是要继续还是就此罢了。 九公主却是吃饱了的, 见元姐儿看向烤架, 摇了摇头问了元姐儿饱没饱, 元姐儿摇头,俩人便又回到烤架那里, 继续烤肉。 不过一次是九公主烤, 元姐儿自己吃。抛开当今刚刚的赏赐,两人又说起了之前的话题。 五皇子远远的看着坐在烤架旁的两人,眼底闪过一抹阴冷。 来到围场多日, 元姐儿谨慎,五皇子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不过他已经派人去接触北狄王...... 想到这里,五皇子面上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后,带着贴身太监转身走开了。 十二皇子妃就隐在暗处,将两边的情况看得极是清楚。尤其是五皇子脸上那连掩饰都不曾掩饰的恶意。 想到自家男人对她露出的信息,十二皇子妃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同为女人,十二皇子妃对元姐儿,羡慕以极。 因为她活得太恣意,而自己活的却那么压抑。 不过就像她上次与元姐儿谈话时得到的信息一样。 她们的追求不一样。 元姐儿可以抛开家族给于的责任和重托,只真心活自己的,而她却不能。 她是背负着家族的希望嫁给十二皇子的。 一家一族的希望以及族中所有女儿的名声不能因她而出现损伤。而且十皇子有心帝位,虽然外人不知道,但十二却告诉了她。那么她以后的一言一行也势必不能造成十二的拖累。 所以羡慕却不嫉妒。 悄悄的来,又悄悄的离开,十二皇子妃回到自己的帐篷后,便叫陪嫁丫头去将十二请来。 少时十二回来,先是就着宫女的手拿帕子洗了手脸,之后在十二皇子妃肉嘟嘟的脸上掐了一把,在十二皇子妃气得瞪圆了眼睛后这才接过十二皇子妃端在手里的盖碗喝了起来。 十二皇子妃终于空出手来,一边揉着十二没深没浅一定掐红的脸,一边嘟着嘴带着一丝嗔怪的瞪了十二一眼。 虽说是原配发妻,但到底心里还有些对皇权和身份的忌惮,十二皇子妃被十二捏了,也只能干瞪眼而不是像元姐儿那般掐回来。 趁着十二喝茶,十二皇子妃坐在十二身边将她刚刚看见五皇子神色狠戾的看着元姐儿的样子告诉了十二。 她总觉得老五那家伙憋着坏水呢。 十二闻言,脸上不显任何情绪,就是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顿。淡淡的说了一句他知道了,又说让她也注意安全。 虽然心里有些担心,可这个时辰也不是排兵布阵的时间了。再一个,要是什么事情都是临时布置,那还有什么用。 十二没告诉他媳妇他已经在元姐儿附近安排了人手,也在九公主近身侍候的人里放了几个他的人,他哥既然郑重的将他嫂子交给了他,他自然不能辜负他哥的信任。 而且说真心话,有这么一个欢脱的嫂子,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哥喜欢,而且还不害怕。 是夜,十二努力的跟他媳妇制造嫡子。一番折腾下来,肉肉的十二皇子妃都累得仿佛瘦了两斤肉。 皇子睡觉都是从小就训练过仪态的,但自从开荤后,十二的睡姿就再没了以前的规矩。 反正自从十二皇子妃嫁给十二后,她出嫁前娘家教导她要比夫君提前起床的事,在十二的无尾熊睡姿下,那是节节败退。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二起床,被当成抱枕睡了一夜的十二皇子妃这才起床。与十二一起由着宫人侍候梳洗,然后又一大清早的喝了一碗十二特意让人准备的补汤。 说真的,十二皇子妃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有多瘦。可十二总觉得她瘦,便总要让她多吃多喝。十二皇子妃敢保证,今次跟着当今出来狩猎的女眷里,她一定是数一数二的斤两。 想到十二宫里那么多的胖美人,这奇葩的审美也是醉了。真不敢想像若是哪一天十二登基了,每当选秀的时候,她都得要面对一大群胖子...... ╮(╯▽╰)╭ 小俩口穿戴整齐又吃了早膳,这才相携着去给当今请安。 元姐儿自也是跟着九公主一道。 请过安,皇子们留下跟当今说话。女眷们则是出了御帐便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十二皇子妃本就有心跟着九公主和元姐儿一道走,便故意落后了几步,然后在众家女眷同情的眼光中被九公主和元姐儿拉走了。 拉着十二皇子妃的手,元姐儿笑眯眯的‘表白’,“这么多的嫂子弟妹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十二弟妹了。” 十二皇子妃:那是因为整个皇家女眷里就我比你胖。 “我也是极喜欢十二弟妹的呢,十弟妹扎得一手好花,那络子也打得极精致。前儿十二弟妹送过来的那两个络子我喜欢得什么似的。不如去我那里教教我们可好呢。” 十二皇子妃: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然后让我给你们俩打了好几个络子。 总之十二皇子妃被一左一右缠上来的九公主和元姐儿生拉硬拽的弄到了九公主的帐篷。 元姐儿是真的有心拉拢未来的皇位,九公主虽不知元姐儿真意,却也觉得跟着元姐儿走,一定不吃亏。 于是俩人便这么缠上了十二皇子妃。 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是自己的大姑子,十二皇子妃也只能任由这二人亲近靠拢。 再加上这二人花式捧着她,是个人都喜欢听好话,十二皇子妃自然也不例外。 在九公主的帐篷里消磨了一个上午,刚用过午膳,北狄王便派人约了九公主一道骑马去。 到了围场,男女大防就松了许多。日常无事,已婚的夫妻会相携着打猎骑马。九公主与北狄王是未婚夫妻,除非一方死了或是北狄叛变了,否则这门亲事就再无更改。 也因此北狄王为了表示对大良的臣服以及对这门亲事的重视,便时常会约了九公主去骑马打猎。 当然了,就以九公主的骑术,她能做的也就是由着太监牵着马,她在马背上看着旁人打猎了。 元姐儿打了个哈欠,丝毫没有当灯泡的心思。人吃饱了就应该睡午觉,元姐儿这种将吃喝玩乐看得极重的人更是怎么享受怎么来。 然而九公主想去,又不好意思只跟着北狄王一道,便死活拉着元姐儿一道去。 根据以往当电灯泡的经验,元姐儿便又生拉着十二皇子妃一起去。 至少还能有个说话的人。 于是到了最后便是元姐儿和十二皇子妃在前面骑着马,九公主和北狄王在她们身后骑着马,而那些跟过来的太监宫女和侍卫则在她们前方和后方不远不近的跟随着。 在古代,为了表示君子不贪恋女色,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白天不进后院,不进卧房。 十二皇子虽然对这种说法不以为意,不过这会儿子在围场,根本没有门禁一说,于是也不得不重视起这些不成文的规定了。 十二皇子妃想着自己白日无事,又抵不过元姐儿的痴缠和九公主眼巴巴的小眼神,便只无奈的叹了口气回自己帐篷,换了身衣袍便带着人跟着九公主他们一道去了。 五皇子早就在他们一行人必经的那条路上做了埋伏,虽然看到十二皇子妃也在队列里,但到底没有放弃箭杀元姐儿的计划。 “放箭。”五皇子见到走进射程里的一行人,丝毫没有犹豫的对自己身边的神射手下令道。 那神射手闻令,搭弓就是一箭。 ‘嗖’的一声箭支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元姐儿射来。 元姐儿下意识有感,转头朝着那箭支飞来的方向看去。瞬间双眼睁圆,整个身体趴在了马背上,只刚趴下,就想到就想到与她并驾齐驱的十二皇子妃。 想到此,元姐儿咬牙从空间里拿出一把精钢所制的折扇,刷的一下打开,立起身子挡在胸前...... 然而也不知道元姐儿是下意识的行为还是真的有心机,当箭飞过来的那一刹那,她竟然还大声叫了一句:“皇子妃小心。”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除了被女色迷惑的北狄王外,便只有元姐儿这个从小就没放弃自我锻炼的人反应过来了。 再加上他们出来,本意也不是打猎,而是配合某对未婚夫妻加深感情,所以侍卫和侍候的人都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前后,一时反应过来迅速靠近也需要时间。 神射手的第一支箭被元姐儿突然打开的铁扇挡住了,那箭上的力量极大,直接卡在了铁扇上。 元姐儿左手被震得发麻,可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那支穿过铁扇近在咫尺的箭头,那幽幽泛起了森蓝光泽,元姐儿当机立断的服下了那僧道给的小药丸...... 第149章 这世上总有你在意的东西, 而后这些东西又让你心甘情愿的被束缚着。 当你放弃了那些你在意的, 那些能让你感觉到束缚的东西也就再也束缚不了你了。 元姐儿身上,就有着这个时代许多人都没有的束缚,这也是她活得比别人快乐恣意的原因。 元姐儿放弃的不单单是束缚, 还有责任。责任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却也是最真切实在的, 解脱了重任,虽然不负责任,却也变得更加的自在自我。 当然,这也多亏了被她放弃的是振兴贾家的沉重责任。若是换成了林如海的林家,说不定也就不会这般说放弃就放弃了。 这要怪, 就只能怪贾家儿孙兴旺。 (→_→) 元姐儿可能真的是李白的徒弟,她虽然也有忧患意识。但更多的却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和...疯癫。 对这个时代没有丝毫的归属感, 她觉得她就是在一场真人大型游戏里。在这里,她不在意名, 她也不在意利, 就连长生不老的寿命, 她也没有想过放弃口腹之欲来养生。 然而她所身处的这个大环境, 却极少有她这样的人。于是就变得极为与众不同,也极吸引旁人的视线。若不是她那不着调的本性, 说不定众位皇子求娶时会更多几分真心。 说白了, 像她是这样自私和无所顾忌的女人,就是个坏女人。 比那些一打眼就看得出来的坏女人还要坏。 时间长了,就像是一副慢性毒.药, 明知道不可取,却还是一步步向她靠近...... 用袖子做遮掩,元姐儿将药服下去的时候,想的竟然也不是司徒砍知道消息时会如何,而是这药的药性是不是真的如那对僧道所说的不伤及她的身体。 是人都有些被害妄想症,再加上元姐儿昏迷前的那声喊叫。于是甭说旁人了,就是十二皇子妃自己都觉得那支箭是冲着她来的。 元姐儿不过一个被当今认回来的异姓公主,将来势必要和亲的人,她跟任何人都没有太多的利益纠葛。而她,十二皇子正妃。她男人后院那些女人,还有她男人在外面的那些兄弟和父亲的政敌...... 十二皇子妃不似元姐儿一个没落贵族家的女儿,她父亲是朝中重臣,手握大权。她深刻的知道,若是她死了对十二的打击和损失会有多大。而她的家族也会因此造成更大的损失。 此时元姐儿服了药便俯身在马背上,既避免了自己跌落在地,也躲开了暗处可能再射过来的箭。闭上眼睛,慢慢的调节呼吸。闻着马儿身上的那股子怪味,元姐儿还有闲心想着这马身上有没有跳骚。 元姐儿刚刚是将铁扇打开横置胸前,这会儿子铁扇和箭都落在了马下,十二皇子妃没想那么多,只以为元姐儿怕是已经中了箭。一边尖叫着一边从马上下来。利用她和元姐儿的马做掩护。 九公主早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得失了声音。北狄王直接将九公主交给他带来的北狄侍卫,然后驱马上前去看元姐儿的情况。 元姐儿闭着眼睛放缓呼吸,旁人自是看不出来她是真晕还是假晕。 男女有别,北狄王看了一眼元姐儿,便低头去看还插在铁扇子上的箭。 那箭头泛着蓝光,分明是淬了毒的。 北狄王先是一惊,然后心头又泛起了一抹不解。 这箭头上...没血呀。 没血就代表着没中招,既然没中招那又为什么会昏迷呢。 吓晕的? 再看一眼那把铁扇子,北狄王将这个想法抛出脑外。 那么紧急的一瞬间都能想到出手拦箭,又怎么可能会吓晕呢。 让侍卫将三位女眷围起来,北狄王先派了从北狄带来的侍卫去按着方向抓凶手。然后才带着人以最快的速度回了行营。 一回到行营,整个行营就传遍了。 有人要杀十二皇子妃,却伤着了十公主。 当今正带着几个儿子和朝中大臣在那里议事,消息传来的时候,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了十二和当今的身上。 十二的脸色难看极了,当今的脸色虽有些难看却并不太明显。 当众人都在想着不是亲生的,平时再宠,关键时刻就看出来的时候,当今站起身,说了一句稍后再议,便大步离开了。 十二紧随其后,其他皇子互视一眼也跟着去了。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便都回自己的营帐里准备一份探病的礼去了。 元姐儿犹如一只木偶一般被楼叶和九公主的侍女侍候着换了身衣裳又松了发鬓,像个没有知觉的洋娃娃好不可怜的趟在自己的帐篷里。 楼叶看一眼元姐儿,就回头瞪一眼夏粮。 本来守夜这活是夏粮和东子轮留干的,后来元姐儿觉得这样不行,会将两人都熬坏的。便决定让东子晚上负责守夜,白天留在帐篷里休息。 楼叶看家,夏粮跟她回来进出。 此时楼叶心里怨怪夏粮没保护好元姐儿不说,只夏粮心里也很自责。 他牵马走在马侧,竟然没有发觉那箭射过来。想到这里,夏粮就愧疚得不行。 “太医,您快给我们公主看看,到底是什么毒,不破皮都可以让人昏迷的?” 太医是司徒砍的人,就是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就是时常为元姐儿的装假看诊断书的那位。此时自是用心救治,然而他诊脉了半天,那是什么也没诊出来。等到夏粮情急的问出来,太医叹了口气,羞愧道,“微臣医术不精,竟然查不出公主所中何毒?” 说是中毒了,可看这脉相是真的诊断不出来呀。 九公主和十二皇子妃呆在里间元姐儿床榻前。北狄王却只能呆在屏风隔出来的外间听着里面的动静。 北狄王是知道元姐儿的。 他约九公主出来,十次里竟有...十次都是这位十公主做陪的。虽然恼她没眼色,可到底北狄王也知晓这位十公主有多得‘圣宠’的。 若是因为他约会而折了这么一位公主进去...北狄王打了个冷颤,一种莫名的恐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野兽一般的直觉,让北狄王躲过不少危机。此时这种直觉再一次提醒着北狄王,元姐儿要是醒不过来,他得有不少麻烦。 还是大.麻烦。 ...... 九公主和十二皇子妃一听太医说这种话,心下都有些惊慌不已。让人拿了箭头给太医看,只太医看了半晌却摇头。 “这箭头上的毒,微臣能解,只从公主的脉相来看,仿佛中的并不是这种毒。” 听太医这么说,整个帐篷里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当今正好走进来,听到太医这么说,直接吩咐人将他带来的两个御医以及其他太医都叫过来。 戴权听了吩咐,连忙走到帐篷外一番吩咐不提。 当今吩咐完,便绕过屏风走进了里间,看到卸妆后躺在那里的元姐儿,皱着眉问九公主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九公主正在那里自责,听到当今问话,朱唇未启泪却先流了出来。 “都怪儿臣不好,若不是儿臣,十妹妹也不会受伤了。”说话时自责,愧疚都快将九公主淹没了。 十二皇子妃见了,便将话接了过来。 “今日下晌,儿媳与两位公主正骑马走在行营外不远处的小树林......有人要杀儿媳,十公主仁义舍身相救。若是十公主在发现箭支时不顾忌儿媳,说不定如今躺在这里的就是儿媳了。” 十二皇子妃的自我代入非常成功,她不但说服了自己,也说服了旁人。 十二对自己这个媳妇非常的爱重,听到她这么说,就开始在脑中过滤起所有值得怀疑的人。 除此之外,十二也有对元姐儿为了救他媳妇而受伤有些感动和愧对他哥的心思。 一时,当今又下令让人彻查此事。而一直呆在屏风外面的北狄王也隔着屏风向当今汇报了一下他按着箭支飞过来的方向派人去追击凶手了。 “回陛下,小王的下属顺着凶手留下来的线索一路追击,想必稍后便会有消息了。” 当今点头,说了两句客套话,便打发了北狄王。 看了一眼极小的帐篷里挤了这么多的人,当今便让除了十二夫妇和九公主以外的儿子和闻信赶来的儿媳妇都走了。 稍后御医和太医全来了,一帮子大良朝的医术精英们轮番诊脉后,全都麻爪了。 从脉想并未诊出毒来,太医们一会诊,就先给元姐儿扎了几支银针,在确定元姐儿不是被吓晕以及睡着后,便只能低着头跪在当今面前表示束手无策了。 不似中毒,却又昏迷不醒? “父皇,儿臣以为等缉拿到凶手,说不定凶手的身上就会有解药。” 当今点头,对着十二吩咐道,“此事涉及你媳妇,你且去查查到底是什么人要杀你媳妇。” “儿臣遵旨。”十二闻言恭身抱拳领下差事。 随后当今又看了一眼元姐儿,又说留下个太医随时注意元姐儿情况便离开了。 九公主又留了一会儿,这才被身边的宫女嬷嬷劝回去。 毕竟九公主也是从小到大头一回遭遇这种事,娇养的娇花也受了些惊吓。 回去换身衣袍再喝上两碗压惊汤才妥当呢。 一时整个帐篷就只剩下元姐儿和元姐儿名下的三个侍仆以及一个太医和十二夫妇了。 十二敲打了一番楼叶三人,又对着那太医说了几句,见这里实在没有他们俩口子的用武之地了,便扶着媳妇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帐篷,十二只吩咐了他媳妇没事多去元姐儿那里照顾,便着手去查刺客的事了。 只不管十二顺着他媳妇给他的线索去想,都觉得那刺客并不像是冲着他媳妇来的。 回想了一下之前他媳妇跟他说的那事,十二皇子双眼微眯,便着手帮五皇子将他露出来的所有线索都掩藏了。 不但如此,他还顺着他媳妇的思路,让所有人都误以为这一次的刺杀就是冲着他媳妇去的。 甄贵妃已经再没了起复的机会,五皇子也是一身的小辫子。与其现在痛打落水狗,不如暂且留着他,换个皇子来怀疑...... 他也不需要‘找到’什么有利的证据,他只要随便因为什么事情跟哪个兄弟发生点斗殴的事,事后再告诉他老子他没有查到凶手以及凶手身后的幕后之人。以他老子多疑的心性...... 老二,不足为虑。老三那点斤两他还不放在心上。老四太谨慎,老六......,算了,就老九吧。天天装得多礼贤下士的模样,正经笼络了朝中不少人。 想罢,十二皇子一边派心腹给他七哥送信,一边似真似假的调查起凶手来了。 而元姐儿那里,却有些个苦逼。 因为考虑到司徒砍的选择,所以元姐儿竟是连楼叶三人都隐瞒了下来。 只一个帐篷里呆着,她清醒能动,却还要装成不能动,一时间苦逼极了。 这还不如啥也不知道,真的失去知觉了好呢。 ╮(╯▽╰)╭ 第150章 听着屋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元姐儿糟心而被动的当着她的‘植物人’。心中是巴得时间过得快一些, 等到了下半夜趁楼叶三人困倦的时候,将僧道给她的联络香燃上一根。 计划开始了,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天呢。她天天这么清醒着, 又不能动忒糟罪了。 有一种自作自受的感觉。 不能说,不能动, 还不能吃喝,大小便都得旁人侍候着解决,这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可这会儿子自己清醒着,除了可以通过这件事情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双面人’, 于她是丁点好处都没有。 元姐儿在那里生无可恋的时候,楼叶端了盆水放在榻边的小几上给元姐儿擦拭手脸, 一边擦还一边叹气。 “姑娘也真是的,那种时候自己逃命还来不及, 怎么还想着去救人呢。就算是, 就算是...在主子心里能有姑娘重吗?” 夏粮走到一旁的鼓凳处坐了, “当时那箭来得又急又快, 到是让不会功夫的姑娘先察觉了。若是姑娘...”夏粮没好意思说自家姑娘多管闲事,但到底是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先保护好自己, 再管旁人的。 不, 就算是自己安全了,也不能多管闲事。不然一个弄不好,又得让自己陷入危险。 “小叶子, 你说主子知道了,会不会迁怒咱们。”虽然是个太监,但他也想长长久久的活着。 虽然夏粮近身侍候起元姐儿后,更加的不明白到底主子看上了这姑娘哪点。但夏粮几人却知道这位就是主子的心肝肉。好好的人交到他们手上,这会儿子却被毒成了这般,愧对主子呀。 楼叶将元姐儿的左手放下,将锦帕丢进铜盆里,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自从跟了咱们这位姑娘,日子过得就跟在悬崖边上荡秋千似的。猫一天狗一天的。”看了一眼还陷入‘昏迷中’的元姐儿,楼叶满怀希望的对夏粮祈祷,“只盼着姑娘能够早日醒来。” 不然别说主子饶不了他们,就是当今怕也是会为了表示‘心痛不已’让他们陪葬呢。 “姑娘为人极好,跟在这么个主子身边,竟是福气了。”虽说姑娘的性子极跳脱,但不管怎么说姑娘都有一种旁人没有大气体贴。 她比夏粮和东子侍候的时间长,从初春到盛夏,再从秋风渐起到白雪皑皑,这位姑娘真的是她侍候的主子里面最好,最体贴人的了。 虽然姑娘玩的是心跳,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些下人活到今天,也只跟在姑娘身边的时候是享福的。 俩人对视一眼,夏粮在香炉里点了元姐儿日常用的香后,便与端着水盆的楼叶一道出了里间。 太医心下谨慎,不假他人之手的在元姐儿帐篷口煎药。东子守在一旁,时不时的打个下手。 夏粮与楼叶从里间出来,楼叶便只站在里外间的屏风处一边盯着元姐儿所在的里间,一边看着外面的动静。 这会儿探病的都走了一波,他们这边安静下来了,正好让夏粮出去给司徒砍传消息去。 司徒砍派了人从出发的时候就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这会儿子将消息传给他们,他们再利用他们带出来的信鸽,说不定晚膳前消息就能送到京城纯亲王府。 且不说司徒砍在京城收到消息如何心急如焚,只说荣国府那边却是乱了套了。 贾珠在距秋闱还有两三天的时候,被打暴打了一顿抬进荣国府,一时间整个荣国府都震惊得犹如开水沸腾了。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竟然跟他们荣国府的珠大爷争妓? 诶? 不对,不对。 秋闱在即,珠大爷竟然去吃花酒了? 哎呦我滴个祖宗诶,这是要闹哪般嘞。 周瑞家的正在荣禧堂给王夫人汇报这一季的租子和各处收成,外面就有人嚷嚷的跑进来。 “太太,不好了,珠大爷出事了。” 丫头的声音刚传进来就被周瑞家的打断了,“呸,小贱蹄子会不会说话,太太好着呢。”周瑞家的自然听全了丫头的话,但她作贼心虚便不自觉得显了痕迹。 不过好在王夫人的注意力也没在周瑞家的身上,直接追问进来回话的丫头出了何事。 “奴婢给太太报信,珠大爷被人打得快不行了,赖大已经拿着帖子去请太医了。” “什么?”王夫人瞬间从炕上站起来,身子摇了摇,脸上的血色也褪去了大半,“怎么会被人打?跟出去的人都是死人吗?哎呦,我的珠儿呀。” 王夫人一边心疼外加心慌的哭喊,一边踉跄的往屋外走。 周瑞家的也有些心中发慌。 不是说只是引着逛个青楼吃个花酒的吗? 怎么,怎么还会将人,将人...她可怜的女儿呀。 周瑞家的扶着王夫人,俩个中年之友那是走了一路哭了一路,一直到进了贾珠的院子,这二人的哭声那是一声更比一声高。 此时贾珠院子里已经乱了套了。 周瑞家的闺女和赖家的小女儿正抱着贾珠一头一尾的嚎,旁的下人也跟丢了头的苍蝇似的,没了主心骨。 王夫人就这么一个指望,重视的程度那是比原著中的宝玉还要上心几分。 见了这么乱的环境也忘记了呵斥众人,而是带着周瑞家的扑到了床边。 贾珠一张脸被打得青青紫紫的,嘴角还破了好大一块血丝都渗了出来,鼻子应该也被打出血了,这会儿正塞了一块棉花在里面。 “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混帐,黑心烂肠子不得好死的下作货。我的儿呀,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吗?” 王夫人扑到贾珠床前,周瑞家的也在伤心闺女可能守寡这件事情,但到底还是在扑过去的时候,故意将赖家的小女儿从床边挤到了一旁。 看着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贾珠,这会儿子满脸青紫,身上的衣衫都多有破口,周瑞家的心中又升起一抹后怕来。 这事要是闹大了,不会查到她身上吧? 这凤姑娘心也太狠了。 值到此时,周瑞家的才想明白。王家的姑娘怎么可能会那么‘心慈手软’呢。 今科秋闱要是错过了,三年后自有下一场。人家算计的是她一辈子的幸福,凤姑娘能只是毁人三年的前程? 这么没算计的事,压根不是王家姑娘会干的。 果然侄女肖姑...... 周瑞家的正在心里想凤姐儿的时候,凤姐儿也带人过来了。 一进院子看见满院子的丫头婆子都没了主心骨,面上不显,心下暗乐。脚步匆匆的迈进房门,一屋子的哭声,别提多么...悦耳了。 “大哥哥怎么样了?派人请太医了吗?跟着大哥哥的人呢,都是废物不成,如何能让人将大哥哥伤成这样?动手的是谁?他们不知道大哥哥是十公主的亲兄长吗?” 说完拿着帕子就开始陪着王夫人抹眼泪,“姑妈不要伤心,大哥哥福大命大,必不会有事的。”最后仿佛是强忍着伤心一般,利落的吩咐起人来。 打水的,起炭盆的,还有架屏风的,另又让人去灶上熬补品的,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贾珠房里院里的事情便都支了起来。 少时,太医入府,凤姐儿又扶着王夫人进了屏风后回避。等到太医诊断说是贾珠右手骨折的时候,凤姐儿连忙拿帕子捂住脸,不敢让人看见她乐得眉开眼笑的样子。 让人动手的时候,她就特别担心会不会干得不利落或是打错了手,现在终于放心了。 凤姐儿放心了,王夫人却没办法放心了。 听到太医的话,再联想到右手就是贾珠平时写字的那只手,眼前阵阵发黑,最后直接晕倒在了屏风后面。 凤姐儿见此,连忙让人将王夫人扶到一旁的炕上,又立了个诊脉的小屏风请还在给贾珠开药方的太医再出个诊。 王夫人不过是惊怒交加,伤心悲愤过度这才晕了过去。回头喝点黄莲都不用特意用药。 不过贾珠那里却是需要好好养着了。 一来伤筋动骨一百天,他那右手的骨头还是从胳膊一直到手都断了的。 胳膊上的还好齐刷刷的断成了两截,接上了以后虽有影响但并无太大的妨碍。只右手上的骨头却是直接废了的。 这辈子别说写字了,就是拿个汤勺都是个难事。 贾珠自来独得王夫人偏爱,不曾吃过一丝的苦。从府外抬回来到现在一直没有清醒,这会儿子怕是还不知道自己科举无望的事情呢。 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如此大的打击。 凤姐儿扫了一眼王夫人,反正看样子她的好姑姑是承受不了呢。 “老太太那里可通知了?二老爷可回府了?” 凤姐儿在心底兴灾乐祸了一番,面上却将自己一个做客的表姑娘,有多关心姑姑和兄弟的样子做得足足的。 “已经派人去寻了,老太太那里,那里还不知道呢。” 元姐儿见回话的是王夫人的心腹丫头,明白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那里哪是不知道,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若是伤得不严重,老太太一会儿就能过来。若是老太太知道了贾珠伤的不单单是骨头还有仕途,她才不会过来呢。怕是会直接病倒也未可知。 “跟着大哥哥出去的是谁,连着他们的家人一道关押起来。等二太太醒了再做处置。” 顿了顿,凤姐儿又问道,“这里本不应该由我做主,只大哥哥伤着,二太太又病了,二老爷尚不在府中,一屋子乱糟糟的,竟没个主事的人。我虽不才,却也是二太太的嫡亲侄女,在家里也学过些。”扫了一眼贾珠屋里的众人,凤姐儿颇有气势的说道, “主子好了,你们就好。主子不好,你们必然先倒霉。用心侍候着,回头二太太那里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众人听凤姐儿这么说,不管心里怎么想,都恭敬的应声不提。 站在一旁的周瑞家的看着凤姐儿这般作态,心肝都跟着颤悠了。 别的不敢说,等太太醒来必是要感激凤姑娘危难之时挺身而出的。 呸,这叫什么事呢。 第151章 凤姐儿气势十足的扫了一圈, 最后视线落在周瑞家的身上, 挑了挑眉,对她笑得意味深长。“二太太就盼着大哥哥能够金榜提名,光耀门楣。如今大哥哥遭遇这等祸事, 让人始料未及。 希望落空,太太的心情可想而知。我呀, 是真的担心太太受不了。就此...周姐姐是二太太身边的老人,对二太太的脾气自是了解。等太太醒来,还烦周姐姐尽心劝着二太太一些。” 嘶~ 什么叫‘好歹人还活着,不比什么都没有强?’难不成这姑娘打的是...... 想到那个可能,周瑞家的吓得打了个哆嗦, 战战兢兢的应道:“...奴才晓得。” 话说得这么好听,你咋还能下这么狠的手呢? 想到再也不能写字的右手, 周瑞家的都替王夫人心疼。不过...好在还有个儿子活着,这也算是幸事了。 若是面前的姑娘心再狠一些, 说不定珠大爷的小命就交待了呢。 一时, 太医给贾珠正了骨又打了石膏, 分别贾珠和王夫人娘俩一人开了副药方这才拎着药箱子离开了。 太医诊疗过, 贾珠身边的人也就敢给他换衣裳洗漱了。凤姐儿也是知道的,于是一边吩咐人小心的给贾珠收拾, 一边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 凤姐儿看了一眼她带来的人,见那人对她微微点头,心下满意的抿了抿嘴角。 很好, 她雇佣的人也都跑掉了。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与此同时,府中也将贾珠因与人争妓而被人打断右手无缘仕途的事传开了。 大房那边离得远,消息一来一回的倒是在太医出府了才打听清楚。 等到打听清楚后,绿柳一个反应过来道了一句‘不好’。 贾琏脸上的疤已经结痂,最近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举着个小镜子在那里小心的往下抠伤疤上的痂。 听到绿柳这么说,眼珠子转了转便接道,“怕是会有人以为是咱们大房打压二房才故意这么做的。” 邢夫人坐在贾琏对面,也拿着一把镜子正在看她额头上的伤。听到这话,很是不以为意。“呸,就珠儿那德行,还用得着咱们打压?”跟他老子一样的货色。 绿柳看这二人都拿着个镜在那里左瞧右看,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拿着个破瓶子跟她闺女说什么纹路和年代的贾赦,单手扶额,满心的无力。 这日子她是过得够够得了。 似是感觉到她老娘的无奈视线,迎春回头笑着对绿柳说了一句,“妈,您愁什么呢。只要大姐姐相信不是我们所为,旁人说再多,又有谁会为二房出头呢?”跟亲妈说完又转头对邢夫人道,“太太放心,您一点都不丑。” 听到迎春这么说,邢夫人笑着放下手镜,对迎春笑笑,这才转头劝绿柳,“我看咱们二丫头说的就不错。只要元丫头知道不是咱们所为,旁人再不会为了贾珠出这个头。” “我只担心会影响了二爷的前途。” 贾琏点头,“众口铄金,不得不防。那就将珠大哥挨打的真相让人传出去吧。”先下手为强,先给人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之后就是再有什么消息传出去,也能支撑个平衡。 只是贾琏这么说的时候,却有些疑问,以贾珠的性情又怎么会去青楼那种地方,又怎么会与人因为争妓而大打出手呢? 贾珠最是爱惜羽毛,这种事情不太像是他会干的事。 也许满府上下也就只有贾琏这个算是跟贾珠一道长大的堂兄弟想到了这种事的可能性。 可惜了,动手之人是被王子腾夫人用心教养过的凤姐儿,再加上这件事情的帮凶还是周瑞家的,所以到了最后无论是怎么查,也不过是贾珠突然想要出去走走,然后路上遇到了被人调戏的青楼窑姐儿,他见人颜色好,一路护送。谁知到地方便被一群不知道哪里冲出来的地痞流氓给打了。 总之无论查到什么消息,有周瑞家的在,就再不会查到凤姐儿身上。 这也是凤姐儿为什么要拖周瑞家的下水的原因了。 至于旁人,凤姐儿却是不担心的。 这种事大房躲还来不及呢,应该不会管这种闲事。而二房这边,虽然才来了没几天,但凤姐儿也知道了二老爷是个有‘大本事’的人,除非到了亡国的时刻,否则老爷的本事是绝对彰显不出来的。 老太太倒是有可能查得出来,也许还会拿着她查出来的消息威胁叔父,可问题是证据什么的都被她处理干净了,她有本事也得她查出来才能往下做。 干了这么一捶子买卖的凤姐儿心情非常的舒爽,没事跑到王夫人那里侍侍疾都觉得像在看一场大戏似的。 如果她能一直这么伤心难过,那自己就满足了。 (→_→)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凤姐儿超强的行动力直接将王夫人想要借着她算计贾琏的计划夭折了。 贾政那个假道学,听说儿子手受了伤,整张脸就拉得比马还长。明明贾珠也不过是护送人家去青楼,他却是听了外面格外香艳的各种说法,跑到贾珠床前一顿咆哮。 本来就已经觉得人生失去了任何希望的贾珠差一点就要以死明志了。 之后伴随而来的就是贾珠的各种颓废事件,荣国府的下人嘴上从来都缺了一把锁,于是贾珠这副样子就直接传到了府外去。 贾珠的名声算是坏到底了,云光那里也派了人过来,本来是想要退掉这门亲事的。可元姐儿也陷入昏迷的消息传进京城后,倒是弄得云光裹足不前,生怕落人话柄。 倒未贾珠保住了这门亲事。 右手废了,还有左手。只要肯下功夫,就没有什么事情没有转机。 花个三年再练一笔字,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可惜这会儿子还在那里失落迷茫的贾珠压根就没想过要振作起来。 凤姐儿倒是想到了,可她又没义务去做这个提醒,于是日常也不过是陪着王夫人一起抹抹泪,然后跟着王夫人一道去看望贾珠一番也或是陪着去小佛堂上柱香。 俩人跪在佛前,一个求着二房全家死绝,一个求佛祖让二房振兴起来,也不知道佛祖会听谁的呢。 想较于云家姑娘对自已未婚夫的恼怒与不争,陈家姑娘就只有忐忑和祝福了。 贾琏那张脸虽然留了疤,元姐儿也给他找到了解决办法。不过因为只是秋闱,所以贾琏并未按元姐儿教导的那般化个全套的妆。他只在脸颊处抹了一层淡淡的珍珠粉和一丁点的胭脂,白玉一般的脸上,那道显目的疤便被淡化了许多。但凡是看到这道疤的人,都会肯定的认为假以时日贾琏的脸哪怕是不能恢复如初,那道疤也不会影响他的仕途了。 天知道这种话对苦练化妆技术的贾琏是多么大的鼓舞呢。也为将来他跟他媳妇抢梳妆台打下了坚实的信心。 ╮(╯▽╰)╭ 秋闱一共九天,每三天一场。荣国府里今科便只有贾琏一人去应考,这让贾政和王夫人都有些个遗憾失望和悲愤不已。 这么多年与二房斗智斗勇,哪怕是二房已经顾不上他了,贾琏也没有放松对二房的警惕。 因此他带出去的考篮,那都是仔细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这才拎着往考场里面走的。就这还让贾琏发现了不少私夹进去的违禁物品。 这些东西是谁放进去的,贾琏冷笑一声,也懒得跟他们理论。 贾珠的受伤,贾琏虽然有些惋惜却并未牵动贾琏的心神。然而远在围场的元姐儿突然昏迷不醒,这着实让贾琏担心不已。 好在他还记得元姐儿临出京时交待他的话,否则这会儿必是心乱如麻,想方设法赶赴围场,哪还有心思考试呢。 一共九天,贾琏每一场考完都会将考卷默写出来。等到九天都考完了,贾琏便拿着默写下来的考卷去了纯亲王府找司徒砍。 在古代,想要作弊太简单了。 哪怕是命人封了卷子名头,可通过那卷子上的字迹也能认出人来。 古人就有这种本事,识字认人。 般般都是馆阁体,他们就是能通过字里行间的一撇一捺看出来是不是自己熟悉的人。 这一次当今不在京城,好多人都跟着当今出门玩去了。司徒砍与其他人一道监国,但为了表示自己的风度,司徒砍明面上却是丝毫不参与既定的政事。后来又出现了那贼僧道的事,也让司徒砍无心他顾。 这一次的秋闱,司徒砍早就安排了自己人进去,还装成一副清高的模样只象征性的询问了几句,便再未多言。 实际上,无论是贾珠的字还是贾琏的字,都被司徒砍悄悄的送到了阅卷考官的手里,让他们仔细辨认,别误伤了自己人。 所以贾琏这次来,还真的多此一举。当然他来这里也不只是为了秋闱的成绩。 他想要去围场,但以他的身份若是无诏断然进不去的。所以想请司徒砍帮忙。 司徒砍也正为了这事烦心呢。听说贾琏要去,便直接拿了他府上的令牌给他,二话不说的就派人跟着他一道去围场了。 ...... 另一边,时间回到元姐儿昏迷的当天。 元姐儿顺利昏迷了,又在夜里抽了个空躺在榻上将联络那对僧道的香点了。 僧道不过几息的时间便出现在元姐儿的榻旁,元姐儿一见他们俩来了,立时从榻上坐了起来。 元姐儿知道这二人一来必会对外面的人做手脚,于是从榻上跳下来的动作一点都没迟疑,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不过躺了几个时辰,元姐儿的耐性就告罄了。站在地上扭腰甩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躺了多久呢。 “阿砍那里还没有联系你们吗?” 僧道二人摇了摇头,看向元姐儿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怜悯。 “从我好好的一直拖到我昏迷不醒,也是长心了。如果飞鸽传书,消息最快也要晚膳的时候才能送到。狩猎还有半个月就结束了,从今天开始算,再等十天,若是十天内你们还是,还是没有收到阿砍那里的消息,便不等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淘宝有那种小巧的煮粥或是煮面的锅,那种锅感觉比烧水壶要好一些。真的。 第152章 元姐儿心理有些堵的慌, 又有些后悔。她一方面觉得她不应该去试探司徒砍对她的感情, 另一方面又觉得幸好试探了。 这泥嘛要是在一起了,回头为了啥事,再给她来个‘意外’或是‘不得不’的妥协, 她岂不是更闹心? 这就跟在现代,男朋友在婚前劈腿似的, 早发现比晚发现要省心。 说是这么说,她也是这么可解自己的,可心里那小疙瘩倒底是生了一大片...... 其实若是到了最后,司徒砍就真的以这种默认的方式做了选择,她走的也不会有什么牵挂和负担了。 她手里值钱的东西不少, 她武力值也还行。之前又跟夏粮学了如何驾马车和骑马,就算是自己外出游历, 也不会有什么不方便。从此俩人相忘江湖,彼此再不相见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皇亲宗室的生活里, 总有那么多让她呲之以鼻的破规矩。她之前不上心, 是因为她压根就没有想要留下来。若是真的留了下来, 那些让她不屑一顾的规矩她也必须遵守着。 其实...这样也挺好。 鼻子有些酸, 元姐儿连忙将头抬得老高。 紧紧抿着唇,元姐儿突然发现跟司徒砍的选择相比, 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也不是那么难以承受了。 僧道二人相视一眼, 又都将视线对上面前的元姐儿。 话说面前这姑娘一副强忍悲痛的模样,怎么一点都不让人同情呢? ╮(╯▽╰)╭ 到底更爱自己的心思占了大半,元姐儿还是从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那里要了一颗让人看起来极虚弱的药。 当然, 那也只是从表面和脉相看起来的。加上元姐儿之前服下的那颗药,两相加起来竟然会出现白天的时候,元姐儿极虚弱,一到晚上或是睡着的时候就会陷入昏迷的状态。 也因此,就算是元姐儿清醒过来了,但那状态一看就是病情加重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 对于这样的情况,元姐儿非常的满意。就是那些心中嫉恨元姐儿的人也满意的不得了。 五皇子加上一众皇子妃表面看不出来什么,可每次来看元姐儿的时候那欢快的气质却是瞒不过旁人。 当然了,她们也没想着要瞒人就是了。 元姐儿中了毒也或是得了这种怪病,包括御医在内的所有行营的大夫都治不好了,面对一个注定会死的人,谁还会费心的在她面前掩饰情绪呢。 元姐儿担心自己与司徒砍这场恋爱谈崩了,会让面前这对僧道再产生什么其他的联想,于是可劲的拿出忽悠人的本事又对着这两人忆了回往昔。 社会主义好呀,政府政策好。移民福利高,只下肯努力,转年就成仙。 元姐儿的三分说词,再加上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的七分希望与期盼,直接将现代美化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这种事情,都是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摊上了,那就认了吧。 是夜元姐儿将僧道二人送走前,又强调了一遍如果司徒砍最终没有选择或是在选择前想要知道旁的事情,都不要将下一任皇帝是谁的事情告诉他。 僧道想不明白小女人的纠结和报复的小心思,不过到底还是向元姐儿保证了,只有司徒砍选择了元姐儿,才会告诉他谁是下一任帝王。 送走了僧道二人,元姐儿望着帐篷顶出神了好半天。最后长叹一口气合眼睡去。 多大点事,不就是有可能会失恋嘛。 笠日,元姐儿正常醒来,楼叶等人发现后惊喜不已。只是随后太医的诊断却将楼叶等人的惊喜都打散了。 人虽然清醒了,可脉搏却比昨日什么都诊不出来的情况更加的糟糕了。 元姐儿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只看一眼又一次组团来看她的皇子妃们,笑容带着几分虚弱又带着几分不舍。 “咱们姑嫂相处也快两年了,几位皇嫂和弟妹对我当真是情深意重。我也知道,我这病怕是好不了。心中极想活着,奈何老天爷...”顿了顿,元姐儿挨个扫了几位皇子妃一眼,郑重的说道,“待我去后,我只愿魂魄长留人间,夜夜与几位皇嫂长相伴。以全我们之间这份情。” 换句话说,那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滴。 几位皇子妃都听明白了元姐儿的意思,当下脸色就变了。在这个迷信的时代里,这里的人可比现代人更相信神鬼之说。 若是面前的死丫头真的死了还天天三更半夜去找她们...... 齐齐的打了个哆嗦,这些皇子妃们都对元姐儿的这个提议表示了抗拒。 之后元姐儿又是虚弱的笑了笑,这些皇子妃们连忙找了理由告辞出去了。 十二皇子妃走在最后,最后竟是留了下来。“切不可如此悲观,太医们都在想办法,说不定明后日便有了方法也未可知。” 元姐儿点头,“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我虽只说了十几年,但这世上的好东西,吃过的,见过的不知凡几。便是去了,也未必是件憾事。”拉着十二皇子妃的手,元姐儿脸上露出一抹为难。 “有件事情,还想请你帮忙。”因为俩人是姑嫂的关系,再加上元姐儿虽与十二同岁,但生日比十二大,所以大姑子在面对小弟妹的时候,自是不需要用敬称的。 若是哪一天十二登基为帝,元姐儿就算不是公主而成了七皇妃那也得对十二皇子妃用个‘您’字。 元姐儿这病也不知道是真的得了病还是中了什么未知名的毒。十二皇子妃本就对元姐儿心有愧疚。她觉得元姐儿这病就是当初救她才得了的。此时见元姐儿这般模样了,自是甭管什么事,都要先答应下来了。 而且十二皇子妃相信以她对元姐儿的了解,元姐儿所需之事也应该不会是太让她为难的事。 “我兄长贾珠定了长安节度使云光的独女为妻。在此之前,父亲还曾给他定过一门亲事。只母亲不喜,祖母更是......常说子不言父之过,然我却觉得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只今日我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只能将这件事情拜托给你了。看在我们往日的情份上,好歹别让我心有不安。” 元姐儿心里一直惦记着傅秋芳的下落,这会儿子便将傅秋芳的事情交给了未来的后宫之主。 元姐儿想到若是几天后司徒砍那里仍没有消息,她就要假死离开这里了。而宫里的那个傅秋芳有未来的皇后照顾想必也不会过得太差。 元姐儿从来不后悔她做的那些事情。 当然也不能说全都不后悔。但对于傅秋芳,元姐儿却总觉得她也有一份责任在里面。所以在力所能力的情况下,也愿意对她伸出援手。 “她那个哥哥也是个趋炎附势,总想着拿她当礼物送出去博前程的。你若是找到了她,只问问她愿不愿意跟着九公主一道去北狄。若是她愿意,便将她夹在九公主的陪嫁宫人里。九公主那里,我会再跟她交待一番的。”顿了顿,元姐儿又说道,“若是她不愿意,好歹指一门靠谱的亲事也就罢了。” 十二皇子妃一听是这么件小事,当即答应下来,“你放心。” 元姐儿轻笑,“旁人我再不放心的,也只有你了。我一见着十二弟妹便心生喜欢。若是我能活着,咱们就做一辈子的好姐妹。若是...我去了。你就忘了我吧。我知道死了也许就一了白了,而痛苦却是那些活下来的人。只当这世上从来没有一个叫贾元春的人......。” 好一顿煽情的将十二皇子妃忽悠走了。元姐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侍候的楼叶,声音淡淡的说道,“你这丫头,这有什么好哭的。等我走后,你家主子自会好好安排你的。我侍候我一场,旁的我也给不了你。我梳妆匣子里有一套纯黄金打造的头面,那个本就是给你添妆的。黄金保值,将来有什么不凑手的时候也能应个急。” “姑娘,您快别说这种丧气话了。陛下已经下令让御医们抓紧时间商量药方了。主子那里也已经派人网络天下名医,必不会,必不会...”说到这里楼叶哽咽难言,看着元姐儿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听到楼叶说起司徒砍,元姐儿在楼叶没注意到的时候翻了个白眼。 有一种侥幸心理,就是人们常说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司徒砍如此,元姐儿也是。 她想知道她和皇位掉水里了,司徒砍捞谁。而司徒砍一直期盼着那对要饭的没那么大的本事。 然而他却不知道他之前的迟迟未绝就已经让元姐儿很是不满了。这会儿子元姐儿‘病重’,元姐儿虽然给了司徒砍十天的时间,可司徒砍的每一刻迟疑,都会让元姐儿对司徒砍的不满加重一分。 元姐儿也知道,在这个皇权天授的时代,皇权的诱惑力有多大。别说司徒砍了,这事要是换成她,她说不定就真的决定给自己换个对象了。 她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将心比心,司徒砍能这么犹豫不绝其实也不能怪司徒砍。 一边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边是自懂事已来便在筹谋的皇位,孰轻孰重,忒难决断了。 然而大道理谁都懂,可这小道理却说不过去。旁的不说,至少元姐儿现在就有些个小失望...... 夫妻本是同龄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那些完美的爱情都是那些写书人自己求而不得的奢望罢了。 谁信,谁特么就是傻逼。 旁的不说,只说那些白手起家的冷酷大总裁们,他们是怎么冷着一张脸,语言精简的去跑业务的? 呵呵~ 因为司徒砍,元姐儿这会儿子整个人都充斥着负面情绪,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元姐儿自是不会多说什么,可心底却是狠狠的记了司徒砍一笔帐。 相信哪怕是最后司徒砍还是选择了元姐儿,元姐儿也少不了死劲的折腾他几回。 ...... 元姐儿醒来的当天司徒砍就收到了消息,然而看着并不是报喜的消息,司徒砍整个人都被一种暴虐包围着。 他汲汲多年的皇位,他守护多年的女人。 他不甘心,他都想要。 叫来心腹下属,问了找人的进度。 看着下属惭愧的低下头,司徒砍直接将他的书房砸了个底朝天。 然后又不管不顾的加派人手,扩大范围继续去找。 第三天,司徒砍仍然没有从下属那里收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将下属打发出去,司徒砍用手抱着头,就那么安静的坐在书案后面。 好半晌,司徒砍猛的站起身,将书案上的东西全部推到地上,又将后面书柜都使劲推倒......看着一室的狼藉,司徒砍转身进了书房里间下了密道。顺着密道一道去了之前元姐儿暂住的院子。 看着里面元姐儿留下来的东西,以及他为元姐儿布置的物件,深吸一口气,从衣袖里拿出僧道二人留给他的香,放在元姐儿书案上的香炉里点燃。 元姐儿那里不能再等了。 兵不厌诈,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只要元姐儿平安,只要他们都活着...... (→_→) 第153章 司徒砍都准备效仿一下汉高祖刘邦干点不那么仗义的出尔反尔了。然而事情的真相总是来得那么的迟以及...太残酷。 香点燃了, 不出片刻的功夫, 司徒砍的面前就多了两个人。 赖头的和尚,跛足的道人。 那一身破烂,就算不是要饭的出身, 怕也是癞.蛤.蟆修炼成精的。 装了条假腿的三条腿蛤.蟆,还有癞.蛤.蟆的赖头都让这两人占全了。 司徒砍在心底用着最大的恶意来腹诽着这二人, 然而这二人却给了他一个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下一任皇位的继承者竟然是他的亲兄弟小十二。 听说是小十二,司徒砍直接砸了燃香的香炉。 “既然是小十二,两位大师之前为什么不直言而告?” 在失去元姐儿和皇位之间,他的确没办法做选择。可若是皇位是小十二的呢。 小十二是不同的。他不但是自己的亲兄弟,他还是自己的继承人。 普天之下, 能让他心生爱慕,心生靠近的女人只有元姐儿一个。 他不知道是因为他先爱上了元姐儿才许她一人靠近。还是因为他没有给旁人靠近的机会? 但无论怎么样, 他却清楚的知道,他与元姐儿若是没有儿子, 就算是他得了这万里江山最后也是要过继十二的儿子也或是在多年后将皇位给了小十二。 若知道是小十二, 那他虽然仍旧不甘, 却也不会这般纠结犹豫。 皇位若是成了旁人的, 他们母子三人必是不能好活。可若是成了小十二的,母妃这个皇贵妃无忧, 他这个纯亲王也不会被人打压。小十二更不会因为从小就得父皇喜爱而被新帝忌惮和迫害。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在联系这对让司徒砍恶心的僧道前, 司徒砍都想好了借这二人的本事将元姐儿迎娶回来,然后表面上按兵不动,私下里再继续寻找能人异士, 之后一举将这二人灭了,再行大事。 但现在,因为知道了皇位是小十二的,司徒砍的想法倒是发生了改变。 皇帝无情,自古天家就没有什么骨肉兄弟情。 但小十二与司徒砍不同。 陈妃一生就只得这么两个宝贝疙瘩,当初甄贵妃独宠后宫,陈妃能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抚养自己的俩个孩子,然后天天跟念经似的告诉他们要兄弟友爱罢了。 小十二又是个心眼极多的,从小就特别的有心眼。讨好当今的同时,更会不留余力的去讨好自己的母兄。这么多年下来感情自是深厚。 司徒砍也极有长兄的样子,小十二也极贴心。陈妃在俩个儿子那里也是一碗水端平,时常还会将照顾幼弟的责任交给司徒砍。 一来二去的,在司徒砍心里,小十二就成了他的责任。 于是爱护他,保护他,兼让他已经成了司徒砍的一种习惯。哪怕是皇位,虽然不舍,却也不愿意去抢夺本就属于十二的东西。 司徒砍回想自己这些年做的努力,摇头苦笑。 罢了,罢了。 转头看到面前的僧道,司徒砍眼眸微深。这俩混蛋为什么不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告诉他,为什么还要让他做这种要人命的选择? 司徒砍越发觉得就算是这个皇位他不跟自己亲弟弟争了,但是那个能人异士也必须要仔细的寻找。 不能放过这俩个要饭的。 (>﹏<) 司徒砍的问题,僧道二人都不太想回答。 他们倒是有想要告诉司徒砍别折腾了,皇位是你弟的。可问题是元姐儿不同意呀。 元姐儿虽然做出一份不逼司徒砍做决定的姿态,可她到底想要看什么,活了这么多年的僧道二人还是能够体会一二的。 其实在僧道二人看来,只要告诉司徒砍皇位是十二皇子的,他现在放弃皇位,还能娶上媳妇。若是不放弃,结果就是鸡飞蛋打啥也没落下。 他们相信看起来一点都不傻的纯亲王必是知道如何选择对自己最有利。 赖头和尚看了一眼跛足道人,跛足道人转过头来,用一种神棍惯爱用的口气和说词回复司徒砍,“无量天尊,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露。” “本王的选择就是时机?” 司徒砍的声音有些冷,看向僧道二人的眼神也越发的阴森。 “施主莫恼,我二人并无恶意。天道无常,本是自然。既然施主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二人也看到了施主的情义。自是不会将她带走。” 元姐儿的精明藏在不着调里,而司徒砍的精明外面却没裹上一层包装。赖头和尚一见司徒砍冷着脸的样子,越发担心多说多错,于是便想要尽快的离开此地。 跛足道人也是如此想,与其跟个从小就精明会算计的皇子呆在一起,他们更愿意与为人好相处的元姐儿一道畅想未来。 ╮(╯▽╰)╭ 俩人想走,司徒砍虽然担心元姐儿的病情,但却已经知道了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于是硬拦着俩人不让他们走。 只是他套话的水平没有元姐儿高,也或是那二人一见他便心有防备自是不会多跟他说话。 他们还将这种试探说成了担心他对元姐儿不是真心的说法。气得司徒砍硬牙不已。 若不是真心的,他能这么犹豫纠结? 若不是真心的,他能联络这对要饭的,准备事后来个出尔反尔? 若不是真心的,他管她死活。 说真的,当知道皇位是十二的以后,司徒砍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然猛的发现,皇位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至少没有她和十二重要。 ...... 司徒砍做了选择,也得到了僧道二人给的奖励。 一是知道了皇位最后的归属,另一个便是僧道二人会帮他将元姐儿顺利迎娶回来。 自从这二人出现,司徒砍可以说这些日子就没怎么睡过一个好觉。等到元姐儿病重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司徒砍就再不曾合过眼了。 这二人一离开,司徒砍也没叫人侍候,直接穿过元姐儿这间屋子的堂屋,去了东边的卧室休息。 睡在元姐儿曾经睡过的床上,盖着元姐儿曾经用过的铺盖,司徒砍这一觉睡得极沉。 元姐儿那里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之前司徒砍没做任何选择的时候,元姐儿虽然心焦,但是何尝不是用了各种理由安慰自己。 她想,若是换成了她。她自是也不会相信一对突然冒出来的叫花子所有的说词。 你说选择就选择?你说不能兼得就不能兼得? 兄弟,你算老几呀? 然而,当她找到机会吃下那药后,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三天,整整三天,这三天她何曾不是在各种煎熬着。 深吸一口气,元姐儿不知道自己是要继续矫情着,还是顺势而为让赖头和尚与跛足道人进行下一步计划。 比如...加大火力去忽悠当今? (→_→) 元姐儿进宫是要给当今的儿子当小老婆的,后来成了当今的鱼饵,再后来成了当今的闺女。现在想要成为当今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不靠点仙家手段使了大劲的去忽悠,怕是难成。 元姐儿这几天,虽然情绪一直不高。可到底还心存了许多幻想。 在心情好的时候,她也会编一些说词,好让那对僧道用于忽悠当今。 只是编来编去,她还特别的担心编得太差,当今不信。编得太好再让那对僧道联想到什么。一时间极是为难。 不过有件事情却是丁点不为难的。 元姐儿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用她空间里的布料给这二人做了两套衣衫鞋袜。 跛足道人的道服仿的是现代仙侠剧里的纯白色飘逸的道袍,也没做什么刺绣,就是将空间里用来当窗纱的纱拿出来两匹罢了。 而赖头和尚的和尚袍,用的是青色的丝棉。外面再套一层黑色的纱,看起来也挺好看的。 虽然颜色不太纯,但和跛足道人站在一起,就跟黑白无常似的。 特别的有范。 而且赖头和尚还比跛足道人多了顶帽子...... 人靠衣衫,马靠鞍。这世上什么时候都是先敬罗衣再敬人的。让赖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穿着他们之前那身破烂去忽悠当今。 元姐儿真担心当今会对整个仙界绝望,也或是想到了歪魔邪道上去。 不用绣花,也不用多合身的袍子,压根不是什么千层顶的鞋底,不过是用了元姐儿几个晚上的时间就做出来了。 做衣服并不费什么事情,再加上元姐儿压根也没想要将衣服做得多结实,哪怕只是穿上两回就开线了,那在元姐儿看来,这些衣服的使命也完成了。 然而这对僧道二人来说,意义就不一样了。 他二人虽然并不看用这些身外物,可有人给他们做衣服,到底还是让他们心里微暖。于是在忽悠当今这件事情上,更是将元姐儿夸成了朵天上人间都罕见的福气花。 不过鉴于僧道二人有两次不太成功的拐人经历,元姐儿躺在榻上别提多担心这二人的业务能力了。 能不能顺利出嫁,就看他二人的本事了。 也许通过忽悠当今,等来年去林家忽悠林如海和贾敏的时候,说不定真的能将绛珠草忽悠出来也未可知呢。 元姐儿耸了耸肩,因为司徒砍的选择,这会儿子她的心情极好,看什么都觉得特别美好。 就在僧道忽悠当今的时候,贾琏骑着千里名驹日夜兼程的赶赴围场。 不过以时间来算,等他到了地方的时候,正好可以见到一个新出炉七王妃。 贾琏出门前只跟大房的老子娘说了一通,压根忘记跟贾母和二房知会一声。 等到贾琏好几天没出现在府里,贾母问起来的时候才知道贾琏去了哪里。 “老大家的有多少日子没来给老婆子请安了?” 鸳鸯闻言,小心的看了一眼贾母,轻声说道,“自圣旨下来那日起,大太太便不曾来过。” 贾母也想起当时邢夫人被她一茶碗子盖得头破血流的事了。眉头微皱,看一眼身边的鸳鸯淡淡的吩咐了两句。 鸳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恭身出去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元姐儿:背锅侠两只已经上岗。 第154章 看着离开的鸳鸯, 贾母微微眯起双眼, 心中想了什么无人知道。 自从袭爵的圣旨下来后,贾母就被大房一系列的骚操作气得心肝脾肺都疼。 贾琏本来就在养伤,不用来请安。邢夫人又被她一茶碗子打破了头, 这会儿也不用来请安。绿柳不够身份,二姑娘迎春要侍疾, 最后能来给贾母请安的便只有贾赦一人。 贾赦知道他老娘看不上自己。他将爵位传给贾琏,虽说没坏了什么规矩,也是有例可循,但他却知道他老娘一定会将他骂得生无可恋。 长了一颗挨骂的脑袋,难道是他的错? 于是在圣旨下来的当天, 他借口送传旨的大人出府后,便撒丫子跑出了京城。 至于理由, 自是贾琏之前请司徒砍帮忙特意给贾赦弄了个西郊大营的监军一职。 所谓监军,一任不过一年半载, 没啥实权, 就是说着好听。去了西郊大营也不过是混吃等死, 这活倒是极适合贾赦。 贾赦逃难似的走马上任去了, 一时间贾母就是想要破口大骂也找不到人了。 她到是能将绿柳叫过来骂一顿出气,可绿柳不过一个姨娘, 特特的去骂她, 忒掉价了些。 最后,因着绿柳特意让人放出来的流言,贾母别说装病了, 她就是真的被大房气病了都不敢让人知道。 好不容易消了些气,贾珠那里又出事了。 这下好了,贾母终于有了理由认真的生回病了。 婆婆生病,儿媳妇自是要侍疾的。可贾母的俩个儿媳妇一个伤着了,一个却是真的因为自己儿子仕途无望病着呢。 弄得最后贾母榻间凄凉,到是没几天她那病就自己好了。 不然矫情给谁看呢? ╮(╯▽╰)╭ 贾珠指望不上,二房哪怕是有了个公主,在贾母的心里也彻底的废了。 而大房那边,又是早就离了心的。尤其是当初张氏的死,贾母就可以肯定贾琏心里是恨毒了她。 一招釜底抽薪,到底打得贾母有些措手不及。然而这年头什么最能吃得开? 那就是脸皮厚呀。 厚脸皮的人,就跟那滚刀肉似的。只要你不将话说明白了,人家就能跟你装糊涂。 反正贾政就干得出来。 袭爵的旨意下来后,贾政脸皮抽了抽,竟然还能义正言辞的教导了贾琏一番忠心报国,光耀门楣的话。 仿佛一点都没受到影响一般。看得贾琏都对自己这位‘端方’的二叔刮目相看。 不过等到贾珠伤了手后,贾琏就发现他二叔看他的眼神变了许多。 就像他们大房之前的猜测一样,以二房为首的很多‘亲二派’都认为贾珠受伤一定有大房的手笔。 真相如何,并不是他们巴巴的追着旁人说,人家就会相信的。左不过他们没干过,也犯不上去做那种急于求解释的姿态。 贾政于贾琏来说,也不过是他的二叔,他姐的老子,眼神再怎么不友善,于贾琏来说影响都不大。 除非哪一日,他二叔官运亨通,一下子成了他的上司或是主考官。 大房心安理得,倒是王熙凤看着不过几日就变得又老又苍桑的姑姑,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手段。 她叔父说过,对待敌人没有比打蛇打七寸更有效的报复了。她若是只报复她姑姑一个人,一来不解气,二来嘛,也怕伤了王家姑娘的体面和名声。但是贾珠就不一样了。 贾家的子孙,她姑姑的心肝...... 话说回来,贾母防备大房,除了贾赦这个儿子不贴心外,就是贾琏这个孙子与她之间那份杀母之仇。 贾母上了年纪,虽然仍然惦记着荣国府的大权。可到底也被这些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给打得不剩下什么。现在让她上心的就是两房平衡,让她的晚年生活不出现任何的变化。 于是自袭爵旨意下来后,二房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贾母也更加的配合着,时不时的对二房赏赐一番。 住在侄子家里会别扭? 呵呵,那是不存在滴。 总之,之前二房如何,现在仍是如何。就连府里的管家大权,王夫人都没想要送出去。 当然了,她也握不了多久了。等到贾琏成亲了,且看她还有什么理由‘帮忙’管家。 王夫人还想着趁着贾琏成亲前再多捞一把,再将帐本子撸平。而贾母那边却在想着如何摁倒大房。 本来贾母在贾珠受伤后,便在想着如何将这件事情推到大房身上。她不但让人在府中放了流言,也同样准备了一套说词等着元姐儿从围场回京就将她查到的消息告诉元姐儿。 若是元姐儿知道了自己亲兄长成了废物是大房所为,那么颇得圣宠的元姐儿怕是再也不会亲近大房了。 贾母始终相信,元姐儿是二房的姑娘,她跟贾琏再亲,又怎么可能亲得过亲兄长?可让贾母没想到的却是贾琏竟然在秋闱后就直奔围场。 若是让元姐儿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那她的计划怕是要功亏一篑了? 不过好在贾琏这儿不在京城,也倒方面了她做些什么...... ...... 不说换了府中牌匾,仍是被人叫做荣国府的将军府里多少波澜都藏在平静的表面下。 只说远在围场的元姐儿终于在‘病’了多日后接到了赐婚的圣旨。 虽不知道那二人是如何忽悠当今的,但想来是下了不少力气。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戴权用着太监独有的阴柔尖利的噪子念着她有多好多好,将她赐婚给司徒砍做正妃有多合适的圣旨,元姐儿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下上扬的嘴角。 夸得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圣旨通篇都没提元姐儿曾经给当今做过公主的字眼,只说已逝荣国公之嫡长孙女如何优秀到堪配皇子。那昙花一现的十公主仿佛从来都不存在一般,自圣旨下达那日起,整个围场的人都改口叫她贾大姑娘。 不过不管圣旨如何,能明堂正道的嫁给司徒砍就够了。 圣旨下了,元姐儿的身子也开始慢慢‘好转’了。当今闻言,又仔细的询问了一番御医,确定生病和好转都是那么的莫名其妙后,每隔两三天就会赐下一份赏赐。 回程的路上,元姐儿用的还是她来时的马车,待遇也和来时一样。不过由于药效的关系,元姐儿一路上到是极消停。 一路跟着圣驾,在快要到惊城的时候,元姐儿的‘病’终于好了,脸上的气色也变得红润自然。 在来时甄贵妃曾经养病的行在处,元姐儿收到了司徒砍派人送来的信。 因为赐婚的圣旨下了,元姐儿回京后并不需要再进宫,而是直接回荣国府待嫁。司徒砍这封信写的就是明日他会去见她,让她回到荣国府后,想办法仍是住在之前她住过的小跨院。 收到司徒砍的信,元姐儿心里泛甜,婚前恐惧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来她这般试探何尝不是婚前恐惧症的一种表现? 感情能试探吗?不能。 既然知道不能,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这件事情若是发生在旁人身上,自己总会以最冷静的角度去看待事情,去劝说当事人。一定能找出许多的理由告诉旁人千万别试图去踩雷。 一个弄不好,不但炸了旁人也会炸了自己。 然而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若是没有人当背锅侠,元姐儿兴许还不会去试。但现在有人背这个锅了,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配合一下,就可以知道自己在司徒砍的心里占有多大的比重,这样的诱惑,元姐儿这样没有多少意志力的人能扛得住? 她不能。 相信还有许多和元姐儿一样有些矫情的妹子也不能免俗。 司徒砍一心一意朝着皇位使劲,元姐儿无论是身份还是性情其实在谋夺皇位这条路上都没办法给司徒砍多少帮助。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司徒砍成为皇帝了,她也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后。 相爱的人,并不一定会在一起。元姐儿从不怀疑司徒砍对她的感情,但她却想知道这份感情有多深。 在种种考虑下,在明知道司徒砍不能成为皇帝的前提下,元姐儿迫切地想要知道嫁给他会不会有危险。 也或是他愿不愿意跟她过点平静的日子。别像那些小说影视里的王爷一般,表面臣服暗地里却一直惦记着皇位。 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得人到中年,还不得个善终。 抚摸着司徒砍送来的信,元姐儿心里仿佛吃了蜜,又仿佛落了地。 想他呢。 “姐,今儿我就先回府去了。等明儿你和圣驾一起进城,我再去城门口接你。” 贾琏到了围场时,元姐儿不但收了赐婚的圣旨,就连病都慢慢转好了。 贾琏见了自是高兴,之后听说圣驾也要起程回京城,便跑到十二皇子那里求见一番留在队列里一道回来了。 自打元姐儿精神好些了,贾琏便将家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元姐儿说了。 元姐儿听说贾珠右手废了,虽然有些惋惜,却并未觉得是什么灭顶之灾。在现代她看到不少身残志不残的人,就算是没有双手,人家用双脚也能写字吃饭过正常人的生活。 以前还看见有个妹子用双脚绣十字绣在夜市摆摊卖呢。 于是元姐儿便写了一封信让人稍回京城给贾政。相信以她老子的心性,应该舍得花时间监督他儿子用左手写字,再战秋闱...... 其实说起贾珠的事情,因着司徒砍没上心,所以也就没管他死活。等司徒砍知道贾珠伤得那么重的时候,倒又有了几分后悔。 他也没有想到王熙凤会那么狠,一上来就将人整废了。 贾珠再不好,到底是元姐儿的家人,现在又成了他的大舅子。他虽然不怎么瞧得上他们,可到底也不想他们太废物。 当然了,有时候善意的隐瞒也是为了更好的生存。司徒砍只犹豫了几息,便决定将贾珠这件事情定义为意外。 不是他不上心,而是意外来得太凶猛...... (→_→) 作者有话要说:  双贱合璧的俩口子: 元姐儿:我瞒了他一件事。 司徒砍:我也瞒了她一件事。 大姨妈迟迟不来,脸上一片一片的痘痘,整个人还特别的心烦。于是抓着喵大宝对着它来了一段琼版的马氏咆哮兼摇晃...最终被挠了好几条红痕。真庆幸作者有给它按时剪指甲。 第155章 对于元姐儿的这门亲事, 贾琏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当今不仗义,坑他姐儿呢。 旁的不说,虽然贾琏与司徒砍关系不错。可他真的不认为他姐嫁给一个有畏女症的病人是门好亲事。 嫁给纯亲王那不是天下皆知的守活寡? 贾琏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他姐单独说说这门亲事, 等到有机会的时候,贾琏哪怕将司徒砍的畏女症说了, 可看他姐儿一副‘那不是事儿’以及迫不及待想要嫁人的模样,又将到了嘴边的劝拒之言咽了下去。 他姐这是中了当今的套路。 先是来一段多稀罕他姐儿,然后又稀罕得收了义女,等做了公主后再让他姐儿知道公主都有和亲的任务,完了再将他姐儿赐给自己那有病的儿子......跟远嫁和亲相比, 他姐能不觉得这门亲事好? 说不定他姐对当今那都是感激涕零的了。 当今真缺德呀。 ╮(╯▽╰)╭ 和贾琏这么想的人,还真不少。之前一直都在说元姐儿多么得圣宠, 先是想要聘给儿子,后来又认了义女。可跟着当今去围场吧, 稀里糊涂中了毒不说, 竟然还被赐下了这么一门亲事。 就他那儿子, 二十好几一把年纪了, 就那天下名医都治不得的病,你还将你稀罕的姑娘嫁过去, 人干事? 于是本就因为元姐儿生病而兴灾乐祸的一众皇子妃们, 这会儿子更是兴灾乐祸的没边了。 该,叫你嘚瑟。 就是九公主,也觉得她老子干的事有些打嘴。每当看到元姐儿一脸高兴的样子, 她都有些不好意思见元姐儿呢。 总之元姐儿与司徒砍这件婚事就在大多数人的同情和对当今的不耻下开始走程序了。 司徒砍担心他病好得太快,引人怀疑,在赐婚圣旨下来后,便只让人收拾了元姐儿之前住过的院子。 往大扩了扩,够了亲王正妃的规格后便将那里当成了新房。 小心驶得万年船,司徒砍准备除了新婚夜和初一十五这两天从正门进元姐儿的院子,一两年内都从地下密道进出。等过几年十二登基了再说。 另一边贾琏辞了元姐儿,一路快马加鞭回了城。路过陈府时,还特意将一个小布包袱递给门房,让他们送进去。 出门一趟总得给自家媳妇带点伴手礼。只可惜贾琏没赶上围猎,那包袱是回来的路上他自己猎的兔子皮。 聊胜于无罢了。 因没回家拜见过自家长辈,贾琏也只能过门不入。离开陈府所在的那条街,贾琏骑马的速度就降了下来。花了小半个时辰左右才回到他的将军府。 抬头看一眼门上的牌匾,贾琏又觉得自己着实是心急了些。 从堂弟的家里出嫁和从祖父家,大伯家出嫁自是不一样的。若是晚一些换牌匾,他姐出嫁的时候也好听一些。 想到珠大哥受的伤,也幸好是提前得了旨意换了匾额。说不准老太太便会倚老卖老以珠大哥无法无仕为由,让自己将爵位让出来呢。 谁让他只是划破了脸,能够正常参加秋闱。而珠大哥却是伤了手呢。 想到自己的母亲,再想到那日被满头满脸血抬回去的大太太,对于自己的那位亲祖母,贾琏冷冷一笑,心忖了一句,只待来日,便大步走进去了。 元姐儿成了皇子正妃这件事情,一传回荣国府,上至贾母下至贾珠房里的姨娘,都高兴得仿佛三九天抱暖炉,三伏天吃冰棍那么舒爽。 贾琏一回到家,便感觉到了府中气氛的转变,勾了勾唇角,贾琏先回大房去见邢夫人和绿柳。 明面上自然是去换身衣衫再到荣庆堂拜见老太太,可实际上却是去接收他不在家这些日子府中的各色消息。 只是让贾琏没想到的是府里还真的出了件事。 不大,就是挺膈应人。 老太太送了两个丫头给他开荤。 这俩丫头还不是家里可以随便打发的丫头,而是外面聘回来的。 一个先父七品官,父孝结束后被继母做主嫁人的原配女儿,一个则是商贾家的姑娘。 总之人现在已经在他院子里的厢房里居住了小一旬了。 从下聘到迎亲,因为是姨娘妾室,府中也不需要做什么准备,因此直到两位姑娘连人带轿子嫁妆抬进府中,大房那边才得了消息。 由此可见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太的手段还没全部使出来。 “府中一点消息未露,等轿子都抬进府了,我和太太才知晓。除了接着外,也没旁的招可使。后来我打探了一回消息,听说为了害怕走露消息,就是咱们府里出的聘礼都是老太太直接拿了银票在外面采买置办没动府中一丁点,迎亲的人手也都是赖家出的。” 顿了顿,绿柳看了一眼贾琏越发冰冷的神色,提醒道,“这两位姨娘都是从外面聘进来,官府上了手续的良妾。”也就是说,这二人还是不能随意打发的那种。 深吸了一口气,贾琏问绿柳,“消息可传出去了,陈家那边知道了吗?” 绿柳点头,老太太图的不就是这个。 邢夫人脸上的痂已经脱落了,伤疤并不明显。不过邢夫人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双眼都会先瞧那一处,于是平日里在屋里时还好说,只要一出门必要带上副抹额。 此时邢夫人一边下意识的用手在额头处来回摸索,一边特不解的说道,“咱们老爷到底是不是老太太亲生的?莫不是就跟迎姐儿似的,是姨娘所出记在老太太名下的?她怎么就看不得咱们大房好呢?图个啥。” 之前贾琏的这两房妾室进府的时候,邢夫人还朝着王夫人得意洋洋的炫耀。可等绿柳将事情摆开了跟她说明白了,邢夫人就开始纳闷起来了。 就算是老太太担心将来琏儿为先太太报仇,可咱们老爷不是还活着呢嘛。当儿子的能眼看着亲娘被自己的儿子虐待? 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确实有些糊涂了。只是这人呀,要是钻了牛角尖,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贾母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执拗,固执,再加上身边没好人劝着,她是彻底的一条道跑到黑。认准了大房起势,她会被报复,会过得惨。那就...不管不顾了。 贾琏早就对自己这个后妈的智商绝望了,反正有绿柳在,他也不担心后妈拖后腿。 “大姐姐要回府了,先派人将大姐姐之前住的小跨院收拾出来吧。” 贾琏看了一眼天色,想着若是给老太太请完安时间早的话,便再去陈府一趟。 婚前立良妾,那就是在打新娘子的脸。 若是时间来不及,今儿晚上他先去纯亲王借宿一夜,好仔细探一探纯亲王对这门亲事的看法。等明儿他姐回来了,那俩人就暂时交给他姐处置。 他相信他姐有的是办法。 元姐儿确实有办法,她一回府就听说了这事。直接让人将那俩姨娘叫了过来。 上下打量了一回,元姐儿只能说赖嬷嬷办事真地道。 长的那叫一个春花秋月各有特色。 贾琏若是喜欢楚楚可怜的小家碧玉型的,那位先七品官家的小姐就符合。若是喜欢热情爽朗的,那位商贾家的姑娘也挑的出来。 总之有这俩闺女在前面比着,无论陈家姑娘如何,都能比成死鱼眼睛去。 想要女人一颗心的对你好,你就不能整出那么多的女人给她添堵。不然女人多了,各自的私心也就多了。最后哪怕你不是皇帝,也会让你体会一把孤家寡人的感觉。 妻妾相争,伤的是子嗣。二房赵姨娘没的那胎到底是怎么没的,谁不知道呢。 有的时候贾琏不敢想像,若他不是大房唯一的子嗣,他老子唯一的儿子,大房现在是不是还能拧成一股绳,有劲都往一处使。旁的不说,若是绿柳有了自己的儿子,那么现在的荣国府怕是真的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贾琏牢牢记得元姐儿的话,再加上他自己的体会,也因此他是坚持听从他姐儿的建议,女人一个就够了。 想到上次见面,他姐送他的那块满是手指窟窿的板子,贾琏也觉得若是不听他姐的,后果可能会更严重。 哼笑了一声,换衣服去给老太太请安去了。 到了荣庆堂,贾母见贾琏来了,笑得别提多慈祥了。先随口问了两句元姐儿的身体,便满心欢喜于元姐儿有份好姻缘。同时又说了她给贾琏纳的那两房妾室,让贾琏好好过日子的话。 虽然彼此心知肚明,可贾母占着孝道,她说的话,贾琏也不好太反驳。 只是听到老太太对他姐那门亲事是那么的期待,贾琏就有些压不住火。 “老太太怕不是忘记了,纯亲王身体有瑕已经很多年的事了?” 贾琏这是在提醒老太太司徒砍有畏女症,他姐有可能守活寡的事。然而贾母却对贾琏的提醒毫不放在心上。 “当初皇帝认大丫头为义女,封十公主的时候,老婆子就担心她哪一日会跟九公主一般和亲远嫁。能嫁到京城,又是亲王正妃,老婆子看呀,这才是天大的福气。她留在京里,咱们时常还能见上一面。你再瞧瞧本朝,和亲的公主可有几人回来过。” 这么一想,贾母倒是越发觉得元姐儿这门亲事不错了。 以前她只以为以老二的宫职,大丫头能得个皇子侧妃就已经算是万幸的事,现在不但嫁入皇家,还成了皇子正妃,那才真真应了她的生日。 大年初一,福气深厚。 至于守活寡,那又算什么事?且不说宫里的那些娘娘有多少天天盼君,君不至的。只说哪个王府宗室的府邸,不是女人成群。女人多了,恩爱自然就少了。 不但要争宠还不一定有身份。纯亲王有那么个病,府里也清静。岂不比嫁入旁人家更有好处? 和亲的公主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如今出了个亲王妃,贾家多少能够借到几分力的。 贾琏一怔,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不对,话不是这么说的。 贾琏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这种话涉及人家房中私密,想了想,只将到了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 对于这门亲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现在要么就是祈求纯亲王的病能治好,要么就是祈求当今收回成命了。 抬头对着贾母笑了笑,贾琏并不怎么有诚意的回道,“老太太说的是。” 贾母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她想起来了,那丫头也不是个贴心的。 再看一眼说话的贾琏,贾母心中肯定这死小子一定在元姐儿那里说了她不少坏话。 又与老太太应付了几句,贾琏便找了理由告辞出来。刚走到荣庆堂的院门口便看见王熙凤带着一溜丫头婆子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摇摇四目相对,王熙凤的视线刚与贾琏的对上时,还不等王熙凤反应,贾琏便伸出胳膊,用袖袍将自己的脸遮了大半。 王熙凤:...... 作者有话要说:  当今:事情不是这样的,朕才是被套路的那个呢。 第156章 王熙凤眨巴眨巴眼睛, 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贾琏这是在干什么。当下就气得猛喘气。这该死的贾琏, 将她王熙凤当成什么了? 她又不是老虎至于这般闪避吗? 怎么不是老虎? 贾琏想到他名下多出来的那两个良妾,再看一眼二房的这位王家表姑娘,贾琏就是没有畏女症, 也要被贾母折腾出来了。 旁的不说,贾琏现在整个人都处在战战赫赫的状态下, 好巧不巧的这会儿子又在荣庆堂前见到王熙凤,贾琏能不阴谋论? 一会儿再传出他和王家大姑娘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流言,不说陈家和两位皇子那里会怎么看他,他姐都不能轻饶了他。 若是换了旁人,贾琏倒也不至于如此敏感。只他每次见到王家的这位表姑娘, 心里总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形容不出来的感觉,但却让贾琏有一种避而远之的下意识行为。 男女七岁不同席, 虽然算是拐了弯的亲戚,但到底不是亲的。种种原因加在一起, 贾琏真的特担心他的名声和贞操问题。 男人的贞操, 也特么是需要下大力气保护滴。 半晌, 王熙凤看了一眼将脸挡得只剩下下巴的人, 满头黑线的深吸一口气,最后直接带着人越过贾琏大步走进了荣庆堂。 弄得自己好像怎么着他似的。 这一大家子都特么有病。 她是来跟老太太辞行的。 王家派人来接她了, 只她姑姑一直不放她走。所以王熙凤便准备先跟老太太辞行, 然后再回去找她姑姑说离开的事。 只是王熙凤来的不巧了,明儿元姐儿回府,她就算是要走也不能在这两天出发。 而且旁的不说, 元姐儿是她亲表姐,又是未来的纯亲王妃,不说交好,也不能急匆匆的离开再让人多心多思。 于是王熙凤见了贾母刚提起这事,就被元姐儿回府的消息打断了。见辞行不成,王熙凤随即转道去了荣禧堂。 亲闺女回府,怕是她这个姑姑还不知道呢。 王夫人确实不知道,毕竟贾琏可没那么多的闲心挨个通知。 虽然心里暗恼众人不将二房放在眼里,但此时的王夫人多少也算是挺过来了。 女儿即将成为亲王正妃,而儿子也开始由着男人教导重新振作起来了。 贾珠已经开始练左手字了,二老爷每日上午去族学,下晌就盯着贾珠练字。 因为藤条在手,贾珠到是不敢再继续颓废下去了。 父子俩倒是也懂得变通,旁的字体一概不练,只专攻馆阁体。想来就以此等勤奋,假以时日必能练出来。 今次秋闱尚未放榜,距离下次秋闱差不多还有三年的时间。三年...足够了。 贾政规定,贾珠每日必须练字四个时辰。练字时,并且将所有的四书五经都一一抄写数遍,争取倒背如流。 贾珠听到这个量,当场就有些喘不过气来。奈何在对待儿子方面,贾家的爷们就只有一个办法。 不听话是吧? 那就揍。 于是贾珠在贾政手中藤条的鼓励下,含泪勤奋上进着。 云家知道了这个消息,再加上元姐儿的这门亲事,最后也咬牙认下了这门亲。 再一个现在都已经快入冬了,亲事定在明年二月。现在退亲...也着实不像样子。 云家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时至今日,云光不管心里怎么想,都得认下这门亲事。如今他也只盼着贾珠真的能够否极泰来,三年后大小考出个名堂来。 云光的姨娘那是天天在家里不满的咒骂贾珠,云光的妻子则是一脸的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从容大度。还时常教导云氏女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贤惠。 总之就是一句话,这门亲事当初是你们自己看好的。现在既然你老子说不能退,你也就别想那么多了,安心备嫁吧。 云光夫人说得那么一脸的大度从容,实际上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看着贱人生的小贱人这么倒霉,如何能不让她开心呢。 想到这里,云光夫人又觉得贾家老太太就是偏心,怎么只给了贾珠两个家生奴才出生的妾室呢。若是照着贾琏的配置给,就家里这个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情况下,笠日下晌元姐儿带着楼叶和夏粮东子做着马车被内务府的人恭敬的送回了府。 上次元姐儿回来,那是十公主的身份所以府门大开。这一次,就在众人犹豫要不要开大门的时候,骑马走在马车一侧的贾琏看着还关得紧实的大门,直接喝令一声开正门。 不管这府里的主子们都是怎么住的,也甭管这府里是谁管家。说到底现在这府里真正的主人就是贾琏。 下人心里都是门清着呢。于是听到贾琏的命令,下人二话没说就连忙将大门打开恭敬的迎着元姐儿的马车进府了。 内务府的管事看了一眼夏粮和东子,发现这二人仿佛一点都没看明白他们的暗示一般,那管事抽了抽嘴角,准备回去就将楼叶和夏粮东子三人的名字划到纯亲王府的名下。 内务府的这个管事也是跟元姐儿打过不少交道的,自是了解元姐儿的性子。现在看着刚拨给她不过个把月的奴才也成了这副滚刀肉的德行,一时间不得不感叹什么样的主人就养什么样的奴才。 与元姐儿打了声招呼,又接过贾琏亲自递过去的荷包,内务府一干人等就离开了。 马车一直行到二门,元姐儿才从马车里下来。 二门这里除了赖大家的,周瑞家的以及一些府上有名的管事媳妇外,并没一个主子在这里。 元姐挑眉,心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却有些个哭笑不得。 她有些时候缺心眼一定是因为血液里遗传到了贾家的不着调。 她现在是没有公主尊贵,可未来的亲王妃难道不比和亲的公主更有价值? 她记得原著里,薛姨妈来了贾母还带着全家老小站在院子里等着。她虽说不能跟薛姨妈这个薛家主母相提并论,可这会儿子不是她们表现亲热的时候吗? 她还担心自己哭不出来,特意让楼叶准备了一条沾了姜汁的帕子,准备在这里来一场喜相逢呢? 真真浪费心情。 现在就跟她讲究长辈晚辈的身份,还想在她出嫁前给她来个亲情的敲打?呵呵,以后谁在说她不着调,她都可以大声的告诉他们,这是遗传。 来自贾家的血脉遗传。 (→_→) 深吸一口气,元姐儿扶着楼叶的手抬步往里走,刚转二门时了荣庆堂的院子,便听到凤姐儿一声“大姐姐”。 元姐儿抬眼看去见是凤姐儿带着两个小丫头站在荣庆堂院门口。 “凤哥儿都这么大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咱们姐妹难得见一回,这回可要多住几天再走。” 凤姐儿朝着元姐儿笑道,“怕是不成呢。婶子派来接我的人一早就到了京城,只等着大姐姐回来给大姐姐请过安,我便回去了。” 笑着用手刮了凤姐儿的鼻梁,“我们嫡亲的表姐妹,还说什么请安。就你精怪。” 与凤姐儿打完招呼,元姐儿又低头看两个妹妹。 “姐姐在围场给你们带了皮子,回头让人给你们送回屋去。”挨个摸了摸两个妹妹的头,元姐儿便带着她们往正房走。 一时丫头婆子簇拥而行,虽是深秋却是一派似锦繁华。 迈入正房,穿过入门而置的富贵牡丹大插屏,元姐儿熟门熟路的来到贾母日常居处。 贾母高坐正中,一左一右是邢王两位夫人,另有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不知其数。 紧走了两步,走到地中央的蒲团处,元姐儿提了提裙子做了一个下跪的举动,然后整个身子就顿住了。 随着元姐儿身子的顿住,刚刚还热热闹闹的荣庆堂正房也瞬间变得安安静静。 当空间变得落针可闻后,元姐儿才长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那蒲团,一脸无奈的站起身,后退一步对着贾母与邢王两位夫人分别行了一个万福礼。 邢夫人还没觉得怎么样,只贾母和王夫人见元姐儿这番作态,便明白好这是在提醒自己她的身份。 王夫人看着这个闺女,更有千言万语要说,哪还在乎元姐儿行的是什么礼。 贾母眼睛微眯,想到就是询问元姐儿,得到的答案也不一定会是自己想要的,再加上她本意也并不想元姐儿刚刚回来就闹个不愉快,于是直接忽略掉元姐儿的礼节,一脸慈祥疼爱的叫元姐儿到她跟前来。 元姐儿见此,提裙上前,一点都不惜力的揉到了贾母怀里。 贾母抽了抽嘴角,看着怀里的大胖孙女,气得咬牙不已。 这个没良心的小畜生。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贾母虽然被元姐儿撞得骨头和肉都快散架了,但应该演的戏却一点都没迟疑,“你一个人在外面,老婆子是吃也不好,睡也不好......可算是将你盼回来了。只是怎么就指了婚呢?” 元姐儿闻言脸上做出一抹害羞的模样,眼角淡淡的扫过屋里站的一圈人,声音虽轻,却能让每个人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你们也知道,父皇一直对我疼宠有加,从不舍得我受半分委屈。便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了。前儿我病了一场,父皇心下难过。说,说我是公主将来必是要嫁到旁人家的。旁人家哪里能如皇家对我上心。一时怕我受了委屈,又一时担心我吃苦过不惯那样的日子。思来想去,便,便赐了这门亲事。” 顿了顿,元姐儿抬头看着贾母笑道,“我本是推了公主的身份和份例。只父皇又说很不必如此。出嫁前还是做公主,等嫁了人再做亲王妃。刚刚未曾跪拜老太太,也是因为这个,还请老太太见谅。” 至于元姐儿的公主份例是怎么来的,怕是只有当今最清楚不过了。不但如此,元姐儿还担心自己出嫁会造成家里经济拮据,所以她还挖了不少当今的墙角,给自己弄了不少嫁妆回来...... 贾母:...... 呵呵~,就你的那套说词,你一撅屁股,老婆子就猜到了。 第157章 别管这套路如何眼熟, 元姐儿既然敢这么说, 贾母就只能接着了。心里疯狂的咆哮和吐槽,面上仍是笑得一脸慈祥,可见人的神经都是一点一点锻炼出来的。 “规矩使然, 如何怪你?我自来就知道你是个招人疼的。天大的规矩也没有圣命大,你这样做很对。若你真的行礼了, 那就是将咱们都放在了不忠不义的立场里了。” 元姐儿闻言骄傲又羞涩的说道,“老太太深明大义,孙女能有今天,这还不是老太太教导有方嘛。” 呸,你这死丫头, 你埋汰谁呢? 若说元姐儿是她教导出来的姑娘,那贾母只能说元姐儿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败笔了。 又说了一通话, 元姐儿本准备去拜见贾赦和贾政。在听说贾赦最近一直呆在西郊大营,元姐儿便只朝东大院的方向扶了扶福。之后便跟贾母说要去拜见贾政。 贾母哪里敢让元姐儿和贾政对上呀, 她连忙拦住元姐儿, 只说她正好也有事找贾政, 便直接让贾政带着贾珠过来厮见一番。 老二死要面子, 还特别的爱训人。这死丫头自小就是个顺毛撸的毛驴脾气,别刚回府这爷俩再起了冲突。 在自己面前见面, 至少老二不敢在她面前摆老子的谱。 在哪里见贾政, 元姐儿自是无所谓。于是与贾母并排坐在正中大榻上,吃着荣国府久违的点心,元姐儿不得不说, 哪怕是御膳房做出来的东西都比不得贾家吃得精致。 想到书中那道茄子,元姐儿中肯的表示,也怪不得会入不敷出呢。 五只鸡配一只茄子...怕也只有贾家敢干又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了。 一时,众人喝着热茶,吃着点心,然后说些不太敏感的话题。诸如点心,衣衫首饰这一类的。 差不多是两点块心下肚,贾政带着贾珠来了贾母上房。一见这二人来了,元姐儿便从贾母身上站了起来,向一旁退了一步静等贾政与贾珠给贾母见礼。 等贾政给贾母行过礼,元姐儿才站在原地又给贾政做了个万福,对着贾珠淡淡点了点头便算是行礼了。 贾政见此眉头就皱了起来,张嘴想要呵斥,却被一旁的贾母打断了。 虽然不耻元姐儿刚刚那个说词,但到底还是学与贾政听了。 贾政闻言连忙又要给元姐儿行礼。元姐儿见此,也是迅速躲开。看一眼贾母,轻轻地叫了一声‘老太太’。 贾母抽了抽嘴角,觉得这死丫头在宫里混了一圈回来,段数又高了不少。至少这会儿子还记得让她替她出头摆平她老子。 “老二也不避拘于俗礼,这是在咱们自己家呢。” 贾政见贾母这么说,恭敬应是。将一个端方如玉的君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看得元姐儿极为不耻。 荣国府的牌子都换成了三等将军府,她老子竟然还住在荣禧堂里生根生芽呢。这得多厚的脸皮,多么讲规矩的人才能干得出来呀。 真当旁人眼瞎? (→_→) “前儿在父皇跟前说话,他老人家听说父亲如今掌管贾家族学,还特特赞扬了父亲几句话呢。一族之根本,便是族学。族中子弟做人良善,为人上进,家族才不会没落。”顿了顿,元姐儿又问道,“父皇还说,这读书好的孩子就要奖励,读书不好的孩子就要惩罚。如今决定好与不好,可以通过每旬或是每月进行通考,以成绩说话。皇子们年幼时在宫里读书,也时有顽劣。于是父皇便时常罚他们站在廊下大声背诵诗文,是二十遍还是五十遍,倒是记不大清了。不过族中子弟如何能与皇子相提并论,多加一些也使得......” 元姐儿本来是想说棍棒底下能成才的,可考虑到贾政连亲儿子都能往死里打的德性,真怕他闹出人命来,于是便改了主意。 大声背诵几十遍,傻子都能记住了。既不费笔墨,也没办法作弊。等将来若是薛家的那傻狍子还来附学,说不准也能成才到张嘴闭嘴之乎则也呢。 至于原来贾家的那些个香怜玉爱,黄金勾豆角什么的,想必在受不了政二老爷方正的教学后,要么成才,要么滚蛋了。 所以说对于贾家族学,元姐儿觉得完全可以来了以恶治恶。 贾政一身‘端正’假道学的毒,让他去收拾族学,再洽当不过了。想到那些来附学的族中子弟和旁系子弟在族学里干些她没机会看到的男男禁忌之恋,元姐儿就心痒难耐。既然她都看不到‘傻狍子爱上我’以及‘傻狍子给我买鱼塘’的现场版,那就一刀切了吧。 话说,红楼的世界真是腐女的天堂。虽然这里的男男仍然不是主流,但却比后世合法,也更不会被人鄙视。 突然间,元姐儿想到这个月的大家公子和穷书生的话本子还没收到呢。想到这个月她和司徒砍都挺忙的,元姐儿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有那么丁点的心虚。 罢了,反正她最近也看腻味了大家公子和穷书生。下次就让人写个英俊帝王和少年权臣的吧。 收回思绪,元姐儿又将视线转回贾政。看向贾政恭敬的站在那里聆听‘圣谕’,不孝女元姐儿终于有了几分‘良心’,“我与当今是父女,与父亲也是父女,论亲都是一样亲的。父亲快坐下说话。” 贾政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欣慰,一边抚须一边淡定的坐到了下首,王夫人让出来的椅子上。 “父亲上了年纪,平时也要多注重保养。您为人端方正直,谦恭厚道,父皇也时有称赞。父皇睿智,您受奸人所害失了官职,其实他心里都是明白的。他知道父亲您性子刚直,并不适合官场。因此才将计就计。”顿了顿,元姐儿觉得自己这话已经让她恶心得有些反胃了,于是压了压上涌的酸水,继续道,“父亲在家多日,想必已经想明白了吧?” ‘呸’的想明白,贾政今儿早上还按着往常的习惯在心里痛骂了当今两刻钟,这才起床梳洗的。 “嗯。”贾政抚须长叹,“陛下乃当世明君,自不会受奸人蒙蔽。”看来再次回到朝臣的事,怕是没戏了。 元姐儿笑着点头,她真没好意思告诉她老子。就贾政那五品官,想要来个罢官啥的,若不是有她这个亲闺女在当今眼前晃,她保证当今都不带记得有贾政这么个人的。 这京城就是勋贵世家多,勋贵人家又特喜欢拼命生孩子。现在那些人家的子弟多的犹如过江之卿,数都数不过来。 贾政就算是有个出名的老子,可这京城与荣国公一样的人又有多少呢。这么多年过去了,贾家出了一串的坑爹事件,还有什么值得当今记住的。 哦,不,现在当今算是彻底记住了贾家以及贾政。 能养出这么坑爹闺女的人家,当今怕是能记住到死的那一天。 ╮(╯▽╰)╭ 贾母深吸一口气,看看元姐儿又看看贾政,最后不得不在心里咬牙叹气。 她的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若是这丫头乐意,唬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而说的那些话,还就都说到了她家老二心头上。 你说说,这丫头怎么就长的这么奸滑,到底随了谁呢?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周瑞家的几次提醒,迟来的晚宴便在贾母的荣庆堂摆上了。 元姐儿与贾母坐在上首,邢王两位夫人依着元姐儿的意思,今儿这顿饭倒是捞了一个坐位。 加上凤姐儿三个小丫头片子,一桌七人,倒是不济。贾政带着贾珠和贾琏却单独坐了一桌,元姐儿扫了一眼那张桌子,心里有些惆怅。 若是宝玉还在这个家里,再加上她那大伯父,对面那张桌子想来也不会太空吧。 哪怕是迎接元姐儿的晚宴,也是静悄悄的吃完,静得让人觉得压抑。 再次吃到荣国府吃了十几年的饭菜,元姐儿胃口极好。虽说是大晚上的,但到底没让自己少吃一口。 饭毕,贾政带着贾珠和贾琏离开,元姐儿却与其他人都呆在贾母的上房说笑。 说着宫里面能说的话题,再说说去围场的见闻。 听说元姐儿与九公主还亲自上了猎场,不过骑射功夫不太好,也只设了几个小陷井猎了些小猎物时,三个小姑娘大的羡慕,小的...没听懂。 贾母半倚在榻上,一边由着鸳鸯给她捶腿,一边笑着看眼前四个如花似的姑娘。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邢夫人听元姐儿说这些话,心里当成了西洋景听,再加上过来的时候,绿柳反复强调让邢夫人多听多看少说话。邢夫人被绿柳管了近十年,倒是极听话的性子,也因此她一副心事少的惊奇模样和四个小姑娘都眼巴巴的看着元姐儿,盼着她多说些。 而王夫人却不同了。 王夫人与贾敏差不了几岁,都是受着严苛的规矩教养长大的。虽说她们学规矩并不是为了进宫,然而那些规矩却是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此时听着元姐儿这般没规矩的生活,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只是她也知道就算是不满亲生女儿行动没个贞静的模样,但现在的元姐儿也就是她能教训的。 想到元姐儿进宫前那一次娘俩个的针锋相对,王夫人摸摸自己的胸口,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这要是再来个一哭二闹三撞墙,她这条老命都得赔给她了。 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贾母,王夫人心里又怨怪上贾母没教养好闺女了。 不过...也许当今就真的喜欢这种性子的姑娘,所以老太太才往这方面教养的呢? 想想元姐儿话里带出来的九公主,王夫人肯定的心忖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看说得差不多了,元姐儿笑着问邢夫人,“我一早就跟琏儿说了,我还住我原来的院子。原先侍候我的那些人可还在?” 一听元姐儿问这话,邢夫人连忙张嘴回道,“昨儿琏儿回来,头一句就是这个。绿柳亲自带人去收拾了,除了已经嫁人出府的佳期,佳梦,大姑娘用惯的人也找了几个回来。” 元姐儿闻言眉头微蹙,脸上也出现了几分不满意。“怎么偏偏少了她们。罢了,大不了我对付一下便是了。” “咱们家多少丫头使不得,如何还能让你对付?”贾母一见元姐儿这样,心都提了起来,总觉得这丫头又在冒什么坏水。 “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主子。这会儿天还不算晚,主子若是用不惯,奴婢去内务府将主子日常用的宫女太监再要回来吧。”楼叶早得了元姐儿的暗示,见元姐儿露了话,连忙插话进来。 “万不可如此劳师动众的,我这是回自己家里...让人看了也不像话。”看一眼邢夫人,元姐儿笑着问她,“前儿我病着,父皇便说让身边的人给我抄些佛经供在佛前。只我这丫头竟是个不识字的。我记得原来我屋里就这两个丫头极通文墨,竟不想却嫁人了。” 邢夫人还没看懂元姐儿想要干什么,一旁的迎春见嫡母竟然也陪着她大姐姐在那里一脸的惋惜,抽了抽嘴角,笑眯眯的接话道,“这有什么难的,咱们家旁人再没大姐姐尊贵,自然万事可着大姐姐使唤。我哥哥屋里新纳的那两个姨娘就极通文墨,前儿给我们太太抄的佛经我看了一眼,极漂亮的一手好字,大姐姐要人抄佛经,使唤她们正好。” “二丫头住口,这也是你能浑说的?”贾母一听迎春这么说,当场便明白了元姐儿这是要闹哪一出呢。呵斥了迎春一句,转头对元姐儿说道,“她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那俩个毕竟是琏儿的屋里人,羞手羞脚的,很不配你使。” 元姐儿闻言不满道,“羞手羞脚?琏儿是这府里正经的主人,怎么还这般怠慢?谁家的姑娘?老子娘是谁?弄两个羞手羞脚的来,存的什么心?” 听到元姐儿的话,还不待贾母或是旁人说什么,邢夫人连忙回了一句,“好叫大姑娘知道,那两个是老太太作主外聘回来的。” 可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 邢夫人话落的一瞬间,整个荣庆堂都静得不能再静。 一屋子的人都被邢夫人的话囧到了天花板上,就是楼叶三人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邢夫人。 这样的儿媳妇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作者有话要说:  贾母:猪一样的对手。 第158章 心疼绿柳, 那妹纸不容易呀。 转过头, 元姐儿又看了一眼老太太震惊的神色,她突然发现老太太更不容易。 对手的强大不是来自于智商,这对于老太太来说, 应该挺痛苦的吧? 玩了一辈子的心眼,最后身边围了一群‘暴力份子’, 人生也真够苦逼的。 正如元姐儿所想的那般,贾母现在是彻底的在怀疑人生了。 她当初弄死张氏,就是为了给这么个蠢货挪位置? 是她让邢氏一个落破人家的姑娘,嫁入国公府,成为一等将军夫人, 她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 她怎么就没有一点感恩的心思呢? 若不是张氏的死,也许她现在已经不用这般汲汲算计了。 没有哪一刻, 贾母像这一刻如此后悔过。她突然想到邢氏是她与张家那个死老太婆一起挑选的继室...其实张家那老婆子是故意的吧? 她一定早就发现了张氏的死因,这才安排那个蠢货用好钝刀子割肉的方式气死她的吧? 一定是的。 王夫人抽了抽嘴角, 低头转动手腕上的佛珠。她才没那闲心去替邢夫人和贾母缓和这尴尬死人的气氛呢。 凤姐儿左右看了看, 最后拉了拉腰上的荷包, 小声的逗弄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探春。 她不过是客人, 主家这么尴尬的事被她撞上了,除了装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丫头婆子倒也罢了, 只自小就极聪慧的迎春却觉得糟心极了。 她姨娘的预感没出错, 她们太太果然放大招了。 “大,大姐姐,我们太太是说, 老太太疼爱哥哥,事事...上心,” 此时任凭元姐儿有多少骚套路,也被邢夫人的话弄得懵逼好半天,不知如何往下接。 不过在看到红着一张脸拼命想说词的迎春时,摇头叹笑了一声,“老太太自来就疼爱我和琏儿,那俩人既是老太太从外面聘回来的,自是极好的人。刚刚老太太不过是自谦,倒是我当真了。” 接过迎春的话,转头对邢夫人笑道,“多谢大太太提醒,既是老太太千挑万选才聘回府的,那我也放心了。一会儿便烦请大太太派人将那二人送到我院子里来吧。” 邢夫人也查觉她可能是又说错话了,于是听到元姐儿这么说,她只敢点头说好,多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众人见此,心下都松了一口气。一时气氛又恢复到了之前,只是众人却都没了说笑的心情。见此,元姐儿便以时辰不早为由,起身与众人道了声晚安便告辞出去了。 一时元姐儿走了,迎春也打着哈欠对邢夫人说睡。邢夫人连忙站起来牵着迎春的手与老太太辞行回大房。 贾母见邢夫人走了,压在心底的那口恶气仍然没有发泄出来。随后贾母也以天色太晚将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等荣庆堂只有贾母的时候,贾母才猛的想到了一个问题。 就在刚刚,她只顾着生气忘记拦着元姐儿了。 想到此,贾母随手摔了手边的茶盏,火气更炽。 那个蠢货,蠢货~ 那两个她安排的棋子,怕是要废了。 人只要到了那死丫头的手里,她就不用再惦记什么了。 好半晌贾母终于缓过气来,决定不跟自家那个蠢笨如猪的儿媳妇计较。站起身,扶着鸳鸯的手,贾母仍是一脸深沉的往内室走。 大丫头回来备嫁,这府中怕是又要不消停了。 贾母确实了解元姐儿。 不过她却不知道元姐儿要怎么做。 元姐儿是坚决维护一夫一妻无妾制的,贾琏这个原著中有前科的美少年,更会被元姐儿严打。 早在今儿贾琏去城门口接元姐儿的时候,一听贾琏说了让她帮忙的事,元姐儿就在想对策了。 她先想到了缓兵之计,那就是将人先弄到她的院子里。其次就是想到了妙玉,之后是唐明皇的那位出名的贵妃杨胖妞。 那杨胖妞最开始的时候可是唐明皇的儿媳妇呢。那她又是怎么嫁给的自家公公? 出家呀~ 先出家,再还俗。自于出家的理由,就说是给她寻的替身。回头找个神婆配合一下也就是了。 过个一两年再让贾琏贴点嫁妆将人嫁出去,也就完事了。 元姐儿耸耸肩,她突然发现原来出家再还俗什么的就跟现代的分居两年就可离婚的婚姻法差不多。 与元姐儿脚前脚后出了荣庆堂的邢夫人和迎春并排坐在马车里,等到马车走了一会儿后,邢夫人才小声的与自己名义上的闺女说道,“好歹是将那两人送出去了。” 迎春扭头看向说话的嫡母,也极小声的提醒她,“老太太怕是又生您的气了。” 邢夫人闻言撇了撇嘴,“我又有什么办法,谁让老太太偏心呢。那两人本来就是老太太聘回来的,我又没冤枉她。” 顿了顿,邢夫人到底没将她看见元姐儿沉着脸喝令的样子就害怕的丢人事说出来。 说出也是奇怪,元姐儿不过是出去了不到两年的时间,怎么生气的样子那般吓人。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皇家气度? 不,若是邢夫人问到元姐儿面前,元姐儿会告诉她,‘亲,咱别碰瓷了,这跟皇家气度没有半个铜子的关系。’ 她这是奥斯卡的终极演技。 (→_→) 迎春抽了抽嘴角,被自家嫡母这般理直气壮的不忿语气弄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今天这事真不怪老太太偏心,至少二婶子就从来不会当众让老太太下不来台。旁的不说,现在她回想起刚刚的事,都还觉得尴尬得不要不要的呢...... 都是金陵十二钗,黛玉六岁的时候进贾府那时就已经跟个小大人没两样了,此时一直呆在荣国府的迎春虽然还不到六岁,但在荣国府这种喜欢拔苗助长的地方,本就聪慧,又有聪明亲娘教导的迎春心智可不比旁人差。 此时听到邢夫人这脑残的话,迎春笑了笑既没反驳也没附和。她准备一下马车就将今儿晚上的事都跟她姨娘学一学,反正她相信之后如何安排她姨娘一定不会让她们大房和嫡母吃亏。 姨娘说过,她差在了出身上,所以一定不会让自己也亏在出身上。她们太太性子虽然愚犟了些,但好歹听人劝。 她又没什么坏心,也善待她们母女。这样的正房太太就跟凤毛麟角似的,保护好她,也就是在保护她们自己。 若是太太有个万一,她就是丧父长女,将来婚姻大事只能由着老太太或二太太作主。 若是再来个心性狠辣的新太太,那大房的日子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舒适了。 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正是她们娘俩的写照。 于是回到大房,绿柳一旁听闺女学今儿在荣庆堂的经过,一边打发那俩个良妾去元姐儿的院子。 等到亲闺女说完,绿柳顶着满头满脸的黑线还笑着夸邢夫人,“太太审时度势,明察秋毫,不过两三句话就解决了咱们家的大.麻烦。这股子魄力,妾是再做不来的。”将手中的温水递给邢夫人,绿柳面上便是赞叹和敬佩。 奇葩得如此浑然天成,也是没谁了。 听了绿柳的话,邢夫人接过绿柳递上来的温水,得意的抿了一口,“这不值得什么,我今天也有些鲁莽了。若是元姐儿没听出我的暗示,岂不是既得罪了老太太,又没办成事?以后呀,还是得小心谨慎才是。” “太太说的是,妾记下了。”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邢夫人见绿柳附和,心情转好,不过眨眼间又想到了贾母时常找她撒气的事,又开始纠结了。 要论揣摩邢夫人的心思,绿柳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见邢夫人一张脸从笑转苦,绿柳瞬间便明白了邢夫人想到了什么。 好气又好笑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总说老太太不待见您,可也没见过几个像您这样隔三差五就摸老虎屁股的儿媳妇呀。 “天气渐冷,一早一晚最是受罪。咱们大房又离荣庆堂远了许多,往来都是要坐马车。太太这几天不如...”装个病,躲躲风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满意的点点头,笑着对绿柳吩咐道“就这么办吧,等明儿天一亮就派个人去请太医。行了,都安置了吧。”从一大早就开始折腾,一直到折腾到现在邢夫人坐在自己房里,所有的疲累都爬了出来。 闻言,绿柳欠了欠身,带着迎春走了出去。 邢夫人见这娘俩走出去了,放心的吐出一口长气。叫了身边的丫头,梳洗睡下不提。 荣国府就是司徒砍培养探子的摇篮,探子的中转基地。自打司徒砍来信让她回了荣国府就争取住在之前的那个小跨院时,元姐儿便知道司徒砍怕是早就安排了人手在那个院子里了。 果不其然,就在元姐儿回到小跨院,走进暖阁梳洗时,某位畏女病重度患者就堂而皇之的坐在暖阁的炕上,还是盘腿大坐的那种。 元姐儿站在暖阁的门口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司徒砍,眼里波光潋滟,似有千言万语。 元姐儿一进院子,司徒砍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喧哗之声。此时他一手拿书,一手支在炕桌上,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元姐儿。 四对相对,二人的眼中除了对彼此的情谊,都还有那么一眯眯的心虚。 仿佛是要让自己忽略那抹心虚变得更加理直气壮一般,俩人同时开口了。 “你来了。” “你回来了。” 一句话说完,两人怔了一下便一道笑了出来。 因着顾忌到院子里还有贾琏的那两个良妾,元姐儿在司徒砍笑出声的时候就扑了过去,准备捂住司徒砍的嘴。 扑过去的时候,她又在司徒砍一脸的惊恐中收回了伸出去的左手,最后站在司徒砍面前一脸讪笑的看着他。 差一点就真的谋杀亲夫了。 司徒砍看着被元姐儿收回去的左手,不知道怎么的张嘴问她,“甄贵妃的马桶是怎么回事?” 元姐儿:...... 哎呦我去,怎么问起这个了?还嫌今天的尴尬不够多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绿柳:心疼自己~ 第159章 若说元姐儿当初捅的是马桶, 那么这会儿司徒砍捅的绝逼是马蜂窝。好好的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就好像是五六十年代的唱片机, 直接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刺耳杂声。 对于事实的真相,元姐儿在说与不说只徘徊了几秒钟,便给了司徒砍一个极光棍的回答, “你说呢?” 司徒砍一怔,眼角眉梢随即都抽了抽, 张了张嘴最后直接略过了自己刚刚问的蠢问题,“...我已经让十二去催礼部了。让他们尽快拿出婚礼的章程。” 之前赐婚的圣旨上是没有具体的成亲日期的,想要尽快将媳妇娶回来,就得派人去催礼部以及钦天监。 这种事情,他自然不能表现得太积极, 所以便只能托付给小十二了。 前面有十二上心,后面又有他母妃, 想必他娶媳妇的日子不会远了。 刚谈完马桶就谈成亲的事,这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不过相较于前面那个比较尴尬的话题, 司徒砍现在说的话题也没高明到哪去。 以古代这种民风, 这种话题能跟人家大姑娘说吗? 能吗? 也不知道要豪放一些还是腼腆一些, 元姐儿对着司徒砍眨巴眨巴双眼, 最后只对他‘哦’了一声。 到底是认识十几年了,司徒砍见元姐儿这样, 眼珠子转了转便想明白了, 面上露出一抹浅笑,又道了句,“嫁妆里的家俱, 你不用管了。我会安排人送过来。其他的东西,你也不少。想来府中即便是操办三场亲事应该也不会啃嘞到你。” 荣国府公库里有什么,帐房又有多少财产。即是府里的主子们不清楚,司徒砍都是门清的。 荣国府内囊几近告罄,元姐儿出嫁又是亲王妃,嫁妆薄了,怕是会在妯娌之间失了颜面,所以司徒砍这才多操了几分心。 若是旁人家出了个亲王妃,说不定会举阖族之力为姑娘置办嫁妆。然而元姐儿和自己亲祖母,亲娘的感情忒好,再加上他又有那么个病,世人眼里铁板钉钉无缘皇位的王爷,说不定按着世人的想头里,他与元姐儿都不会有孩子。 这样的王爷,这样的亲王妃自是不值钱。那么在内囊已经贴地皮的时候,元姐儿的嫁妆会有多少,司徒砍都不需要动脑子就能明白。 想来元姐儿自己也是明白的,不然也不会在从围场回来的路上,从父皇要嫁妆了。 “多大的事。”从炕桌的果盘里拿了颗桔子一边剥一边说道,“回来内务府来下聘礼,到时候一道添在嫁妆里也就是了。” 当初先太子妃的嫁妆是按规定的一百二十八抬,之后从二王妃开始都是九十八抬。 家俱什么的就能抬上二三十抬,其他的加上内务府送来的聘礼,她从当今那里勒索来的嫁妆,荣国府正经需要准备的也不过二三十抬罢了。 若是再加上亲戚世家的添妆,荣国府也就是一些针头线脑的花费罢了。 “对了,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要问你个事。” “什么事?”接过元姐儿递给他的半个桔子,司徒砍向后靠了靠身后的靠枕,问得很随意。 “我们家欠不欠国库的银子?” “欠吧。”司徒砍被元姐儿问得有些怔,皱眉想了一会儿方道,“我记得满朝文武好像没谁家不欠户部的银子。都是许多年的老黄历了,你怎么想到这个?” “欠债还钱呗。我这不是担心因为给我置办嫁妆,回头户部催债的时候再被人说嘴嘛。” 斜了司徒砍一眼,元姐儿又问他,“我们家欠了多少?你有印象吗?” 这上哪记得去。 司徒砍摇头,说他明天得了功夫去查查。 元姐儿点头。 她手里不少银票和金银,若是真的欠了国库的银子,那她出嫁要置办的嫁妆,那就一分钱都不能让荣国府出了。 省得将来都是一圈烂帐。 两人就这个问题又说了几句,司徒砍这才问了他之前一直想问的问题,“对了,你之前在围场生的那场病,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中了毒。”元姐儿一早就想过司徒砍可能会问她这个问题,所以心中早有腹稿,此时见他问出来,一边淡定的摇头,脸上还做出几分不解来,“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一醒来就听说了赐婚的事。我让楼叶去打听了,说是父皇那里来了两个神仙...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那二人不会是你弄来的托吧?” 司徒砍:......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元姐儿与司徒砍在小跨院里说话的时候,贾琏也在想着他姐的嫁妆。 他姐儿那人别看一副俗不可耐的样子,其实却最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 之前为他保管那么大一笔巨财,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走露。若她不说,他自是无从得知。可她却在进宫前就将这些东西都交回给自己,这也是让贾琏对元姐儿心生敬意的一个地方。 这会儿子都快入冬了,不说嫁妆要如何置办。只说转过年来,二月份是珠大哥哥成亲,三月份又是他自己。公库里有什么,大太太和绿柳一直都盯着呢。现在接连办上两场亲事,等到他姐成亲时,怕是嫁妆会有些不尽如人意。 他手里不少张家的财产,他老子也给他不少古董摆件,还有他娘留下的嫁妆,何不趁着这会儿子没什么事,给他姐收拾出几箱子物件? 他姐告诉过他狡兔三窟的道理,所以他的那些财产府中并没有多少。不过他手里倒是有一本帐册子,现在倒是可以先将准备给他姐儿的东西划出来。 之后重新誊写到一张单子上,也方便他姐阅看。 ...... 与贾琏一样都想到元姐儿嫁妆的还有远在扬州的林如海夫妇。 当然,两人倒不是在想元姐儿嫁妆,而是在想着如何添妆。 亲侄女先是成了十公主,之后又成了皇帝的儿媳妇。虽然赐婚的圣旨上极力避开了这个敏感话题。可民间谁不在传皇帝给他家老七养了个童养媳。 所谓童养媳又称“待年媳”,就是由婆家将姑娘养大,然后嫁给自己的儿子。 真没想到当今也赶了一回民俗。 ╮(╯▽╰)╭ 俩口子对这门亲事并没有多说,心存善意的二人,不约而同的表示元姐儿的这份添妆要厚重一些。 毕竟说不准这姑娘就是要嫁到皇家守活寡去的。 就在俩人说话时,贾敏的奶嬷嬷匆匆走进来。看着并坐在一起的林如海和贾敏,脸色异常难看的对二人行了一个礼。 “嬷嬷怎么是这般神色,可是出了什么事?” 孙嬷嬷见贾敏问,咬牙切齿的说道,“王姨娘落红了。” “什么?”贾敏瞬间从榻上坐起,脸上一片震惊和担忧,“怎么好好的会落红?快拿了老爷的帖子,去请了致仕的刘太医。看看腹中的哥儿还有没有救?” 孙嬷嬷闻言摇了摇头,“咱们老爷先前请来给大姑娘看病的那位大夫已经过去了,好叫太太知道,怕是保不住了。” “好好的哥儿就没了?怎么会这样?” 贾敏似是不相信,抬脚就往外走。直到走了两步,才发现林如海还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老爷?”回身望向林如海,贾敏眼中闪过一抹抱歉的情绪。 哪个男人不期待子嗣繁茂,林如海年过四十,好不容易有个女儿自是爱若珍宝。女儿出生后,发妻又给他纳了两个妾室,不想女儿竟是个有福气的,真的按着老话招了弟妹来。 对于这个两个妾室,林如海也非常重视她们腹中的胎儿。发妻一早就和他商量过了,若是生了儿子就抱给发妻养。若是生了女儿,自是由姨娘自己养。 就在晚膳的时候,发妻还特特让人给怀了男胎的王姨娘送了一盅补汤,说是不能亏待了她腹中的哥儿。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当时是什么心情,他现在都不记得了,此时心中满满都是苦涩。 “罢了,我就不去了。你且去看看她吧,我去看看玉儿。” 老书生林如海长叹了一口气,如是吩咐着发妻。 贾敏心中不忍,强忍着心酸劝道,“老爷不必灰心,等王姨娘养好了身子,想要多少哥儿没有呢?” 老爷还能生,而她却...抿了抿嘴,贾敏在林如海的示意下带着孙嬷嬷与丫头婆子赶去了王姨娘的房间。 到了王姨娘的房间,看着王姨娘躺在床上惨白的模样,贾敏一时也有些不落忍。 刚走到王姨娘床前,王姨娘便抓住了贾敏的手,声音凄厉的控诉,“是张姨娘害我,是张氏那个贱人嫉妒妾怀了哥儿。是张姨娘害的妾,害了妾腹中的哥。太太,你不是说你会抱养妾的儿子吗?是张姨娘,一定是张姨娘见不得妾好,见不得太太好......” 贾敏深吸一口气,拍了拍王姨娘的手,让她不要那么激动。之后转身问王姨娘的贴身丫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虽然这一切都在贾敏的算计之中,只心中到底生出几分怅然。 算计了人心,算计了这一切。 林如海的两个姨娘,其实是张姨娘怀了男胎,而此时落了胎的王姨娘怀的女胎。当初让人如此传,也不过是想要顺利拿下张姨娘。她不想将杀母夺子这种事情做得太明显,因此才会算计了这一切。 而王姨娘会在此时落胎,也正是因为此时落胎,胎儿尚未成型跟本看不出来是男胎还是...女胎。 听了事情经过,又叫来管家问了调查结果。确定是张姨娘所为后,贾敏便命人将张姨娘关了起来。 因着张姨娘也有了身孕,虽说府中众人都以为张姨娘这一胎是个姑娘。但贾敏和孙嬷嬷却知道贾敏想要的儿子就在张姨娘的肚子里,所以她虽然派人将张姨娘关了起来,但吃喝用度一点都不曾改变。 林如海知道了,除了叹了一句贾敏过于心善外,也就再没理会这事。而林府的下人却将贾敏贤惠大度的事迹传了出去。 王姨娘心里委屈,虽然贾敏派人送了不少东西,也让厨房照顾她。可到底失了一个‘哥儿’,心中的怨恨无处发泄。 她自从知道她怀了一个‘哥儿’,便她想到她的儿子会成为林家的长子,甚至有可能是独子的时候,原本的老实乖巧也被心中的野望狠狠的压制。 现在孩子没了,希望破灭了。心中的不甘直接浇灭了她仅剩下的理智。等到几个月后张姨娘生下一个哥儿时,贾敏,黛玉,还有张姨娘以及张姨娘所生的哥儿都成了她疯狂的目标...... 相较于将伤感和疯狂气息,掩饰在平静表面下的林家。金陵的薛家也特别的热闹。 世上自有许多人不会关心纯亲王的王妃出自何处,然而那些元姐儿的亲戚们却一个个的都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 薛姨妈坐在榻上,抚摸着闺女一头乌黑的秀发,心中却想着要不要带着儿子和闺女去参加她大外甥的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  荷花之所以会濯清涟而不妖,香远益清,亭亭净植,还不是因为出自淤泥? 本来想着八月份天天三更的,然后九月份就可以完结了。谁知道八月份的诱惑太多了。 先是镇魂,然后香蜜,最后还有个延禧,还不算那些个电影,以及夏天哈尔滨的啤酒小串......... 第160章 很多的消息在传播的过程中, 其失真的概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元姐儿在这个时空上演了一出变形版的‘某哈哈升职记’, 正经激励了一代人。 在这个万事看出身的时代,元姐儿从侍候人的女官的身份一路成为被人侍候的皇家儿媳妇,多少人心中都有了效仿的想法。 薛姨妈这个元姐儿的亲姨妈自然也心生了些许念头。 之前薛家老爷就曾与薛姨妈商量过, 想要送闺女去宫里,当时薛姨妈哪里舍得自己的掌中宝去宫里由人作践。然而有元姐儿的成功的案例在先, 这会儿子薛姨妈也活了心思。 她家宝钗容貌丰美,天质聪慧,若是进了宫,说不定比元姐儿还有前程呢。 再想到昨儿老爷说的当今年迈,不出几年必有新君登基的话。她家宝钗如今年纪还小, 过几年年纪到了,人也长开了, 正好进宫选秀。说不定..... 薛姨妈想到这里,便扬声喊了身边的丫头, 让去瞧瞧老爷可在府里, 若不是忙, 她这里正有事要说。 丫头应声而去, 薛宝钗手上的针线顿了顿,将绣花撑子放到针线笸箩里, 站起身, 小声的与薛姨妈请辞。 爹娘的打算,薛宝钗不是不知道。刚刚还在商量给表姐的添妆礼,这会儿子又叫她父亲过来, 一想便知道怕是跟她的终身有关系。 因一会儿要说的话,确实不适合小姑娘听,薛姨妈见宝钗要回房,也没留她,笑着叮嘱她早些睡,便让丫头妥善送回房去了。 一时薛老爷回了正房,薛姨妈起身行礼又亲自给薛老爷倒了杯热茶,将她准备带着儿女进京城参加婚礼顺便小住的事一并与薛老爷说了。 薛老爷听了便笑了,“早前我说时你还不同意。这会儿子总算是想明白了。就以咱们宝丫头的人品相貌,若不是差在出身上,将来前程指不定如何呢。” 薛姨妈最不喜欢听人这么说,斜了薛老爷一眼,不满道,“咱们家差在哪了?若真差,我父亲当初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了。”顿了顿,薛姨妈心里又升起一抹兴灾乐祸,“咱们家是紫薇舍人之后,从开国就是皇商。我那姐夫现在也不过一白身,还是借住在大侄子家里。他家女儿又比宝丫头好多少?” 其实当初对于这门亲事,薛姨妈是不满意的。 都是王家的女儿,凭什么她姐姐就可以嫁进国公府,她却只能嫁给个商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薛姨妈心里到底没有释怀。这几年王夫人那里坏消息不断,竟跟舒肝益气丸似的,倒让她慢慢的放下了芥蒂。 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嫁都嫁了,再不满意有个屁用。 而且她也算是低嫁,她王家的门第和她二哥给她撑腰,到底在薛家过得舒心顺意。 上个月来信听说她姐到现在还给贾家的老太太立规矩呢,薛姨妈便再也不羡慕了。 同样没有凤冠霞帔的诰命,但她这日子却比她姐过得舒坦的。 “你若要带着蟠儿兄妹进京城,回头我就让管家将咱们家在京城的宅子先收拾出来。” 薛姨妈点头,这个自然。 若是国公府没有换牌匾,她带着闺女儿子去小住些日子也说得过去。正好还能够让闺女与未来的亲王纯亲近亲近,也好学学她一身的作派。 只是这是这般分府别住,人家府上正忙着聘媳妇嫁闺女,她也不能天天带着闺女上门拜访,若是只见过一两面,仿佛也没什么作用。 “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薛老爷摇头笑道,“罢了,出去走走也好。左不过是过了年的事,现在时间还早呢。说不准若是年后不忙,我也可陪着你们娘仨一道上京城。” 薛老爷虽然说的仿佛毫不在意,其实是希望妻子上京的。 贾史王薛,联络有亲,并称四大家族。近两年甄家与贾家不对付,也让薛家的生意多有消减。薛老爷还想着进京城找找门路呢。 甄贵妃失宠,五皇子也遭当今严厉训斥,眼瞧着就不是得大位之人。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等着甄家倒霉,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看一眼这些年自嫁了他,便没操过什么心的妻子,薛老爷知道这样的事情还真的不能指望她。 他还是自己去京都转一圈吧。 薛家,最精致的绣楼里。薛宝钗站在书案前练了好半天的字,看着纸上的字没有任何长进,薛宝钗将笔一放,转身去洗手了。 丫头见她这般,小心的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这才静悄悄的去将书案收拾了。 “哥哥在做什么?” 莺儿道,“被老爷罚跪呢。” “今儿又因为什么事?”薛宝钗听到哥哥又被罚跪,声音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烦闷,“太太可知道?” 莺儿摇头,“好像是因为大爷在书房里看了不正经的书,......太太那里老爷叫人瞒着呢。” 宝钗点头,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一件精致的披风。看了一眼屋中桌上摆的甜汤,宝钗垂眉走了过去,将披风放在桌上,举起甜汤喝了两口,然后放下汤,将披风递给莺儿,“你去给哥哥送件披风,旁的倒不必了。” 宝钗叫莺儿去给薛蟠送了人人都看得见的披风后,便让其他的丫头侍候她就寝了。 晚膳前就被亲爹罚跪在书房的傻狍子薛蟠又累又饿,收着妹妹的爱心披风,心里想的却是妹妹怎么没给他送点吃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薛老爷从薛姨妈房里回到前院,先是去书房看了一眼还在罚跪的儿子,看到儿子披着闺女前两天给他请安穿过的披风,便知道这披风是闺女送过来的。 满意闺女对兄长的关怀,薛老爷抚须向里走,只刚走到儿子跟前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死小子身上竟有一种吃食的味道。 “我是不是告诉你,不许吃喝跪满两个时辰?” 薛蟠点头说是,又道,“老爷,儿子知错了。” 薛老爷冷哼一声,“你何错之有?且再跪一个时辰后,你再说说你错哪了。” 薛蟠‘啊’了一声,一脸的茫然。 薛老爷一见儿子这样,一甩袖子便走出了书房。 这吃食和衣物想必都是闺女送来的。只闺女关心兄长实是一片好心,就是儿子忒不像话了。 都说了不许吃喝,竟然连这点时间都忍不了。这般不堪大就,让他如何放心将家业交给他。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薛蟠眨巴着自己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至始至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薛蟠迷茫不解的时候,他身上那件不起眼的地方因被洒了甜汤而湿了一角的披风,也随着屋中的火盆渐渐的干了...... ...... 笠日一早,元姐儿艰难的爬了起来。 眯着个双眼,对着楼叶吩咐了一句便又倒下了。 她在宫里当差那一年半都不曾起得这么早去给当今请安呢。 这么一看家里的日子还没在宫里自在呢。 在床上翻了两个身,仍是觉得身体被床上的锦被紧紧的囚禁着。直到楼叶拿着一条用冰水洗过的帕子,元姐儿轻轻的搭在自己的脸上这才瞬间被冰了个透心凉。 起床,洗漱,然后自己动手化了个淡妆。满意的照了照镜子,元姐儿这才想到了昨日一回来还没给人分她带来的伴手礼呢。 吩咐楼叶将带回来的皮子东西两府按人头分分,又挑了块皮子让人捧着一会儿给老太太送去。 “姑娘,昨日便住进咱们院子的两位姨,呃,姑娘,姑娘这会儿可要见一见?” 元姐儿听丫头说,这才想起那俩人来。想了想,元姐儿摇头,“不见了,你们挑上几位经书让她们抄去。平日里不要走出咱们这个院子,晚膳后绝不允许她们出房间。” 顿了顿,元姐儿又说道,“她们身边的丫头你们也给我盯住了,往往很多事情都是坏在这种小人物身上。一个不查,满盘皆输。” “是,奴婢记下了。” 喝了碗燕窝粥,元姐儿这才带着丫头们晃晃荡荡的去给贾母请安。 一路走来都是熟悉的景致,元姐儿用一种颇为怀念的眼神想着‘娇客’二字果然形象。 走在路上,元姐儿小声问楼叶:“秋闱的成绩是不是今天出来?” 其实秋闱的成绩早就出来了,只是当今没在京城。司徒砍便吩咐人等当今回京城了再往外放榜。 昨日御驾回京,今天怕是就会放榜了。 楼叶被元姐儿问住了,连忙转头看夏粮,夏粮见此小前两步小声在元姐儿跟前说了句,“说是今天放榜,姑娘放心吧,奴才已经让东子守着去了。一有消息便快马回府。” 元姐儿笑了笑,心忖了自己一句关心则乱。 不管是真本事还是假本事,贾琏必是榜上有名的。 跟元姐儿想的一样,贾琏确实榜上有名了。 虽然名字并没怎么靠前,可只要不是头几名,名次什么的,并没有多少大用处。靠前不过是在来年春闱时更有把握。靠后也不过是期待考运罢了。 考上了举人,贾琏的仕途也算可以启程了。 若是明年没有考中进士,再复习个三年,若是下一科还不中,贾琏必会以举人的身份谋官出仕。 虽然进士起点高,可若是一直考,耽误时间不说,也容易错过好时机。 而且就以贾琏的堂姐夫兼妻家表哥和另一位妻家表弟,只要做官了,进士和举人于他来说真的没差别。 元姐儿带着人不紧不慢的来到荣庆堂,在院子里见到了贾珠探春还有贾琏兄妹。笑着与这些人点头,问了一句大太太和二太太怎么没见? 大太太理所当然的病了,二太太嘛,说是一早去了东府。兄弟姐妹正在说话,洽巧鸳鸯便从屋里出来了。 鸳鸯说老太太叫进去,元姐儿几人抬脚便往里走。只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东府传来几声云板的声音。 一声,两声,三声...... 数了一下声音,元姐儿心中有数了。 这是贾敬媳妇,惜春老娘没了。 第161章 原著中贾琏偷娶尤二姐, 凤姐儿当时就怂恿人告了个贾琏国孝家孝, 停妻在娶。 且不说国孝和停妻在娶,只说这家孝。贾敬死了贾琏要守家孝,那么贾敬媳妇死了, 必是也要守孝的。 惜春与元姐儿她们是一个辈份的,贾敬夫妻便与贾政同辈, 惜春爹是元姐儿等人的堂伯父。因着尚未出五服,按律她们要守五个月的小功。 元姐儿掐指算了一下,然后与贾琏对视一眼,便双双将带着同情的眼神看向贾珠。 按着五个月的小功算法,洽好到明年二月初。 也就是说, 惜春娘的去逝,除了影响贾珠成亲外, 对荣国府这边是没有丝毫影响的。 既不影响贾琏春闱,更不影响贾琏三月成亲。 至于她, 现在钦天监也没拿出吉日来呢。反正赐婚的圣旨下了, 她这边就可以按例准备着便就是了。 皇子亲王成亲, 过程本就繁琐。时间什么的, 更是需要时间来准备。而且她相信,她家的阿坎与小叔子和未来婆婆都比她心急。 (→_→) 站在贾母的房门口, 几人听完了云板的声音。便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便知道回头必是要换了衣服才能去东府的。 几人先进去与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脸上的神色也极不好。可见她也是听到了云板带来的消息。 人一上了年纪,就特别的怕死。比自己年轻的都快死一打了,老太太心里能好受才怪了。 打发了兄姐几人回去衣衫, 又让他们在府里等着,回头会派人通知他们过去祭拜。 之后早膳也没用,老太太便带着鸳鸯等人匆匆去了东府。 东府一早就是秦可卿的天下了。她年纪虽小,却不是好唬弄的。再加上身边能人无数,料理个丧事却并不会无从下手。 再加上她太婆婆早就病了,现在不过是拖日子。一应棺材寿衣等物早就准备齐全。这会儿子由着经过事的人一一指点,东府这边倒不显忙乱。 人是昨天夜里就不行的了。因着尤氏和秦可卿都是晚辈,这种时候按礼还要出个夫家的同辈妯娌,尤氏与秦可卿商量了一下,便将比较靠谱的王夫人请了过来。 邢夫人...她们婆媳对她没啥大期待。 王夫人算是在东府熬了小一夜了,她怕是最不希望惜春娘死的人了。 就像元姐儿听到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没了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去算这里面需要注意的事。王夫人自是比元姐儿还要上心。 元姐儿与惜春的娘往来并不多,或者说元姐儿对于来宁国府是打心眼里抵触的。 虽然两座国公府对门住着,只除了封年过节外,元姐儿当真与惜春娘没多少接触。 后来进宫后,听说宁国府在秦可卿的强势加盟下已经今非惜比了,可到底人在宫里,到底如何并不清楚。 如今听说她死了,除了替惜春感叹了一番外,便再没多余的情绪了。 一时,王夫人帮衬着惜春娘忙着身后事,秦可卿在身边嬷嬷的帮助下,全面治起了丧。因着东西都是早就备下的,等到老太太带人赶过来的时候,东府已经一片白茫茫了。 贾母假惺惺的流了几滴眼泪,然后又问起了府中诸事以及惜春可有人照料。 秦可卿那么个玲珑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听出贾母弦外之音,不过她倒是很肯定的告诉贾母她忙得过来,请贾母放心。 尤氏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说,只低着头拿着帕子在脸上拭来拭去。 贾母见秦可卿不搭腔,也不敢对着秦可卿摆脸子,在灵前哭了一会儿便回了西府。 迎春和探春年纪小,元姐儿又身份特殊。于是这种族中比较亲近的堂伯母去了,三人都先留在了府里,而贾珠和贾琏便都跟着在灵前穿孝衣忙里忙外当孝子去了。 第三天,元姐儿又跟前荣国府这边的主子们一道祭拜了一番惜春娘,之后便再没到东府这边来。 临走的时候,她倒是想要去看看惜春。可想到即便是她去看了,也不能做什么,还不如不在这种时候多做纠缠。 以免踩了什么人下的套子。 旁人她不敢肯定,她总觉得老太太和二太太还没有放弃想要拿捏她的想法。 只她一个废废的亲王妃,又是这么个性子,真的有必要拿捏吗? 想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让楼叶传了话,去看看东府那边有没有司徒砍的人,若是有,让他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照顾一下自己那位隔房的堂妹吧。 但愿这已经没什么轨迹可寻的红楼,她能过得好一些吧。 始终觉得任由同情心泛滥的去多管闲事,最后一定会给这帮下凡历劫的仙子们增加历练难度。 就像是只要哭个十来年就可以回天上去的林妹妹,红楼整成了这样,也不知道这辈子她还能不能顺利还泪了。 怕是白来一场了。 回到荣国府,元姐儿找出两件相样的摆件打发人给贾琏送去。 贾琏回屋见了,便明白元姐儿这是恭贺他考上举人呢。 本来考上举人,府中必是要庆贺一番的。大太太和绿柳连宴客的菜单都拟好了,之前还说,等宴宾的前一天再将大老爷叫回来。却不想因着这场丧事,这些个红事都得给白事让路。 元姐儿有些惋惜,但这种事情也不是谁乐意发生的。若是能活着,惜春娘怕是一定会活到看到惜春光风大嫁吧。 天气一入冬,就离年节不远了。年节前守孝,整个宁荣两府这个年过得便会非常的冷清。 而正是因为元姐儿有小功的孝在身,她未来的婆婆便是想要召元姐儿进宫见一见,说上两句着调的话都不行了。 之前元姐儿在宫里的时候,陈妃的两个儿子一直告诉陈妃对于元姐儿远观即可,若是遇到她有什么困难可以适时的出手帮衬一二。再加上之前元姐儿在宫里的时候,一直是当今钓鱼的鱼饵,陈妃以及陈妃的两个儿子看得分明,又心中有数,所以都没掺和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种种原因,害得原来的陈妃,现在的陈皇贵妃娘娘还没好好的‘认识’一回她的大儿媳妇呢。 小儿子只笑不语,还催着她尽快给他哥将人娶回来。到了她大儿子那里,她大儿子板着一张脸,也只说了一句母妃看着办,早完事早省心。 可就贾家那姑娘的性子,是让人省心的性子吗? 她都做好她儿子可能这辈子要找个男人过日子了,现在竟然被赐婚了。 她都懵了好不好? 当今那么稀罕那丫头,怎么就没赐给小十二呢? 至少小十二...没病...... 陈妃想不明白倒底怎么回事,从儿子那里得不到答案,便想叫元姐儿进宫来看看。想到元姐儿身上的孝,陈妃叹了口气,让身边的心腹记得日期,等元姐儿一出孝便提醒她。 ...... 古时办丧事,出殡前还要做上几天法事,还要挑吉月吉时出殡。至于下葬,因着贾家祖籍并不在京城,惜春娘还得等着她儿子一路护送她回了金陵葬在祖坟前再挑吉日了。 等到宁府那边出殡了,所有人都送灵去城外的家庙了。王夫人才得了功夫派人去云家递话。 早前定的日子怕是不成了。 早先的计划也必须做更改了。 早前王夫人是希望她儿媳妇先于贾琏媳妇进府的。有那么小一个月的时间在,也许还有可操作的空间。 可现在势必是贾琏媳妇先进府了。 想到这里,王夫人就郁闷的心肝脾肺都闷得慌。 这死的也忒不是时候了。 等到王夫人掐指算了一下出小功的日子以及春闱的时间后,王夫人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让他们家珠儿赶上了呢。 “你去,从这个月开始放出去的租子再涨一成。” 周瑞家的一听这吩咐,当场就怔住了。 再涨?那可就要出人命了。 王夫人在外面放的利子钱,本来利子还不算太高,但架不住周瑞家的从中谋利呀。 王夫人要三成的利息,周瑞家的对外则是要了六成。收来的利息她们主仆对半分。 现在若是再涨,那就是七成的利息。若是不涨,她赔的可就是她周家的银子了。 ╮(╯▽╰)╭ 想到涨息可能会闹出人命,周瑞家的小心劝道,“太太,这不太好吧?” 王夫人双眼瞪她,“怎么不好?叫你去办你就去办,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心情不爽的时候,王夫人不但迁怒上了那些借利子钱的,自然也迁怒到了周瑞家的身上。 周瑞家的自来便了解王夫人的脾气,张了张嘴,最后只得应下不提。 七成便七成吧,她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至于...总不能帮主子办事,还让奴才搭钱的吧? 没这个道理。 王夫人终于走上了放利子钱的路。不过因着她这事做得隐秘,全程除了她便只有周瑞俩口子知道,一时间还没让司徒砍的那些眼线发现。 不过纸包不住火,这事迟早得漏馅。等到那个时候,怕是连元姐儿都要受到牵连了。 第162章 元姐儿回府了, 王熙凤想要回家的心思又动摇了几分。别看人小, 可王熙凤自小就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又最是个会钻营的。此时有亲王妃这么一条粗大腿在这里,王熙凤又怎么舍得就此离开? 虽说她与她那位好姑姑有些个小摩擦, 但亲姑侄哪有什么隔夜仇呢。她是小辈,再不会计较那些事的。她与表姐儿自是应该好好亲香亲香才是亲戚情份。 这么想的王熙凤又找出来从王家带来的一些精致不失贵气的物件, 让人端着去找元姐儿叙叙姐妹情了。 王熙凤从王家过来小住的时候,听了王子腾夫人的意见,除了王子腾给她准备的一些特产以外,还带了一些精致摆件,就是为了不时之需。 王熙凤来到贾家后, 除了送给秦可卿一对唐代的彩瓶外,这箱子里的东西便再没送给旁人了。 此时大方的拿了两样东西让大丫头捧着往元姐儿的小跨院走, 可见是极看重自己这位有出息的表姐的。 走到元姐儿的院子不远处,便看到元姐儿的丫头婆子正在往外搬东西。站在那里看了一眼, 又看到两个漂亮小媳妇正在那里哭天抹泪, 一边往外走, 还一边回头看。 眼珠子转了转, 王熙凤便知道面前这两个做妇人打扮的姑娘是谁了。见她二人这般,王熙凤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事的时候。 走到院门处, 给扶着她的平儿使了个眼色。 平儿一见,连忙上前两步笑着问守门的婆子,“妈妈好, 表姑娘可在家?我们姑娘过来拜访。” 能称元姐儿为表姑娘的,满府上下除了王家的人再没旁人了。守门的婆子往平儿身后扫了一眼,笑着说在家,一边请王熙凤进院子,一边回头喊了一声院里的小丫头,说是‘王大姑娘来访’。 那小丫头抬脚就往正房跑,到了正房门口又对门边站着的丫头回了话,这才又回到门边准备等着下一次的跑腿工作。 别看元姐儿这跨院不大,但侍候的人和规矩却不少。再加上元姐儿院里的人都是‘精细人’,绝对不会造成空岗的现象。 贾珠的悲剧不就是因为下人们工作时间开天窗造成的吗? 当然了,这不能怪下人。要怪只能怪王夫人自己没积德。她算计人家一辈子的大事,人家就算计她的心肝肉,这没毛病。 说来说去,就四字——‘活该’和‘报应’。 ╮(╯▽╰)╭ 听说王熙凤来了,元姐儿便笑着从炕上坐直了身子。迎春和探春两个,迎春已经懂事了,而探春还不到两周岁,小娃娃一个,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于是探春仍就坐在炕上摆弄元姐儿给她的小玩具,迎春则是穿鞋下炕站在了炕边。 王熙凤一进来,先是给元姐儿行了礼,然后牵着迎春的手与她笑着说了两句便也脱鞋上炕了。 炕上摆了一张方型的炕桌,上面茶水点心干果齐全。姐妹四个到是有说有笑的玩笑了一回。 时近午膳,元姐儿便吩咐人去给老太太告了假,她要在自己的院子里宴请几位妹妹用午膳。 其实说白了,就是天越发的冷了,元姐儿懒病又犯了,她懒得为了吃个中午饭又要出屋子。 元姐儿院里有小厨房,荣国府里也有大厨房。 大厨房到现在还记得元姐儿当年的传说,再加上元姐儿赐婚亲王妃,更是让大厨房的人心生敬意,哪怕是元姐儿只说简单的弄碗面,他们都不敢真的简单的来。 见元姐的院里的丫头过来点菜,又说几位姑娘在她那里用午膳,让她们精致些弄,这般人就跟得了圣旨似的,压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生怕惹怒了元姐儿,再让大太太发回雌威。 想到当年被大太太打包卖出去的人,至今仍然让人心生寒意。 一时,姐妹四人用过午膳,元姐儿便叫人将探春抱回去午睡。迎春看了一眼王熙凤,也笑着说回去了。 等到二姑娘三姑娘都走了,王熙凤便叫人将她带来的那两样礼物端过来。 “前儿新得了几样玩器,想着大姐姐会喜欢,便带了两样来。”说着便将两个装东西的礼盒放到了桌上。“这是陇地的洮砚,因大小不够进贡要求,便留在了民间。以前就听大姐姐说过,家常无事喜欢练字,这个留给大姐姐赏玩最合适。” 一边说一边将装着洮砚的盒子打开推到元姐儿面前。 元姐儿笑着从盒子里拿出砚台,碧绿如蓝,触角细腻,雕刻精致,栩栩如生,别说,这还真是块好东西。 将砚台放回盒子里,元姐儿又抬头瞧王熙凤。王熙凤笑着将另一个盒子打开。 另一个盒子里则装了一支紫水晶的棱面镯子。 看到这两样东西,元姐儿抿唇笑了笑,道了句,“妹妹有心了,这两样东西我极喜欢。” 说完便让楼叶拿下去收好,“砚台放在书案上,这镯子赶明儿天暖和了我再戴。且去将里屋多宝阁上面的描金玉檀花的匣子拿过来。” 少时楼叶捧着匣子回来,元姐儿笑着接过,顺手打开。“去年海外有人上岁贡,当今见我喜欢,便赏了我一对那边的凤钗。我看着精巧便一直收着。妹妹眼瞧着就要出孝了,也正适合带些鲜艳的首饰。” 说完将匣子转了个方向,一边递给王熙凤一边笑指着凤钗上面的红宝石说道,“宝石还罢了,只这做功就跟咱们这里的不一样。还有上面竟是镶嵌了不知多少颗碎钻,阳光下极是夺目。妹妹颜色姝丽,带它倒是极好的。” 一般送东西时,红楼里套话就是,不是什么好东西,或是自己戴或是赏人都使得这种话,元姐儿却是没说的。 一来不管这对镶了碎钻的红宝石金凤钗到底是当今赏她的,还是她看见了死活抱着不给当今才得到的,那都是御赐的贡品。她就是再不着调,也不敢猖狂到那个地步。 再一个,这东西不说来历和做功,就上面的金子和红宝石以及碎钻就值老鼻子钱了,谁家那么败家还用她赏下人? 那真是牛逼大发了。 想到前儿司徒砍告诉她的,荣国府祖上欠了多少国库银子,元姐儿就有些头皮发麻。别说败家了,她都想要现在就抄了赖大等人的家。 据司徒砍的不完全统计,宁荣两府的豪奴所有的财产加起来,至少能帮着宁荣两府还上一半的债。 想到这里,元姐儿便真心觉得这些事情都应该跟贾琏仔细的商量一下。 然而自从她院子里搬进来贾琏的两个良妾后,贾琏为了避嫌就极少过来了。正经想要说些正事也不方便。 于是想来想去,元姐儿决定送这二人提前出家。 只又想到了贾家那家庙的德行,便直接让人去京城里的皇家寺庙与人说了一声,今天便将贾琏的两个良妾送到那里替她代发出家。 她到底得不得圣宠,京城的人还在懵逼中。但不管如何,皇家寺庙的人也不敢给她打回票,毕竟她现在也算是半个皇家人了,将人送过去的资格还是有的。 同时捐上一笔钱,等过了一年半载,自有贾琏替这二人重新找个下家。 拿了王熙凤一块砚台,一支紫水晶的镯子,元姐儿还了一对镶碎钻的红宝石金凤钗。在价值上,元姐儿倒是没占王熙凤什么便宜。 随后,元姐儿又让人找了几匹上用贡缎,给了王熙凤两匹,又分别让丫头们给迎春,探春,以及惜春和秦可卿各送了两匹。 除王熙凤的鲜艳了一些,其他人的都相对有些素。而惜春和秦可卿的就更素了些,毕竟她二人那是重孝在身。 缎子是冬日用的,现在送了出去,今年冬天就能穿戴。之所以给家里的两个丫头也送素色的,不过是想着她们姐妹都在守小功罢了。 王熙凤起身谢过,见元姐儿面上浮现一抹倦意,便带着丫头走了。 只走出元姐儿的小院后,王熙凤的脸就落了下来。 一张小脸,竟是不怒生威,看着倒有几分书中凤辣子的形容。 她这位表姐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她送了厚礼,她表姐当场就回了更厚重一些的回礼。之后又当着她的面给送了家中姐妹缎子...... 没错,王熙凤已经想到她的这位表姐可能不太喜欢她。而且在选择缎子颜色的时候,看起来是为了她着想,其实也明确的告诉了王熙凤,她的客人身份。 元姐儿确实不怎么喜欢王熙凤。 就铁槛寺那权那一件,元姐儿就恶心这样的人。 是,王熙凤插手这件事情的时候,必是没有想过她那一封书信会要了人家小俩口一对性命。 三千两银子就管了这等事,她难道就真的差那三千两银子不成? 元姐儿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个老贼尼说张金哥儿是在她这里上香的时候被那个什么衙门看上了。 且不说她这里是不是贾家的家庙,只说一个庵堂,你特么的竟然还有本事招待什么衙门。 就这一句话,王熙凤听不出来这老贼尼暗地里做的是什么营生吗? 不见得吧。 贾家的家庙出了这样的事,她不一口唾沫将这老贼尼骂出去,还特么有心情跟她说笑。可见对于这种事情,她并不引以为耻。 再一个,让元姐儿看不上她的就是贾蓉从她借炕屏那一段。 且不说电视剧里演的有多么让人觉得暧昧横生,只说她让贾蓉晚饭后过来,又说这会儿子有人,她没精神。这样的话,真的适合对一个已婚的,成年的夫家小辈说? 不是元姐儿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只这一段确实让人浮想联翩。 再后便是设的那个相思毒局,惦记兄弟媳妇,自己的嫂子,贾瑞死不足惜。可那样有碍名声的事情,为什么王熙凤会告诉贾蓉知道? 贾蓉带着贾蔷去收拾贾瑞的时候,她就不担心这种事情会传出去? 当时秦可卿未死,贾琏也在京城。这样的事如果需要帮忙,不敢告诉自己的丈夫,却敢告诉夫家的侄子...说这二人没猫腻,谁信呢。 至于王熙凤治死尤二姐等等的事情,元姐儿却是并不觉得有什么错。 尤二姐明知道贾琏有妻,一边穿着大红衣裳嫁人,还一边盼着王熙凤死扶正,死不足惜。 元姐儿想到这里,又想到了贾琏在原著里连公共汽车都不放过的劲,当下一拍桌子,沉着脸让人去将贾琏给她叫过来。 成了举人后,就可以参加明年开春的春闱。为了不成为如夫人的同进士,贾琏最近是抓紧一切时间看书。所以这阵子无事,贾琏便一直窝在东大院的书房。 这会儿子元姐儿派去的人便直奔书房找人。刚写了一篇应试文章的贾琏听到元姐儿派人找他,放下手中纸笔便跟着人来了。 贾琏到的时候,元姐儿还沉浸在对原著的回忆中呢。斜了一眼贾琏,理都没理他。 贾琏摸了摸头,又左右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实在弄不明白他姐这是怎么了。 “姐?” “我刚得了块好砚台,你且去给姐默写两遍弟子规。” “啊?” 贾琏有些方,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姐。他最近没做错什么事,怎么又罚他抄书? 元姐儿见他这般,狠狠的瞪了回去,“啊什么啊?再将《论语·季氏》也默上几遍,快去,现在看见你就心烦。” 贾琏:...... 贾琏摸了摸鼻子,只得一脸纳闷的去书房默书。 一边默书还在回想着这几天他干了什么会让他姐这么生气? 两刻钟后,元姐儿手里捧着个小手炉,身后跟着拿着点心零食匣子的楼叶晃进了书房。 她挑了个离书案最近的位置坐了,楼叶将吃食都摆上,便退了出去。一会儿她又带人摆了个平头的熏笼以及一个暖脚榻过来。 将茶水放在熏笼上,楼叶便带着人退了出去。 这会儿子贾琏正好将弟子规和论语季氏篇各默写了两遍。 “过来坐吧,我有事跟你说。” 虽然被莫名其妙的罚了一通,不过贾琏却什么都没问。听到元姐儿唤他过去坐,贾琏便放下笔乖乖的过去了。 元姐儿给自己和贾琏各倒了杯茶,一边将茶杯推向贾琏,一边将荣国府早前欠了户部重债的事说了。 当贾琏听到荣国府欠了那么大一笔巨款时,整张脸都僵了。 哎呦我去~,砸锅卖铁怕是也还不上呀。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笔钱早晚得还。就咱们家帐上那点银子,都不够个零头的。”元姐儿看了一眼贾琏,又将赖大家,周瑞家以及其他贾家豪仆的家产有多少都说了出来。 “只是悄悄派人打听的,虽说不是什么具体的数,但这面上的就不少了。他们一个个的哪来那么多的金银贵器?尤其赖家,竟是连御赐的玩意都有了。听府里的老人说,那件东西是祖父生前最喜欢的......” 元姐儿越说,贾琏整张脸就越黑,最后气得连手中的茶碗都摔了。 元姐儿看着被贾琏摔在地上的茶碗,心疼得直抽抽。 败家的小破孩,这可是她从内务府里精挑细软出来的好玩意呀。 贾琏也在他摔了茶杯后,反应过来他摔了他姐儿的东西,讪笑的给元姐儿赔了个不是,之后又泄气的坐了下来。 “这帮子蛀虫,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他们抄家发卖。”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哪怕贾琏成了这府里名正言顺的主人。可贾母还活着,再加上大房不管家,想要抄了这帮奴才的家,这般大事他却是做不了主。 而且春闱在即,若是他这次侥幸考中。以他的家世和妻族的帮衬,想必不用多久便会得官上任。 若是成绩不错,也许他还可以试着考一考庶吉士。若是考中庶吉士进了翰林院,那么当主子的想要抄奴才的家,这种行为就更不能干了。 抄家事小,容易留下刻薄寡恩的名声。有了这样的名声,以后他在朝中怕是会因此受人诟病。 想到此,贾琏整个人都郁悴极了。 “我跟你说,这事很不必去抄什么家。你不行,大老爷和大太太也不能坏了名声。他俩名声坏了,你的名声也玩完。我倒是有个主意。”元姐儿也知道贾琏郁闷什么,眼珠子转了转笑得笑只偷了腥的狐狸。 一听元姐儿说有主意,贾琏连忙问她是什么? 元姐儿朝门外看了一眼,朝贾琏招了招手。小声的在贾琏耳朵嘀咕了数语。 虽不知道元姐儿说了什么惊世骇闻的话,可看贾琏那张脸以及那双瞪得老大的漂亮桃花眼,就知道元姐儿出的主意绝对超出了正常人能够接受的范围。 “必须找最可靠的人,人品要信得过。切不可出现混水摸鱼的事,也不能伤了家中妇孺。” 贾琏眼角抽搐,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太没下限了。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元姐儿眼睛一瞪,圆圆的小下巴微微抬起,很是看不上贾琏畏畏缩缩的样子,“怎么不好?他们偷,你就抢。他们还回了咱们家的财产,你也没受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元姐儿给贾琏出的主意很简单,那就是偷偷的派人抢回来。 偷嘛,有些不切合实际。毕竟若是偷,一个晚上是偷不回来那么多的东西,还容易暴露。可若是抢回来,那就迅速得多了。 挑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派人直接堵了赖家的所有门,然后将赖家的库房抢了,至于赖家各房主子屋里的财产,只抢赖嬷嬷和赖大夫妇的。毕竟他们房里的私产必不会少。 其实就算是全抢了也不要紧,毕竟这年头世人都看重土地。赖家几百亩的土地可都是红契在了赖尚荣的名下。 不但有土地还有庄子,更别提京城这座宅子。这些加起来也值不少银子。 也抵得上赖家祖孙三代在荣国府里的‘工资’和‘奖金’了。 细想想,元姐儿这个办法确实可以一试。只贾琏还是有些担心,“若是被人查出来...” “我只问你,他们丢了那么一大笔财物,哪个敢报官?” 确实如此。 “我手里倒是有几个人,可这么大的动作,我那几个人怕是干不了。” 元姐儿抿唇一笑,“你没有,我有呀。趁着冬日天寒,家家关门闭户,你若是打定了主意,我回头便让人去找你。” 贾琏眨巴了几下眼睛,有些不解和纳闷,“姐,你哪来的人?” 元姐儿吐了吐舌头,伸出自己的左手在贾琏面前抓了几把空气,什么都没说,只挑眉看他。 贾琏: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 其实元姐儿不过是不想编什么理由骗贾琏。她正经也没什么人,但她没有,司徒砍有。 那么一个天天想着逼宫的人,手里能没几个能用的人? 反正那个逼宫的计划也搁浅了,既如此,那些人干养着还不如出来干点正经事。 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元姐儿会将抢劫自家豪仆当成正经事来看了。 (→_→) 话题既然提了起来,姐弟俩下晌也是闲来无事,便开始认真计算起从哪家开始抢了。 赖家是必须抢的,那是大头。必须在风声没有传出去之前先将赖家的财产转移出来。 冬日里天黑得走,再加上京城位处北方,冬日窗户紧闭,门上还会加上厚厚的棉帘子。 晚饭后,再过上一个时辰差不多就可以行动了。当然,为了安全起见,倒是可以等到亥时前后动手。那个时辰差不多都睡了。 往年过年,贾家从进了腊月就开始忙碌,一直忙到正月十七。十七日一早, 去宁国府行礼,伺候掩了贾家宗祠,收过祖宗影像,这个年才算是忙得差不多。等到过了二月二,年就过去了。 不过从正月十八开始,宁国府赖升,荣国府赖大,林之孝,单大良,还有吴新登这几家贾家世仆都会在家里摆宴请府里的主子吃年酒。 所以旁的可以略过,这上了名牌的五家却是不能错过的。 不过想到林之孝家还有个‘白骨精’妹子,元姐儿就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去他们家。 “林之孝家便罢了,他们家的人还算识情识趣,左不过也没有多少银子的事。” 贾琏点头,指着他姐挑出来的那个名单问道,“赖升是东府的。” 元姐儿顺着贾琏的手,看了一眼名单,很不以为然,“没事,谁让他是赖嬷嬷的儿子呢。他分家出去的时候,我才不相信赖嬷嬷没给他分点家产。再一个东府也欠着债呢,等将来求到你头上的时候,你不是还能帮衬一二。” 这种帮衬通常都是肉包子打狗的那种。 用着宁国府的钱帮衬宁国府? 贾琏对他姐点点头,这个主意...真6。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被蚊子咬了。特意买了个漂亮蚊帐,却不成想蚊子被关在蚊帐里了,它出不去,可不就可我一人咬了,今天猥琐的直挠屁股..... 第163章 元姐儿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看热闹不嫌事大。但元姐儿却低估了贾琏对赖家的滔天恨意。 在张氏难产这件事情上, 如果说贾母是侩子手, 那么以赖嬷嬷首的赖家就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帮手。 贾琏不会忘记生母死亡的罪魁祸首,但现在与老太太算帐, 不亚于是在跟老太太同归于尽。 因此,贾琏准备先从赖家收些利息。 像是元姐儿所说的给赖家留些不动产的主意, 在贾琏看来那就忒心慈手软了。 杀母之仇在先,之后又是十几年的下绊子,种种加起来,他若是还要轻易放过赖家,他都瞧不起自己。 他这些年在府中过得多艰难,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多不容易。赖家这种欺主的奴才凭什么得到宽容? 他准备回头就派人去借高利.贷,就以赖家的名义去借。之后在动手的那天, 逼赖家人亲手写下借据...... 贾琏准备的动手时间是初一那天。 京城进入腊月后,随处都可以听见顽童放鞭炮的声音。虽然可以做掩饰, 但却不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腊月二十九日宁荣两府换门神, 联对, 挂牌, 新油桃符。主子都不得闲,更不论那些管事的豪奴们了。 次日除夕, 贾家开宗祠, 贾琏这个长子长孙必是忙绿不堪。虽说今年没了个族长夫人,到该有规矩却不会少半分,等初一一早再至宁府祭过列祖列宗, 方能歇息。 不过好在今年不会大宴宾客,到是省了许多麻烦。家下人等在除夕和初一的时候聚个餐也就是了。 贾家有家孝没办法过个热闹年,但京城里可不独住着贾家两房。所以从除夕到正月十五这段日子,鞭炮声绝不会歇的。 尤其是除夕和初一这两天,夜里怕是极热闹。 除夕守岁,初一早起,全天不得闲。一直到晚膳过后,过了亥时,府中诸人才会疲乏不已的歇下。 根据贾琏以往的经验,初一夜里别说是放鞭炮了,就是拿大炮将他们家的假山崩塌了,他都不带醒的。 以已推人,他一个主子都这么累了。侍候的下人以及操持这些事的管事们岂不是更加的心累体累。 所以贾琏将行动的时间定在了正月初一,他姐生日那天。 家孝是有诸多忌讳,但这有可能是元姐儿在家里过得最后一个生日了,仔细的操办一下,既能让他姐儿高兴,也能让管事们‘劳心劳力’一番,何乐而不为呢。 贾琏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元姐儿,元姐儿听了也觉得还算周全,也表示配合他。 看着元姐儿笑眯眯,一副偷了鸡的小狐狸模样,贾琏犹豫了几分并没有告诉元姐儿他安排在初一动手的另一个原因。 正月里动手,那帮子豪奴们倒了血霉却也不敢报官将事情闹大。可赔了就是赔了。 人没了家底怎么办? 那就得挣呀。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想要重新积累出曾经偌大的家业,靠的可不是主家那里得的月钱和赏赐。 家孝在身,自是没有多少开销。然而出了正月就是二月份出孝。 贾珠的亲事赶不上了,可他的亲事却绝对不耽误。 有亲事,就会有花销。一来二去的必会朝着府里再伸出贪婪的贼手。 他摆了大阵来个瓮中作鳖,等到这些人伸手,就来个人赃并获。 到了那个时候,他将这些人送官,那是合情合理。就算是不将他们送官而是驱逐出府,自己还能落个仁义的名声。 当然了,就算是老太太拦着不让人走,有了这种黑历史,也别想再成为府中的大管家了。等他的人接了府中要职,他媳妇进府后,管起家来也能更加的顺手。 抿唇浅笑,贾琏看着他姐儿书案上的弟子规,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姐教过他,通往胜利的道路不止一条,有的时候绕些远路,说不定能够达到比预期还要完美的效果。 就好比这一次的计划。 杀一个人,不过是头点滴的事。可让人永远的生活在贫困中却是让人更加痛苦的办法。 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赖嬷嬷带着一家老小沿街乞讨的画面,看着他们被人厌弃,被人欺负,贾琏便觉得这种感觉更能让他有幸福感。 一时,姐弟俩又商量了一回细节。最后元姐儿看了一眼时辰,便打发了贾琏,自己带着丫头去荣庆堂用晚膳了。 贾琏转年就要成亲了,本就不适合留在内院。尤其是内院还有个王家的表姑娘以及心思叵测的贾母等人。 也因此到了饭点,元姐儿就打发贾琏回大房用膳去了。 贾琏现在比元姐儿更注意这些事情,自是不会主动往前凑。 自从那两个良妾的事情发生后,贾琏算是明白了后院女人都愿意朝哪个方向使劲了。 而这个方向也是让他极为胆寒的方向。 且不说他想要的那种没有妻妾争宠,只有俩口子过日子的温馨恬淡。只说他姐儿时刻让他记得一夫一妻制度的霸气手段,就不得不让贾琏对齐人之福不敢奢望了。 泥嘛,他姐儿那爪子连大理石头都能捅成棋盘子,他这小身板还是别挑衅了。 还有他媳妇,只要对着他表现出一副不高兴,受了委屈的模样,他就心疼得恨不得给她摘星星,摘月亮。 唉,做人难,做男人更难。 ╮(╯▽╰)╭ 花开两朵,就在元姐儿和贾琏这对无良的姐弟正在满心算计自家那些豪奴时候,从元姐儿院里出来,王熙凤心下有些无趣,便让人收拾东西,她又看了一眼时间,等到了老太太午歇起身的时辰后,便带着丫头婆子去了荣庆堂。 按着之前想的套路,先跟老太太辞行。等从老太太那里出来了,再去姑妈那里告辞。 王熙凤去了贾母那里,理由都是现成了,说是叔父叔母给她来信,催她回家去,再不走天冷路滑怕是更不好走了。 王熙凤有眼力,嘴皮子也利索。贾母就算是想要效仿王夫人算计王熙凤,贾母也知道最有可能的结果是鸡飞蛋打,里外不是人。 毕竟元姐儿回府了,她又与贾琏感情深厚,元姐儿要嫁的还是贾琏媳妇的表哥。种种前提下,贾母觉得就算是再完美的计划,有元姐儿在,成功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既然不能一举得胜,就更不应该打草惊蛇,轻举妄动。 想明白后,贾母也没太深留王熙凤,让鸳鸯取了些玩意赏了王熙凤便罢了。 一时姑娘们除了二姑娘在大房用晚膳外,其他的都到齐了,贾母便带着孙女和王熙凤在保有王夫人一个媳妇的侍候下用了晚膳。 膳毕,打发王夫人离开,贾母又留了几人说话。 探春这个年纪的姑娘,正经就是吃了睡,睡醒了再吃吃玩玩的年纪。 她年纪小,晚膳后也不用喝茶,一会作就打起了瞌睡。贾母见状便让人将她抱了下去。 之后贾母跟前便只有元姐儿和王熙凤二人陪着说话。 元姐儿惦记着从司徒砍借人的事,一副意兴阑珊,心不在焉的模样,看得贾母心里跟堵了什么似的。 想到这没两天的功夫,元姐儿就将她重金聘回来的两良妾打发去了皇家寺庙,心里的火就燃的跟冲天炮似的。 压了又压最后贾母还是问了出来。 听到贾母问那两个良妾的事,元姐儿极气人的回道,“老太太慧眼独具,您挑的人自是好的。孙女什么身份,让她们给孙女做替身去佛前修行祈福,那是看得起她们。左不过家孝呢,留在府里也是白费了米粮。再一个转年琏儿就成亲了,老太太很不必为他心疼。” 就算是娶了四大美人,家孝里也得守身如玉去。 这么一想,元姐儿就更觉得将人尽快打发走是一件非常明智的事。 若是还在府中住着,哪怕是严防死守没让老太太算计到。可不管真相如何,只要老太太将贾琏在孝期留宿侍妾房中的消息传出去,旁的不说,贾琏的名声就损了大半。 说不定等将来贾琏挡了谁的道,还有御史拿着这件事情弹劾贾琏呢。 毕竟御史闻风上奏,常常并不需要真凭实据就可以损人不利已。 哎呦我去,这么一想,怎么感觉御史这活就跟那些不负责的小报记者似的呢。 (→_→) 贾母没想到元姐儿还能说出这种带着几分风凉的缺德话,气得眼前阵阵白光闪过,嘴皮子都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起来。 明知道不应该跟元姐儿计较。不然计较来计较去也是白白气坏自己的身子骨。可有的时候道理都明白,就是眼前的事,逼得你压不住火气。 王熙凤见此,捶下眼,心中飞快的转着各种主意。最后又聪明的什么都没做。 她的这位大表姐不是什么好东西,面前的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好鸟。 她呀,还是别掺和进来再惹得一身腥了。 低着头,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贾家的人,老太太,大太太,她姑妈还有她这位表姐,王熙凤突然觉得这不愧是一家人。 都是那种缺了大德的。 做了几个深呼吸,贾母扫了一眼王熙凤,笑着问她是不是累了。王熙凤多聪明的一个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老太太是打发她走呢。 于是连忙站起身,说了两句客套话便撒丫子颠了。 一时间,屋中便只有贾母和元姐儿。 元姐儿没进宫前,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会儿子在宫里晃了一圈出来,翅膀更是硬得没边。 贾母早就知道在元姐儿的事情上,她能做的事情极有限。不过就在贾母准备放弃跟元姐儿掰扯的时候,又让她想到了元姐儿梦游的那件事。 以前她是准备和亲的公主,当今自是不在意这个认回来的闺女有什么要命的毛病。 但现在这闺女可是嫁给了他儿子,亲儿子。贾母就不相信元姐儿还能不在意这种威胁。 元姐儿一见贾母这样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眉,站了起来,“我也累了,老太太也早些歇了吧。” “你且等一等。”贾母叫住起身要走的元姐儿,笑着问她,“你进宫一年半有余,你那病可有请御医给你看过?” 你那病? 她啥病? 元姐儿眨巴了好半天眼睛,才猛然想到贾母说的‘你那病’指的是什么? 摇了摇头,元姐儿声音并没有起伏,“当初进宫前太医和嬷嬷都给检查过的。我身体极好,并没有什么毛病。老太太怕是记差了吧?” 你说我有病我就有病?我还不承认了,你能怎么着? 元姐儿打定主意就是不承认,抬头看贾母时,眼睛里也带着几分疑惑,仿佛真的不知道贾母在说什么。 贾母:...... 这劣货一定是随了贾家的根。 就在贾母想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猛然间贾母想到了一件事。看向元姐儿的眼神也从气愤无奈变成了阴狠。 原来这死丫头一早就防着她呢。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当今会赐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一土扔了1个地雷,谢谢。 对,买的是六神的。不过关于喷花露水这个事,作者想到了一个偷懒的方法(也不知道安全与否,效仿需谨慎) 作者房间的灯是那种带树脂灯罩的节能灯。作者将灯罩仔细的擦干净了,然后将花露水喷在灯罩上,最后打开灯...... 第164章 元姐儿见贾母这么问, 便知道她已经想到了。于是眼珠子转了转, 拿出帕子半遮着脸,用一副娇羞无限的模样来回复贾母的问题。 仿佛她真的知道,也或是她为了她与司徒砍的赐婚做了什么努力似的。 其实贾母手里是攥了当年看见她梦游的人和证据, 这件事情元姐儿没有放在心上,司徒砍一开始也没上心。不过在他放弃了那个造反计划后, 便开始扫清他与元姐儿成亲这条路上的所有障碍了。 梦游便是其中之一。 而清理自已的王府,便是其二了。 贾母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她真的以为是元姐儿不想和亲,故意算计了这一切。然后又担心这个梦游的事情是个把柄提前转移走了所有的知情人。 将元姐儿想的忒复杂的贾母,伸出手,指着元姐儿咬牙切齿的, “你好,好, 好得很。” 此时屋中连个丫头都没有,元姐儿也懒得端样子, 对着贾母耸肩, 一脸的小人得志, “老太太教导有方。” 呸, 贾母活到今天,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当今去围场的时候, 京城里正经有些个茶会宴会, 贾母也有推不掉的应酬,这一出门,差点没将贾母臊回来。 听众人话里话外的询问元姐儿干的那些个不着调的事是不是都是她教导的? 若不是特特这么教导出来的, 又怎么可能巴巴的送到宫里去? 贾母想说,元姐儿当初在府里的时候也没这么疯。 可她不敢。 要是她真的这么说了,岂不是暗指紫禁城的风水不好,也或是这些不着调都是当今教导出来的? 众人话里捧着她,话外却是在说她为了圣宠,别出心裁教导亲孙女。 那心真够狠的。 此时再听元姐儿这么说,贾母就觉得被冤枉死了。 天知道这死丫头到底是怎么养出这种性子。 而且还是个这么心有算计的不着调。 公主未出嫁的时候,那是金枝玉叶,值钱又尊贵。可公主的命运,百分之六七十是要和亲的。 和亲出去的公主,许是一生都不得回转。或是了无音讯,或是病死,或是死于叛乱。 当元姐儿成为公主的时候,贾母心中是惋惜的。 虽然元姐儿忒气人,可贾母到底是希望她能成为皇妃留在京城。没想到不过跟着御驾去了一次围场,转头便成了纯亲王妃。贾母一边想着元姐儿果真有福气,一边也在可惜元姐儿这个亲王妃也只比和亲的公主强了一点。 在贾母的算计里,元姐儿就应该留在当今身边,暗中观察当今心属的下一任新帝。之后或是暗中勾搭或是想办法让当今赐婚那才是她应该干的事。 等到成为新帝的妃嫔,生下皇子...... 被人防备至此,贾母恼怒的同时,也生出一抹颓废之感。 知道元姐儿梦游的人没了,她当时知道消息的时候意然都没有升起一丝警觉之心,可见她是真的老了。 罢了,就这样吧。 摆了摆手,贾母也懒得再与元姐儿说什么,直接打发她走人。 元姐儿见此,起身朝着贾母行了一礼,便一步三摇的晃出了荣庆堂。 走出荣庆堂,楼叶连忙将披风给她披上,又有小丫头将暖手炉递给她。一时收拾利索,元姐儿才抬脚往院外走。 只走到院中央时,元姐儿顿足回身,看着被一串灯笼照得亮堂堂的院子以及五间大房皆灯火通明的荣庆堂,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那个想要掌控她,想要将她教养成她最不屑的那类人的荣国府老封君,老了。 荣国府也不再是她的荣国府,而是贾琏的三等将军府。 ...... 带人往小跨院走,元姐儿毫不意外的在自己的房里又见到了司徒砍。 进宫前,司徒砍只要晚间无事便时常会到她这里消磨时光。 她别说那时了,就是现在在男女大防上也没有多看重。想到那些规矩,元姐儿嗤笑了一声。 总有一天,那些男人们就会遭到报应。日常背背男戒,再温柔贤良的给女人们张落侍妾。 她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_→) 将下晌她和贾琏商量的事与司徒砍说了,又从他借了一批人手后,俩人便再没谈论贾琏如何收拾他的豪奴们。 司徒砍拿了家俱的式样过来让元姐儿挑选。 之前司徒砍倒是拿了些图册,工笔画的图册虽然也好看,只是元姐儿看来都差不多,感觉没什么可挑的,于是兴致缺缺的。 最后司徒砍便让人弄了几套微型小家俱,跟后世的积木似的,小巧精致又可爱。 这会儿子微型小家俱都做好了,司徒砍将这些东西都放在一个食盒里,一道拎了过来。 一套一套的摆在炕桌上,元姐儿挑了一套刻石榴花的,其他的便不管了。 记下了元姐儿挑的样式,司徒砍又与元姐儿说了一些府中诸事,这才回去。 是夜,元姐儿一夜无梦,睡得极踏实。 笠日一日,元姐儿便学了邢夫人,也请了个长病假。只呆在自己院子,一日三餐也不去贾母那里用了。 她懒得动,想必老太太那里也不想见到她吧。 自己对她的孝顺就是让她每一餐都吃饱,而不是看到自己就气饱。 给自己的偷懒找了个光冕堂皇的理由后,元姐儿就心安理得的宅在家里。 这间屋子元姐儿住了十年多,宫里那小的不能再小的屋子完全没法比。元姐儿自是怎么住都觉得舒服。 荣国府的大厨房就没哪个敢怠慢了元姐儿的,生怕元姐儿待嫁的日子里想要拿大厨房练手。 其实,整个荣国府虽然还是王夫人在管家。可是荣国府里的人精却多了去了。 旁的不提,只这些下人就看得分明。老太太多大年纪了,等老太太一没,整个荣国府就都是琏二爷的了。 二老爷,二太太还有珠大爷那是哪凉快哪呆着去。 至于元大姑娘? 那会儿子她都嫁了,还能管得了多少娘家的事?而且元大姑娘自幼便与琏二爷姑娘亲密,比珠大爷这个亲哥哥更像是亲姐弟。 嫁出去的姑娘还需要娘家给她们撑腰,珠大爷虽然现在用左手也能写字了,可在这前程方面,还得看琏二爷的。 所以对于为二房撑腰这种事情,荣国府的下人看得都比二房那对俩口子明白。 于是府中各处人等不但有贾琏的吩咐,还有元姐儿往日的雌威和今后的身份,那日子过得直逼贾母这个荣国府老封君。 这些还不算什么,宫里的陈皇贵妃和十二皇子妃还时有赏赐送来。就是纯亲王府也会有些东西相送。 虽然纯亲王府送的并不如宫里的勤,也不如宫里的多。倒架不住实用性高。 一时间,元姐儿养病的日子更是将自己的双下颌又养出了一条小肉肉来。 与元姐儿养病不一样的是,金陵的薛蟠却是真的病了。 那薛蟠别看长的胖,可一身的肥肉竟是个虚胖的。被他老子罚跪了几个时辰,当天夜里歇下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烧。 连日来请医问药不知让薛姨娘愁成了什么样,就是薛老爹心也有些担心自己唯一的儿子会不会伤了身子。 宝钗面上不显,心里也极担心她哥。 宝钗心里一直有股子怨气,不管父亲和母亲如何打算她的终身,可她最清楚的记在心里却是她的将来,婚姻终身都要为了薛家,为了她哥奉献的。 她是妹妹呀。为什么哥哥不能争气些,如果哥哥努力上进,是不是她就可以不用这么累? 那些规矩,那些嬷嬷,还有那些针线,心机手段和算计...... 气兄长不争气,不上进,宝钗为人妹妹的却没办法多做劝说。指望母亲吧,母亲又是那标准的慈母多败儿。盼着父亲多加管教吧。父亲忙于应酬,对于哥哥的事情更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没办法宝钗只能自己上手了。 哪想到不过是多跪了一个时辰她哥就这样了。看着母亲坐在哥哥床边拭泪的模样,一时间宝钗心里泛苦。 陪着母亲陪了一会儿薛蟠,宝钗便带着丫头回了她的绣楼。她还有好多的功课没有完成呢。 也许,真的像母亲对父亲说的那样吧。 哥哥...还小呢。 有哥有哥的烦恼,没兄弟也有没兄弟的烦恼。 林家那边,一个姨娘落了胎天天阴阳怪气要死要活。一个姨娘仗着肚子里的胎,天天折腾来折腾去。 贾敏为了自己的女儿,忍得心肝气肺都快要气炸了。 不过好在林如海还算是个知礼的,并没有因为这两个姨娘这么作就忽略了规矩和发妻嫡女。 平日里怎么做,现在还是怎么做。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当初贾敏下的那个套子。 毕竟在林如海心里,现在还蹦跶的那个作死的姨娘肚子里也不过是个庶出的闺女。 他有嫡女珠玉在前,庶出的闺女到底差了几分。 当然,若是个儿子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姑娘,小蓉大奶奶过来给您请安了。”楼叶从外面进来,先是烤火去了身上的寒气这才走到里间,对着歪在炕上看小话本的元姐儿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东北这边的蚊子并不毒,就是咬人真痒呀...... 不说了,大家晚安。 第165章 秦可卿的年纪比元姐儿小, 或者说元姐儿的年纪比红楼诸钗们都大。想到红楼诸钗, 要么是贾家的女儿,要么是嫁进贾家的女人,最不济也是跟着贾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姑娘。而这些个姑娘竟然都是太虚幻境里挂上号的。 真不知道要让人说什么好了。 想到秦可卿, 就不得不让元姐儿想到宝玉梦游太虚幻境的事了。 那警幻仙姑也真能瞎掰,她特特去引宝玉去太虚幻境, 还能说成是贾家先祖拜托她的。 试问就算真是贾家先祖拜托你的,你就是那么帮忙的? 十岁出头就引着人家小孩懂了男女之事,难道她不知道那种事情做得太早,男人的身高都会受影响吗? 说不定宝玉就因为那事接触太早,长大了也是个小矬子呢。 (→_→) 想到矮矮的宝玉, 元姐儿就有些出戏。等到回过神的时候,秦可卿已经走了进来。 从贾家这边论, 元姐儿是秦可卿夫家的堂姑,是长辈。从皇家那边论, 元姐儿也是她未过门的七婶, 还是长辈。 所以于情于理, 元姐儿都不需要起身相迎。而秦可卿自然也不会觉得怠慢。 哪怕贾蓉有亲妹妹, 她去见自己的小姑子,在贾家这种未嫁的姑娘比媳妇尊贵的地方, 人家要是不客气的坐着不动, 秦可卿也没理可挑去。 一时秦可卿进来,元姐儿不过是坐直了身子,笑着受了她一礼, 便让她在对面坐了。 看了一眼秦可卿的裙角,元姐儿探头看向窗户,“竟不想下了头场雪,来人,给小蓉大奶奶换条裙子。我这里倒有两条没上身的裙子,你且换下来,让人给你烤烤裙子去,鞋也让人给你烤干了,省得穿湿鞋再做了病。”一路走来,裙子湿了,鞋自然也免不了。 “还是姑姑心疼我。”秦可卿说完,便从炕边站了起来,随着楼叶去了元姐儿内室。 在那里换了裙子,又穿了双元姐儿没上脚的室内托鞋走了回来。之后顺着元姐儿的意,脱鞋上炕,与元姐儿隔着一张炕桌说话。 “前儿姑姑派人送过去的料子,还没过来谢过姑姑。今儿我们那边不忙,便过来看看姑姑。我们四姑姑还小,现在也不会说话,不过侄儿媳妇已经让人用姑姑送来的料子给我们姑姑做了两身小褂子。” 不过一段话,左一个姑姑,右一个我们姑姑,听得元姐儿不禁发笑。 “不值什么,洽巧那颜色你们现在能用罢了。四丫头可好?可有哭闹?” 秦可卿点头又向元姐儿谢过,这才说起惜春。 惜春在她那里也养了许久,因着吃喝使唤都有奶娘。不需要亲自侍候小娃娃的秦可卿倒是没有磨灭她对惜春的疼惜之情。 说了几句惜春还好,只时不时的会左右转头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元姐儿听了微微有些叹气,“敬大伯常年住在道观,敬伯母又去了。珍大哥哥上了年纪又是个爷们,四丫头那么小,能指望的就只有你和珍大嫂子了。” “姑姑放心,这是侄儿媳妇应尽的事,再不敢怠慢。” “这世上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事,世人都说媳妇的本份就是孝顺公婆,侍候丈夫,养育儿女。要我说,那就是最没道理的话。”亲自倒了杯茶给秦可卿,元姐儿又继续说道,“媳妇嫁进婆家前,既没吃他家一粒米,也没喝他家一滴水,凭的什么要孝顺公婆?” 呃? 秦可卿:...... 这话真应该对一个嫁进你们家的媳妇说吗?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媳妇为了什么?不过是将心比心,不过是给孩子一个榜样罢了。要我说,你能善待四丫头,我很领你的情。我虽不管事,这两年也没住在府里。可这两年府上越发不如从前了我却是知道的。四丫头将来长大了,她的嫁妆你很不必担心,自有我这个长姐呢。” “姑姑说的哪里话,何至于此呢。” “会不会如此有什么打紧的,我这些妹妹里,最疼的便是四丫头。虽然她最小,也没见过几回面,只她却是这些妹妹里最可人疼的。我多为她打算一二,也不过是尽我的一份心罢了。我也没有什么,给她出份嫁妆却还能出得起。” 现在的红楼,贾家的四个姑娘,也就只有惜春是半个孤儿了。 探春养在赵姨娘身边,贾政还是个宠妾的。探春的日子虽不及迎春却绝对不缺父母疼爱。 迎春就更不用提了,绿柳是大房的实际管家人,她的心肝肉过得不比元姐儿当初差分毫。 迎春又记在邢夫人名下,日常有着绿柳的刻意为之,邢夫人对迎春也比王夫人对探春强了百倍去。 至于贾赦...他要是表现出丁点对迎春不上心的样子,绿柳都敢手刃亲夫...... 这么一来,小小年纪尚不记事的惜春一对比就成了小可怜。 元姐儿本身也挺可怜原著中的惜春,因此倒是希望她能过得好了。 她希望通过她的身份和认可,让秦可卿清楚的知道惜春并不是真的孤立无援。 再一个,她敢这么说,也是因为她真的不差钱。 元姐儿话里话外的意思,秦可卿立时便听明白了。笑晏晏的跟元姐儿保证必不会怠慢惜春后,俩人转了个话题。 “史家老候爷越发的不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冬去。”说起惜春,秦可卿又想到了史湘云。于是说话间便提起了这位荣国府的外家。 史家老候爷是贾母的兄弟,贾政贾赦的亲娘舅。若是他没了,贾政贾赦也是要守孝的。 就跟当初贾珠和元姐儿替王熙凤的老子娘守孝一个样。 元姐儿听到秦可卿提起自己这位舅爷,自是明白秦可卿担心的是什么。 没了一个惜春娘,直接让贾珠的亲事又延后了。若是再这个冬天再没了个史候爷,贾琏和她的亲事都得被耽误下来。 元姐儿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什么都没有说。 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贾母年纪已经不小了,她的同胞兄弟年纪自是也不少了。人一上了年纪,生老病死就是常态了。 尤其一冷一热的时候,最容易没个人。 这个话题也是个没办法继续的话题,虚虚的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元姐儿二人又说起了旁的。 女人在一起说的也不过是那么几件事。先是秦可卿说起今年在孝里,不过按着府中的惯例年底主子丫头都是要打首饰的,府里的丫头虽然没说,可心里到底盼着呢。她想着今年也不好赏金的,不如就全打了银饰。 元姐儿听了,也觉得这主意好。转头看了一眼楼叶,楼叶知意的出去打听荣国府这边是怎么安排的了。 一两金十两银,打套银首饰又好看实用,还不贵。荣宁两府的日子就是过得太奢侈了,这才导致败得那么快。 “我最近正在琢磨件事,正巧你今儿来了,我说了,你也给我参详一二。” 秦可卿听了便笑了,“姑姑这般人品,哪里还需要我们参详。姑姑想的事,必是好的。” 听到秦可卿奉承的话,元姐儿也没当真。做了主子后,你就知道下人的下线都可以低到地平线上去了。 变着花样的夸人,还都夸得不带重样的。那种时候,谁信谁傻逼。 不过是听个乐呵罢了。 “咱们贾家有家学,现在二老爷也管了起来。听说最近正做了旬考,好多贾家子弟都比以往更用心读书了。我想着咱们族里的姑娘也不少,是不是也应该弄个贾家女学出来。” 看一眼秦可卿,元姐儿认真的说道,“女人对一个家庭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一个好主母,可以影响三代人。可一个目不识丁,不懂律法,礼义廉耻的女人,不但会坑了自己的婆家,也会在无形中坑了自己的娘家。 因此,我想着是不是要弄个女学,教导族中女儿熟悉律法,规矩礼仪以及最起码的针线女红管家应酬?” 原著中迎春的悲剧除了来自她的性格,何尝不是她的教养出了问题。 她没有系统的学过管家,也没有系统的学过如何成为一个好妻子,以及让下人敬服的主子。 回首原著中,贾家的姑娘都被当宠物养着,这样的姑娘走出去,谁人会瞧得起她们? 薛宝钗也不是多么完美的人,为什么在很多时候会让人觉得她比贾家姑娘强出不少? 人家是系统的学过管家,也帮着薛姨妈管过家的。最重要的是人家是进宫的标配,在小小的荣国府还有什么玩不开的。 “其实,建这个女学,也不需要多少花销。打扫一处房舍院落也就是了,重要的是女学里有上两三个会教导姑娘的好嬷嬷。” 本来嘛,也不是真的让她们去读书写字,呤诗作画。就是将这些姑娘集中起来开个小课,学习律法,学习规矩管家的手段,这些东西都是用嘴能教,用耳能听明白的。 秦可卿听到元姐儿最后的话,一下子便明白了元姐儿的意思。 这位隔府的堂姑姑是惦记她身边的那几个教养嬷嬷呢。 不过旁的不说,这件事情在秦可卿看来却并不是不能操作一二。 她也想要做出一番事情来,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早前申请的发明专利经过重重波折终于彻底申请下来了。今天几个朋友给作者庆祝,回来晚了。 第166章 元姐儿想到女学, 满脑子就是贾家女眷组团放利子钱的画面。而秦可卿想到的却是通过建立贾家女学, 成为人人称颂的皇室女儿。 这个世道,对女人何其不公平。女人能够靠自己出人头地的时会太少了。 世人都知道她是谁,可她更希望能够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她是皇家女儿, 先太子的女儿,哪怕她父王已经坏事了, 可她仍然流着皇家的血。 她不要什么郡主的身份,她只要一个认祖归宗的机会。 元姐儿的这个想法,许是比相夫教子能让她更迅速的达到目的。 蓉哥儿读书不成,又不肯吃苦习武。她就算是靠着她男人,最终也不过是个诰命夫人。而她儿子, 她年纪尚小,尚未与蓉哥儿圆房, 又哪里有儿子可让她教养成才。 这京城正经没有哪家真的建立了女学。小门小户不过是母亲传言身教,豪门世家也不过是请了先生回府教导自家女儿。更有甚者就是如她这般, 自幼由着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教养。若是在京城成立建一所女学, 先以贾家女儿开始, 渐渐的向京城其他人家延伸...... 捶下眼眉, 秦可卿在心中反复的思量贾家女学这件事情。 女学成立之初并不需要准备什么。首先是需要一个独立的小院,其次是一些桌椅。 因着并不需要教导她们习字做画, 书案倒是都可以用家中的几桌代替。 冬日需要一些碳火, 日常也不过是茶水点心。教导她们的人,自己身边的几位嬷嬷便可以胜任。 只不过不能让嬷嬷们白白辛苦一回,势必要多加一份月薪。 “平常人家的姑娘, 还要帮着家里操持家务。这上学的时间半天便可。”若真的上了全天课,怕是没几个人会愿意来的。 贾氏一族,贫富差距悬殊。像是宁荣二府,姑娘们再不受重视也是一脚出几脚迈。而大多数人家的姑娘,别说用得起丫头婆子,姑娘在家里几岁的时候就能帮着父母做些家务,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带弟妹了。 与秦可卿的野望不能比,元姐儿的初衷真的很简单。不过等到秦可卿将贾家女学一点一点干大的时候,元姐儿这个最先提起并且时不时会去女学传播邪魔歪道理论的元姐儿也颇为受益就是了。 谁让她也是桃李满天下的人了呢。 “姑娘的年纪也不能太小。”黛玉六岁进京城,以这个年纪来算的话,“姑娘们年满六岁可进学,每年中秋后开学,学制五年,十一岁后便不需要再去上学了。” 秦可卿点头,“很该如此。只族中还有不少年纪大一些的待嫁姑娘?” 元姐儿想了想,看着秦可卿拿不定主意,“单纯给她们开个速成班,将一个姑娘五年要学的东西,用最短的时间教授给她们?” “也可。” ...... 就着兴头,元姐儿与秦可卿到是针对这个贾家女学的事情说了又说。最后差不多能想到的都想了,秦可卿才问道,“也不知道老太太会不会答允。” 若是老太太不同意,她们这会儿子说的话,那就没办法实现了。 秦可卿的话一落,元姐儿就诧异极了。 “这跟老太太有什么关系?你们宁国府才是贾家长房,你公公又是族长,只要你公公婆婆支持,老太太虽说辈份高,又是国公夫人的诰命,可说到底也不过是贾氏一族的普通宗人,如何能与族长和族长夫人相比?” 顿了顿,元姐儿也知道自己这话不太孝顺,又笑着对秦可卿说道,“别说老太太了,就是我。我虽是你姑姑,又是亲王妃,可贾家大小事情,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由着长房以外的插手。我不行,老太太也不行。” 原著中的宁国府,可不就被荣国府牵着鼻子走。弄得好像贾母才是族长,贾政是下任族长似的。 现在的秦可卿身边有人,外面有‘亲戚’,她很不必像原著中那般对荣国府小心翼翼的巴结。 旁的不敢说,若秦可卿不是顾忌荣国府能让宝玉一个半大小伙子去她房里午睡? 隔房的堂叔?啧~,就算是贾珠她都不会高兴的。 反正换了她,她才愿意呢。 女儿家,本就有些小洁癖。娇养长大的秦可卿哪怕是嫁了人,怕是也不会改了这种习惯。 现在秦可卿刚刚成亲,又是以这种众人心知的身份高调嫁进来的。此时元姐儿既然发现了秦可卿有了这种‘低头’的心思,就更不可能让她继续像原著那般了。 毕竟贾母和贾政是惯不得的。 谁知道这一惯,这娘俩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有些人是惯不得滴。 ╮(╯▽╰)╭ 秦可卿又不傻,以现在荣国府的情况,除了大房和元姐儿,还真的没什么让她礼让的。 现在元姐儿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今后对于贾母要摆个什么态度,秦可卿用后脚跟想一想都知道了。 什么都没说,秦可卿只对元姐儿轻轻笑了笑,复又说起了旁的,少时看着来的时间不短了这才起身告辞。 因是来了元姐儿这里,又因为换的是元姐儿这里的新裙子,秦可卿也没多少顾忌,就这么穿着走了。 秦可卿自然也不是空手来的,她手上好东西不少,又有好几个陪嫁庄子。寒冬腊月正是庄子上送收成的时候。 因她们宁国府是守重孝的地方,许多东西都用不上。不是送人了,就是当成年礼送到各处去了。 死的是太婆婆,再加上真要是三年不与旁的人家走礼,秦可卿便担心关系会淡掉。 元姐儿自秦可卿走了,就听屋里的丫头说了秦可卿送过来了些什么,听到有半扇鹿肉,当即就笑了。 让人切了薄切,用少少一丁点的调料煨上,之后便又让人去给司徒砍捎信,问他晚上过不过来吃。 若是过来吃,她就请他吃烤鹿肉。若是他不过来,他就请贾琏吃了。 没了‘上进心’,司徒砍正闲得很。听说元姐儿请吃烤鹿肉,不但要来,又特地让自己府中的厨房做了些东西一并带过来。 元姐儿一早就打发人去贾母那里,说是不过去吃了。贾母那里对元姐儿过不过去,可有可无。她不过去,贾母许是吃的更香呢。 少时,司徒砍到了,俩人坐在炕上一边烤鹿肉吃,一边还烤了些旁的菜,吃开心了,元姐儿还喝了一大壶的果子酒。 酒这种东西,哪怕是果子酒那也是酒。喝多照样醉人。而鹿肉呢,则是吃得再少,也是个‘发物’。 两人越吃越热,越热靠得就越近,弄到最后,差一点就擦枪走火了。 笠日,元姐儿还在睡,昨夜留宿元姐儿这里的司徒砍轻轻摸了摸自己一夜间长出来的几个痘,心中对于成亲的念头越发的强烈。 再这么憋下去,他非得真憋傻了。 轻轻的在元姐儿圆润的肩头上咬了咬,看着元姐儿祼露在外的肌肤上青青紫紫的,腹下那团火又烧了起来。 咬了咬牙,又在元姐儿的耳朵上咬了一口,最后听着外面丫头的呼声不得不起床。 真想从此君王不早朝。 叹了口气,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司徒砍便趁着天未亮离开了元姐儿的小跨院。 一路不停从密道回到王府,司徒砍洗漱换朝服,之后又用了些早膳这才坐着马车去上朝。 坐在马车里,司徒砍还想着以后能少去荣国府就少去吧,他真怕哪一日他管不住自己干出什么禽兽的事。 宫里的嬷嬷都是人精,若他和元姐儿成亲前有了首尾,成亲的时候一定会被看出来。若是传了出去,元姐儿也不用活了。 鹿肉易上火,别说司徒砍火火加一火的受不住了,就是元姐儿也吃上火了。 不但火炕,火炉,烤鹿肉,还喝了那么多的酒,不上火才是怪事。 最重要的是吃完了这些,这两人就你推我赶的歇下了,那就更上火了。 笠日,元姐儿顶着嘴角的火泡起床了。一屋子的丫头都小心的看着元姐儿阴晴不定的脸,都不敢触元姐儿的霉头。 吃着清淡些,再喝些菊花茶什么的,元姐儿在嘴角抹了些清凉的药膏后,没两天嘴角的火泡便下去了。 当然了,别看只起了两天泡,但府里诸人却也都知道元姐儿自己吃‘独食’落下的证据。 相较于元姐儿这种明堂正道的理由,司徒砍那理由就有些个不可告人了。 大家都是过来人,谁还看不出来司徒砍那一脸的红痘痘是怎么回事? 是男人,就都懂的。 众人一脸同情外加庆幸时不时的扫一眼司徒砍,这让司徒砍的脸色更加的阴郁。 当今独坐上首龙椅处,自是也瞧看了满朝文武大臣的小动作,顺着这些人的视线望去,当今便瞧见了冷着一张脸站在皇子队列里的他家老七。 喝,这一脸的痘,怕是上了不少火吧? 掐指算了一下他家老七的年纪,当今那是止不住的心疼。 其他的儿子,哪怕是小十二这种开窍晚的,十四五岁也都有了女人。可他家老七都二十好几了,怕是这几年就只会用鞋底子碰女人呢。 唉,回头催催礼部和内务部。 不管怎么说,先是让他们家老七先将媳妇娶回来吧。 一大早顶着所有人同情和揶揄的视线,司徒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阴郁和暴躁的气息。 顶着这么一张脸,司徒砍也不想再去后宫接受他老娘的关心和安慰,于是直接出宫回府了。 至于他负责的公务,司徒砍全丢给了下属,人家自己则是直接回府请了病假。啥时候脸上的痘痘下去了,他再出府。 不过晚上去元姐儿那里的日常行程,司徒砍照了照镜子,咬了咬牙,也停止了。 他媳妇最不是个含蓄的性子,若是知道他因为憋火起了一脸痘,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他呢。 司徒砍老实的猫在家里祛痘,当今等人也都知道司徒砍真实的请假原因,俱是笑了笑,再没多理会。 至于元姐儿,她只知道司徒砍派人送来他可忙的消息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说起来,这也是宁荣两府最奇葩,也最无奈的事情。 两府男丁,就没有一个在朝为官的。 宁国府现在至少还好听一些,毕竟人家在守孝。□□国府...... 原著中只有一个五品官的贾政算是天天都有个差事上衙门。而这辈子贾政则是遇到了个坑爹的闺女,直接给他折腾出了朝臣的行列。 这样的家族,若不再反省努力些,怕是只能逐渐没落下去了。 第167章 世上对女人极苛刻, 荣国府对女人更是刻薄。男人不想上进, 却偏偏想着靠女人保住荣华富贵。他们懒怠的读书习武,却总想着让姑娘们学精了规矩飞上枝闲当凤凰。 因着贾姐儿成了王妃,贾家多少子弟男丁觉得又得了靠山, 更加恣意放纵。张口王妃闭口王妃的,深谐拉大旗扯虎皮的精髓。 贾琏白日里要读书, 虽说时常到她这里的书房一边陪聊一边读书,但元姐儿到底觉得闷了些。 让人去看看司徒砍最近都在忙什么?毕竟没了造反抢皇位这事,元姐儿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让司徒砍这么忙。 夏粮去了又回,脸上有些不自然。不过到底还是没将司徒砍‘上火’的事吐给元姐儿知道。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正经的理由,元姐儿一见这样, 便明白是司徒砍那里下了封口的命令,遂也不再过问, 只等着哪日司徒砍闲了,来个秋后算总帐。 转头又问了问贾家子弟都在干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极好回答。只是答案却让人愤怒至极。 “你是说贾瑞去青楼吃了霸王餐, 走时还特么拿了本姑娘的名头说事?” 夏粮抽了一下嘴角, 抬头小心的瞄了元姐儿一眼, 然后点头轻是。 是这样没错。 自从元姐儿当公主的时候就将贾政打发去族学了,贾代儒在族学的地位就发生了改变。他那宝贝孙子自然也不像之前那般得意。 贾政做事不通俗物, 贾代儒年纪大了, 贾瑞时常替他爷爷看着课程纪律,管着课堂自习啥的。 然后贾政来了,然后利用自己王妃亲爹以及比贾瑞长了一辈的身份彻底的将贾家的家学收入麾下了。 再然后不但学生们迎来了旬考, 就连贾瑞这个心中没有人伦的混帐玩意也迎来了春天。 他不但要监考,也要被贾政考。 贾政懂什么? 他随口出题,都不一定知道答案。随后不管你答得对不对都是披头盖脸一顿喝骂。 这样的待遇对于贾珠来说那就是家常便饭,但对于旁支的贾瑞,整个都开始先进入春天,然后紧接着就倒春寒了。 对于学生,元姐儿说了不能体罚,要让他们大声背诵。但对于贾瑞来说,不存在的。 于是也不知道是贾政真的有家暴的倾向还是贾瑞长的人神共愤,总之一句话,他那屁股是被贾政轮得血肉横飞,别提多有警世效果了。 至少因着贾瑞被打得这么惨,贾氏一族的家学一改之前糜颓的风气。但凡来上学的,都特么态度积极,没一个敢偷懒的。 贾政见了,虽说也有些不满意族中子弟竟然还有蠢笨如猪的,但到底欣慰于没有不上进的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虽然提前避开了精尽人亡的风月宝鉴,但到底还有贾政的大板子等着他呢。 皮开肉绽的被抬回家,贾代儒虽然心疼,可到底贾政这一顿打也是师出有名,贾代儒也唯有暗自气恼不敢表露出来。 贾政下手没轻没重,病情微微有些重的时候,到底还是需要些参须补一补。 这一回贾代儒老妻到是没有求到荣国府,而是求到了宁国府。 宁国府那里秦可卿管家,又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倒是不差那么一丁点子参须参末。 让丫头包了一大包递给贾代儒老妻,倒是也没多说什么。 有了这些参须,贾瑞倒是养了回来。只是再不敢往家学去了。 一来贾政太岁一般的杵在那里,他胆寒。再一个便是他好歹年纪也不小了,当众被人打得哭爹喊娘,当时没怎么样,事后却是极抹不开脸面了。 终日游荡,无所事事。闲了就与人小摸两把牌,最后色心一起竟是去了青楼。 就贾代儒家里那点家底如何供起那等销金窟,一来二去的贾瑞手里便没了体几银子。 他自来惧怕祖父,不敢实言相告。只□□二两兄弟却总是催他催的急。 于是硬着头皮就又去了往日常去的楼子,又点了最喜欢的姑娘一夜风流后,仍是不啃走,生生在里面磨了三五日这才在楼子老鸨的声声讨要下,提着裤子下了姑娘们的床。 只人是被老鸨叫到跟前了,可那银子却是一分都没见着。 口中嚷嚷着他堂妹可是纯亲王妃,宫女他都是想玩就玩,睡你几个姑娘那是瞧得起你们。 他都自降身份给你们楼里的姑娘玷污了,你们竟然还从他要银子? 还讲不讲点道理了? !!! 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嫖了青楼里的姑娘,竟然还特么一脸委屈的觉得自己被玷污了。凭是自认见多识广,这个时候也都被贾瑞的话震撼到了。 老鸨惊了,姑娘们也惊了,就连楼子里养的打手都因为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而忘记了反应,眼睁睁地看着贾瑞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在现代,有个词叫拔吊无情。在古代呢,这种事情必须得捉个现行,不然提上裤子离开了,那这事还真的只能认赔了。 不过这种事情,哪怕青楼认倒霉。可楼子里的姑娘和客人却是当成了笑话传了出去。 然后元姐儿便知道了。 对于贾瑞的所做所为,元姐儿颇为不耻。可让元姐儿更不耻的就是他竟然还打着自己的名头去青楼那种地方吃霸王餐。 叔能忍,婶也忍不了了。 于是元姐儿在屋里转了几圈后,亲自吩咐夏粮悄悄的带上几个生面孔的人以那青楼的名义将贾瑞人道主义阉割了。 至于阉割后,他想不想去宫里玩宫女搏前程,元姐儿就没再为他操心了。 其实,说白了,元姐儿倒并不是真的因为贾瑞干的这件事情而恼了他。元姐儿是担心这混帐玩意过两年色心一起,再对着府中的女眷下手。 旁的不说,元姐儿确是非常肯定贾琏这辈子的老婆可没有上辈子的老婆泼辣,狠厉。 元姐儿刚刚想到王熙凤,王熙凤那边就派人过来了。 “给表姑娘请安,我们姑娘让奴婢给表姑娘送两瓶桂花蜜来了。”平儿恭敬的给元姐儿行了一礼,端着个托盘语气轻柔的将来意说了。 元姐儿一到了冬天就喜欢坐在炕上烙屁股,旧年在皇宫过冬天,元姐儿最怀念荣国府的就是她房间暖阁的这张偌大的火炕了。 日常歪在火炕上,炕中央在摆个小炕桌,点心茶水一应零食俱全。或是看书,或是练字,或是画个绣样做上几针针线,那日子怕是当今都比不得元姐儿惬意自在。 这会儿子元姐儿一边剥榛子,一边听着平儿说话。 等平儿说完,元姐儿便笑着让人收了。又问王熙凤好? 听说王熙凤正在收拾行礼,后天就离京回府了,元姐儿笑着点头说了些让她赶明儿闲了再来的话。 平儿弯膝接下这话,又替她们家姑娘说了几句姐妹间亲近的话。又说知道琏二爷在这里,她不方便亲自过来,等得闲了再亲自替元姐儿绣个荷包啥的。 听到平儿这么说,元姐儿眼角眼梢都跟着抽搐了起来。 凤辣子绣荷包? 呵呵~真的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 她会不嫌累,不嫌烦的练习绣花以及各种绣技主要的原因还是元姐儿觉得有朝一日她一定能回去。 来了红楼后,元姐儿发现她对当护士什么的还是比较有爱的。多练习绣花,等到将来回到现代的时候,也不会因为手生再被病人家属赠送死亡视线了。 ╮(╯▽╰)╭ 天越来越冷,越冷路就越不好走。终于拖得不能再拖后,王熙凤还是踏上了回王家的路。 王夫人就此事深感遗憾,脸上的表情也一直有些冷。 世人不知道王夫人因何如此,还以为她是真的舍不得娘家侄女离开呢。一时间倒是都觉得王夫人颇重情意。 唉,若是宝二爷在时二太太也能这般,说不定宝二爷也不会出了那种意外。 大姑娘与二太太的感觉也不会像如今这般冷淡如冰。 众人误会了王夫人,可王熙凤与周瑞家的却丝毫没有误会。 自从贾珠出事,王夫人就没顾得上王熙凤和贾琏。等到贾珠重新用左手习字后,王熙凤又一次次的张落着要离开,王夫人便整颗心都放在了她和贾琏身上。 那上心的程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二人才是王夫人亲生的呢。 可惜有内鬼周瑞家的存在,王夫人的算计是次次落空。 到了最后,见日子实在不能再拖了,她哥哥嫂嫂都来了两封信了,王夫人才依依不舍的送王熙凤离开。 虽然没了父母哥哥,但王熙凤在王子腾的家里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客人的拘束。这自然跟王子腾夫人的态度有着极大的关系。 林黛玉在贾府为什么一只被人当客人,总要原因还不是当家太太的态度? 王子腾夫人显然比王夫人会做人多了。 王熙凤仍然是王家大姑娘,时不时的帮着王子腾夫人管家理事。只自从王仁死后,王熙凤耳边就时常听人说什么她也会被害。 只要她死了,王家长房的所有财富就都是二房的了。 而这些风言风语,随着王子腾夫人将王家所有财产都交给王熙凤保管,她自己又从不过问的态度而渐渐的再没旁人提起了。 这都不算爱,那什么才是爱? 王熙凤很有管家理财的本事,再加上王子腾夫人也用了几分心思在她身上,旁的不提,至少王熙凤再没想过放利子钱这种事情。 当然,这也有可能跟她手握王家长房所有的财产又没多少开销有关系。 马车行了数日,终于到了王家所在的城县。 王熙凤出发时就快马给王家送了信。算着日子,王子腾夫人便安排府中仆役这两天在城门口等着王熙凤。 进了城又向前行了数里,终于到家了。马车一路驶进二门,堂弟王孜由着个健硕的仆妇抱着,伸出小手极开心的朝王熙凤挥去。 “大姐姐~” 王熙凤抬头,扬起一抹笑,几个月的寄人离下终于让她感觉到了‘回家’真好。 宝玉不大,不,是王孜年纪不大。但王熙凤年纪还是太小了些,因此哪怕堂弟伸手要她抱,王熙凤也是抱不动她的。 哪怕她能抱得动,也担心会摔了这位王家两房唯一的子嗣。 牵着堂弟的手,王熙凤一路心情飞扬的来到王子腾夫人的上房。先与王子腾夫人互相问好,又抱了抱小堂妹。拿了些她在京城给家里人买的礼物,又替王夫人等人问了好,等到话题说得差不多了,王子腾夫人才打发了屋中所有人,只留下王熙凤。 作者有话要说:  当今:真是一家人。 第168章 前脚王熙凤往家里送信, 没等多久贾珠就受了伤。这种事情瞒得了旁人却瞒不了王子腾夫人。 想到王熙凤的性子, 再想到自家小姑子算计的事,这种事情是谁干的,不用想都知道。 不过王夫人从没出嫁的时候就没少给王子腾夫人使绊子, 看到她倒霉,王子腾夫人这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上几分。 也因此外面的所有线索有司徒砍帮着王熙凤扫干净, 而王家这边却是王子腾夫人替王熙凤做了收尾。 这事吧,倒不是说王子腾夫人多高兴为王熙凤扫尾。 只是王熙凤父母双无,又没长兄,一身教养都是她这个做婶娘的责任。王熙凤要是坏了事,她也跑不了连座就是了。 于是啥也别说了, 痛快的帮忙收拾了。 只王子腾夫人虽然收拾扫尾了,但她却并不想跟司徒砍一样做个无名英雄。 司徒砍心虚, 王子腾夫人可丁点不心虚。就算是将来这事被她男人知道了,估计她男人也得夸得扫尾及时呢。 于是在王熙凤回来, 说得差不多的时候, 王子腾夫人直接将无关人等都打发走了, 只留下王熙凤来个软硬兼施。 这一招很熟悉, 就跟原著中薛宝钗因着黛玉说错了一句诗而审黛玉的套路一模一样。 薛宝钗因着这事与黛玉交了心,而王子腾夫人自然在段数上自然比薛宝钗更胜了一筹。 “你给我跪下。”见无关人等都下去了, ‘啪’的一声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几上, 王子腾夫人沉着一张脸,压着怒气对王熙凤喝道。 王熙凤见王子腾夫人屏退下人,心里便咯噔了一下。此时又见她疾言厉色, 心里就越发有些慌张。 一边跪下来,一边在脑子里反复回想她都做了什么才会让她婶娘这般怒气横生? 只一瞬间王熙凤便想到了贾珠断手那件事情。 只是...婶娘真的知道了吗? 王熙凤到底还小,眼珠子滴溜滴溜转的时候,王子腾夫人看得清楚明白。想到王熙凤那是少见的聪慧精明,于是王子腾夫人瞬间改变套路,将那套先问罪再安抚的过程,直接精减了一半。 “凤哥儿,婶娘知道你精明聪慧。三岁看到老,你弟弟妹妹都不及你。我和你叔叔见你如此,也是欢喜。只慧极必伤,过刚易折。珠儿到底是你表哥,你下手也忒重了些。”叹了口气,王子腾夫人朝着王熙凤招了招手,王熙凤连忙跪着膝行到王子腾夫人脚边,将脑袋枕在王子腾夫人腿上。 “你姑母算计你,是她不对。你叔叔和我都站在你这边,必不会让你受了委屈。旁的婶子不敢说,若你姑姑真的算计成功了,婶子也保证必不会让你给人做小。咱们王家的姑娘自来金贵,如何受得了那等闲气? ......珠儿是你姑母唯一的儿子,你毁了他的前程。若是被你姑姑知道必不会放过你。即使是你叔叔,你叔叔又会怎么想你呢?我没生养下一儿半女,一直视你如已出......” 王熙凤听到自家婶子将话说明白了,也不敢心存侥幸,不过到底还是狡辩道,“婶子,凤儿只让人揍他一顿,谁知那些人打起来就不管不顾...” 王子腾夫人勾了一下嘴角,并没有拆穿王熙凤的谎言,反正她今天想要说的话,想要达成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至于那些细枝末节...儿子又不是她的,侄女也不是她娘家的,她才没那么多的闲心去操心呢。 明明白白的让王熙凤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自己都看得清楚。若是以后不听话...... 总之,这会儿子王子腾夫人还是有心情与王熙凤扮演一番伪母女情深的。 让王熙凤认错,又说明白她的委屈和愤怒,最后再心疼她小小年纪竟遭遇这种事情。等所有的套路都完成了,王子腾夫人才放王熙凤回房休息。 古时赶路可辛苦,又没谁会像元姐儿那样贼有心情去布置马车,王熙凤应付完她那位‘体贴’的好婶娘后,一回到自己房间整个人累得都不想动了。 由着丫头婆子侍候着洗漱,王熙凤直接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等到了晚膳前,王子腾夫人才派人来叫王熙凤起来用晚膳。 中午的时候,王子腾夫人倒是派人过来了,听说王熙凤睡着呢,便没让人叫她。只晚上王子腾回府,于情于理王熙凤都应该去拜见自家亲叔叔的。 一时收拾洗漱,王熙凤带着丫头婆子一路过去。 等见了王子腾,说了几句久别安好的话,话题便转到了贾家。 王子腾为人精明,又时分的市侩。对于已经半废的亲外甥,王子腾的关心明显不多。 随口问了两句,听说已经开始用左手习字了,便点头赞了两句。随后话题便转到了元姐儿,贾琏以及秦可卿的身上。 王熙凤每说一句话,都会小心的观察她叔叔的神情,等到将几人的情形说得差不多了,王熙凤也累得不想再说话了。 从荣国府回来,王熙凤再一次肯定了一道理。 那就是与聪明人打交道,再你没办法确定自己是否比他聪明的时候,那就不要耍聪明。 她的叔叔和婶婶就是她见过最聪明的人。 今日是王熙凤回王家的日子,王子腾夫人特意让人弄得比往日丰富了些。 一时家宴用毕,几人又说了会儿话,王子腾夫人这才打发王熙凤回去休息。 等王熙凤离开,王子腾俩口子又看了一会儿两个孩子这才回内室安置。 俩口子躺在床帐内,小声的说着话。 一时便说起了王熙凤的年纪和婚嫁。 “老爷可有什么想法?” 自然是有的。 王子腾将被往上拽了拽,侧身对他媳妇说,“凤哥儿转年才九岁,年纪还小,等几年再说。” 当今年迈,各位皇子都虎视眈眈,他现在给侄女做亲,若是一个看不好,将来新帝登基再遭遇清算,岂不是得不偿失? 晚几年,等到尘埃落定,是送她进宫还是嫁在外面,到时候就有说法了。 “等个几年倒是无妨,只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王子腾夫人也知道王子腾在担心什么,但她更担心的是时间太长。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俩口子对视一眼,谁都没再说什么,熄灯安置不提。 时间匆匆而过,没多久王熙凤便出了孝。王子腾夫人给办了出孝的仪式,之后家中宴请或是赴宴吃席王子腾夫人都会带着王熙凤一道过去。 既让王熙凤见了人,交上几个手帕交。也让人知道她没有亏待长房孤女,得了些好名声。 京外的日子比京城要散漫一些。时间长了,王熙凤增长了见识,也在一来一往中受到了些影响,在往后为人处事上也少了几分尖锐。 ...... 年节将近,宁荣两府却因着家孝反而没有一点过节的气氛。相较于全府茹素的宁国府,荣国府这里却并不需要那么清苦。 吃了一碗甜口的腊八粥,又喝了碗咸口的,元姐儿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纯亲王府里的厨子都是司徒砍从御膳房里找来的好手,哪怕吃得极奢侈精致的荣国府也不及三分。 当然了,造成纯亲王府厨房力败荣国府的原因不乏当初因着怠慢元姐儿而被发卖的一批灶上能手。 忆往惜,荣国府厨房里有多少能人异士,都被邢夫人组团发卖了呢。 人间惨剧呀。 说是这么说,可在元姐儿看来,邢夫人卖的那些人,差不多都是荣国府的刺头。 卖掉绝不可惜。 元姐儿在荣国府的日子过得极清静,当然,这也有可能跟家孝以及她的不服管教有关系。 吃了睡,睡了吃,再不然就是跟长成小大人的迎春说话解闷。 贾琏已经与司徒砍借给他的人触过几次头了。那些人非常明白事,在与贾琏接触的过程中,给了贾琏很大的帮助。 至少是在完善他那个清缴计划上。 自己将人借给贾琏后,无论是司徒砍还是元姐儿就不怎么关心这件事情了。 他们对那些人唯一的要求就是万事不能牵扯上贾琏,若是真的计划失败或是将来被人发现,也一定要将贾琏摘得干干净净的。 于是司徒砍和元姐儿这对俩口子放心的放手了。然后等到知道贾琏干了什么的时候,俩人都目瞪口呆半天不会反应了。 对于旁人家,贾琏的恨意还没有那么重。他真的是按着当初和元姐儿商量的那般,搬些要紧的,给那些人留些不动产。 而对于赖家。贾琏却是下了狠手的。 他不但搬空了赖家的库房,还将赖家那些搬不走的大件都砸毁了。除了府中个别女眷的房间,赖嬷嬷以及赖大夫妻的房间都被贾琏光顾了。 最让人觉得贾琏下手狠的是,贾琏竟然指挥他带去的那些人将赖嬷嬷和赖大俩口子所有的衣服都和被褥一道烧了。 正月初的日子里,一身寝衣的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然后又受了这般惊吓。 心疼外加受惊过度的赖嬷嬷直接吓晕了。而赖大俩口子平日里在荣国府里作威作福,现在却也只能吓得跟个鹌鹑似的由着贾琏带去的人喝问家中还有什么值钱的宝贝都藏在什么地方。 说呢,咱们就不烧你家房子了。不说呢,那就怪不得他们了。 总之贾琏带去的那些人,个个都跟汪洋大盗似的。除了没动府中任何一个女人外,其他的都没一点像好人。 哆哆嗦嗦指了存放银票的地方,又被迫签下大额借据,赖大看着晕倒的亲娘,恨不得也跟着晕一晕。 杀千刀,倒底是哪路土匪这般凶悍?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第169章 这年头好人难做呀~ 盗亦有道, 贾琏多温柔的一个人呀, 来的要是真的土匪强盗,他们家的那些个姑娘姨娘以及长相标致的丫头小媳妇们这会儿子估计都被打包带走了。 所以说,赖大一家可误会贾琏了。 这年头只求财的高知识举人盗匪, 多稀罕呢。你说说你们,不好好保护吧, 还在心里将贾琏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大遍。 可惜贾家的列祖列宗要么投胎转世去了,要么就是‘拜托’警幻给小孙子开荤去了。 顾上他们喽~ 北方的正月洽是一年中冷的时节,寒风吹在身上就跟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挥出时带出来的阴冷森寒。 倒在地上的赖嬷嬷已经冻得跟筛糠似的,一身单薄的寝衣就那么砸在冻了一冬天的青石板上,没一时就去了, 也是英雄呀。 少时,贾琏带来的人将赖家搬得差不多了, 贾琏在这里也拿到了赖家签署的高额借据,笑眯眯的给一旁的‘二当家’使了个眼色。 那‘二当家’早就在行动前就得了贾琏的话, 于是这会儿子看到贾琏使眼色, 便笑得一脸匪气的走到赖大跟前蹲下。 行动的时候, 大家都带了面俱。除了几个跟贾琏带全副面俱的, 其他的人都是带着半副面俱。 有的遮下半张脸,有的左右遮一半, 再加上冬日里穿的多, 贾琏又故意没有说话,赖家人自是认不出来这位土匪头头是谁。 此时只露出半张右脸的二当家那笑脸就跟他脸上戴着的半张面俱似的,同样吓人。 拿着匕.首尖挑起赖大的下巴, 声音中满满都是不怀好意,“明人不说暗话,你特么是干什么的,哥儿几个都门清。你一个卖身的奴才能有这么大的家底,平时没少贪吧?老子把放话在这里,那荣国府哥儿几个不敢惹,不过摁死你嘛,就跟踩死只蚂蚁,玩似的。” 说到这里,‘二当家’又将匕.首从赖大下巴处移开,也不管那匕.首多锋利,直接拿着匕.首背在赖大脸上拍了几下,“别怪老子没提醒你,欠我们帮主的银子,限你三个月内连本带利的还清,否则,呵呵...” 否则什么? 不但赖大想知道,就是贾琏也想知道。还有,他到底是什么帮的帮主...... (→_→) 仔细的打量了一眼特别颓丧的赖大,贾琏决定原谅这人私自窜改台词了。 不过很明显,这人的台词比他那套更江湖。 一口带着死亡气息的提醒,特别的酸爽。赖大恨得咬牙,却不得不让自己记住那借据上的天文数字。 干了这么一笔,又将赖家都拉到外面吃了一回正月里的冰棍,贾琏才带着自己的人撒丫子狂奔而去。 至于他们走后赖大家的会做什么,贾琏他们既不关心,也不担心。 这一晚,除了赖大家因为赖嬷嬷的关心,贾琏亲自带队,其他的人兵分几路,一波去了宁国府大管家赖升家,其余两波去了单大良和吴登新二人的家。 一晚上抢了四家,收获丰厚的超出众人的想像。 看着收缴回来的财物,贾琏都有些麻木了。 他姐帮他保管的那些财物再加上他老娘的嫁妆,都不及这些合计的十分之一,血的教训呀。 贾琏在这里想着要吸取教训,要将这事写成家训引以为戒时,那些还算留了些家底的人第二天还能正常出门侍候主子。而赖大一家却连家门都要出不去了。 首先就是贾琏缺德呀,他将能带走的都抢走了,不能带走的都毁了。最后又将赖家人的衣服都给烧了。 正月初二,满街的商铺都没有营业,家里又被洗劫一空。最后无法,赖家人只得将家里下人的衣服淘腾了两件能穿的穿在身上,然后赖大才跑到府里,悄悄的打开荣国府库房,从里面搬了两箱外面人送来的衣衫回去了。 每年府中太太奶奶以及老少爷们过寿,外面比较亲近的人家除了相应的贺礼,也都会做些衣衫和寿面一道送过来。 寿面放不住,转头就分着吃了。而外面那些衣衫,因着用料都好,便都存在了库房里。 因着早就计划干这么一票,过了腊八没几天,贾琏就怂恿元姐儿将库中那些主子们因着矫情而不穿的外面衣衫要么捐给那些贫寒人家,要么就赏给府中得力的下人,省得白放着占地方。 元姐儿当时虽然知道贾琏猛的提起这个,应该不是无的放矢,不过本着对弟弟放心的原则,元姐儿还真的在转天的晚膳后向贾母提出了这个想法。 没人穿白放着,确实不如趁着那些衣衫料子没糟蹋前处理掉比较好。而且还能得到个好名声。 元姐儿现在的身份,只要在合理范围内,贾母也不愿意驳了她的面子。至于王夫人,她倒是有些心疼那些好料子。可那些好料子做成的衣衫,她也是不穿的。最后看了一眼比她还心疼的邢夫人,笑着夸了一句‘很该如此。’ 那些衣衫还是赖大派人去做的,当初赖家财大气粗,瞧都瞧不上这些‘旧’衣衫,现在却只能够这些东西度过最艰难的日子了。 这样的衣衫实在太多,捐了十来箱还差几箱子。不过大多都是夏衫和春秋衣衫,冬衣却极少。 然后这几箱衣衫最后竟都便宜了赖家母子。 虽说是雪中送碳,不过赖家母子并不开心就是了。 尤其是赖嬷嬷,当天夜里就病了。 连吓带气,又冻了许久,人直接烧迷糊了。赖大倒是想给他娘请个太医。可现在荣国府的帖子管的可比以前严多了,想要请太医,便只能去求老太太。 至于为什么严,那是因为贾琏绝不会再像他老子那样任由二房的管家人拿着他的帖子做些他都不知道的事了。 而且现在就算是他们拿着荣国府的帖子,或是一等将军的帖子,也没用了。贾琏袭爵后,世人也只任贾琏的三等将军帖子了。 谁让世人就这么现实呢。 老太太上了年纪,本就忌讳这些事情。又是正月初二,怕是心里更不舒坦。 当然,不去求老太太的真实原因赖大不敢去想。 想来想去赖大便只能给他老娘请了个民间的坐堂大夫。 其实民间的坐堂大夫医术也是极好的,奈何这就跟后世的明星效应似的,一门心思就认准了太医医术好,一遇到啥病治得不畅快,首先想到的就是民间大夫的医术了。 好不容易从地缝里抠了点银子请了大夫抓了药,只赖嬷嬷到底上了年纪,几付药喝下去,病情没好倒是反而加重了。 最后赖大没办法只得去求了贾琏。 贾琏看着在他面前还摆大管家架子的赖大,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个两郎腿,笑得很是凉薄。 “那真是太不幸了,应该能挺过正月吧?”顿了顿,贾琏上下打量了一眼赖大,看着赖大身上并不怎么合身的衣袍,笑了,“赖管家这个年过得,人倒是越发的富态,衣服都瘦了呢。看你这样,想必赖嬷嬷也不严重。 黄泉路上无老少,想想我们太太,年纪轻轻便走了。赖嬷嬷这个年纪,高寿呀。赖管家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赖大:...... 情势比人强,要不是身份的压制,赖大都特么想要直接暴起了,踢死面前这个满嘴喷愤毛都没长齐的混帐玩意。 可惜,他就算是再有本事,也只是这府里的管家,荣国府的家生奴才。而贾琏,却是这府里的...天。 咬牙叹气,赖大跪在贾琏面前,一个头一个头的磕给贾琏。 赖大知道贾琏还记着先大太太的仇,势必不愿意救他老娘。只是赖大却记得贾琏这人心软,便想着好好的求求他,说不定贾琏就心软了。 贾琏见此,倒是坐直了身子,脸上皆是挣扎和纠结。 好半晌,他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来回的在屋中踱步。走两步还停下看一会儿赖大。 赖大见此,心知有门,求的越发诚肯用心。 那一声声的请罪,那一个个头磕得毫不迟疑,但到底仍是没有打动贾琏的心。 差不多半个时辰,贾琏长叹一口气蹲在了赖大面前。“若是我原谅了你,原谅了赖嬷嬷,那谁来原谅我呢?谁又能给我娘一个公道?” 见赖大想要说话,贾琏伸手打断他,“她老了,她就可怜。我娘连老的机会都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谁记得她。” 若是他也死了,这府里怕是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他娘是为了给贾家生儿育女被人害死在了产房里。 “我不原谅。” 说完站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他姐儿派人叫了好几遍,让他过去吃火锅呢。 刚刚得的那些东西,怕是没办法在他姐出嫁的时候添进嫁妆里了。 不过没关系,嫁过去再给也是一样的。 ╮( ̄▽ ̄)╭ 银票和现成的金银倒是好说,其他的东西得送到黑市换成银票保存。 不过那些东西还得仔细挑选一下,御赐的要保存下来。精致的,罕见的要留下来,其他的东西倒是都可以兑换成银票金票。 毕竟那些东西若是一直在手里,一个不慎就会带来麻烦。 而且金银不但好保存,等将来需要还户部银两的时候也方便许多。 他现在将这些东西拿到黑市卖,价钱一定不会太低。真的等到朝.廷清缴的时候再去发卖,那个时候时间急,说不定还有许多欠债的人家一起拿着东西发卖。 再好的东西,那价钱都会被压得极低。 没上过营销学的贾琏,算盘打得极精,他这会儿想到的那些情况,后来还真的发生了。 这会儿他怀里揣着个清理出来的财物册子,大步朝着元姐儿的小跨院走去。 他准备让他姐看看他这一次的收获,然后将她喜欢的东西都挑捡出来,他好单独放着。 一会儿吃过火锅,今晚再来一波收尾,本次有奖活动就正式结束了。 元姐儿早就听说了贾琏的‘丰功伟绩’,心中给他点了一连十二个赞。 元姐儿两辈子以来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白莲花似的好人。 费劲打倒了坏人,人家嚎上两嗓子,再掉两滴眼泪,就特么的脑子进水的原谅了他们。 难道当初遭的那些罪,吃的那些苦,死的那些人就都忘记了吗? 总之,她不会忘记。 别人欠了她的,她也许会视情况,考虑让这人少还一些。若是欠了她身边人的,加倍偿还都算是轻的。 她就这么个自私的人,她也是这么教导贾琏的。 坏人活得恣意,好人却要活得憋屈。凭什么呀? 只因为道德和宽容吗? 第170章 元姐儿发誓不做好人, 然而她本身就跟贾琏一样都是有些心软的人。于是这姐俩就狂奔在半调子的坏人大道上了。 做出来的事, 纯粹的好人干不出来,坏人嘛,也不会那么心慈手软。 不过倒是让他们姐俩很解气就是了。 一时, 贾琏来到元姐儿这里。元姐儿让人将吃火锅的东西都准备好,便打发下人们出去, 屋里只留他们姐俩说话。 元姐儿吃火锅,一般她能做主的时候,都是按着她在现代的习惯,单人单锅。 传承了数百年的老式铜火锅,在元姐儿看来每次加碳的时候都需要先从高高的炉筒那里盖上锅盖, 然后再加碳,麻烦。 所以她特意让打了几个双耳小铜锅。 就是那种锅壁矮一些的小汤锅, 将它们坐在红泥的烧水小茶炉子上,味道也不差什么。 而且一人一锅, 自己涮自己的, 想吃什么涮什么, 吃多少涮多少, 干净卫生还不浪费。 这会子,元姐儿和贾琏坐在炕上, 用着一张特特挖了几个小铜锅锅底那么大洞的炕桌, 一边往自己的锅里面下个人爱吃的菜,一边说着赖大去去求救的事。 炕桌本就是吃饭用的桌子,上面摆个红泥茶炉, 再摆个小铜锅,那高度,人非得半蹲起来才能夹到里面的菜。所以元姐儿这个败家女人就让人特意弄了个专门吃锅子的炕桌。 那炕桌不小,是双层的。上面一层是正常的桌子,下面一层是却是空的盒子。 桌面按坐人的位置挖了几个洞。然后将红泥小茶炉顺着洞眼放到桌子里面,之后再将小铜锅摆在上面,高度吃起来正好。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工匠是用什么做的防火,反正元姐儿与贾琏吃了几顿,一点都没有发生着火的现象。 这么一张桌子,冬天用了极是舒坦,元姐儿在上次司徒砍过来蹭饭的时候,就吩咐他照样做出来了。 司徒砍举一反三,还弄出了另类的炕桌。 就是那桌上只有一个洞眼,放个红泥茶炉,上面坐个汤锅或是做个茶壶的那种。 总之,有钱有身份又有闲的日子,只要你放松心情去享受,生活也必然不会让你失望,并且处处有惊喜。 将木耳和蘑菇下了两筷子到锅里,元姐儿接过贾琏登记的那本财物清单册子,没什么太上心的随意瞧了瞧。 对于这个时代的各种器皿名字,元姐儿已经绝望了。 往往一大串字的名字读下来不过是件大肚花瓶罢了。 还有这个红楼里最著名的端午节礼。 芙蓉簟一领...呵呵,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张竹篾编的有芙蓉花样的凉席。 摇了摇头,元姐儿将清单又递了回去。贾琏一见他姐这样,便知道他姐又眼烦看那些东西的名字了。 贾琏又问他姐儿可有什么相中的,元姐儿摇头,然后又顿住,“有没有夜明珠?若是有,就给我留几颗做灯笼。” 贾琏看了一眼他姐儿屋里的摆的那几颗夜明珠灯盏,点头,“正经有十八颗。那玩意还凑和,也不显眼。回头我让人去编个花样,再弄个玻璃灯罩,姐你日常用着,回头放在嫁妆里带那府里也能用。” “很是,那些个古玩器物里,我独喜这玩意。”将一颗丸子夹到碗里,元姐儿吹了吹,又继续说道,“那玩意做灯不熏眼睛,也不会将脸弄得乌灰似的。” 最重要的是没什么味道。 来到这个世界,元姐儿的生活其实一直很精致,可她还是怀念后世的电灯。 那个是真的很方便,很好用。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贾琏的性情被元姐儿影响很大。 若说原著中的贾琏是个油锅里的银子都敢下手捞的,那么现在的贾琏则是个花钱大手大脚,并不怎么看重那些身外物的人。 其实道理很简单。 古代虽然有重典,但却并不是什么法制社会。只要有了身份和权势,你才能保住你手中的财物。 若是没了身份,你手中的财物怕是丁点都保不住。 既如此,这些只要有身份就可以有的玩意。他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也不贪心,等将来他入朝为官后,一年一两万就行。 怕以当朝的风气,他这样的都算是清廉如水的好官了呢。 (→_→) 知道他姐儿极喜欢夜明珠,夜明珠只要珠子不大,便并不值什么钱。 普通人家要不起,世家豪门看不上。他倒是可以收集一些,串成串给他姐照明。 他姐自小怕黑,嫁到王府虽然是女主人,可若真的像现在这样一到夜里,几间屋子都要点灯怕也会让人说嘴。 若是在每间屋子里放一些小夜明珠串成的灯,既好看,又能满足他姐儿,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现在流落在外的夜明珠,那质地在元姐儿看来就跟她还是小学生那会儿,学校门口卖贴纸的老板一块钱一块的夜光卡牌差不多。 这种夜光卡牌,在白天吸收到足够多的太阳光,夜里便会发出荧荧青光。 虽说落到她手里的夜明珠质地自然比后世小商贩卖的要好,不过也就那么回事罢了。 也因此,这姑娘一点都没觉得将夜明珠当电灯来用,是什么奢侈的事。 尤其是惯着她的人里还有个以造反为目的,积极敛财的皇子亲王。 啥东西对于皇子来说,都是稀疏平常的玩意。见他这样的态度,元姐儿能上心才是怪事呢。 “对了,东府蓉哥儿媳妇张落着要办什么女学。姐,这事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元姐儿闻言咽下嘴里的羊肉,喝了口放在桌边的普洱茶,“这事你又知道了?” “傻子都知道了。”贾琏一边用筷子将锅里已经煮熟的吃食夹到碗里晾着,一边回道,“那蓉哥儿媳妇嫁进来好几个月,也没见有什么。怎么只敬大伯母去了,她又来了你这里几次,回去便说要办什么女学?府里都在传,说是你的主意呢。” 元姐儿点头,“是这样没错。家常无事,闲着也是闲着。能干点有意义的事,也算对得起贾家了。” 抬头看贾琏,“等你媳妇嫁进来了,那个女学的事情也让你媳妇参与进来。旁的不说,上女学的都是咱们贾家的姑奶奶,将来嫁出去,那都是人脉。你媳妇与那些个姑奶奶混个脸熟,说不定将来真有用得着的地方。这世上,最让人反感的就是现用现交,瞧着怪势力的。” 贾琏一怔,他还真的没有想到这里。顺着他姐的思路,贾琏倒是想到了办这个女学的好处。 同窗,同乡,同科...... 男人在官场上需要人脉,女人的夫人邦交不也是如此。 对于那些外人,又有什么比同族更亲密的关系呢。 他好了,可以给她们撑腰。她们好了,也可以帮他传递个消息,促进一下友好关系。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九族之内,谁也跑不了。 想到这里,贾琏又想到他最近得到的这笔财物。 他应该将手中的金银利用起来。比如说拿出一部分,买些庄子或是买下几个铺面,让钱生钱,等到回了本钱,那么庄子和铺面就是净剩下的。 等女学办起来了,他媳妇也嫁进来了,他完全可以给他媳妇几个庄子,让他媳妇利用这几个庄子的收成为那些宗族小姑娘添些妆。 也或是... “也或是悄悄的去买几个不记事的小姑娘记在贾氏宗谱里,冒弃贾家女长大,然后来个择婿联婚?” 贾琏听到他姐儿将他刚刚想到的说了出来,一时诧异的抬起头。 他听出他姐话里的不赞同了。 “琏儿,我觉得你这种想法不靠谱。” “......” 本来还在认真的准备聆听他姐要说什么呢,可当听到他姐说‘不靠谱’这三个字时,瞬间一头黑线哗啦一下的就从头坠到脚。 有生之年,他竟然还能听到他姐说旁人做事不靠谱? 果然是羊肉吃多了吗? 元姐儿一见贾琏的眼神,气得拿起一旁的干净筷子隔着桌子打了过去。 贾琏向旁边一躲,对着他姐认错求饶。 那副小奶狗的样子,完全没有抄家的土匪大当家的气势以及冷漠的对着赖大祝福他也快没娘的狠戾。 无害的让人心暖。 到底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孩,元姐儿也舍不得真的打他。 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对贾琏直言道出,“最好是那种父母双全,家中兄弟姐妹极多的那种。这样的人,她不会轻易背叛宗族。”顿了顿,元姐儿又说道,“必须是跟家中父母关心亲密的那种。” 别整个嫡女复仇,或是庶女无情的戏码,那就没意思多了。 本是双赢互利的局面,生生弄成了鱼死网破,不死不休,有什么意思呢? 牵制。 只元姐儿一开口,贾琏便明白了。重重的点头,然后向他姐保证道,“姐,你放心。这些都是小道。想要家族兴旺,保护妻儿家小,靠的还是自己上进,或读书或习武,或文官出仕,或随军边塞。利用女人成就自己,我成什么人了?” “是呀,咱们要的不过是份人情,所以这件事情你必须掌握一个尺度。不然,几年后就是贾元春遍地了。” 听到元姐儿最后一句话,贾琏的心情便极沉重。 他姐儿从出生的那一刻便成了老太太手中的一枚棋子。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差一点他就成了另一个侩子手。 最近要加倍努力的读书习武,不能因为一个抄家行动就让自己变得轻飘飘。 “对于赖家,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元姐儿问这个问题,贾琏瞬间便没了胃口,他将筷子放下,端起放在一旁已经有些温的普洱茶,轻轻的抿了一口,冷冷的笑了,“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可我还活着。我娘当初十月怀胎生下我,给了我生命,也给了旁人夺她性命的机会。我若不能为她报仇,我还配为人子吗?” 长长的吐了口气,贾琏放下茶杯,双手在脸上搓了搓,“姐,你不知道,我长这么大,我多想太太还活着,让我叫声娘。哪怕太太像二叔那样时常拿着藤条抽我,打我,我也想要她好好的活着。那夜看着赖嬷嬷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太太被人害死时的无助。” 元姐儿轻轻叹了口气,心里也是堵得难受。 看着元姐儿这样,贾琏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得人比哭还难受,“姐,你说我娘,我娘她有没有怪过我?要不是我,她也不会被人害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怕表达的不清楚,作者在这里解释一下,贾琏与元姐儿其实并没有想要利用那些人的意思,就是想要在人家姑娘们出嫁前先结交一下,得份人情。贾琏一时想左,又瞬间回头了。毕竟人在受到诱惑的时候,在下意识的反应里会有那么一下邪恶。我觉得这么写会比较真实一些,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 第171章 贾琏时常会想他娘会不会怪他? 会不会后悔生下他? 若是没有他, 没有怀他, 没有生他,他娘是不是就会不死? 他问过那些他娘身边的老人,她们都说他娘极聪慧, 平日里也极小心。 他觉得他娘最大的败笔就是怀了他,生下他, 又轻信了老太太。 他娘也许真的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婆母吧? 从小没娘,虽然跟着堂姐一道长大。在他心里堂姐虽然霸道了些,时常不讲道理了些,为人又不着调了些,又娇气了些, 又缺德了些...... 但不得不说,他姐在他心里有一半他娘的影子。 他总想若是他娘活着, 会不会也如他姐这般从小保护他,护卫他?让他平安无恙的活到今天。 每到娘的生辰和忌日的时候, 贾琏就有一种不敢去给他娘烧香的胆怯。 他害怕...... “胡说什么, 先大伯母再不会那样想。”元姐没想到贾琏会这样想, 一时心疼极了。 “我虽小了些, 既没成过亲,也没给人当过娘。但我却知道, 没有哪个做娘的会怪自己的孩子。旁的不敢说, 若是有一天面对那种情况的是你姐我,姐一定会将生存的权利留给自己的孩子。” 顿了顿,元姐儿觉得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 “在生存面前,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生,人与人之间只有在这一刻是最平等的。但是如何选择却并不是因为平等,而是因为感情。只有感情和信仰才会让我们轻易放弃生存。 我也想活,可若是活着的前提是亲生孩子的生命...我更不舍得他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贾琏听了,眼里有泪,还拼命的让眼泪不要留下来。抬头向上望,好半晌眼泪都回去了,他才低头朝着元姐儿笑了笑。 “姐,谢谢你。” 不止谢你这段话解开他的心结,而是谢你从小到大从未放弃过我。 自知一身荣宠都依赖他人的秦可卿对女学的事情异常的上心,元姐儿这个最先提出来的人,都要倒退一射之地了。 就在她说通了贾珍和尤氏,兴高采烈的跟元姐儿报喜时,林家那里也是一片喜气洋洋。 林如海以为他会再得一个女儿,庶出的。却没有想到上天待他不薄,竟然给了他一个儿子。 没错,林黛玉的弟弟出生了,早产,就生在正月初十这一天。 “孤木不成林,这个孩子就叫林森吧。”看着被发妻抱在怀里的儿子,林如海欢喜的当场就赐了名字。 贾敏抱着这个庶子,一脸的喜悦。亲了亲这个孩子的额头,贾敏皱着眉头说道,“一直以为张姨娘这一胎会是个姑娘,我都没有做什么准备。孙嬷嬷,你快去,将我房里的碧纱橱收拾出来,以后咱们大爷就住在那里了。对了,再去看看奶娘,之前只备了一个奶娘,哥儿不同姑娘,吃得多,再张落个奶娘回来。” “太太放心,家下奴才谁生产了老奴这里都有记录,保准不会饿着咱们大爷。”孙嬷嬷笑着说完,带着人出去了。 那碧纱橱年前就收拾出来了,现在不过是将早前就准备摆在那屋里的家俱和摆件都摆进去。 至于奶娘,孙嬷嬷摸了摸自己头上插的那只金钗,得意的笑了。 一时,无论是林如海还是贾敏仿佛都忘记了这个孩子的生母。 张姨娘犯了错,害死了王姨娘腹中的男胎,因着林家子嗣单薄,这才留着张姨娘直到生产。 现在她生产有功,但也不能功过相抵。可要如何处置,贾敏可不想做这个恶人。 以免让人以为她杀母夺子。 既然这会儿子自家男人没想到那个因生产力歇而昏睡过去的女人,那就一直关着吧。 这么想完,贾敏就不动声色的引着林如海回了他们的正房。 南边自来比北方暖和,但架不住阴冷的天气以及孩子还小。于是贾敏便抱着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林森坐着小软轿回了她的正院。 在房门前下了轿,贾敏小心的抱着孩子进了屋子。 此时无论是之前找的奶娘还是孙嬷嬷安排的奶娘都已经到位了。两个奶娘一个从贾敏怀里接过林森,一个则是抱着个包袱麻利的跟着去了碧纱橱。 一会儿有奶娘过来说,林森吃过奶又睡下了。贾敏与林如海对视一眼,便双双去了碧纱橱,看过了孩子,又看过了碧纱橱的布置,俩人这才轻巧的走出来。 随后贾敏与林如海商量林家添丁,大赏下人三个月的月钱以及安排施粥布善的事情。 这些事情林如海都没有意见,随贾敏处置。 在与贾敏又说了几句话后,林如海便回书房给姑苏林家写信去了。 他儿子出生了,自然是要上族谱的。 现在给那边的族长写信,一来报喜,二来让那边的人将林森的名字记到族谱上。 等这封信写完,林如海才想起正经有一阵子没看到他闺女了。 于是又回了贾敏的正院,也没进贾敏的正房,只问了一声大姑娘在干什么,听说在自己房间,林如海便直接进了黛玉的房间。 黛玉还小,还有一个月才两周岁。这会儿子天寒,贾敏顾不上她,便让她回房间里打发小丫头陪她玩了。 黛玉天份极高,一般的小游戏都唬弄不了她。这会儿子正在那里解九连环。 额头有些微汗,奶娘见了刚准备给黛玉拭去,不想林如海直接走过去,拿着帕子小心的给闺女将脸上的汗都擦干净了。 黛玉感觉着力度不对,疑惑的抬头,见是她老子,笑眯眯的丢下九连环,双手朝着林如海伸去,甜甜的要抱。 林如海一把抱起闺女就坐在她旁边,一点也不嫌弃闺女小,不会说什么话,也听不懂多少话,耐心的教她九连环想要解开又有多少种方法。 黛玉坐在林如海怀里歪头听着,贾敏站在窗前温柔含笑的看着这一幕。 她也有儿子了。 为了这个儿子,她将近一年没有出门应酬。为的就是让普通人有个养胎的印象。 现在儿子出生了,她这个月多吃一些,让自己变得丰满一些,等孩子满月的时候,也不是不能以假乱真。 “都安排好了吗?” 看了一会儿林如海和黛玉,贾敏便带着孙嬷嬷回了正房。等回到房间时,贾敏才小声的问孙嬷嬷。 孙嬷嬷点头,“太太放心吧,人手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等大爷过了满月,就可以慢慢替换了。” 早在贾敏与林如海商量这个孩子抱养到她这里,记在她名下的时候,贾敏就开始做准备了。 她要让知道林家大爷不是嫡出这件事情的人慢慢的消失在林府。 那些人或是送到关外的庄子或是发往外地,就是终身不能再有机会回到林家。 人在做,天在看,她不怕报应,可却担心报应在自己的女儿身上,所以她放弃了那些毒哑这些人的计划,只为了求一份善缘。 “太太,张姨娘那里真的不需要...”孙嬷嬷伸手在自己脖子上笔划了两下,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动作。 贾敏只犹豫了一下,眼睛看向窗户,从贾敏所处的位置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黛玉的房门,以及抱着黛玉往她这里来的林如海。 “先等等,看老爷如何安排。” 孙嬷嬷皱了下眉,还待深劝,见贾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往外走的样子,便识趣的闭嘴不言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种时候如何能心软呢。 叹了口气,孙嬷嬷只得压下满腹的谏言,跟着贾敏出了里间。 这边贾敏的正房里,贾敏,林如海还有小黛玉,一家三口和乐融融。而在林家后院的某处僻静院落里,王姨娘在听说了张姨娘早产生下一个男胎时,先是怔了一怔,然后将桌子上的茶壶点心都挥到了地上。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是说张姨娘怀的这一胎是个姑娘吗,怎么会是个哥儿? 王姨娘越想越不甘,越想火气越大。等她将屋中能砸的都砸了后,这才躺在床上开始从头撸。 这一撸就让王姨娘发现了个问题。 那就是当初是贾敏派了孙嬷嬷领着她请来的大夫给她和张姨娘诊脉。诊脉没多久就传出了她怀了哥儿,张姨娘怀了姑娘的话。 随后随着太太一次次的优待自己,也越发的让自己相信,自己就是怀了哥儿,张姨娘怀了姑娘。 想到之前她挺着肚子向张姨娘炫耀的样子,王姨娘就骂自己是个棒槌。 她最开始的时候恨这个,恨那个,但她更恨自己。但现在她却知道了自己最应该恨谁。 这一切都是贾敏那个女人设计的。 一定是她。 从床上坐起身,王姨娘开始反复的想着贾敏为什么不直接将张姨娘肚子的孩子说成哥儿,然后再让她们俩人争长子的身份? 半晌,王姨娘终于想明白了贾敏为什么这么算计了。 因为只有这样做,在她出事后,张姨娘才会被禁足,才会让有了嫡女的老爷不上心。 之后老爷得子,可之前酝酿了几个月的厌恶情绪却仍保留着。 于是太太就算是抱走了哥儿,老爷也不会对生了哥儿的张姨娘有多少怜惜之情。 等到张姨娘再‘不懂事’的闹起来,老爷愤怒张姨娘不堪,太太还可以做个顺水的人情,在老爷那里留下大度容人的印象。 好呀,好呀。贾敏呀贾敏,什么都让你算到了。那你有没有算到自己会想明白这一切? 自然是想到了。 贾敏虽然算计了一切,可她也不是天生就喜欢算计。 她继承了父母的聪慧,但她的心中也有一份善良遗传过自己的女儿。 算计,是不得不的算计。 第172章 没有硝烟的战场, 其惨烈的程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贾敏败就败在坏得不够彻底,忘记了自己的立场。 在这个时代,男人毫无节操, 女人能做的就是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一切保证自己的性命以及自己的权益。 最后的防守就是进攻,所以进攻与防守, 早就没有了纯粹的颜色。 日子还很长,一但放松下来,总会被有心人找到机会。 只是在林家,贾敏有儿有女后,心满意足的同时, 彻底忘记了她在娘家时学过的那些手段和应有的谨慎。 王姨娘作了两天,又阴阳怪气了两天后, 就收拾一新带着贾敏赏赐的首饰新衣衫开始对林如海围追堵截了。 林家那边围持着妻妾和平的表面假像,薛家那里到是不用担心有什么妻妾相斗的局面。 薛老爷是个明白人, 薛姨妈既然算得上是下嫁了, 再加上薛家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仰仗王家在官场上的人脉, 于是薛老爷从不在侍妾姨娘身上用心。 薛姨娘要是大度给他安排了丫头姨娘, 他就受用去。若是没安排他要么宿在书房要么就宿在薛姨娘房里。总之,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那种对女色极不上心的作派。 至于薛姨娘把持后院没有让薛老爷名下的通房姨娘怀过孕这种不合理的现象, 薛老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糊涂了。 前些年也许是为了王家处处礼让, 等这两年薛老爹发现自己唯一的嫡长子‘天资聪慧’,‘敏而不凡’,薛老爹也开始庆幸他薛家的后宅安静安全了。 不然就这么个蠢笨如猪的儿子, 怕是他薛家血脉就此折在了后宅纷争上了。 不过想到闺女的聪明劲,薛老爹至少安慰了许多。 至少有一个像自己的。 只可惜闺女再好也是外人,若是儿子真的不能...那就只能想办法给他找个聪明的媳妇了。 薛老爹实在不敢相信他们薛家和王家人还能生出这么憨的货,难不成他们两家血统里所有的憨傻都遗传给他儿子了? 夭寿呀~ 越想就越憋屈,薛老爹在儿子风寒好了以后,又给儿子增加了不少功课,背不完不许吃饭的那种。 薛蟠被饿的头昏眼花,看着身边侍候的人,一直想要跟他们讲道理。 他老子只说不让他吃饭,可没说连菜和汤水点心都不敢他吃呀。 然而,哪怕他是薛姨妈的心头肉,在薛老爹在世,又是薛家前院的位置,薛蟠注定不能成功。 薛姨妈心疼儿子直掉眼泪,薛宝钗时而功课不忙的时候也会陪在薛姨妈身边小声的安抚她。 她比哥哥小两岁,功课却比哥哥还要繁重许多。母亲为什么不多心疼心疼她? 那么努力,那累都在坚持,她做得到底哪一点不如哥哥? 只是因为哥哥是男子,是儿子吗? 压下心底的委屈和怨怼,薛宝钗将自己刚绣好的一块抹额递给薛姨妈。 薛姨妈接过笑着夸了两句,随后就交给丫头收了起来又继续念叨吃苦的儿子。见此,薛宝钗眼底黯然,找了个理由回了自己的绣楼。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相较于薛宝钗,元姐儿过得还不如她呢。 自小元姐儿就不怎么得王夫人喜欢。 当然了,元姐儿也没做什么让王夫人喜欢的事就是了。 娘俩个针尖对麦芒似的,不凑在一起还好些,凑到一起总要分个胜负不可。 这不,王夫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又找到了元姐儿。 “你哥哥是长子,琏二为弟,哪有弟弟的亲事做在哥哥头前的?咱们家这样的人家,规矩体统脸面,哪一样不应该小心谨慎些。你又是未来的亲王妃,天下人都在看着咱们家呢。这规矩礼仪自是不能疏忽。我想着,不如琏二的婚事也往后延一延,先让你哥哥娶亲,等你哥哥成亲了再张落他的,你看如何呢?” 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王夫人看着对面油盐不进的亲闺女,只得耐下心来继续跟她讲道理。 “虽说咱们家守着家孝呢,不过你的嫁妆也应该置办起来了。等你嫂子进门,也能给我搭把手。” 元姐儿听了这话里的暗示,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夫人,等到将王夫人看得有些发毛后,元姐儿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这么贪得无厌的人,元姐儿觉得两辈子加起来,她所认识的人里,也只有王夫人一个了。 其他人,难以望其项背。 “这荣禧堂看起来倒是有些旧了,太太很应该让人来修楫一二。先大伯母去的早,嫁进咱们家这么多年,到死的那一天都没住进来。现在的大太太看起来倒不像那种短命的,可父皇仁厚,赐了袭爵的旨意,怕是她和大伯一样这辈子都住不上这荣禧堂了。” 元姐儿手指圆润,指甲粉嫩有光泽。进宫前元姐儿还喜欢涂丹蔻,红艳艳的刹是好看。 只进宫后,因着身份倒是再不曾涂过了。这会儿子还没出家孝,元姐儿抬起自己的左手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想着怎么样才能给指甲涂上那种粉色的颜色。 “太太,您说赶明儿琏儿成亲了,他的新房会安排在哪呢?” 现成的搬家理由摆在那里的,为什么贾琏和大房一直没催着二房挪地方? 元姐儿知道,这是贾琏看在她的面子,想要让她风光出嫁,不想在她出嫁前再折腾出什么事,怕伤了她的体面。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这位亲妈却总是看不清楚形势。 元姐儿前面的话,直接将王夫人的火气成功挑了起来。而后一句则跟灭火器似的,又将王夫人顶到嗓子眼的三味真火熄灭了。 三九天的冰馏子,直接给王夫人来了个透心凉。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老太太高寿,可终究熬不过我们这些小辈。一但失了老太太的庇护,太太可想过咱们二房以后会如何?指望我吗?”元姐摇头冷笑了一声,“就这么一门亲事,哪怕有了亲王正妃的体面,可谁又能将我当回事。满京城,不,满天下都知道您闺女是嫁过去守活寡的,漫长的日子,我总要指望娘家帮衬一二的。可您看看宁荣两府我能指望谁? 老爷?太太?还是珠大哥哥?呵呵,我能指望的也就只有琏儿了。您说说,我都这样了,我总不能再伤了琏儿的心吧?” 将自己说得多势力,旁人听了也许还没怎么样,可元姐儿这段话转天传到司徒砍耳边的时候,气得直接喝了两大碗清热败火的汤。 反正这两年他也没准备要孩子,她想怎么‘守’,他都可以陪她守,从早上守到天黑,或是从天黑守到天亮...... 因着‘守活寡’这三个字,而产生无数联想的司徒砍笠日一早起来,脸上又起了一排痘,对着镜子咬牙切齿,最终不得不的又让府中长史去吏部告了假。 顶着这样一张憋火的脸,他真没勇气去上朝。 ╮(╯▽╰)╭ 元姐儿还不知道她嘴损的又给司徒砍弄出了一股火。此时她还在与她这辈子的亲妈东拉西扯着。 王夫人觉得自己这个闺女就是给大房生的,处处站在大房那边不说,还总能将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珠儿天资有限,右手又受了伤,哪怕左手真的能写出好文章,于仕途上,也不会走太远。 而大房那小子,娶了一门比云氏还要有背景的媳妇,去年秋闱还碰了狗屎运一般的考中了举人,之前伤的那脸,此时看起来也不过一层淡淡的疤痕,假以时日必能恢复如初。 说起疤,这世上除了元姐儿姐弟就只有夏粮东子那两个太监知道贾琏的脸是怎么回事了。 那脸留疤是肯定的了,不过区别在于那疤痕狰狞不狰狞了。 因着元姐儿教他的办法,现在贾琏每日早起都会先化好了脸上的妆才会干别的。 洗漱水都是前一天晚上打好,放在屋里的。不管夏冬都用凉水洗脸,也因此平日里他自己洗漱,倒是不曾被人发现脸上的问题。 于是不但唬弄住了府中的家下主仆,也唬弄住了府外的各色人等。 王夫人就觉得亏她天天吃斋念佛,佛祖竟然也跟着偏心了。 总之无论王夫人承不承认,荣国府的未来,都在贾琏身上。 被元姐儿这么一番话怼了一回,王夫人连反驳的话都找不出来。 “大姑娘到底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如珠如宝的养大,难道姑娘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的?” 元姐儿听了叹了口气,王夫人跟她说将贾琏的婚前延到贾珠之后,为的不就是想要让她去跟贾琏说这件事? 明知道她与贾琏的感情还要让她这么做,也是亲妈所为? 这会儿子见自己不可能答应她的条件,就又扣了一底不孝的大帽子给她? 真是亲妈呀。 “您不用时刻提醒,我也记得我是二房的姑娘。您老也不想想,若不是真心为您着想,我这会儿子才不会跟你这么推心置腹的说这些话。” 你怕是对推心置腹有什么误会吧? 王夫人觉得王家的教养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不然,她现在为什么觉得推心置腹这个词她都无法理解了呢? “若不是知道自己是二房的姑娘,我也不能昧着良心眼瞧着你们占着袭爵的正房而不劝你们搬家。若非顾忌自己是二房的,我怕是一早就将这件事情放于人前说一说,还能卖给大房一个人情。” 若是将这事在晚膳后或是早上请安,大家都在府中的时候说出来。就以他们家那位大伯母的心性,怕是第一个站出来叫好,并且主动积极的带人搬着二房搬出荣禧堂呢。 王夫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元姐儿的眼神也变得阴狠毒辣。 这么个女儿,活着借不到一点光,还不如死了干净。至少还能省下一大笔嫁妆。 脑海中猛的转出这么个想法,王夫人当场就吓出一身冷汗。可这个念头升起来了,王夫人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住。 若是元姐儿被大房害死,或是被琏二害了,介时大房就废了,琏二也再不会压着她家珠儿一头了。 府中的产业,府中的爵位,还有这荣禧堂都不需要拱手相让...... 不,不,这死丫头好歹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自己的亲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她不能,不能。 可这丫头却是个不孝的孽帐,从小到大再没让自己省过一回心。从来都是胳膊肘往外拐...... 虽然这死丫头是亲王正妃,可她一身荣耀却只能靠母以子贵...... 第173章 王夫人再狠, 也没狠到真杀了亲生闺女。不过她到是觉得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两全齐美的。 若是既没要了元姐儿的性命, 又能成功的除去大房和贾琏呢? 这个念头像钻钉一样深深的王夫人的心里扎了根,越是想它,它钻得就越快, 也越深。 于是因为有这个念头支撑着,王夫人再看对面的元姐儿仿佛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随便扯了几句话王夫人就将元姐儿打发走了。元姐儿走出东暖阁, 一边由着楼叶给她穿披风,一边回头眯着眼打量神色中带着点异常兴奋,双眼闪闪发亮的王夫人。 不对呀,她将人气了一顿,怎么二太太就跟磕了药似的, 兴奋中带着几丝不易让人查觉的喜意。 欠怼? 真没看出来她还有这样的毛病。 虽然元姐儿也知道事实并不是她想的那般,可相较于那些正经的理由, 她更喜欢这种不太正经的。 自欺欺人的在脑中脑补了一段,元姐儿便带着楼叶夏粮和另外两个荣国府的丫头离开荣禧堂回了自己的小跨院。 一回到小跨院, 元姐儿便让人去叫贾琏过来。 贾琏早在去年伤好之后就不怎么去国子监了。现在也不过是每隔个三五日带着自己的功课去国子监那里找相熟的先生帮着批阅一番。因此元姐儿派人去叫贾琏, 到是将消停呆在东大院书房里读书的贾琏叫了个正着。 “人家都说读书要张弛有度, 你也别一门心思都奔着读书去。前儿不是新得了一把好剑, 你还说要练一套新剑法,可练了?” 贾琏点头, “每日早晚都会练上半个时辰, 一直坚持着呢。” 贾琏知道他姐是担心他熬不住春闱,所以才会让他平日里多锻炼身体,多吃些温补的吃食。 参加秋闱前, 他都不知道科举那么艰难。 小小的隔间,腿都伸不开。坐卧都在那里,就连恭桶也在床下...世人都说科举之事,是寒门子弟晋身的途径。 想到寒门子弟的生活条件,再想想自己这等富贵公子的起居,在那样大的落差下,其实都是公平的。 他们有最好的先生和最好学习条件,寒门子弟却有着一般人都没有韧劲。 不管怎么说,通过秋闱也让贾琏懂了许多以前忽略的东西。当然也更让贾琏下定了决心能够一次通过,免得下次再遭罪。 丫头上了茶水点心,自动退了出去。元姐儿将王夫人找她过去说的事也跟贾琏说了一回。 “其实,我并不在意那些虚的东西。说真的,也许二房从荣禧堂搬出来,我还能留住些颜面。” 贾政一房在贾赦袭爵的时候就窃居荣禧堂,这已经是让京城人茶余饭后笑话的事了。这会儿子虽然大家都习惯将这座已经由贾琏袭爵的将军府叫做荣国府,可主人已经从兄长变成了侄子。 这般的境遇贾政一房还赖在荣禧堂,元姐儿都替他们难为情。 别人家的饭就真的那么好吃? 放下那些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就真的那么难吗? 贾琏一听这话,连忙劝他姐,“姐,你快别多想了。荣禧堂是按着国公的规制建的,我爵位低,就算是住进去了那里也要重新修楫。现在还在孝期,等出了孝我又要参加春闱,紧接着便到了成亲的日子。给陈家的房屋尺寸,家俱都打好了,那荣禧堂二叔二婶喜欢便让他们住着吧。再住也不过住到守完老太太的三年孝。” 元姐儿闻言抽了抽嘴角,这心中到底是恨毒了老太太,不然人还没死呢,就想到了替她守三年孝的事了。 不过亲祖母策划着杀了亲娘这事,确实也怪不得人家儿子如此了。 旁的不说,若是王夫人被人害死了,又是死在她刚出生的那会儿,元姐儿说不定也会为王夫人报仇,毕竟这是为人子女责无旁贷的事。 哪怕是现在王夫人被人害死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虽然彼此相看两相厌,元姐儿也要去调查清楚死因,看是被人复仇自己作死了自己,还是无辜妄死。 前者她不会做什么,毕竟每个人都应该为她做过的事情负责任。而后者,她却不会任她白白丢了性命。 不管她如何,到底生养了自己一回。 朝贾琏笑笑,元姐儿认真说道,“还是想个主意回头让二房搬出来吧。至于搬出来住哪?” 元姐儿顿了顿,又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笑得有些古怪的对贾琏建议道,“东大院后面的梨香院倒是个好地方。十多间房舍,还分了前后院。另有角门对外开着,进出也方便。” 荣国府的梨香院是荣国公暮年养居之所,当初薛家娘仨就住在那里。她爷爷能住,她老子娘自然也能住。 贾琏做为荣国府的主人,又是在荣国府生活了十几年的少年郎,家中有哪些院子,贾琏最是门清。听到元姐儿提到梨香院,贾琏回想了一下梨香院,最后摇头说道,“那里过于狭窄了些,二叔二婶带着姨娘和三妹妹住那里也就罢了,只珠大哥哥却是要成亲的人,不说珠大哥哥屋里多少人,将来珠大嫂子也会带不少人入府,那里哪住得下呢。” 听贾琏这么说,元姐儿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闭着眼睛想着荣国府的平面图,半晌笑了,“老太太的荣庆堂前面不是还有四套小院?” 荣国府分为三部分,东边出名的院子有两个,一个是贾赦的东大院。一个是东大院后面的梨香院。 中间则是荣国府的中心地带了,荣禧堂以及荣禧堂后面的一处小院子。 那小院子就是原著中凤姐儿和贾琏居住的院子。 之后便是荣国府的西边,西边前面是一溜四个小院,以前看书时听说住的是贾宝玉的四个奶娘,也不知道真假。 不过那四个院子后面就是贾母现居的荣庆堂了。 荣庆堂往东一些,便是府中的小佛堂以及元姐儿的小跨院。 “我记得之前二婶让人收拾了荣禧堂后面的小院给珠大哥哥当新房,怕是二婶不会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那小院虽小,却位于府中的中轴线上,不适合珠大哥哥居住。”元姐儿皱着眉对贾琏说道。 贾琏看了他姐一眼,没有说话。让二房搬院子,无异于是将荣国府的天捅出个窟窿,贾琏觉得这件事情没办法操作。 至少在撕破脸皮之前,是没办法操作的。 天还冷,此时元姐儿坐在那里无意识的用手指在玻璃窗户上点着上面的冰花发呆。 好半晌,元姐儿才说道,“我看这事得从珠大哥哥的婚事上着手。” 贾琏不解,抬头看她。 元姐儿又想了一会儿,这才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贾琏,“成亲都要合八字,合成亲的吉日。出孝后,我们太太必会拿着珠大哥哥和大嫂的八字重新找人合成亲的吉日。我们可以从这上面动些手脚。若是将珠大哥哥成亲的日子拖上半年,想必就给了我们更多的可操作的时间。” 爹娘比她还要自以为是,但她至少还能看得清楚是非对错以及大势所趋。 红楼梦已经瘸腿了,这里的荣国府也已经再不可能一如当初原著中让二房一手遮天了。 贾政和王夫人的算计不过是垂死挣扎,除了耗尽旁人最后一丝耐心外,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琏儿现在所有的恨都是对着老太太去的,再加上有她在中间,所以琏儿看在她的面子上还愿意对二房礼遇一二。可时间长了,这种理所当然会消磨掉所有的情份。 与其到那个时候,大房和二房连最基本的体面都没留下,还不如趁着她在府里,由她亲手将二房拨乱的秩序移回来。 最重要的是,京城居大不易,二房想要安稳的生活在京城,在贾珠能撑起二房之前,也或是在贾珠的儿子出息前,靠的并不是她这个外嫁的女儿,而是他们自己识趣。 说她胳膊肘往外拐,难道要让她帮着二房去算计一个从小就没娘的孩子吗? 还是什么都不做,看着他们将这个孩子算计,养废,再成为原著中那个只能管些庶物的贾琏? 那真是很抱歉,她这人任性惯了,看不过去的事,没办法揣着明白装糊涂。 随着元姐儿的话,贾琏仔细的在心中推算元姐儿的办法,最后也觉得有这半年时间,做起事来也更从容一些。 “我那先将西边的院子收拾出来吧,等到珠大哥哥搬过去的时候,也省些事。” “不可,那西边的院子花个几天就能收拾出来。现在收拾那里,回头珠大哥哥搬过去了,让人怎么想呢。”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元姐儿抬头看向贾琏,咬了咬牙说道,“之前咱们什么事都不要做,等到离成亲还有半个月的时候,你让人弄些火.药,将那小院炸了。” 啊? 贾琏看着他姐,直接被他姐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要不要这么,这么破釜沉舟呀。 “还别说,这个办法应该可行。”元姐儿伸出手在茶杯里蘸了蘸,直接在桌面上画了一个极简单的荣国府地形图。 “你看,这里是梨香院。”元姐指着图像的东北角对贾琏说道,然后又点了点西边的四个跨院,“府中够大又精致的院子没几个,梨香院够大也够精致,奈何却是离荣禧堂最远的。” 不但离荣禧堂最远,还落座于东大院的后面,以这样的地理位置二太太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宝贝疙瘩住在那里。 贾琏点头,接过元姐儿的话说道,“一但那个小院被炸,阖府上下能够最快时间修揖出来当新房并且还离荣禧堂极近的那就只有西边的跨院了。” 左边荣禧堂,后面荣庆堂。这四个跨院,只要打通院墙,将两个跨院合并成一个,再在墙与墙之间修些耳房,想必不出十来日便可完工。 而被炸的那个小院想要重新建起来,怕是没有三五个月是完成不了的。 贾琏说,元姐就在旁边点头,等到贾琏说到一个段落,元姐儿又插话进来,“就算是计划有变,我们老爷和太太搬到了梨香院,相信以我们太太对府中的热爱,也会让珠大哥哥在那个小跨院子成亲的。” 然后那院子被炸,为了不再拖延贾珠的婚事,想必王夫人也不会为了那个院子而再让贾珠的亲事延期。 姐弟俩互视一眼,这个话题便再不多言。只等贾琏自己操作去。 少时,到了饭点,姐弟俩一道用了膳,又说了些旁的话,这才分开不提。 而另一边,王夫人也拿定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一对感动国民的亲母女呀~ 第174章 此时此刻一对感动全大良的母女, 正在互相算计着。一个想要保护自己现在拥有的, 以及抢占那些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而一个则是想要通过自己的方法让她的家人能够消停安稳的度日。 于是这种理念下的碰撞,直接撞出了异常灿烂的礼花。 耀眼而又让人心惊胆寒。 元姐儿准备用非常手段来个拨乱反正之时,王夫人也准备让周瑞家的去寻找不会要人性命的毒.药。 做为主子, 最方便的事情就是她动动嘴,就有奴才为她跑断腿。 在不伤性命的前提下, 找一种毒.药,并没有难到周瑞家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只花了几十两银子,就从京城某位没有医德的郎中手中买了两份药。 一份依着那郎中的话找了家禽做了实验,见到了实验效果后,周瑞家的才将那份药交给王夫人。 并且郑重提醒王夫人, 这药虽然不要人命却绝对会伤人身体底子,造成不育。 拿到了她想要的药, 王夫人的心神便都被脑子中的胜利假象刺激得双眼发亮。至于会不会伤了元姐儿的身子,王夫人此时已经顾不上了。 左不过元姐儿也说了, 她嫁到王府也是守活寡, 既然如此, 身子能不能生育, 又有什么关系呢。 兴奋状态的王夫人压根没有注意到周瑞家的有些惊恐的眼神。 为了达到目的,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这般不管不顾, 二太太真是疯了。 相较于已经半废的珠大爷, 还有什么事情是比笼络住亲王妃的大姑娘更重要的事。 大姑娘虽然刁蛮任性,但也不是不可救药。若二太太用心去笼络,亲生母女哪有什么隔夜仇。 只要大姑娘站在了二太太这边, 珠大爷的前程以及府中的地位,还不是简单的事? 可二太太偏偏用这么激烈的手法,若事后被大姑娘知道了,怕是,怕是不能善了。 叹了口气,周瑞家的开始想自己的出路。 若是二太太一下子摁死了大姑娘,她倒不必再担心什么。可是大姑娘必不会死,既不会死,以大姑娘的心智,能不调查? 一但让大姑娘知道了事情真相,二太太好歹是大姑娘的亲生母亲,罪不致死,可她这个下人奴才怕是活不长了。 王夫人举着那装着药粉的小瓷瓶,用一种看情人的眼光爱恋又深沉的看了半晌,这才将那小药粉递给周瑞家的。 “找个妥善人,将这药下在大姑娘的饮食里。” 周瑞家的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王夫人,认命的接过药瓶下去了。 大姑娘院里,除了两个大丫头以及宫里跟着大姑娘回来的宫女,谁都不让进。那两个大丫头又是大姑娘直接说了要放在陪嫁名单里的陪嫁丫头。还是外头买的,为了自己的前程也不会在大姑娘出嫁前做有伤大姑娘的事。 至于那个宫女,周瑞家的想了想,更不敢将这种大事托付给她。 一路走出荣禧堂,周瑞家的只得从大厨房着手。 大姑娘爱吃面,每隔两三天,她的宵夜便是一碗什锦面。将这药粉将给灶上娘子,让她和面的时候和到面里...... 只是...这种事情真的要自己出头吗? 周瑞家的揣着药瓶,想来想去也没想出自己不出面又能将事情并了的方法。叹了口气揣着药瓶回了家。 夜里反复睡不着觉,周瑞咬牙问自家婆家大半夜的能不能别来回的翻身折腾了。 周瑞家的听到自家男人这么说,又想到这种事情也是关乎自家生死的大事。遂转过身趴在周瑞耳边将王夫人的吩咐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明白。 周瑞睁大眼睛不敢置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狠毒的亲娘。 她难道不知道她下毒的是未来的亲王正妃吗? 为了一个三等将军的爵位这么牺牲闺女值得吗? 想到这里,周瑞又想到了他给贾珠做姨娘的亲闺女。眼睛微微眯了眯,转头对周瑞家的说道, “大姑娘不得意你,若是不听二太太的话,二太太也不能放过你。更何况闺女还在珠大爷房里,咱们倒罢了,总不能因此连累了孩子。”声音冷了冷,周瑞家的很干脆的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药,必须下,却不能这么下。” 听到周瑞说,周瑞家的坐起身来,“你个老鬼,快别卖关子了。你倒是说说这个药怎么下?” “将药换成砒.霜,让大姑娘再也没办法醒过来。” 嘶~ 二太太狠,她男人更狠。 “这...不好吧?” 周瑞也从床上坐了起来,背靠床头木架,声音中带着一种狠绝,“你别看大姑娘平日里不着调,可我看她精着呢。你就说这么多年,大姑娘可有吃过一星半点的亏?老太太那里和二太太那里谁不想要拿捏大姑娘,可大姑娘服过软没有?” 周瑞家的想了想,摇头,还真的没有。 “二老爷现在连个屁都不是。大姑娘进宫当女官,非但没有受到二老爷牵连,竟然从当今最得宠的女官成了十公主。本来是要和其他皇家公主一样将来和亲的,可你再看看,咱们这位大姑娘直接留在了紫禁城。虽说纯亲王有畏女症,但这都是小事。能留在京城,还是以亲王正妃的身份留在京城,就可知道咱们这位大姑娘的手段。” 周瑞家的边听边点头,“当家的,你说的对。大姑娘都成了皇家公主了,转头还能让当今不顾天下人的议论留下来当儿媳妇。说不定以大姑娘的手段,等她将来守够了活寡,还能改嫁呢。” 改嫁? 周瑞想了想,有些不太认同。 好女人就应该从一而终,改嫁什么的,对于男人来说,忒草蛋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重点,重点却是,“琏二爷与大姑娘姐弟情深,大姑娘能相信是他下的毒?以大姑娘的心智手段,若她不死必会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与其到时候你被推出来当替罪羊,还连累咱们闺女,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的让大姑娘就此暴毙。” “可是...二太太那里?” 能给亲闺女下毒的亲妈又有多在乎这个女儿? 周瑞呲鼻,很是不屑,“怕什么,药又不是你亲自下的,出了这种事情,你只管推个一干二净。谁知道大姑娘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换了药,也或是大姑娘福薄,身体底子差。” 周瑞家的想了想,最后觉得还是自家男人这个主意更靠谱一些。 旁的不提,至少她不必担心秋后算总帐。 这个才是她关心的重点。 二太太不好惹,大姑娘更不好惹。最重要的是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闺女呢。 若是她真的被推出来当替罪羊,她闺女怕是也完了。 就算到时候她招供说这一切都是二太太支使的,可有人相信吗? 谁会相信二太太为了府中的爵位和权势这么丧心病狂? 是夜,周瑞家的终于放心睡了。 笠日一早,周瑞就从外面带回一包药性极强的老鼠药回来。 这药比砒.霜更好一些,至少更容易和到面里去。 拿着浓缩过的精华老鼠药,周瑞家的开始行动了。 她一早就知道惯常给元姐儿做面的那个灶上娘子是谁,之后特特的安排了个错处,想要以此事来拿捏那个灶上娘子。 灶上娘子被周瑞家的拿捏后,一脸无奈又纠结的接过周瑞家的递给她的小瓷瓶。 等到咬牙同意了这件事,又对周瑞家的做了一番保证后,便将那小瓷瓶给了大厨房的烧火丫头。 那丫头很不起眼,也不知道跟谁联系了一番,等到晚间的时候,被王夫人寄予厚望,被周瑞家的正式拜托的小瓷瓶就摆在了司徒砍的书案上。 没错,为了保护自家那个将得罪人当成爱好的媳妇,再加上荣国府本就是他的探子饲养中心,所以大厨房这种重地,又如何没有司徒砍的人呢? 旁的不提,荣国府里的丫头婆子多少来历不明的,司徒砍这么能搞事的人都说不清楚谁是谁的人。他敢放任自家媳妇在这种地方吃来历不明的人做的东西吗? 于是王夫人与周瑞家的一番骚操作,直接将那药瓶送到了司徒砍的手里。 司徒砍不知个中原由,但却知道这事虽是周瑞家的出头,却与王夫人脱不了干系。 过了片刻,司徒砍悄悄养在府中的大夫提着药箱过来了。当着司徒砍的面对着那药粉进行了分析。 当司徒砍得知这药的药效时,气得宰了王夫人和周瑞家的心都有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王氏也太恶毒了。 司徒砍不敢想像若不是他将人手渗透进了荣国府大厨房,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可能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想到这里司徒砍就一阵阵后怕,也不顾时辰渐晚,更顾不上一脸的火痘子,拿上小药瓶,披上披风就去了元姐儿那里。 到了元姐儿的小跨院,司徒砍也没让人通传,径直走了进去。 进了屋子,见元姐儿正坐在炕上与楼叶几人说笑,银玲般的笑声还有灿烂的笑脸,都让司徒砍心疼她。 王夫人当初就应该进宫去,说不定又会成为一个女皇武氏。 司徒砍一进来,元姐儿就看见她了,一屋子的小丫头和给元姐儿说书的小太监纷纷跪下行礼。 元姐儿盘腿坐在炕上,歪着头对他笑。 其他人见司徒砍神色不对,又见司徒砍挥手,元姐儿也笑眯眯的让其他人都下去了。 少时司徒砍将元姐儿搂在怀里,小声又带着安慰之色的将王夫人和周瑞家的事说了。 元姐儿闻言当场怔在那里,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半晌,元姐儿哑着声音对司徒砍说道,“你帮我找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元姐儿:来呀,互相伤害呀~ 猜猜元姐儿让司徒砍找的是谁? 第175章 将人抱到怀里, 司徒砍心疼极了。别说是找个人了, 就是要星星,要月亮,他也会想办法帮她拽下来。 “好, 我帮你找人。” “嗯。”靠在司徒砍怀里,元姐儿还是不相信王夫人会想要她的命, “我还是无法相信她想杀我。” 顿了顿,元姐儿用脸蹭了蹭司徒砍,“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种事情,这种事情, ” 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 亲吻着元姐儿的脸颊, 司徒砍安抚她,“我明白。” 司徒砍知道元姐儿不是不相信他, 而不是敢相信王夫人竟然会如此心狠手辣。 司徒砍说完这句话, 俩人便相拥靠坐在一起久久不言。又过了许久, 司徒砍叫来丫头侍候着元姐儿梳洗, 之后他也就着元姐儿的洗漱水洗了手脚脱了外衣躺在元姐儿身边。 “我不想替她守孝,你...你别杀她。” 司徒砍沉默了一下, 也想到了现在杀了王夫人, 他与元姐儿的亲事就又要延后三年,再一个,王夫人到底是元姐儿的生母, 若是杀了她,他也怕将来元姐儿会恨她。 叹了口气,司徒砍点头答应了元姐儿。“好,我不杀她。”但也不会放过她。 王夫人要是将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也不会去算计他的王妃。 他会告诉她,一个男人的尊严,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轻易践踏的。 元姐儿不疑有他,见司徒砍答应了,放心的吐出一口长气。 泥嘛,还是感觉好委屈,好后怕,肿么办? 元姐儿将脸埋在司徒砍怀里,回想着从来到这个世界差点被捂死到今天差点被毒死,心里又酸又涩。 将人抱到怀里,时而亲吻她的头发,时而用一种轻柔的力度拍抚她。半晌就在司徒砍以为元姐儿睡着的时候,司徒砍却发现自己的胸前阵阵凉意。 就着床帐内有些昏暗的光亮,司徒砍低下头看着已经被元姐儿的眼泪打湿一片的衣襟,心也跟着拧疼拧疼的。 他的小姑娘别看总是调皮捣蛋不着调,可却是个最重感情的人。 这一次,一定被伤很重吧。 司徒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双手揽着元姐儿,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无声悲泣,等到元姐儿哭着睡着了,司徒砍才轻轻起身,让人煮了鸡蛋,又打了温水,坐在床前小心的给元姐儿热敷眼睛。 他多想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永世无伤。 轻轻的亲了亲元姐儿额头,司徒砍见窗外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只得悄悄的离开回府了。 回到王府,司徒砍就按着元姐儿的要求将她要找的那个人找到了。 这人还不是旁人,之前司徒砍找人对付这那僧道时曾经请到过他的王府。所以这次找人,路熟着呢。 元姐儿要找的正是红楼中最重要的配角,实力演员马道婆。 人家连最后的亲情都不顾了,元姐儿觉得她也没有必要在手下留情了。 不过她到底是长在红旗下,还真的没有办法让自己去双手染血做那草菅人命的事。 推波助澜的事,她干起来毫不压力。可亲手弄死王夫人,元姐儿承认她可能做不到某些穿越女主那等杀伐决断...... 元姐儿表示,臣妾真的做不到~ 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相对公平公正,又特别阳光国度的女孩,元姐儿无法想像一个正常阅历的普通人是怎么一到了古代,就可以杀人不眨眼的。 这样的人...元姐儿敬她是条好汉。 但却无法苟同。 再一个,元姐儿非常想问一问,那些女杀手,女老板,女天才为什么跟她们普通女孩一样都躲不开穿越呀。 她们不是很能的吗? (→_→) 苦中做乐的摇头轻笑,元姐儿坐在暖阁等着被带进荣国府的马道婆。 少时,马道婆由着司徒砍的人掩护,背人耳目的来到元姐儿的小跨院。 马道婆一进来,就看到元姐儿坐在那里,刚要笑着给元姐儿请安道好,却直接被元姐儿下一句话打懵逼了。 “严肃点~,问你话呢。” 啥? 啥玩意? 咽了咽口水,马道婆盯在一旁也不知道是请安还是问好。 元姐儿眨巴眨巴双眼,见马道婆不说话,她也有些个不知道从何说起。 看了一眼暖阁里摆着的小座钟,元姐儿觉得她就不应该学某些司法前辈审讯的手段。 糟糕透了。 咬了咬后槽牙,元姐儿清了清嗓子对马道婆说道,“你那个五鬼的魘魔之法有办法解开吗?” 元姐儿记得原著中宝玉和凤姐儿都中了五鬼魘魔,听说是遍请名医,又请高僧施法都没效果,最后还是那对僧道在宝玉的那块玉上施了清洁咒什么的,才让那对叔嫂转危为安。 元姐儿在听到王夫人想要她性命的时候,第一想法就是跟王夫人解除母女关系,然后搬出荣国府,老死不相往来。 然而这里不是现代,她的这种作法,按这个时代的规矩,在正常情况下,她连荣国府的大门都走不出去。 她不但没办法彻底的摆脱王夫人,还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让人不耻的存在。她就算是受了委屈,天大的委屈,在世人眼里她也是个不孝女。 这就是个没办法说理的世界。 天子以孝治天下,用孝道将这个世界圈成了孝与不孝两种颜色,一但与王夫人决裂,她就站在了主流的对立面,她的损失无法估量。 别说嫁给司徒砍,就是想要堂堂正正的活着都需要隐姓埋名才能办到。 过去了那么久,她如何会放弃风光大嫁,让司徒砍名媒正娶的机会? 哪个女孩不想要个隆重的婚礼? 她也想要。 当今长寿,她不想躲躲藏藏好几年等着当今没了,才能站在司徒砍身边。 所以,元姐儿便只能另辟蹊径,让王夫人再也不能害人。 选择马道婆,效仿赵姨娘当初的的举动,在元姐儿看来就是一个好办法。 不过这个办法虽好,前提是马道婆必须有解开的办法。她可不想因着这种事情再特特的叫一遍跛足道人和赖头和尚。 元姐儿性子直,说话的时候,除了损人时会拐弯抹角,其他的时候都是直来直去的。 马道婆哪见过么不懂迂回的大家小姐,不过想到找她来的人可提前跟她说过了,凡事都要听面前这位元大姑娘的话。 除了伤害她的身体,其他的就是将天捅出个窟窿也不打紧。 世人都说纯亲王有畏女症,可今儿看着却是极重视自己这位未来的王妃的。 想到纯亲王府各种让人毛孔悚然的手段,再想到面前这位纯亲王妃,马道婆就是想有点花花心思,也不敢在元姐儿身上使了。 将跑马的心思都收了回来,马道婆扬起一抹略微有些得意的笑容,“婆子法力低微,不过这等小事却是收发自如。”她就是靠这种手段发家的,哪还能砸了自己的饭碗。 “那就好。”元姐儿点头,“我洽巧有个事到麻烦道婆去做,只不知...” 只不知道司徒砍将人叫过来的时候,有没有提前帮她打点一二。 “姑娘但有吩咐,莫敢不从。还请姑娘吩咐便是。” 元姐儿要的就是她这句话,于是直接将自己的计划小声的说与马道婆听。 随着元姐儿一句一句的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马道婆脸上的惊愕神情也越发的掩饰不住。 亲娘俩? 这下手可真够黑的。 吩咐完了马道婆,元姐儿便让人回去准备了,需要的生辰八字随后会陆续送到马道婆手里。 之后的日子里,元姐儿担心自己看见王夫人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找了个理由窝在小跨院许久未出屋。 呆在小跨院的日子,元姐儿像个后世的富二代败家女一样,每隔两三天就去京城街面上那些有名的酒楼馆子叫上几个菜回来尝鲜。 至于以前每隔两三天就会叫灶上的娘子做一碗面的事,也改了风格。 她最近不喜欢吃面了,或者说她最近不吃宵夜了。 元姐儿院里就有小厨房,最近一些零嘴吃食便都从自己的小厨房里出。司徒砍最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以前若是一食盒给元姐儿带零嘴,现在就是每天两食盒的送。 一来二去的,元姐儿吃大厨房饭菜的时候就少了许多。 这让周瑞家的和王夫人都有些心焦。 哎哟我去,这是不是被大姑娘发现了。 “那死丫头要是发现了,还不得作个天翻地覆,人仰马翻。瞧着不过是变着法的作人败家罢了。随她去吧,估计过几天就消停了。” 那丫头是个没长性的,说不定过几天就退了热度。 王夫人心里也有些担心,可面上却还稳得住,不提元姐儿,又与有些慌乱的周瑞家的说完便问起出孝的安排了。 一说起出孝的事,王夫人就恨得咬牙切齿。 春闱是二月初九开始,每天一场。贾珠的亲事定在二月初六,而荣国府出家孝的日子却是二月初七。 也就是说,除了耽误了贾珠的亲事,其他的都没耽误。王夫人想到这里如何能不怨恨。 怨贾敬媳妇不会死,怨贾琏运气好。 出孝有些说道,出孝的礼仪最好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会不会影响运气带来晦气暂且不说,只说出了什么纰漏,这心里也膈应得很。 周瑞家的自是不敢懈怠,连忙将所有的准备工作又跟王夫人汇报了一回。王夫人边听边点头,又跟周瑞家的说,“等这边出了孝,你挑个吉日,拿着珠儿和云氏的八字再去和个成亲的吉日。记住,一定要最近的吉日。” 大房那个崽子虽说不能避免的要在珠儿前面成亲,可她却绝不允许差太多。 不过说到这个,王夫人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原本她计划让她儿子先成亲,采购的那些成亲需要的物品时,她儿子用头茬。现在看来,那些好东西竟然都便宜了大房的小崽子,她家珠儿却只能用人用过的。 不过想要这里,王夫人又想到了元姐儿。 等到事发,那崽子可跑不了一个谋害亲王妃的罪名,别说成亲了,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盯着些。” 周瑞家的起初没明白王夫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抬眼看王夫人,洽巧看到她看到来的眼神。一瞬间便明白王夫人让她盯着点的是什么。 是大姑娘。 都说最担心的就是夜长梦多,周瑞家的换了药,更是多了一层担忧,她现在是比王夫人还要心急,可再心急,她也没办法直接端了面送到元姐儿面前不是。 你说说,这大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说改了习惯就改了呢,真不让人省心。 元姐儿这叫炖刀子切肉,抻的就是她们一个心焦如焚。 你们不是着急嘛,那她就更要使劲的磨一磨她们的性子。 而且,也并非元姐儿有意如此,而是她挑的那个动手时间还没到。 在那之前,大家都需要熬着。 二月初七,荣国府出孝,开了家宴,也请了老亲。元姐儿换下一身素淡衣裙,穿了一套梅红衣裙。 这套衣裙并没有什么绣花,衣裙上面的花纹几乎都是用缠宫花的方法先用上等纱缠出朵朵或开,或半开的米黄.色花朵。之后再按着一定的图案比例缝上去。 虽不怎么精致,倒也别出心栽。 宴毕,元姐儿便回了小跨院准备再休息一天,从明天开始正式绣嫁妆。 正月里不能动针线,再加上孝期也忌讳做喜事针线,怕沾染了晦气,所以元姐儿的嫁衣还没有起针。 按理来说,元姐儿并不需要亲自绣嫁衣,成亲时,礼部那里会送来亲王正妃的大妆礼服,可那件礼服听说除了太子妃成亲时穿了,其他的王妃都穿的自己亲自绣的嫁衣。 而且来到古代这么多年,她针线什么的早就练出来了,所以元姐儿准备自己绣一件让所有人都惊艳的嫁衣。 绣嫁衣的料子是早前从当今那里收刮的一匹她叫不出来名字的大红料子。 那料子仿佛自带彩色光圈一般,太阳下有它独特的视觉效果。 之后元姐儿又拿出早前让人收集的一盒小碎钻出来,准备最后完工的时候粘在嫁衣上。 且不说用金丝银线绣出来的嫁妆就够闪光夺目,只说那一盒子的碎钻在阳光下就跟打了补光似的。 元姐儿准备再在嫁衣上穿些珍珠...... 元姐儿相信,仅凭这么一件嫁衣,她都能成为传说。 笠日,元姐儿将给贾琏准备的各色考场用品摆了出来,让贾琏挑选。 早前贾琏秋闱的时候,元姐儿也准备了些东西,不过当时准备的并不充分,这一会元姐儿又上了几分心。 第176章 有众多的穿越前辈做示范, 又有贾琏秋闱时带回来的经验, 元姐儿总结了又总结,又淘汰了许多华而不实的东西,最后摆在贾琏面前的绝对是精华中的精华。 小巧实用的手炉和微脚炉, 用长毛动物最细的绒毛织成厚布,长长的厚布一半铺着, 一半盖着,白天晚上都能用。 二月里最冷,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女人怕凉了脚,男人也会怕。所以在考篮有地方的时候,放一个脚炉很有必要。 白天坐在那里写文章时, 双脚踩在脚炉上,又舒服又暖和。晚上将脚炉往板子底下一放, 微微的热气还能烤一烤身.下的板子。 手炉的用处就更大了,二月天的北方不喝些热水, 人都得冻透了。 所以为了让贾琏吃口热乎的, 元姐儿又让铁匠打了两个铁杯。大小正好可以坐在手炉上。 铁杯的样式就是那种八十年代印了劳动最光荣的白搪瓷杯, 上面一个防烫的单纽杯盖, 既防灰又防止水温凉得太快。 不过元姐儿做的这款小铁杯,是杯口处设单柄的那种。 因着手柄是设计在杯口处, 所以这个杯子可以摞在一起。元姐儿也有些小矫情, 就是喝水的杯子不能煮面。 这两个杯子摞在一起不占地方,一个烧热水喝热茶,一个煮面煮粥。 贼方便。 ╮( ̄▽ ̄)╭ 春闱从二月初九开始, 每三天一场。 早上从家出来,不必再准备一份晚膳,第三天晚膳回家用,所以每一场需要准备七顿饭的吃食。 天一冷,人就特别的能吃,因此元姐儿为贾琏准备了足够吃八顿饭的吃食。 一斤放了许多黑芝麻的油茶面,用热水一冲,又暖和又饱腹。 一斤碎得不能再碎的碎肉干,再来一斤事先清洗过的碧梗米。 因着春闱防作弊防得极严格,再加上贾琏微微有些洁癖,官兵掰开的馒头什么的他都不会吃。听说秋闱的时候,他带进去的那些吃食就一口没动。 因此,元姐儿让厨房的人弄了不少小的不能再小的馒头。 其实那并不是什么馒头,而是元姐儿小时候她妈妈在家里蒸馒头,总是不喜欢放屉布,蒸馒头的蒸屉下面渗出来的面疙瘩。 小的时候就觉得非常好吃,这会儿子为了给贾琏准备吃食倒是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让人按着最小的规格做了差不多一大海碗,因着里面放了盐和其他调料,味道可比馒头好吃多了。 天冷最不担心东西会坏,元姐儿让人做了几只熏鸡腿,又让厨房做了好几团龙须面,一团一团单独放着。面条上放了许多玉米面,又做得极干,所以放上一两天也不会坨。 在红楼,一般主子过生日,老亲和外家都会派人送上数担长寿面。因此做这种需要放个一两天的面条技术,一般世家的厨房都会用。跟本不需要元姐儿这个不怎么会做饭的门外汉支招。 一时,又让人煮了六个茶叶蛋剥了皮放在吃食里,这三天的吃食也差不多了。 因着明天就要去考场,所以这些吃食元姐儿今天一早就让人都弄了出来。 贾琏看着他姐给他准备的特大号考篮心里暖洋洋的。 考篮分三层,最下面一层整整齐齐的放了一整层的银霜炭,足够他这三天用的。 第二层,是用白色的木板隔出来的几个区域,里面分别放着各种吃食。 鸡蛋,鸡腿,碎肉干,油茶面,拇指馒头,龙须面...... 最上一层,则放了一大一小两个暖炉以及一套小巧玲珑,没有任何字和图案的文房四宝。 对了,这套文房四室是没有宣纸的。 春闱不让带任何一张纸进去。 春闱只能穿单衣,不能穿夹衣或是棉衣。 元姐儿一早就知道这个规定,早就让人用细绒织布给贾琏做了好几层比夹衣还厚的单衣。 鞋也做了特殊处理,在纳鞋底的时候将兔毛一缕一缕缝在鞋底上,比普通单鞋暖和了许多。 这么一套装备,既能让贾琏不受罪,也能让元姐儿安心。费些心思很值得。 “头一场咱们吃鸡腿,第二场姐让人酱些酱牛肉,等到三场,咱们吃些肘子什么的,省得总吃一样的,倒了胃口......” 元姐儿在贾琏看东西的时候,已经给贾琏列好了新的食谱。 像是中间那场油茶面就不带了,元姐儿准备给他带些米粉什么的。 荣国府往前数到祖宗没跟着太.祖起义时,就没出个一个读书人。贾政自诩为读书生,其实也没参加过春闱。因此哪怕大房极重视贾琏,可到底也不知道这其中要如何准备才能让贾琏不遭罪。 元姐儿从现代来,又看过不少某淘的户外装备,零零总总加起来,也算半个资深人士,给贾琏整的这些,若不是条件所限,她可能会整出更多的方便产物。 其实,也不是不能更奢侈一些的。可弄得太好,外人怎么看呢? 那些监考的大人们,可都是遭罪过来的。若是给贾琏留下耽于享受的印象,那就不是帮他,而是坑他了。 也因此,在擦边缘球的前提下,元姐儿将条件压了又压。 就是这样,也已经让贾琏感动坏了。 只有参加过秋闱,并且深刻去了解过春闱的人才知道元姐儿给他准备的东西有多么实用。 在那里吃口热乎的顺口饭,能让人从里到外的舒坦和暖和。心情好了,答题的时候也更顺一些。 拿起那个手炉看了看,那么小巧的手炉,白天就放在桌子一角,上面煮茶的时候,他还能烤火取暖。 “差点忘了,姐还没给你装筷子呢。”说完就叫屋里侍候的丫头去拿一双筷子和一个长柄的汤勺来。 那个长柄的汤勺是元姐儿前几年让人打的一套。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元姐儿就喜欢用那种韩式的长柄汤勺,到了这里,元姐儿发现这里的汤勺都是瓷的或是玉的短柄勺子。所以前几年便让人打了一套。 别说,用着手感还挺好。 这一回,元姐儿让丫头去取的就是这种长柄汤勺。 将筷子和汤勺放在第二层的格子一侧,元姐儿满意的打量了一回将所有的东西都放了进去,又盖上考篮的盖子,放到门外。等一会儿贾琏离开的时候一道带走。 忙完了最要紧的东西,元姐儿担心贾琏考前紧张,关于考试的事一句都没提。 先是说她想要养个猫狗,又说不如弄个鱼缸养几条鱼。 贾琏与元姐儿一道长大,虽然他姐有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他也看不明白,但他却知道他姐一心待他,再不会有坏心。 见他姐这会儿子说这些,贾琏想了一会儿便明白他姐这是让他考前放松心情呢,于是也顺着元姐儿的话笑道,“不如养只鹦鹉,姐你没事的时候还可以教它说话。” 听贾琏说鹦鹉,元姐儿便想到了剧版红楼里那个会跟黛玉念诗的小鹦鹉,不过转念一想,又担心真的在屋里养了只鹦鹉,回头司徒砍来的次数多了,那鹦鹉再不顾场合的蹦出一句‘王爷吉祥’或是‘阿砍,不许摸那里’什么的,她怕是再也不用见人了。 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囧得不要不要的,元姐儿面上还带着一抹傻笑,贾琏见此就知道他姐儿可能又想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了。于是也不提醒她,也没叫醒她,喝了口茶,便将他姐炕桌上的各种吃食挨样吃了一回。 要说满府的主子,谁最会享受生活,那就一定是他姐了。 老太太那种是暴发户似的奢侈。 你说好好的饭不吃,天天整上一大桌子菜,正经还吃不了两口。动不动的看着哪道菜还让丫头送给谁谁吃去。 问题是人家要是真想吃,不会吩咐厨房做吗?他小的时候就碰到过一回,那日厨房给了他爱吃的菜,老太太为显慈爱,也让厨房将她桌上的某道菜送到他房里。 好家伙,一模一样的两道菜摆在桌上,看得他都不知道吃哪盘好了。 小的时候只知道老太太偏心了些,那时候她赏菜下来,自己还挺高兴。可再大一些,知道了些事情,才发现老太太此举虚伪至极。 大厨房将天下的菜疏写成水牌,从头到尾天天轮着给老太太做。吃不吃的都要做出来,摆在那里。 旁的不说,老太太一顿饭下来,都快赶上普通老百姓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他也不是心疼那两个银子,只是至于如此吗? 爱吃什么就让厨房做什么,不爱吃的东西何必再让厨房做出来,只为了摆在桌上呢? 老太太总觉得自己会吃,可实际上满府上下最奢侈,最不会吃的人就她了。 尤其是吃个茄子,连食材本身的鲜味都被盖住了,有什么意思。 而府中其他人,喜财的,喜穿的,喜面子的,从头到尾算下来,竟只有他姐是个最喜吃,也最会吃的。 不禁勾唇轻笑,谁说不是呢。若不是他姐对吃有着独特的追求,又怎么可能给他准备出那么多‘考具’呢。 他相信,若不是他姐想要让自己煮粥煮面吃顺口的,是不会想到弄那种手炉和铁杯的。 这一天,元姐儿留了贾琏用过午膳,姐俩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元姐儿就放贾琏回大房了。 贾母对于嫡孙要赴刑场,哦不,是考场竟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大房那边怕影响了贾琏,提前用了晚膳就早早的打发贾琏回房休息去了。 往常大房到了晚上还有些个动静,这一日在绿柳的命令,贾赦邢夫人的监督下,大房静得那真真是落针可闻。 笠日一早,元姐儿特意起了个大早,跑到大房这里与大房一起用了早膳送贾琏出门。 贡院门口排了好长的队伍,贾琏得了他姐夫的提示,让他不用太着急下去排队,贡院里最好的位置已经派人打点好了。等轮到他的时候就可以领他过去。 贡院里面的位置也分好坏。好一些的是新翻修的,里面无论是卫生还是位置都比其他处要好。 而且,别看贡院里一人一间都是一样大小的,可是新翻修的那处却并不如此,它在肉眼不可查的范围内比其他的隔间要大上一些。板子也比普通的宽一些。 这些个隔间,也就只有关系户能轮到。若是这一年的关系户少,到是有那些极幸运的考生轮到。 不过这一场轮到,下一场却也不一定会轮到。 一时,看着贡院门口的人少了些,贾琏才从马场里走下来,等走到了门口,这才回身接过身后小厮提着的考篮。 贾琏的考篮虽然大了些,但并不夸张。春闱太冷,参加春闱的人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都会带些碳和手炉。不过像贾琏这样连脚炉都带的人去没有。 手炉和脚炉都可以摞在一起,到是并不占地方。因此当众位考生在门口排队检查的时候看到贾琏考篮里的东西时都有些后悔,他们怎么早没想到呢。 所幸现在想起来也不算晚,等到第一场结束回家准备了,第二场就能用上了。 贾家的下人眼见着贾琏进了考场,又等了一会儿,等到考场大门关上,这才赶着马车往回走。 回到家,先去大老爷那里回话,又去了邢夫人和绿柳那里回了一遍。最后绿柳又派邢夫人身边的丫头去给元姐儿报了一声消息,这才消停下来。 元姐儿跟着大房的人都在苦苦的等贾琏第一场结束出来。王夫人和周瑞家的也在等着合适的时机让元姐儿中招。 周瑞家的又一次找了那个厨房的厨娘,对她说计划暂停。等过了这半个月再找机会动手。 那厨娘眼睛闪了闪,表示明白的同时,又拿话探了探周瑞家的口风。 这种大事,周瑞家的嘴上再没个把门的,也不敢什么话都往外秃噜,于是那厨娘什么都没有问到。 不过当那个厨娘将这个消息辗转送到元姐儿那里的时候,元姐儿放下手中的针线,冷笑了一声。 “这怕是打着让琏儿背锅的主意呢。” 为什么要停上半个月? 因为光是春闱就有九天。九天后琏儿回府,必会先默了文章带着文章去见国子监的师傅。 等忙完这些也要两三天的功夫。 不过...元姐儿端着杯茶走到窗户边上,眯着眼睛打量着院子里没有一片叶子的老树,笑容微冷。 不过,她怕是看不到自己中毒的那一天了。 这么想的元姐儿头都没回的问楼叶,“生辰八字都送过去了?” 楼叶点头,“姑娘放心,都送过去了。只是...” 元姐儿转身看她,挑了挑眉毛,“只是什么?” “只是姑娘为什么还要对老太太下手?而不是...” “而不是单纯的对付二太太是吗?”喝了口杯中茶,元姐儿笑道,“数日前我就让马道婆接触老太太,取得老太太的信任。等到琏儿第三场开始的那天,老太太便会发作起来。” 元姐儿之所以选择贾琏春闱第三场,就是为了不耽误贾琏的春闱。 春闱比高考难多了。毕竟高考是分省分市的考取,而且还是一年一次。春闱却是三年一次,全国学子都聚集在京城,就为了争取那三百左右的名额。 竞争压力忒大了些。 因此元姐儿绝不允许因为她而影响到贾琏的考场发挥。 若是动手的太早,家里闹哄哄的,势必会让贾琏休息不好。所以元姐儿才一直忍耐着。等到第三场开始,贾琏进了考场再发作。 元姐儿的计划便是如法炮制一出栽赃陷害。 旁人不知道二太太要对她动手,元姐儿相信。但老太太若是也不知道,那元姐儿一点都不相信。 也许在这件事情上,老太太还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为什么元姐儿会这么想,那是因为元姐儿知道王夫人房里还有老太太的人,而且通过所有消息汇总,元姐儿从这些消息里发现了老太太是知情的。 既然知情,既然眼瞧着她死。那也就别怪她迁怒旁人了。 二房之所以有如此野心,还不是老太太一味的纵容和扶持。若是二房失去了老太太的庇护...... 老太太贼惜命,所以她先让马道婆去打前战。取得老太太的信任,又带出老太太最近印堂发黑,恐招小人的话。 随后直接让老太太发病,折腾个三两天,等到贾母的人‘无意’请了马道婆来破解的时候,再让马道婆说出这是有小人作祟。她有办法将此等邪术反弹给施法的人。 之后马道婆做法,当然她做的并不是什么反弹的法术,而是一边解除老太太之前的五鬼魘魔之术,然后再给二太太施上一层。 这样一来,就会让贾家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太之所以会如此,就是二太太下的诅咒。 老太太多心狠的一个人,她能放过想要她命的二太太? 可是二太太是谁,是当朝纯亲王的岳母。 纯亲王妃的生母。 在这种时候,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是要保自己的生母。 老太太不能杀,便只能关了。 关到哪里去,元姐儿是懒得管的。 不过她与贾珠成亲在即,有个被送到家庙去的生母到底不光彩。如此一来,元姐儿就可以顺势提出来让贾政带着王夫人等人搬去与老太太所在的荣庆堂最远的梨香院。在那里设个佛堂,让王夫人关在那里,分家前都不许出来。 和自己的老命相比,儿子又算得什么呢? 当然,也许老太太会让王夫人单独搬过去。可她会同意吗?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纯王妃的生母与生父分居?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这里面有事呢嘛。 再一个,就算是贾母真的无视了她的要求。那她也不是不可以直接问问贾政他到底要占着侄子的新房多久? 人家马上就要成亲了,是不是应该把正院让出来了? 她这个亲爹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元姐儿就不相信,自己把话甩他脸上了,他还好意思住着不动。 就算是他还真的厚着脸皮不动了,那她也可以请个外援来找贾政谈谈心。 嗯~,这个谈心应该早一些。 “我写封信,你帮我给阿砍送过去。”阿砍是她老子的亲爹,可也是贾琏媳妇的亲表哥。 若是以宫里陈皇贵妃的名义询问贾政搬家的事,想必‘外忧内患’之下,贾政就是不想搬也得搬了。 谈心的时间就掐在老太太发病的前一天吧。 楼叶听到元姐儿要写信,连忙去铺纸研磨。 元姐儿见此,一边挽袖子,一边朝着书案走去。 少时一封简短的信就得了,装进竹筒里,交给楼叶。 楼叶拿着小竹筒,提着裙子就走了出去。 见楼叶离开,元姐儿又缓了一会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才重新坐到绣架前绣嫁衣。 她不能让那些破事影响了她新嫁娘的心情。 我草,果然世间万事都是相辅相依,绝对公平的。 老天给了她一个俊帅多金又情深义重的竹马,为表平衡,又给了她一对糟心的父母。 ╮(╯▽╰)╭ 时间过得很快,二月十二日南方花朝节的那一日,贾琏又提着元姐儿精心准备的吃食进了贡院。 二月十四日,司徒砍约贾政在太白楼相见。翁婿二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总之司徒砍离开的时候,脸上面无表情,贾政脸色铁青。 二月十五日,贾琏再一次提着元姐儿准备的考篮上了去贡院的马车。元姐儿出于种种原因,上了马车去皇家寺院给贾琏求前程去了。 至于家里会如何,元姐儿表示,她才懒得惺惺作态的去演戏呢。 辰时末,荣国府的老封君在与儿媳妇说话的时候,突然一蹦三尺高,一脸狰狞的抄起一旁的拐杖朝着屋中的儿媳妇挥去...... 作者有话要说:  贾母:折腾死这个儿媳妇。 第177章 元姐儿总觉得自己是个心软又没多少宅斗技能的小白。可实际上, 她若是想要收拾一个人绝对会让人永生难忘。 无心的时候就够让人受不了了, 若是有心的,那就啥都不用说了,她能将人直接折腾疯了。 元姐儿不想杀了王夫人, 可也不想轻松放过她。所以她想要借贾母的手将王夫人软禁关押起来。 关在小佛堂里,关到死为止。 至于王夫人关进小佛堂后会享受什么样的待遇, 元姐儿抿了抿唇,她并不关心。 天皇贵胄都有可能被人跟红顶白,王夫人还是将希望放在她一直偏心的儿子身上吧。 许是贾珠会是个孝顺的呢。 对着菩萨拜了拜,元姐儿眼中闪过一抹自嘲,贾珠应该比她孝顺吧, 元姐心忖。 不管如何,这一次自己放了她一马, 也算是与她两清了。 故意谋杀与终身监.禁...从此以后,生死不扰。 “荣国府都闹开锅了, 你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拜菩萨。”司徒砍摇头轻笑, 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家媳妇。“你不是最喜欢凑热闹, 自己安排的一出大戏, 怎么不留在家里看看呢?” 除了来历,空间以及一些必须烂在肚子里的东西, 元姐儿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刻意瞒着司徒砍, 所以司徒砍自是知道此时此刻贾母已经开始了她的表演。 他的小姑娘怎么刚做了坏事就来求菩萨宽恕了呢。 善良又心软得让人怎么爱都爱不够。 带着高倍虑镜的竹马牌司徒砍真的太美化元姐儿了。 有人想要她的命,她又怎么可能不恨。 既然恨,看见那些人倒霉的时候, 她又怎么可能伤心得起来。 当然,这对婆媳做的事忒特么让人恶心了,她也懒得将自己的表演天赋浪费在那些人身上了。 今天老太太中邪,府里府外必是一团乱。她要是呆在府里,于情于理都必须去荣庆堂那里看表演。 不但要去看,还要自己也表现出一副担心不已,哭天抹泪的样子。 乱糟糟,有什么意思呢。 其实最重要是元姐儿不想看到王夫人一脸真诚的担心和难过。因为元姐儿相信,相较于自己出事,王夫人是真的担心老太太出事。 老太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整个荣国府就真的彻底属于大房了。 按规矩,老太太过逝,大房就可以主持分家了。不过为了世家体面什么的,一般人家都会等到孝期满了才会分家。 可即使是这样,王夫人也再不可能理直气壮的‘帮’邢夫人管家了。 从没有爵位,没有官职的却管着整个荣国府府里府外家务事的荣国府实际掌权人,便成了寄人离下的客人。那么大的差距和位置转换,王夫人只要想一想就会感觉到一股窒息。 被人撵出荣国府,一定是她一生的耻辱。 “听说纯亲王犯了宿疾,怎么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难不成也是来求菩萨的?” 元姐儿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司徒砍。 她知道司徒砍不放心她,这才找来的。心口甜丝丝,对着司徒砍也笑得甜蜜蜜的。 “你难得白天出府,日常无事我带你去市集逛逛吧。”司徒砍这些年一直想要带元姐儿出去找找,今天难得大朝会,皇子臣工都被他父皇拘在大殿。他提前请了假,又特意准备了两顶围帽,正好可以带着元姐儿去逛逛琉璃厂。 那边稀奇古怪的玩意极多,他的小姑娘又自来喜欢那些玩意。 元姐儿闻言,自是高兴万分,小心的安排了一番,就带着楼叶背着贾家跟出来的其他仆妇们悄悄的跟着司徒砍走了。 司徒砍今天坐的马车极普通,小小的青盖马车一点都不起眼。 逛了两条街,买了不少在司徒砍看来不值什么钱的小玩意。又和司徒砍下了一回馆子,坐在酒楼的包厢里,在人声鼎沸中听着大堂说书先生在那里抑扬顿挫的说着三国。 “我是不是挺没心没肺的?”想了下家里的亲祖母正在那里喊打喊杀,她这个亲孙女倒好,还有闲心跟野男人出来鬼混。 司徒砍生长在皇家,很多事情都是司空见惯的。听到元姐儿这么说,还以为她又心软了,连忙劝道,“这有什么,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一个冷眼旁观,一个杀人嫁祸,你做的那些...已经是孝女典范了。” 孝女典范? 呵呵~,元姐儿被司徒砍的形容说得一讪,他好意思说,自己都不好意听了。 其实,元姐儿也正是因为知道贾母和王夫人受这么一波折腾不会丢了性命,这才愿意跟着司徒砍出来散散心的。 这种破事隔谁身上,谁都特么得闹上一回心。 亲娘呀,说杀就杀呀。 这个世界她真的不懂。 ╮(╯▽╰)╭ 用过午膳,两人又坐在包厢里听了一会儿书,元姐儿心里惦记着荣国府那边的情况,可到底不愿意表现出来。心不在焉的低头摆弄今天在外面买的那样小玩意,元姐儿并不觉得这些东西不值钱,相反她还觉得这些东西比这个时代的玻璃值钱了许多倍。 纯手工的工艺品,这要是放在现代得值不少钱呢。若是再算上上市的年限,再这个时代再不值钱的玩意对于现代人来说那都是古董。 相反的,在这个时代是稀罕物的玻璃,在现代便宜的就跟这个时代的糖葫芦一个价。 “不放心?”看来元姐儿的心不在焉,司徒砍给元姐儿续茶后,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问元姐儿。 “也不是。”放下手中的玩器,元姐儿靠向椅背,有些堵气的说道,“可能是没有干坏事的心理素质吧。” 噗~ 元姐儿这话直接将正在喝水的司徒砍弄呛住了,司徒砍一边咳嗽一边压住笑意,好半响才憋住笑对元姐儿说道,“你高兴就好。”如果这么说可以让你高兴的话。 元姐儿没进宫以前,司徒砍只觉得他家小姑娘就是能闹腾了些。不过也就是折腾折腾自己的兄弟和她家那些不着四六的家人。 可等到元姐儿进宫后,司徒砍才发现并不是元姐儿只会小打小闹,是荣国府庙太小,这丫头折腾不起来。 在宫里满打满算也就只呆了一年半,可宫里都快要让她玩坏了。 想到野心勃勃,没事就去大殿后面旁观他老子怎么上朝理政,准备效仿一二的九妹妹。 再想到被她几手指头折腾到京郊别官的甄贵妃,以及受了训斥打压的皇五子。 还有父皇,还有妍贵人,还有...... 元姐儿看着他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气得咬了咬,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再没比你更讨厌的家伙了。” 对她说两句好听的话,会死人吗? 见元姐儿真有些生气了,司徒砍连忙站起来哄她。只是哄人的话,开始都挺好听顺耳,可是越到后面就越让人想要咬他。 什么叫她长的美,就是身上比旁人多的十斤肉都比别人招人喜欢? 这是夸她美,还是在说她胖呢? 什么叫她心灵手巧,什么东西到了她手里都能弄出吃的东西来? 这是夸她手巧吗,这特么分明是在说她是吃货呢。 话说到这里,叔能忍,婶也忍不了了。于是元姐儿转头就朝着司徒砍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嘶~ 刚咬上去的时候,司徒砍胳膊上的肉还是软的。可越咬那块肉就越硬。等到司徒砍疼的直呲牙了,元姐儿便松了嘴上的力气,含着司徒砍的胳膊可怜巴巴的看眼瞄司徒砍。 司徒砍本身是被元姐儿那一口小糯米牙咬疼了,可见元姐儿小心的打量他神色的样子,司徒砍心里一软,对着元姐儿露出一抹抽搐的笑容。 本来司徒砍是想要安慰元姐儿的,可惜他不笑还好,见她这么一笑,元姐儿直接吓到了。 松开口,将自己的衣袖撸上去,露出一节粉嫩嫩的手臂。抬起来放到司徒砍的嘴下。 你咬吧。 我不应该借题发挥,无理取闹,哪,给你咬回来。 本就心疼元姐儿的司徒砍,见到她这样,再大的气都消了。 不过...不咬白不咬。 这么想的司徒砍双手抓住元姐儿的手臂两端,在元姐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缓慢的张开嘴然后低头咬了上去。 元姐儿瞬间就睁大了眼睛,哎呦我去,你咋还真的咬呀。 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再哄哄我的吗? 说你不疼,然后让我接着咬的吗? 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当胳膊上刚刚传出一点轻微的刺痛时,元姐儿便回过神,想要将胳膊从虎口扯出来,却不想她刚一拉扯,司徒砍就抬起头,放开她的胳膊,双手揽她入怀,又准确的找上她的唇吻了上去。 一套动用瞬间完成,可见往日里偷香窃玉的事情没少干。 元姐儿:泥妹的,套路遇见套路......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且不说小儿女你浓我浓春光无限美好之时,一直引领京城流言风向的荣国府却是乱了套。 所有的事情正如元姐儿想的那样,贾母一跳起来,对着屋中离她最近的儿媳妇喊打喊杀的时候,所有人先是一怔,然后瞬间尖叫着躲开。 咱们荣国府这位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 她名下,光是一等大丫头就有八个。她的这八个大丫头下面还有十来个二等丫头,二十多个三等丫头,以及那些名义上是打杂的,实际是侍候这些大丫头的不上等的小丫头们。 这些丫头每一日都会有一部分呆在荣庆堂里一边侍候贾母,一边给贾母解闷。 此时她自己名下的丫头,她的二儿媳妇,以及二儿媳妇带来的丫头婆子都呆在荣庆堂全部被贾母突然的暴举弄得惊叫连连,东逃西散。 整个荣庆堂,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这怕是荣国府建府以来百年内头一朝呢。 慌乱不过一阵,便有人反应过来。组织了力大的仆妇去将老太太压制住。 贾母不过发病片刻,整个荣庆堂就毁失了不少好物件,大多都是她极喜欢的摆件。不过这会儿子却是没人关心那些,一门心思的希望贾母赶紧清醒过来。 将最最柔软的布撕成条,将还在拼命挣扎嘶吼的老太太绑在床上。 由于贾母那不寻常人的力气,众人担心她再暴起伤人,仿佛约好的一般直接将贾母捆成了一只蛹。 吐蚕的那种。 王夫人由着周瑞家掺扶来到贾母的床着,看着手脚都被绑住的老太太拼命的扭动,吓得直拿帕子捂着嘴,生怕自己再尖叫出来。 “快,快请太医来。”王夫人颤抖的冲屋中的其他人吼完,又转头对着周瑞家的说道,“再将老爷叫回来,快去。” 周瑞家的一听这话,连忙喊了金钏扶着王夫人,她自己小跑着出了屋子朝外走去。 这么大的事情,自是瞒不住人。自老太太突然暴起,再到被制住,早就有人去大房那边传消息。 洽巧贾赦因着儿子春闱,这些日子都留在府里。听说了老太太出事,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邢夫人扶着绿柳的手,也让人备车匆匆往荣庆堂赶。 “你说,怎么好端端就中了邪呢?”拉着绿柳,邢夫人脸上是即好奇又担心,凑到绿柳耳边小声的问她,“这玩意会不会过给旁人,你说咱们要不要装个病?” 绿柳:你还装上瘾了? 绿柳闻言抽了抽嘴角,小声的提醒邢夫人贾赦那男人旁的都不咋的,就是对贾母的孝心虔着呢。 虽然这些年淡了不少,但他自己可以对老太太心生怨怼,却觉不允许邢夫人对老太太不敬。 “太太放心,还没听说会过人的。老爷都过去了,太太不过去不大好呢。” 转头看邢夫人,绿柳的眼睛里非常认真的对邢夫人表达了一个意思。 若是您敢现在装病,大老爷一会儿就能让您真病。 邢夫人顺利接收到了绿柳的暗示,抿紧了嘴角一言不发的坐在马车里。 绿柳将头转向一旁,眼底闪过一抹快意和兴灾乐祸。 这些年,若不是她小心谨慎,估计坟上的草都得长到一人高了。现在老太太倒霉了,她能压着自己不仰天大笑,就已经不容易了。还想要让她悲伤担忧? 做梦还比较快一些。 “太太,有我陪着您呢。”消息来的时候,绿柳正在邢夫人房间里一边打算盘核帐,一边与邢夫人聊天。 往常能不去荣庆堂,绿柳再不去的。可听到老太太倒霉了,绿柳如何能错过。于是不由分说的就扶着邢夫人出来了。此时见邢夫人这般绿柳又凑到她耳边提醒道,“若老太太这病真的治不好了,对咱们大房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178章 绿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 ‘大房’二字咬得极重, 邢夫人最开始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绿柳说的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绿柳如此淡定,不会是, 不会是, “哎呦我的小祖宗诶, 你怎么那么大胆。”说完这句,邢夫人又想到是在马车里,马车外面都是人,便又压低了声音凑到绿柳耳边小声训她,“老太太一把年纪了, 有今天没明天,说不定哪天就去了。你何苦这么心急, 若是被人知道了,你这条小命都不够填坑的。” 呃? 绿柳眨巴好几下眼睛, 才听明白邢夫人说的是什么。 摇头轻笑, 绿柳不知道要哭还是要笑, “我的好太太, 您想多了,二姑娘那么小, 妾哪敢去冒险?” 听到绿柳这么说, 邢夫人才知道是自已想多了。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邢夫人又说道,“你说老太太中邪这事, 会不会是先大太太...?” 其实这会儿子绿柳又有些不太确定老太太是真的中邪了,还是装的。会不会是那死老太婆又想出来的新招术? 见自家太太还在等着她回话,绿柳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许是报应,也未可知。” 邢夫人想到她嫁进荣国府这么多年对贾琏兄妹一直可好,因此虽然提起这些鬼神之事有些惊怵,但到底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对不起张氏的事,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该,叫她没事瞎折腾。” 一时马车到了荣庆堂院外,绿柳扶着邢夫人下了马车。二人带着丫头婆子刚走到院里,便听到贾政和贾赦急吼吼的让人催太医的声音以及像是老太太又不些粗重的嘶吼之声。 对视一眼,俩人敛了敛脸上看热闹的兴灾乐祸神情都换上了一脸的担忧。 顺着丫头打起了帘子走进去,又按着声音去了老太太的内室。两人一到内室先是被老太太内室富丽堂黄的摆设震了震,然后才看向床上那个即使被捆上也在挣命挣扎着要起来对一屋子的战一场的老太太,又一次震惊了。 老太太不愧是老太太,被捆成这样不能又叫又扭的。 老太太霸气巍巍。 可能是没感情,也可能是带着某种仇恨的心情,所以两人谁都没有将老太太这样的遭遇当成一回事。 邢夫人还在震惊的时候,绿柳打眼扫了一圈老太太内室站着的人。 荣国府的俩位老爷,还有二房的珠大爷,之后便是二太太与她们了。 出门的时候,绿柳担心这边情况有异,压根没敢带着她闺女出来。来到这里后,绿柳就更是庆幸迎春没跟着一道过来。 这要是看到老太太暴出个眼睛,呲牙嘶吼咬人的模样还不得吓得做恶梦? 没看二房的三姑娘也没在这里吗。 对了,大姑娘呢? 绿柳又找了一圈没有看见元姐儿的身影,皱了一下眉,猛的想起来今儿早上送走贾琏的时候,元姐儿要去寺里拜佛上香的事。 邢夫人看到贾母那个样子,吓得不敢上前,绿柳感觉到被邢夫人拉着衣袖一直很用力,犹豫了一下,扶着邢夫人站到了既不靠前,又不会让人忽略的地方。 来到这里之前,绿柳还怀疑过那什么中邪是不是老太太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到了这里看到老太太后,绿柳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让养尊处优又特别好面的老太太做出这等行为,她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干。 那么她这是真的中邪了? 之前贾母的屋子都乱了套,丫头婆子都没有主心骨,哪怕是王夫人在这里,其他人也是怕得要死。可当贾赦兄弟先后到来,尤其是贾赦一脚将个碍事的婆子揣了出去,院里屋内都立时恢复了秩序。 此时屋中除了王夫人时不时的拿着帕子拭泪外,便只有贾赦暴躁的一遍遍的问太医到没到。 贾政在那里一个劲的叹气,贾珠则是嘴里喃喃着‘子不语怪力乱神’,绿柳看了一眼站稳后看了一会儿老太太,便开始在打量老太太屋中摆设的大太太,满头黑线的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做了手脚的帕子在大太太眼边拭了拭。 瞬间大太太一脸的泪珠,看起来比死了亲爹娘还要伤心难过。 于是绿柳放心了,王夫人则是闹心了。 悲伤这玩意,也是要靠对比的。出门忘带装备,此时全靠自己的王夫人知道没办法让人回去给她取条‘有用’的帕子来,咬了咬牙直接咬了自己的舌尖...... 大太太和二太太比赛似的哭,再加上贾珠一直在念叨那句孔老爷子的话,若不是太医拎着药箱及时赶到,说不定本就暴躁的贾赦会更暴躁。 太医能看出什么来? 他除了诊出老太太可能受了不轻的扭伤外,其他的都没诊出来。 也是,老太太那把年纪了,就算是中了邪,可身体是她自己的,拎着拐杖跟着人大战几个回合后,不伸筋扭腰才是怪事呢。 最后太医开了篇活血化瘀,又能镇定安眠的药方便走了。 其他的病,他看不好。 等到元姐儿从寺里回来的时候,贾家不但请过了太医,就是民间的郎中都请了一遍,最后连当初替贾代善出家的那位老道士都请来了,可惜毫无起色。 太医开的药,虽然不能起到镇室安眠的作用,却至少是活血的。所以贾大老爷只犹豫了一下,就继续让家里的丫头给老太太先服这个药了。 贾赦虽然对贾母有诸多不满,可到底是个孝顺的。贾政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孝顺,可他们二房就没有一个会希望老太太出事的。所以全都是忧心重重的样子。 这样一来,倒显得元姐儿和邢夫人绿柳有些个格格不入。 可那有什么办法,感情不深不说,还都带着那么一点怨仇。好在今天进进出出许多外男,元姐儿便一直躲在老太太内室里面的耳房里。来个人就去那里休息一会儿,等人走了再出来。 元姐儿未婚女,又是准亲王正妃,所以她躲在耳房里,而来了外男时,王夫人和邢夫人绿柳则是躲在室内的屏风后面。 因着躲的地方不一样,到了下半夜元姐儿虽然困极,却还能拿着空间里的吃食吃个饱腹,而其他人却只能干饿着了。 这会儿子谁都不敢问膳的事,生怕成为哪位主子的发泄桶。 不过虽然在这种时刻不能吃东西,可她们女眷还可以以更衣为理由离开,回到自己的地盘简单的吃上一口再回来。而老少爷们几乎没什么离开的理由。 当然就算是离开了,贾政父子为标榜自己的孝心,也是不会吃喝的。而贾赦却是真的吃不下。 见贾赦大半日滴水未沾,元姐儿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个渣爹竟然还是这么个纯孝的人。 说来也是,若不是纯孝,他又怎么可能活得那么憋屈。 到了下半夜,元姐儿实在困了,便一直躲在耳房里,靠着日常守夜大丫头的床眯了一会儿。 笠日,贾母发作一天了,这会儿子就算是贾赦也饿了,于是侍候的人直接将早膳送到贾母日常用膳的偏厅,贾家一干主子倒是都吃了不少。 元姐儿倒是吃得不多,毕竟相较于吃的,她更想睡觉。 全家人都熬得灰头土脸时,床上的老太太也没昨天那么‘精神’了。 昨天的时候,哪怕是挥身捆着蛹,老太太扭动的幅度和力度都跟个正值壮年的大老爷们似的,贼有力。 可一夜过去了,老太太怕是‘累’得不轻,脸色也不足昨日青白,今儿看起来都有些惨白了。 众人吃过饭,便都聚集在老太太的内室。见老太太这般情况,又唤了侍候的人弄参汤给老太太吊命。 老太太的贴身丫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是流水的鸳鸯之名。 大丫头鸳鸯见老太太这个情况,也不用旁人吩咐,直接将老太太收着的上千年的老人参拿了出来,小心的煮了参汤和力给老太太灌下。 参汤是个好东西,尤其是上了年份的。只一小碗参汤水灌下去,老太太的脉搏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力度。 见此,众人有的放心,有的遗憾。不过到底都表现出了感激上苍不收老不死的表情。 喂完了参汤,荣国府那位‘知事’的管事也终于想到了马道婆。小心的对着贾赦贾政提出来。 老太太的病,这从昨天到今天都折腾了不少人过来看病,至今一点好消息都没有。此时众人听到还有个马道婆,也不过是死马当成了活马医。 派了人去请,谁知道回来的人却说马道婆在闭关修炼,最快也要明天早上出关。 听到这里,元姐儿垂下眼,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而其他人到是显出了世家大族的霸气,吩咐人立时将马道婆拉出来。 管你闭不闭关呢。 三催四请下,马道婆终于一脸不耐烦的来了。来了以后也是一副曲高和寡的模样。 “道婆早就提醒过贵家老太太,她最近犯小人,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让他避着些,怎么还会着了道。”摇了摇头,马道婆叹道,“天意如此,道婆岂能更改。” “放你娘的屁,敢紧给老子看了,看不好别对老子摁死你。”贾赦一听马道婆这话,便知道马道婆有办法,连忙喝道。 刚喝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容易让人生反骨,看了一眼绿柳,绿柳推了推邢夫人,邢夫人一脸茫然样。 绿柳见此,只得自己站出来,“道婆有礼了,我家太太说了,若是您能治好老太太的病,有什么条件您只管提。但凡能做到,必没有不应的。” 邢夫人听绿柳说完,才知道绿柳刚刚那是什么意思。于是点头附和道,“对,只要你能治好老太太的病,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马道婆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元姐儿,见元姐儿也是一脸真诚的看着她。心下汗然的同时,又将视线转向他处。 最后在贾家一众主子的好言相劝,疾言厉色下,马道婆只得‘无奈’答应下来。 不过马道婆又说了,此等术法实不能显于人前,所以她要求将荣国府的下人都清出去。 当然了,这也是元姐儿提出来的要求。元姐儿是知道荣国府的下人都是什么样的一张利嘴。她也担心这事传得太大,若者说让人知道是王夫人谋害婆婆会对全家有什么影响,于是特意跟马道婆强调了一下保密。 贾家的主子们一听这话还有什么说的,直接将屋里屋外的丫头婆子都打发走了。至于绿柳,人家是上了名册的姨娘,算是半个主子,再加上邢夫人与贾赦都没将绿柳当下人看,旁人不提她,绿柳自不会自己再出来走出去。 少时,整个屋子除了床上的老太太就便只有贾家各房主子以及马道婆了。见人走的差不多,元姐儿微不可查的对马道婆点了个头。 马道婆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才清了清喉咙对着贾家人说道,“想要解开老太太中的邪术,第一步便是找到施法想要害老太太的人......道婆可以将老太太所中邪术反弹回去。” “这个好,这个好。害人终害已,谁害了老太太就让她也受一回老太太的苦。” 贾家众人听到这话,无论是不是真心这么想的,倒是都赞同道婆接下来要做的事。 少时,马道婆又将其他人都撵出内室。等到内室只有老太太和马道婆后。马道婆便将一直揣在身上的作法物品都拿了出来。 先是就着蜡烛将写了老太太生辰八字的小人烧了,然后才将写了王夫人生辰八字的小人放进一个小圈里...... 不过片刻功夫,就在所有人都抬头张望的时候,本来坐在椅子上的王夫人,身体一直,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张牙舞爪的就朝着身旁的贾政去了。她手里没有什么武器,直接伸出双手掐着贾政的脖子啊啊直叫。 那样子旁人一看就是第二个老太太。 一时间大家都想到了马道婆说的反弹术,再看王夫人这个情况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毒妇,毒妇。” 王夫人力大无比,掐着贾政,贾政这么个大老爷们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元姐儿本在一旁看热闹,见贾政都翻白眼了,连忙喊了站在一旁吓得呆傻的贾珠冲上去,生生掰开了王夫人手。 然后又利用自己的力气,整个将王夫人摁住了。 “快叫人进来,快点,我压不住了。”‘ 元姐儿就是力气再大,也比不得五鬼。所以刚压上还好,不过喘息间元姐儿就压不住王夫人了,于是大声的叫人来帮忙。 一时,贾母的那些下人听到呼唤声连忙跑进来帮着元姐儿将人制服。 可能是有了昨天处理老太太的经验,今儿收拾王夫人的时候,一点都没费太多的事。 可见这世上,无论什么事情都需要有经验才能事半功倍。 王夫人被‘反弹’了,所以这件事情的主使者是谁不言而喻了。马道婆从内室开门出来,说了一句幸不辱命就拿着贾家给她的丰富报酬走了。 离开前,又看了一眼元姐儿,见元姐儿点头,她这才放下心来。 这姑娘心够狠,手也够辣。 让人打怵。 一时马道婆走了,王夫人也被送回了自己的荣禧堂。而老太太则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见到老太太睁开眼睛,贾政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老太太床前,“老太太,是儿子不孝,儿子要休妻。” 贾母刚刚醒来,之前的事一概不知,此时浑身酸痛无力,又听到二儿子要休妻,一时间整个都懵了。 啥个情况? 贾政一脸羞愧,贾珠和元姐儿见贾政跪下来了,再想到‘犯事’的是他们的生母,于是两人都跟在贾政身后跪了下来。 大房的人也是一脸须臾,再没想到王夫人会如此缺心眼。 难道她不知道只有老太太好,才有人帮着他们二房打压大房吗? 对老太太下手,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 大房的三人里,绿柳自认是个聪明的,可她满脑子都被王夫人的骚操作弄成了浆糊。 再没见过这般作死的人。 “老太太,你可不知道。你差一点就被老二家的害死了。那个王氏,忒恶毒了。她竟然......” 元姐儿跪在那里听着邢夫人在那里说书,心中对于邢夫人没去小说,特别的为她惋惜。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她见到了现场版似的。 不过那些过程不重要,重要的却是结果。 随着邢夫人的话,贾母本就不太好的脸色也越发的铁青了。 她心中气极也恨极了王夫人。 她一生三个儿媳妇,她只偏疼王氏,可没有想到竟是这个王氏要害了她的性命。 害死了自己,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若自己真的死了,以大房对二房的不待见,再以老大媳妇那吝啬的德行还不得立马将二房赶出去? 管家?做梦去吧。 真以为有个亲王妃的女儿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对呀,大丫头明确表示不会坑害琏儿的立场,老二媳妇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道理呀。 “真的调查清楚了,真的是老二家的要害我?”这两天没少嘶吼,贾母现在一说话噪子就疼得受不了。不过到底还是费劲将想要说的话都说了。 “怎么没查清楚,咱们什么人家,再不会冤枉了二太太。您是不知道,我们全都在外面等着消息,老二家的突然就跳了起来,哎呦呦,都快串上房了......吓死个人。若不是大丫头反应快,这会老二爷怕是都断了气。” 贾母:...... 元姐儿:...... 其他人:...... 真的是不服不行,她老一个人都能将整出戏唱全了。扭头看着邢夫人手舞足蹈的形容着王夫人那中邪的动作,元姐儿就止不住想笑。 这位大伯母,是天生来搞笑的吧。 至于将中邪时,二太太的表情也学个十成十吗,您没看到大伯在一旁瞪着您呢嘛。 您就不怕大伯再有什么心理阴影,再也不进你的屋? 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元姐儿瞬间飙泪。对着贾母磕了个头,声音哽咽,“老太太,母亲这会儿中邪了,那模样吓人得狠。今天来的那个马道婆,说是,说是反弹术。可老太太,您与母亲平日最好,到底,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如今天这个样子?” 说的特别无助,还带着几分质疑,不知情的人还真的会被元姐儿唬弄住。贾母就是其一。 她再不会想到她这个极聪明的孙女会不着调成这样,她竟然为了算计自己的亲生母亲将她也拉下水。 贾母看着元姐儿眼泪汪汪的样子,再想到王夫人之前想要对元姐儿下毒的事情,便不觉得王夫人害她算什么大事了。 “你母亲怕是猪油蒙了心。” 贾母觉得王夫人可能真的丧心病狂了,再加上听说自己这两天的经历,再想一想刚刚大儿媳妇做的那个表演,贾母一点都不愿意去想这里面还有什么误会了。 大儿媳妇没那个心眼,大儿子也还算孝顺,绿柳嘛,她应该不会这么做,毕竟她还有二丫头。 思来想去,仿佛除了王氏还真的没有谁了。 “王氏现在在哪,老婆子要见她。” 听到贾母这个吩咐,所有人面上都是一顿,可能是没有了王夫人,邢夫人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于是她又接话了。 “好叫老太太知道,二太太这会儿被送到荣禧堂了。”顿了顿,邢夫人又说道,“老太太还是别见了,二老爷一个大老爷们都差点被二太太掐死,您,您跟捡回一条命,” 还是别那么着急了。 第179章 贾母比她想像的还要害怕死亡, 除了死亡, 更让她害怕的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有知觉或是...没知觉。 稀里糊涂被人阴得这么惨,是贾母有记忆以来的第一回。 一觉醒来, 浑身酸痛,感觉她那精贵的腰盘子也跟着拧了一个大翻转。 疼, 哪都疼,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然而更让贾母疼的是脸,哪怕脸上没有任何的伤疤。 贾母现在深刻的意识到邢氏真的是张家对她最大的报复。 看着邢氏在那里生动的表演,贾母那脸火烧火了的。 想到自己像邢氏那样呲牙咧嘴,眼珠子瞪得更斗大的铜铃似的, 贾母就没脸看。 还有那一举一动,还有她掐着腰大喊‘忒, 妖怪’的话,贾母就想问问旁人, 她当时真是这样的? 贾母再看一眼邢氏, 整个人都绝望了。 泥嘛, 将这货娶回来还不如让张氏活着呢。 贾母一直在尬尴的情绪中不断的后悔着, 邢夫人则是在一阵阵兴奋中对着自己的婆母尽着儿媳妇的孝道。 总之,因着邢夫人的存在, 场面一片尴尬。 贾珠和元姐儿是晚辈, 自是不能打断邢夫人的话。贾政遂自羞愧中,贾母躺在床上怀疑人生,绿柳乐得看笑话, 整个贾母的内室能够打断邢夫人以及有身份够资格打断邢夫人的最后也就只有贾赦了。 而贾赦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贾赦在想什么? 他在想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一切。 他早就看二房不顺眼了,或者说整个二房除了跟他儿子可亲可好的元姐儿,就没一个人再让贾赦得意的。 能容忍他们在这府里作威作福,看得也不过是老太太的面子。若老太太有个万一...... 现在他们荣国府已经是三等将军府了,府里长了脑子的都知道老太太对二房的重要性。二太太不傻,如何会做这种自毁长城的事。 因此,贾赦是一万个不相信是王夫人干的,于是他就在心里想着到底是谁干的,他的目的是什么? 等等~ 说不定真的是二房干的。 先来个自污,然后便是贼喊捉贼,最后说成是大房的人看不得二房好,故意拿老太太作筏子陷害二房...想到这种可能,贾赦浑身一颤,开始担心起这盆脏水真的泼到大房后,大房会受到什么样的打压。 首当其冲的便是琏儿和迎姐儿...... 看了一眼跪在贾珠旁边的元姐儿,贾赦又松了一口气。 元姐儿与琏儿姐弟情深应该不会看着琏儿受到牵连吧。 可若元姐儿帮了琏儿,那倒霉受牵连的也许就是元姐儿了...... 不管怎么想,贾赦现在都非常庆幸贾琏这会儿子还没出考场。 这要是提前发病,为表孝道贾琏这第三场说不定都不能上场了呢。 贾赦此时在庆幸的事,也正是元姐儿选择时主要顾虑到的。不然在知道王夫人想要杀她的那几天她就行动了。 此时贾母房中所有人都心思各异的床前侍疾着,而荣禧堂那里,王夫人还在‘除魔卫道’的癫狂着。 金钏和玉钏这对刚刚提成一等大丫头的姐妹花,看着被五花大绑从荣庆堂送回来的二太太,心中的绝望差点没淹没了她们姐俩。 “呸,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说什么不传染。真要是不传染,二太太能跟老太太得了一样症候?”金钏躲躲闪闪的给王夫人拿帕子拭脸,一边低声喝骂,一边告诉自家妹子离她们远点。 她老子娘就只得了她们姐妹俩个,她要是被传染了,至少还能留下妹妹给老子娘送终。 玉钏自来被她姐护着,此时虽然听她姐的话,可也担心她姐也被传染了,因着此时王夫人内室就只有她们姐俩,所以玉钏才大胆劝她姐,“姐,差不多就得了,你快点过来吧。” 金钏嗯了一声,又查了两少脸颊那里因为当时为了制住王夫人而蹭上去的灰,等那两处灰擦干净了,金钏蹦跳了离开了。 金钏还有点卫生知识,怕传染她妹,还特意打了水洗了手,这才敢靠着她妹站着,“你说周大娘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 “快两柱香了,往常太太有了头疼脑热,周姑娘早早就过来侍候了。你瞧太太回来这么半天了,也没见周姑娘的影子。” 玉钏嘴里的周姑娘就是周瑞家的女儿,贾珠的房里人。 金钏听妹妹这么说,也冷笑了一声,“瞧着吧,等大奶奶嫁进来,有她们好日子过。”扒拉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金钏有些担心,“要是太太真的有个万一,咱们就争取跟着大姑娘做陪嫁吧。” 老爷这个年纪了不知道会不会续弦,若是续弦,她们姐妹这种先太太的贴身大丫头怕是落不下什么好。 若是跟着大姑娘嫁到王府,哪怕王爷有疾,她们将来配人的时候,也比在这里强。 “...大姑娘能要咱们吗?”旁人不知道,她们这些从小就进了正院侍候太太的人可是再门清不过了。 大姑娘与太太的母女感情,就跟针尖对麦芒似的。记得大姑娘进宫前,就是周瑞家的说不给脸就不给脸,说罚就罚,谁的面子都不给呢。 “好歹是亲母女,若是太太死了,说不定这事能成。”若是太太活着,那就不太可能了。 当然了,若是太太活着,她们好好的管家太太身边一等大丫头不当,还用得着去抢不上等的陪嫁丫头? 王妃自幼庭呈母训,她们又是侍候过王妃生母的贴身丫头,这样的身份聘到外面去,谁家不敬着。 金钏和玉钏守着王夫人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周瑞家的再将王夫人送回来后,便守在荣庆堂那里,准备求着各位主子给王夫人请个太医或是请个跳大神收魂的。 可等着等着,就听说老太太醒了。 一听老太太醒了,周瑞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那个马道婆体灵验的。 因着之前马道婆在说那些话和施反弹术的时候都是被着贾家一干下人的,所以周瑞家的再没想到为什么老太太醒了,她们家二太太却又鬼上身了。 当然了,打死她也想不到这中间有什么猫腻。 贾母好歹那么一把年纪了,又从小养尊优的长大,这两天折腾下来肉疼的厉害,这会儿功夫又被大儿媳妇邢氏打得脸疼。 因着喉咙使用过度,贾母费了半天的劲,这将她想要知道的事情问了个清楚明白。 听说了是马道婆施法救的她,贾母眼神闪了闪,便派人去请马道婆。 马道婆常年游走在京城的豪门世家后院,贾母时常会给她些灯油钱,让她点上几大海灯求个心里安心。 日前马道婆来请安,正说着话呢,就发现马道婆时不时的打量她一眼,要么抿嘴,要么皱眉,她想着搞这些行当的人,都有些个神神叨叨的,弄出这种德行来,必是要让她主动问询。 当时她自以为明白,却没按着套路走。等到马道婆告辞离去的时候,听着马道婆临走时说的那几句话,她都没放在心上。哪想到还真的让她说着了。 这一次也多亏了她相救才能平安脱险,将人找来,她得仔细询问一下,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老二媳妇所为,若真是老二媳妇干的...贾母眯了眯双眼,眼中狠戾都被下垂的双眼皮挡在了里面。 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想到这里,贾母费力的扭了下头,只一阵疼痛又瞬间止住了贾母的动作。 脖,脖子好像也抻到了。 ╮(╯▽╰)╭ 贾母这会儿的心情糟糕透了,所以她也再懒得见这些人了,不耐烦的打发了大房和二房的人后,贾母就阖眼休息等着马道婆过来给她解惑。 然而,今天贾母是注定见不到马道婆了。 去叫马道婆的赖大一个人回来的,他去了马道婆的家,家里看门的小道童说了。 他们师傅本来是在闭关的,不得已才半路出关。既然已经出关了,便准备去城外的庵堂做些事,明儿下晌才会回来,要找人去那里找吧。 赖大一听这消息,又看了一眼天色,他们家的马车就是现在出城去找,怕是也赶不上关城门的时候进城了。于是便让人明天一早再进城。 贾母听说后又是一阵恼怒不提,但也只能等着明天见了人再说了。 “老二家的,现在怎么样?” 赖大家的听贾母问,小心的看了一眼贾母的神色,恭敬回道,“跟老太太当时一样,此时并无起色。” 听到赖大家的这么说,贾母心里就是一堵。 真想知道王氏发作的样子跟邢氏学给她的是不是一样的。 好半晌,到底是心里的好点好奇心占了上峰,贾母咬牙吩咐鸳鸯,“让人备了软椅,我要亲自去看看老二家的。” 鸳鸯神情一怔,张了张嘴想要劝老太太别自事给自己找憋屈,可想到老太太的脾气,到底什么都没说,自已出去吩咐了。 老太太现在的情况,自是不能坐轿的,府里有那种竹子编的软椅。让人将抬椅子的杆换成短的,等到了荣禧堂老太太坐的软椅就能直接进屋子。 这种软椅其实就是现代一些名山脚下,二人一抬的爬山椅。贾家有几把,放在库房一直没怎么用过,这还是近些年头一回。 少时,鸳鸯让人将软椅抬进屋子,又在椅子上扶了厚厚的软垫,这才与其他丫头小心的扶着贾母坐上了椅子,随后在贾母腿上放了一个暖手炉,又给贾母披了带帽子的披风,腿上盖了床小被这才让人抬了出去。 一路出院子,先是往左走了一段路,这才见到荣禧堂的后门。从后门直接抬着轿子进了荣禧堂。一行人走的极慢,也没用上一刻钟便进了王夫人的屋子。 一进入王夫人的屋子,贾母便在这里看到了贾珠和元姐儿。 说的也是,毕竟是亲娘。亲娘哪怕是犯了再大的错,做子女的也不能不管不顾。 一直以孝道压制大房的贾母见到贾珠和元姐儿便点了点头,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杀,啊。” 这一声尖叫来得太突然,吓得贾母瞬间将手上的手炉丢了出去。 好半晌抚平了狂乱的心跳,贾母又仔细的听着王夫人内室传来的各种各样的怪叫和嘶吼声。 哦,还有几声奇怪的笑声。 尖锐又惊恐万分。 咽了咽口水,贾母此时已经没了多少好奇心。她想要转身就走,可此时她都来到了荣禧堂,不看一眼都对不起她为了来这里所糟的这一场罪。 咬了咬牙,贾母吩咐人将软椅抬进去。 哪想到,就在贾母坐着椅子进内室的时候,王夫人身上的束缚被弄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的零食吃了点占手的东西。 悄悄告诉你们一件事,作者雨落窗帘家的小宝宝送幼儿园了,看她小说的亲,可以天天去催更了,她再也没有理由了。 第180章 贾母遭了大罪, 这会儿子老胳膊老腿的行动不便, 想要进王夫人寝室内室仍需下人抬着软椅进去。王夫人挣开身上的布条在床上一蹦三尺高的冲过来时,下人们惊慌失措,整个内室兵慌马乱, 乱成一团。 贾母所坐的软椅就在内室的入口处,所有内室外的人因着贾母的软椅挡着到是少了一层直面王夫人的危险, 而内室里面的丫头婆子在生死大关前,也没谁顾得上贾母了。在王夫人冲过来的时候,更是尖叫着做鸟兽散。于是坐在门口软椅上的老太太,直接成了王夫人的目标。 贾母人老又富态,坐在那里就跟一尊小佛似的, 王夫人先是被面前的人晃花了眼,然后又发现了一动不动的贾母。 这是挑衅, 赤果果的挑衅。 杀掉,必须杀掉。 心中这么想的王夫人, 也是这么做的。 她冲了过去, 她伸出了双手准备一把掐死面前这个一看就让她心生厌恶的人类。 可惜, 理想很丰满, 现实很骨感。王夫人虽然挣脱了身上的布条,可手腕上还有最开始被单独捆绑的布条。 于是仍然被捆住的双手张开的弧度太小, 掐在贾母的脖子上压根使不出多少力气。 被五鬼上身的王夫人, 可能继承了五只鬼的智慧。她在瞬间就想到了办法,于是双手拉住贾母的衣服领子,将人向前一拽。于此同时, 王夫人还歪了歪脖子,探头脑袋张开了口。‘啊’的一声猛的咬在了贾母的...左脸上。 随着王夫人进食的‘啊’声,贾母也在之后张开了嘴开始嚎叫。 左脸上传来的阵阵巨痛,终于让贾母反应过来她正在遭遇着什么。 哎呦,我的脸,疼死老婆子了。 这一刻,无论是内室的人还是外屋的人都惊了。 真没有想到二太太发作得这么威武,不但差点掐死二老爷,这会儿子还要咬掉老太太的脸上肉...... 众人咽了咽口水,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一拥而上将王夫人从贾母身上拉了下来。鸳鸯这个本就站在外屋的老太太大丫头更是心急的站在老太太身后拍打着二太太,希望她能松开口。 只是哪怕是众人将王夫人从贾母身上拉了下来,到嘴的肉王夫人也没有放弃。 于是随着众人的大力撕扯,王夫人带着贾母脸上那块肉又一次被绑缚在了床上。 哪怕之前还在怀疑王夫人是否是她中邪的主谋,但经历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失肉之旅后,贾母已经将王夫人当成了头号眼中钉。 在她心里的位置,一瞬间跃到了邢夫人前面。 鸳鸯用帕子捂着贾母鲜血直流的左脸,发挥着她大丫头的作用,一边让抬软椅的婆子将贾母倒着抬出内室,一边派人去请太医。 贾珠都惊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看贾母又顺着敞开的内室门看着里面仍在挣扎不修的母亲,最后转头看元姐儿。 在他们兄妹这里,虽然他也并不怎么对妹妹上心,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习惯元姐儿拿主意。 贾珠在等着元姐儿拿主意,元姐儿这会儿也是懵的。 她真的没想到二太太会咬老太太,脸上那么大一块肉被咬下去,血淋淋的样子元姐儿看了都觉得疼。 怎么会辣么暴力呢? 咽了咽口水,元姐儿咬牙上前,先是看着还呆在王夫人外室的贾母,然后硬着头皮对着鸳鸯说道,“老太太伤成这样,这里也不是休养的地方,鸳鸯,你先侍候老太太回荣庆堂,我安排好了这边,立马过去。” 鸳鸯点头,看了一眼整个人疼得迷迷糊糊的老太太,对着两个抬软轿的婆子使了个眼色,一行人便都离开了荣禧堂。 少时,荣庆堂的人都走光了,留下来的除了王夫人的人就是元姐儿的。 元姐儿去了内室,看了一眼精力不错的王夫人,想了想对着金钏和周瑞家的说道,“太太这个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你们排成几班轮留看守太太,像是今天的事再不可发生了。” 元姐儿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别看没咬在她脸上,她想想都觉得疼。 话说,就以二太太这好牙口,要是一口咬在老太太的脖子大动脉上,怕是老太太真的要血溅当场了。 让人不敢直视的,鲜血直流的婆媳关系。 (→_→)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太太病上加病,怕是跟她最开始的计划有些出入。伤成这样的老太太,还能接手之后的事情吗? 旁的不说,二太太病了,这荣国府的管家人就要换一个了。 几人听着元姐儿的话,心里仍是担心老太太醒过神来会不会责罚她们。一时都神色有些茫然和消极。 元姐儿看了几人一眼,便又仔细打量了床上的王夫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极解气的。 瞧,她多善良呀。 人家要她的命,她都没以牙还牙呢。 转身出去,刚巧就在门口看见了一脸兴趣的赵姨娘,元姐儿眉头一皱,看着赵姨娘说道,“姨娘来的正好,你既是侍候的人,也留下来侍候二太太吧。” 一个有理智的,一个没理智的,两人放在一起,说不定还能产生些爱的火花呢。 赵姨娘一听这话,怔了一下,连忙张嘴想要反驳元姐儿的安排。“诶,不是,大姑娘我...” “放肆。” 楼叶跟着元姐儿两年多了,自是了解荣国府的情况以及元姐儿的脾气,此时元姐儿一说完话便明白这是元姐儿不待见赵姨娘想着将两人放在一起折腾。听到赵姨娘想要反驳元姐儿的安排,立马拿出大宫女的气势给她喝了回去,“敢在姑娘面前你来我去的,不要命了吗?奴婢侍候主子,是天经地意的事。你还不进去侍候,难不成等着让主子请你吗?” 赵姨娘被楼叶横眉一喝,吓得一哆嗦。“二太太病了,二老爷那里也需要侍候人,若是都挤在这里,谁侍候二老爷呀。” 元姐儿闻言转头看她,阻止了楼叶到了嘴边的呵斥,沉声道,“来人,给三姑娘收拾东西,将三姑娘送到我院里暂住。” 看了一眼赵姨娘,元姐儿又继续吩咐,“二太太病了,府中不能乱。去将府中对牌找出来,送到大太太那里。就说‘这府里本就应该大太太当家管事,往常大太太不方便,便拜托了我们太太帮衬着。这会儿我们太太病了,管家的事,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左不过下个月琏二.奶奶就入府了,还请大太太收回去吧。或是自己管着,或是等琏二.奶奶进府了交给她都使得。’” 能被司徒砍挑出来做探子的人本就不是傻子,又被司徒砍郑重选出来侍候元姐儿,不说都是人精,却也不会听不懂元姐儿的意思。 听到元姐儿吩咐,便有几个丫头站出按着元姐儿的话行动起来了。 至于还站在那里准备跟元姐儿讨价还价的赵姨娘,元姐儿仿佛没看见似的,又继续吩咐,“去前面给老爷递个话,就说太太要养病,以防过了病气,请他最近都在前面休息。”斜了一眼赵姨娘,元姐儿低笑了一声,“也好让赵姨娘在侍候太太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 三姑娘不需要赵姨娘照顾,老爷也不回后院了,直接将赵姨娘的两个理由都摁下去了,赵姨娘就是不想侍候王夫人也没了理由。 一时间赵姨娘看着元姐儿,心里恨得牙痒痒。 果然是王家那女人生养的,都特么不是东西。 也不再说什么,斜了一眼贾珠,元姐儿就带人走了。 借着安排赵姨娘,元姐儿直接将管家权还给了大房,这一点留在内室侍候王夫人的周瑞家的心里阵阵发苦。 二房怕是...要完。 不破不立,二房贪心不足,早就应该有这么一回了。 带着人离开荣禧堂,元姐儿并没有直接去贾母那里,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重新洗漱,又换了身衣裙,元姐儿略用了些吃食,眯着眼睛靠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贾母那里看情况。 按着她的计划,这会儿子她应该像大房那间全家都开始补觉了。哪想到老太太偏偏不听话跑到荣禧堂送肉。 困得心情极不好的元姐儿刚走出房门,就看见站在厢房门口的探春。 小孩可怜巴巴的,往日那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里也都是揣揣不安。 元姐儿微微弯了下腰,笑着朝那小孩伸手招了招。下个月就过生日的三姑娘便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太太病了,姨娘要照顾太太,你在大姐姐这里暂住几天,一会儿大姐姐让人将二姐姐也叫过来陪你玩好不好?” 还不太能听得懂话的探春眨巴几下大眼睛,歪着头看着自己这个姐姐,笑眯眯的点头。 元姐儿见了,不由一笑,转头对着身边侍候的人吩咐了一句,“将这里的事情跟大太太和绿柳姨娘说一声,再问问她们能不能让二妹妹陪三丫头住几天。” 那丫头学了一遍元姐儿的话,提裙便出了院子朝着大房行去。 而元姐儿则是一边吩咐人照顾好三姑娘,一边往贾母院中行去。 到了贾母院里,洽巧太医已经来了,元姐儿避了一避,等太医给贾母包扎完,又开了药方后,这才走出来。 这几年,荣国府但凡叫太医,来的都是司徒砍安排的人。也因此元姐儿倒是并不怎么太担心那太医将贾家的事情传了出去。 她现在只要控制住府中的流言走向便好了。 “你去大房,跟大太太说一声,乱世用重典。府里的名声再不能被糟蹋了。”虽然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了。 楼叶闻言抽了抽嘴角,虽然她不是荣国府的家生子,可当初大太太打包卖了荣国府那么多下人的事,她可是听说了。她们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嫌大太太那事办得少了吧。 ...... 所幸元姐儿身边的人不少,一溜安排下来,元姐儿到仍是人手足着呢。 当然了,就算是不足,元姐儿了没什么好怕的,谁让在荣国府,她最不缺‘自己人’呢。 进入贾母内室,看着脸上包着药布的贾母,元姐儿抿了抿嘴,将视线落在鸳鸯身上。 鸳鸯小声的对元姐儿说道,“太医刚刚给了老太太一粒止痛丸,这会儿子老太太已经睡着了。” 元姐儿闻言点头,又往床边走了两步,仔细的看了一眼老太太便叫了鸳鸯退出内室。 “好好侍候老太太,若是缺了什么或是找我,或是找大太太都使得。” 鸳鸯听了,小声应是。 元姐儿又说了有什么事派人去叫她,她晚点再来的话便带着人走了。 走出荣庆堂的院子,元姐儿又在夹道碰见了大太太。 原来是大太太那里刚刚听说老太太被王夫人咬了,这才匆匆忙忙赶过来。 大太太带着绿柳,见到元姐儿就开始絮叨。“老太太怎么好好的跑到荣禧堂去了呢,这伤得重不重?我们老爷出府去了,这会儿子已经派人去叫了。” “...左脸上咬下来一块肉,所幸没咬到脖子。伤得不算太重,不过老太太这会儿已经睡着了,太太自己进去吧。” 大太太与绿柳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一种可惜的神色。 元姐儿困得要死,也懒得说话,与她们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大太太与绿柳目送元姐儿离开,便进了荣庆堂。 另一边,元姐儿回到自己的院子,知道迎春已经过来了。元姐儿让人送了些点心干果,便更衣睡下了。 贾赦在这个时候出府去干了什么,元姐儿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他是晚膳前回府的,贾政是晚膳的时候才听说老太太被二太太咬的,贾珠...这位最奇葩,竟是从王夫人那里出来就回自己的书房读书去了。 元姐儿这个计划了一切的坏丫头还知道干点面子活,这位...心真够大的。 本来还想着晚膳后再去老太太和王夫人那里表现一下孝心,可谁知道元姐儿这一睡直接睡到笠日早上。 想到今天贾琏就从贡院出来了,元姐儿就松了口气。 贾政和贾珠这对父子不靠谱,贾赦又不管事。家里有主意的一下子倒了两个,家里能管事的就是一个不着调的吝啬大太太以及时常劝慰大太太,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替大太太扫尾的绿柳。现在能指望的也就是贾琏了。 也正好可以让贾琏这个府中真正的主人立个威。 其实这样的荣国府,跟本不是她计划里的样子。至少她的计划里,没有贾母被咬这一茬。 ╮(╯▽╰)╭ “姑娘,马道婆进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今天结婚,这两天一直给她帮忙了。那么那么多的事,作者一个帮忙的,累得浑身无力,脚底起泡的。 有的时候真的想不明白,结婚这么麻烦,怎么还有人会离婚呢。 第181章 听到这场戏的重要配角再一次粉墨登场, 元姐儿一下子就精神了。连早膳都顾不上吃, 便带着人去了荣庆堂。 这一次马道婆来荣国府,自然是听从元姐儿安排继续忽悠贾母了,所以这会儿子正在跟贾母说着她的‘马后炮’呢。 “老太太受苦了。”马道婆坐在鸳鸯亲自搬过来的圆凳上, 与靠坐在床上的贾母说话,见贾母脸上比昨日竟多了一道伤, 心里不由的猜测贾母脸上的伤是不是在元姐儿的计划内。 贾母长长的叹了口气,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了精气神。“昨日多谢你救了老婆子,若没你,老婆子还不知能不能再醒过来。” 马道婆一听这话,连忙谦虚道, “老太太是有大福气的人,便是没有道婆, 不出几日也会遇难呈祥。昨日道婆只是用了反弹术,将那些邪祟污秽反弹给施咒之人罢了。只是...经了此事, 老太太身上的福气锐减, 以后还需要更加注意一些才是。” 听到自己的福气少了, 贾母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开始心疼起来。强忍着心疼对马道婆道谢, 又转头示意鸳鸯将早先让她准备的谢礼呈上来。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接过鸳鸯递上来的荷包, 不动声色的捏了捏, 知道里面是银票,马道婆心下高兴,乐得奉承贾母。“老太太客气了, 却之不恭。” 将荷包揣到袖子里,马道婆又作势仔细打量贾母的脸,最后皱了下眉,“前儿见老太太您时,便看出您有一大劫。只当时却不敢泄露太多天机。您这一劫应得凶险,竟是耗费了您三分之二的福气。剩下的三分之一,您老可千万要注意了。若是再少了,可会影响您的寿数的。” 贾母听说还可能会影响寿数,一时间心疼的都快要犯了心绞痛。 抬起酸痛的胳膊好不容易将手放在心口,抚着滴血的心,贾母咬牙问马道婆,“这件事情是不是王氏干的?” 马道婆:不是,是您孙女。 “道婆不知。”抬头看向贾母,马道婆继续忽悠,“一般的邪术,只要施了反弹术就会反弹到施咒人的身上,但世事无绝对,道婆也不敢肯定。” 贾母点头,这种不是很肯定的话,她还是愿意相信的。“王氏身上的邪术可解?” 马道婆一脸惭愧的摇了摇头,“道婆法力低微,一月内只能做一次法。二太太身上的邪术,道婆暂时解不开。” 那真是太好了。 贾母心下满意,再看马道婆时,也有心情问怎么补充福气了。 就算是贾母不问,马道婆自是也要说出来的。毕竟这也是她最重要的任务。 “除了施粥做善事,最好再建个小佛堂,每日早晚三柱香,另外再让阖府老少多抄些佛经供于佛前为老太太祈福,也能起些作用。”顿了顿,马道婆又转了下头,看向了东南方向,“二太太居住在府中正院,那里风水极好,只是离老太太住的近,怕是有些妨碍。” 一听这话,贾母便明白了马道婆话中之意,因着这两天连续遇到坑爹事件,也懒得细想个中原由,只连忙追着马道婆细说。 马道婆一脸犹豫最后在鸳鸯又给了她两个荷包后,这才咬牙对贾母说道,“老太太与二太太连续中了邪术,伤了根基也减了福气,再加上府中......按着各处的风水与个房主子的八字重新安排住处,许是更有利家居安宁。” 贾道婆说话的时候,那是每句话都会看向贾母,仔细的打量贾母的神色才接着往下说的,此时说完最后一句话,发现贾母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连忙补充道,“昨日看了一下大老爷和大太太的面相,虽不知道府上这两位主子的生辰八字如何,却也能够看得出来,大老爷和大太太不必搬动居所,其他人还需要看一下八字才能确定。” 贾母就算是被这一串事情弄得暴躁,也不是傻子。虽然心里焦急,可对于马道婆的话,也会产生一些必要的想法。 比如马道婆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就让贾母一下子联想到她这一次的中邪会不会是大房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她厌恶二房,让大房入主荣禧堂。 可当马道婆的补弃说完,贾母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许是凑巧吧。 因着‘救命之恩’,贾母还是想要继续听一听马道婆接下来的话的。于是让鸳鸯去将府中布置图与个人的生辰八字都取出来一一给马道婆推算演算。 最后马道婆给出的结论便是:大房全体不动,二老爷带着二太太去梨香院。贾珠搬到贾母前面居住,元姐儿搬出小跨院住进荣禧堂正后面那个院子。三姑娘贾探春搬到元姐儿现在居住的院子。 可以说,马道婆的安排那是将整个二房都给拆分开来居住了。 “那荣禧堂...何人居住?” 马道婆摇了遥头,“那里晦气太重,需要放上个一年半载方可居住,否则家宅不宁不利子嗣。” 贾母闻言,若有所思。 “还有老太太这里,您也需要动一动。您在这里发病,这里也沾了少许污秽,不如让人将府中的小佛堂收拾一番,择近日搬过去,住上七七四十九天,您再搬回来,这里就干净了。” 遭了,好像说错了,应该是九九八十一天来着。 咬了一下舌头,马道婆又继续按着元姐儿的意思忽悠贾母,“不过,若是为了保险,最好是九九八十一天。”掐指做了一个神棍的招数后,马道婆一脸的笑意,“马道算了一下,若是九九八十一天,正好过了端午,一年中最破邪的日子,那个时候老太太若是再搬回荣庆堂,就再好不过了。” “谁要搬家?”在门外听了一耳朵,元姐儿便知道差不多说完了,于是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元姐儿笑着给老太太请了安,又仔细的扫了一眼老太太包扎严实的左脸,“老太太大好了,真是可喜可贺。瞧瞧这脸,仿佛消了些肿,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笑眯眯的说完,元姐儿又淡定的说道,“老太太不必担心留疤的问题,您这伤靠下,回头脸上下垂的肉垂下来,应该能挡住。” 老太太:这死丫头,分明是想要气死她。 马道婆:她看出来,这一定是亲孙女。下手狠不说,下嘴也够毒的。 鸳鸯/楼叶:这么说话还没有被人打死,姑娘她真命大。 怼了贾母一句,元姐儿又转头看向马道婆,仿佛她俩不熟一般,“刚刚在门外就听了一耳朵,你说谁要搬家?” 马道婆看到元姐儿脸上的笑,浑身抖了一下,复又将刚刚忽悠老太太的话跟着元姐儿学了一遍。 等马道婆说完,元姐儿冷哼了一声,“无稽之谈。那荣禧堂后面的小院又小又窄,如何能住人?” 上下打量了一下马道婆,元姐儿冷哼道,“你是不是收了谁的好处,这才想着让本姑娘给三丫头挪地方。你是收了赵姨娘的好处,还是...大房的?本姑娘可是当今圣旨明发的纯亲王正妃,如此折辱本姑娘,是谁给你的胆子?” 马道婆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姑娘就是前些日子跟她计划这出戏的幕后主谋者。 这信誓旦旦的话,这义正言辞的语气,马道婆彻底的懵逼了。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贾元春。 ‘恐吓’了一番马道婆,元姐儿转过身明确替二房表示了不搬家的意愿。 “老太太,我们太太还病着,您就让她搬到梨香院,是不是不太妥当?还有荣庆堂前面的院子,年久失修,春寒料峭如何能住人。再一个,您现在让我搬,就不怕惹恼了上面吗?” 狐假虎威~,妥妥的。 如果说贾母刚刚在听了马道婆的话还在犹豫,那么这会儿子再听到元姐儿句句带怼的话后,倒是越发的坚定了她要让二房一家分开居住的目的。 深吸一口气,贾母颤抖着手指着元姐儿,张了张嘴想要给她一句滚,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做到。 不想搬,也得搬。 “来人,去将二老爷给我请过来。”顿了顿,贾母指着元姐儿说道,“你退下吧。” “是,那我就先告辞了。”看一眼一旁因着她来而站着的马道婆,元姐儿又笑着对贾母恳求道,“老太太的病好了,想必这里也不需要马道婆了。不如让她跟着孙女去给我们太太也看看如何呢?” 这个提议...贾母闭上眼,将头转向床帐里。 贾母默认了,但马道婆却觉得她应该再说点什么。于是笑着对元姐儿将她施法一次要等些日子的事情说了。 元姐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演技极强的来了个猛转头,看向躺在那里的老太太用一种特别低沉的声音说道,“此话当真?” 贾母没有回答她,元姐儿又将头转向鸳鸯,鸳鸯对着元姐儿点了下头,便低头不再看元姐儿。最后元姐儿在屋中来回走了两圈后,又将所有的注意力给了马道婆。 “你师出何门?师兄,师姐还有师弟师妹呢?都给我找出来,明天天黑前要是找不到人,我就让你看不到后天的太阳。” 元姐儿恶狠狠的说完,又看一眼马道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找?” “是,是,是。”马道婆嘴角抽搐,再一次感慨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会玩套路的小姑娘。 既然元姐儿给了她撤退和跑路的理由,马道婆也没了留下了来的道理,于是转身就要走。 哪成想刚走了两步,又被元姐儿叫住了。 “且慢。”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加更。 第182章 元姐儿一声‘且慢’不但叫怔了按计划战略性转移的马道婆, 也将贾母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大姑娘还有什么吩咐?”马道婆嘴角抽了抽, 僵笑的回身看着荣国府这位贼能折腾的大姑娘还要干什么。 真好奇这位姑娘是吃什么长大的,不过更让马道婆庆幸的是面前这位是出钱的雇主而不是她家亲孙女。 就在马道婆问完话就在心里不断腹诽元姐儿的时候,元姐儿拿腔作势的朝着马道婆走了两步, 然后又慢条斯理的一边用帕子拭了拭嘴角,一边慢悠悠的问马道婆,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你心里有数的吧?” 瞧瞧这演技,再瞧瞧这作派,不用照镜子, 元姐儿都可以肯定的说,奥斯卡真的欠了自己一座等人高的小金人。 别说元姐儿不要脸的感慨, 就是马道婆都有些扛不住了。 满头的黑线向瀑布一般奔流直下,她就差一点给面前这位祖宗跪下了。 “您放心, 道婆明白。” “明白就好, 若是外面传出什么‘不实’的流言, 你就别怪本姑娘不顾往日的情份了。”元姐儿这句话说得杀气腾腾, 就连眼神都带着一股杀气,看得马道婆又是一阵胃疼。 马道婆:咱们往日还有情份? 看一眼床上的老太太, 马道婆心忖了一句, 咱们还是别有情份的好。 ...... “瞧我,道婆都要走了,我还没替我们老太太赏你一回呢。多谢道婆救了我们老太太一命。”看了一眼床上坐着的老太太, 元姐儿朝着贾母笑了一笑,便转头朝楼叶扬了扬她那肉肉的小下巴。 楼叶连忙从衣袖里拿出个荷包,上前一步递给马道婆,马道婆眼角抽了抽,到底还是收下了。 她一直知道这次的活技自己能捞不少,可马道婆突然发现这钱怕是有些烫手。 没错,元姐儿改变主意了。 刚刚没注意,就在马道婆离开的时候,元姐儿突然发现这马道婆可是将整个荣国府主子们的生辰八字都看了个遍。若是起了坏心思,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得遭殃。 元姐儿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那八字...压根就没一样准的。 人的八字即出生的年,月,日以及时辰。她准确来说是前一年除夕出生的,为了个好八字生生被人捂着嘴巴弄成了下半夜的第二年初一。 知道她八字秘密的人,除了王夫人和周瑞家的,就只有产婆了。 产婆一早就被王夫人封了口,现在活着的就只有王夫人和周瑞家的。 这两人的身边本就有司徒砍安排的人,自从那药的事一出来,司徒砍更是加派了监督力度,就怕这二人再起什么坏心思。所以这二人暂时不担心,要担心的便是面前这个马道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跟这些通灵的人打交道,必须有个防备才行。 具体要怎么个防备,元姐儿很光棍的决定将这事交给她们家阿砍了。 “最近京城内外都不太平,人多手杂再伤着了道婆。楼叶,你去吩咐人,派人护送道婆寻亲觅友。” 楼叶再聪慧,也没听明白元姐儿这是派人送马道婆去哪还是将马道婆秘密收押,不过此时不方便问,楼叶便先按着元姐儿的吩咐站了出来,做了一个请的手示,引着马道婆走了出去。 马道婆也不知道元姐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头雾水的跟着楼叶走了。虽然有些担心元姐儿会卸磨杀驴,但王夫人还疯着呢,马道婆觉得她一时半会儿不需要担心这些事。 未来的纯亲王妃应该不想有个疯娘吧? 当然,马道婆觉得她不需要太担心。可司徒砍却觉得马道婆此人需要严加看管起来。 不过是个生辰八字外加点头发什么的就将好好的正常人整疯了,这样的人要是落到对家手里,忒特么防不胜防了。 等这二人离开,元姐儿才转身对老太太说道,“真担心这马道婆收了谁的好处,一出门就撒丫子跑了。”顿了顿,元姐儿用拿着帕子的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用一种冷嘲热讽的风凉语气接着说道,“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以前吧,还觉得说这种话的人鼠目寸光,现在看来也不无一定的道理,就那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的,要是男人用在朝堂沙场倒也罢了,若是被女人用在了后宫内院,那后果...啧啧。此消彼长,投名状什么的。呵呵~,此时改弦更张,怕是晚喽。” 贾母闻言,刷的转头看她,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愤怒以及...委屈。 这死丫头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说她收买了马道婆不让她给王氏看病? 等等,三十六计?这死丫头不会是在说她用了...苦肉计吧? 此消彼长,投名状? 只一瞬间,贾母就接收到了元姐儿的暗示。 这个不孝的死丫头话里话外的暗示自己,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策划的,先用苦肉计,然后带出二房王氏,之后顺理成章的打压二房,亲近大房。 谁让二房眼瞧着已经没什么出息了,而大房不但爵位保住了,贾琏也能正常科举呢。 不说将来前程如何,可他娶了一门好亲事,有两个妻家的皇子表兄弟就不会让他没出息。 守活寡的亲王妃,只能左手写字的半残疾,二房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若是老太太想要抛开曾经对大房的打压,就得另辟蹊径。比如说,她自己也是受害者,当初做的那些事都是受了二房的蛊惑。 好吧,这么多年下来,尤其是这一两年,贾母是真的后悔曾经对大房,对张氏和贾琏做的那些事了。但事到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虽然今儿早上醒来后,她就在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将张氏的死推到王氏身上...可这会儿子办法还没想着,就让元姐儿怼成这样,贾母现在别说动心思了,她能保持没被面前的死丫头气晕厥就已经知足了。 气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元姐儿还一脸‘你就装吧’的神情。一瞬间贾母都恨不得抓着元姐儿的衣领来了穷摇。 抄过床边的盖碗,贾母使劲朝着元姐儿掷了出去,奈何这两天折腾的太多,贾母胳膊手腕都没有力气了,堪堪丢出不足三尺,盖碗就落到了地上。 这跟当初拿着茶碗子丢邢氏时的力度和气势差了十万八千里。 然后连裙角都没沾到一滴水的元姐儿,脸上又浮现了一抹‘你无理取闹,你作贼心虚,让我说中的’刺眼神情。 贾母气得差点撅过去,伸出手指着元姐儿叫了一句“你,你给我滚,滚~” 元姐儿见此,蹙眉而立,最后轻叹了一声,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装什么呀,谁不知道包括她在内,一家子没一只好鸟。 切~ ╮(╯▽╰)╭ 元姐儿贼喊捉贼,贾母有苦难言。王夫人还在喊打喊杀,不过长年养尊处优的身子骨,这会儿子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了。 就是那喊打喊杀的声音,也都带着阵阵沙哑。 从荣庆堂出来,元姐儿又脚不停蹄的去了荣禧堂。到了荣禧堂见王夫人还是昨日那般,元姐儿撇了撇嘴,她发现她更喜欢在人清醒的时候怼得人‘神清气爽’。 当着周瑞家的面,元姐儿好好的表现了一回孝女。 反正豪门世家的孝子孝女也都只是动动嘴,什么事情都有丫头婆子去做。 再一个,本就是被人侍候的,在侍候人的手法上又如何比得了专业的贴身大丫头? 若真的挤开丫头自己去侍候,那就不是孝顺而是坑爹了。 总之,元姐儿那张嘴,怼人的时候能将人怼上南墙,哄人的时候,也能哄得人心花怒放。 一番孝女言论后,元姐儿又极不吝啬的赏了一圈近身侍候王夫人的丫头婆子以及周瑞家的和赵姨娘,这才扬着一脸的担忧回了自己的小跨院子。 只元姐儿前脚回去,后脚便吩咐府中上下人等在府中传出消息。 消息的内容自然是老太太使了苦肉计,就是为了踩着二房向大房示好。 于是不可避免的是流言中又将先大太太张氏的死吵了起来。 好在司徒砍和元姐儿的多方控制,流言没有传出府去。不然又有热闹可瞧了。 下晌,元姐儿无事一身轻的继续绣嫁衣,第三场春闱结束,贾琏也被府中的下人接回了府。 贾琏先回了大房,尚未洗漱的时候便知道了自家这两三天都发生了什么。听着老太太中邪了,又听说是二太太下的毒手。最后听说二太太将老太太脸上的肉都撕咬下来了,贾琏整个人都升华了。 有一种山中才一日,世间已千年的感觉。 匆匆洗漱也一番,贾琏便离开大房去了元姐儿那里。 整个荣国府最了解元姐儿的人,除了贾琏再没旁人了。所以世人都没想过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主意是元姐儿想出来的,但贾琏却感觉一定跟他姐脱不了关系。 这件事情太过诡异奇葩了,相信也就只有奇葩的人才能想到了。 一会儿贾琏便到了元姐儿的小跨院,因着司徒砍没在,丫头们只朝里通报了一声便放贾琏进去了。 听说贾琏来了,元姐儿便将手头的针线插回线轴上,笑眯眯的站起身迎了过去。 贾琏一身锦袍,面白如玉,好看的桃花眼还带着几分清冷和疏离。一身大家公子的气派却少了几丝浮华,多了他这个年纪没有的沉稳。 满意的看着这样的贾琏,元姐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可算是回来了,府里一出接着一出的大戏,你可错过不少呢。楼叶,去将早起就煲的汤盛上一碗来。”上前两步仔细打量贾琏的神色,“还不错,熬出来了。” 记得第一场出来的时候,她家小少年小脸蜡黄,整个人都灰扑扑的。这第三场明显比前两场气色好不少。 贾琏闻言抽了抽嘴角,习惯成自然,熬着熬着就习惯了。听说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连呼噜都打得老响,吵得左右都没睡好呢。 不过这也得多亏了他姐给他准备了那引起烤上用具,他虽然也因着地方窄小憋屈了些,却比其他人少遭了不少罪。 拉着贾琏到炕上坐了,姐弟俩隔着炕桌说话。一时楼叶将早上就开始煲得补汤端上来,姐弟俩一人一碗慢条斯理的喝了。 一边喝元姐儿一边将府中发生的事跟贾琏说了一遍。 相较于邢夫人连比带划不着四六的说法,元姐儿的说词更让人接受不能。 他二婶要毒死他姐,他祖母不但知道还瞪大了眼睛等着看好戏? 他姐找人将他祖母和他二婶都收拾中邪了不说,还在他祖母敷的药里加了酱油? 他姐又让那个马道婆将她们早前说的那个计划实行了,现在他祖母正想着给二房内分家呢? 目瞪口呆有木有? “咱们早前不是说要炸了正中那个小院吗?后来我想了想,不如我搬过去,能省不少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她搬到那个小院去住,也会更方便司徒砍去看她。 听到元姐儿欢快的话,贾琏心里钝钝的疼。 他时常会想如果他娘还活着会如何疼他宠他。夏天了,他会想娘亲坐在自己的床边一边给自己摇扇子一边做针线。冬天了他也会想到自己夜里看书,娘亲会给他送宵夜,会给他做衣袍做荷包。 贾琏还记得小的时候他生病哭闹着要娘时,他姐儿就哄他,说将二婶分一半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奥斯卡:真庆幸小金人不需要跨界颁奖。 谢谢小仙女们的营养液~ 也许今天还会有更新,也许哈,大家别等,明天周一呢。 第183章 对于亲娘, 贾琏发现他可能再也不会羡慕了。要是再羡慕, 他就想想他二婶...... 人心都是偏的,贾琏在庆幸他姐没将娘分给他的时候,丝毫没想过摊上这么个闺女, 王夫人这个当娘的也够糟心的了。 人家的闺女是温柔恭顺,体贴孝顺。而她家姑娘却是磨刀霍霍向爹娘。 凶残程度都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王夫人哪里知道, 元姐儿会下手这么狠,还是因为周瑞家的帮了她一个大忙呢。 她虽然并没有真的想要元姐儿死,但她准备给元姐儿下药是事实。为达到目的不顾元姐儿的身体健康也是事实。在她看来对于这么一个从小到大就不贴心的闺女,她只让元姐儿将来缠绵病榻已经是她慈母情怀了。 可元姐儿不知道呀。 且不说周瑞家的想要一劳永逸的毒死元姐儿,以免将来给自己留下祸患。只说元姐儿就算是知道了此事与王夫人的计划有些出入, 以元姐儿的心性最多会手下留情,却不会改变计划。 久病床前无孝子, 更何况是俩口子了。 要知道人一生病,无论是气色还是容颜那都比健康人要憔悴和苍老。刚开始的时候可能还会有些怜惜之情, 可时间长了呢?哪个男人会真心的去对待一个病怏怏的媳妇? 王夫人能想不到这一点? 她当然想到了, 不过是没放在心上罢了。 其实这一出互相伤害的戏码, 只要这对娘俩不指着鼻子去对质, 那么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周瑞俩口子。 (→_→) “姐,你这事做得太鲁莽了。若是传了出去...”名声就臭到家了。 贾琏到是不担心这件事情会被人知道是他姐做的, 可他到底担心二太太坏了名声会影响他姐。 若是二太太谋害婆母的事情传出去, 他姐儿的身份怕是还不如丧妇长女呢。 人家是没生母教养,而他姐则是会被人质疑有样学样。此事若是被纯亲王和宫里的皇贵妃知悉了,也不知道他姐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 “那怎么办?”元姐儿耸耸肩,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做都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说做了万全的准备,但元姐儿也不敢保证府中的事情不会被传出去。 见元姐儿这般,贾琏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门对着院子里跟着他出来的小厮小声耳语一番,那小厮听明白了,转身小跑着走了。 元姐儿从窗户那里看得清楚,等贾琏掀帘子再进来的时候,元姐儿极自然的说道,“你放心吧,大太太糊涂,绿柳可不糊涂,她昨儿就下了命令,府中上下但凡有人私下嚼舌头都割了舌头阖家发卖。你没见府中上下连个提起这话的人都没有吗?你们太太的雌威可比圣旨有用。听说她那几个陪房,这会儿正拿着懿旨满府找说闲话的人呢。”真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下人。 说到这里,元姐儿‘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府里人人禁声,都快赶上文字狱了。那会儿我院里的丫头去厨房点膳食,都被人虎视眈眈的盯了半天。”说起此事元姐儿并不觉得被冒犯了,她只是觉得有些搞笑。 恶人自有恶人磨。从小到大荣国府的流言就没断过。可如今荣国府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有她和司徒砍,绿柳几方辖制,可那力度还不如邢夫人一个呢。 贾琏:...... 他姐不说,他还没发现。他就说一回府府中上下都有些诡异的寂静。就连赶着马车接他回府的车夫和长随小厮都比往日安静了不少。 他本来还以为这些人是体贴他在贡院里考的外焦里嫩,原来是因为他们太太又管家了。 想到几年前他们太太管了半天家府中上下就少了不少人。这一回不知道他们太太管多长时间的家,谁敢因着一时嘴快再满嘴胡沁呢。 荣国府的下人最会见风使舵,头上高悬一把双刃剑的时候,哪个也不敢以卵击石。毕竟正常人是没办法理解大太太那迫不及待的心情。 ╮(╯▽╰)╭ 摇头叹笑一番,贾琏又扫了一眼他姐绣架上的嫁衣一眼,然后又跟他姐说了一番他这一场考的如何如何。 元姐儿听他说完,这才笑眯眯一边打量贾琏,一边小心的开解他,“都说‘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你今年才多大呢。全国学子汇聚京城,上至七老八十,下至你们这种小少年,这一科能考上,那是侥幸,若是考不上也是自然。咱们家军功起家之前祖祖辈辈都是泥腿子,连个耕读人家都靠不上,考不考得上,只要你尽力了,祖宗们说不定也没那么多的奢求。” 如果生辰不差那一天的话,元姐儿与贾琏同岁。元姐儿是大年初一之前出生的,贾琏是九月初的生辰。元姐儿这会儿是实打实的十六岁,而贾琏虽说也是十六岁,却到底差了几个月。 十五六岁的年纪就算是考上了进士,就这年纪也得再去考个庶吉士。在翰林院熬上几年资历,等到年纪上来了再外放做官,那才妥当呢。 若是考不上,在找个学堂附学三年,多认识些同窗啥的,也不亏就是了。 这些道理元姐儿自打回府就跟贾琏说过无数遍。 总之贾琏虽有些考前焦虑症,但有元姐儿的‘心理辅导’,这种病轻得可以忽略不计。 尤其是他姐儿更关心他考场的衣食住行而非成绩的时候...... 再一次听到元姐儿这个颓废的不上进调调,贾琏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腼腆,“就是想着若是能考得好一些,她也能高兴。” “哦~,哦~,哦~”元姐儿挑眉朝着贾琏打趣,“儿大不由娘,弟大不由姐呀。” 被元姐儿这么打趣,贾琏脸上又多了一分难为情。不过却没有反驳元姐儿的话。 摸了摸怀里的荷包,贾琏更加期待成亲的日子。 姐弟俩又说了一通话后,贾琏见时辰不早了便起身去了荣庆堂。 到底是亲祖母,哪怕心里恨不得老太太替自己生母偿命,碍于这个时代的‘以孝治天下’,贾琏也只能压着暗爽去给贾母请安问好。 想到老太太遭的这回罪,再想到他姐竟然悄悄的在老太太外敷的药里放酱油,贾琏就有些兴灾乐祸。 伤口留疤是指定的了,若是药里再加了酱油...酱油吸色,怕是伤好了那块面皮也要黑成一块红焦碳了。 老太太那么爱面子好排场的人,想来以后就要消停许多了。 与贾琏的兴灾乐祸不一样,贾政那里却仿佛天都塌下来了。 在贾母发病的前一天,司徒砍这位准女婿就已经将他那位端方忠厚的老丈人请去吃过茶了。 贾政在司徒砍暗示了又暗示下,终于听明白了司徒砍的意思。当时还他挺不高兴司徒砍不帮自己媳妇,却偏心表妹夫。这会儿子贾政却是丝毫不敢有什么情绪了。 他媳妇谋害他老娘诶~ 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他都不用再做人了。 于是这会儿子贾母将贾政叫到荣庆堂说着让二房搬家换地方住的事,贾政哪怕再不舍得荣禧堂正院也一脸羞愧的表示立即就搬。 听说儿子和闺女都不跟他们住在梨香院,贾政有一瞬间的迟疑。不过贾母的理由很好,很强大,很让人无法反驳。 道婆说了,分开住可以为长辈祈福。 看着老娘脸上的药布,再听着老娘每说一句话就疼得直抽气的声音,贾政知道想要在这府中继续生活下去就得万事听从老太太的指示。 老太太让搬...那就搬吧。 有的时候贾政也会想,若是他的长女不是嫁给那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王爷而是嫁给了个没病的正常王爷或是下一任储君,那么他和二房的日子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艰难了。 举步为艰呀~ 有钱人的那些烦恼,在穷苦人家看来都是无病呻吟。 有人追求的是心灵上的温暖,而有人追求的是三餐暖饱。就像后世很多人不明白林妹妹有吃有喝的,干嘛天天哭天抹泪呢? 人生就是那么回事,活一天少一天,少一天就要乐一天。 再想想颇精世情的刘姥姥,她难道不知道旁人在拿她取笑吗? 她知道,并且还在积极配合。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她不是白给人取乐的。 第一次低声下气登门求人得了二十两银子,第二次再进荣国府,不说得的金银玩器,药材布料,就是那些太太们给的旧衣衫都值不少银子。 唱上一出繁华盛世,舍了什么又得了什么,唯有自己知道罢了。 玉碎,瓦全都是一种活法。 而贾政选的这种活法还不如瓦全呢。 他就像是菟丝子,依靠大树而活,又嫉妒大树高大。 觉得他生不逢时,又怀才不遇,屡屡遭小人。昨日气愤之下,贾政还想着用休妻的方式将自己摘出来。 回去冷静了一番,贾政又发现休妻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他的好儿子和好女儿就不会让他休妻自保名声。 毕竟若真的有个被休弃的母亲,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再一个,真要是休妻了,就他那位二舅兄王子腾也不会放过他的。 所幸今天无论是老太太还是旁人都没提这个话茬,即没提他也就顺跛下了。 郑重的向老太太保证三天之内一定都搬利落后,贾政便准备出去吩咐二房的人行动起来。 就在这时贾琏进来请安了。 一听说贾琏进来了贾政也不急着走了。由着贾琏给他们娘俩见过礼后,贾政才张口问贾琏考的怎么样。 贾琏听到贾政这么问,再联想到他这位二叔的性子,露出一抹忐忑的笑容,“这三场的试题我都默写下来了,正想着给老太太请完安便去找二叔呢。国子监的几位先生虽然也对侄儿的文章做了点评,可这心里总是没底。回头二叔要是不忙,帮侄儿看看到底怎么样呢。” 贾琏随手就给贾政挖了个坑,贾政抽了抽嘴角一本正经的接了过来。 贾琏文章如何,贾政是没办法借题发挥对着贾琏进行一番训斥了。不过贾政又抓着了旁的,沉着脸对着贾琏呵斥,“你也是要成家的人了,回来了怎么不先过来给老太太请安?” “侄子几天没梳洗,浑身臭气熏人,再不敢脏了老太太的眼。”看了一眼老太太被包扎的脸,贾琏又小声说道,“侄子刚到家,简单梳洗过就来给老太太请安了。刚才还没来得急问,老太太这脸怎么伤着了?” 贾母:哼,不信你不知道的。 贾政:哪壶不开提哪壶。 作者有话要说:  邢夫人:你们负责宅斗,我负责搞笑。 乃们一定不相信,这天会这么冷。真的,作者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坐在电脑桌前码字,冻得爪子都冰冰凉。 第184章 怼术的必胜法门是什么? 元姐儿用自己的怼人经验总结了八个字, 那就是——打人打脸, 说话揭短。 怼界的最高追求是什么? 元姐儿用她的人生追求告诉你,那就是怼遍天下无敌手。 张开嘴,死劲怼。每一次的怼都是一个里程碑, 进步看得见。 论怼,元姐儿可以排第一。贾琏这个自小受元姐儿熏陶的亲弟弟, 绝对也能排进前三名。 第二名不是旁人,想来一定是吃了某女口水的司徒砍。 这贱贱合壁的组合,不张嘴则已,一但张嘴...绝对让人不死也要蜕层皮。可惜很多人都有冒险精神,喜欢一而再, 再而三的想要尝试一下怼怼们的战斗力。 当然最让人无语的是这世上最不要脸的三个怼怼,竟然有两个出身荣国府, 这得多幸运才能一口气碰到俩呀。 (→_→) 贾母和贾政这对娘俩,不撞南墙不回头, 以为捏了个软杮子, 哪想到不过一句话就崩了自己的牙。 相较于贾政, 贾母早上碰一个, 下晌再碰一个,血槽都快被清空了。 这会儿又被人问到脸上的伤, 贾母才不相信贾琏没听说过她脸上这伤是怎么来的。用后脚跟想, 贾母也知道面前这小兔崽子是故意的。 这脸上的伤,从里到外都让她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这天,没办法继续聊下去了。 贾母想到马道婆那句关于荣禧堂晦气的话, 张了张嘴想要让贾琏在那里成亲,可又想到荣禧堂的位置和它代表的意义,贾母又将话咽了下去。 她想着先看看再说,若是真的那么晦气再搬也不迟。 其实没有人知道贾母在贾琏出现前是多么想要冰释前嫌,可贾琏的一言一行,以及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失望和看见自己伤疤的满足都是让贾母知道她们俩的梁子解不开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老婆子的伤不妨事,”贾母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又恢复了常态,“最近府里多灾多难的,正好你回来了,明儿便去西山灵光寺戒斋几天,一来为府里祈福,二来也为你自己祈个好前程。”若是死了外面,那就是佛祖保护了。 贾琏闻言一乐,点头笑道,“琏儿知道了,这就下去准备。只是大姐姐还要绣嫁妆,二妹妹和三妹妹年纪还小,不如这次就只我跟珠大哥哥去吧。珠大哥哥既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子,又是二婶的独子,说不定等我们回来,老太太和二婶子的病就好了呢。” 哼,将爷当什么了? 你说祈福就祈福。也不看看这府里七灾八难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正经说来,最近倒霉的也就老太太跟二房,他们大房都好着呢。 让他大房嫡子,府里正经袭爵的主人去给旁人祈福,脸还要不要了? 想到二太太想要毒死他姐,嫁祸给他,贾琏都恨不得二太太就这么去了。 一个是杀母的老仇人,一个是准备杀姐害他的新仇人,为这么两个人祈福,真不怕他对菩萨说点真心话? “珠,”贾政听到贾琏这么说,转头看了一眼贾母,贾母抽了一下嘴角,笑容有些冷,“也罢了,那就你们哥俩一道去吧。” 孙子给祖母祈福,天经地意。让侄子给有儿有女的婶子祈福,太过牵强了些。 贾母想了想,确实没办法用这个理由只单单打发贾琏一个人滚出府去,便也同意让贾珠跟着一道去了。 不过这样也正好,西边那院子久不住人,正好趁着珠儿不在的日子翻修一番。 府中是非多,出去戒斋祈福也不算坏事。贾琏见将贾珠也拉了下来,倒也不再起刺。 贾琏心情好了,但他二叔的心情却还糟着呢。 他儿子左手的字写的还欠了些火候,再加上最近大半年他们父子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练字上。文章的起草就疏忽了。刚刚发现这一问题贾政便想着最近要给他儿子再加些功课。 一但去了寺里戒斋祈福,诵的都是经文,抄的也是经文,这不是耽误了时间吗。 虽说现在才刚刚结束上一科,距离下一颗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很多事情提前准备了才能有备无患,尤其是他儿子那字,啧啧,贾政都不忍心再难为自己去回忆。 有心反驳贾母的话,但贾政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势。心忖了一句‘老太太偏心’便不吱声了。 贾政不吱声了,贾琏也没什么要说的,被小儿子指责偏心的贾母看着面前的这两人心烦气燥的直接将二人打发了。 叔侄二人出了荣庆堂,又走了一段路这才分开各回各家。 贾政直接回了荣禧堂前院,王夫人死活问都没问。一进书房便让人叫了贾珠过来。 少时贾珠过来说了去寺里戒斋祈福的事,贾珠闻言连犹豫都没有就接了过来。 贾政见此还叮嘱了他儿子一番去了寺里也别忘记练字什么的。 贾珠也都一一应下,等走出书房也没对他那位端正的老子提一提他老娘的事。 按着晚请安的时辰去王夫人那里单方面请了安,贾珠当天夜里还歇在了小周氏的房里。 ...... 且不说贾政父子如何过日子,只说贾琏这边出了荣庆堂,再与他二叔分开之后便又转道去了元姐儿那里。 在那里又蹭了一碗补品才将去寺里小住的事说了。 元姐儿眉头皱得死死的,手上的帕子被她用手指扎漏然后顺着手指洞撕成了条。 “这会儿子忙正事时间都紧得很,哪里有闲功夫去庙里祈福?平日里多做些善事,不比临时抱佛脚有用?坏事做尽了,才想着求神拜佛,也不怕佛祖嫌你面生。”将撕成条的帕子往旁边一丢,元姐儿接过贾琏的碗又给他盛了一碗汤,“去了寺里也别求旁的,只求夫妻恩爱,子孙满地就行。” 跪着求上几天,也能让男人更知道这媳妇来之不易。其他的...求人不如求已。 接过碗又喝了一大口,贾琏看着他姐儿屋里用的这种小巧精致的玉碗,心中想着这么个小碗,他两口就能喝下一碗汤去。换了个大肚的来,说不定一口一碗。 “姐,你天天担心我跟好儿的日子,您就不怕我娶了媳妇跟你不亲吗?”又一大口将剩下的汤喝尽,贾琏将碗放到桌上,阻止他姐喂猪的行为,“姐你放心,没有姐,就没有我。无论到什么时候,姐在我心里都是最重要的。” 贾琏这话可不是说假的,越长大他就越知道元姐儿对他的好。 他时常会想,是不是就因为元姐儿对他太好,好得超过了贾珠,才会让王夫人愤恼,贾珠嫉恨的。 若元姐儿不保护他,不对他好,是不是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母女不像母女,兄妹不像兄妹的。 元姐儿听了贾琏这话,心里甜暖,心想着没有白疼这小子。可嘴上却不饶人,“别光说不做,看你的行动了。” 眼瞧着快要用晚膳了,元姐儿知道大房一定会给贾琏开个小小的洗尘家宴,于是也没留他在这里用晚膳,直接将他打发走了。 贾琏自小与元姐儿一道长大,俩人也没有那么多需要客气的地方。顺走了元姐儿针线笸箩里一个成型的小荷包这才像个无忧无虑的欢乐少年似的回东大院了。 元姐儿本以为今儿晚膳她要一个人吃了,谁想到刚让人摆膳司徒砍就到了。 让人添了一副碗筷,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用膳。 “你院里那两个小孩呢?”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元姐儿碗里,司徒砍又给自己夹了一块,在鱼肉进嘴前,司徒砍还不忘问一问迎春和探春。 清蒸鱼很鲜,元姐儿吃了一块,又自己夹了一块。“还不是为了你,”斜了一眼司徒砍,元姐儿没好气的回道,“三丫头不记事,二丫头却不是小孩了。今儿一早就送到大房那边去了。” 二丫头精着呢,这要是让她发现了什么,好说不好听。 司徒砍闻言一笑,“嫁衣绣得如何了?” 元姐儿摇头,“才刚开始绣,又摊上这么多事,不需要自己裁剪的话,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绣完吧。” 嫁妆里的其他东西,元姐儿都交给了旁人,她只要绣嫁衣便好。 只是嫁衣也不是单单一件衣服那么简单的。 最出彩的盖头,还有上衣下裙以及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她还准备将她的3d画理念用在嫁衣上,那工程量就大了,耗时也就更多了。 为了眼睛和颈椎着想,每天做针线的时间也不能太长。 若是一天绣上两个时辰,也需要两个月。剩下一个月元姐儿还准备绣上几个荷包以及一对抹额。 荷包是给面前这混蛋的,还有给十二和十二家大丫头,二丫头的。 抹额则是给她未来婆婆的。 司徒砍听完,淡淡一笑。 “你出了家孝,这会儿春闱也已经结束,钦天监那里已经合了六礼的日子,明儿礼部就会派人来府里商谈婚礼事宜。” 说到这里司徒砍顿了顿,见元姐儿大眼睛都瞪圆了,挑了挑眉,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夹菜吃菜,嘴里还直嚷嚷着这道菜火候掌握的好,那道汤有些咸。 元姐儿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抬起头对着屋中的丫头使了个眼色,见人都退出去了,元姐儿脸上的笑瞬间落下来。 粉瓷小碗‘郑重’的落在饭桌上,元姐儿伸出左手,手指轻缓的在饭桌上划过。 看着元姐儿的手指划到近前时,咽了咽口水,司徒砍再也不敢撩虎须了。 “婚礼定在六月十六,十五那日送嫁妆。”现在是二月中旬,距离成亲正正好好还有四个月。 等了那么多年,这四个月还在司徒砍的承受范围内。 然而听到婚礼是六月十六的元姐儿,心情却并没有司徒砍想的那么美好。 六月份可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那时候成亲...她脸上的妆还不都得被汗弄花了呀? 元姐儿其实也在荣国府呆够了,能早一天离开,元姐儿绝对不会拖一天。可六月份成亲,这也忒遭罪了。婚期若是往后延,元姐儿想到自己又要在这里多呆几个月,一时有些为难。要不, “婚礼的时间能不能提前些?”低头算了算时间,元姐儿决定将每天绣嫁妆的时间再延长一个时辰,绣花鞋什么的也不绣花了,她可以让丫头们做出来,然后用珍珠和宝石穿成花样子做鞋头。“我赶些工,嫁衣两个月内就能绣好。咱们将婚礼放在四月末吧。” 司徒砍怔怔的点头,好半晌虽然没说话。 姑娘,你的矜持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北方有佳人扔了1个地雷,谢谢。 最近半夜看灵魂摆渡,吓得都不敢睡觉了。喵大宝用她那胖脑袋将门顶开时,作者一子就吓着了。 作者的一个朋友,说是作者专栏收藏每增加十个收藏就会加更一章,她最近一直在忙加更,说真的,作者好高兴,你们家作者没说这句话,哦呵呵~ 第185章 司徒砍做梦都想成亲, 但媳妇好像比他更着急。这种酸爽的感觉让司徒砍飘飘然的。 这事必须成呀, 不成都对不起他媳妇那颗恨嫁的心。 点头如捣蒜的答应下来,司徒砍色令智昏的都没想过要是四月末没有成亲的吉日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正常办呗,好日子坏日子哪天不是张嘴吃饭, 用脚走路,闭着眼睛睡觉的。 所以哪天成亲, 只要成亲的对象愿意嫁,那都不是问题。 乐呵呵,美滋滋的告诉元姐儿这事交给他,自己保证办得妥妥当当的。 元姐儿闻言,抿着嘴唇一个劲的对司徒砍笑, 特可爱的给司徒砍夹了一筷子冬笋后,又给司徒砍夹了一块红烧小排。 司徒砍边吃也边给元姐儿夹菜, 一顿饭两人都没少吃。饭毕俩个极没出息的家伙就躺在炕上,一左一右顺气平胃。 闻着炕桌上已经煮得茶香四溢的普洱茶, 元姐儿心想, 世人常说的岁月静好大致上应该和现在差不多吧。 差太多了, 至少人家没有大晚上撑的直打饱嗝。 ╮(╯▽╰)╭ 这一夜司徒砍因为要回去办‘终身大事’, 所以喝了一盏茶便迈着欢脱的小方步走了。 元姐儿双手卡腰的在屋里走了两圈,本来想要坐在绣架上绣些东西的, 可因着吃太饱弯腰太辛苦便放弃了这个决定。 元姐儿院里就有绣活极好的丫头。那丫头还是这一次司徒砍知道她被赐婚后必要绣嫁妆特特安排过来的。 床被帐幔等物件家孝的时候, 元姐儿便已经挑好了样子和让人采买了她想要的料子。 其实自从回府备嫁后,元姐儿就发现她的嫁妆,贾母不上心, 王夫人有心应付。没感情,所以没期待。元姐儿倒是没怪过她们这么敷衍。 多大点事,她又不是不能自己来。 虽然姑娘家的自己备嫁妆有些个好说不好听,不过她到底还是找了个形象代言人,前面有他顶着,私下里想要弄什么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元姐儿嫁妆的形象代言人便是和她关系最铁的贾琏。 府里婚丧嫁娶都有一定的份例,元姐儿这是要嫁过去做亲王正妃,就算是贾母和王夫人不上心,可应该出的银子却是一分都不能少。 府里公库出的,再加上各府各房给的,零零总总,一共凑了五万两银子。 看着多,其实也没多多少。 原著中王熙凤就曾说过,贾环成亲三千多两尽够,探春这样的庶出姑娘出嫁时也有一万两银子的嫁妆。以当时荣国府的经济条件,再以元姐儿的身份,这些银子真不多。 要知道这五万两银子里还有秦可卿代表宁国府送来的五千两呢。 荣国府公库出了两万两,老太太出了七千两,大房二房各出五千两,贾琏又单独出了五千两。王子腾这个亲娘舅也出了三千两。 贾珠...小孩子家家的,还小呢。 当初这五万两银子的总数一出来,王夫人眼睛就闪了闪。只元姐儿早就有话说在前头,嫁妆一概事宜要贾琏管着。 贾母和王夫人觉得让贾琏帮她置备嫁妆,一来可以耽误贾琏读书的时间,二来若是从中出现什么矛盾也可以打破她们妹弟牢不可破的关系。 俩人想的很美好,却哪里想到那五万两银票从贾琏手里过了一遍就又回到了元姐儿手里呢。 为了给自家媳妇置办嫁妆,司徒砍特意将他手下一个商户调到了明面上。 当然虽然这商户浮出水面了,可世人仍是不知道这个商户是司徒砍的人。 这家商户联系元姐儿的时候,也只说了这家商户想要靠挂在纯亲王门下,说是他们想要成为元姐儿的陪房什么的。 背靠大树好乘凉,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事情很常见。倒也没让世人多想。 司徒砍派人用上好的木料给元姐儿打嫁妆的事,也是派了这家商户去置办的。 于是之后的日子,元姐儿只要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列出来,事情就会办得又快又好。 荣国府的下人,虽然被司徒砍渗透了大半,可元姐儿仍然觉得有些不托底。于是传话出去,让这家商户‘采买’了四个苏州绣娘。 等人回来就专门养在她院子里的西厢房,四人一道给她绣嫁妆里的大件。 小件的绣品则是交给了身边那个绣工极好的丫头。其他成亲时需要的各色赏人的荷包则由她院子里的其他大丫头分摊了去。 因着婚期提前,元姐儿便准备再派人去‘采买’几个绣工好的人回来。 毕竟嫁妆里出了床被帐幔还有数套成衣。 元姐儿在穿衣上微微有些喜新厌旧,本来她就没打算做多少件成亲,以为做完了帐幔时间足够做成衣的。现在时间赶了,元姐儿便准备只做上八十套。 每季二十套尽够了。 其实若不是嫁到皇家去,元姐儿估计也就做了十来件成亲,剩下的都用布料添箱。 毕竟做得再好,一年穿不了隔年都是旧衣裳了。再加上她爱吃爱美,对于衣裳什么的一时一个想法。做多了,她自己可能就不喜欢了。 工期太短,元姐儿还是想要在时间上打出富余量,所以就只能在人手上备得足足的。 好在司徒砍这个人口贩子缺啥都不缺人。 (→_→) 家俱什么的,前些天就听说差不多完工了。这会儿子正在上最后的清油和风干。 嫁妆里的其他古董摆件,元姐儿早前从当今私库里坑了不少,再加上还有些之前在宫里那些娘娘们援助的,这一类倒是不需要再采买。 成亲用的瓷器,元姐儿喜欢粉瓷和青花。再加上她本就不差钱,于是特特让人给她新开了两窑。 以她的身份和脸皮开的自然是官窑。 元姐儿的首饰不少,在宫里就没少得成套的首饰。出宫这几个月,元姐儿她婆婆担心自家儿媳妇虎了朝天的二货性子再闹出点啥让人接受不能的事,时常会派人送些首饰给元姐儿。 十二皇子妃那里也偶尔会送些东西,九公主出嫁的时候,元姐儿尚在家孝,倒是没送得成她。不过她在走的时候也给元姐儿留了几套上好的头面首饰。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司徒砍那些也给元姐儿打了几十套花样各色的首饰。元姐儿自己拿着首饰册子也给自己弄了些。 首饰什么的,没有哪个女人会嫌多。 现在那些首饰都陆续送到元姐儿专门放嫁妆的厢房里,到是让元姐儿不再在这上面费心。 最让元姐儿头疼的其实就是庄子和铺子这类不动产了。 京城内外,别说好位置了,就是不好的位置元姐儿想要明堂正道的买,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司徒砍倒是想要将他名下的庄子假意卖出几个,倒手放到元姐儿的嫁妆里,但自家人没事来回捣腾,又有什么意思呢? 元姐儿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好面子。 啧,说白了就是脸皮厚得人神共愤。 元姐儿这人有多混,皇室中人差不多都心里有数。于是元姐儿就干了一件特无耻的事。 她让人去衙门,将土地契约登记的记录帐册誊了一遍。 然后又让人拿出京城附近的地图,相中哪块地,然后再对照一下那块地的所有人。若是那地是属于各位皇子王府的。 元姐儿直接让人拿着银票按着关外的土地市价去王府打当家人采买。 都是一家人,她还给你们做过妹子呢。这会儿子置办嫁妆了,就相中你名下的庄子了,你是卖呢卖呢还是卖呢? 你嫌钱少想白送? 不行,您好意白送,她可不好意思白收。她是正经采买,必须给钱。 于是元姐儿意思意思的拿了些银子就买下了她不少夫家兄弟的庄子和铺子。 气得人咬牙不已,却还没办法因为这么件小事就大动干戈。毕竟元姐儿那混不吝的性子,着实草蛋的让人退避三尺。 当今知道了,冷笑了一声又继续批奏折。十二皇子知道了,眼珠子一转,还颠颠的派人出宫给元姐儿送了两份地契。 当今听说后,还笑着夸了十二一句性格宽和。 若是元姐儿之前的行为没让皇子们生气,那么小十二踩着他们的举动直接让这些皇子们怒了。 总之元姐儿在自己给自己置办嫁妆的时候,也将京城里的水顺便搅合了又搅合。 在置办嫁妆上,贾琏时常是有心无力。因为他姐说得好听让他帮忙,可是贾琏却发现他失宠了。 他姐找的那个商户,贴心细致的完全让他没有用武之地。 别说贾琏了,就是贾琏三月份过门的新媳妇,在对待元姐儿的亲事上,除了日常无事陪着说说话,一道做两针针线,也没旁的可干。 ...... 后话暂且不提,笠日风清日暖,礼部,内务府等处的相关官员都来了荣国府。 贾母伤了脸,嗓子也使用过度造成沙哑。再加上扭着的腰和抻着的胳膊腿都没好,所以贾母并没有出来相见。 贾珠和贾琏起早去了西山戒斋祈福,贾政去了族学,王夫人还在‘除魔卫道’,所以这些人上门的时候,是大房一家接待的。 婚期有些赶,但不通庶务的贾赦以及从族学匆匆赶回来的贾政却并未放在心上。 于是在元姐儿的殷殷期待下,婚期定在了今年四月二十六。 元姐儿一直派人盯着前面的消息,等到礼部和内务府的人都出府了,元姐儿也知道了婚礼的日期以及六礼都在哪一天。 掐指算算还有六.七十天她就要出嫁了呢。 双手捂着脸,倾城的容颜上一片粉红,满脸的春心荡漾。 “姑娘,老太太派人来了,说是让姑娘收拾收拾这两天搬院子。二老爷也派了人过来,说是二十一那天宜搬家。” 楼叶知道元姐儿懒得见贾母和贾政俩口子派来的人,所以一般这两处有人来传话,都是站在院子里或是院门口楼叶或是其他近身侍候元姐儿的大丫头亲自听了消息再回给元姐儿的。 于是就在元姐儿因着成亲的事定下来而满心喜悦的时候,楼叶的话无疑于是盘冷水浇了下来。 不过好在搬院子这事,就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所以那两处都传了消息过来后,元姐儿为表愤怒只派人去找了赖大一番麻烦便罢了。 元姐儿住了十几年的院子精致极了,就是位置太靠里了。可元姐儿要搬的那个院子除了小了一些,地理位置却极好。不但方便司徒砍平日里夜会佳人,更方便司徒砍...迎娶。 是夜,夏粮拎着个黑布小包,嘴角抽搐地问元姐儿,“姑娘,真的要这么做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知道如何让被子和被罩不错位,一直服贴吗?那就是将被罩翻到里面,在被罩的四个角和中间的地方缝条小布条,然后也在被子相同的位置上缝个小布条,每次套被子的时候,便将被与被罩之间对应的小布条系上扣,之后再拉上拉链就不会错位了。 不喜欢小布条的,可以逢那种摁扣的。缝一次能用好久,除非换新的被罩或是被子了。这可比在网上买那种将被子用钉子固定的要安全得多。 第186章 元姐儿馊主意极多, 又有个宠妻没下限的缺德砍爷, 带着一帮神精极粗的帮手们,干尽了旁人想不到的坑爹事。 就好比此时,元姐儿让夏粮弄了一大包冻死的老鼠和蟑螂蜘蛛什么的。没伤没病, 等到这些老鼠解冻了,一般人也查看不出原因来。正好适合...装神弄鬼。 “不然呢?”拿着帕子捂着鼻子, 元姐儿一脸的嫌弃,“快去,快去。” 放到荣禧堂不太明显的地方,然后再让人去老太太耳边传点荣禧堂的流言。想必以老太太对贾琏的疼爱,这么个晦气的地方应该不会空太久。 夏粮见元姐儿膈应, 利索的行了个礼就出去送礼去了。并且决定之后只给元姐儿汇报进度,不让元姐儿看到实物。 话说这么个馊主意, 他们家姑娘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看到夏粮走了,元姐儿才绕着自己的屋子转圈。接到搬家的消息, 元姐儿便让人去收拾那套院子了。 这个时代刷墙用的□□没有化学原料, 用起来倒是极放心。让人粉刷墙壁, 换窗纱, 将屋里的炕以及整个小院的地龙都烧起来。之后又收拾出了两间大厢房专门用来装那些已经整理出来的嫁妆箱子。 靠墙摞着,一溜几排大箱子, 特别的让人安心。 这些箱子搬过来的当天, 元姐儿的那些个绣娘也在新院子开工了。 元姐儿手上有人,兜里有钱,加上贾琏侍姐如娘, 府中下人再看人下菜碟也没哪个敢给元姐儿使绊子。等到屋里屋外都搬得差不多了,元姐儿披着条夹棉的披风溜溜达达从住了十几年的院子里搬到了原著中贾琏与凤姐儿曾经居住的小院。 搬家的吉日是贾政亲自看的,所以元姐儿搬家那天,贾政也带着王夫人和二房一干人等搬到了梨香院。 同元姐儿这里有条不紊的情况不同,二太太御下的方法本就有问题,再加上她这会儿子又成了那副样子,二房这个家搬得那叫一个乱向横生。 光是王夫人私房嫁妆里的东西就不知道丢了多少去。 不过说起这个梨香院,给二房住着也不亏。这可是当年老国公暮年休养之所,自是比旁处要精致,也带着几分爆发户的奢华之风。 因此贾政住得倒是没那么心酸,而王夫人则是...还在跟五鬼做游戏呢。至于其他人,不是作主的人有什么意见都得憋着。 不过自从搬到梨香院,这里前院内院的分界线就不再那么清晰。于是赵姨娘趁着王夫人天人合一忘我修炼的时候,直接跑到贾政的书房来个自荐枕席。 本就是贾政的姨娘,贾政还能在自己姨娘面前装清高,装良家妇男? 那不能够呀,发生了那么多事,贾政也需要个温柔柔软的怀抱不是? 于是在赵姨娘跟了贾政这么多年后,终于成功的突破了王夫人密如麻的封锁线再一次将贾政弄回了自己的盘丝洞,为了下崽不顾本就不堪重负的大床夜夜折腾。 等王夫人醒来的时候,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赵姨娘和贾政还没折腾出崽子来。 王夫人醒来如何郁闷暂且不提,只说府中喜事坏事一出接着一出,好多人都做好了某些准备,却一直没有得到下手的机会。 赖家初一‘送财神’,花销大了些。本就指着给元姐儿置办嫁妆以及张落贾琏和贾珠的婚事奔个小康呢。哪想到元姐儿一应嫁妆都是与府外那家商户联系采买,半点不经府中。这也让赖大全家想要以次充好,混鱼摸鱼的中饱私囊计划夭折腹中。 所以赖家心里憋着气呢,就想着在什么地方使劲的踩上元姐儿两脚。 当然了让赖家这么愤怒的原因还有大太太邢氏的‘节俭’。 大太太那是出了名的吝啬,之所以吝啬的名声没怎么传出去,还是因为绿柳担心大太太有这样的名声会耽误她闺女婚嫁,这才下了死力气压着。 再一个由于跟绿柳合伙做生意挣了不少私房钱,时常想要犯执拗的时候,又有绿柳好言好劝去二房查王夫人的帐目流水,一来二去的,生活倒是比原著中一门心思吝啬要丰富多彩。 不过这人是有前科的。 自她管家开始,荣国府家下人等的头上就悬了一把大刀。 天知道这位主儿什么时候卖人卖得兴致大起不会将那些太太的陪房们都卖了呢。 老太太病怏怏的,二太太神智全无,先大太太张氏的人凡是投了贾琏的倒有贾琏护着,其他人哪个不在这位大太太的可发卖名单上呢? 于是做为一府的管家,赖大就算是想要按着老太太的意思给大太太使绊子,都是有心无力。 既然没办法使绊子,那就假意投靠从中捞些好处吧。 可惜这位主儿,就算是不缺银子了,也是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瓣花。指主望从她手下得好处...绿柳都不会同意。 元姐儿在管家上学得并不怎么到位,再一个司徒砍也跟元姐儿说了,她在这方面并不需要再突击学习了。 因为...他不忙。 没了皇位,对于朝堂上的事,司徒砍的兴头明显减少了许多。但人忙惯了,就是闲不住,于是最近请‘病’假的时候,时常收拾自己王府和府中下人以及门下的那些附商门人。 人家是奔着治大国的理念从小锻炼自己的,现在管个小小的王府那是大才小用。司徒砍都已经计划好了,等元姐儿嫁过去,她陪嫁的庄子和铺子什么的,他都会接手过去。 这臭不要脸的,都已经开始惦记起自己媳妇的嫁妆了。 ╮(╯▽╰)╭ 话说远了,元姐儿懒怠惯了,成亲后府中就他们俩口子,她正经不用再像出嫁前那般她劳心,旁人跟着劳心劳力了。 于是管家什么的元姐儿丁点不上心,至于与旁人应酬...呵呵,她亲小叔子是皇帝,他们俩口子完全可以放心随性来。 话虽如此,可元姐儿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人,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跑呢。 她不管家,可她有的是主意出给那些管家的人。 于是从元姐儿那里听说了招标这种买东西可以让卖东西的人自己降价的好事,邢夫人能不采用? 一但采用了,在不降低货品质量的前提下,哪还有什么中间商赚差价的好事? 邢夫人自己的陪房都没捞到屁大的好处,赖大一家更是连屁都闻不到。 屋漏偏逢连夜雨,当初的二太太多好多慷慨呀。 她吃肉,她们底下的人都能跟着喝汤。现在这位大太太,忒特么没有大家太太的气度了。 唉~ 不过跟着头顶那把卖人的大刀相比,这些不过是美中不足的事。 所以就算是真的给他们机会了,想想邢夫人早前给大家打下的好印象,也没几个真敢收回扣的。 一个弄不好,举家发卖,几辈子积攒下来的财产都便宜了大太太。 于是在邢夫人这种高压政策下,荣国府阖府上下都在期盼着琏二.奶奶的到来。 没看老太太都改变主意让琏二爷在荣禧堂成亲了吗? 虽说自从二老爷一家搬出去后荣禧堂里不是死上几只耗子就是死些蟑螂蜘蛛的,可那荣禧堂却是一家之主才会做进去的地方不是吗? 因着元姐儿的一系列动作,贾母对荣禧堂是寄予厚望的。 哪怕离成亲还有半个来月,可贾母这位祖母想要让孙子换个成亲的新房,还真的没啥理由拒绝。 贾赦一辈子都没住进过荣禧堂,听说老娘想要让儿子住进去,贾赦的脸上就出现了很复杂的神情。 袭爵那么多年,一天象征家主的正院都没住过。 看了一眼同样被老太太叫过来的贾政,贾赦心里又酸又涩。 真是咋看老二咋让人厌恶。 心下暗暗叹了口气,贾赦也不想为了他自己那点憋屈再起什么幺蛾子。同意了老太太的话外,便让人重新修整一下荣禧堂了。 让老二一家都住旧了,怎么的也要翻新一回,才能当新房不是? 对于家里的两个女人,让贾赦放心的就只有绿柳的办事能力。但贾赦也知道绿柳差的是身份。好在老婆虽然蠢了点,却是个心里清楚的。于是贾赦便将收拾新房的任务交给了邢夫人。 虽说是交给邢夫人,贾赦却知道最后一定是绿柳干活,邢夫人得名头。不过他们父子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绿柳也不要那名头,倒是一家子相安无事。 贾琏走之前就跟绿柳透过话,说是他的新房可能会被安排在荣禧堂。于是绿柳趁着邢夫人‘管家’之便倒是将翻新荣禧堂的事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一听贾赦命令,当天就动了起来。 元姐儿的小院也收拾了两三天才利索了。荣禧堂要收拾五间正房,十来间厢房,用时自是比元姐儿要多。 不过三月初也就完事了,剩下的时间就是烧烧屋子通通风。 陈家那里也听说了新房换到了荣禧堂,虽说与之前丈量房子打出来的家俱有些出路,不过能入主荣禧堂对于陈好和贾琏来说,那些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 三月初三是探春的生日,因着她年纪还小,没办法独自住那么大一个院子,再加上王夫人还在那里邪乎着,所以探春这阵子便一直住在大房。 本来大房倒是想要给小探春办个小小的席面,让邢夫人,绿柳领着她们姐俩玩,可三月初三那天却洽巧是放榜的日子。 于是包括元姐儿在内,所有记得那天是探春生日的贾家主子们都给她送了一份贺礼便眼巴巴的等着消息了。 自贡院出来,转天就被丢进寺里祈福的贾琏也终于找到了理由将贾珠一个人留在寺里继续给王夫人祈福,他则轻车简出的从西山回来了。 看到贾琏自己回来了,贾母抿了下嘴什么都没说。贾政则是想到了因为去祈福可能耽误了学业的儿子,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贾母,心忖了一句老太太偏心太过后,也没提出来将儿子接回来。 于此独自在寺里祈福的贾珠就这么被人遗忘了,直到将他当成眼珠子疼的王夫人终于‘醒’过来了,才被王夫人叫了回来。 而那个时候,正好是贾琏成亲的前一天。 琏二.奶奶的嫁妆都抬进了荣禧堂宽阔的院子里,金钏和玉钏正当着她的面讨好赵姨娘...... (→_→) 话回当下,三月初三日,天德黄道吉日,喜神东南。 这样的日子放榜,再好不过了。 自古春闱放榜就有礼部的人按照名次来报喜。 一般报喜的顺序都是从名次最末往前报喜的。 今科录取进士与同进士共计二百二十名。所以报喜就是从第二百二十名开始的。 此时大房与元姐儿都守在大房的东大院。 她们既希望报喜的人早早来,又希望报喜的人最后来。当然,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希望报喜的人...能来....... 全国考生如多过江之卿,贾琏觉得他超常发挥了,这次考得极好。可问题是贾琏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子,他的超常发挥与那些学霸的正常发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好在老天并不磨人,贾琏考上了。 不但考上了,给他报喜的人比贾家派去榜下看名字的人还要早的到了他们荣国府。 同进士,如夫人。 贾琏以倒数第三名的好成绩成了今科众多如夫人中的一位。 贾琏有些失望,不过元姐儿却觉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说这里的‘高考’都不分省市一锅烩,只说全国不知道多少新生,复读生就为了挣抢这二百二十个名额,竞争多激烈呀。 三年才二百二十个名额,就算是最高学府的清北交每年入录的学生也比这个多了十来倍呢。 所以说同进士什么的,也很值得骄傲哇。 就是那个倒数第三的名次有些个让人无法直视。 ...... 无论怎么样,贾家时隔多年后终于再次出了一位进士。于是不只荣国府热闹起来了,就是宁国府也跟着热闹非凡。 贾珍开了祠堂,让贾赦带着贾琏去给祖宗报喜去了,之后贾家又大宴了两天宾客这才消停下来。 不过无论是宴请宾客还是接待道喜的老亲,因着人老皮肉不合,再加上元姐儿让人放了酱油的伤药特别给力,贾母一脸厌弃的死活不肯出来见人,到是颇让贾琏遗憾。 他姐就是下手太重了。 他还擎等着看老太太如何扬起一张笑脸与那些恭喜他出息的人寒暄客套呢。 想必老太太一定会跟他娘一样为他感到骄傲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咋看都看不到错别字,回头再改吧。 你们一定不知道,你们家作者看灵魂摆渡,看的晚上有点不敢睡觉了...... 超级喜欢看这类的小说和影视,然后脑洞大开就自己吓自己,想到第二季才看了十集,后面还有第三季,就感觉最近这样的日子要过上一阵了。 话说,现在看这个,作者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过几天回老家办事,自己一个人绝对不敢睡在自己的家里。 第187章 老太太会高兴吗?她脑子要是没进水, 怕是高兴不起来。 府里的气氛却是喜气洋洋, 贾母就后悔当初自己的妇人之仁。 若是将琏二一起弄死,说不定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时时的活在恐怖中。 贾母忘记了当初留下贾琏是因为张氏恐有倒台的可能却还没倒台,留下贾琏也不过是个双保险。这跟她将自己美化的‘妇人之仁’没有丁点关系。 那玩意, 于她来说忒奢侈了。 虽然是倒数第三,换个角度想那也是金榜提名了。有了进士身份, 再加上他身上原本就有的爵位,贾琏美滋滋的开始写请封的折子。 成了进士,想要前程更好最好参加朝考,将庶吉士考下来。有了庶吉士将来的仕途就更加的宽阔。 不过想要封妻荫子却还需要数年,贾琏想了想决定先给他媳妇请了三等将军的诰命再说。 这样他媳妇出门应酬或是穿衣用度上也不会有局限。 要知道这世上很多的东西, 就是你再有钱,若是没身份也不能穿戴, 贾琏不想委屈自家媳妇,又不想媳妇像其他世家大族里的豪门媳妇那般无所顾忌, 便只能先给他媳妇请封诰命了。 说起这个诰命, 邢夫人心里总有些感触。 她心里不是不知道以她的身份和心智能成为荣国府大太太是踩了狗屎运。 哪怕是继室, 在身份上也给元配的王夫人要出于一大截。 这么多年下来, 哪怕是颗石头也会被绿柳捂热。于是越是与绿柳相处,邢夫人就越是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也因此越发的对绿柳信任, 对迎春宠爱。 当然了, 她自己没有孩子,迎春又是记在她名下,名义上是她女儿的孩子, 长年累月下来,邢夫人对迎春自也是如母一般的疼爱。 她嫁过来时,贾琏就已经出生了,又是养在贾母跟前,所以感情上又差了一层。 毕竟那个时候,她还想着生养自己的孩子。 随后几年,她放弃生养的时候,绿柳才怀了身孕。于是看着绿柳怀孕,看着她生产,看着她将孩子记在自己的名下,她可以说是用自己的眼睛怀了一场孕,生了个女儿。 现在元姐儿有了人家,贾琏也在忙着娶亲的事,邢夫人与绿柳的心思便有一部分放在了迎春身上。 虽说迎春还小,但她们俩却可以从现在开始考查京城中女眷了。 爷们什么的,可以交给办事靠谱的琏二。可这婆婆的考查却要靠她们俩了。 先挑门第,再挑婆婆,等婆婆挑好了,再从众多候选婆婆里挑个上进,老实又护家的女婿。 于是借着贾琏中进士的宴席,邢夫人带着绿柳可是好一番忙碌。 旁人见她二人这般,只以为替贾琏高兴。却哪里知道她们不只是单纯的高兴,而是别有目的呢。 元姐儿听安插在大房的下人提起邢夫人与绿柳的谈话,自是明白这两个女人天天那么周旋应酬为了什么。 对于迎春的亲事,元姐儿觉得只要绿柳活着,以她的心智就不可能会挑中孙绍祖那头豺狼。 贾赦要是真的敢强行为迎春定下这门亲事,旁的不说,以绿柳的心性她真的可能会毒死贾赦,然后让迎春守孝。再借着守孝时间太长的理由退了这门亲事。 虽然退亲对姑娘的名声有影响,可以这种理由退亲,世人多少会理解一二。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迎春便是绿柳的逆鳞和软肋。为了自家闺女,真的将绿柳惹急了...元姐儿打了个哆嗦,不敢往下想下去了。 “随她们去吧,二丫头能有个好归宿,也是好事。”原著中的贾迎春所有人都用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感慨看待她。 可现在想想就在荣国府这样人吃人的地方,一个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兄嫂不管,祖母不顾的环境下,她就是想要争,她又能争什么? 贾母偏心二房,连她老子都不得贾母的心,她一个大房的庶出又能怎么争? 她又争得过谁? 她奶娘在她大的时候都敢吃她的东西数落她,小的时候,她还不会说话的时候,是不是受了奶娘的钳制和虐待,又有谁会过问上心? 在现代这种孩子都是祖宗的时代,多少幼儿园的老师还不管不顾的虐待小孩子。更何况是荣国府这个人性扭曲的地方。 谁又能知道当初的贾迎春是不是真的没有争过呢? “去帮我给绿柳传个话,就说三丫头比二丫头小了几岁。一家子姐妹总要互相扶持才好。” 迎春有个靠谱的亲娘,还有个懂事的嫡母,可探春就倒霉多了。 嫡母太过狠毒,亲姨娘又有些不着调和张扬,亲爹和亲兄长...都不靠谱。将来的婚姻大事,还不如跟着大房的迎春一道看了呢。 看好了,总有办法让人上门提亲。 不过想到探春的身份,元姐儿抿了抿嘴,有些为她可惜。 虽有个亲姐是王妃,可她爹却是一介被罢免了官的普通人。 就在元姐儿难得大发慈悲想着探春的时候,赵姨娘看着风光的元姐儿,想的竟然是送闺女进宫渡金。 都是一家子姐妹,说不定她闺女也能成为王妃呢。 ╮(╯▽╰)╭ 府里一派喜气热闹,早就进京城的薛家却有些个苦恼。 荣国府里的事情瞒不过有心人。 京城人对于荣国府经常出现各种各样的幺蛾子已经习以为常了。从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麻木,以及到现在的不太上心也不过是十来年的时间。 这一次明知道贾母和王夫人对外宣称有病的事情有些蹊跷和诡异,不过世人却被春闱和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再加上荣国府上下都被邢夫人‘吓’了封口令,下人没有主动往外说的时候,旁人自然不会太注意。 可与旁人不一样的是薛家这样的亲戚。 早前薛姨妈就给王夫人送了信,说是最近会跟着他们家老爷上京城,顺便去看望她。 当时薛姨妈会这么告诉王夫人是因为她不知道荣国府在守家孝,想着二月份来参加贾珠的婚礼。 古时通信都比较慢,等到薛老爷带着老婆孩子上京城了,那封信才到了金陵。 紧赶慢赶,终于在二月份进了京城。因是住在自己的宅子里,又有人精薛老爷在,所以薛老爷在安顿好后,先派人去荣国府打探一下情况。然后再决定上门拜访的时间。 可这一打探才听说荣国府要守家孝,贾珠的亲事延后了。 古人迷信,对于守孝的人家都有些避讳。知道了荣国府具体的出孝时间后薛老爷便与薛姨妈商量了一下上门拜访的日子。 反正离出孝也没几天了,再加上一路行来薛蟠和宝钗都有些水土不服,于是薛家老俩口便愉快的决定等过些日子一双儿女身体养好了再去拜访。 可哪里想到等自家儿女没事了,王夫人却‘病’了呢。 下帖子去拜访吧,因着王夫人的病没办法示人,贾政这个混球直接没让薛家人上门。 这下子,多年的老亲差一点就撕破脸了。 咋的?我姐姐还没死呢,你贾政就这么冷着亲戚,你什么意思? 总之大老远从金陵来的薛老爷和薛姨妈被贾政下了脸面,对于贾政以及整个荣国府的印象都跌到低谷了。 薛家在金陵,甄家也在金陵。以前元姐儿没进宫的时候,贾家和甄家时常以老亲相依,关系极好。薛家做为四大家族之一,联络有亲的同时与甄家关系也不错。 只可惜元姐儿进宫后,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这两年薛家的生意没少受甄家的挤兑。一来二去的别说挣钱了,就是不赔钱已经是薛老爷生意有道了。 以参加婚礼的理由进京城,除了想要借荣国府的势就是想要进京城找些门路。 可事实却让薛老爷失望了。 他们全家那么坚定的站在荣国府他便宜外甥女这一边,没想到贾政竟然翻脸不认人了。 等到薛老爷费了很大气力才知道王夫人得的是什么病后,虽然原谅了贾政当初的怠慢,可到底生份了。 薛家主要的人脉就是荣国府和王家。 此时王子腾携家带口的在外面为官,荣国府这里又是大房得道。于是薛老爷闹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薛姨妈提出来可以通过联姻的方式扩展自家的人脉圈子。 这到是个好办法,可儿子今年才九岁,闺女更小,难不成是让他去? 呸,美不死你。 “老爷,您看我兄长家的凤丫头如何呢?” 薛老爷听到自家媳妇提出来的人选,沉默了看了薛姨妈好一会儿,什么都没说的抬脚走了。 回到书房,薛老爷坐在书案上一边打开帐册查帐,一边想着自家媳妇的话。 虽然媳妇提出来的那个人选够坑,不过这个方法确也不是一无事处。 以他们家的家世和财务,倒是可以为他儿子求娶一位官员庶女。 只是求娶谁家姑娘却需要仔细的考查一二。 于是无独有偶,荣国府大太太带着绿柳正在相看各家太太的脾气秉性时,薛老爹也在相看着各家的爷们哪个更值得投资。 至于当初薛姨妈同意,薛蟠自己相中的桂花夏家,压根不在薛老爷的挑选范围内。 孤儿寡母的,有个屁用。 历史在某一处有了细微的改变,那么未来出现的局面也会随之改变。 因为元姐儿与甄贵妃决裂的够早。薛老爷还没有人为‘病逝’。相对的,薛蟠逃过一劫,薛家也没有再请回一尊搅家精。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薛宝钗是受益的。 这些事情,元姐儿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不过在她看来嫁妆什么的才是她现在最需要上心的事。 只要掌握了3d画的技巧,那么这项技术就都可以运用到生活中。 元姐儿的嫁衣和盖头就大量的运用了这项技术。 嫁衣的裙边,元姐儿都绣了娇艳欲滴的牡丹花以及色彩鲜明的小蝴蝶,3d的视觉效果,会呈现出立体感。穿上这样的裙子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立在花丛中。 脚步轻移时,鲜花上的露水都要滴落,就连那花上面的蝴蝶都在煽动着自己的翅膀。 衣袖边和领口处也是如此设计,只是少了蝴蝶。 中间是金银丝线绣的振翅凤凰,为了起到震撼人心的效果,元姐儿准备在嫁衣上绣两只凤凰,都是3d效果的。 一只在身前,一只在身后,身后的那只凤凰,三分之一的凤凰尾巴会落在衣袖上面,而身前的那只凤凰尾巴也会从身前绕到身后。 凤凰嘴里衔着一颗珍珠,珍珠周围又用碎钻弄了一层闪闪的光晕。 元姐儿走动间,两只凤凰像是活了一般,它们不但会对观礼的宾客眨眼睛,还会向他们友好的点头...... 盖头也是满绣,盖头的四个角都坠了编珍珠的络子。绝对不会出现来股风盖头就自己吹起来的戏剧性效果。 最重要的是元姐儿别出心裁的在盖头上绣了七色彩虹。 彩虹下,蝴蝶在花丛中飞舞,两只振翅凤凰口衔明珠欢快的旋转着...... 总之,这样一件带着3d效果的嫁衣绝对会让元姐儿惊艳众人。 说实话,若不是局限于本朝王妃的嫁衣必须绣凤凰,元姐儿可是会为自己设计一套更高大上的嫁衣。 不过这样的设计已经是这个时代少见的大胆了。 元姐儿之前收着的那一匣子碎钻,她都不嫌沉的都用在了嫁衣上。 洽到好处又带着钻石独有的光泽以及...沉重。 一心一意绣嫁妆,元姐儿虽然不能说两耳不闻窗户事,可也没多少心思放在那些无关轻重的事情上了。 所以薛家进京城的事情元姐儿也是在王夫人醒后才知道。而那个时候,薛老爹已经为薛狍子定了一门亲事了。 并且迅速借着这门亲事,为薛家在京城铺就了一条路。 ...... 元姐儿在将绣衣上的凤凰绣完一只后,便将绣衣放到一旁,专心的绣起了盖头。等到盖头绣完,元姐儿才返回来继续绣另一只凤凰。 在元姐儿绣盖头的时候,贾琏成亲的日子也到了。 因她是待嫁女,像是成亲这样的事情她都要回避一二,以免冲了各人的喜事。 虽然她不在乎,可她不知道贾琏的这位琏二.奶奶在不在意。 陈氏的嫁妆不少,除了自家准备的,还有皇贵妃赏的,两位表兄弟添的妆外,还有陈氏一族以及其他亲朋的添妆。 几十只大箱子依次摆在荣禧堂,元姐儿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听说了陈氏嫁妆大概几何后,有些不厚道的笑了。 陈氏成亲在前,她的这份嫁妆摆在这里。也不知道之后进府的珠大奶奶要是嫁妆不如陈氏,也不知道她们家那位二太太会怎么心口痛呢。 一针一线的绣着盖头,元姐儿心情极好。听着前面荣禧堂里的喧哗,元姐儿心情极好的问楼叶,“二太太醒过来了吗?” 楼叶抽了抽嘴角,点头道,“醒来差不多两刻钟了。刚刚已经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现在正闹腾呢。” 元姐儿笑了一声,“闹什么?说她没有害老太太?那也得有人相信不是。我想老太太应该是不相信的吧。” 就算是相信二太太无辜,可脸上那么一块黑疤,老太太也会迁怒二太太的好吧。 楼叶小心的打量了元姐儿一眼,问道,“姑娘,您要去看看二太太吗?” 看她? 元姐儿将针线放到一旁,单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是得去看看了。” “走吧,咱们去看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  先去睡觉了,回头改错别字。大家晚安。 第188章 不是一家人, 不进一家门。元姐儿心里念着王夫人, 一脸阳光灿烂的去梨香院探母。就是在荣禧堂应酬宾客的邢夫人也对自己这位妯娌上心着呢。 王夫人前脚醒了,后脚自然是要请太医过府诊脉。现在管家的是邢夫人,周瑞家的只得打发人去知会邢夫人一声, 好歹出个帖子请个太医来。 邢夫人嫁进荣国府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见王夫人这般狼狈的时候。 想到这些年她在王夫人那里受的鄙夷和嫌气, 邢夫人便觉得趁着管家权在手,必须折腾折腾。 今天是大房长媳送嫁妆的日子,本就请了喜乐在府中吹奏。怕王夫人听不见,邢夫人还特意抽调了两人在东院后罩房那里吹。 要知道梨香院就在大房所居东大院的后面。后罩房正对着王夫人的居住的院子。 王夫人前脚醒来,后脚就听到了贾琏的喜乐。气得心肝脾肺都直抽抽。 邢夫人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再加上多年前管家权就没留住。这一次邢夫人也觉得王夫人醒了,新娶的琏二.奶奶也要入府了, 这管家权更不会在她手里呆多久,所以更是无所顾忌。 有权不用, 过期做废。 于是在与绿柳‘研究’了一番后, 邢夫人就派了身边的大丫头, 一会儿就给王夫人送碟点心分喜气去。 那丫头一会儿端过来一碟点心, 说的话,给的理由都是同一个。 我们琏二爷大喜的日子, 二太太抱恙不能赴宴, 送份点心,请二太太同喜。 今天添妆来了不少本家人,这样的点心是一早就做好, 准备给上门的宾客时用的。 那丫头第一次送点心的时候,王夫人面上不显,心下鄙夷极了。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送个喜饼竟然小气巴拉的只送这么一小碟子。 寒酸到骨头里去了~ 可等那丫头第二次,第三次送的时候,王夫人才明白邢夫人玩的是什么。 看着不过一会儿功夫,她房间的桌子上就摆了十来碟点心,王夫人当场气得直哆嗦。 醒来不过几刻钟,王夫人就发现荣国府已经变天了。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老太太发病时。 那时候请来了马道婆,马道婆对他们说可以反弹给施咒的人...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打发走一脸失望的赵姨娘,又用眼神逼退了刚刚当着她的面就奉承赵姨娘的金钏姐妹。 最后留下周瑞家的,详细的询问了这堪堪月余的发病史。 听说马道婆走了,老太太好了,她却发病了。跟老太太一模一样的病。 王夫人想到老太太发病时喊打喊杀的模样,眼前阵阵发黑。 再等到听说老太太去看她,她不但生生从老太太脸上撕下了一块肉,还在众人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将那块肉吞食入腹,当即便有些反胃恶心。 搬出荣禧堂,搬进梨香院,搬家时太忙乱,又丢了不少嫁妆......周瑞家的说一句,王夫人的脸就黑一分。 等到听说贾琏竟然中了进士,她家珠儿还在寺里给她祈福时,王夫人整张脸已经黑得跟墨似的了。 心中狠狠的记下这一笔后,王夫人心疼的连忙叫周瑞家的派人接贾珠回府。 王夫人一醒来,周瑞家的就想到这个了。王夫人一吩咐,周瑞家的连忙走到门口吩咐了个跑腿的小丫头速去她们家,叫她男人亲自将贾珠接回城来。 现在旁的都是虚的,紧紧抱住女婿这条大腿才是真的。现在出了家孝,若是趁着大奶奶进府前,她闺女坐下胎,不管生男生女将来都有依靠了。 站在院子里,周瑞家的看着那小丫头跑出去,心里对王夫人也升出了许多怨恨。她好好的闺女若是嫁到外面去,怎么也是个正头娘子。现在倒好,一辈子看人脸色过日子。 大奶奶若是个好相与的,她闺女的日子还不会太苦。此时此刻,周瑞家的才发现大太太虽然不着调,可大房的绿柳姨娘和早前大老爷纳进屋的妾室过得都比他们二房要好。 若是大奶奶的性格跟大太太似的,没事爱点小财,从不磋磨人,她也能少担些心。若是跟二太太一般...周瑞家的摇了摇头,心里发苦。 若是当初,唉,一步错,步步错。 叹了口气,周瑞家的刚要转身进屋就发现元姐儿带着丫头来了。 不知道怎么的,远远看着元姐儿脸上的笑,周瑞家的竟无端打了个寒颤。 不管心中对元姐儿的存在有多么打怵,周瑞家的还是笑脸上前,对元姐儿做出迎接的模样来。 “太太醒了,□□叨大姑娘,奴才刚要派人去请大姑娘,大姑娘就来了,可见到底是亲母女,心意相通呢。” 元姐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周瑞家的,脸上的笑容极讽刺,“亲母女?还心意相通?啧~” 冷笑了一声,元姐儿停在周瑞家的面前,直直的注视周瑞家的,直接周瑞家的在元姐儿的视线下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元姐儿才收回视线抬头看向天空一眼。 收回视线,面上浮现一抹冷笑,用着只有她和周瑞家的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说的对,我们是...亲母女。” 嫡嫡亲的亲母女。 许是元姐儿说这话时,带着出极浓厚的感情色彩。听得周瑞家的浑身发毛。 这对母女到底有多亲,周瑞家的怕是府中最清楚不过的了。二太太醒来这么久了,也没想着要叫大姑娘,可见大姑娘在二太太心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地位。 而咱们这位大姑娘...怕也不是个多孝顺的。 不过这娘俩针尖对麦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事情,反正她是习惯了。 尤其是...... 讪笑的让了让身,周瑞家的一脸恭敬的请元姐儿进屋。 元姐儿见此,也没多做逗留,见金钏姐妹站在屋外,便让跟来的丫头都留在门口,只身带着楼叶进去了。 元姐儿并不是天天都会来看望王夫人,就算是来了,有的时候也只是在外室站一站或是连屋子都不进走个形式就离开。 此时进了内室看着王夫人半靠在床头,一脸憔悴的样子,元姐儿发现这么折腾下来王夫人虽然气色不好,但却神奇的胖了。 难道真的是想的少,动的少才胖的? 心宽体胖的最佳体现了。 被自己的形容词囧到了,元姐儿抬脚走到王夫人床前三步远的地方。 驻足行礼,仿佛对于王夫人的醒来毫不意外。 王夫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元姐儿的态度,她只焦急的对元姐儿说道,“那个马道婆一定有问题,这一定是大房的阴谋,就是为了将咱们一家赶出府,好让他们霸占荣禧堂。” 说完还不解气的瞪了元姐儿一眼,她觉得她生的这个闺女就是个傻子,天天胳膊肘往外拐,好嘛,现在被人算计了吧。 不但她搬出了荣禧堂,竟然连大丫头也搬出了住了十几年的院子。说起搬院子,王夫人又气愤的说道,“你那院子本来是准备给你哥哥成亲以后住的。瞧瞧这都是什么事。哎呦,我苦命的珠儿呀......” 元姐儿见王夫人一醒来就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椅子,瞧了一眼站在屋里的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抽了抽嘴角,认命的给元姐儿搬椅子。 真没见过大姑娘这样的主子,但凡干点粗活,有旁人在的时候绝对不使唤自己人。 椅子就搬到元姐儿站着的地方,见椅子搬来了,元姐儿上前一步坐了下来。见元姐坐下来,楼叶又将屋中一个圆凳子搬到元姐椅子边,将刚刚邢夫人派人送来的几碟点心挑了元姐儿爱吃的放在圆凳上,随后又将房间中装桔子的琉璃高脚果盘端了过来。 元姐儿在果盘里挑了个母桔子,用修剪得极好看的指甲轻轻的划破桔皮...... 看着这对主仆旁若无人的作态,本就愤怒的王夫人更是气得猛喘气。 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王夫人才咬牙问元姐儿,“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没听进去?啊,你到底长没长心?” 元姐儿咽下嘴里的桔子,这才对王夫人笑道,“太太莫急,我知道您要说什么。你的意思我也明白,诅咒老太太的事不是您干的,我相信呢。您又不傻,诅咒老太太对您来说百害而无一利。阖府上下,您与老爷对老太太最有孝心。这些我都知道呢,您老这刚刚醒来,可千万别再着急上火了。” “你相信?”一看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王夫人就不得不怀疑元姐儿的话。“这事确实不是我干的。到是你,你哥哥被人挤兑出府,你怎么也不知道拦一拦?” 听到这话,元姐儿诧异了,“太太,珠大哥哥可是出去给你祈福。我若是拦着他,我成什么人了?而且您能醒过来,说不定还有珠大哥哥的功劳呢。” 二房废了,她也完了,现在就只有元姐儿能够帮着她翻盘了。压下心里的火,王夫人极认真的说道,“老太太中邪的事,越想越蹊跷,你们老爷还不相信我。”听到周瑞家的说贾政这些日子的表现,王夫人更是气恼,外加心寒。 元姐儿点头,“谁说不是呢。我相信不是您做的,可老太太脸上的伤,真的是您咬的。当时屋里屋外好多人都亲眼瞧见了。” 顿了顿,元姐儿看着王夫人的嘴唇,意有所指,“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老太太脸上那块被您咬出来的伤口,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伤口虽然结痂,可那处的肤色却变得焦黑。就跟中了什么毒似的。” 王夫人闻言眼睛跳了跳,元姐儿来之前她也听周瑞家的说起过这个。现在又听元姐儿这么说,一时间让王夫人有些接受不能。 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许是中邪的时候,沾染的鬼毒吧。我现在醒过来,老太太的伤许是也会转好。只是那个马道婆,真的失踪了?” “嗯,跑了。”她亲自安排人送到她家阿砍手里去的。 “废物,你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听到这里,王夫人实在压不住火气了。 让周瑞家的给她倒了杯茶,润了润喉咙,王夫人又气愤不已的指道,“我看这事跟那个马道婆脱不了干系,若是找到她,严加拷问定能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可惜还让她跑了。 这个时候的桔子一般都有籽,元姐儿将桔子吃了,将籽吐到桔子皮上。一边将桔子皮放到圆凳子上,一边用帕子仔细的清理自己的指甲上桔子皮留下的色素,“太太说的是,若是严刑拷问说不定真的能问出些什么。” 就马道婆的性子,估计都用不上大刑,她就会将自己供出来。 “人都跑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瞪了元姐儿一眼,王夫人心下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在害她,“你说会不会是邢氏?不,不,那蠢货想不出这么一石二鸟的阴损主意,周瑞家的,赵姨娘最近有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王夫人突然觉得,只要她倒霉谁是最终受益者,谁就是这件事情的主谋。 大房嫌疑最大,但赵姨娘也不是没有嫌疑。旧年生生滑了个成型的哥儿,许是怀恨在心呢。 王夫人其实会怀疑赵姨娘主要还是她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赵姨娘坐在椅子上,金钏玉钏两姐妹殷勤奉承的一幕给刺激的。 自古像邢夫人和绿柳这样关系和睦的就是凤毛麟角,妻妾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王夫人越想越觉得赵姨娘有动机,心中竟是直接给赵姨娘定了罪。 周瑞家的听王夫人问,皱眉想了想,她最近的注意力还真的没在赵姨娘身上,一时间竟是答不出来。 元姐儿见周瑞家的答不上来,轻笑一声接过话来,“不是赵姨娘。马道婆极贪财,赵姨娘可拿不出五百两银子来干这事。” 王夫人听了不满反问她,“你怎么就知道赵姨娘手里没银子?你老子可没少” 话到这里,王夫人一下子卡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元姐儿,“五,五百两银子?” 回想了一下元姐儿从进来到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王夫人心惊了。 捏起一块点心,元姐儿看了看,最后嫌干的又放回碟子里,“嗯,是这个数。” 心里那个可怕的念头升起来后,王夫人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咽了咽口水,王夫人拭探性的问元姐儿,“元丫头,这是你查到的线索?” “当然不是。”元姐儿摇头,“收尾做得很干净,怎么可能会有线索留下来?”再说了这种事情,都是玄而又玄,也不需要什么线索啦。 心终于跌到了谷底,王夫人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元姐儿,一字一顿的问道,“...告诉我,这是谁做的?” 听到王夫人终于问出来了,元姐儿笑眯眯的站了起来。向前又走了两步,在距离王夫人只有一步远的地方站住了。 “太太不是已经想到了吗。”怕站得离王夫人太近,一会儿再被她恼羞成怒的咬了,元姐儿又退开了几步,“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太太,您还满意吗?” 王夫人闻言双眼陡然一缩,看向元姐儿的眼神满是不敢置信以及惊愕。 “你,你,你是不是疯了?” ‘噗嗤’一声,元姐儿就被王夫人这句话中指控逗笑了。 “不,我没疯,我只是...吃了碗面。” 王夫人:...... 周瑞家的:...... 原来她都知道了。 第189章 王夫人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周瑞家的脸上也全是惊恐。 她在害怕。 她害怕偷梁换柱的事情会穿帮, 然后什么事情都被推到她身上。 在周瑞家的眼里,元大姑娘可比二太太还要心狠手辣呢。 对亲娘都能不管不顾的下这般狠手,像她这样助纣为虐的下人更不会手下留情。 “什么面?你在胡说什么?”用尽全身力气, 王夫人不让自己颤抖。只是她的话太过苍白无力。 这么问的王夫人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能承认, 一定不能承认。 元姐儿见王夫人到了这种时候还死鸭子嘴硬,嗤笑了一声,拿着帕子半遮了下脸,隔着帕子对着王夫人抛了个媚眼。“太太,您牙口好, 难不成还要咬一咬南墙?您让人往我面里下毒的事...您真的要装做一无所知呣,或是, ” 看一眼神情更加紧张的周瑞家的,元姐儿摇头轻笑, “或是都推到周瑞家的头上去?说她自做主张, 您什么都不知道?太太, 不是我说, 咱们做人主子的,就要有担当。不然以后谁还肯对我们忠心呢。儿女靠不住, 再没个忠心的下人, 您这辈子还怎么往下熬?指望老爷吗?在您对着老太太又是诅咒,又是撕咬的之后?” 不是元姐儿不孝顺,贾政还真不是什么良人。在没出这事之前, 贾政都不一定靠得住。出了王夫人诅咒老太太这么件不孝顺的事,贾政就算是为了表示自己的端方孝顺也不会再给本就人老珠黄的王夫人好脸色了。 更何况贾政身边还有赵姨娘这么一位俗不可耐的黑心喇叭花存在呢。 王夫人以后的日子,其实已经注定了。 就算不是她诅咒的老太太,可老太太脸上的肉却是她咬下来的,顶着那么一块黑疤的脸,老太太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怕是都恨不得在王夫人的脸上同样咬下来一块。 近日新仇,往日旧怨,老太太这位婆母想要搓磨个儿媳妇,手段多着呢。 贾政爱颜色,又惜名声,就算是老太太做得太过他也不会说什么。当然,也许他也发现不了什么。 贾珠娶亲在即,他那位媳妇可是娇惯着长大的,那位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不会是个体帖孝顺,任劳任怨的儿媳妇呢。一入府房里就有两个有后台的姨娘,这婆媳之间的嫌隙早就存在了。 再有赵姨娘,常年被王夫人比成渣的邢夫人,还有府中那些看人下菜碟的丫头婆子。 元姐儿可以很肯定的说,王夫人的晚年生活会相当的丰富。 因此,她希望这位王家出来的二太太能好好的活着...... 亲母女走到这种互相算计的地步,也是造化弄人。 此时看到王夫人的表情从心慌的怒目愤慨,元姐儿耸了耸肩,“太太,我待嫁,您怕是还没有看过我的陪嫁名单吧。” 面?陪嫁名单,厨娘...... 这一瞬间,终于想明白那么隐秘的事情是怎么被元姐儿知道的王夫人猛的转头看向周瑞家的。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周瑞家的这会儿也按着元姐儿的思路想明白了。看到王夫人投过来的死亡视线,周瑞家的下了个哆嗦,艰难的垂下了头。 想到自己竟然将那药直直的送到元姐儿手里,周瑞家的整个人都懵逼了。 “从将药给那厨娘,再到琏二入贡院,那么长的时间,我不是没给太太留下反悔的时间。可惜您呀,就是不珍惜。这让我很为难,也很伤心。”坐回椅子处,元姐儿又慢条斯理的剥了个桔子,“您说说,我马上就要出嫁了,以后也不会天天见面了。到底有什么事情让您下这么大的决心?太太您说出来,也让我记下,省得再犯了您的忌讳。” 话说到这里,王夫人也不想狡辩了。看着元姐儿的眼神冷冰冰的。说出来的话也都带着冰碴子。 “你是我生的,你心里没我这个太太,我为什么不能毁了你?纯亲王有畏女症,你嫁过去也是无宠无子。为你的亲哥哥筹谋一番,你也受益。也不枉费我当初生你一回。”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若是成了,她就再也不是白身了。她可以依靠儿子得到一个诰命。 冰冷的眼神,理直气壮的理由,直接激怒了元姐儿。 从椅子上站起来,元姐儿被王夫人这句话直接气笑了,“你生的?没有老爷你一个人能生出孩子吗?你想要弄死我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咱们老爷?我不是你一个人的女儿,我还是大良子民,你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将朝.廷律法放在心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没要您的命,还让您...胖了不少。” ‘噗呲’,楼叶站在元姐儿身边,听到那个‘胖’字,没忍住笑了出来。 元姐儿回身看了她一眼,在楼叶讨好的眼神下又转身继续对王夫人冷嘲热讽。 “都是你生的,我为什么就要被牺牲掉?你以为你是谁,天皇老子吗?当今能处决犯事的太子,你以为你也能?真想要那么大的权利,您当初怎么不去嫁当今?您若是嫁了当今,既不用生出我这么个碍眼的女儿,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为一代女皇,想杀谁就杀谁呢。” 元姐儿长这么大最不喜欢听做父母的说这种话。 父母与子女间除了亲情外,还有责任和义务。但这些责任和义务里并不包括制裁。 若是每一个做父母的都可以在子女不听话的时候弄死弄残,那还要律法做什么? 王夫人被元姐儿连消带打气得在床上转圈找东西,最后回身将身后倚着的枕头撇了出去。 元姐儿伸手一把接过,然后丢到椅子里,自己往椅子上一坐靠着王夫人丢过来的枕头,气人的扭了扭后背,一脸惬意的说了一句‘舒服’,气得王夫人更是火大。 “你个孽障,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 “说的好像我就愿意被你生出来似的。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也不愿意被你生出来。”要是有的选择,她宁愿被邢夫人,被绿柳,被赵姨娘生养也不愿意成为王夫人的女儿。 赵姨娘和邢夫人不着调,眼皮子浅,不如绿柳疼孩子,可至少不会毒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就为了栽赃陷害,给儿子弄个爵位。 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这么重男轻女的。难道只有儿子才会被她放在心上吗? “你个不孝的混账,你这么算计亲生母亲也不怕遭了天谴吗?” “跟您学的呀,您都不怕报应,我怕什么。虎毒尚且不食子,就算是有天谴,也得先可老的来不是?俗话说先撩者贱,这事呀,您怪不到我头上。”说这话的时候,元姐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影视剧里的恶毒女配,拿腔作势的更气人。 王夫人坐在床上指着一脸嚣张跋扈的元姐儿,恨恨的咒骂,“我要告诉老爷,告诉当今,我要去京兆衙门告你个不孝大罪。” 元姐儿听了眨巴几下眼睛,“呵呵,好怕呦,吓得人家小心肝都扑通扑通的了。不过...证据呢?您老空口白牙就想告一位亲王正妃,这么打皇家的脸,您看衙门里的人,谁敢跟您一道疯?对了,您没什么证据说这一切都是我干的,可您要杀我的事,人证,物证可都全着呢。 哼~,怪不得您是老太太最得意的儿媳妇呢,往常只有老太太指着大老爷要到衙门告他不孝,今儿这话到是让您用上了。” 王夫人狠狠的盯着元姐儿,直到闻到嘴里有股子铁绣的味道,王夫人才一字一顿的看着元姐儿说道,“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没个说理的地方了。” 被王夫人这副窦娥冤的神态和语气弄得一囧,元姐儿清了清噪子,扬起一副恶女配的刁钻模样,“您放心,您想做什么尽管去做。马道婆就在我手里扣着呢。您今儿可以中邪,明儿自然也能再来一次‘复发’。哦,您不是最疼珠大哥哥吗?我也可以让他陪着您一块中邪。 哎呀,云家那里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悔婚呀?云家能将闺女嫁给个没出息的公子哥,可云家怕是不会嫁给个娘俩个组团中邪的爷们吧?啧,啧,啧,可怜哦~,有人要娶不上媳妇喽。” 王夫人永远不会知道,她在指责元姐儿的时候,她越是偏心贾珠,元姐儿对贾珠就越不待见。 “你,你,贾元春,珠儿是你亲哥哥,你怎么敢?”对于元姐儿的威胁,王夫人又惊又怕。 若是珠儿真的中邪了,那他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嗯?”元姐儿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下巴朝王夫人点了点。明确的告诉王夫人,她连亲妈都下手了,还会在乎什么亲哥? 别开玩笑了。 “话说您老怎么生气了?您要毒死我,我没将您弄死弄残难道不是温柔善良,以德报怨?” 听到元姐儿这么不要脸的话,王夫人气结的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呢?你惦记人家爵位,又惦记人家的家产,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嫁给没有爵位,分家后不会有多少家产的嫡次子呢?你要是嫁给大老爷,哪里还需要毒死亲闺女?” 这话太过诛心了,可元姐儿就是压不住火。 亏她从小就想着将来荣国府败了,抄家了,她会将王夫人买回来妥善安置,毕竟这位是她此生的生母。可没想到人家现在就要回收她的可利用价值。如何不让人气恼? 自从知道王夫人想要毒死自己后,元姐儿就一直在压着火。有多少次元姐儿想要冲到王夫人面前,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己这个女儿,这个亲王妃在她的心里就只有这点地位吗? 她承认自己脾气不好,在贾珠和贾琏之间本能的会帮助贾琏。可感情都是处出来的,贾珠这个哥哥对她什么样,贾琏这个堂弟又对她什么样,除了眼瞎的人,谁看不出来? 再说说王夫人这个亲妈,难道自己就没有劝过她别干那些缺德的事?家里也不差那几两银子,包揽诉讼得的血汗银子就真的那么好? 可咱们这位二太太又是怎么回答她的。说她胡沁,说她没规矩。 什么是胡沁?说真话就是胡沁? 什么是没规矩?不帮着助纣为虐就是没规矩? 那她就胡沁了,就没规矩了。 “没良心的小蹄子,若不是我生养了你,你能有今天身份能耐。你个没人伦的混帐东西,看我不打死你。”被元姐作从头损到脚,王夫人是真的火了,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就要下地去打元姐儿。 元姐儿见此,连忙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叶子快去通知一声,就说二太太又病了折腾人呢,快请了再道婆施施法。” 听到元姐儿这句话,王夫人一下子就站住了,“你敢,糊涂猪油蒙了心的,你这是要逼死我呀。” 王夫人在说前面一句话的时候,还想着要强硬着来。可转念间便换了心思,直接站在那里大声的哭了出来。 见王夫人站住脚,又不似之前那般怒火中烧,元姐儿站在门边不远处,皱着眉毛看她。 “您也不用给我来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您要是真将自己的命作没了,我不过是守上三年孝,您那宝贝儿子的好日子您可就看不到了。您信不信我有能力让他这辈子都呆在寺里为您当初做过的事情出家赎罪。” 王夫人:“......” 蛇有七寸,人也有。只是人与蛇的七寸不同罢了。 王夫人的七寸就是贾珠,因为只有贾珠才能给她想要的一切。若是没了贾珠...... 为了报复,连亲妈都能整中邪了,这样的手段在王夫人看来太凶残,太无所顾忌。所以元姐儿的威胁对于王夫人来说非常的有威力。 “您继续哭闹吧,一会儿我就让人给马道婆去信。再让您疯上几个月,这样一来我连守孝都省了。所有的倒霉事都会落到您和珠大哥身上。” 王夫人:“...你就不怕这件事情传出去吗?” 真怕传出去,她就不做了。挑眉对王夫人建议了一句,“您有心,就试试呗。” “你当我不敢吗?”在王夫人心里,她始终觉得元姐儿会这么嚣张,主要原因还是元姐儿亲王妃的身份给了她依仗。 她是没有证据,但她相信今天的事情一但传出去,众口烁金之下,元姐儿也好不了。 深吸一口气,元姐儿收起脸上的冷笑以及让王夫人看了就反感的高贵冷艳,“我这性子脾气您也是了解的。满天下都在说当今如何宠爱我,下旨聘做皇家妇。亲生的老子娘都没这么稀罕我,当今凭什么喜欢我呢?本着一家人的立场,劝您一句,做什么事情之前,还是多想想比较好。免得我没怎么样,倒让你们替我倒霉了。” 元姐儿说完这句话,王夫人又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了。 她气元姐儿,她也恨元姐儿。只是再气,再恨,目前的形势也让王夫人投鼠忌器。 失去神智的经历让王夫人异常恐惧。只要元姐儿手里扣着马道婆,她就真的不敢再轻举妄动。 她怕了。 她当初就不应该生下这个孽障,还为了能有个好八字...似是想到了什么,王夫人看向元姐儿眼睛闪闪发亮,可在元姐扬眉看过来的时候,王夫人刚刚升上来的那些小希望又熄灭了。 八字有假,犯了欺君之罪。但这罪责怕是百分百落会到她的头上。 想到这里,王夫人便明白元姐儿八字的秘密,谁都不能说。 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转头看了一眼周瑞家的,王夫人眼神阴沉。 做了几个深呼吸,王夫人被元姐儿气得跑掉的理智终于回来了。 她下意识的用着贵妇才会有的行为光着脚走回床上,直挺挺的坐在床上,神情满是冷漠。 “你今天来应该不单单只是为了炫耀吧?” “说出来您可能不相信,我是听说您醒了,特意来探望,聊表孝心的。” 王夫人斜了元姐儿一眼,收回视线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那一眼的意思却明确的告诉了王夫人对元姐儿这句话的鄙夷和怀疑。 这死丫头要是有孝心,她也不会呆在这里了。 “老太太搬到小佛堂暂住前,曾经给马道婆看了府中所有人的生辰八字。年前凤丫头来府中小住的时候,我偶然间问起了二舅舅的生辰。巧的是凤丫头竟然也知道。” 朝着窗户的方向走了几步,元姐儿背对着王夫人继续说道,“大太太家里就是没个能耐人,先大太太的死,也是受累娘家。王家是我的舅家,珠大哥是我的亲兄长,老爷和太太也是我最亲的人,呵呵,我自然是希望你们好的。只不过...这过日子就要消消停停,清清静静才好。太太说,是不是这个理?” 听明白了元姐儿话里的暗示,王夫人双眼微眯,看着站在窗边,被窗外的阳光沾上一身光晕的元姐儿,气郁的咬牙。 这么深的心计和手段,不得不妥协了。 点头回复元姐儿,刚点了两下发现元姐儿正背对着她站着。王夫人压了压火,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如你所愿。” 这会儿子王夫人和元姐儿都在气头上,两人都激动的没有发现双方话里的漏洞。 楼叶站在一旁看着元姐儿对着王夫人各种怼,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周瑞家的因为心里就存着这件事,所以两人吵起来的时候,一直提着心,就怕这娘俩谁先反应过味来。好在一直到最后,她们俩口子干的事也没穿帮。 作者有话要说:  王夫人:身边都是挖坑的。 周瑞家的:真好,没露馅。 感谢听语扔了1个地雷,谢谢~。感谢小仙女们送的营养液,谢谢大家。 父母要是偏心,那个被偏心的孩子,他的兄弟姐妹都会很讨厌他。现在开放二胎了,已经是二胎妈妈或是将来准备做二胎妈妈的小仙女们,将来可一定要一碗水端平。不然兄弟姐妹间的感情会因此变得生疏和极端。 兄弟姐妹的关系,说近也近,说远也远。父母在,他们是最亲的手足。父母不在了,他们就是最近的...亲戚。 文中的元姐儿之所以对贾珠冷淡,未尝不是因为嫉妒他得父母偏爱。没人是不期待父母疼爱的,元姐儿心里对贾政和王夫人也有小期待。她与贾琏关系亲密,其实是因为她先对贾琏付出了亲情。而对贾珠,虽然她一直在强调贾珠对她没有贾琏上心。其实,从文中就可以发现,这兄妹俩都在等着对方主动,至少元姐儿是这样想的。时间一长,彼此就冷了心,再不肯付出和靠近。 人们往往对外人包容,而对亲近的人苛求许多。就像我们发脾气和没耐心的暴躁情绪一样。这些坏脾气都是冲着最亲近的人做的。 一件让人受伤的事情,如果是旁人做了,兴许不觉得是多大的伤害。但亲近的人做了,这种伤害会被无限放大。 悄悄告诉你们,作者有个弟弟,小的时候,爸妈就是夹菜这样的小事做得不公平了,作者都会生闷气。 基友糯米水晶糕新文,现代幻想言情 女主角开绝世大挂,修真大佬穿现代 男主角开咪咪小挂,废柴富二代重生 指路——《女主从头苏到尾》 第190章 自打元姐儿出生, 无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都对元姐儿的一生进行了细致的规划和周详的安排。 可惜规划和安排都是极好的, 只是被她们规划的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坑爹水货。 这么多年的互相伤害后,元姐儿终于用自己的方式彻底绝了贾母和王夫人想要让元姐儿为她们所用的心思。 听到王夫人咬牙吐出来的答复,元姐儿心满意足的转身, 视线对上王夫人,笑眯眯的保证, “太太如此爽快,那我也给太太一个承诺。只要从今往后相安无事再无波澜,我保证马道婆一心向道,从此不理凡尘俗事。如果有人不讲道欺负咱家,我是太太亲生的, 再不会坐视不管。” 反之...就自求多福吧。 王夫人看着元姐儿,并没感觉到安慰和舒心。 “以你的心性手段, 若是进了后宫。来日何愁不能母仪天下。”也是到了此时,王夫人才终于有些看透自已这个败家闺女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脑子, 有手段, 也有好耐性。并且冷情冷性, 心狠手辣。这样的性子就应该进后宫, 撕杀一条路。 若说以前她还觉得元姐儿赐婚纯亲王是当今的决定,元姐儿为了不去和亲的妥协之选。可现在王夫人却觉得, 这门亲事怕是元姐儿自己挑的。 就算不是, 也是她心甘情愿的。 可惜呀,多好的苗子就这么走了弯路~ 都怪老太太将人教劈叉了。 ╮(╯▽╰)╭ “因为母仪天下,可以让父兄得个承恩公的爵位?”歪头看着王夫人, 元姐儿笑得极不屑,“您儿子到底废物成什么样了,想要什么不是靠女人去算计,就是去算计女人?太太,儿子不是这么养的。您舍不得学苍鹰崖上弃幼崽,也可以学学孟母三迁。您这样言传身教,很容易养出一个专门在女人身上吸血的儿子。” “其实有些话,本不应该我来说,我也没那个立场去说。不过想到我毕竟是被太太您寄予厚望过的人,到是愿意多两句嘴。”元姐儿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王夫人眼底冒火的样子时,心里那点顾忌又消失了。 “自古忠言逆耳,谁都喜欢听顺耳的吹捧话。可问题是那些话你要是当真,你就输了。自古王候将相宁有种乎,想要什么就应该自己去努力,去争取。多少名人自幼没娘,全靠自己也能名垂千古。您能为珠大哥哥算计一辈子吗?您总是要走在他前头的。您何不趁着您还有精力的时候,看着珠大哥哥成长起来,您将来不是你能安心?靠女人上位是最末等,也最让人瞧不起的。您不会想着效仿老太太再算计亲孙女吧。呵呵...都说侄女肖姑,若是珠大哥哥的女儿没有她姑姑这般善良和好说话,岂不又是一场空欢喜?” 没有哪个当娘的会乐意听到有人骂自己的儿子是废物。王夫人也不例外,只是对于元姐儿,王夫人知道无论是呵斥还是别的什么,对她都不管用。 “都说子不言母过,大姑娘好规矩,好教养。”王夫人也懒得再说什么了,“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哼哼,等你将来做了母亲便知道了。” 周瑞家的倒吸一口凉气,看了一眼王夫人,又将视线悄悄的描下元姐儿。 这天下谁不知道纯亲王有病,纯亲王妃入府怕是要守活寡一辈子的。 既是守活寡,又哪里来的孩子。除非改嫁或是...偷人。 真不愧是亲娘俩,二太太这话跟元大姑娘的话倒是一样的锋利。 刀刀见血。 元姐儿也没想到王夫人会这么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之前被某人咬过的地方又开始发烫了。 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元姐儿一脸羞涩的对王夫人道谢,“承您吉言。”她一定会早生贵子哒。 王夫人:...... 将头转向另一边,王夫人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元姐儿见此耸了耸肩,带着楼叶走了出去。 走出梨香院,元姐儿回身看了一眼梨香院门上的匾额,心思又飘了许远。 母仪天下吗? 啧,她要个没有贞节的男人做什么? 她不知道司徒砍的畏女症是怎么得的,但元姐儿却不认为这病治不好。 纵观上下几千年,后宫只有皇后一个女人的皇帝就只有一个。 凤毛麟角都不足以形容。 现在没人追着司徒砍治病,那是因为各为其主的臣工们都不希望司徒砍再掺和进夺嫡的队列中。 若司徒砍真的成了皇帝,她不相信那些成群结队想给司徒砍当岳父,想要卖女求荣的人不会想办法为司徒砍治‘病’。 万一真的治好了呢?又她又算什么? 糟糠? 她与司徒砍自幼相识,说句青梅竹马再适合不过。他们相识,相知,相爱有时间为证。 可时间是这世上最好的杀猪刀,因为相爱的人会在时间里慢慢的经历各种考验。 或是继续相爱,或是不再爱了,或是生出厌烦,或是让彼此变得面目可憎......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有些事情元姐儿不愿意去想,却不代表她不明白。 她现在是司徒砍唯一接受的女人,天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前提才爱上她的。 她虽然更希望司徒砍是因为爱上了她,才会接受自己的靠近。 当然这种想法更让元姐儿恐惧,若是他日司徒砍又爱上了别人呢?是不是也会允许别人靠近他? 要是这个别人成了复数呢......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尤其是成为了皇帝的以后。 好吧,元姐儿承认她就是不自信了。 这是一个没有节操的时代,男人对婚姻的忠诚度几乎为零。权势越大,身份越高,变数就越大。 在知道司徒砍成不了下一任皇帝的时候,元姐儿不是没想过要做些什么。 可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老太太和二太太的脸出现在了她的大脑里,她帮心上人和她们帮儿子的行为又有什么区别? (→_→) 与王夫人进行了一番‘友好’会谈后,话说开的元姐儿便带着她丫头离开了梨香院。 今日府里人多又热闹,东大院和荣禧堂那边同样热闹。元姐儿回来的路上难免就会碰到一些人。 与那些人错身而过后,元姐儿皱着眉毛吩咐了夏粮一声,“你去查查,我怎么听到贾雨村这个名字了。” “贾雨村?”夏粮听得极为陌生,遂问,“可是本家爷们?” 元姐儿摇头,“不是,就是姓贾。若真有这么个人,再帮我查查他的为人。” 夏粮听了,连忙应声退去。 元姐儿抬脚,继续往院子走。 若真是那个贾雨村,得吩咐一下贾琏,千万别和这么个玩意有接触。 不过按着这个时间推算,贾雨村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被罢官吧?记得原著中贾雨村拿着甄士隐给的盘缠一路考上进士,之后被罢了官才去给她那小表妹当先生的。 说起这个贾雨村,元姐儿便又想到了自家那位小表妹来了。 上个月才过了两周岁的生辰,想要见她可能还要再等几年吧。 元姐儿想到林妹妹时,小黛玉正拿着元姐儿特意让人放到生辰礼中的翡翠九连环玩呢。 至于谁送的,小丫头这会还太小,丁点没记在心上。 贾敏现在是有子万事足,天天让人将闺女儿子都抱到她屋里,她闲了就逗一会儿,忙的时候就在外屋与管事婆子们说话理事。 虽然没有教导小黛玉什么,但长期耳濡目染下,小黛玉也是受益非浅。 与小黛玉不同,这会才两个月的小林森还是个除了吃就是睡的小娃娃。 小林森长的已经不像红皮猴子了,粉白的小脸与林如海有七分相似。 母子三人从早相处至晚,感情到是处了出来。 小黛玉极喜欢这个弟弟,时常拿着东西在弟弟的眼前晃来晃去。 林如海每每见了她们姐弟,心都要被暖化了。 有儿有女,有妻有产。 因为孩子都太小,不能留在家里,也不能跟着长途跋涉,所以贾敏从未想过要去参加贾琏的婚礼。 林家这边知道今年贾家这三个侄子侄女都要成亲,于是在给贾琏送成亲的贺礼时一并将给元姐儿和贾珠的也稍了过去。 贾琏是长房长子,又袭了爵位考中了同进士,他的礼自是要重一些。 元姐儿是二房长女,曾经当过公主,现在又是未来的亲王正妃,这份礼也不能薄了。 到了最后,论身份论地位竟只有贾珠的贺礼最轻。贾敏本想按规矩来,可又觉得太打了这位侄子的脸。 本着宁落一群,不落一人的想法,贾敏给三人置办的都是等价的贺礼。她是三人的亲姑姑,这么置办也不算坏了规矩,到也没让人说嘴。 此时让贾敏和林如海都上心的还不是荣国府的一干喜事,而是林如海明年任满,何去何从。 盐政是个肥差,但正经来说不是什么好活。 旁人如何林如海不知道,但他这份差事却干得极艰辛。 林如海通过当今在他奏折上的一些批复,已经感觉到当今想要让他连任的心思了。 其他皇子惦记盐政,时常会干些让人心惊肉跳的事。林如海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他虽有忠君之心,可当今年迈,下一任不知是谁,他是谁也不敢得罪。 这两年,自从有了儿女,林如海身上的锐气就被磨得一点不剩。天家那些破事,在林如海这里都没有他闺女长牙,儿子困觉重要。 甄家是地头蛇,这几年也时不时的给林如海捣乱。林如海对扬州这地的热情也快被熄灭了。 自儿子出生后,俩口子没事的时候,就会拿着大良的地图合计着如何活动活动,换个地方为官。 远点,穷点都不怕,只要省心安生就行。 只要躲过黎明前的黑暗,新皇一登基,日子就会好过一些。 林如海他们俩口子都怕卷入党争。可自打元姐儿成了纯亲王妃,荣国府这个娘家便已经算上纯亲王的人。 虽然纯亲王‘无’争大位之心,但十二皇子却圣宠隆重。 多拐上几道弯,林家也是亲十二派的。 这么一算,可以让他们活动的地方就不多了。 本来这些外面的事情,林如海是很少与贾敏说的。不过考虑到要拖家带口赴任,林如海觉得挑个他媳妇喜欢的地方很重要。 林家俩口子没事琢磨的还算是正事,薛家那边在贾政那里碰了钉子后,也通过自家的财气和薛老爷的才气渐渐的在京城打开了局面。 甄家那边就闹心多了。 甄贵妃彻底失宠,甄家虽然没倒可也伤了肺管子。于是甄家便想着再送女入宫去。 可问题是当今眼瞧着就没几天好活了,现在送出去又能干什么? 跟甄家所出的五皇子来个里应外合吗? 嘿嘿~ 没错,甄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不能用美色说服当今仁慈一些,那就只能来个红颜祸国了。 当今一把年纪,就算甄氏女还能生出皇子来,但当今还有那个能力让甄氏女受孕吗? 就算是甄氏女得天之幸有了身孕,并且平安生下皇子,可当今还那个寿数活到小皇子登基吗? 希望太渺茫了。 所以都是甄氏女的孩子,外甥和外孙不过一字之差,利益是一致的。 本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初衷,甄家将家中最漂亮的姑娘派了出去。 不过甄家的当家人甄应嘉到底藏了个心眼,他将自家女儿送到京城的时候,却并未以甄氏女的身份送进去的。 因为做得隐秘,至今没有被人发现。 陈皇贵妃忙着大儿子的婚礼,又忙着给小儿子挑会生养的侧室。对于当今宠幸了谁,对于她来说,那都不算事。 (ˉ▽ ̄~) 切~~,都是老娘嫖剩下的。 不当娘有些心思和感悟,你永远体会不到。王夫人是一种,陈皇贵妃又是另一种。 大儿子有个畏女症,这么些年身边一直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好不容易当今给赐婚了,可赐婚对象,忒特么让人一言难尽了。 行吧,至少是个女人,每逢家宴时还能领出来。这要是找了个男人,她也没办法给她的男儿媳妇上玉碟。 对于大儿子,陈皇贵妃的期待真不高。等到将来元姐儿嫁进来了,相信她也不会因为元姐儿不能生养就对元姐儿极尽苛责。 可对她那小儿子,皇贵妃是使出了全套的婆婆手段。 侧妃生了个闺女,行,先开花再结果。到底是头一个孙辈,她当眼珠子疼。这么想的时候,这位又给儿子送了个妹纸。 按着她儿子的喜好,胖的。 没想到转过天去,正经的儿媳妇,她儿子的正妃也生了个闺女,行吧,眼珠子有一对了。不偏不倚继续疼吧。 皇贵妃的心态很好,这一回也没有厚此薄彼,还是给她儿子送了个胖妹纸。 可为什么连就侍妾肚子里那个也被诊出来是闺女呢? 这下子皇贵妃娘娘不淡定了。 在自己的寝室里,皇贵妃差点没将脚下的地毯磨没毛喽。 难道是因为...想到了某个原因,皇贵妃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内室的穿衣镜前。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再想想当今那些生了儿子的嫔妃们。皇贵妃终于发现儿子没有给她生出孙子的原因了。 小儿子的女人都太胖了。 想到小儿子宫里,上至正妃,下至跟前侍候的得力宫女,最次也是体格丰满型的,皇贵妃头疼了。 她就算真的将瘦一些的女人赐过去,就小儿子这爱好,怕也不会太得宠吧。 大宫女翠花自殿外进来,行礼笑道,“娘娘,奴婢回来了,给陈姑娘的添妆这会儿子已经抬进荣国府了。陈大人和陈夫人都说谢娘娘厚爱,后日一早便进宫向娘娘谢恩。” “嗯。”皇贵妃对着镜子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的妆容,一边转身往后走,一边问翠花,“本宫还想后日叫大老家的进来说话,既这般,回头你再出宫一趟,将好儿那丫头也一并叫进来。” 翠花行礼应是,又笑了,“咱们纯王妃竟是表姑娘的姑姐,果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皇贵妃也想到了这个,也跟着笑了。等到她想到元姐儿也肉肉的身子时,脸上的笑容又僵住了。 何止呀,老七和十二这对哥俩还有一样的爱好呢。 就在皇贵妃还在头疼儿子的审美以及胖妹纸能不能生儿子这种传承大问题时,宫里的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 “主子,出事了。十二殿下被陛下杖责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只特别缺德的蚊子不知道怎么的就咬了作者大拇指一口,好大的包,哪怕是后来不痒了,可打字的时候总想要揉一揉。 难道这蚊子也喜欢吃活肉?就像咱们喜欢吃鸡翅膀似的? 不然为什么不是咬手,咬脚,咬脸就是咬屁股呢? 最近老爷子也说作者胖了,可身上的肉也不是想掉就掉的。作者倒想要像自己写的小说一样,一两脂肪换上一两黄金。可作者有肉,就是没这样的系统呀。 说起肉来,作者倒是想起一件事。听说最近广东那边刮台风,听说台风天饭店超市什么的都有好多不营业的。 作者纯东北内陆人,体检过几天几夜下个不停的雪,对于台风,就只有在电视上看见的了。最近也是有朋友在那边,才会注意到这个。 听说很危险,所以住在那边的小仙女们,大家记得注意安全。 第191章 十二从小心眼就多, 有亲妈和亲哥哥保驾护航, 再加上他自己也特别的会刷皇帝爹的好感度,因此十二从小到大都是他老子放在心尖上的儿子以及继承人。 从小都没说过一句重话,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当今杖责十二呢? 这事要是认真说起来, 还跟元姐儿有着很大的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就是她主谋兼策划的将当今忽悠瘸了。 将人忽悠瘸了,元姐儿就拍拍屁股回家等着嫁人了, 而当今却留下了后遗症。 当了皇帝的人,其实迷信也不迷信。 比如说,皇家人擅长将自己包装成天命所归,然后碰瓷似的将老天爷认成自己爹,堂而皇之的以天子自居。 在这个过程中, 他们不惜手染鲜血干掉其他的血缘兄弟。因为巨大利益让他们忘记了害怕。 一但坐稳了皇位,大肆清醒异已, 血流成河时,他们也从未担心会被冤魂找上门。 皇袍加身后, 他们更加相信皇袍具有一定的驱逐邪祟的力量。 有的时候, 皇帝为了平衡朝堂, 也会明知道一些官员并非罪大恶极或是代人受过, 皇帝也会昧着良心去处置。 可以说从坐上皇位的那天起,皇帝一身皇袍也遮掩不了他的满身血色。 不过通常情况下年轻时不在乎的事, 老的时候都会成为他们恶梦的主流以及承担他们大部分的恐慌。 本就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不那么坦然从容的当今, 又遇到了装逼的僧道二人组。 祈求长生,祈求心安的当今能不被这二人套路吗? 答案是肯定哒~ 对长生的渴望,对权利的不舍, 让当今毫不犹豫的一头扎了进去。 元姐儿心满意足的打发了装逼装大方的僧道,当今在找不着真神仙的时候,会不会被人利用找个假的回去供奉? 这个答案也是肯定哒~ 于是事情顺理成章的发展就是从秋狩回来后当今引狼入室了。数月之后成了气候,这才坑了十二。 所以说归根结底,这事跟元姐儿脱不了关系。 (→_→) 话说去年秋闱榜单下来后,当今通过明查暗访从宫外请回来师徒仨人。 这仨人分别是仙风道骨的清风道长,俊朗如玉,气质出尘的白鹤师兄以及渺渺然好似天外飞仙,高不可攀的白芷仙子。 清风道长擅炼丹,白鹤师兄擅风水,而白芷仙子则是擅装逼。 没错,就是这个词。 白芷仙子一身仙气,又是倾城的容貌,一身雪白衣裙看起来出尘极了,仿佛有点风都能飘起来。 宫里最不缺美人,甄贵妃哪怕是上了年纪也能艳冠群芳。更别提元姐儿的容貌也是顶好的了。所以这位白芷仙子光看容貌是并不能引起当今喜好兴趣的。 可白芷那身无懈可击的装逼仙气,床上热情似火,下了床却又清清冷冷若即若离,再加上她修道的仙姑身份,不用说,千帆过尽的当今也犯了贱。 这就跟大多数男人跑到青楼楚馆寻找清倌,追逐最有大家闺秀气质的青楼女子一样。 贱兮兮的。 将这三人留在宫里后,当今每天下了朝大部分时间都与这三人相处。 师徒三人天天与当今谈长生,谈炼丹,白芷与宫里那些女人不同的风情和态度,直接让当今着迷了。 宫里的人对于当今弄回师徒仨开始的时候还报着怀疑警惕的想法,可随着时间一长,宫里人发现清风也没什么让人惊艳的本事,白鹤那套风水论的各种套词特别的耳熟后,就将视线放到了白芷与当今的夕阳恋上了。 十多岁的美貌少女和最大的孙女都出嫁的当今,这二人的关系一看出苗头,宫里的女人便嗑着瓜子看热闹了。 当然有心看热闹的是那些位份高并且有子的嫔妃,像是妍贵人这类的,那就只能气得干瞪眼了。 以妍贵人为首的年轻嫔妃倒是找过几回白芷的茬,可惜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谁让人家背后站着个天凉王破的真爱帝呢。 无论之前多么无暇,高不可攀,白芷委身当今之后,皇子宫妃对于这位仙子的重视度都下降了。 当今是什么人,他儿子和他的女人们都忒清楚了。 没得到时就会惦记在心里,可一但得到了,兴趣就会大减,时间长了新鲜度就没了,然后就会开始新一轮的狩猎。所以当今与白芷有了首尾后,所有人都在猜想当今什么时候会厌了白芷。 然而所有人都轻敌了,这位白芷姑娘可并不简单。 人家一如既往的清高装逼,对着当今还是若即若离。仿佛她与当今之间不过是她嫖了个有身份的老男人罢了。 还是没付钱白嫖的那种。 阅人无数的当今也不是感觉不出来,只当今这样的男人通常都犯贱,于是征服欲大起的同时,当今对白芷就更上心了。 前些日子清风道长给当今炼的丹终于完成了,经过御医的检查后,当今开始服药,而这个时候清风道长也向当今提出了出宫的要求。 当今并不是很想放他们师徒离开,正想着用什么理由让人心甘情愿留下继续给他制药的时候白芷竟然毫不犹豫站在他师父和师兄那一边,当今就不高兴了。 你都是朕的女人了,你还想去哪。 当今不高兴了,清风道长这个提议被当今找了个理由搁浅了。 当晚当今又将白芷叫了过去,在龙床上这样那样的半个时辰后,当今抱着白芷问她是不是也想离开皇宫。 白芷一脸诧异,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说当今这个问题很奇怪。 当今觉得白芷就跟一个拔吊无情的风流子一般,想要对自己始乱终弃不说,还特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急之时,更想要征服一身清冷的白芷了。 得了,什么都不用说,当今这是又被套路了。 你追我赶了几个月,白芷每每软化一点,当今就跟闻到屎味的狗一样,屁颠颠的往前冲。 白芷就是甄应嘉的女儿,甄家自从靠着女人发家后,惯会在女人身上下功夫。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们最清楚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又会在什么情况下持久的对一个女人进行关注。 家中女儿的存在,让男人们对如何教养女儿都有些许心得。 甄家不但请了最好的宫廷嬷嬷教养姑娘们规矩仪态,还偷偷请了教坊司曾经教养过无数花魁的老鸨来调.教姑娘们如何清高又媚惑。 等到甄家收到消息说是当今正在寻找修行人时,甄应嘉便又对自家挑出来的姑娘进行了特训...... 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妹纸,带着甄家人对当今从头到脚的了解一脚踏进了皇宫。 想要人前显贵,人后必然要遭罪。同理可证,甄贵妃能得宠几十年可不单单是因为那副倾城的容貌。 在制定了一个详细计划后,被甄家费心教养又得了大量当今一手资料的‘仙子’,便对当今出手了。 无论是行为还是言语都能凑到好处的搔到当今,渐渐的,她说的话也被当今听进了心里去。 清风和白鹤妥妥的不理俗事,不理俗人的模样,白芷又从不直接说谁谁谁怎么样,眼药上的毫无痕迹,不但让当今没有察觉,也让旁人没有发现。 智者千虑,谁又能想到会栽在一个‘江湖骗子’手里。 尤其是清风与白鹤是地地道道的江湖术士,而白芷也是确有其人呢。 皇家的人都小心惯了的,当清风和白鹤出现的时候,一些有警惕心,并且有人脉的人都对这师徒仨人进行了调查。 最精妙的谎言,就是十句话中必有一句是真话。 这世间确有清风三人的存在,他们干的每一件事情都有迹可寻。就连容貌和身体特征都证明了这三人的身份。 虽然在所有的调查中,真正的白芷为了装逼,行走江湖时一直戴着围帽。 但已经证明了师父和师兄的身份,对于那个跟着师父和师兄一起招摇撞骗的白芷也就没什么怀疑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疏忽,才让甄家人钻了漏洞。因为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白芷长什么样,哪怕是见过的人也只能说出是个极俊俏的姑娘,也因此让甄家人的李代桃僵很顺利。 威逼利诱,甄家人总有办法让人为他们所用。在各取所需的情况下,这件偷梁换柱的事情就这么完成了。 甄家下力气培养出来的姑娘,虽然现在送进宫了,但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要循环利用的。安排这么一个身份,就足以说明了甄家有效仿古人之心。 曾经出家为尼的武才人,一心求道的寿王妃...... 有甄家人的帮助,清风师徒很快就被当今找到,并且通过各种人造神迹得到当今的信任,顺利的将白芷带进皇宫,并且送上龙床。 就在清风与白鹤自以为明白了什么的时候,又接到了白芷的命令,让他们假意告辞出宫。 一听这话师徒二人便明白了什么,特听话的照着白芷的话做了。 其实他们二人心里都明白,想要活命,只有留在宫里才会减少暴毙的危险。 死人才会保守秘密,新的白芷是谁,他们并不关心。他们更关心的却是安排这一切的背后之人会不会杀了他们灭口。 当然,他们的命他们自己看得极重。在旁人眼里,与当今的变化相比却是无关紧要的。 这几个月里,当今虽然还是那个当今,但在细微之处却发生了变化。 比如说当今对待五皇子的态度就软化了不少。 再比如说当今对待十二皇子的期待也变得飘忽许多。 这一点很细微,别说旁人了,就是十二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不过时常跟在当今身边的戴权却注意到了。 就像白芷套路当今一般,小十二也从小套路了戴权。 戴权侍候当今几十年,虽然当今的改变很细微,可到底让戴权发现了不对之处。可惜关键点在哪,他还没来得急提示十二,十二就撞到了当今的枪口上。 小十二爱胖美人这事,宫里以及一些重臣都知道。所以在宫里都在旁观当今的夕阳恋时,小十二并没有踩了这个雷。 但是小十二却因为一件政事与五皇子意见分歧,在御前踩了一个让当今颇为忌讳的雷。 是人都有忌讳,当今也不例外。 比如说刚刚登基的当今在先皇孝期内,便让宫里的女人怀孕了。而怀孕的还是先皇留下的年轻嫔妃。 哦,那位嫔妃在生产的时候就难产没了。 ‘足月’生下来的皇女被抱养在当今元皇后那里抚养,后来得当今这个‘哥哥’的疼惜,破格嫁在了京城。 再比如说当今曾经在先皇驾崩前收买过先皇的御医,随后不久那位御医在返乡途中遭遇了山贼,全家老小暴尸荒野。 还有登基之初荆州大旱,为了坐稳皇位,当今刻意暗示户部做了手脚。之后产生灾民暴动,当今名正言顺收拾了当时负责赈灾,满朝声望最高的同父兄弟。 ...... 一桩桩,一件件,年轻的时候不以为耻,并且隐隐带着成功的骄傲。可人老了,下意思的回避渐渐的成了不敢对人言的禁忌...... 小十二到底年轻,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踩雷很正常。 好在全宫上下都知道小十二对女人的特殊爱好,相较于白芷算计旁人的手段,小十二不过是踩了当今某个不能对人言的痛点罢了。 不过小十二虽然依旧谨慎,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当今对小十二已经开始不满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作者有话要说:  元姐儿:她挖的坑??? 感谢东篱(黑龙江),亡者补天蕨扔的地雷,谢谢~ 最近追剧追得好凶,生物钟都颠倒了。然后发现看部剧就要迷恋个小生啥的,忒不坚定了。 不过作者发现不再迷恋的办法就是网卡的时候。电脑一卡,再好看的小帅哥都会在那一刻失去魅力。 还有看法医类影视的时候,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法医们破案,作者相信很适合减肥。 听说,台风过了今天就能结束了。 第192章 皇贵妃这辈子就养下这么两个儿子, 大儿子事事的一身毛病, 这些年让她操碎了心。 小儿子自幼懂事,不过皇贵妃也没厚此薄彼。皇贵妃心里还存了念想,也因此她对小儿子疼着, 宠着,却还要担心疼过头, 宠坏了心性。 自打她升了皇贵妃,她心中便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这帝位的归属。心喜的同时,便开始关心起孙辈。 可皇贵妃发现她还是放心的太早了。 泥嘛,这都啥时候了怎么还被杖责了呢。 呸,不对, 当今那老不死的玩意竟然杖责她儿子? 皇贵妃又是心急又是恼怒,既担心小十二的伤势, 又恼怒当今打了她儿子。 若是当今在跟前,说不定皇贵妃还得多一样纠结。 她是挠死那个老不死的, 还是不挠呢...... ╮(╯▽╰)╭ 能一路过五关斩六将, 养活两个儿子并且活着升到皇贵妃位份的人, 都不是冲动的人。 或者说能生出司徒砍和小十二的女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陈皇贵妃先是惊怒了片刻, 然后问清楚了事发的时间,又在自己的宫里等了两刻钟这才带着人匆匆赶到小十二的寝宫。 在这皇宫里生存, 必须谨慎小心, 步步为营,否则稍有差池,便会满盘皆输。 皇贵妃心急为焚, 却不敢太快赶过去。原因就是担心去的太早,让人指出她窥视帝踪的大罪来。 虽然满后宫就没有哪个人不盯着当今那里的动向。不过往常盯着那里是念着当今,想着当今。现在出了这等事,又是当今的气头上,若是不注意一些,这就成了不怀好意。 说不定不但没帮上忙,还拖累了孩子们。 果然,等到皇贵妃从自己的宫里出来的时候,周围真的有后宫诸妃以及当今的眼线。 当今疼了十二十几年,他那里刚打了十二心下便有些心疼和微许悔意,但他当了一辈子帝王要面子的狠,哪里会承认自己有错。 等打了小十二,打发了老五,当今才转了个身,寝殿内的白芷便走了出来。 似是而非的说了一通话,当今微微眯起双眼,看了一眼戴权便坐等消息了。 半个多时辰后,当今听说了皇贵妃刚刚从她自己的寝宫里出去,被白芷提起来的火和猜忌倒是降下去不少。 戴权不动声色的偷瞄当今的神色,又将视线悄悄的落在白芷身上,心下微沉。 这个女人,比想像中的还要阴诡。 到底是什么人安排到当今身边的呢? 戴权回想了一下自从这个女人进宫,当今以及整个皇宫都发生了什么。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不敢置信。 眉头微蹙,心里有些担心。 皇贵妃连肩撵都没坐,带着人急匆匆的赶到十二寝宫。进了寝宫虽然一路都有人请安,可皇贵妃的眼里哪还看得见旁人。 等看到爬在大床上的十二后背屁股上都是血时,心疼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老不死的混蛋,打小长到现在,她一个手指头都没舍得动,他到是舍得。 十二嫌烦,他那些胖美人在他刚被抬回来的时候,就都被他打发走了。这会看着老娘也心疼的掉眼泪,只得笑着安慰她。 “母妃别哭,只是看着吓人,其实并没什么大碍。”看了一眼屋中侍候的人,十二又继续跟他母妃说,“宫里打板子不怕见血,就怕不见血。儿子这伤十天半个月就能好。” 皇贵妃自然知道这个理,可见到儿子这伤,哪个当娘的不心疼。“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惹的你父皇动了这肝火?” 十二此时倒是感觉到他可能着了道,犯了他老子的忌讳,但还不是太明白到底犯了什么。 想要跟母妃说一说,又担心说了母妃不知道还会跟着他一道着急上火,十二想了想便笑着摇头,“并没什么,是我说话没注意让老五抓到了把柄。” 皇贵妃见十二有心隐瞒,摇头叹气,没好气的瞪了十二一眼又问他,“可还坚持得住?” 十二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对他母妃点了点头。 “那就好,既然上了药,那你就出去跪上一个时辰。等母妃回来了你就可以安心养病了。” 一,一个时辰? 十二心下叫苦,倒底还是咬牙站了起来。由着贴身太监扶着去院子里跪着了。 做戏就要做个全套,这屋里侍候的都是他和母妃的亲信,跪在院子里,正合适。 皇贵妃看着儿子勉强站起来的样子心疼得直抽抽,心里更是将老五恨毒了。有朝一日非得加倍讨回来不可。 见儿子乖乖去跪着了,皇贵妃又将十二皇子妃叫了过来,仔细叮嘱了一番养伤和饮食的话,又派人将她选的那两个瘦一些的宫女送了过来。 十二皇子妃眼角抽抽的看着那两个美艳宫女,心中想的却是这两宫女需要多久才能喂肥。 这还是亲妈呢,怎么还不知道她自己儿子喜好啥? 难道是...故意的? 十二皇子妃略一琢磨还真的觉得这是她婆婆故意送来的。 她们爷病了,自然要修身养性。要是送来两个胖的,再病中伤了根基岂不是得不偿失?送两瘦子来,倒是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也省得她们规劝了。 十二皇子妃天马流星没边没际的胡思乱想时,她婆婆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朝着当今的御书房行去了。 这个时辰,当今应该收到了她将小十二也罚了的消息。 没错,当今收到了。不过戴权到底亲近十二,所以消息送过来的时候,为了不让白芷坏事,故意等白芷离开御殿才说了出来。 白芷为了新鲜度也不可能时时跟当今呆在一处,于是戴权就抓住了机会给十二和皇贵妃争取了一下翻盘的机会。 当今听说皇贵妃罚了十二,还心疼了一下十二,骂了一句‘这傻娘们’便拿起奏折仔细看了起来。 皇贵妃到的时候,当今故意晾了她一会儿这才让她进来。 “......臣妾教子无方,惯坏了十二,还请陛下降罪。” 当今放下朱笔,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皇贵妃,并未叫她起来,声音不带什么情绪的问她,“十二怎么跟你说的?” 皇贵妃闻言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抿了抿唇,“十二说,后宫不得干政。” 当今闻言先是一怔,然后眼底浮现一抹笑意,这个小十二呀。 “爱妃以为呢?” “臣妾以为该罚。”皇贵妃抬头,脸上很是严肃,“您是他老子,您罚他,必是他做得不对。他做得不对,也是臣妾往日溺爱所致。这会儿子重重的罚上一回,也让他长个记性。” 当今其实很少体罚儿子,用的最多就是训斥和关禁闭。就是那样,儿子的母妃们还要跑他这里抱委屈。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 慈母多败儿。 朕好好的儿子都让你们这些妇人给教坏了。 只是这会儿当今才发现,自己罚儿子,他还不怎么心疼。可别人动他儿子,当今发现自己是真心疼。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皇贵妃,当今长长的吐了口气才让她站起来了。 “爱妃当真不怪朕责罚十二?” “老子打儿子,多正常的事。”皇贵妃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由让当今少了几分别扭,见当今眼底少了些许锐利,皇贵妃又接着说道,“臣妾出身市井,自小见多了这种事。臣妾记得小时候还见过当爹的拿着根烧火棍子追了自己儿子半条爹呢。该打打,该骂骂,晚上还不是乖乖回家吃饭。要是磨坏了鞋底子,当娘的还得揍一顿呢。” 听到这里,当今摇头笑了笑,“朕也是为他好,就是怕他不能体会朕的苦心。” 呸,苦心个屁。 老娘对你也有苦心,你让不让老娘打回来? “皇上说的哪里话,咱们小十二虽然皮了些,却最是个孝顺的。若真如此,皇上和臣妾算是白疼他这么多年了。” 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当今的神色变幻,等见到当今的神色终于恢复如常后,皇贵妃眼珠子转了转,笑着对当今提议道,“说起来甄贵妃独自在别宫休养,掐指算算已经半年上了,陛下,别宫清冷不如宫里热闹,贵妃又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不如...将贵妃接回宫里可好呢?老五定是想娘了,臣妾想替这孩子求个情。”欺负她老儿子,那就别怪她将你那扯后腿的母妃拉出来遛遛了。 顿了顿,皇贵妃又笑着劝道,“当初许是病了,这么长的时间想来已经痊愈了。她一个贵妃长期呆在别宫,怕是会引起世人多番揣测。再一个,不看旁的,总要顾忌一下老五的脸面。他们这些大小伙子,最是好面子。臣妾虽然不知道今儿十二做错了什么。不过有过罚,无过赏,不如陛下就赏老五一回?” 戴权站在一旁,轻轻的垂下头,不让当今看到他眼底的笑意。他想皇贵妃娘娘怕是对赏赐有什么误会。 甄贵妃的事,怕是最不想被人提起的就是五皇子了。 果然,当今就是个渣。 最近因为白芷不动声色的刷了几波五皇子,当今对五皇子渐渐的改变了态度。可皇贵妃这会儿子将甄贵妃拉出来了。当今这个有了新人忘记旧人的混蛋,想的不是甄贵妃多年的陪伴,而是随地大小便的事...... 本能的不想让甄贵妃回宫的当今皱着眉头就想回绝,只一抬头便看见皇贵妃在那里感怀岁月流逝的模样。于是当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甄氏也陪了他那么多年。 “爱妃看着办吧。”话落,当今又不放心的说道,“甄氏需要静养,给她换个安静些的寝宫。” 换个安静些的寝宫? 皇贵妃心中一动,便明白当今的意思是换这个字,而非安静。 不过没关系,只要人进宫了,自己就有办法让她十里飘‘香’。 皇贵妃接了命令,又与当今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戴权得了当今的命令,送了些赏赐给十二,便一路与皇贵妃一道走了。 路上戴权一直保持距离,等到了十二的寝殿,宣了当今的口谕,戴权上前告辞时,才小声的在十二耳边飞快的说了一句‘白芷可疑’。 十二呼吸一窒,又很快恢复过来。笑着目送戴权离开,仿佛刚刚戴权什么都没有说一般。 等到人都退下去了,十二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了下来。沉着一张脸,脸上全都是冷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皇贵妃虽然心疼自家儿子,却也没有因此乱了分寸。通过人性的心理,又帮她儿子扳回了局势。 原本小十二被当今罚了以后,宫里的人便准备转个风向标。可当十二又被皇贵妃罚了,当今又赏赐十二后,宫里的人又都纷纷压下了心思,静观变化。 旁人在静观十二起落时,十二却不敢大意。 若不是情况真的到了非常恶劣的地步,戴权是不会冒险提醒他的。 之前他们还真的没将白芷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倒是他们轻敌了。只是他已经将这师徒仨人都调查过一遍,不过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骗子。可为什么戴权会提醒他呢? 不说清风,不说白鹤,而是单单说了白芷...... 有心让人再查一查,只十二现在却不敢轻举妄动。趴在床上,十二将整张脸埋在枕头里。 “好好的,怎么就受了责罚?”司徒砍在宫外,听到消息便立即进宫来了,这会儿看着幼弟可怜巴巴的趴在床上,跟只小鸵鸟似的,别提多心疼了。 十二听到他哥的声音,连忙起身,只动了一下后背和屁股就疼得他哎呦哎呦直叫唤。 “快别动,别再扯了伤口。让我看看严重不。”按着十二的肩膀,司徒砍小心的坐在床边,一边轻轻的掀开十二盖在身上的锦布,一边担心的问他这一身伤是怎么招来的。 小十二一见到他哥,突然感觉浑身哪都疼,委屈巴拉的说道,“应该是老五给我下套子,踩了父皇的禁忌。”说到这里,十二眼睛一亮,看着他哥直接说道,“哥,我得到消息,那个叫白芷的女骗子有问题,你悄悄的派人帮我查查那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呗。” “她?”司徒砍半晌才想起弟弟说的是谁,点了点头答应下来。“有哥呢,哥不会让你吃亏。” 十二嘿嘿一笑,“刚刚母妃说,嫂子后天进宫。到时候让我嫂子帮我试试那个叫白芷的是什么来路。” 在十二心里,他嫂子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盯上谁,谁都得头疼。 那个白芷一脸清高,装得不染尘俗的德行,正好跟他嫂子的‘俗’相冲相克...... 没好气的瞪了弟弟一眼,司徒砍提醒他,“伤了都不消停些,回头看母妃不罚你的。” 进宫的路上,司徒砍就听说皇贵妃罚了十二。听到这事的时候,司徒砍就知道十二的伤应该不重,不然就算是母妃再想做得两全,也不会舍得让十二有生命危险的。 想到刚刚跪在那里后面钻心的疼,十二眼里就闪过一抹冰冷。 给本皇子等着,他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 宫里搭了戏台子,好戏不断。宫外的荣国府正在为贾琏娶亲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元姐儿有心帮忙,最后能干的事情竟然只是明天去洞房陪一陪新嫁娘。 至于府中会不会有人想要刁难琏二.奶奶,元姐儿只能说,现在的荣国府真是和谐美好的一家人。 因为能挑事的,都被她放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 第193章 十二挨打的日子正好是琏二.奶奶送嫁妆的那天。因着陈家和荣国府都忙, 倒是没人顾得上接收宫里的消息。 是夜, 送走宾客,贾琏收了嫁妆箱子的钥匙和放置嫁妆的那个厢房钥匙,便离开荣禧堂去见元姐儿了。 老太太因着脸上的伤, 死活不出来参加婚礼,二太太大病初愈, 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不能来。 仿佛一觉醒来,她住了几十年的荣禧堂就成了人家新婚小俩口的新房,心痛到不能呼吸,还特么想要让她去参加婚礼, 呸,别做梦了。 其实哪怕王夫人想要参加婚礼, 这些日子身体被五鬼折腾,挣扎太过, 此时此刻浑身腰疼背痛, 她就是豁出去了, 也爬不起来。 当初老太太只挣了一两天, 都在床上躺了许久。咱们这位二太太可挣了不知道多少个一两天呢。 被闺女这么收拾的亲娘,王夫人心中悲苦, 她怕是古往今来头一个了。 王夫人的悲伤逆流成河, 可造成这一切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亲闺女的芯子不是原装的,再加上有个专坑自家主子的奴才, 这又怪得了谁呢。 若元姐儿不是穿越的,若元姐儿不是本能的对王夫人的印象一般,若王夫人没想着偏心儿子,将女儿的最大价值利用出来,若王夫人没想着给元姐儿下药,若下药这事没被周瑞家的钻了空子...... 总之决定这娘俩关系的因素太多太多,这也导致了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不过好在王夫人终于放弃了跟她那位嫡嫡亲的闺女讲道理,讲感情了。 以后各自安好,也就是了。 王夫人干灭火了,贾母还在苦苦挣扎着,可惜贾母要脸一辈子,她现在是死活不愿意顶着块黑疤出来参加婚礼。 不过没关系,明儿就成亲了,后天就可以拜见长辈了。 她都这样了,大不了就是互相伤害呗。 反正贾母已经有觉悟了,她中邪这事怕是跟贾琏那混小子脱不开关系。 二房的王氏不傻,不可能自掘根基。还有那个马道婆,竟是消失的毫无踪迹。从头想下来,这次的事最得利的就只有大房的贾琏了。 说不定就是他下的套子。 哼,亏得大丫头还将这混蛋当好人。 于是乎,在这种众人皆罪我独醒的思想下,贾母很是鄙夷元姐儿的智商以及恨毒了贾琏的阴损手段。 天知道这一次贾琏真的啥也没干。不过这个锅...他背得神情气爽。 (→_→) 元姐儿的小院就在荣禧堂正后面,贾琏走过抱夏,再穿回廊就到了后面的夹道,与荣禧堂只一道之隔的小院就在眼前,贾琏心情极好,抬脚就走了进去。 司徒砍放弃大业后,无事时便会赖在元姐这里。与元姐儿说说话,或是陪着元姐儿做几样小首饰,也觉得比呆在自己的王府里有意思。 元姐儿一般晚上的时候是不绣嫁妆的,一来是怕伤了眼睛,二来嘛,就是不想让司徒砍看见她那件高调的嫁衣。 今日司徒砍在宫里被十二绊住了脚到是还没过来呢。贾琏一进来便发现他姐正在那里挑衣服首饰。 “那件红的极好看,戴那套上个月新得的金镶蓝田玉头面呗。”大丫头们一半举着首饰匣子,一半拿着好几套做工精致的衣裙,贾琏看着他姐儿一件件的在身上比着,看了一眼等人高的穿衣镜,笑眯眯的建议。 元姐儿没回头,只从镜子里看了贾琏一眼,“快罢了吧,你媳妇一身红通通的,我再来一身,走在路上还不知道谁是新媳妇呢。更何况姐这么美,跟你媳妇穿一色的衣裙,再让你媳妇自卑,肿么办。” 他姐长的极美,可这么自信是不是...贾琏摸摸鼻子,对他姐这迷之自信不予反驳。 行吧,你高兴就好。 虽是这么说,但元姐儿到底是留下了贾琏说的那套首饰,让人将其他的首饰收起来,只将那套首饰放在外面。随后就配着这套头面挑了一件鹅黄绣四季海棠的衣裙,随后又让人拿了一条素缎子暗绣披肩放在一旁。 “这套后日进宫穿,再将那套杨妃色的留下,我明日要穿。”元姐儿本来就挑得差不多了,这会儿见贾琏来了,速度又快了一分。迅速挑好衣裙,便打发这一屋子的大小丫头出去了。 丫头们得了元姐儿的吩咐,一边去将衣裙熨烫熏香,一边去给这姐弟俩拿点吃的。 少时,姐弟俩对坐用点心小食,又说起了明日的安排。 “二老爷最讲究那些虚的,到是不担心明日他会不出席。你迎亲的时候,将珠大哥哥叫上。敬酒和行走间也让他陪着你。领他认识些人,省得闭门造车,不通世俗。顺便也让人知道二房的态度。等新娘子进了新房,我便过去陪她。老太太和二太太不出席,只我们在,也不会让人看笑话。” 荣国府这么多年能掩藏的秘密没两个,像是贾政和王夫人占着荣禧堂的事,京城里只要知道些荣国府家事的就没有不晓得的。 现在成亲了,贾琏的新房设在了荣禧堂。贾母和王夫人还双双都抱恙了,怕是更会让人浮想联翩。 也因此,元姐儿才会如此安排。 贾琏抿嘴点头,抬头看一眼元姐儿,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做这般姿态干甚?”元姐儿最受不了旁人吞吞吐吐的模样,一见到他们这样,就感觉排便时没通畅,憋住了。 ╮(╯▽╰)╭ “姐,府里的流言,你听说了吗?” “哪个?”元姐儿听到流言眼睛陡然一亮,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贾琏。见贾琏一脸不自在的模样后,眼珠子转了转,歪头朝贾琏笑得好不促狭,“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利用我争家产那事?我都听说了,可给我伤心坏了,眼泪哗哗的。你小子下手挺黑的呀。直接将二太太干中邪了。” 贾琏:...... 他就不应该问。 “我查过了,这消息是赖家人放出来的。”咬了口柰子,贾琏对于老太太离间他们姐弟感情有些恼怒。 元姐儿点头,“猜也知道这事跟老太太脱不了干系。”王夫人刚醒,而这府中能支使动赖家人的,除了老太太也没旁人了。 “赖家就跟颗老鼠屎似的,有他们在府里,准没好事。得想个办法将他们撵出府去。” 一说起这个贾琏就郁闷了,他本来计划得好好的,就等着赖家跳坑。可谁知道神一样的队友同时保护了狼一样的敌人呢。 大太太管家管的很是用心,贾琏守在坑前跟本就等不着撞树的兔子。想要在这方面做文章,不太容易。 元姐儿见贾琏皱眉不语的样子,站起身在屋中有走了两圈。当视线落在案几上的一盘荷包时,眼睛亮了亮,笑得特别...流氓。 “罚不得,那就赏他们。赏赖家上上下下一个自由身。”元姐儿一边说一边觉得这个办法有操作的空间,“你看呀,赖尚荣不是有出息了吗,他现在又不在京城,派个管家回来给自家老子娘赎身也是他的一片孝心。咱们能怎么办?放人呗。” 元姐儿边想边说,贾琏的思绪也被元姐儿带进来了。 元姐儿越说贾琏心中的计划就越完善,等元姐儿说完,贾琏也笑着接话道,“赖家是咱们荣国府的家生子,儿子一片孝心,咱们说什么都要给他们个体面。等办完脱籍手续,再告诉他们,也让他们惊喜一下。对了,临走时还可以给他们办个饯行宴。让府中上下人等都看看,只要对主子忠心,主子就不会亏待了他们。” 正好他媳妇进府了,拿赖家做筏子,给府里各房下人一个下马威,成效大大滴。 听到贾琏这么说,元姐儿就乐了,“你还饯行宴呢,大太太那里怕是都舍不得免了赖家的赎身银子。” 呃...... 想到大太太过日子仔细,贾琏还真有些头疼。 不过太太到底听人劝,将道理掰开碎了说给她听,她必是能明白的。只是老太太那里怕是会炸庙。 贾琏看一眼元姐儿,他姐出的这个主意怕是要让他媳妇背这个锅了。 他们真是一对背锅的俩口子...... 说是背锅,但贾琏心中是知道好歹的。他姐儿把他看得比整个二房还要重,他姐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也只为他好。 想想府里的事,贾琏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种感情,这么多年下来,就连他姐都受了影响,却只有他一人一直在受益。 在元姐儿看来,这些人都不是她真正的亲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可在贾琏看来,自己对元姐儿来说远没有贾珠和二房亲近,因此心中越发感动。 贾琏知道他姐儿最听不得那种真心实意的感激话,每每说起,他姐都会不好意思的顾左右而言他。 时间长了,贾琏也就不说了。因为有些事情,唯有记在心里才最对得起他姐对他的心。 想到从小一道长大,却与他们渐行渐远的贾珠,贾琏就特别庆幸他当初没有因为恐惧而远离。 他姐不就是长了只不太温柔的手嘛,多大点事。 (→_→) 姐弟俩又说了一通话,贾琏便去大房那边了。明日要迎亲,事多着呢。 等贾琏走了,元姐儿又仔细的看了一回她这两天要穿的衣裙和首饰。 元姐儿的衣裙,每件都或多或少有些3d元素。因为爱美,再加上一些女孩子的小心思,元姐儿非常不厚道的谁都没教,也因此她的衣裙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 不能抢了新媳妇的风头,也不能让自己被人比下去。明日倒还好,见的都是自家人,可后天就不一样了。 后天她们大姑子弟媳妇的都要进宫去。 她要拜见的还是她未来的婆婆,所以这个度一定要掌握好。 娘家的侄女,未来的儿媳妇,这度要是没掌握好,天晓得她未来的婆婆会不会给她穿小鞋。 要不是对未来婆婆印象还不错...她一定会穿公主品阶的常服进宫的。 反正辣眼睛的绝对不是她。 元姐儿在那里忧伤自己的优秀会引起旁人的羡慕嫉妒时,司徒砍也踏着月色而来。 一进屋子就看见元姐儿单手托腮,笑得一脸得意和梦幻,心情不由得变好了几分。 接过丫头上的茶,司徒砍坐到元姐儿对面,也没打扰元姐儿,只将楼叶叫到跟前问了回元姐儿今儿都干什么了。 从王夫人到贾琏,楼叶都没隐瞒,一五一十的与司徒砍大致说了一通。 等楼叶说完,司徒砍就听到元姐儿声音凉凉的说道,“总感觉哪一天你想要死个媳妇,都比旁人方便许多。” 身边全是司徒砍的人,她都快成孤家寡人了。 司徒砍好脾气的没有接这个话茬,将丫头们打发出去,小声将今日白天宫里发生的事情说与元姐儿听。 元姐儿在宫里呆过,自是知道当今对十二是什么态度,听到十二都挨打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里有些小忐忑。 以后还是轻点作吧。 “你和十二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以我现在的身份,...”元姐儿摇了摇头,“得想个办法,确保我和那个白芷能接上头。” 司徒砍明白元姐儿的意思,“你放心,母妃已经安排好了。” 说完见元姐儿歪头以眼神询问他,司徒砍挑眉一笑,“明日甄贵妃回宫,母妃后日在御花园设宴,庆祝甄贵妃‘宿疾’痊愈。” 元姐儿:.....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去夜市吃小吃,吃坏了肚子。老太太说是半生不熟的腰子吃坏的,老爷子确说吃的那个涮爆肚吃的,作者感觉可能是香辣海螺丝出了问题。住得离公园和夜市太近真悲催。每每逛公园的时候,夜市的香味就传了过来。不吃,总感觉饿。 作者怀疑一件事,大胃王密子君可能有系统。 应该跟作者以前写的那个脂肪换黄金的系统差不多。天南地北都快要让她吃尽了。最重要的是干吃不胖,还不拉肚子。作者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从美食街的这一头吃到另一头,她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今天收到企鹅上的好友生日提示,发现明天有两个小仙女要过生日。虽然不知道她们看没看这本书,作者还是决定今天有二更,准备提前庆祝某两个小孩明天的生日。 二更差不多在十一二点的时候。 第194章 元姐儿对于她婆婆将甄贵妃拉入战局这件事情, 毫不吝啬的点了一排三十二个赞。 与其让敌人扬长避短, 不如将敌人的短处掐在手心里,随时可以借题发挥的踩上一脚。 立场不同,便决定了她不会去同情甄贵妃。也因此, 对于甄贵妃‘生病’的原因,元姐儿没一丁点心虚。 瞪了一眼意有所指的司徒砍, 元姐儿便开始研究起如何在宫里搞事了。 这个白芷有问题,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甄党同伙,但打压她却势在必行。 “他们师徒三人进宫前,我就调查过这三人。清风就是个江湖骗子,屁本事没有。他炼丹的本事还不如你们贾家的那个贾敬。他给父皇的丹药御医看过, 不过是一些好药材堆出来的滋补品......”司徒砍拉着元姐儿的手,心不在焉的把玩。说到这里, 司徒砍顿了顿,看向元姐儿又道, “想要查出白芷的身份, 只能从清风和白鹤身上入手。清风老滑, 白鹤那里若是顺利的话, 今天晚上便能知道结果。” 是他们大意了,到底让人钻了空子。 十二大了, 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喊疼。 想到十二可怜巴巴的拉着他的衣袖喊疼的样子, 司徒砍眼底都是心疼和狠厉。 元姐儿闻言问他用了什么办法。司徒砍冷冷一笑,声音带着漫不经心。 当今老了,后宫女子那么多, 总有春闺寂寞的。在当今的众多低位嫔妃中便有司徒砍收买的人。 宫里的女人下限极低,死个把人对她们来说,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日常消耗。而其他的东西,比如说贞节,啧,凭什么男人可以眠花宿柳,她们就得看着红颜老去,日日过得清冷,还给人家守身如玉? 所以说司徒砍也不过是给了她们一个睡年轻小男人的机会,这种事情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好死不如赖活着,江湖骗子可没啥气节可讲。不过对于白鹤来说,与帝妃有染,那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要么就将白芷的身份说出来,要么下一刻就会被为‘自保清白’的帝妃失手打死...... 听到司徒砍的计划,元姐儿打了个冷颤。 “你放心,都是她们自愿的。她们无子无宠,将来父皇驾崩,日子便会无依无靠。现在投靠我,将来自会许她们一个安稳人生。” 他不是做慈善的,互利互惠的事情他不会拒绝。 就在司徒砍和元姐儿见面的时候,白鹤小哥已经被两个后宫女人用了药。是夜元姐儿准备就寝,赶着还赖在这里不走的司徒砍时,白鹤小哥已经将他知道的都招了不说,还因为没人相信,又惨着那啥了。最后带着一身被人蹂.躏后的心酸,迈着软成面条的双腿去找他师傅了。 咱们爷俩得跑道,再不跑,怕是要滩上大事。 得到第一手资料后,司徒砍的人又利用各种途径将消息传了出去。 同时,宫里的皇贵妃和十二也都知道了白芷的身家来历。 娘俩个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笑容。 甄家? 可以的。 今儿让咱们受了罪,他日让你们全家老小挨个尝尝这滋味。 元姐儿居住在荣禧堂后面的小院,虽然方便了司徒砍往来,可到底也会有方便的时候。比如说像这两天贾琏娶亲的时候。 荣禧堂以及东边大房那里,主子们虽然能略微睡一会儿,可下人们却要睡得极晚,起的极早。元姐儿担心一改往日作息的荣国府下人会撞上踏夜寻香的司徒砍,说什么都要将人打发回他自己的王府。 本来还想要再赖一会儿,不过收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司徒砍便不得不走了。 他必须找到白芷是甄家人的证据,不管那些证据是真还是...人造的。 等司徒砍走了,元姐儿打着哈欠,一边由着丫头们侍候梳洗,一边想着后日宫里的宴会。 “姑娘,快歇了吧。”楼叶上前给元姐儿掖了掖被角,轻声提醒元姐儿再不睡,明日可没办法补觉了呢。 元姐儿点头,又打了哈欠后,倒是将眼睛闭上了。只是大脑高速运转,却是怎么都停不下来。 她辣么善良的一个人,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辜负婆婆和小叔子的期待呢? ...... 笠日还不到元姐儿往常起身的时辰,整个荣国府就已经沸腾起来了。 因担心有人会误入元姐儿的小院,唐突了元姐儿,夏粮和东子带着荣国府里几个‘靠谱’的小厮就守在元姐儿院门口。 起大早,贾琏百忙之中又担心他姐今天会不方便,特特从大房的小厨房里调了一个灶上娘子到他姐的院里。 总之,元姐儿在今天除了过得吵了些外,并没什么不方便。 世家的太太来参加贾琏的婚礼,像是史家那边以及其他一些元姐儿见过的老亲,都会到元姐儿的小院里坐一坐再走。 她们一来,元姐儿就要用布盖上嫁衣去外室陪着说话,等人走了再回来接着干。 贾琏带着贾家长相出众的儿郎以及他在国子监认识的朋友敲敲打打的去接新媳妇,元姐儿这个定了亲的准王妃一边心不在焉的绣嫁衣,一边时不时的派人去前面看情况。 老太太已经从小佛堂搬回了荣庆堂,不过因着脸上的疤倒底没出来。 新人拜高堂的时候,就只有贾赦带着邢氏坐在上首。 一时送入洞房,又掀开了盖头。贾琏便出去敬酒了。元姐儿在屋里听说了,连忙起身带着丫头和夏粮东子去了荣禧堂。 元姐儿到的时候,迎春和探春已经在屋里看新嫂子了。秦可卿和尤氏也来了。尤氏笑着说了两句逗趣的话,便带着可卿去女眷那边帮着邢夫人招待客人去了。 请尤氏和秦可卿过来帮忙,还是元姐儿的提议。 当时也是元姐儿陪着邢夫人一道去的东府请她们婆媳帮忙的。都说邢夫人小门小户小家子气,可元姐儿却觉得这就是纯粹的污蔑了。 居移气,养移体,邢氏出嫁前也许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可在荣国府这么个坑里一呆十几年,她还有什么历练不出来的。 就算是她还欠些火候,不是还有绿柳帮衬吗? 不过贾琏娶亲,光是女眷这边就开了几十桌。邢氏再如何也是分.身无术,此时就更需要本家妯娌女眷帮忙了。 当初拜托秦可卿婆媳时,王夫人还没清醒。当然就算是清醒了,元姐儿也不认为王夫人会真心实意的帮忙。 秦可卿多聪明一人,见元姐儿也在邢夫人这里,便知道元姐儿的态度,当下与婆婆对视一眼,尤氏就痛快的答应下来了。 秦可卿不怕得罪贾政一房,但秦可卿却不愿意得罪当初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叔叔家未过门的婶子。 这会儿子俩人在新娘子这里打过招呼了,便相携出来。刚走到门口便遇到元姐儿,三人简单的说了两句便分开了。 屋里本家的小孩不止迎春和探春,贾政辈份不低,元姐儿一来,叫她姑姑,和姑婆的就不少。 给了新房里小孩们一人一个荷包,又将在这里看新媳妇的本家姑娘和媳妇们都请去吃席,元姐儿见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让人关上房门。 “好俊俏的模样,和我们琏二一脸的夫妻相。我得仔细瞧瞧这是怎么长的,多一分嫌多,少一分不足,让人心里喜欢。”拉了拉新媳妇的手,元姐儿将人带到桌边,“来,快坐下,琏二叮嘱了好几回,说你今天定是没吃饭,让我给你带着养胃好克化的吃食来。快吃吧,都是琏儿点名要的菜色。” 陈好被元姐儿说得羞涩极了,都不好意思抬头看元姐儿。将头轻轻垂下,视线正好落在身边的桌子上。 鸡丝疙瘩汤,粒粒清澈。澄面蒸出来的小巧点心,玲珑剔透,让人食指大动。 带着酸辣味道的野鸡瓜子,闻着便开胃的鸡髓笋,还有颜色红亮的糟鹅掌鸭信......林林总总用极精致小巧的碟子摆了一大桌子。本来还有些紧张没胃口的陈好也被眼前看到的美景哄得饥肠辘辘。 元姐儿是来陪弟妹的,所以她面前也摆了一副碗筷。 陈好是她在家时素日便爱吃的清汤疙瘩,元姐儿面前的则是一碗放了枸杞的碧梗米粥。 吃不食,寝不语。可这会儿她要是不说点什么,气氛就忒尴尬了。 于是一会儿让丫头给陈好夹一筷子这个,一会儿又说那个好吃,让陈好尝尝。 一时饭毕,倒是让陈好少了几分拘束。 用过饭,元姐儿就让陈好的陪嫁丫头给她换了身衣裙。陈好有些不好意思,倒底去屏风后面换了。 脱下一身沉重的嫁衣,陈好自已也觉得舒服不少。 只留了一两个贴身丫头,其他人都让元姐儿打发下去或是休息或是在门口守着了。 元姐随意的靠坐在那里,陈好渐渐的也不在绷着。因着明日要进宫,元姐儿说的话题便都跟明日进宫有关。 “皇贵妃自是不会为难咱们,不过宫里的其他人却并不都是好相与的。夏妃温柔腼腆,宫女出身,早年生过两位公主却都没站住。玉嫔长相甜美,就是心思花样多了些。曹嫔......至于妍贵人,”元姐儿摇了摇头,没有吱声,看到陈好脸上也出现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后,元姐儿继续说道,“甄贵妃那里,你且离得远一些,她吃人呢。” ‘噗嗤’一声,陈好便笑了出来。 明日宫中设宴,怕是外来的女眷就只有她和陈好,元姐儿担心陈好再在宫里着了道,所以将宫里的宫妃个人什么性情都说给陈好听。 陈好感激元姐儿提点,轻声笑语,“姐姐放心,我都记下了。” 记下来就好。 元姐儿点头,又对陈好叮嘱,“明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紧紧的跟在皇贵妃身边,无事也不要随意走动。还有如果有谁让你去哪,或是跟谁去,你记住了,无论是谁,你都别跟着人家走。宫里除了十二还有没有出宫建府的皇子呢。进了宫,除了我,皇贵妃和十二皇子妃,就是我们身边的宫女太监你都不能相信。” 听到元姐儿这么郑重的叮嘱,陈好的心也提了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陈好也明白元姐儿这话不是无的放矢。认真的对元姐儿保证,她一定会乖乖听话。 看到陈好那副认真的小模样,一下子就让元姐儿想到当初在张家密室里,贾琏装睡时的样子了。 当年的小孩已经长大了。 可能是爱屋及乌,元姐儿发现她对这个陈好印象挺好。 有她没有的腼腆和爱脸红。 又说了些府中的事,楼叶敲门进来说是前边酒席散了。元姐儿一听便转头看向陈好,发现她的脸一瞬间就红了。 抿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元姐儿站起身,也不用陈好送就带着丫头走了。 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元姐儿突然站住脚,回身,笑眯眯的对陈好说,“新婚快乐~” 好嘛,刚刚有些退热的脸,一瞬间又烧了起来。 促狭的逗闹了一番新媳妇,元姐儿脚步轻快的往回走。 回了自己的院子,元姐儿一番洗漱便歇下了。 元姐儿一夜好眠,贾琏那里也是一夜好睡。不过可以想见,有人是名词,有人那里却是动词。 早起,贾琏与陈好都是羞羞答答的。穿衣洗漱后,小俩口才在一帮下人的簇拥下牵着手去了东大院。 给贾赦和邢夫人行过家礼,又见过绿柳和迎春,俩口子便在大房用了早膳。 不说荣国府,就是整个大良,新媳妇在婆家立规矩都是再得理不过的事。 好在邢夫人没有贾母那么大的派头,再加上大房这顿早膳并未男女分桌,在贾赦和贾琏父子俩面前,邢夫人也没脑子进水的让新媳妇站着侍候整顿饭。 不过略略夹了几筷子,邢夫人便在绿柳的提示下,笑着让陈好坐下来一道用了。 饭毕,贾赦的意思是去拜见贾母。绿柳的意思则是先去东府上家谱,等从东府回来再去拜见贾母,稍后便进宫去。 贾赦想到儿媳妇那个当皇贵妃的亲姑姑,又想到不能误了上家谱的时辰和进宫的时间,便也同意了绿柳的提议。 陈好在嫁进来之前,陈家就派人打听过荣国府的事。再有贾琏在去陈家的时候,偶尔见到陈好时,也会将家中的事情掰碎了讲给陈好听。 虽然早就从贾琏和元姐儿的话中知道了绿柳这位姨娘,可今天见到绿柳姨娘在大房的地位,还是让陈好诧异了。 求问这是不是家学渊源的...宠妾灭妻? (→_→) 元姐儿穿好了进宫的衣裙,也让人包了套衣裙备用。至于首饰,元姐儿并没有戴昨日和贾琏看好的那套,而是带了一套她早前打的一模一样的两套首饰中的一套。 另一套被她放在空间里了。至于用处,暂时还没想全。 元姐儿在自己房里用了早膳,换好了衣服就等着陈好过来与她汇合。可让元姐儿没想到的却是,她在自己屋里都快等得花儿都谢了。贾琏俩口子到现在还没影呢。 派人去催,听说还在老太太院里立岗呢。 元姐儿皱眉运气,带着人直奔荣庆堂。 若是宫里没有宫宴,误了时辰,她家那位有些护短的婆婆自是不会多说什么。可宫里开宫宴,若是她们去晚了,怕是都没有时间与她婆婆串个供。 脚步匆匆的赶到荣庆堂,洽好看见贾琏阴沉着脸和陈好站在贾赦与邢夫人身后。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站在这里晒太阳?回头贵人怪罪下来,算谁的呢?”元姐儿进了院子,看了四人一眼,先给贾赦和邢夫人请安,然后便转头问贾琏和陈好。 陈好看一眼元姐儿,屈膝行了一礼,然后转头看向贾琏。 老太太故意不见,还不说不见,就这么将她们晒在这里,这种话陈好一个新媳妇不方便说,只得由贾琏来说了。 “我们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还没起,鸳鸯传老太太的话,说是让我们稍等片刻。”贾琏说稍等片刻时,‘片刻’两字咬得极重。 元姐儿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 深吸一口气,元姐儿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一眼荣庆堂上面的天空。 碧蓝如洗,春日里难得的无风天。 知道她们不能耽误了进宫的时辰,竟然还想在这里找茬,元姐儿可不想惯着老太太这个臭毛病。 眼珠子一转,元姐儿就笑了。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小声说了一句,“姐今天再教你一个乖。” 贾琏一怔,有些不明白元姐儿要怎么做。元姐儿对他们俩口子笑了笑,抬脚就朝着荣庆堂而去。 站在门口的丫头们还想拦着元姐儿,可被元姐儿带着煞气的双眼一扫,谁都不敢动了。 元姐儿亲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然后就站在屋门口没有再往里走。 站了有半刻钟的时间,元姐儿看了一眼从里间走出来的鸳鸯,便笑着走了出去。 然后元姐儿就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语声清脆的对台阶下的大房四人以及整个荣庆堂里的下人说道,“老太太说,我自进了贾家的大门,从重孙子媳妇做起,到如今我也有了重孙子媳妇了,连头带尾四五十年。东府蓉哥儿娶妻秦氏,秦氏温柔贤惠,甚为宗妇。荣府长房长子娶妻陈氏,陈氏端庄知礼,可为主母。我心甚慰。 昨夜梦见贾家列祖列宗,终有颜面相见。先大太太张氏也入梦中,一时感怀生老病死,岁月无情......老太太说了,一时心下感怀,激动不已,以后一府住着,今日暂且不见,各自回吧。” 坐在内室的贾母:...... 站在门里的鸳鸯:...... 贾琏和陈好:...... 大家都有腰间盘,为什么你就那么突出? 贾琏看着他姐儿假传圣旨还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看着元姐儿递过来的视线,贾琏立即出言道,“老爷,太太,不如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老太太上了年纪,感怀祖宗和先太太,一时不忍相见,也是有的。咱们站在这里,让老太太知道了,心下又该不受用了。大姐姐和陈氏要进宫,儿子正好闲着,不如去太医院请个脉息好的太医过来,给老太太开副静心安神的药,您看可好呢?” 贾赦闻言,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从台阶上走过来的大侄女,对于这个大侄女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罢了,这样也好。至少...圆了他们大房的脸面。 一时就在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贾赦带着大房的人一溜烟的撒丫子跑了。 元姐儿也带着换好衣衫的陈好上了进宫的马车。至于贾琏,他倒真的派人去了太医院,并且给已经出府的元姐儿善后。 总不能因为他姐儿替老太太说出了‘心声’,就让老太太算计到他姐吧。 贾琏的动作很及时,再加上元姐儿离开前也做了吩咐,等到太医院有医德的太医在收到贾琏的好处后,直接给了一个贾琏想要的脉案。 老太太久病,油尽灯枯。大孙子成亲,喜气一冲又缓过来了。不过老太太上了年纪,到底落下了啖迷心窍之症,可能会胡言乱语,也不需要用药,日常多多静养就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元姐儿与陈好坐着马车直奔京城。因元姐儿坐的是之前内务府给她的那辆公主品阶的马车,所以进宫这条路,自是闲人避让,畅通无阻。 一时到了宫门,皇贵妃派的人已经等在那里。元姐儿与陈好下了马车,除了夏粮和东子只各带着一个丫头就跟着来人进了宫。 一路行来,故地重游,元姐儿还颇有些怀念这里。路过一些地方,元姐儿还有心情的一一指给头一次来旅游的陈好。 翠花走在前面,看着元姐儿哪怕是定了亲事,也没多少羞涩的模样,觉得她们主子可能会更喜欢她这样的性子。 一直沉默的走在前面,翠花突然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只要浮现出元姐儿羞涩的模样,她整个人都觉得冷的不行。 皇宫不算大,但也不小,靠着一双绣花鞋元姐儿和陈好花了两刻钟才走到皇贵妃的寝宫。 只是还没走进去呢,就在寝宫门口遇见了妍贵人。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元姐儿对着妍贵人妩媚一笑,气得妍贵人跺着脚离开了。 看着妍贵人的背影,元姐儿还欢乐的喊了一声,“一会儿见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游手好闲妞扔了1个手榴弹,谢谢~ 这一章肥吧?祝小仙女们青春永驻~ 大家晚安(码完一直传不上来,辣么有钱,为啥服务器这么不结实?)。 书上写老太太自己说她是从重孙子做起的,可她公公是谁,公公的爹是谁,公公的爹的爹又是谁?排了一下辈份,发现不太对。 第195章 听到元姐儿这句热情洋溢的话, 妍贵人走出去的身形明显晃了晃。 深吸一口气, 猛的站住脚,回头狠狠的瞪了元姐儿以及元姐儿身旁的陈好一眼,道了一句‘别得意得太早, 咱们走着瞧。’这才在陈好的目瞪口呆中愤愤离去。 被迁怒的陈好,看了一眼走远的堂姐和身边的大姑姐, 内心无奈不可描述。她这位堂姐难道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 她在娘家的时候,就听说因为陈妍这位堂姐的原因,长房与姑姑闹得很不愉快。本以为是大伯母脑子进水了,原来堂姐在宫里就这种德行呀。 这样的表现怕是连棋子都让人不屑收藏吧? 也怪不得...... 低头看了一眼牵着她的手往宫里走的大姑姐,陈好又觉得她这位大姑姐可能更让人无语。 之前在老太太门前大姑姐说的话, 她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老太太要是真感动了,会将他们一家四口晒在院子里那么久? 想到今日站在老太太院里时, 由着那一院的丫头婆子肆无忌惮的打量,陈好心里的难堪压都压不住。 从小到大, 她一直是父母捧在手中的宝贝, 从未受到一丁点委屈。她是家中唯一的子嗣, 家下人等哪个不敬着捧着。可今天, 站在荣庆堂的院子里,她就感觉自己委屈的快要忍不住了。 若不是二爷不避人言的牵起她的手, 无论前路如何都会为她挡风遮雨的样子。 若不是面前的大姑姐玩了一手好套路...她怕是早就难堪的哭出来了。 若是这样就哭了, 她的处境怕是更加的难堪。 天子以孝治天下,她这个新入门的孙媳妇却不被祖母承认,丢的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脸, 还有她父母的脸面,陈氏一门所有待嫁的姑娘也要受到牵连。 陈好这一回是彻底的明白了二爷今早对她说的话,这个家里,唯有长姐对他们的好从无目的,也从未要求过回报。 抿了抿嘴,陈好发现她们已经走到寝殿门前了,连忙收回思绪,垂眉恭顺的跟着元姐儿往里走。 皇贵妃一早就盼着她们来呢。不但早早派了人在宫门口等着,就是这会儿子进了寝宫,也没让人在外面等着候见,而是人一来就让宫女带进去。 当然,人一进皇贵妃的寝宫,皇贵妃便知晓了。 一时元姐儿与陈好分别给皇贵妃行过礼,待皇贵妃赐了座后,这才坐下来陪着皇贵妃说话。 元姐儿身体好,走这么长的路一点都不累。陈好就不一样了,坐下来后,两只脚都不像是她自己的了。 不过这不怪她,谁让人家昨夜新婚,今夜又跟着人折腾呢。 “今儿宫里设宴,到不好叫你母亲也来,明日回门再见吧。”皇贵妃一边让人上茶点,一边笑着对陈好说了这一句。也不等陈好回话,皇贵妃又将视线转向元姐儿,“有阵子没见大姑娘了,都在家做什么呢。” 元姐儿闻言腼腆的笑了笑,不过说出来的话却丁点不腼腆,“回娘娘的话,这阵子不是守孝就是在家里绣嫁妆。今儿还是最近头一回出门呢。”元姐儿说完,从衣袖里拿出一个3d绣的荷包,双手捧着送到皇贵妃跟前。 未来婆婆从去年就没少了赏赐她好东西,绣个荷包送她,元姐儿送得毫不迟疑。 “娘娘贵为皇贵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臣女的东西再好,送来给娘娘瞧,都是污了娘娘的眼。一针一线绣个心意送给娘娘,盼着娘娘日日顺遂。” 说的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你抠门的小心思。 皇贵妃可是知道元姐儿没少捞当今私库里的好东西,可见是个只进不出的。 不过儿媳妇这样的性格也没什么不好。皇贵妃自我安慰了一下后,便低头去看元姐儿呈上来的荷包。 物以稀为贵,当初的慧纹,现在的镜画,不过都以量少而珍贵。元姐儿的3d绣都用在自己身上,送出去的物件,除了皇贵妃手里这件,再没旁的了。 元姐儿的身份,哪怕是当今也稀罕3d的东西,可也不敢从元姐儿讨要。皇贵妃是元姐儿的婆婆,她要是讨要,元姐儿不会不给做,不过皇贵妃却也不敢去试探元姐儿的底线。 元姐儿性子混,当今和皇贵妃心里都知道。再加上元姐儿混不吝的性子后面还是不管不顾的无所畏惧。她要是真的闹起来,说不定最后丢脸跌面子的还是他们。 谁让搅屎棍子从来就不嫌自己臭呢。 普天之下,除了这两位其他人更是没资格让元姐儿给她们绣东西了。要知道当初元姐儿还是女官的时候,可没少用3d画坑这帮人的好东西。最后东西拿到手,元姐儿不但没分一个铜子给当今那个合伙人,更跟皮包公司的老总似的,卷了东西就不认帐了。 所以这东西她愿意送那是最好的,她若是不愿意,旁人也没得为了这么个玩物就去尝试跟元姐儿这根搅屎棍子沟通。 这厮...就特么不是个东西。 ╮(╯▽╰)╭ 仿佛被刻薄许久的人终于吃到肉一样,皇贵妃一脸欣慰的拿着荷包把玩,然后亲手将元姐儿绣的这个荷包换掉了早前身上的那个。 戴上后,皇贵妃满意的拍了拍,然后才跟元姐儿二人说起了一会儿的宫宴。 宫宴自然是午膳的时候开,所以在那之前,元姐儿最好与陈好都再吃上几块点心。 皇贵妃为了给从别宫回来的甄贵妃特别办了接风洗尘的宴会,规模不可谓不盛大。 宫里上了名牌的主子都请了来不说,就连与师傅一起在宫里传播邪魔外道的白芷也因为性别为女,被邀请了。 当然,请了白芷,又请了元姐儿和陈好,那么当今的那些儿媳妇自是也不能不请。 甄贵妃暗自恼怒的同时,也在想着如何才能扳回一局。 宫宴就定在御花园里,当今若是有时间也可以过来逛一逛。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闲心了。 皇贵妃担心出现男女大防上的事情,所以直接下了口谕,今日所有已经出宫建府的皇子不得进后宫,所有留在宫里的皇子不得到御花园来。 十二皇子妃要侍疾,皇贵妃允了十二名下的所有女人缺席,其他皇子妃,皇贵妃一视同仁的表示,并不强求。 不去?她们不是十二皇子妃,皇贵妃与甄贵妃可能都会不高兴。去了,甄贵妃是一定不会太高兴的。 这帮子皇子妃们都头疼了,不过除了五皇子这个甄贵妃的亲儿媳妇,其他人倒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恭贺甄贵妃宿疾痊愈~ 简单的说了一通宴会的安排,又用眼神与元姐儿做了一个彼此心知的交待。甄贵妃又让人上了几碟面点,三人分别用了。看着时辰差不多要到了,这才起身带着元姐儿和陈好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行去。 皇贵妃并没有坐肩撵,她由着元姐儿扶着,一路有说有笑的带着两人说着陈年旧事。 元姐儿那张嘴,哄起人来,也极有道行。 她见皇贵妃有心说司徒砍小时候的事,也没装什么羞涩,而是时不时的追问两句,哪怕她问的那些问题,早八百年她就知道了。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免礼吧。” “给各位贵人请安~” 一路走到御花园,请安声此起彼伏。 有给皇贵妃请安的,也有元姐儿和陈好给其他人请安的。 元姐儿在宫里呆了小两年,宫里大大小小的主子哪怕是没见过她,也都听说过她。 都知道这位是个难缠的,又得圣宠,还是后宫现任ceo的儿媳妇,在这种场合倒是没人敢在元姐儿面前拿架子,陈好就因此受到了礼遇。 一般身份高的,来的都晚。等皇贵妃携着元姐儿二人到御花园的时候,也差不多到午时了。 然而还有一人迟到了,那就是这次宫宴的真正主角白芷姑娘。 也不能说她迟到了,人家是踩着点过来的。 其实白芷本不想来,不过她听说了元姐儿会来,又被宫里的宫女太监一顿神忽悠,终于起了一丝好奇心,想要看看传说中的贾元春到底如何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甄家与贾家之所以渐行渐远,除了有贾母的算计外,也有甄贵妃当初拿绿柳作筏子而产生的各种宿怨。当然更多,更加不可调和的原因,还是出在元姐儿身上。 元姐儿高调尽责的揽了一身的仇恨值。所以对于甄家人来说,想要杀掉元姐儿的心思怕是仅在皇位之后。 而想要见一见元姐儿是何等人物的心思也被人刻意的挑了起来。 皇贵妃就是担心白芷装逼不来,又知道元姐儿在甄家人心中的地位,所以一边放出消息让人知道元姐儿也会来,一边又让宫女和太监在白芷能够路过听见的地方说一些元姐儿曾经的丰功传绩。 虽然有些夸张的成份,不过那些但凡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都与元姐儿脱不开关系。 于是在白芷以为她的身份还是秘密的情况下,被人有心算无心的挑起了好奇心...... 元姐儿是待嫁的王妃,现在还是贾大姑娘,陈好是荣国府的三等将军夫人,是诰命夫人。白芷...就是为迷.信事业献身的...一神棍。 于是皇贵妃只假意考虑的一会儿,便很‘随意’的让这仨人坐一起了。 皇贵妃母子的要求很简单,在白芷的身份大白后,对元姐儿就一个要求,那就是狠狠地收拾白芷一番。若是能够顺道扯上当今和后宫诸人,皇贵妃会更加的满意。 算计她儿子的,打她儿子的,看她儿子笑话的,难道不应该收拾吗? 这里是皇宫,不进则退。 反正皇贵妃清楚白芷这丫头的身份捅不捅出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今想要相信什么。 而且在白芷那丫头的身份没有捅出来之前,他们干什么都是没有针对性的。 想明白取舍后,皇贵妃与两个儿子连夜修改计划,于是今天的皇贵妃便收到了元姐儿一个精心制作的小荷包。 元姐儿坐在中间,上首是陈好,下面则是白芷。 因为白芷的身份,元姐儿故意表现的极是高贵冷艳。等皇贵妃带着众人入座后,元姐儿在坐下来时,更是一脸嫌弃的往陈好那边移了移。 不移不行呀,元姐儿怕被虱子和跳骚调戏。 没错,就是虱子和跳骚。 体会了皇贵妃娘仨的中心思想,元姐儿便找了个胖子,然后让人在他的皮肤上抹了些酒,又让那个‘鱼饵’喝了不少酒,这才用他去钓了些虱子和跳骚。 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多的化肥和农药,喝着纯天然的人血,虱子和跳骚的生命力与繁殖力都不可预估。 所以鱼饵只要出去,不愁没有战利品。 那些虱子和跳骚又都被元姐儿小心的用带酒的血泡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的带着一群醉血的小家伙们进宫赴宴。 元姐儿给皇贵妃的那个荷包里,装的就是驱散这些东西的香料。在进宫的马车上,元姐儿也给陈好戴了一个。 十二皇子一家没赴宴,司徒砍是成年皇子也没进宫,之后这个宴会上的其他人会出现什么情况,元姐儿轻轻的抚了一下子的裙角,笑得一脸悲天悯人。 大千世界,众生平等。 世界是人们的,也是它们的。 白芷能装,元姐儿在装相方面也是科班出身。两人飙了一会儿演技后,白芷轻劲的哼了一声。 元姐儿斜了白芷一眼,一脸嫌弃的看看白芷,然后才将视线对上甄贵妃,最后特别气人的用帕子捂着嘴做了个恶心要吐的举动。 看着甄贵妃的脸色当场变了,元姐儿这才将头转回来。 甄贵妃气得双手发抖,但视线扫过自家侄女后,又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死丫头,本宫要你的命。 皇贵妃先是举盏提了一杯酒,重点将今次这场宫宴的主旨重申了一遍。随后大家连番恭喜甄贵妃宿疾痊愈,在甄贵妃眼皮抽搐中饮尽杯中酒。之后便是让早就候在一旁的歌舞动起来。 宫里的宫宴,一般都是人多手杂,最容易下手的时候。在这种宫宴上,大家不但不敢喝什么,其实也不敢吃什么。 喝的酒差不多都会倒尽衣袖里藏着的厚实布巾里,吃的则是挑一些干果和水果略微动上一点子。 陈好在这方面有家训,元姐儿用余光特意瞄着她,才看出她的动作。一旁的白芷也是如此,动作干脆利落。 倒是元姐儿那里,因有作弊器,倒是从未上心过这些技术。 一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倒是有御前侍候的小太监过来了。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各位贵人请安,奴才奉旨宣贾姑娘御书房见驾。” 元姐儿闻言眉头一跳,迅速的看一眼对面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甄贵妃,又转头看一眼上首的她婆婆,在她婆婆点头后,借着起身的机会看了一眼下面的白芷。 她的手指在抖? 元姐儿早前宫斗戏看多了,见白芷这个情况,想到的不是癫痫而是她可能算计了自己。 想到这里,元姐儿心下加了小心,跟着那太监走的时候,也叫上楼叶和东子。 夏粮机灵,所以元姐儿将夏粮留在陈好身边了。 元姐儿担心有事,这才叫了楼叶和东子一道过来。 宣当今口谕的小太监直接将元姐儿领到了御湖边,然后在元姐儿愣怔之时跳湖跑了。 元姐儿只怔了一瞬间,便看向东子。东子二话不说的也跳下了御湖。 随后元姐儿就带着楼叶等在岸边,可没等多久白芷却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削肩膀,小蛮腰,一身白衣似雪,芙蓉面俏丽清冷,一头披散在肩上的乌黑青发柔顺中带着光泽。 看着走进的白芷,元姐儿微微眯了眯双眼。 卿本佳人,奈何撩骚呢...... 马上就要走到自己跟前的白芷,元姐儿有些发愁。 她是离岸边远一些,省得这白芷一会儿自己跳下去了还要赖她头上呢。还是就站在岸边来个顺水推舟? 想到被白芷赖上后她能想到的处理办法,元姐儿看了一眼依旧春冷的湖水,毫不迟疑的走远了。 不过在从白芷身边走过的时候,白芷这死妮子直接一脚踩在了元姐儿拖地裙的裙边上。 元姐儿往前走的身形顿了顿,刚想要回头看她。哪想到当今却从不远处的假山山道里走了出来。 见到当今,元姐儿迅速回头,正巧看见白芷想要伸走抓住她。 元姐儿心下一突,用一只手拽住裙子,然后将另一只手举高朝着当今挥舞。 挥舞了几下手臂后,元姐儿才又一边挥舞一边朝着当今走去。于是运动神经并没有元姐儿好的白芷因为没有及时松开脚,或是也没有想到元姐儿会那么力大的直接将自己的裙子从脚底抽出来...... 一瞬间脚底的失重感让白芷整个身体侧着向后仰去,双手下意识的在空中抓挠,最后还是一无所获的让自己的半张脸先着地了。 刹那间,柔嫩的侧脸重重的亲吻上了并不太平整的坚硬石头上。血,也直接从白芷的脸上流了下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元姐儿只顾着不远处的当今,跟本没有看到后面的情况。 而当今一出假山山道就在看到新宠和磨人的儿媳妇站在这里。正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时,就看到自家那个磨人的儿媳妇一边挥舞着胳膊一边朝自己跑来。 然后看着愁人的儿媳妇,脸上刚刚升起的僵笑瞬间卡住,变成了惊怔......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你们想要看后续安排,可一章真的写不下...... 感谢赫本k扔了1个地雷,谢谢~ 第196章 用一种诡异的姿态以窜的方式砸过去, 白芷虽然晕过去了, 但鲜血像是不要钱的滴落,染红了湖边粗糙的石头,也将那些醉酒的虱子和跳骚唤醒。 元姐儿跑向当今的步伐也在看到当今僵住的脸色时, 慢慢的停住了。站在当今不远处,元姐儿捂着胸口小心的回头去看。 不怪元姐儿这般作态, 当今什么人,他都能被惊怔僵住,那身后的画面一定不会太平凡。 果然,当元姐儿看到半趴在太湖石上的白芷时,惊得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一身白衣顶着血糊的一张脸, 泥嘛,这也忒吓人了。 木木呆呆的看了一眼白芷, 又转头看了一眼当今,“我看到父皇时, 会开心的跑过来。怎么她看到父皇, 却想着...自尽呢?真奇怪~” 当今:...... 听到这话, 当今下意识的顺着元姐儿的思路想去。想着两人发生的事, 当今可以肯定他绝对没有强人所难。 想到这里,瞬间囧了一下。看向元姐儿的眼神多少带了些没好气。 “都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去救人。”对着身边侍候的宫人吼了一声, 当今看向还怔在这里的元姐儿,不耐烦的招了招手,“你母妃设宴, 你跑这里做甚?” 虽然已经知道那个小太监有问题,但元姐儿却还是选择装糊涂。看着当今元姐儿一脸的诧异,“不是您派人叫我到这来的吗?” 一听元姐儿这么说,当今的眼神瞬间变了。他自幼长于宫廷,在没当上皇帝之前,也曾是先皇众皇子中的一位。妃嫔之间的勾心斗角,皇子间的倾轧,当今都是亲身体验过的。 此时元姐儿一说,当今就上岗上线的阴谋论了。看了一眼戴权,戴权立即转身离开。 一边想着是谁假传圣旨,一边口中还不忘问那小太监身在何处。 元姐儿摇了摇头,“不知道,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我让东子去找了,现在东子也不见了。还想着御书房在哪,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走过去就是了,刚要走就看见这个叫白芷的孝女走过来,我还想问问她,在这宫里穿这一身白给谁守孝呢,就算是方外之人,这也忒没规矩了。还没等我问,就看见父皇了。” 当今抽了抽嘴角,哼笑出声。 就她?还问人家有没有规矩?普天之下就没见过比她更没有规矩的人了。不过...看了一眼白芷,再想到一身白,守孝的话,当今也有点膈应。 白芷是当今的新宠,玩的一手好套路。当今上钩的同时,白芷在他心中也不过比普通玩意重一些罢了。当今上了年纪,对一些事情就颇为忌讳。 他请白芷师徒进宫,为的可是长生,而不是...... 心里膈应了,当今再看一眼被血糊上的俏脸,一时间倒是少了几分喜欢。 男人这种视觉动物,渣起来当真不是一般女人能理解的。看到当今就站在自己身边远远瞧着白芷被宫人抬走,元姐儿真心为白芷感到几分同情。 瞧瞧,啃了个阅人无数的糠萝卜还被人嫌弃,悲催不? 元姐儿说话的声音不小,清清脆脆的,御湖里的东子听到元姐儿话,小心闭气游远了。 至于那个小太监,东子在一下水的时候就发现那小太监已经没气了。看着嘴角和耳朵处流出来的血,东子心知是一早就服了毒的。 此时岸上的人注意力都在元姐儿和当今以及白芷身上,所以谁都没注意御湖里不太正常的水波。 这到是方便了东子。于是借着水的浮力,小心谨慎的拽着那小太监的尸身悄悄的游远了。 恶心了一回当今,元姐儿就不说话了。当今看着被宫人抬手的白芷,只吩咐叫太医用心诊治,便带着元姐儿去了宫宴。 至于元姐儿说的话是真是假,自有戴权去查。 而且当今相信,在宫宴那种众目睽睽下,元姐儿也不可能撒谎。 真不知道当今这种错觉是哪里来的。 (→_→) 看着当今带着去而复返的元姐儿回到宫宴,皇贵妃立即起身,带着众人向当今行礼。 甄贵妃面上不显,心里却突突猛跳了几下。压下心中突然窜出来的心慌,甄贵妃朝着当今露出一抹爱恋又思念的笑容。 自从去年秋狩当今便再没见过甄贵妃了,此时坐在皇贵妃让出来的上坐,看了一眼坐得最近的甄贵妃,心下也有些忆往昔。 “自从去年秋狩后,就再没见贵妃娘娘了。贵妃娘娘看起来清减了许多,父皇,我记得旧年高丽不是进上来不少红参,您拿出来,给我和贵妃娘娘分分呗。” 元姐儿见当今看向甄贵妃,又看了一眼自家婆婆,见自家婆婆虽然笑着,可嘴角的弧度却没上扬,眼珠子一转,直接插话进来。 果然,元姐儿这么两三句话下来,当今眼底忆往昔的眼神一下子就没了,同时涌上来的是一种说不来的莫测眼神。 甄贵妃强忍着咆哮,差点都想要扑过去挠元姐儿一个满脸开花了。 瞧瞧这死丫头说的是什么话? 先提去年秋狩,那意思就是在提醒当今别忘记秋狩时她丢人的事。 再提清减许多,那是明白的告诉当今,她的‘病’。天知道自从那事传出来,她都上火的快要大便燥结了,哪还会...... 还有最后一句话高丽红参。死丫头踩了她两脚不说,竟然还以她的名头要赏赐。 活到今天再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缺德家伙了。 明晃晃的,就能气死个人。 甄贵妃差点被元姐儿气出内伤,当今也想到了当初甄贵妃给他丢的人。皇贵妃则是越发的看元姐儿这个儿媳妇满意了。 心里满意,嘴上却嗔怪了元姐一句,“你这丫头,你这是替你甄母妃讨东西吗?本宫看你就是借着你甄母妃惦记你父皇的私库,没规矩。” 听到皇贵妃这么说,当今颇为赞同的点头,“皇贵妃说的是,朕看这丫头也是个没规矩的。” 转头朝着皇贵妃点了点头,当今终于找到了个‘战友’。 “母妃,”元姐儿嘟着个小嘴,一脸的不高兴,“可见我不是您和父皇亲生的,连点子红参都舍不得。” 当今撇了元姐儿一眼,“朕可没这福气。”有你这么个亲生的闺女。 不然早被这丫头气死了。 听到当今这话,皇贵妃拿着帕子捂着唇角笑了,“罢了,罢了,陛下您还是赏了她吧,您瞧她那刁蛮样,回头指不定要怎么磨臣妾呢。” 皇贵妃说完,其他人也应景的笑了笑。元姐儿不以为意,就着皇贵妃的话顺杆爬道,“父皇,母妃都这么说了,您可不能小气哦。您看这宫宴也没甚意思,不如咱们父女俩去逛逛您那私库呗。大半年不见了,逛逛呗。” 啥是得寸进尺,就是元姐儿这样的。不但惦记上当今私库里的红参,还惦记上了旁的。 当今听到元姐儿这话,更加没好气的瞪了元姐儿一眼,“瞧你把她惯得越发没样了。” 皇贵妃听了一怔,不由好笑当今这话忒不讲道理。 咱们俩到底是谁惯着她了,您心里没点数? 话又说回来,皇贵妃心里也挺好奇当今为什么对元姐儿那么纵容。 为什么?因为元姐是经过装逼神棍二人组帮忙认证过的‘仙子’呀。 元姐儿这种可和白芷这种野路子不同,因此在对待元姐儿的时候,当今自然是不得不的纵容了。 毕竟他还想着借助元姐儿在天上的人脉呢。 (→_→) 另一边,撞晕流血被宫人抬回房间的白芷也在太医的上药下清醒过来了。 一清醒过来,白芷就让侍候的人拿镜子来。 宫女看了一眼那太医,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将手把镜递给白芷。 看着被包了一圈的额头,以及已经清洗干净,正准备上药的左脸,不敢置信的将镜子撇了出去。 湖边的太湖石都非常的粗糙,白芷又是以窜的方式窜过去的。那力度,那角度,半张脸上的皮都蹭了下去。 血肉模糊的半张脸,狰狞的出现在眼前,白芷的心不断的下沉。 家里人说,只要她帮助五皇子登基,哪怕没有了清白身子,五皇子也会封她为妃,让她在后宫留有一席之地。若是生下皇子,便会立即册封为太子。 她连如何弄死五皇子妃过继来的嫡子都想好了。可顶着这么一张脸,白芷绝望的发现,所有的一切好像都离她远去了。 太医院里有什么祛疤的灵药,白芷太清楚了。她的脸...毁了。 看着这样一张脸,白芷绝望了。 此时的白芷还不知道,更让她绝望的一幕还没有出现呢。 就在她躺在床上,决定要用生命去报复元姐儿的时候。她忽略了额头处传来的阵阵刺痒,也忽略了身上那些痒人的红点。 带着内务府以极快的速度打造的造型精美的半脸面罩,白芷正在想着如何将元姐儿骗到御湖那里。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以色侍人的她毁了脸,这辈子也就走到头了。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带着元姐儿一起下地狱...... 面罩精美,哪怕头上包了纱布,披散着头发的白芷,也带着一种病态的神密美。 当今在太医那里听到白芷的脸可能毁了以后,倒是颇为心疼。 当然,渣男自然不是心疼白芷,他心疼的是白芷被毁的脸。 带着元姐儿洗劫了自已的私库后,当今便来看望白芷。 白芷是甄家精心培养的棋子,在最初的茫然与绝望后,满心都是狠戾和决绝。 她对着当今哭诉是元姐儿推的她。 只是当今却是一点都不相信。 不提元姐儿在看到当今时,危机意识极强的高举手臂朝当今挥手,只说白芷向后扑时,元姐儿都抬脚朝着当今小跑过去了。 这样的元姐儿又要怎么推她? 当今一脸的不相信,白芷想到自己踩着元姐儿的裙子想要害元姐儿摔跤最后却是自己跌毁容了,又是一阵气恼。 贱.人,狡猾狡猾滴~ ╮(╯▽╰)╭ 为了与元姐儿同归于尽,白芷费了很大的心力,才让当今同意过两天再将元姐儿叫进宫来。 等到三天后,太医来给白芷拆纱布时,不论是太医还是一室的宫女都惊叫着后退了好几步。 白芷不明所以,在众人惊愕又带着几分嫌弃的眼神中抬起手臂,轻轻的碰了碰这几天一直在痒的伤口...... 指尖下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白芷皱了一下眉,下意识的用两只手指捏住。随后将手指移回眼前,于是下一刻,白芷呆愣的看着那黑红色的小虫子在她的指尖挣扎。 ‘噗’,白芷无意识的用了用力,小虫子就在她的指尖被她掐死了。迅速的将手指尖虫子尸体丢掉,白芷看着手指上沾染上的‘虫子血’恶心极了。 恶心来得又快又急,让白芷忽略了额头那处的刺痒。但白芷忽略了,却不代表旁人也跟着忽略了,太医与一室的宫人都被白芷头上的生物和刚刚的动作恶心得不要不要的,就连心血来潮站在窗户外边准备过来看看白芷的当今,被白芷恶心的同时,也感觉到了浑身都开始发痒。 “戴权,那,那是什么东西?”当今活到今天还没见过谁会伤成这样的。 好在戴权很给力,还记得年少进宫前的事。仔细看了一眼白芷额头和与额头相连的头皮那黑黑红红又爬又跳的东西,小心的说道,“是虱子和跳骚。” 虱子和跳骚? 当今没见过这两样东西,却是听说过的。 听说这两种东西寄身在人体或是动物身上,以吸血而活。繁衍能力极强,常常会从一个人身上转到另一个人身上。和苍蝇等物一样,都极容易造成疾病。 尤其是瘟疫,鼠疫时...... 当今想到这里,吓得朝后一跳。转身忙不迟疑的带着人走了。 “将朕寝宫中的东西全部换掉,通知皇贵妃,立即全宫消杀。”一边大步朝着寝宫走,当今一边吩咐戴权,“朕要沐浴,对了,速传御医。” 当今本来想要将白芷师徒送出宫去,但又怕吃相难看,再得罪了这些有手段的人。只得压下这个想法,再想其他。 看到白芷那一幕的人,都本能的感觉到浑身都在刺痒着。 当今更甚,毕竟他这两天都有去看白芷。 再想到之前的肌肤之亲,当今觉得自己身体里都有内脏在发痒。 透着温热的水波看下去,当今觉得他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唉~ 宫里本就没有秘密,在知道自家侄女毁容后,甄贵妃便明白这个侄女是废了。 听到自家侄女准备趁着余热将元姐拉下马,甄贵妃那是举双手双脚赞同这个计划的。 可还没等甄贵妃痛并快乐的日子来临,宫里就开始组织消杀。 听说传染源还是自家侄女,甄贵妃都恍惚了。 甄贵妃恍惚了,元姐儿她婆婆却没有。 一早就知晓儿媳妇的计划,皇贵妃不但在她和十二的寝宫里早早就做了准备外,还让在内务府的心腹也准备好消杀的物件。此时得了当今的口谕,皇贵妃以一种让当今肯定的态度积极而又迅速的在全宫范围内进行消杀。 至于那些被带到宫外的小可爱们,相信各个王府的主母应该也快有所察觉了。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整个京城都在进行着灭虱子,灭跳骚的运动。 元姐儿看着她们家琏二.奶奶不但让人送来的各种消杀物品还话里话外的暗示宫里有这种玩意时,满心黑线。 她能说那些小可爱们,是她从宫外带进宫的吗? 算了,还是别说这种大实话了。 几天后,宫里的消杀活动告一段落,哪怕是当今不想再见白芷一面,白芷还是通过甄家的眼线堵住了当今,费了一番口舌,又将她那极会炼丹的师父也请了出来。说临出宫前就这么一个小愿望,只要见过了元姐儿,他们师徒就出宫了,还请当今成全。 当今一听白芷这么说,倒也同意了白芷的要求。 反正不管元姐儿推没推白芷,真相如何朕也不会罚了真仙子的。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若是能靠着见一面就打发走这师徒仨人,当今还是愿意让元姐儿进宫一趟的。 泥嘛,束手束脚的,下次再也不敢这些神神叨叨的人打交道了。 “白芷真的因为一张脸就不想活了?”元姐儿接了当今让她明天进宫的口谕后,正在准备明日进宫的衣服就听到司徒砍带来的消息,有些诧异。 脸是自己的,可看得最多的却是旁人。为了旁人的视觉感观就要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丫头是不是脑子有疾? “她计划拉着你一道跳下御湖。” “又是御湖,...人就不应该太善良。你知道我当初想要怎么收拾她的吗?”不过现在也不晚就是了。 心太软就是容易吃亏,元姐儿对于自己的心慈手软真是太无奈了。 司徒砍挑眉,对元姐儿的说词不敢苟同。她都把整个皇宫以及京城各大府邸折腾成什么样了,这还叫‘太善良’? 你是瞧准了‘善良’太好说话,所以就一个劲的往它身上泼脏水?还是真心不认识这两字怎么写? 求别再糟蹋‘善良’了。 想到这里,司徒砍其实已经不太想知道元姐儿最初的计划了。不过转瞬间想到了什么,司徒砍还是压着心跳问了出来,“那你当初的计划是什么?” 闻言元姐儿嘿嘿一笑,笑得司徒砍都有些头皮发麻。 司徒砍:...... 感觉他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张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浑身痒痒的,准备发出去后去洗个澡,然后换个床单被罩再睡觉。 大家晚安~ 第197章 元姐儿扬了扬眉, 笑得别提多可爱了。可元姐儿越是这么笑, 司徒砍的心就越是发颤。 “你可真心急,就算是你不问,人家也要跟你说的呀。毕竟, 人家还需要你帮忙配合行动呢。” 一听元姐儿这么说,司徒砍便知道元姐儿要搞的事, 绝逼不小。 往常不需要人帮忙配合,她搞的事都不小。现在需要人配合去搞事...想到某种可能,司徒砍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你帮我找样东西,再帮我安排两个水性好的人。” 会水性的人就算是不找自己,这姑娘也能自己安排。那么重点就应该是她要找的东西上了。“什么东西?” 似是看出司徒砍话里的抗拒意味, 但元姐儿却一点都没有怜花惜玉的觉悟,不管司徒砍多么不想听元姐的计划, 她还是一脸巧笑嫣然的凑到司徒砍身边,小声的在他耳边一阵嘀咕。 司徒砍:...... 司徒砍在听到元姐儿的计划以及最后他需要配合的事时, 整个人都恍惚了。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 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她。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奇葩的存在, 而他还死心踏地的想要娶回家。 “好, 包在我身上。”爹,儿子要对不住你...... ╮(╯▽╰)╭ 元姐儿要找的东西在这个时节有些难找, 不然也不会提前将计划告诉司徒砍了。 谁让她更喜欢惊喜呢~ 看了一眼天色, 元姐儿便催着司徒砍现在就离开。她担心时间太急,司徒砍会找不到她要的那样东西。 不过她也不是非那样东西不可,若实在不行, 旁的东西也可替代。 司徒砍在恍惚和纠结中被元姐儿赶走了。等回到自己王府的时候,司徒砍将元姐儿的吩咐交待下去,站在窗边沉默了许久,最后冷笑了一回,便丢到脑后去了。 父皇老了,应该享享清福了。 笠日,元姐儿做了些准备,便带着楼叶和自己那两个小太监进宫了。 出府的时候,正巧碰到给老太太看诊的太医入府,元姐儿站住脚,问了一句老太太病情如何了? 自打贾琏成亲的第二天,元姐儿套路了老太太。老太太就被元姐儿气得气血不涌,胸闷气短的时常头晕目眩。 贾琏这个老太太的亲孙子便在元姐儿进宫后,帮着元姐儿进行了善后。于是当天府里府外传出去的消息就是老太太早就油尽灯枯之相了,因为没有看到孙子娶亲,所以一直苦苦撑着。好不容易贾琏成亲了,老太太这口气也开始往外泄了。 之所以会这样安排,除了掩护元姐儿的大不孝之罪外,就是不想让陈好担上不好的名声。 老太太这一回是真的被元姐儿气着了,太医给开的药也都按时按顿的服用。今天既然碰到了太医,元姐儿便顺嘴问了一句,又叮嘱太医好好的给老太太调养身体,至少也要撑个一年半载的。 因为元姐儿的身份和皇贵妃的地位,元姐儿进宫比上一次带着陈好进来时更容易。 毕竟元姐儿上一次进宫时,宫门口的人不知道元姐儿是否还得圣宠。但上次元姐儿离开时,对着当今又拉又拽的‘参观’了一回当今的私库,最后大包小裹乐呵呵地出了宫。经了此事,谁还不知道当今仍然对她另眼相看呢。 于是这一次进宫,元姐儿虽然在宫门口下的马车,但宫里却很快抬了副肩撵来。 公主级别的。 坐着公主级别的肩撵,元姐儿并没有让人直接送自己去御花园,而是去了皇贵妃宫里,在那里消磨了会时间,又去了御书房。 昨日当今让人来传话,说的是白芷姑娘想要在离京前见一见元姐儿,说是有关于元姐儿的事情要与元姐儿面说。 元姐儿收到消息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去。可来传话的小太监却说当今也让她没事进宫走走。 放着还没绣完的嫁妆她没事跑宫里去干什么?可这样的话元姐儿却不敢怼回去,只得笑着应下了。 等到晚上司徒砍来了,元姐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白芷不但‘污蔑’自己推她致毁容,还说自己的命格有异,怕是妖魔入世,专吸人的精气。上次匆匆一见,不曾瞧仔细,这次才想要仔细看一回。 当今是非常相信元姐儿的仙子身份的,不过是人都好奇,他也非常好奇白芷能用什么办法‘试探’元姐儿的身份。 当今就是想要看场热闹,想要看看没事屁屁的元姐儿狼狈的模样。于是给元姐儿挖了个坑的当今,却没有想到最后被埋在里面的竟然是他自己...... 元姐儿到御书房的时间是掐着点去的,所以非常‘盛情难却’的吃了顿御膳。 牛奶炖的驼峰,元姐儿吃了小半盎。临了还跟戴权说,让他再备份生料,回头出宫的时候,她带回去吃。 戴权看了一眼当今,当今低着头仿佛跟本没听见元姐儿在说什么的样子,戴权一见当今这副默认的样子,笑着应了下来。 戴权会办事,不但给元姐儿准备了驼峰还准备了牛奶,让人送上来后便交给了东子。 随后元姐儿又相中了旁的,戴权也一一给元姐儿打包装到了马车上。 膳毕,元姐儿又跟前当今喝了茶,最后才拉着当今一道去见那个白芷。其实就算元姐儿不拉着当今,当今也是要跟过去看看热闹的。 一边往御花园走,元姐儿一边对着当今抱怨,“真是的,一个江湖骗子您干嘛那么礼遇她嘛。说要见就给她见,那我多没面子。耽误了人家绣嫁妆,她陪得起吗?人家倒希望自己是狐狸精,可你们见过长的这么倾国倾城高贵端庄的妖精吗?”说到这里,元姐儿还特做作的朝楼叶伸了伸手,楼叶见状连忙将衣袖里的手镜递了元姐儿。 元姐儿照了一回,肯定的对当今点头。 没错,姑娘就是辣么美。 元姐儿还在那里碎碎念,当今也没理她。等过了假山山道,元姐儿突然站住脚,对着身边的当今劝道,“父皇要不回去吧,大晌午的父皇回去歇个午,等元儿见过了那个孝女,就出宫去了。起的太早,困呢。” 当今没好气的斜了元姐儿一眼,继续向前走着。 白芷已经来了,就等在当天白芷与元姐儿遭遇的地方。 那里离御湖只有五步远。白芷之所以不直接站在御湖边,就是担心狡猾的元姐儿看出什么,不肯过去。所以她准备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然后在谈话的时候,慢慢将元姐儿引过去。 白芷依旧是她常穿的那身白衣,只是往常一身精致的暗绣雪衣,今天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一头黑发在被轻风吹起,一张脸,一半是俏巧姣好的眉眼,一半却挂着个黄金面具。远远望去,仍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 可能是心存死志,白芷整个人带着一种决绝的气息。 凌冽以及...阴毒。 当今看了一眼白芷,面上不显,可脑子里却都是当天白芷拆包扎的情况。 那副画面时至今日都震撼着当今。 当今做了多年的皇帝,脑域极其发达。 现在每次看到白芷都会想到当初他们俩这样那样时,白芷就是顶着这样一副样子承欢,那些黑黑红红的虱子和跳骚随着他的动作也在白芷的脸上起起伏伏的跳动着...... 打了个冷颤,恶心的当今又感觉到身上刺痒难耐了。 请神容易送神来,当今决定,等此间事了,他再也不往宫里带来历不明的女人了。 站住脚,拍了拍元姐儿的肩膀,让她自己过去。当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凉亭,带着人走到那里坐了下来。 仿佛是在看风景,实际双眼却没离开元姐儿和白芷。 当今选的位置极好,不但能清楚的看见白芷和元姐儿,还能听到两人的谈话声。 白芷看着一步一步走近她的元姐儿,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的从冷漠变成了仇恨。 就是这个女人,害她姑姑失宠,害她...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毁了脸,她的人生就已经没有路可走了。 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冷硬的触感让白芷对元姐儿的恨意达到了顶点。看了不远处的御湖一眼,白芷眼底的杀意已经快要溢了出来。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因何在帝都做恶?”白芷先生夺人,看着元姐儿的眼神倒是有了那么点大气凛然。 元姐儿一听白芷这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笑眯眯的对白芷说道,“你系不系傻?还是你修道修得脑子进了水?” “孽障,休要狡辩。” “不是我说,你骂人的调调跟我们老爷很像哦。回头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哈。行行行,你别气,我招,我招还不行吗。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告诉你。”元姐儿看了装模做样一边说话一边将她往岸河引的白芷一眼,转头笑眯眯朝当今挥了挥手。 当今见此将头转到一旁,端起戴权呈上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看了一眼湖边,白芷又往前走了两步,“你说。” “嫦娥奔月时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当今:...... 白芷:...... 元姐儿歪歪头,笑眯眯的跟着白芷走了两步,看着还有两步远就到御湖了,林琳为了方便白芷行动,还特意的往白芷身边走了一步。 现在的位置就是元姐儿与白芷离御湖两步远,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有两步远。而当今与她们俩人则是差不多有十来步的样子。 白芷转身看了一眼御湖,漫不经心的问元姐儿这个问题的答案。 白芷不了解元姐儿的尿性,但以当今对元姐儿的了解,元姐儿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不会太严肃。 甚至会很坑爹。 果然,就在当今心里已经肯定了这个问题的性质后,元姐儿向前一步,笑眯眯的看着白芷吐了根...贾氏象牙,“她说:‘卧草,真特么不想走呀’。” 瞬间当今就被元姐儿雷得外焦里嫩,就连已经举起手想要抱着元姐儿一起跳湖的白芷也在这一刻怔愣的失去了反应。 三月末的御花园,本是鸟语花香,燕语莺莺的地方,可却因为元姐儿的话,整个御花园变得一片死寂。 当今已经绝了元姐儿能着调的期待,白芷却还在震惊自己竟然因为这么个人毁了脸。 她这是死的太鸿毛了吗? 元姐儿逼死人的不着调,让白芷心中的委屈和不甘都快要凝成实质了。 长叹一口气,白芷留恋的看了一眼这个御花园还有坐在不远处的糠萝卜,上前一步抱着元姐儿就朝着御河跳了下去。 楼叶知道元姐儿的计划,因此并不慌张,不过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噗通一声坐在地上,然后凄厉的叫了一声‘姑娘~’ “快来人呀,快救救我们姑娘。” 楼叶尖叫的时候,当今已经站起身朝着御湖急步走去。 “来人,快将元丫头救上来。”至于那个白芷,当今提都没提。 这个时候,当今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他以为能够看场笑话,哪想到却是着了白芷的道。 随着当今的命令,跟着出来的太监宫人但凡会水的都跳了下去。然后半刻钟不到,就将元姐儿带了上来。 然而让人闹不明白的是元姐儿被宫人救上岸了,她手上还抓着只硕大的癞蛤.蟆。 三月末的帝都,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一只癞.蛤.蟆? 更让人觉得惊奇又遐想无限的是元姐儿与那癞蛤.蟆接触的地方竟然还有一段白纱。 元姐儿上了岸,手上拽着那只蛤.蟆的一条腿,等到终于‘发现’手上抓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元姐儿‘啊’的一声,特别无辜,又特别自然的将那只癞.蛤.蟆丢到了当今脚边。 这等不堪入目之物,当今只要看一眼这玩意背上的疙瘩就浑身汗毛竖起,寒颤不止。 抛开那只癞.蛤.蟆,看到白纱上的暗绣,众人终于想起了还有一人在湖里。 当今深吸一口气,又让人下去将这么半天了,可能已经没啥气的白芷也救上来。 可当宫人们再一次下湖时,湖里除了一套白芷今天穿的衣服外,什么都没有...... “不对呀,我下去之前可是一直抓着白芷的...手的。怎么会,怎么会变成那玩意的。”话完这句话,元姐儿又做了个恍然大悟的样子,“难不成,那丫是这赖.蛤.蟆修炼成精的?” 听到元姐儿的话,众人看看那套衣服,再看看当今,最后纷纷将视线对上当今脚边的癞.蛤.蟆...... 原来当今的新宠在这呢~ 作者有话要说:  嫦娥:人家没说过这话。 元姐儿:专业坑爹一百年。 第198章 古代的化妆品都不防水, 自年轻那会儿因受到惊吓萎过一回后, 当今就喜欢后背式的繁殖姿势。 这个姿势,不但当今喜欢,白芷也挺喜欢的。 不看当今那张老木咔嚓的脸, 白芷还可以幻想着与自己发生关系的人是年轻有力,长相俊美的某某某。 而且就算是不满意当今的服务, 也不用摆出一张迷醉的脸...... 两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了数月。当时还没觉得怎么样,可这会儿看到地上明显气息微弱的癞.蛤.蟆时,当今就想起来每次那啥时,白芷都是跪在龙床上的样子。 和这地上的癞.蛤.蟆有些异曲同工呢。 看到癞.蛤.蟆背上的疙瘩球, 想到每一次他都趴在白芷的背上歇息...... 当今不但恶心,他还觉得他整个胸脯都曾经与癞.蛤.蟆身上的小疙瘩摩擦过。最重要的是下面也痒得不行。 眼前一黑, 脚下踉跄,当今直接大头向前栽倒了。 然而老天可能是看当今还不够悲催, 又跟当今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头晕目眩的当今脚下踉跄的时候, 直接一脚踩在了他脚边不远处的‘真爱’上。 只听‘噗嗤’一声, 当今一脚就将癞.蛤.蟆踩爆了。 血肉模糊中还能看见那粒粒疙瘩。 若是放在往常, 大家还能捧臭脚的来一句‘陛下威武霸气’,然而此时, 所有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或者是不敢说什么了。 只有元姐儿捂着脸,用一种飘渺的声音说了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 呜呼哀哉~” 宫人们看着当今脚下的‘白芷姑娘’,心有戚戚的赞同不已。 当今上了年纪,本就对自己可能临幸的是只蛤.蟆精接受不能了。看看脚下,再听听元姐儿的话,当今喷出一口血,双眼向上一翻,晕了过去。 元姐儿:...... 好像玩脱了。 元姐儿见当今这样,心里有一眯眯的小担心,眼珠子转了转,声音清脆的喊了一声,“父皇伤心过度晕过去了,快宣御医呀。” 随着元姐儿的话,呆愣的众人都动了起来。元姐儿看着一帮宫人围着当今回了寝宫,披着宫人拿来的厚披风,便准备去她婆婆的宫里换身衣裙再去当今面前当孝女去。 当今晕过去了,现场一片混乱。至于‘白芷姑娘’的尸骸,宫里人的都在犹豫着要不要收拾起来。 当今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谁知道这会儿他将真爱踩死了,回来会不会再睹肉思人呢。 毕竟当今‘都伤心过度晕过去了’...... 御花园里的小太监盯着那尸骸不知所措,看见元姐儿还没走,便求元姐儿给个指示。元姐儿咬了咬舌尖,特有良心的提议,“找个精致一些的匣子装起来吧,嗯~,交给御膳房,先让他们放在冰库里。等...过阵子再做计较。” 一听元姐儿这话,小太监连忙谢过。然后颠颠的去找匣子不提。 元姐儿一边抚着楼叶的手,狠狠地的打了个哈欠。一边让夏粮去将她马车里带出来的换洗衣服拿到皇贵妃寝宫去。 三月份已经不冷了,但湖水却极凉。元姐儿昨日便想到这茬,今儿早上特意穿了一件水湿衣靠。 此时在水里泡了那么会功夫,虽然外面的衣服都湿透了,但其实还好。 披着斗篷带着人就那么进了皇贵妃的寝宫,因为事发突然皇贵妃这里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元姐儿留下夏粮给皇贵妃解一解‘今天’御湖边发生的事后,便进了内殿暖阁换衣服去了。 皇贵妃担心元姐儿积了寒气,还想让要元姐儿沐浴一番再换衣服。当今吐血昏迷,被人抬了回去,她哪还能安稳的泡热水澡呀。 于是让人打水洗了头发,简单的梳洗一番就回了暖阁。 一出来就见皇贵妃眼睛发直的看着夏粮,元姐儿抿了抿嘴上前一步,“母妃,父皇病了,咱们是不是要去探望呀?” “病了?对,对,是应该探望。”因为元姐儿的话,皇贵妃终于回过神了,看了一眼元姐儿,站了起身,“老七家的,...走吧。” 皇贵妃想问元姐儿这么离奇的事倒底是人为的还是旁的什么,可张了张嘴,皇贵妃到底没敢问出来。 不管答案是哪一种,皇贵妃都不太想听。 娘俩个出门也没做肩撵,带着宫人脚步匆匆的朝着当今的寝宫行去。路上碰到其他听到消息的嫔妃时,皇贵妃犹豫了一下,便让人去给十二也通个消息。 显欠的时候到了。 现在当今不愿意见到他们,可要是不过来,事后对起景来还是他们的不是。 皇贵妃本来想派自己的人,元姐儿想了想,便派了楼叶过去。 楼叶知道元姐儿所有的计划,有些事情不能对婆婆说,却并不妨碍对未来的皇帝小叔子说。 让楼叶过去传消息,也能让十二知道个大概,借机做些什么或是配合他们一下。 白芷被司徒砍的人带走,其实算是变相的保住了白芷的性命。 若是元姐儿心在狠一些,在众人都觉得白芷就是那只癞.蛤.蟆成精的时候,将赖.蛤.蟆再次丢到水里,再让人将白芷放出来...... 坐实了白芷的妖精身份,怕是当今吐血前都要先打杀了白芷再晕呢。 现在人被司徒砍带走,只要问出宫里宫外甄家的眼线和人脉,白芷许是还能留下一条性命也未可知呢。 当然,对于元姐儿来说,命比脸重要。可对白芷来说,兴许是反过来的。 白芷出事了,为了坐实白芷癞.蛤.蟆精的身份,也为了不造成无辜人的枉死,元姐儿与司徒砍商量过,今日上午的时候就将白芷的伪师父清风和师兄白鹤悄悄送出皇宫。 等到当今反应过味想要寻找这俩骗子时,人家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失踪的清风师徒,下水后只留下一套衣服和一只癞.蛤.蟆的白芷妹子,很让人浮想联翩呢。 整个计划虽然看起来是针对白芷的,可其中最倒霉的就属当今了。 元姐儿负责计划以及剧情推动,司徒砍负责技术支持,十二负责善后...本朝最大最具实力的坑爹组合完成了一次历史性的壮举。 因为这件事情后,当今彻底不举了。 (→_→) 从去年到今年三月,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里,当今最宠的人便是白芷了。 这事在宫里都是公开的秘密,那些有门路的达官显贵也都听说了当今宠幸白芷的事。 因为封口不及时,御花园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前朝后宫,男人们都觉得当今重口,不愧是坐在皇位上的男人。 而女人们则是多了些心思,她们在想着这么件事情能不能用在自家,不过没办法让人立时变形,效果怕是会打折扣。 总之众人忙,御膳房也很忙,总有好信的人会去看连衣服带尸骸一道装在匣子里的‘白芷姑娘’。 天家无小事,皇宫的任何消息都是有心人的风向标。都说上有所好,下必效之。 只是今天这事,怕是没法效仿。 有心无力诶~ 皇贵妃摄六宫事,不让消息传出去,那是她的责任。可惜对于这件事情,她却是有心无力。 宫里人喜欢安插眼线,宫外的人也喜欢往宫里安插眼线。你安我插之下,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最重要是当时事发之地还是白天午后的御花园。 人来人往的,就更没办法掩人耳目了。 于是就在当今还在命令御医给他开止痒的药膏时,他宠幸了一只癞.蛤.蟆的事情已经弄得满朝皆知了。 传言有的时候,就是那么无理取闹。从宫里传出去的时候,当今是宠幸了人形的白芷。而消息传到了外面,大良百姓的耳朵里则是传出了当今宠幸的是蛤.蟆形状的妖精。 那妖精老大的个头,都被当今压在龙床上这样那样。当今不愧是天子,是金龙转世。对着那样的玩意也能硬起来。 当然了,这个消息传到了青楼等香.艳之地后,众人想的却是当今那颗萝卜是不是严重缩水了?若是弟大物勃,又怎么可能进得去...... 感谢现在交通不发达,信息传播得慢,还没有谁有胆子将当今的桃色新闻写在信上传到外地去呢。否则不只是大良帝都,怕是整个大良朝都知道当今特殊嗜好下的‘威武霸气’了。 至于当天这件事故的另一主角元姐儿则是被当今和那只配角抢了所有的风头。 哪怕是她进宫一趟,当天没有出宫回府都没被人提起。 贵女时有留宫小宿,贾家大姑娘那可是当过公主的人,在自己婆婆宫里住了一夜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若是元姐儿留在宫里是侍疾的呢? 当今病了,病得极严重。 不但身体有病,他的心理也产生了大病变。 他一天要洗好几遍澡,那样还总觉得胸前和大腿那里黏腻腻的。 他用帕子使劲的擦下处,都擦出血了,还是觉得痒的不行。 然后是头发,他总觉得他头发里有虱子或是跳骚,挠得头皮都要出血了。 还有就是急火攻心,伤了肝肾。受了惊吓,又吐了俩口血,出了一身汗,还非作着要洗澡洗头,最后生生将自己折腾出了风寒。 人一生病,气色就不好。看着镜子中灰败的脸色,当今整颗心都哇凉哇凉的。 他这是被吸了多少精气呀~ (>﹏<) 从这一天开始,白芷的名字就像是一个禁忌,是任何时候都不能被提起的话题。 旁人都在天马行空的想着当今与蛤.蟆精不得不说的风月奇事时,甄贵妃和她儿子才是最悲催的。 好好的甄家姑娘怎么就,就成了癞.蛤.蟆精变的?这绝逼不能够呀。 “儿子以为一定是那个贾元春使了什么手段。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表妹的下落,将贾元春的阴谋告诉父皇。”将这件阴谋公诸于众,难题就迎刃而解了。然后皇贵妃一系就跟着倒霉吧。 白芷陪当今妖精打架时,还学了一回貂蝉的两踩两条船,弄得五皇子就跟见了貂蝉的吕布似的,满心满眼都是吃不着的野花。 没见过白芷头顶跳骚,手扯虱子,也没瞧过白芷毁容模样的五皇子,心中都是白芷姣好清冷,仙气十足的样子。本着‘父皇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理念。五皇子还舍不得就这么放弃白芷。 甄贵妃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己这个‘天真’的儿子,她看不出来这里面有阴谋? 一个没用的弃子,她还想着灭口呢,就是找不到人。最好那丫头已经死掉了,不然倒霉的指定是她们娘俩和甄家。 事情发展成这样,以她对当今的了解,但凡跟白芷扯上一丝半点关系的人都要跟着倒霉。 压下心头火气,甄贵妃开始跟儿子合计将所有白芷与甄家有关的人事物通通抹干净。 就在甄贵妃想着如何不让白芷牵连已方的时候,当今那里已经发作了。 当初白芷在时,不动声色的为五皇子争了多少实惠,那会儿当今色令智昏,现在则是通通想起来了。 早朝上,看着底下的大臣,当今总感觉那些大臣看他的眼神不恭敬。于是疑神疑鬼的当今直接迁怒了。 甩出一本弹劾甄应嘉以及甄家的折子后,便点了五皇子下金陵核实。 接了这么一道圣旨,五皇子当庭就傻了眼。 弹劾皇子舅舅和外家的折子,让皇子自己去核实? 还能不能更无理取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节快乐~ 御膳房主管:最近守着冰库,得了好多赏赐。 写这章的时候,突然想到隆科多和李四了。作者准备回头放在不作炮灰里。 第199章 五皇子苦逼的看着他老子, 希望当今能够收回成命, 然而当今最近就跟迈进了更年期似的。 精神敏感,情绪多变。激动易怒,疑神疑鬼。至于还会不会气虚失眠盗汗什么的, 旁人就不知道了。 事情发生在旁人身上,那就是一个故事。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 绝逼是事故。 当今现在的心态就崩了。 心里越在意,就越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力。 其实换个事,当今都不至于。可与一只癞.蛤.蟆亲密那啥了几个月,当今就算是知道这里面有阴谋,但他整颗心还是被这个概念包围着。 这要是真的呢? 于是脑补出来的大戏就在大脑子里一出接着一出的。 他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在看他笑话。 满朝文武, 后宫嫔妃都在暗地里嘲笑他宠幸了一只癞.蛤.蟆。 旁人看他时,他会觉得那人一定在心里嘲笑他。旁人不看他时, 他又觉得那人一定是作贼心虚不敢看他。 总之,无论是谁, 无论做了什么, 当今都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他与癞.蛤.蟆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哪怕那些都是他自己脑补出来的。 但脑补是什么?那就是心有多大, 舞台就有多大的神奇能力。 在当今脑补的世界里, 他都几度亲吻过癞.蛤.蟆满是疙瘩的美背了。 ╮(╯▽╰)╭ “父皇,儿臣不相信这世上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就算是有, 父皇是天子, 自有龙气庇护,那些邪魔歪道自不会近身。所以儿臣觉得此事太过蹊跷。说不定就是有心人的算计。您瞧呀,世人谁不知道我七嫂没心没肺还是个不着调的。要是诚心算计她, 七嫂都不待发现的。说不定就是有人利用了这一点,利用七嫂来算计您。” 十二的伤已经不影响行动了,于是在事情过去几天后,特意挑了个时间去找当今了。 十二知道这件元姐儿设计,司徒砍操刀的怪事,以他老子的智商一定会想到。不过前提是他老子得治好脑补出来的各种疾症。 老而不死则为妖,他老子自小就是个玩人的。与其让他老子自己想起来迁怒他嫂子,还不如他来个祸水东引呢。 “父皇,七嫂得罪人的本事儿臣不敢恭维。咱们皇室中多少人都巴不得七嫂倒霉,儿臣都数不过来。那白芷为什么要拉着七嫂跳湖,这本身就有问题。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儿臣这两天也派人打听了一下,那个白芷自毁了容后,就声声说是七嫂推的她。可儿子刚刚在外面的时候问过戴公公了,戴公公跟儿子也说了当日的情况。她毁容说不定都是她自己设计好的。还有那个假传圣旨的小太监......” 见当今看了自己一眼,十二知道他老子还想听他忽悠,于是又继续往下说道,“儿子以为,应该从白芷师徒的身份查起。当初他们是怎么进宫的,总会有迹可寻。......儿子之前还在想这事是不是与皇位有关。不过七哥身体有恙,我还年岁尚轻。其他的几个兄弟也都不似那种不忠不孝之徒,所以儿子便将这个想法放下了。您说会不会是咱们皇家什么时候结下的仇怨。这会儿子发酵出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十二猛的抬头,一脸焦急的看向当今,“好让咱们父子相疑,自相残杀?” 十二,你可以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能说得那么掷地有声。 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是一直到今天,除了十二主动的跟当今说这里面有阴谋,其他的人,包括皇贵妃,包括皇子,包括满臣文武大臣,皇室宗亲就没一个站出来替他说句公道话的。 他们心里必是也知道这事蹊跷,可却担心朕会迁怒他们。他们都在看朕的笑话,都在传着不实的流言。 看了一眼十二,当今感动坏了。 不愧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孩子,不愧是自己选定的继承人。 真没白疼他。 “那你看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十二小心的观察了一下他老子的神色,有些迟疑的说道,“儿臣以为,当务之急应该是杜绝那些恶意揣测出来的流言,再暗中慢慢调查白芷等人的来历。” 听十二这么说,当今脸上就是一黑。半晌叹了口气,感慨的说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就是这样父皇您才更要保重身体,不能让那些宵小得逞。儿子刚刚到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呃...这个办法是儿子以前听七嫂说的。” 得了,本来当今就气着呢,听到十二提起元姐儿,那张脸都办法再往下黑了。 “那丫头又说了什么?” “去年秋猎时,七嫂曾跟九妹说过,甄母妃出的那事,想要让大家不谈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个更劲爆的消息将它覆盖住......儿臣以为不如用些手段,再弄些流言出来呢?” 当今闻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出来,觉得十二说的不施为一个好办法。只是有些拿不准还有什么事情是比当朝皇帝宠幸癞.蛤.蟆更劲爆的事。 十二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思考中的当今,嘴角悄悄上扬了几度。 自然是有的。 比如立太子,再比如禅位...... 当然,该给的提示他都给了,就看他老子怎么决定了。 悄悄的摸了摸自己屁股,十二眯了眯眼,对于包庇亲哥嫂,忽悠亲老子这事,他做得毫不愧疚。 爹是好爹,就是忒好忽悠了些。 (→_→) 早朝后,十二皇子正在御书房给他老子下套。而五皇子则是带着他老子的命令直奔金陵跟着他舅舅互相伤害去了。元姐儿听到这个消息,便叫来了贾琏,让他派人快马加鞭给林如海送个消息。 元姐儿很担心五皇子为了给甄家洗白,会拖着林如海下水。 林如海要是因为她折腾出来的破事而倒了霉,她非得叫那些黛粉将脊椎骨戳断了不可。 抛开那些想法,当官也是需要守望互助的。 荣国府二房还有两门亲戚,可大房除了琏二.奶奶带来的姻亲,便没什么外援了。 像是林如海这样出身的官员,元姐儿觉得贾琏非常有必要多亲近些。 “姐夫一早就给我送了消息,我刚刚已经书信一封让人送去南边了。”拿颗核桃在手中把玩,贾琏低头看一眼他姐的嫁衣,“幸好生在咱们这样的人家,说不准就又是一个慧娘。” 他虽然也读书,腹中也有文墨。但是那个纹慧,贾琏是没看出多少脱俗的。只是在听到这姑娘的身世后,觉得有些可惜。 看了一眼他姐嫁衣上跟活了似的凤凰和鲜花,贾琏特别庆幸他姐这项本事是出宫后才显于人前的。否则...... 元姐儿闻言,抬头瞪了贾琏一眼,“我傻呀~”要不是身份在这里摆着,你看她会不会这么高调。 被元姐儿一瞪,贾琏摸了摸鼻子,又说起了元姐儿婚礼上的事。 贾琏三月份成亲时,用的那些红绸喜器都还妥善收着,眼瞧着这已经进四月了,贾琏还是问了元姐儿一遍,是不是真的不买新的。 “买什么买,那些喜器也才用了一回,别说我不用买新的,就是回头珠大哥哥成亲时,若是还在今年,也不必再买新的。”顿了顿,看了一眼绣架,元姐儿将一颗珍珠穿在针上,小心的绣到嫁衣上,这才接着往下说,“当初珠大哥哥的婚期定在你前面,二太太不也说等你成亲时就用珠大哥哥的喜器?咱们什么样的人家,没必要铺张浪费。有钱使在刀刃上,不比这种地方强?” 看一眼贾琏,提示他荣国府还欠着国库不少旧债呢。虽说打了一回地主捞回不少,可过日子总要想着细水长流才成呢。 “只是担心太寒酸,让人看了会觉得府里不重视你。” 女人一生,娘家,男人和孩子。 姐夫虽然人不错,可有那么个病在,他姐是别指望有孩子了。所以姐夫身份高,娘家就更不能显弱势。不然他姐嫁过去了,会没底气。 这娃完全是多虑了,就他姐儿...呵呵,谁没底气,都不会是她。 “理他们做甚,包子有馅不在褶上。沈万山倒是有钱,也爱显。可你瞧,他结果好不好?低调点准没错。”尤其是当今被这一连串事件折腾出更年期后。 在现代,除了有钱的土豪,也就是这几年才流行自己买吉服买婚纱。但大多数新人结婚的礼服还都是租的,不也没人说寒酸。 见元姐儿这么说,贾琏也就不在劝了。 “对了,二婶这些日子一直在反复请人给珠大哥哥看婚期。只是请了许多人看过,最近的吉日也是六月。二婶派人去云家问了。云大人和云太太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珠大嫂的姨娘却说要再等几个月。说是六月日头毒,忒热。” 元姐儿闻言耸了耸肩,一个嫌太晚,一个嫌太早,这事有的磨了。 “甭管了,等她们确定了日期一定会通知你媳妇的。对了,马上就要考庶吉士了,你有把握吗?” 考进士的时候,贾琏可都是排名倒数的同进士,这庶吉士感觉很悬。 听元姐儿如此问,贾琏抬手搓了搓自己的额头,都不敢看元姐儿的眼神。 行了,不用说了,姐明白了。 “老太太要接了史湘云过来小住。那丫头别看才两岁,心眼不比三丫头少。说话也容易让人下不来台,回头跟你媳妇交待一声,她管着家,别让老太太借题发挥。” 贾琏闻言抽了抽嘴角,点头应下,“老太太的气还没消,最近说话做事真真是...不可理喻。” “所以你看呀,我都不去给她请安。” 贾琏摇头轻笑,“我们老爷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他心里再恼老太太,也不许我们太太怠慢了老太太。我们太太都去请安,好儿又如何能不过去。倒是姐...” 想到贾政和王夫人跟本管不了他姐,贾琏极羡慕。要是他们老爷也不管他,他一定要帮老太太回忆回忆他娘。“不提老太太了,扫兴。姐,你可还记得薛家,金陵的那个薛家。就是你领着好儿进宫那天,他们上府里拜见二太太了。走的是梨香院对外的门,今儿也来了。” 薛家? 薛胖丫!我去,差点错过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元姐儿站起身,朝门口喊了声楼叶,“快给我梳妆更衣,我要去梨香院。拿那套鹅黄绣红枫的,再将前儿打的那套枫叶形状的首饰找出来。” 贾琏:进宫都没见你这么用心。 作者有话要说:  螳螂(元姐儿,司徒砍)捕蝉,黄雀(十二)在后...... 你们说下一本写什么呢? 第200章 更衣妆扮, 又带上一条枫叶形状的额链, 元姐儿站在穿衣镜前仔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妆容,由着楼叶给自己披上一条素锦披肩便带着人直奔梨香院而去。 从小一道长大,除了元姐儿进宫那一年半, 贾琏可是和元姐儿一道长大的,元姐儿对王家那边的亲戚有多少热情亲近, 哪怕元姐儿不说,贾琏也是知晓的。 坐在暖阁里,看着丫头进进出出,然后看着他姐撇下他,兴高采烈的走了, 贾琏都迷糊了。 这节奏不对呀。 以他姐那性子,难不成是...又抽了? 这没什么不对的, 来红楼一回却是穿早了,元姐儿别提多遗憾了。出嫁前还能见到薛宝钗, 能不兴奋吗? 元姐儿现在住的小院离梨香院极近, 不大一会儿就到了梨香院开在荣国府内的院门。 丫头一边通报, 元姐儿一边带着人往里走。等走到王夫人所居的正院时, 王夫人那里已经知道元姐儿过来了。 “还没等我去叫,这丫头倒是自己来了。”看了一眼自家姐妹和外甥女, 王夫人笑着与薛姨妈说了一句, 然后又特别和蔼的吩咐丫头道,“快请大姑娘进来。” 金钏应声出去,王夫人这才转头对着薛姨妈和宝钗笑道, “前儿妹妹来,可巧大丫头进宫去了。这会儿正好她在府里,也让她见见她亲姨母。” 随着王夫人的话落下来,元姐儿也大步走了进来。 一进屋元姐儿便朝王夫人屈膝行了一礼,笑得又乖巧又柔顺,“给太太请安。” “怎么这会儿子又过来了?小心日头毒,再晒着了你。”咋不晒死她呢。 这话说得好像她之前来过似的。天知道自从那日撕破脸后,请安这种事,她都是告的病假。 元姐儿眼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笑得一脸的腼腆。 没人会想到这娘俩私下里关系会差到了水火不容。在外人面前,王夫人和元姐儿不约而同的做出母慈子孝的模样,虽然有些生硬,不过两人都是演戏的老手,还是压着恶心反胃的感觉将这出戏唱了下去。 “新得了两瓶玫瑰清露,想着太太这几日没什么胃口,便给太太送过来了。”笑着回头,洽巧楼叶手里捧着两个小瓶,示意她递给金钏,元姐儿又接着对金钏说道,“早晚盛一茶匙清露兑水给太太服下。” “奴婢记下了。”接过清露,金钏都不敢抬头看元姐儿。 “我的儿,难为你有心了,但凡宫里赏下什么,你都惦记着送过来。”王夫人看了一眼那清露上的鹅黄封签,隐晦的向薛姨妈母女炫耀了一下。 元姐儿笑了笑,浑身上下都是一种带着矛盾的温柔,“太太用的好,便是我的一片孝心了。”对于跟王夫人秀恩爱这种事情,元姐儿越说越觉得腻味,似是不经意的转头,打量了薛姨妈和宝钗一眼,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问王夫人哪来的客。 “这是你嫁到金陵薛家的姨妈,还有你姨妈家的表妹宝钗。”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王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 “你姨妈全家上京,本是要参加你哥哥的婚事。只咱们家遇到了家孝,这才耽误了。后来我又病了,到是一直不得见。上回来你又进宫去了。” “真真是好事多磨。”陪着王夫人感叹了一回,元姐儿顿了顿又说道,“原来是姨妈和表妹来了,太太怎么没派人去叫我。到是失礼了。”元姐儿笑着嗔怪了王夫人一句,那副样子像极了朝自家老娘撒娇的软妹子。也不等王夫人回话,便转身给薛姨妈行礼。 薛姨妈一身玫紫缎子的对襟外衣,绣工精致,用料考究。衣领处用银托固定了一颗的东珠。东珠的光泽和大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在往上,正中带着金丝八宝攒珠髻,左右各拈了一只拉丝点翠钿花。耳边坠着一对葫芦型的耳坠子...... 通身都是好东西,但最难得的却是做工,富贵又奢华。 薛姨妈看着就比王夫人年轻,这会儿元姐儿一打眼,瞧着还不及四十的模样。 想了想薛家的情况,元姐儿难得检讨了一下为啥王夫人现在看起来都像年过半百了。 一家子都是不让人省心的,这日子能好? 元姐儿打量薛姨妈的时候,薛姨妈也正在打量她这位外甥女。 以前她就听人说元姐儿长的如何好,但薛姨妈却以为是夸大其实的。至少在她心里,她见过的姑娘就没哪个长得比宝钗好的。不过今儿见了元姐儿,薛姨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位外甥女长的确实比自家闺女出众些。 身形微丰,却不显臃肿。羊脂玉一般白嫩细滑的芙蓉面,带着一丝浅笑。眼睛水润,看人时还带着涟涟波光,极是动人。 见元姐儿转身向自己行礼,薛姨妈连忙站起身。虽是自己的亲外甥女,可元姐儿的身份在那里摆着,薛姨妈也不敢受全了她的礼,元姐儿刚屈膝,就被薛姨妈扶了起来。 “元姐儿都长这么大了,我还是头回见呢。”薛姨妈一边说一边从胳膊上撸下来一只镯子套在元姐儿的手上,“不值什么钱,就当是姨妈给你的见面礼。” 元姐儿扫了一眼薛姨妈口中不值钱的镯子,笑眯眯的道谢,“多谢姨妈疼我。” 这镯子怕是没个三五千两都买不下来,这还叫不值钱?土豪式的谦虚,一般人还真的张不开口。 不过想也是,薛老爷还在,薛家还是那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送给自己亲外甥女,未来亲王妃的见面礼要是便宜了,那不是打双方的脸呢嘛。 薛姨妈不知道这次来荣国府能不能见着元姐儿,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手上带了个值钱的镯子。 与薛姨妈见礼时,宝钗就在她们跟前。谢过薛姨妈给的见面礼,元姐儿就转过头笑着看宝钗。宝钗见此行了一个标准的闺阁女儿礼。 宝钗一身出门见客的大衣裳,一条做工精致镶嵌了宝石的水滴型额链,头发上除了斜斜插着一只珍珠流苏小凤钗,一朵上用宫花便再无发物。 元姐儿见她这副装扮暗暗点头。 首饰不在多,在于洽到好处,宝钗这样便极好。 她是姐姐,宝钗是妹妹,元姐儿只站在那里受了宝钗的礼便可。不过同样的,她也是没等宝钗行完礼,便拉着宝钗的手坐到宝钗刚刚坐的地方。 “妹妹今年多大了?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 宝钗见问一一答了。元姐儿一听宝钗的话,眼睛闪了闪,便没再多说什么。 宝钗那套说词,跟多少年前她接受嬷嬷培训时的套话无二。想到宝钗的青云志,元姐儿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十二那特殊审美,于是双眼不由的打量起宝钗的长相和身材来。 看了半晌,元姐儿只能说宝钗现在就是个美萝莉。 还是正在换牙的那种。 虽然没有幻灭的感觉,但多多少少是带着些失望的。 等这妹子长到风华绝代,差不多还有好几年呀。 不过...若是宝钗真的进宫了,说不定还真的能宠冠后宫。 “不知道姨妈和妹妹来,妹妹可别见怪。我见妹妹长得雪团似的白净,正应该穿戴些鲜艳的。我前儿新做了一套红玛瑙的小头面,正适合妹妹戴。”对着宝钗说完,元姐儿就转头吩咐楼叶去将她房里的那套红玛瑙头面拿来。 少时楼叶拿着个雕工精致的匣子进来,元姐儿接过,当着宝钗的面打开,一套小头面,里面不过五六样发饰。 这套小头面是元姐儿晚上闲着无事自己做来玩的,宝钗不知道,但却并不妨碍她知道元姐儿对她的喜爱。朝着元姐儿道谢后,宝钗才将首饰匣子递给身后的丫头。 “不值什么,都是自己闲了打发时间胡乱做的,跟正经师傅没法比,妹妹戴着玩倒还好。” 听元姐儿这么说,宝钗才知道刚刚元姐儿给她的首饰是她自己做的。一时又起身谢了一回元姐儿这才坐下来。犹豫了一息,解下身上的荷包送给元姐儿。 她没面前这位表姐多才多艺,不过绣活还算拿得出手。 元姐儿的绣活比较特殊,在现在这种当今死活不愿意退休的情况下,元姐儿是不会随便将自己的绣品送人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收旁人的绣活。 宝钗针线上下了苦功夫,虽然年纪小了些,不过绣活很是精致。 元姐儿想了一下她同宝钗一般大时,正经还绣不出宝钗一半好呢。于是更加觉得这妹子不容易。 笑眯眯的接过荷包,随手系在身上。元姐儿便小声与宝钗说话。 屋子里两对姐妹都在各自说着贴己话,听到薛姨妈与王夫人说起当今与癞.蛤.蟆之间不得不说的事时,王夫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元姐儿。 她觉得稀奇古怪的事,但凡有元姐儿在场的,就跟元姐儿脱不开关系。 姐妹间闲聊,也不需要说得多较真。听到薛姨妈提起这事,王夫人又想到当今对元姐儿的偏爱,撇了一下嘴角,有点指桑骂槐的说道,“谁说不是呢,什么香的臭的都当宝。哪一日被狠狠咬上一口,他才知道好歹。” 这话听着就有些味不对,薛姨妈眉头一跳,不知如何接话的看向王夫人。王夫人自知失言,拿起桌上的盖碗,轻轻地抿了一口。 抿茶时,见元姐儿极和气的与宝钗说话,王夫人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前儿凤丫头来府里,也没见元姐儿多热情。怎么宝丫头就得了元姐儿的青眼呢? 于是王夫人又将视线看向宝钗。只看了一眼,王夫人便收回了视线。 若是宝玉还活着,以元姐儿疼爱宝玉的劲头说不定二房也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到底还是便宜了大房。 王夫人在贾珠伤了手臂以后,时常想到她当初生的第二个儿子。今天刚刚想起,老太太那里就派了丫头过来传话。 “给二太太请安,给大姑娘请安。老太太接了史大姑娘来府小住,这会儿子都在荣禧堂那。老太太请二太太过去一道说说话。”那丫头看了一眼元姐儿,到底没敢多说什么。 王夫人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老太太还叫了谁?” “有大太太,琏二.奶奶还有...姑娘们。” 老太太只叫了二姑娘和三姑娘过去,只这会儿子二太太问,大姑娘就在旁边,小丫头眼珠子转了转,打了个花腔。 王夫人看了一眼薛姨妈和宝钗,刚要张嘴,却被元姐儿抢了先。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下个月完结,之后会写不做炮灰换换脑子。专栏里放了四个文案,如果没有意外,新书会在十二月份连载。红楼算上这本,贾家四姐妹就写齐了。下一本写啥,还是拿不定主意。 不作炮灰那本书,本来十一的时候是准备写乱世佳人的同人文,可脑子里都是年代文的思路,最后拖了许久,没办法就在不作炮灰里先开年代文了。写年代文之前,还问了家里的老头老太,然后一样东西他们都能说出两种解释。 老太说七零年左右,她所在的村子都有玻璃窗。可老头说七零年的时候,玻璃跟本不好弄,大多数是纸糊的。还有生活水平什么的,跨省后差距真大。吉林,辽宁,内蒙都不一样。还有就是穷的吃不上饭的时候,啥运动都没有一块饼子重要。 买了几本参考书,看完后,更迷糊了。第一个印象就是南方的知青真的不如北方的知青过得好。南方暖和,一年四季闲的时候少。北方天冷,冬天的时候活少。但相对的南方的知青年底得到的比北方多。 ps:喵大宝趁作者不注意直接将作者新买的书咬坏了,追它的时候,这笨蛋跑得太快,刹车不及时的撞门上了。报应哦~,哦呵呵! 第201章 元姐儿一张嘴, 王夫人本能觉得糟。果然, 预感成真了。元姐儿就从没放弃过要将她往坑里推的心思。 “老太太最近一直病着,最是怕吵闹,既然大太太和琏二.奶奶都过去了, 我们太太便不过去了。你回去替二太太告个罪,就说二太太这里也有客, 史大姑娘又是住下来的,等回头再见吧。楼叶,前儿宫里不是赏了两匹料子,你去找出来,让人给老太太送去, 就说这是二太太一点心意。” 楼叶当场站出来,领了老太太院里的丫头离开了梨香院。看着两人离开, 元姐儿抿了抿嘴,转头, 毫无宣兵夺主, 以下犯上的不自在, 笑眯眯的问王夫人, “史家的亲戚是贵人,咱们王家的亲戚又差在哪了。太太说这样安排可好?薛妈与表妹难得来一趟, 总要留下用个膳才是呢。” 王夫人咬了咬牙, 看着元姐儿笑得有些僵,这混蛋是存心离间她与老太太的关系呢。 老太太虽然大势以去,但到底能钳制住大老爷。老太太好好活着, 她们才能继续住在这府里。再一个老太太多少贴己...... “你姨妈来了,本也是要去给老太太请安的。刚我还想着老太太抱恙,这才拦了下来。这会儿子不去,怕是要让人说嘴。” “姐姐说的是,很该给老太太请安。上次来便没去请安,这次再不能不去了。”听到王夫人提起这茬,薛姨妈在一旁连忙接了一句。 元姐儿挑了挑眉,“太太说的是,甭管老太太多偏心大房,该有的礼数不能失了。姨妈和表妹去也使得,若是老太太那里冷落人,”想了想笑了,“不跟她一般见识也就是了。” 王夫人:....... 众人:....... 老太太偏心大房这种话,唯有不明就理的薛家母女信以为真了。 少时,不管王夫人怎么想,一行人还是朝着老太太的荣禧堂进发了。不过在路过元姐儿小院的时候,元姐儿却站住了脚。 “当今病了,皇贵妃娘娘嘱咐我抄遍经书送进宫里。现在还差了些,老太太那里也不是急事,我便先不过去了。太太替我道个恼吧。” 说完,元姐儿看着王夫人笑笑,又朝薛姨妈母女热情的说了几句,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小院。 亲妈都想要毒死她,恨毒她的老太太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她呢。 去了荣禧堂,她别说喝水吃东西了,她是连喘口气都担心中毒。 既如此何必去找罪受呢,好好的日子还不如绣上几针嫁妆呢。 好吧,她说实话,她是对史湘云没太多兴趣和好感。 一个京城住着,哪还能没见过。 那妹子一副面憨叼的样子,看起来心直口快,爽朗大气,可说话做事从小就能看出极有心眼来。 原著中从小跟黛玉那么好,最后却时时踩着黛玉。这种人,元姐儿可没那么多的同情心。 谁知道下一个黛玉会不会是自己。 此时看过了宝钗,元姐儿满足了好奇心,倒是对薛家少了几分在意。 回到自己院里,元姐儿换了身衣裙,看一眼绣架,转头倒在炕上拿着话本子打发时间了。 两看两相厌,元姐儿没去老太太那里,说真心话,对谁都有好处。 不过就是闷了些。 其实今天看到宝钗的时候,元姐儿也想到了宝玉。 也不知道宝玉在王家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了,不过想来应该不会比在荣国府差的。 现在的荣国府,可没办法给他造出众星捧月的条件了。 王子腾应该能成为严父吧? 虽不是,但也不会像贾政那般无能才是。 元姐成亲那天,就是宝玉三岁的生辰。不过宝玉到了王家后生日就是按着五月初五过的。 今年一出正月,王子腾俩口子就开始准备给宝玉启蒙的事了。 王子腾自认是武人,再加上又担心自己一时心软溺爱会害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于是便准备请个脾气好,又耐心十足有学问的先生回来给宝玉启蒙。 王子腾夫人则是特特收拾出一座小院来给请来的先生住。 记在名下的庶女,王子腾夫人也准备回头送到那小院去启蒙。学到六七岁上下再留在内院亲自教导。 家里大半的事都由王熙凤管着,王子腾夫人正经轻松了不少。 王熙凤在管家上有奇才,又喜欢管家时带来的威风感,到是一直管的极好。 作为王家的大姑娘,虽说父母双亡,但却养在亲叔父家里。又极得叔父和婶子喜爱,小小年纪管着诺大的王家,王熙凤也渐渐在贵族圈子里传出些名气。 不过在婚配上却还是有些困难。 首先就是王子腾的考虑。 现在朝堂一片混乱,王子腾不敢随意给王熙凤做亲,就怕坑了王熙凤也连累了自家。所幸王熙凤现在年纪小,倒是还能拖上几年。 另外就是,王子腾与王子腾夫人都不想给王熙凤做婆家官职太低的亲事。她是王家大姑娘,她的亲事若是定的低了,王子腾的亲闺女怕是也不能高多少。 只难就难在王熙凤现在的身份就跟史湘云似的,都是寄人离下。 高门...孤女。 这样的身份,想要结一门好亲事,并不容易。 而且王子腾心里还有别的想头,那就是送自家这个亲侄女进宫去。 若她好,他们做为从小抚养她长大的亲人自是跟着一道好。若她不好,一般事也连累不到他这个做叔叔的。 有了送王熙凤进宫的念头,王子腾自然会跟王子腾夫人暗示一番。只这一暗示,王子腾夫人就有些个闹心。 以他们看来,皇位说不定就是十二皇子的,只十二那奇葩的审美,现在谁不知道呢。 凤丫头别看小,可苗条的身板,倒是风流别致。可问题是凤丫头胖了不好看呢。 有些人胖了极好看,像是元姐儿和宝钗,就都属于那种微丰的体型和长相。 只凤丫头那双单凤眼,一胖就...找不着了。 王子腾夫人将自己的顾虑告诉王子腾,王子腾还不信邪,特特让人天天送补品,可一个正月给王熙凤进补。 然后王子腾就受了打击。 真跟他媳妇说的一样,一胖毁所有。 不过王子腾还是不死心,他想着说不定皇位花落旁家了,或是十二改了审美呢。 左不过还有几年时间,暂时还等的起。 其实他们都误会十二了,十二虽然喜欢胖美人。可也不是所有的胖子他都喜欢。 必须是抱起来有肉,看起来有颜值的那种。 抛开王熙凤的亲事,王家的日子过得可比荣国府顺心舒服多了。 宝玉是个骨子里就很温柔的人。 虽然从小换了地方,可宝玉待人的温柔却不曾改变。 他还是喜欢漂亮姑娘,喜轻年轻的小丫头。可却更加的知道礼义廉耻,孝道恭敬。 他的那套珍珠和死眼睛的理论,也就是眼瞎心瞎的贾母王夫人,换了其他人都得问问他,疼你当眼珠子的老太太,生你养你的王夫人是不是也是讨人厌恶,没有了光彩宝色死鱼眼睛? 从小就被王子腾夫人安排的人,耳提面命的讲孝道,言孝顺。所以哪怕还小,但宝玉却是再不曾有那种不孝言论说出来了。 不过他对待‘堂姐’王熙凤和‘亲妹’王熙鸾倒是和原著中对女孩子的态度差不多。 再加上两人都知道宝玉是他们王家的根,彼此亲近,互相敬着,仨人感情倒是极好。 有儿有女,妻贤子孝,王子腾再想要锐意进取,也不敢去冒险。一来二去的,哪怕他也觉得十二能够登上皇位,可在十二的亲哥婚事上,王子腾还是多有保留。 王子腾让妻子和侄女收拾出一份极重的添妆礼派人送到京城给元姐儿,但他本人以及他的妻子却都没来。 理由自然是男人不能离岗,女人因为孩子太小,走不开什么的。 王子腾用的理由,跟林家那边一模一样。 不过要是真的论起来,还是人家林家更能站住脚。 再说荣国府这边,史湘云一住下来,就没走的意思。不过诺大的荣国府,住上两个亲戚,也不会挤着谁。 更何况史湘云住的还是老太太的碧纱橱。 那日薛家母女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虽然先被元姐儿的话气着了,事后倒也没怪王夫人。 相比自己,王夫人比她更悲伤。 毕竟那倒霉催的闺女是她亲生的。 薛姨妈母女受到贾母极热情的招待,临走的时候,还说哪日再请她们来府上玩。 薛姨妈回府后,便将在荣国府里遇见的一切都说了,薛老爷听了,淡淡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女眷正常来往便罢了,其他的事情咱们也不掺和。至于爷们之间...薛老爷摇了摇头,提不上劲来。 对于这些事,元姐儿都没怎么放在心上。或者说,待嫁最后时间里,元姐儿整个人都有些个不在状态。 元姐儿的绣衣已经接近尾声了,若是安下心来,绣上两三天,立时就得了。不过越是到最后,元姐儿就越懒怠得很,于是一直在拖拖拉拉的做着。 等到收针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四月中旬了。 眼瞧着成亲的日子过一天近一天,元姐儿心里总有说不出来的烦燥。最近她屋里的家俱摆件,没少让她祸害了。 不提对成亲的焦虑,只说在四月二十那日,也就是再有六就是元姐与司徒砍大婚的日子,当今在早朝上宣布立太子了。 太子不是旁人,就是咱们一早就知道的小十二。 自古以为,以太子身份登基为帝的皇帝屈指数一数,少的可怜。 所以哪怕当今立了十二为太子,只要当今还活着,就存在着变数。 毕竟当初秦可卿的老子也是太子呢。可最后怎么样? 就剩下这么个闺女,还没办法认祖归宗。 四月二十,当今当朝宣布立十二为太子后,还不等众人有什么反应,四月二十五,元姐儿婚礼前一天。当今又抛下了一颗大雷。 他准备禅位给太子,自己去做太上皇了。 将众人雷得不轻的当今,还没等十二的太子吉服做好,就迫不及待的催促礼部和内务府筹备,又另钦天监挑最近的吉日。 最近的吉日呀,钦天监的人等得到当今的暗示,便说回去仔细的推算一番。 随后整个大良帝京的所有话题都涌向了钦天监。 新皇到底哪天登基呢? 所有人都没想到当今会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尤其是当今的那几个儿子都惊了。 此时此刻,他们最大的想法就是老五还在金陵与舅舅一家死磕呢。 无知,真是一种幸福。 (→_→) 第202章 看一眼自己精心准备的嫁衣, 元姐儿无奈的发现, 她好不容易成个亲,风头还让小叔子抢了。 若说元姐儿以前的身份算是镀金的,那么现在至少里外都是金的了。然而这并不能让她多开森就是了。 今日添妆, 早朝上当今宣布了禅位的旨意后,一下早朝, 给她添妆的人就成倍的增长了。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来送礼献殷勤。元姐儿就想不明白了,她不过是新帝的嫂子,用的着在她身上下力气吗? 谁让新帝的媳妇,老娘都在宫里。跟新帝拐着弯算是有些联系的就只有元姐儿与司徒砍的亲事了。 聊胜于无的情况下,没鱼虾也好不是? 今日添妆, 薛家母女也来了。因着当今这个决定,薛家的添妆礼也比原定的要高出一个等次来。 各家主母, 太太奶奶们都由着两位太太带着琏二.奶奶招待。元姐儿只需要坐在自己的暖阁里装羞涩就是了。 至于贾母,她才不给元姐儿做脸呢。 理由还是那个, 病着呢。 只是让贾母没想到的却是, 她自以为是不给元姐儿做脸, 却不知道这一做法正好映证了她命不久矣的说法。 而且大家都已经开始推测这位的死期了。 既然是强撑的一口气, 那在孙子孙女都完成亲事后,怕是这口气就可以松口了。 来添妆的人, 都是先恭喜一番元姐儿, 贺喜一番王夫人,再关心一下老太太的病情。最后还有人多嘴的会劝一句老太太没有遗憾...... (→_→) 迎春,探春, 还有住在府上的史湘云,以及跟着母亲一道过来的薛宝钗此时都在元姐儿屋里。四人年纪,数宝钗大些,迎春次之。探春与史湘云同岁。 宝钗与元姐儿倒底不是一小长大的情份,又差了好几岁,心中又顾忌元姐儿的身份,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娴静。迎春比探云二人年长,又机灵懂事,四人倒是没说什么让元姐儿难为情的话,姐妹几个只相坐细语。 聊聊针线,聊聊首饰,或是聊聊元姐儿在宫里的见闻。听到元姐儿说起旧年秋猎的事,除了宝钗外,其他几人倒是极羡慕。 正说着话呢,就听丫头传报说是云大姑娘来了。 听到这个云大姑娘,元姐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史湘云,慢半拍的才想到这个云大姑娘指的是谁。 长安节度使云光的女儿,贾珠未婚妻云绣。 听到这位来了,几人倒是不好再说什么,收了话题,元姐儿几人便都站了起来。 向门口迎了几步,就见一春装丽人从掀开的门帘子走进来。 云鬓高起,首饰华丽,衣襟虽不是大红却是一身洋红。不知道为什么,元姐儿看着进来的云绣,总觉得有些被人压了气焰的感觉。 看了一眼宝钗和迎春几人的穿戴,元姐儿一时间不知道这位姑娘是不是太不拘小节了些。 元姐儿很少出府应酬,但也知道若是去旁人家应酬,必是要避主家人锋芒的。 哪怕主家姑娘做的诗驴唇不对马嘴,她们连个诗,魁首都得是主家姑娘。 还有就是衣服,首饰,要精致却又不能宣兵夺主。 这些不成文的规定,云家应该不会不教导吧? 元姐儿一身正红,金玉首饰三两样,鬓边戴了一支红艳艳的宫花。云绣一身洋红,头上虽没带宫花,却带了一支红宝石的压发。 知道的,便不说什么了。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是元姐儿的陪嫁呢。 按理来说,定了亲事云绣就不能再在成亲前来荣国府了。此时过来,既不合规矩,也有些个急切。 想了一下长安与京城的距离。再想想前些天当今就立了太子的事,元姐儿肯定这位云大姑娘来荣国府给她添妆不是临时起意。 来就来呗,反正自己是无所谓的。就是不知道她婆婆知道了会不会高兴。 反正她可以肯定王夫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跟着司徒砍兄弟一道鸡犬升天而高兴就是了。 互相见礼,元姐儿做为小姑子,又是东道主,便依次给云绣做了介绍。 本来元姐儿是准备按身份介绍几个姑娘,后来一寻思便按了年纪从大小到依次指给云绣。 “薛家?哪个薛家?是光禄寺卿薛大人家的,还是翰林院薛侍读家的千金?” 云绣见宝钗品貌不俗,便觉得出身不凡。听元姐儿介绍宝钗时说的是薛家的姑娘,官宦出身的云绣飞快的动了动容量并不大的脑子,将京城中的姓薛的官员找了出来。 只是没有嫡母教养提醒,也不曾认真做过婆家姻亲功课的云绣算是踢到了铁板上。 宝钗这会儿年纪还小,听到云绣这么问,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崩不住。一双耳朵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 元姐儿也没想到云绣竟然会这般白目,抽了抽嘴角,笑着说道,“这是金陵薛家的表妹,她母亲是我们太太嫡亲的妹妹,我的亲姨母。这次阖家上京,也是为了参加哥哥的婚礼。”可惜赶上家孝了。 金陵...薛家?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云绣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金陵薛家,见元姐儿这么说了,笑盈盈的拉起宝钗的手,“原来妹妹是南边来的,怪不得看着就与我们不同呢。” 本是一句极客套又恭维的话,然而云绣不知道,只这么一句话,就让宝钗将云绣狠狠的记上了一笔。 若是之前是无心之始,但元姐儿都指明了宝钗的身份了,云绣还能这么说,任谁听了都不像是好话。 至少宝钗是这么看的。 仕农工商,这样的排序是宝钗心中最不可触摸的东西。 尤其是元绣说的不一样这句话,像是直白的点明了宝钗是商户女的身份。 所以说元绣一定不知道,她造了什么孽。为将来血雨腥风的皇宫送云去怎么样一尊血菩萨。 因着云绣这句话,场面一度很尴尬。元姐儿都不知道再说什么来打圆场了,抿了抿嘴,元姐儿上前一脸僵笑地又开始介绍迎春。 只是不介绍还好,这一介绍更让元姐儿想要捂胸口了。 这云绣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泥妹的,这是拉仇恨的吧? 你用那种仇恨外加高贵冷艳的姿态鄙夷二丫头,就不怕绿柳知道了,想办法将二房撵出府去吗? 二丫头可是绿柳的心肝,别说贾母了,贾赦这个亲老子对着二丫头大小声一下,绿柳都得蹦高似的怼贾赦去。 你一个二房没过门的媳妇现在就这般猖狂,到底依仗的是啥呀? 是啥? 自然是元姐儿这位亲王正妃,新帝的嫡亲嫂子了。 而且云绣仿佛还听说元姐儿曾经救过十二皇子妃。 本来云绣她姨娘是不满意贾珠,也不愿意云绣六月份的时候嫁到府里来,毕竟六月份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那会儿子出嫁,新娘一身厚重嫁衣,不说花妆,都得闷中暑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下一次科举是两年以后,现在的贾珠屁功名都没有...... 心里不情愿的云绣她姨娘便主张让闺女在家里过个中秋再出嫁。 本来今天也不适合云绣到场的,可奈何云绣有个好嫡母呢。 云夫人是能下绊子的时候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她老哥一个,无儿无女的,若不是一口气毒死云家不解气,也不会钝刀子割肉了。 并不是所有的姨娘都是绿柳那般从甄家一路到宫里见多了世面,又身经百战的。 一个有心使坏,一个上岗上线,再加上特意被宠坏的云绣,那么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绝逼不是元姐儿能想到的了。 有个词叫报应。 这词特别的适合用在贾家身上。 至少成为太上皇的当今是这么认为的。 贾老太太‘宠坏’了元姐儿,嫁到了皇家。云夫人宠坏了记在她名下的庶女嫁到了贾家。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也许会迟到,但却一定会到。 (→_→) 先是宝钗,后是迎春,元姐儿对自家这个嫂子是彻底的绝望了。然而让元姐儿没有想到的是是面对二房庶女,这位也是庶出的云大姑娘竟然还能摆出一副目下无尘,不愿搭理的嘴脸。 等到了史湘云那里,好嘛,这位终于给了一些好脸色。可一脸的同情又是要闹般呀。 长长的叹了口气,元姐儿一边庆幸今儿来她屋里的姑娘不多,一边对云光的敬仰当真是涛涛江水绵绵不绝。 这样的闺女都敢放出来,云光怕是要上天。 元姐儿是真的误会了云光。 云光一直以为自家闺女各种好呢。 谁让真爱姨娘各种夸,贤慧嫡妻各种捧。谎话听多了,谁还会怀疑这种话的真实性? 总之不提云光还不知道自家亲闺女也是个坑爹货,只说元姐儿就觉得这样的珠大奶奶,真不如夏金桂呢。 夏金桂只折腾薛家人,而这位云大姑娘却是眨个眼皮的功夫都在拉仇恨。 从某种方面看,她们姑嫂真是同一类人。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 一屋子五个姑娘,元姐儿这个本应该装羞涩的姑娘却只能安排人上了茶水点心,然后有一句没一句的找找话题不让场面冷了。 可惜元姐儿的心思,这位云绣姑娘仿佛并不领情就是了。 全程一副高贵冷艳,除了对元姐儿这个成为亲王妃的小姑子有个好脸色外,对于别人,人家矜持着呢。 云绣这次来,其实是云绣和云绣的姨娘都听了‘家下人等’的怂恿。人家说她是长嫂,元姐儿这个小姑子虽然高嫁,可并不一定会幸福,说不准将来还要靠着她与自己的娘家撑腰,所以若是有求元姐儿,元姐儿必不会推托。 这种鬼话也就云绣娘俩相信吧。 云夫人派去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再加上云绣姨娘更心疼儿子,盼着自家儿子好,所以就孤注一掷,让闺女干票大的去了。 云夫人听说云绣要出府,又故意表示不能去荣国府,会坏了规矩。于是云绣就特别乖觉的说她要出府上香,去庵堂小住几天。 云夫人一听这话,心里狂笑,可还是说成亲在即,哪能随便出府呢。这事她做不得主,回头看老爷的意思吧。 于是云夫人面上秉承着规矩不希望云绣出府。云绣娘俩又都担心说出目的,云光碍于面子会不同意。或是让她等到成亲以后再说。 想到现在才四月份,离成亲还有小两个月,真等到那个时候说黄花菜都凉了。 于是娘俩个就瞒着云光了。 不知内里的云光特开明的就放了云绣出去,回头还对云夫人说了好一通话。 云夫人见此,只能一脸无奈的点头。 行吧,你高兴就好。 此时到底是有求于人,云绣不愿意让那些身份不如她的次等人看了笑话,于是做了许多的小动作暗示元姐儿将那些人打发走,她们姑嫂谈点正事。 元姐儿看了一眼屋顶,都被云绣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气笑了。 真要撵人,元姐儿也会撵云绣,而不会是宝钗和迎春等人。 倒是宝钗和迎春两个大一些的姑娘,互视一眼,站起身主动要求离开了。 元姐儿见此,心下微恼。起身对着宝钗和迎春微表歉意,“让姐妹们看笑话了,等,等回头不忙了,我下帖子邀妹妹们玩耍小住,介时姐姐给妹妹捧盏。”捧盏倒茶以表歉意。 宝钗和迎春看都没看云绣一眼,笑着说等元姐儿下帖子必去的。 元姐儿闻言,挨个摸了摸两人的头发,“这两天夜里睡不着,又做了些小玩意,本就准备今日送给妹妹们留着做个念想。这会儿子一并给了妹妹们,拿去玩吧。” 说完元姐儿喊楼叶,让她将里间多宝阁下面的几个小匣子拿过来。 匣子的木料一般,不过上面的花纹却是元姐儿无事时用指甲划的。 每个匣子上面的花纹都不一样,倒是极好区分。哪怕是厚此薄彼,只要不打开匣子也不知道元姐儿的用心。 分别给了四人后,还剩下一个,元姐儿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眼睛扫过来的云绣,朝她微微一笑,然后将匣子递给楼叶,淡淡道,“将这个匣子派人送到东府四姑娘那里去。” 云绣的脸瞬间落了下来,看得旁人都极解气。 宝钗和迎春见元姐儿这般,知道这是给她们出气呢。嘴角勾了勾,笑眯眯的告辞离开。 探春与史湘云看一眼元姐儿,又看一眼云绣,都学着迎春的模样无视了云绣走了出去。 一时屋中便只剩下元姐儿与云绣。元姐儿端起茶碗轻轻的抿了一口气,拿腔作势的看都不看云绣。 好半晌云绣才压下刚刚被元姐儿故意挑起的火气,用一种天经地义的口气说道,“当初我们家里只有一个荫生的名额还给了你哥哥,云家正经的哥儿却没落着。我原是听说当今立了太子,稍后太子府就要筹备起来。本想着请妹妹帮忙与王爷说一说,能不能在太子府安排个差事与我哥哥。只现在太子登基,正是用人之即。大家都是亲戚,妹妹何不求着王爷帮忙举荐一二?” 元姐儿一听这话就笑了,用一种看西洋景的眼神上下的打量了一番云绣,特严肃正经的说道,“你这个提议非常不错。云家的东西,还是还回去吧。我哥哥有个亲王妹夫哪还用得着那玩意。你说是不是?” 云绣没想到元姐会这么说,瞪大了眼睛看向元姐儿。 从榻上站起来,气愤的抬起纤纤玉指指着元姐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云绣这样,元姐儿特别庆幸的吐出一口气。 同样是被宠坏的,这位真是业界良心了。 云夫人能将人宠成这样,怕是费了不少心呢。 元姐儿在自己房里招待自家这位脑子进了水的嫂子,荣国府前院也已经开始往外搬嫁妆了。 元姐儿的嫁妆很整齐,前头几抬都是当今和皇贵妃那里出的。本来后面的才是元姐儿准备的嫁妆,不过想到十二和十二媳妇身份不一般了,于是又将他们俩口子的添妆提了出来放在皇贵妃之后,总之是怎么体面怎么来。 纯亲王府张灯结彩,洋气洋洋。皇室宗亲,皇子王爷也都到了不少。只今儿的新郎官却面沉如水,毫无喜气。 今天接嫁妆,所以司徒砍没有上早朝,自是也不知道当今准备禅位的事。不过等到早朝后,接到了几处传过来的消息,司徒砍这才知道他老子下了一手好棋。 他们这位父皇,下了一道立太子的圣旨,却不让礼部准备太子册封礼。又提前暗示了钦天监...... 禅位? 哼! 作者有话要说:  云夫人:钝刀子割肉,棒棒哒~ 家隔壁单元的邻居正在装修房子,虽然是隔壁,却与作者家只隔一道墙。早上七点多就开凿,中午十二点休息,一点又继续,一直到晚上快六点才结束。作者昨天睡的就晚,硬挺了一天,到了晚上晚饭都没吃一觉睡到十二点,这才起来码字。今天怕是还要凿一天,准备换个地方睡觉去。只喵大宝肿么办? 第203章 “好不容易盼到今天, 别板着个脸, 让人看了还以为你多不待见我嫂子呢。”顿了顿,十二视线扫到其他皇子,又小声劝道, “父皇当朝说了禅位,你这会儿子摆脸色, 让人怎么想呢。有什么事情不差这一天半会儿的,稍后送走了客人,咱们兄弟俩慢慢合计。”其实他也好暴躁的好不好。 “孤。” 十二闻言耸肩,“好吧,好吧, 是孤。”对于太子自称孤这一点,十二觉得就是为了习惯上位的时候自称寡人。 先是孤家, 然后寡人。皇帝什么的,真需要有种觉悟。 你说太子也可以自称‘本宫’? 呵呵, 何必跟后宫女人抢这种软绵绵的称呼呢。 听多了自家母妃自称‘本宫’, 十二对这个称呼很是抵触。 司徒砍闻言压了压心头窜得极高的猛火, 吐出一口长气, 又气恼的白了十二一眼,这才缓了缓脸上黑沉的模样。 司徒砍从小到大做梦都想当太子, 后来他发现通过正常渠道成为太子的希望, 渺茫的接近于零。于是便想到了逼宫,而他也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 死心的当个王爷,当个亲兄弟是皇帝的王爷, 司徒砍还时常在心里调侃自己这也算是旱涝保收了。 退了一步,眼睛不再盯着那些事后,在司徒砍心里太子这个身份就跟催命符似的,犹如一朵绽放的罂.粟花。 好看,却致命。 之前父皇刚刚立十二为太子时,司徒砍只顾着忙成亲的琐事,心里替十二高兴之余,到底有些失落。因着种种心思,也让他不愿意去多想。 等到今天听到早朝上的发展,以及钦天监那里眼线送来的消息后,司徒砍彻底被他老子的无耻气炸了肺管子。 先太子就是因为是太子,成了靶子被一帮子兄弟和当今逼疯的。 现在他老子还来这么一手,难不成也是准备将十二架在火上烤? 十二成为太子,就是成了众矢之的。所有有心皇位的皇子都会磨刀霍霍涌向十二。 只是这并不算什么,毕竟当了太子,这也是注定的考验。但要人命的却是那个禅位。 若是以前旁人只使五分力想要扳倒十二。那么禅位的话一出来,所有人都得使出九分力用来结果十二的命。 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司徒砍非常肯定他老子就是想要将流言转移罢了。 现在想想,他觉得在知道元姐儿那个计划后,替他老子心疼都是一种情感浪费。 司徒砍一脸黑沉,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彻底诠释了当今逼良为娼的无耻行径。也让‘后知后觉’的人心痛极了。 泥嘛,贺礼送重了。 司徒砍因为黑脸,旁人可能会浮想联翩,但来参加亲哥婚礼的新出炉太子却并没有误会。 他早朝上听到他老子的话,就跟被雷劈了似的。 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就是了。 是他提议父皇用更劲爆的事情转移话题,然后他老子也真的做了。 十二一直以为封太子就是他老子想出来的办法了,却没想到他老子还又来了这么一出。 摸摸耳朵,十二觉得从今天开始,他得万事小心了。别没等到父皇禅位,他就直接死在了他老子之前。 不过...既然父皇已经说了禅位,那么他何不来个将计就计呢? 眼珠子转了转,十二勾起唇角,小声对他哥说道,“哥,不必担心我。等嫂子进门了,咱父皇就有人侍候了。” 他嫂子绝逼可以让他老子喝一壶。 司徒砍听十二说起元姐儿,终于想起今天是送嫁妆的日子。想到明天以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与元姐儿在一起,心里的担忧和火气倒是减了不少。 “你嫂子就是爱胡闹了些。” 想到元姐儿之前提议的婚后想出京去渡什么蜜月糖月的话,司徒砍就有些个闹心。 怕是一时半会儿的走不了了。 不看着尘埃落定,如何放心呢。 嘶~ 听到他哥板着一张脸却用那么缠绵的口气说话,十二本能的打了个寒颤。 行吧,你高兴就好。 这么多客人,能让兄弟俩凑在一起说上几句话,已经难得了。见客人们都纷纷朝着他们俩人的方向看,司徒砍与十二便不再低声言语。 “可见你们是亲兄弟,哥俩这是说什么悄悄话呢。”六皇叔抓起一把瓜子笑呵呵的问两个坐在上首的侄子,并没有什么恶意。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二皇子看了一眼司徒砍和十二,毫不掩饰心中嫉妒的笑道,“老七今儿没上朝,许是太子殿下在跟老七说政事吧。” 今天早朝上就一件政事,那就是当今当朝说禅位的事。二皇子这么说,实际上是在暗示十二嘚瑟呢。 六皇叔见二皇子这么接话,眉头跳了一下,“政事永远说不完,倒是老七成亲是今儿最大的事。太子呀,听六叔一句话,好好劝劝你七哥,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总这么单着哪行呀。” 十二没看二皇子,对他六叔点头,“六叔说的是,孤也跟七哥说这事呢。七哥成亲,父皇和母妃别提多高兴了。若不是不方便出宫,他们二老都想要亲自过来了。” “明白,明白。一晃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当初一个个都没本王腰高。记得当年本王成亲那会儿......” 六皇叔是当今的弟弟,年轻时就因为后宫倾轧没了争夺皇位的资格,后来又被过继出去,虽说是当今的亲兄弟,名义上却是几位皇子的堂叔。 一大家子人,可不想卷进皇子的争斗里。二皇子借他的话暗讽十二那一句,就让六皇叔心生反感。又担心新太子以为他跟二皇子有什么关系,便直接岔开话题说些家长里短。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一般人都不喜欢听。二皇子见六皇叔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坐在那里猛喝茶。 其他皇子见了,也只能一边陪着六皇叔回忆当年他一夜几次狼,一边不住的打量十二这位新太子。 几人面上不显,心思却都转得飞快。 陪着皇室宗亲在正堂说了会儿话,司徒砍就告罪一声去了偏厅。那里还有今儿来给他道喜的朝中大臣。 本来司徒砍是想要将所有人都安排一处说话的。可后来一想,便给分开了。 两边来回跑着,虽然自己累了些,不过却没给旁人巴结太子的机会,自然也没让有心人找到机会参十二一个刚上位就结党营私的罪名。 十二与一帮子皇子和宗亲坐在正殿,时不时的还会接受他那几个兄弟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偶尔碰到一些语言陷井,十二也能应付得了。 一会儿,十二心疼亲哥,便当然所有宗亲的面,让他哥只招待外人,这正堂坐着的都是咱们自己家人,有他们兄弟几个在呢。 十二这话说得极亲近,好听得让人没办法反驳。司徒砍见了,点点头,又对众人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转身去偏厅陪那些大臣了。 元姐儿的嫁妆因为不少都是当今的私货,面子里子都有了。来观礼的王妃宗室以及公主和各府太太奶奶们,都赞不绝口。 少时,嫁妆都进了府,男人们看热闹,女人们在心底估价值。最后不得不承认元姐儿够豪后,这才去吃了顿席面三三两两的离开了。 等到这些人都离开了,十二便跟着司徒砍去了纯亲王府的书房。 兄弟俩坐在书房里半天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时,元姐儿已经云绣怼上了墙。 “你兄弟和我兄弟能比吗?有好事我干嘛要便宜外人?”元姐儿真没想到云绣是这样的心性脾气,一时间咬牙不已。 一个好主母,那是子孙三代都受益。云家到底跟荣国府有多大仇多大恨,非要将这么个宠坏的闺女送来? “外人?你们贾家二房不过是白身,要是没有我们家不嫌弃,你哥哥屁都不是。”说起这个,云绣还觉得委屈呢。 她堂堂长安节度使家的姑娘,却要嫁给一届白丁,她委屈大发了她。现在贾家不过是刚出一个王妃,就敢给她脸色瞧,忒特么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个无宠无子的王妃罢了,就跟他们家太太似的。得意什么。 若不是她姨娘跟她说,将来纯亲王还可以过继个皇子为嗣。等将来她生了女儿或是她哥哥有了女儿就可以嫁到纯亲王府当王妃,自己都不待跟贾元春废话。 “你是屁行了吧。”元姐儿‘切’了一声,“还没见过有人因为自己是屁就骄傲成这德行的。” 云绣伸出手,指着元姐儿气急败坏的喝道,“贾元春你不要以为当了王妃就了不起。纯亲王有病,你嫁过去就是守活寡。将来还要靠...”我闺女或是侄女给你养老。 听到有人这么直白说司徒砍有病,元姐儿当场气急,也不等云绣说完,直接站起身用着最后的理智没伸出左手,而是用右手掌掴了云绣一个巴掌。 只是一个巴掌还不解气,元姐儿反手又给了她一个。 ‘啪,啪。’两下,元姐儿直接在云绣的脸上打了一对还算对称的巴掌印。 云绣被元姐儿打懵了,双手捂着脸,好半晌才吼道,“贾元春你敢打我?” 元姐儿呲牙一笑,一手薅住云绣的衣领子,毫不客气的回道,“下次再让我听到从你嘴里说出任何辱骂纯亲王的话,我就掰掉你嘴里所有的牙。” 话毕松开手,元姐儿有些头疼不已的看着云绣。 这磨人的小妖精,自己到底要拿她怎么办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白天出去找地方睡觉,然后不知道是认床还是折腾精神了,一上午没睡着。中午叫了个外卖,吃过了才睡着。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收拾收拾回家了。 昨天作者去的就是弟弟家。他家离作者家很近,平时因为工作的原因(其实就是堵车以及不想起早)不住在那里,所以作者一般都要隔个一两天去那里给开开窗户放放风,客房是作者住惯的,竟然还睡不着。 猫二十多斤重,抱出去当真是怀疑人生的那种。 第204章 元姐儿看着被自己‘温柔’以待的准嫂子, 悲伤得只想咆哮。 这样性情直爽的珠大奶奶, 莫不是苍天都看不下去他们二房造孽太多,这才降下报应来? 元姐儿以前和很多人一样都觉得当初张金哥二人的死王熙凤的责任最大。可现在不得不说,云绣凭一已之力让元姐儿发现了自己曾经的偏见是多么不可取。 就算王熙凤收了银子, 派人写了信给云光。可若是云光自己不接这种破事,也不会造成那样的结局。 所以说, 在这件事情上,王熙凤固然有错,但云光的责任更大。 此时此刻看着云光的闺女,元姐儿可以很肯定的说,当初琏二.奶奶的干的那些事, 咱们这位珠大奶奶必然不会错过。 最重要的是,她可是云光的亲闺女。 叹了口气, 元姐儿心中拿定了主意回头想办法给云绣送上两个教养嬷嬷到身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以免真的做了什么事情, 给大房带来麻烦, 给二房带来灭顶之灾。 至于换个珠大奶奶...这个问题元姐儿暂时不想那么做。 换人, 就要退婚。而退婚的理由不外有三, 一是贾珠的错,二是云绣的错, 三自然是云绣成亲前, 举家遭难。 第三种不用想,剩下两种倒是有可操作的空间。那问题来了,她是埋汰贾珠, 还是挑云绣的错呢? 贾珠没错,她也不想再折腾贾珠了。那就只能挑出云绣各种错,然后以此来退婚。 但如此一来,贾家势必与云光交恶不说,也可能会让云绣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个世道对女人已经很不公平了。她不能因着这点事就逼云绣去死或是逼她出家为尼。 抛开种种顾虑,她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的教导云绣,看着云绣罢了。 更何况,她只是小姑子,对云绣可没多少义务。她管是人情,不管是本份。 只是荣国府里有个不停折腾的老太太,然后再有一个心狠手辣的二太太,最后还送上一位自视甚高,心里没谱的珠大奶奶。那以后的日子还不得天天唱大戏呀。 凭这仨人的心思手段,元姐儿都担心再出现一个张氏难产事件。 一想到这里,元姐儿便觉得还不如分家呢。 至于如何让二房同意分家,她完全可以让人将荣国府欠了户部巨额债务的消息打包给二房和贾母知晓。 若是再适时的传出朝.廷有意追债的消息...... 相信贾母和二房必会想办法在还款旨意下达前分家。 分走荣国府一半的公中产业,然后将所有的债务留给大房。这样爽歪歪的事情,相信无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都乐意去做。 分家后,若是老太太跟大房过,只一个老太太相信绿柳和陈好都能应付。若是老太太跟着二房过,没了大房这个竖起来的敌人,相信以老太太为首的老中青三代应该能够自娱自乐。 元姐儿想了这么多,也不过是片刻间的事。此时回过神看着云绣眼泪巴巴,一脸委屈的看着她,一下子又囧了。 刚刚只顾着气恼云绣口无遮拦,她虽然极力控制自己别用左手将人脸上的骨头扇飞了,可却忘记自己右手上的力道也挺大的。 她一直坚持锻炼身体,开始的时候是担心野出去后的安全问题。后来则是...吃太多,若是不坚持运动,绝逼会胖得压倒炕。 元姐儿又不是左撇子,长年累月下来,右手上的劲真比一般女人大太多了。 云绣那张妹子脸,年纪和身份摆在那里,保养得宜,嫩得出水,气急时左右开弓打了两巴掌,不青不肿才是怪事呢。 怎么办,难道要让她顶着这么一张脸离开荣国府? 不说外人看了会说什么,只说二太太那里就得又起屁。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元姐儿看着云绣的脸愁得没边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云绣之前所有的嚣张气焰都被元姐儿这两巴掌打飞了。 当然了,对于元姐儿来说,云绣何尝不是她的‘恶人’呢。 这会儿子,元姐儿气过了,再看云绣想的自然是如何将这事抹过去。 扬声朝屋外喊了声楼叶,楼叶应声进来。 小声的在楼叶耳边低语,随后楼叶看了一眼云绣便出去了。 “喂,你干嘛?” 元姐儿冷笑了一声,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云绣,“你这个嫂嫂,本王妃不太喜欢。” 当着云绣的面,元姐儿伸出手,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握拳拧死的动作,当场吓得云绣倒抽了一口气。 “你,你想做什么。我,我爹可是长安节度使云光,你要是敢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云绣虽然被元姐儿看得心生怯意,但多少还是有些有持无恐的。 她相信,就算贾元春成了王妃,她也不可能找到比她出身更好的嫂子了。 纯亲王有病,不能近女色。贾元春这个王妃也就是名头好看,将来势必会过继皇家子弟做王府世子。 过继来的,总不是自己亲生的。想要贴心孝顺就得费心思拉拢他。她姨娘说得对,有什么拉拢比将自己娘家姑娘嫁给继子更好的办法呢? 贾珠是贾元春的亲哥哥,是贾元春最亲近的人。那他们的女儿就是元姐儿嫡亲的侄女,嫁给那个过继的王府世子做世子妃是顺理成章的事。 将来王府都是她女儿的,贾元春还不是得看她女儿的眼色过日子。 摸了摸自己疼得火辣辣的脸,云绣恨恨在心底骂元姐儿不识实务。 “......” 元姐儿闻言满头黑线。 对自己小姑子说我爹谁谁谁,这姑娘比她想的还要无邪。 “我告诉你贾元春,你要是再,再欺负我,我就要你好看。” 元姐儿挑眉,不由好笑,她还真不相信云绣能怎么着她。 云绣见她这样,直接将嫁女儿那个算计说了出来。话毕,还一脸的笃定。 好半晌,元姐儿终于弄明白云绣乱骄傲的原因后,又是一阵黑线。 是,一般的主母会对过继来的儿子或是庶出儿子采取的拉拢政策就是将娘家侄女或是外甥女聘回来做儿媳妇。不过关于这个问题,云绣是不是想的太早了些? 难道她就不能有亲生的儿子吗? 司徒砍都快憋出毛病来了,前两天狼性大发差点没将她就地证法。 在子嗣方面,她还真的不担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像大多数的套路也是当娘的给自家亲生的儿子娶娘家的姑娘。 这深深的,让人没蛋也疼的套路。 ╮(╯▽╰)╭ 元姐儿一直认为现代人无论多聪明,发明了多少东西,其实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是站在了古人的肩膀上。 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难道这些人就真的没有发现近亲结合可能会生出二傻子天残吗? 虽然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这种说法也不是绝对的。近亲结婚生出的孩子有遗传病的可能性的确更大,但前提是要这个家族的基因中真的有遗传病。 当然了,历史上也有许多近亲结合生下了极不起的人物。可旁的不敢说,新华夏成立之后为什么会杜绝近亲结婚,必是弊大于利的。 按着遗传学上最坏的遗传概率,元姐儿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贾珠和云绣的女儿会是什么情况后,瞬间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老太太的狠毒,贾政的假正经,二太太的冷酷,贾珠的呆板,云绣的自大,再加上侄女的肖姑性......这样遗传下来的姑娘,说一句五毒俱全都是轻的。 打了个冷颤,元姐儿又想到了原著中贾母与二太太之间的宝二.奶奶之争。 若是按贾母的意思娶了林妹妹,那二玉生出来的孩子先不说智商是特别高还是特别低,只身体健康上,必定更加的体弱多病。 若是按二太太的意思娶了宝钗,那二宝生出来的孩子同样抛开智商,只说这身体健康方面就可能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随了宝玉的轻微体弱,一种是随了宝钗,遗传到需要用一年四时来配药的热症...... 默默的用手搓了把脸,元姐儿被自己的想法雷得有些出戏。 就在元姐儿还在那里跟近亲和遗传学较劲的时候,楼叶回来了。一进屋子先是对着元姐儿行了一礼,然后小声的在元姐儿耳边一阵低语。 元姐儿眨巴几下眼睛,直接让人安置跟云绣出门的人,并且将云绣拿下。 今天这事不能闹开,一但闹开,双方都没脸。最重要的是会让人觉得自己跋扈,影响自己的形象。 未出嫁就敢掌掴亲嫂子,这名声怕是不用要了。 既然云绣今天来只有她姨娘知道,那她就先将人扣住,回头养好了脸再将人送回去。 不过...元姐儿眼珠子转了转,却没留云绣在荣国府里,而是送到了她名下的一处院子。 “旧年在宫里,当今不是赏了一瓶活血化淤的好药。你找出来,让人一天三遍的给她擦脸,只擦到看不出巴掌印便好。”那药忒好,当初从当今那里死皮赖脸弄回来的时候,当今的样子别提多心疼了。 看一眼云绣,又看一眼手上的药瓶,咬了咬牙说道,“你只挖出两天的量来,若是两天还不好,就试试这丫头用什么过敏,一过敏就看不出来了。实在没有也不打紧,我记得这两天毛桃结果了。” 毛桃? 毛桃能擦脸吗?擦完还不得...楼叶几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你,你,你敢。” 元姐儿看都没看咆哮的云绣,直接对着院里的丫头吩咐道,“堵住嘴,捆起来,先塞到厢房,等天黑了再运出去。”若不是明天就要出嫁,她倒是不介意将人留在院里。 在云绣被堵住嘴带下去之前,元姐儿又叫住了她,很郑重的对云绣说道,“我的儿子绝不会娶贾家的姑娘,不管是不是我亲生的。” 就算真的没有生出儿子来,她也不会给别人养孩子。 成功得到云绣一个愤恨的眼神后,元姐儿则是极无力的挥了挥手让人将云绣拉出去了。 她就想要消消停停的嫁个人,怎么全都来凑热闹呢。 先有当今蹦高似的要禅位,后有新嫂子施恩似的请托。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她。 让人将云绣带出去后,元姐儿一副深受打击的倒在炕上做生无可恋状。极没形象的瘫在那里一刻钟,夏粮便进来回话。 “姑娘,赖尚荣派回来给您添妆的管家婆子当众求了全家脱籍的恩典,大太太和琏二.奶奶当着全府宾客的面不好答应,请人去问老太太如何处置。” 元姐儿一听这话,刷的一下从炕上坐起,“干的漂亮。” 夏粮嘿嘿一笑,看起来憨厚又老实。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贼抽,有的时候跟本看不到留言。今天早上就是,打开网页一看什么留言都没有(顺手截了张图发在微博上了,大家可以去看看那个干净程度)。有的时候明明看到留言,却回复不了。想要回复留言的心情就像是举手回答问题,老师就是不叫你的那种急切。 关于猫为什么会那么胖,作者也想不明白。可能是又懒又能吃?现在作者不喂它乱七.八糟的各种猫零食了。然后也有意识的给它减肥。不过到现在为止,它一个月还要吃掉九斤猫粮,一斤800g饼干,一管化毛膏。然后每天一点酸奶(助消化),有的时候喂点蜂蜜水(防止便秘)。像是猫罐头,猫糖,肉干什么的,已经好久不给它吃了。 不过它馋,只要你张嘴吃点什么,它都过来要。雪糕,酸奶,肉,鸡蛋,玉米,西瓜什么的,你只要吃,它就扭着屁股过来要。作者有时半夜饿了煮上一袋方便面,它都能吃上一根。 猪呀~ 第205章 除了正事以外的任何事情, 元姐儿都挺有兴趣的。虽然不是每一次的计划都能成功, 但只要有一次成功,就会让元姐儿心潮澎湃的受到鼓舞。此时一对无良的主仆别提笑得多开怀了。 话说今天荣国府送嫁妆,各府太太奶奶都来添妆。选在今日行动, 就是为了一击必中。 无论老太太会不会出来会客,老太太都没办法在这种场合回绝此事。 元姐儿和贾琏不但算准的动手的时机, 还巴巴的找了几个托。 等到‘赖尚荣’的管事婆子一张嘴,那些事先安排的托就会下大力气吹捧荣国府和老太太。 将老太太架在火上这么一烤,哪怕老太太心知不对劲,也没办法扯着嗓子说不许人家赎身。 当然了,这波骚操作要防的人不是老太太而是真正的赖家人。 赖嬷嬷, 赖大以及赖大家的。 必须盯紧了这几人,不能让他们跑到宾客面前上演死活不走的忠仆戏码。 为此, 元姐特特让赖大俩口子跟着嫁妆去了纯亲王府。 事先派人与司徒砍打过招呼,纯亲王府的管家必会极热情的将荣国府过去送嫁的家丁下人们好一番招待。 等到酒足饭饱...也就尘埃落地了。 “看住赖嬷嬷, 别让她溜进府来。” 夏粮笑了, “姑娘放心, 奴才派了四个人过去, 这会儿子赖嬷嬷怕是还在他们家炕头呼呼大睡呢。”有啥比直接下点药更有保障的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夏粮笑得贱兮兮的, “珠大爷房里的赖姨娘, 这会儿子已经高兴上了。”为了今天,府里的人可没少在那位赖姨娘耳边嘀咕身份的事。 元姐儿抿嘴一乐,“她确实可以高兴一下了, 爹娘老子不在府里当奴才,从此以后她就是官家小姐的出身了。” 不过若是没了赖家在府里时时照应帮衬,贾珠房里的那位周姨娘就能借着周瑞俩口子给赖姨娘小鞋穿。 未来的珠大奶奶又是这么个脾气秉性的人,旁边还有周瑞家的亲闺女虎视眈眈,若是老太太还会迁怒于她,那赖姨娘的日子怕是...... 这会儿子老太太骑虎难下,要么她啥都不在乎死活要留着赖家,要么就只能咬牙放人。 当然了,她也可以现在当着客人的面暂时妥协,事后反悔不认帐。 不过,那都无所谓,她只要当着宾客的面同意了,以后的事情就没她什么事了。 用文明的方法送不走赖家,那相信以琏二对赖家人的深厚感情定会将他们弄到什么山西黑煤窑挖煤或是关外开荒去。 元姐儿之所以这么肯定,还是因为以琏二的办事能力到现在也没将赖家的脱籍文书办下来,就是打着这个主意。 也不知道到了那时,赖家人心里更恨谁了。 “对了,回头去办脱籍文书的时候,记得问问赖家人的意思,若是他们不准带着赖姨娘走,你记得提醒琏二一声将赖姨娘的名字添进去,顺带脚的,再帮忙补办个良妾的文书。” 夏粮应是,又赞了元姐儿一句心善。 可不是心善嘛。 赖家人都出府了,就留这么个姑娘在府里。若是有个良妾的身份,至少不会被人随意打杀。外面还有个当官的哥哥,虽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但到底会让人顾忌几分。 主仆俩个简单说了两句,夏粮便又出去跟踪事态发展了。 果然,事情就按着元姐儿和贾琏之前的想法发生着。 有陈好和刑夫人带节奏,其他的托儿一道起哄往上捧,从前院到后院竟是都没半个人会怀疑老太太不放人。 老太太极爱热闹,明面上像是对元姐儿不满,实际却是因着脸上的黑疤不愿出来应酬。 坐在荣庆堂里,听着荣禧堂里热闹喧沸之声,老太太心里酸溜溜的。 元姐儿是二房的,今日添妆,若是大房不给脸,势必不能在荣禧堂前后院里宴客的。 想到元姐儿自幼便与琏二亲近,这会儿子成亲,嫁妆是琏二置办的,宴请以及一切送嫁事宜都是琏二和琏二媳妇张落的。就连他们俩口子明面上给元姐儿的添妆礼都是府中最厚重的。 这要是还睁着眼睛说这二人起了嫌隙,那就是...睁眼瞎了。 此时此刻在老太太心里,元姐儿已经从被琏二利用的傻狍子变成为了利益,连父母都不认的市侩小人。 想到琏二成亲,大房多了个精明的琏二.奶奶,老太太便不由气馁。正是一肚子邪火无处可泄时,已经彻底成为琏二心腹的林之孝家的便来荣庆堂将‘赖尚荣’的请求说了。 独坐荣庆堂,贾母看着这么大的事情,赖嬷嬷都没过来跟她说什么,再也不能否认她已经成了孤家寡人的事实。 颓丧的挥挥手,一身萧瑟也不用人掺扶的自己走回内室。 林之孝家的见此,心里也有些感慨。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看一眼老太太离去的背景,林之孝家的都觉得当初老太太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杀了先大太太。当然她至今也有些想不明白老太太当初杀先大太太时,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若是没有琏二爷,说不定今天的局面必不会这样。 老太太当初不杀贾琏,何尝不是贾琏此时不杀老太太的原因。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若是轻易放弃,他还配做人吗? 剪掉老太太所有的羽翼,破灭她所有的希望,众叛亲离...... 暗自摇头,林之孝家的快步离开荣禧堂,一路踩风似的回到荣禧堂正院,小声的通报一声,然后凑到陈好耳边将荣庆堂的事说了。 陈好一边听,一边笑着点头,待林之孝家的说完,陈好挥手让林之孝家的下去,她自己则是走到与史候家的两位太太说话的邢夫人跟前,同样也是低声细语,让人听不真切。 邢夫人看一眼‘赖尚荣’派来的管家婆子,笑着对儿媳妇吩咐,“既是老太太的吩咐,便照老太太的意思办吧。” “是,媳妇回头就派人去衙门办手续。”微微欠了欠身,陈好便又对史家夫人以及屋中其他女眷来宾笑了笑,“老太太听说了,很为你们高兴。免了赎身银子,即日为你们全家办理脱籍手续......允许你们带走所有贴己,额外再赏两百两盘缠用于路上花费。从今尔为良民,遵纪守法,积德行善。” 那管家婆子一听陈好这么说,连忙走到屋中堂,跪在地上好一顿的谢恩,将老太太和荣国府的老少爷们,太太奶奶姑娘们都夸得人间少有,天下难寻。 邢夫人看了一眼地上唾沫横飞的婆子,心中对于琏二找人的眼光很是认可。 瞧瞧,这话说得多中听。 一直关注事态发展的元姐儿,听到这出大戏已经唱出了满堂彩,便收了收心,不再理会此事。 她负责的部分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看琏二俩口子的了。 就在元姐儿无事一身轻,又突然将偷跑出去的婚前焦虑症找回来时,纯亲王府内,无论是司徒砍还是十二,都已经统一了未来发展路线。 那就是无论他们老子是不是真心想要禅位,这个皇位他都得让出来。 让出来的越早,他们就越安全。 只是如何操作却是个问题。 那是他们的亲老子,虽然时常干些将儿子坑出血的事。 最后俩兄弟想了许多方法,发现还得元姐儿这个思想奇葩的人出主意才行。 不是他们想不到办法,而是他们能想到的办法,旁人也能想到,他老子必也是早早就会做出防范。 兄弟俩看了一眼天色,随后十二便起身回宫了。回去的路上司徒砍担心出意外,还特特派了王府的亲卫一路送到宫门口。 看着桌上的日晷,司徒砍在心底默默的计算着时辰。 明天,他的好姑娘就要嫁给他了。 司徒砍只要一想到明日的婚礼,整个人都从里到外的散发着粉红的气息。 从里面锁上书房的门,司徒砍直接从书房去了他与元姐儿的新房。 只是刚走到出口,司徒砍又返了回来。 他忘记这会儿子府中下人都在这里安置元姐儿带来的家俱和嫁妆。 回到书房,司徒砍拿起宫中送来的‘日宫三十六式’,只刚看了个开头,鼻子就开始发痒,用手一摸,司徒砍连忙拿起一旁的帕子堵住了鼻子...... 婚礼前这个下午以及整个晚上,司徒砍做什么都感觉不对劲。 做事毫无章法,说话颠三倒四。吩咐管家办的事,竟是一会儿就吩咐一遍。弄到最后王府管家一见司徒砍唤人,都本能的将司徒砍要吩咐的话给他背一遍了。 拿起本书,寻思着看上一会儿静静心。可打开书后,司徒砍无论看哪个字,都有一种这个字好像是错别字,这个字真的是这么写的吗? 在连续遇上几十个‘不认识’的字后,司徒砍算是明白了。 明天见到元姐儿前,他怕是什么事都干不了了。 和司徒砍这里干啥啥不对的状态相比,元姐儿那里还好一些。她就是紧张的心慌意乱,感觉胸腔里的那颗心一直在蹦跶。 她仿佛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又仿佛有一种感觉,那颗心就要从嗓子眼里蹦跶出来了。 嫌弃的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竟然这么早就开始紧张了。可这种情绪怎么都无法控制住。 用晚膳的时候,元姐儿一点胃口都没有。最后一咬牙让人送上两小壶烧刀子。 怕空腹喝酒伤胃,元姐儿喝了碗咸粥,就着糟得极入味的鸭舌喝了整整一壶烧刀子。 一壶烧刀子,不但缓解了元姐儿那紧张的小情绪,还直接将元姐儿灌醉了。 三月份出嫁的陈好忒明白出嫁这两天只要一安静下来,那无处可放的待嫁情怀。于是在忙完了所有事情后,晚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过来与自家这位大姑子好好的说说话。哪想到陈好刚进屋,只来得及得到元姐儿一个自恋的笑容,就看着人顺势向后一倒,醉死在炕上了。 陈好:真庆幸这位喜欢用炕桌用膳,不然非得摔出个好歹不可。 笠日,醒来的元姐儿虽然还有些个小紧张,不过宿醉后的迷糊劲还是让她顺利的完成了所有待嫁女儿要走的程序。 除了哭嫁那段。 穿着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嫁衣,盖着精致绝伦的红盖头,元姐儿跪在贾政与王夫人面前时,当真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当然了,就算是能流出来,元姐儿也会控制住的。毕竟...古时化妆品不防水,一个弄不好,掀盖头的时候都得吓死新郎官。 ╮(╯▽╰)╭ 第206章 这一天到来之前, 她做了很多的设想。要化最美最清透的妆, 要用最优雅的仪态,要从容要淡定,要......, 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天,元姐儿就像踩着高跷的牵线木偶一般, 旁人拉拉线,她就动一动。 由着内务府的嬷嬷背到花轿前,盖着盖头,只能顺着盖头的边沿去看视野范围内的男人靴子。 每一双靴子都像是他的,又好像这些都不是。有些慌, 脑子里都是曾经看过的影视小说中,新郎被调包的故事。 不会那么狗血的吧? 元姐儿下意识的摸了摸装在嫁衣袖口里的烧刀子, 她想,应该不需要她千里奔袭救夫。 所幸更衣时鬼使神差的将烧刀子装在衣袖里, 这会元姐儿刚刚坐进轿子就想要来一口了。 鞭炮, 唢呐, 鼎沸的人声仿佛都被这小小的一方轿子拦在了外面。身体感觉到了晃动, 知道已经起轿了。悄悄的掀开盖头,发现轿帘虽然随着轿子在微微摆动, 但轿帘上坠着的压帘元宝却发挥了它金子一般的作用。 沉甸甸的。 见此, 元姐儿将盖头掀到头顶,将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呼~’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觉。 “切, 不就是结个婚嘛,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讽了自己一句,元姐儿拿出手把镜,仔细的看着自己妆容。 很好,超越了时代的果妆,果然又美又清透。 收起镜子,元姐儿眼珠子转了转,怯生生的伸出手,想要悄悄的掀开轿帘看一看在轿子前面骑马的那个人。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被当今架起来的十二一脉都要更加的小心谨慎。这个道理她知道,只是她一直以为今日花嫁,司徒砍会像所有小说中的男主角一样背着她上花轿...... 心里微微有些酸,又有些委屈,不过转瞬间元姐儿的这些小情绪又消失了。 看着一身亲王礼服,高坐马背的司徒砍,虽然只是个背景,但元姐儿看着还是极欢喜。 在做了他大半年的妹妹后,终于嫁给他了。 ( ̄▽ ̄)" 这世上就有一种人,于你而言,像高山,像密树,他会为你负重前行。会将你护得密不透风。会将你说的每一句话,哪怕是不经意的玩笑都珍重的放在心间...... 只要看见他,哪怕前路仍旧无法看清,但心却不再彷徨。 司徒砍似有所觉,顺着感觉回头去看花轿,洽巧看见花轿的轿帘掀出一条缝,然后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一幕发生了。 他的新娘坐在花轿里,自己掀开了盖头,从打开的那条轿帘缝朝他...敬酒。 司徒砍:真不愧是他喜欢的姑娘,果然够大气。 想到自己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他喜欢的姑娘竟然还这么豪放,一时间司徒砍对自己的不淡定嫌弃极了。 遥遥敬了司徒砍一下,元姐儿便将早前藏在衣袖里的烧刀子大口喝了两口。 一会儿喝一口,一会儿再喝一口,大半瓶下去了,她竟然不紧张也不忐忑了。 都说酒壮熊人胆,元姐儿觉得这话说的忒对了。 豪情万丈的~ (→_→) 大良皇子亲王成亲都有一定的规格礼仪,再加上当今在上面看着,司徒砍不想节外生枝,是丝毫都没有错了一丝丝的规矩。 起早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骑着大马去迎亲,之后一样一样的按着皇家司仪将整套仪式完成了,这才带着媳妇往家赶。 进了王府,拜了天地,掀开盖头交杯酒。 往常都是脂粉味,今儿竟是好浓的酒味。 酒香夹杂着幽香扑面而来,司徒砍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 冷着脸,僵硬着身体,坚持着好不容易将交杯酒喝了,司徒砍在听到喜婆说礼成了,可以出去敬酒了,连忙脚步匆匆的大步离开了。 看得一屋子的人都是一头雾水。尤其是元姐儿,伸出小舌头添了添唇上的酒珠,心中不住的感叹司徒砍那堪称一流的演技。 且不提从新房出来,跑到偏室灭了一身火的司徒砍如何有意无意的由着旁人灌酒,只说元姐儿这边正坐大床,由着一屋子的妯娌和皇室宗亲女眷打量。 可能是大半天下来没吃什么东西,元姐儿酒劲有些晕。整个人让人极度蛋疼的基调也都变了味。 自信的对着一屋子的女人露出一个‘姐美极了’的自信笑容后,便特淡定的从嫁衣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化妆镜盒,巴掌大的镜盒里胭脂水粉一应俱全。 元姐儿一边照镜子,一边给自己补妆,最后又仔细的擦了回唇脂这才满意合上镜盒。 转头看向女眷,下巴一扬,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众人还是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我美吗?’这三个字。 一瞬间屋子里的女眷差点没飙出一座黑线瀑布。 “纯王妃这身嫁衣,真真是让人开了眼界。早前就听说纯王妃画得一手好画,陛下还赐了‘镜画’这个雅名,这嫁衣上的刺绣如此逼真,莫不是也掺了这等技巧?” 一个皇家女眷视线从元姐儿的脸上往下移,再次来到女人都上心的衣裳首饰上。 元姐儿这身嫁衣,阳光下闪闪生辉,等到了新房,也是璀璨夺目。让人心生喜爱。 一旁的九王妃眼睛闪了闪,也是一脸敬佩和羡慕,“七嫂画工了得,女红又这么精湛,实乃我等学习的榜样。以前便想要跟七嫂探讨一番,只一直不得机会。这回七嫂进门了,咱们妯娌有的是时间一道说话做针线。只七嫂可不要嫌我粗笨才好。” 已经不只是微醺的元姐儿一听这话,指了指身上嫁衣,嘿嘿一笑,“你想跟我学这个?”然后笑得别提多开心的一口回绝,“你都说你粗笨了,我还能不嫌弃?” 九王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怎么感觉这贾元春比以前还要混帐了呢? “都是一家人,七弟妹这么做,可忒小家子气了。” “梅香拜把子,都是...妯娌。”元姐儿有些迷糊的眨巴眨巴眼,然后脸上的表情一收,看向二王妃的眼神都带着骄傲和自信,“老子娘没势可依的时候,我靠我自己。”靠脸,靠智商,靠人格魅力。 上下打量二王妃,元脸一脸的嫌弃,“我理解你了,家世对你真的很重要。不讨喜的性子,又长的那么规矩,确实得需要个好家世,不然谁要呀?” 前一句声音很清脆,后一句虽然元姐儿说的声音极,已近嘀咕,但这会儿子整个新房都在听她说话,落针可闻的屋内,再小的声音也不会被人错过。 听到元姐儿这么一番挖苦的话,二王妃的脸瞬间气成了猪肝。 和九王妃一样,也因着元姐儿嫁衣上的3d立体绣花眼馋的二王妃说起话来可没有九王妃中听。 其实几人不满元姐儿已经许久了,之前当今拿着元姐儿做铒钓鱼。这些个王妃就恨不得生撕了元姐儿。 那会儿元姐儿还是特别得圣宠,准备配给龙子当侧妃的女人。那时哪怕是不乐意,也不会当面拆自家男人的台。还要表现出一派温柔贤淑,姐妹情深的样子。 当时多少好东西都落到元姐儿手里,还有当初元姐儿拉着当今开皮.包公司,到现在都是一笔说不清楚的烂帐呢。 当今突然立十二为太子,这些人的皇后位破碎。不能朝着准太子妃的十二媳妇开嘲,但怼一个元姐儿却是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其实这些人没有说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司徒砍的亲王位比她们男人都尊贵。 旁的皇子封了亲王,都是按皇家序齿称呼,像二王爷,五王爷,九王爷这样的。唯有司徒砍是带着封号的王爷。 就跟后宫的嫔妃一样,有封号比没封号的强。带封号的王爷自是尊贵一些,就连他的王妃都比旁人高了一段出去。 想到元姐儿她老子的下岗待就业身份,王妃们能服她才怪了。 让她交出3d画,呃,就是当今赐的镜画的绘画技巧就是一个试探。 试探元姐儿的脾气,以及也来参加婚礼的准太子妃是个什么态度。 十二皇子妃现在还不能算是太子妃。因为十二的太子册封大典被当今取缔了。虽然原因是要择吉日禅位,可这会儿子被人称一句太子妃,十二皇子妃还是有些气虚的。 只再怎么气虚,她也得出来应酬。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份气虚的荣幸。 不过成为太子妃的第一场应酬就是面对自家亲嫂子这般作天作地,新上任的太子妃有些接受不能。 真想知道这姑娘的牙口倒底是怎么样的,怎么这么刁钻呢? 和太子妃有同样想法的,差不多站了屋内一半多。看看元姐儿,再看看二王妃,一时间众人都升起了看热闹的心情。 当然,更多的是想要趁机踩上元姐儿一脚。 就好比刚刚起了话头的九王妃。 “七嫂何必如此夺夺逼人呢,二嫂也是一番好心。” 元姐儿这会儿子酒劲都上头了,歪头看九王妃,小脸往下一拉,满脸的委屈。 “说人小家子气还是好心?那我说你从头到脚都是小家子气,也是好心喽?切~,刚嫁进你们家,你们就欺负人,回头哪还有活路。来人,去,去给本姑娘收拾嫁妆,本姑娘不嫁了。九王妃威逼不成,还要倒打一耙。二王妃说本姑娘小家子气,那就让她给纯亲王整个不小家子气的王妃来。我倒要进宫去问问父皇是不是眼睛有问题?这挑的都是什么儿媳妇呀。” “噗嗤”,听到前面的时候,太子妃还在想着怎么打圆场。可听到最后一句,太子妃直接笑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砍:本王不会告诉任何人,不背媳妇上花轿是因为自己背不动......... 大家晚安~ 第207章 开眼了, 真的开眼了。 骑驴狂奔在拉仇恨的大道上, 元姐儿永远有办法成为众人的焦点。此时此刻,众人看着她一脸的委屈,都觉得眼要瞎。 这样的人, 你不跟她计较,气得内伤。你跟她计较, 你还计较不起。 皇家宗亲一年不知道娶进多少媳妇,可像元姐儿这么能作的,捏着鼻子数,立国至今,也只见到这一个。 她们也好想问问当今, 你是不是眼瘸了? 要家世家世没有,要人品人品没有, 除了长得人模人样,她凭什么跟大家平起平坐? 甭说一屋子皇家女眷弄不懂元姐儿到底哪好让当今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就是屋外的那些个皇子大臣们也都搞不明白。 当然了, 更让人想不明白的是当今那么疼元姐儿, 又立了十二为太子, 干嘛不将元姐儿许配给十二当侧妃呢。 有她在,一定能给十二拉不少后腿。 似是想到了这里, 众人便时常会用一种让太子妃纠结的眼神去看她。 泥嘛, 这女人真幸运。要是元姐儿入主十二后院,这种性子又有当今撑腰,非得把主母折腾得自尽不可。 捡回一条命, 多大的福气。 ╮(╯▽╰)╭ 就在众人被元姐儿雷得不行时,楼叶与改名为金鱼的鸳鸯站了出来。 楼叶跟着元姐儿两年多了,自认对元姐儿还算了解。可这会儿也有些个懵。到是自元姐儿进宫后,便跟着于嬷嬷离开荣国府的金鱼因自小跟着元姐儿,对元姐儿还有些了解。 自元姐儿被赐婚后,司徒砍就问了元姐儿的意思,在去年回京城后,便以给王府补充人手为由,从‘庄子’里调了些侍候的人过来。 于是于嬷嬷和金鱼便顺理成章的比元姐儿早半大进入纯亲王府。并且还是以王府下人的身份呆在了元姐儿婚后居住的院子里。 此时于嬷嬷并未在正房,正房里除了元姐儿带来的陪嫁丫头,就只有金鱼为首的王府侍女了。 听到元姐儿的愤怒之言,金鱼跟楼叶一道站出来,一个穿着元姐儿陪嫁丫头的装束,一个则是王府侍女的打扮。两人往那里一站,一同叫了声王妃,随后金鱼便张嘴了,“好叫王妃知道,您嫁妆百来抬,这会儿子都已经入库了。陛下慧眼独俱,但凡王妃丁点不好,又如何会聘来做儿媳妇。您与咱家王爷必是天造地设的般配。” 听到金鱼这么说,楼叶也连忙插话进来,“是呀,王妃何必气恼,明日进宫谢恩,有多少委屈说不得呢,陛下一定会为您做主的。奴婢知道王妃受了委屈,只大喜的日子,您身份贵重,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元姐儿这会儿子都快醉死了,听到楼叶和金鱼这么说。心里明白,嘴上却不似往日那般能‘忍让’。 所谓的酒后吐真言,在元姐儿这里是真的有所体现。至少这位在酒后的时候,嘴皮子更是不饶人。 “姑娘我不委屈,委屈的是司徒小七。好不容易娶个媳妇,竟然还被嫂子和弟妹这么欺负。嘿嘿~,我知道了。”元姐儿歪着头,笑得又可爱又俏皮,一张仿佛未施粉黛的倾国容颜上,满满都是发现秘密的样子,“这是嫉妒吧,嫉妒本姑娘样样都好,嫉妒本姑娘嫁给了司徒小七。” 元姐儿一边说还一边点点头,面上一副我理解,我明白的样子,“司徒小七确实比旁人更俊俏了些。” 九王妃/二王妃:瞧瞧这混账话,到底谁受了委屈? 众人:这丫头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将她们所有人都看了一遍?难道是为了明日进宫恶人先告状的时候,一道连座? 太子妃:恕她道行浅,这话她接不住。谁能告诉她,话到这份上了,圆场要怎么打? 金鱼听到元姐儿这么说,看了一眼神色已经变了的二王妃和九王妃,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一脸的惊恐,“天呀,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王妃与王爷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旁人自是不及。” 元姐儿听了,还似模似样的点头,“你这丫头倒是好眼光,只可惜阅历太浅了。这人心隔肚皮,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大有人在。唉,谁叫我命苦,摊上了呢。罢了,不说了。楼叶,赏她。” 楼叶嘴角抽抽的的从衣袖里拿出个绣工精致的赏人荷包双手递给面前这位‘王府侍女’。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怕是二王爷和九王爷头上的帽子都会被人言染成草原绿了。 金鱼接过荷包,屈膝朝元姐儿谢恩。刚想退到一旁,就听到元姐说了一句让人头皮发麻的的话。 “我看你这丫头颇伶俐,这样,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你去前院,找到喝酒的司徒小七,告诉他,有人,嗝,有人...爱在心头口难开,正在他找媳妇麻烦呢。你问他管不管,不管本姑娘就不嫁他了。” 嘶~ 这种话元姐儿敢说,旁人都不敢听。 啥叫‘爱在心头口难开’,那不是在说...顺着元姐儿这话的思路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二王妃和九王妃身上。 那或是隐晦,或是不隐晦的打量眼神,让这二人气得浑身哆嗦。 “贾氏,切莫如此信口开河。”毁人清誉。 二王妃当场就火了,只元姐儿不管不顾什么都敢说,二王妃却连毁人清誉这四个字都不敢直言,也是她的悲哀了。 一旁的九王妃脸来就不好的脸色也被元姐儿这话吓得微微失了些血色。“七,七嫂何必如此,弟妹不过心羡镜画技巧,有心学上一二罢了。” 若是能学到镜画,将其发扬光大。不说对她男人有所帮助,就是她,也会名声更好,在后院立于不败之地。 “我不听,我不听。” 将小手放在嘴边,朝众人做了一个悄悄话的小动作,“你们欺负我,不是嫉妒我嫁给了司徒小七,就是对父皇的旨意不满呢。我都知道,我不傻。” “......”看出你不傻了,今天这话一说,以后谁特么还敢找你麻烦。 喝醉酒的人,你就不能用常理去对待。此时元姐儿仿佛犹不解气,竟然还大大咧咧的朝着一屋子皇家女眷说道,“你们说话呀。” 众人:呵呵~ 古往今来,别说没见过,就是听都未听过有哪家的新娘会这么,这么让人无所形容的。 滚刀肉,搅屎棍子,当今你个眼瘸的老头。 二王妃一摔袖子,转身就要走,旁人见她这样,也不知道是留是走了。 九王妃咬了咬牙,表情冷冷的劝元姐儿,“七嫂真是女中豪杰。” 元姐儿听人‘夸’自己,笑眯眯的站起来,站在脚榻上对着九王妃做了一个揖首的动作,“一般,一般。” 九王妃当场气噎,左右看一眼一屋子的妯娌,有些后悔自己冲锋陷阵,让旁人看了热闹。 然而就在这当会儿,由于起身过猛,又朝人作揖,元姐儿直起身时,酒劲上头的直接朝后晕了过去。 元姐儿是今日的主角,她的一举一动自然备受关注。此时见她向后倒去,楼叶和金鱼这两个离得近的丫头也直接扑了过去。 所幸元姐儿倒在床铺上,没有伤到。然而不幸的是这位倒下的那一刻,就已经醉死过去了。 金鱼闻着自家姑娘身上掩都掩不了的酒味,一头黑线哗哗的往下流。 她就说她家姑娘不可能这么怼天怼地。 ╮(╯▽╰)╭ 没跟着进宫的金鱼还能在这里自欺欺人,但一路看着元姐儿在宫里如何折腾的楼叶却是见过元姐儿喝醉的模样的。 刚刚还觉得今儿这位主儿有些个火力过猛,不管不顾。现在靠近了,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只是,这府里也忒不靠谱了,交杯酒咋还整了那么烈的酒呢。 然后什么是贴身丫头,这就是了。 回过神的楼叶这个被司徒砍放在元姐儿身边的丫头自是比金鱼更沉稳些,于是直接看一眼床铺上的元姐儿朝着屋里人喊道,“我们王妃被气晕了。快传太医~” 被气的还没晕,气人的倒是先晕过去了? 刚走到门口的二王妃和九王妃当场顿住了,妯娌俩互视一眼,都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无耻的人。 当下,俩人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其实这会儿子,二人心里都有些个后悔。明知道元姐儿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却还以为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元姐儿会有所收敛。想到元姐儿今儿在新房的话要是传了出去...唉,惹了一身的腥。 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元姐儿‘晕’过去了,这么大的事,就不可能再大事化小,不事化了。太子妃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门边的两妯娌,便亲自上前去看元姐儿的情况了。 她真没想到元姐儿会这么大的气性。 她和元姐儿自来交好,又有在猎场处下的交情。本来她今天都做好了要替元姐儿出头的准备,哪想到她一直插不进话来。 现在见人晕了,太子妃一边上前查看元姐儿的情况,一边想着对策。 近至今前,见元姐儿是真的晕了,看一眼楼叶,叹了口气,“来人,传太医入府。再去个人到前面将新房的事跟七哥道白一声。” 楼叶见太子妃看自己,便明白这是给她机会,让她用自己的视角‘真实’的描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于是立即起身,提裙就往外跑。 一边跑还一边在心里组织语言,及至前院,正好看见司徒砍给众人敬酒,楼叶咽了咽口水,便小跑了过去。 “王爷,我是王妃的陪嫁丫头,我们王妃在新房被二王妃和九王妃气晕了。” 刷的一下,整个喜堂真真是静得落针可闻了。 司徒砍也有一瞬间的懵逼,他看着楼叶张了张嘴,竟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的好姑娘竟然还有被人气晕的一天? 不,他不相信。 再看一眼面前神色紧张,眼里却不慌张的楼叶,司徒砍可以确定怎么回事了。 想到刚刚喝交杯酒时,自己从她身上闻到的烧刀子的味道,一时好气又好笑,这是自己醉酒了,还找了两个垫背的? 与元姐儿认识十多年,司徒砍太了解元姐儿了。 压下让人立即煮醒酒汤的冲动,司徒砍黑着一张脸,看了一眼正好坐在一张桌子上的二王爷和九王爷,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九王妃逼咱们王妃交出镜画的技巧,咱们王妃还没说什么呢,二王妃便喝骂咱们王妃小家子气。” 听到楼叶掐头去尾的话,司徒砍缓慢的将视线再一次对上他二哥和九弟。 兄弟们呀,娶妻,要娶贤呐~ 第208章 这么痛的感悟, 您是以什么为依据才说出口的呢?总不会是以她们家元大姑娘为参照物的吧? 惊悚至极呀! 树不要皮, 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灯下黑的司徒小七那毫不藏私的感慨,让颇受元姐儿熏陶的楼叶都震撼了。 楼叶过来之前, 前院的气氛很好。虽然十二以太子的身份坐在上首,皇子们都觉得心塞。但满朝文武大半都在的婚宴上吃喜洒, 哪怕忍得再辛苦也没人会将自己嫉妒的嘴脸表现出来。 皇子们不但一脸的‘我兄弟成亲了,我贼欣慰’,还一个个用着夸张的,类似于民间‘生父’的语气不是恭喜就是祝福,个个都要将兄弟和睦的味道弄得人人都看得见。 好嘛, 这会儿子,就生生打了脸。 一时间满堂客人都在司徒砍和二九两位王爷身上回来的扫着带有x光波的射线。 纯亲王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他们都不抱太大的期待。毕竟这两天这位新郎官的脸黑得就没有放睛过。 不过他们更想知道二九两位王爷会怎么处理这种事。 尤其是不得不为自家闺女提起一颗心的两位王爷的岳父。 这两位岳父大人都是朝中重臣,此时也坐在非常靠前的席面上。 此时和二九两位王爷身上明晃晃的视线略有不同的是这两位大人身上的打量更隐晦些。 本来这两天就替兄弟担心, 外加心猿意马的司徒砍就有些心浮气躁。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这才一直板着个脸。 马徒砍现在可想咆哮, 他娶个媳妇容易吗?大好的日子都添什么乱, 气着了他媳妇,你们赔得起吗? 再想到自家媳妇那酒量, 司徒砍又看了一眼楼叶。 到底是为什么要给新娘子烧刀子这种烈酒, 这荣国府连个送嫁的规矩都特么的如此与众不同。 想到某人一喝多就乱捅的毛病,司徒砍就心疼自己~ 跟司徒砍没啥默契的楼叶被司徒砍这么一看,直接误会了。眼珠子转了转, 张嘴说道,“对我们主子如此欺辱,就是对当今的旨意不满。王爷,我们主子奉旨嫁给您。成亲当天就被人这么欺辱,以后还怎么立足?您可要为我们主子做主呀。” 楼叶本来想喊‘我们姑娘’,可转念一想这个称呼司徒砍一定不喜欢。但说成‘王妃’,又有失她陪嫁丫头的身份,于是便用了‘我们主子’这个称呼。 楼叶觉得自己机灵透了,心中还乱骄傲了一把。司徒砍却被这声带着控诉的话雷得够呛。 认识十几年了,谁还不知道谁呀。皇帝都能让她坑出血,她还会被人欺负? 若是他媳妇没喝多,说不定怼人的时候还能有些分寸。可那烧刀子的酒劲和他媳妇的酒量,旁的不用说,没将人捅上墙,也得将人怼上墙,否则,她能善罢甘休? 说不定他媳妇一开怼就会在新房里嚷嚷着‘不嫁了,请父皇作主’的话呢。 司徒砍是真的了解元姐儿,拉大旗扯虎皮是元姐儿惯用的手段。被人挑衅了,立马扇回去也是元姐儿一惯的做人准则。 元姐儿的耐性一直不怎么好,若是受了气,必是要当场就还回去。因此,司徒砍有理由相信,这个仇,元姐儿必是已经给自己报完了。 当然,事事无绝对,也有可能他媳妇还没来得急报仇便醉酒晕过去了。 所以...... 所以此时此刻,司徒砍哪怕是已经猜到元姐儿没轻收拾自家那两个欺负人,又心里没点逼数的嫂子和弟妹。可他做为男人,若是什么都不做,那就忒不是东西了。 男人要有风度,可问题是自已女人被人欺负了,再保持那见了鬼的风度,旁人司徒砍不敢说,但他要是不做些什么,元姐儿一定会让他和他的风度一齐去见鬼的。 “二哥,九弟,这丫头的话你们也听见了吧。本来这话不应该兄弟来说,只今儿这事却发生在我府里。兄弟不好不理会。”顿了顿,司徒砍看了两人一眼,很郑重的劝道, “夫妻一体,不看僧面看佛面。二哥和九弟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咱们兄弟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若不是对我有意见,那兄弟就要多句嘴了。二嫂和九弟妹皆是出身大家,嫁妆颇丰,贾氏与她们难以项背。咱们兄弟们也各有俸禄,亲王府中又有多少开销需要汲汲算计,何难于此?......世人都说家和万事兴,妻贤夫祸少。古人也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二哥和九弟懈怠了。” 司徒砍知道二王妃和九王妃都惦记元姐儿那镜画的技艺,但凭什么自己的东西你惦记你就给你。更何况那东西是元姐儿自己的,他可不会大方的拿出来送人。再一个,所谓镜画不过是画逼真些,绣活精巧些,又不是什么医死人肉白骨的大事。拿不拿出来,也不会影响什么。 元姐儿想留下来自己用,他就不会违了元姐儿的意思。若是连这点小事都不护着她,司徒砍可以肯定,自己会成为本朝第一个被休的爷们。 ╮(╯▽╰)╭ 司徒砍理直气壮的直接将今儿这事偷粮换柱了。满脸的无奈和失望对他兄弟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司徒砍语气特沉重的对楼叶道,“你们主子自来深得父皇喜欢,特特下旨赐婚本王。嫁进皇家都是一样的皇家媳妇,很不必妄自菲薄。”话毕又问楼叶传太医了吗? 楼叶点头,“回王爷的话,已经传了。只是...”看一眼二王爷和九王爷,楼叶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没往下说。 抿了抿嘴,司徒砍不动声色的给十二做了个手势。十二心下偷乐,按着他哥的意思将话接了过来。 “大喜的日子,倒是让七嫂受委屈了。七哥息怒,二哥和九哥也别愁,前儿父皇赏了孤几匹茜香国进上的料子,一会儿孤就派人给两位嫂子送过去。”顿了顿,转头看向二王爷和九王爷,真心劝慰,“给嫂子们做两件衣裳穿,又不是穿不起。”又说宫里最近要外放一批针线上的宫人,若是哥哥们有意,挑几个带回府去。 二王爷/九王爷:为什么受委屈的是老七家的,却给他们家的媳妇送衣料。 这一瞬间让人心酸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最重要的是司徒砍和十二都在话里话外的暗示众人,他二人动用了媳妇的嫁妆,逼得媳妇在人家成亲的大喜日子里出来打秋风。 这脸打得啪啪的。 问题是,他们可都听明白了,这事就是那个镜画引起的。 他们是看过镜画的,刚刚又看了元姐儿那一身明显用镜画技艺绣出来的嫁衣。 这样的技艺,别说女人们惦记,就是他们这些个大老爷们,谁心里没点想法。 你自己爱显,还不让人惦记,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十二是太子,哪怕他说的话尽是打脸之语,二九两位王位也得站起身谢恩。 一时二人站起来谢恩,十二还特有弟弟风度的在二人行礼至一半的时候‘连忙’说免礼,又说自家兄弟,不必拘谨。 等二人坐下,十二又张口闭口的说了些别为了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刻薄了自家明媒正娶回来的发妻,父皇说了,那才是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呢。 十二这话里话外又说二九两位王爷宠妾灭妻,又将人黑了一嘴。 说这话时,十二扫了一眼今日的宴席,视线在两位兄长的老丈人脸上转了一圈后,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嫂子们嫁进咱们家前,规矩礼仪必是极好的。否则父皇也不会选她们了。瞧瞧这事闹得,外人知道了,只会说咱们皇家啃嘞了媳妇。哥哥们有什么难处,只管跟兄弟们说。能帮的自是尽量帮,不能帮的,不是还有父皇他老人家。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太子说的是。” 二九两位王爷颇有默契的在心里对着十二破口大骂。 踩了他们不说,还当着他们的面拉拢他们的岳家,人干事? 这一唱一喝的,心好累。 见十二这么说,司徒砍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看一眼站在跟前的楼叶,便想要打发她离开。 过犹不及,今天就先这样吧。 (→_→) 不过还不等司徒砍打发走楼叶,二王爷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却直接开口说话了,“老七呀,你二嫂眼皮子浅,今儿这事二哥替你嫂子给你陪个不是。不过七弟妹的那个镜画,确有不凡之处。今天二哥便厚着脸皮替你二嫂向你讨个方,还望七弟成全。” 九王爷一听这话,想到刚刚被司徒砍和十二削了面子,也笑着抱拳对司徒砍附和。 司徒砍闻言心中暗恼,视线扫了一眼二王妃的亲爹,回绝道,“请恕兄弟实难从命。那是贾氏的东西,她今日普一出嫁,兄弟就动她的嫁妆,岂不是让天下人嘲笑。”看一眼二九,司徒砍一副羞与其为伍的说道,“砍再不才,也不会惦记女人家的私房嫁妆。我劝兄弟们一句,改了吧。” 将,将军了。 无独有偶,真不愧是夫妻俩口子。 就跟新房里的女眷们没有想到元姐儿会毫不留情的怼骂回去一般,二九两位王爷也彻底的步上了自家媳妇的后尘。 他们是真的没想到司徒砍还能说出这种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众目睽睽之下这脏水泼得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没办法发作。 前后脚的事,这遭遇也没谁了。 同时观看了两场年度大戏的楼叶,不得不在心里感叹。 鱼找鱼,虾找虾。癞.蛤.蟆配青蛙。 天造地设的一对亲俩口子。 瞧把他们熊的。 (→_→) 然而更让楼叶没有想到的却是咱们这位新晋的太子爷还能干出比自家俩位主子还要丧心病狂的事。 只见大家都被司徒砍的话弄得一愣一愣的时候,十二最先回过神。他站起来,对着二九两位王妃亲爹的席面就是微微弯了弯腰,一脸的歉意。 “让两位嫂嫂受委屈了,请两位大人放心。孤回头便叫两位哥哥将嫂嫂们的嫁妆还回去。” 二/九王爷:小十二,我草你祖宗。 当朝太子替自家女婿赔罪,两位岳父大人,除了二王妃的亲爹还有些个心塞外,面上却都站起来恭敬的不敢言语。 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比趁火打劫更缺德的事了。 参加了那么多回婚礼,喝过那么多回喜酒,今天这酒真是开眼了。 皇家...戏真多。 服了,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楼叶:真是一对默契的俩口子。 第209章 司徒老七助纣为虐, 司徒小十二直接踩着兄弟们的名声成全了他端正豁达的品德。这一锤子无本的买卖, 值了。 看了一眼楼叶,十二觉得这种事情虽然是可遇不可求。但只要有一回,就赚大发了...... 小十二刚想到这里, 心思又被转移了。现在当务之急是皇位,而不是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等拿到了皇位, 这些事,都不需要再上心了。 不过爱屋及乌,他亲嫂子的东西,别说外人了,就是他媳妇也甭想惦记。 至于他老娘...小十二摸了摸鼻子, 没接着往下想。 ...... 见好就收一直是司徒砍俩兄弟最擅长的,这会儿子弄得旁人一身腥后, 司徒砍举起酒杯,对着来参加婚宴的众人举杯敬酒, 说出来的话, 那是绝口不提刚刚的‘家丑’。 被人逼成这样, 谁心里都带着火气。二九两位王爷咬牙切牙的端起酒杯, 颇有默契的恭祝司徒砍与元姐儿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话要是放在旁人身上, 还能算是好话。可放在世人皆知的司徒砍身上, 那绝逼是最大的讽刺。 然而这会儿子司徒砍听到这话,一直板着的脸却再也崩不住了,扬起一脸笑, 对着这二人真心实意的点头道谢。 今天说了那么多,就这两句话像是人说的。 司徒砍是真的很开心,想到一会儿就可以回洞房这样那样了,司徒砍若是有尾巴,怕是已经乐得尾巴都摇出残影了。 对于生孩子的事,他都想好了,以后除了初一十五他从院门进入元姐儿的院子,其他的时候都走密道。 元姐儿院里安排的人全部是对他最忠心的死士,院里的消息必不会传出去。 再加上他在太医院也有人,就算是有了孩子,旁人也只会以为是那两天有的。 司徒砍是真觉得这二九两位王爷今天就这两句话最中听,最得他心意。然而其他人不知道呀,他们还以为司徒砍是被气笑的。 一时间都觉得二九两位王爷忒没风度了些。 你们兄弟啥毛病,你们心里没点逼数?大家伙都是男人,这么掀人伤疤真的好? 不少人暗暗摇头,就连两位王爷的岳父也都不太满意二人的作法。其中二王爷的岳父心中更是有气。 毕竟这位可是那个‘眼皮子浅’的二王妃亲爹。 亲闺女被人这么说,当老子的能高兴才是怪事。 他们都不高兴了,那么被人在婚礼上找麻烦的新人娘家人又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总之,今天这事,真的应该庆幸贾家没来人。 这个时候男女双方成亲,女方的家人一般是不会出现在男方的席面上的。当然,也幸好荣国府那边没什么人过来,不然这事可就没办法以这种方式收场了。 若是来的是贾政,这位惹不起旁人必是要当成众人的面训斥元姐儿几句息事宁人。若是来的是贾赦,这位事不关已,可能会看在儿子的面上什么都不说的表现说抵触的情绪。若是来了贾珠,备不住会当场以元姐儿兄长的身份给二九两俩口子赔礼道谢。 而若来的人是贾琏,那好吧。他估计真的会帮元姐儿收拾嫁妆。 本身他对这桩亲事就有诸多不满。 哪怕司徒砍自从他与陈好订亲开始就对他照拂有加,哪怕司徒砍在贾琏面前表现得有多好,但一码归一码,亲近的堂姐嫁给他守活寡,这事就不地道。 他姐不是爱慕虚荣的人,若不是他姐极力迫切的想要嫁人,他一定会想办法帮他姐跑路的。今天闹成这样,他说不定正合他的心意。 随口打发了楼叶,司徒砍压下心中兴奋没事人似的又将脸板了回去,又继续开始挨桌敬酒。 让不知情的人看了都替他心酸。 这被蛋折腾出来的忧伤...... ╮(╯▽╰)╭ 司徒砍这里的戏唱完了,楼叶也心满意足的回后院了。 等回到新房时,一帮子观礼的女眷们都已经离开新房去后院专门给女眷设宴的地方吃席面去了。 是太子妃安排人离开的,她自己倒是留了下来,一边坐在新房外间的矮榻上,一边等着太医过府和楼叶回来。 少时楼叶比太医先一步回来,将前面席面上的言语交锋一字一句的学给太子妃听。 太子妃听了,花了大力气不让自己大笑出来。朝里间看了一眼,太子妃摇头好笑不已。 今儿是真没白来。 转头对心腹宫女吩咐一句,让她记得回头送布料去两位王爷府邸的时候,再额外给每人送本女戒去。 以前她们是嫂子,自己是弟妹,长幼有别,她又不似元姐儿那般能将面子当鞋垫子的人,因此时常受她们的气。 现在她是准太子妃,大良未来的皇后,别说赏两本女戒给亲王妃,就是赏两巴掌,只要舍得出面子,也是使得的。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她还得顾及自己的形象。 想到这里,太子妃就对元姐儿就一阵羡慕。 女人能活成她这般,这辈子值了。 一会儿太医来了,太子妃回避出去。金鱼有些紧张怕太医看出元姐儿这是醉晕过去的。倒是楼叶时常跟这个给元姐儿开安神丸的太医有接触。 她简单的说了一下元姐儿被‘气晕’的经过,太医闻声知意,立即给出了楼叶想要的答案。 这一次为了逼真,楼叶都没要太医拿出来的安神丸,而是让他在太医院的出诊记录上留下诊断档案,再开个对症的药方出来。 拿到太医给的药方,楼叶一边吩咐人按方抓药,一边想着这事还会不会有后续。 比如说,纯亲王夫妇新婚当日就被兄弟俩口子双双气坏了身子,新婚笠日没办法进宫谢恩...这样会不会太凶残了些? 还别说,司徒砍是真的有这么想过。 当今所有儿子成亲时的意外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 因为今天所有参加婚礼的人回去后,差不多都拉了肚子。 原因是吃了不新鲜的食物。 至于原因,则是司徒砍这个为了婚事将自己忙成苍蝇的人,也将纯亲王府一干下人折腾够呛。 他们成亲的日子是四月二十六日。 离端午没几天,天已经热起来了。天一热,吃的东西最是放不住。 司徒砍却总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让人提前将大多数食材都买回来。管家说了一遍遍保证不会让喜宴开天窗,然而咱们这位心都长草的新郎官哪里还听得见。 行吧,你高兴就好。 出钱的是老大,管家能怎么办?除了给自家主子准备两份新鲜的食材,其他人,他是顾不上了。 你说太子? 那么多人在那里,总不好特殊对待不是。 其实,在这样的宴席上,众人喝的酒比永远比吃的东西多。可也没有光喝酒一口菜都不动的道理。 于是除了新郎官要一桌桌的敬酒,偶尔吃一口身后侍从和酒壶一道放在托盘里的压酒卤味外,竟是全程什么都没吃。 至于后院,元姐儿还在醒酒呢。 哪怕是醒来了,也是一碗醒酒汤就打发了。 人的肠子一般是五到八米那么长,有的人吃过东西就有排泄的感觉,那就是肠子短的证明,有的则是要一两天才能将吃过的东西排出体外,那就证明这人的肠子很长。 总之一句话,这些参加酒席的客人们都先后感觉到了肠胃的蠕动。有的是在酒席间便有了感觉,有的则是回到家以后,更有甚者竟是在半夜才开始拉肚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互视了一眼,便都纷纷告辞离去了。 看着那些给自己多一些时间洞房的客人们,司徒砍露出了一抹姨妈似的粉红微笑。 真特么有眼力见。 等将来他和元姐儿的孩子满月了,也请他们来。 前院男人们都散了,后院的女眷也都陆续跟着自家爷们离开了。 到是二九两位王爷走的时候并没有派人去后院叫自家媳妇,等两位王妃知道自家男人都走了的时候,整张脸都黑了。 女人也是好面子的,哪怕在府中她们并不得宠,但只要出了府,各家的正房太太都特别爱端着。 这会儿子,二九两位王妃怕是里子和面子都被人扒了下来。 司徒砍一个搞情报,到处安插眼线的特工头子,对于自家的事能不上心。 早多少天他就将各种大到自然灾害,小到芝麻绿豆的事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此时哪怕他人在前院挨桌敬酒,前院和后院的消息,除了楼叶那一通外,竟然什么都没有互传出去。 于是二九两位王妃只以为楼叶替她那刁钻的主子告了刁状,哪里想到自家男人比她们俩丢的人更多呢。 能不迁怒? 再一个二王爷是肚子最先不舒服的那一批,他走的时候还真的忘记叫自家媳妇了。九王爷见二王爷没叫,略微思考了一下,也选择性的将自家媳妇给忘记了。 这会儿子,九王爷也对九王妃有超多不满意。来之前他是默许了她强抢的行动,可事情办成这样,九王爷在没反思自己的过错前,就将一切问题推给了自家媳妇。 一时,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十二也叫了太子妃跟他跟说了几句话,便带人回宫了。 至于他们哥俩的亲舅舅,俩人只对陈好她爹表达了亲近之意。而妍贵人亲爹,兄弟俩颇有默契的只冷淡的点了点头。 就连在后院,哪怕没有元姐儿招待,两位陈太太的境遇也是不一样的。 立场变了,心态就变了。大陈太太以为自家闺女进了宫,年轻貌美,便鼓吹自家爷们冷着小姑子。再加上陈家俩夫妇在听了女儿的哭诉指控,真的以为小姑子没在宫里帮衬过自家闺女,关系就真的淡了下来。 十二册封太子这事,就跟一面照妖镜似的。什么牛鬼蛇神倒是都照出来了。 至少大陈家俩口子就后悔得没边了。 不过这又能怪谁呢。 另一边,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司徒砍又去洗了个澡这才去了新房。 一路走来,司徒砍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和步伐,没让自己像个急切的毛头小子那样大步流星的狂奔。 以前没感觉自家王府有会这么大,现在短短的距离也让司徒砍感叹不已。 进了新房,让那些请安道吉祥话的丫头都退到一旁,司徒砍才捂着狂跳的心一步步朝着内室走去。 刚走到元姐儿床边,似心有所感一般,元姐儿自‘气晕’中转醒,看了一眼司徒砍,朝他笑得软软的。然后...翻个身继续睡。 司徒砍:...... 作者有话要说:  困得头疼,准备稍稍睡一会儿哈~ 第210章 司徒砍一见元姐儿这样, 整颗心都开始发慌了。向后退了好几步, 发觉还是不安全,于是又退了几步。随后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床上背对着他的女人。 完了,完了, 要开始了。 咽了咽口水,司徒砍紧张的扫了一眼收拾得非常富丽堂皇的新房, 压下对着荣国府破口大骂的冲动,朝屋外喊了一声,让人去给元姐儿煮醒酒汤。 醒酒汤很好煮,元姐儿所居的院子小厨房一早就准备好了。听到司徒砍传,立即端了上来。 怕一会儿出现什么夫纲不振的画面, 司徒砍一脸镇定的将丫头们都打发走了。 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醒酒汤,司徒砍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今天要敬酒, 司徒砍特意让人在酒壶上做了手脚。谁想到自己没喝多,他媳妇倒是醉的不轻。 ╮(╯▽╰)╭ 看着天色越来越暗, 司徒砍自己将房间弄亮, 然后端着已经温了的醒酒汤一步一步迟疑的走向大床。 他其实并不是很着急。 人娶回来了, 啥时候洞房都可以。 真的。 只求洞房的时候, 某人是清醒的。 元姐儿只要一喝多了,就头疼。她一头疼就特别的暴力并且喜欢折腾人。而这么多年在她喝多后有幸被折腾的就有司徒砍。 司徒砍一直到现在还记得元姐儿上一次喝醉酒后, 压在他身上跟他玩‘飞镖’。 元姐儿告诉司徒砍有一种飞镖玩法是将柰子放在人的头顶上, 然后由拿着飞镖的人蒙着眼睛远距离打中。 元姐儿说那都是落伍的事,她这里有最新鲜的玩法。她让司徒砍躺在那里,她拿着手指在司徒砍身体周围捅出一个身体轮廓出来...... 这确实比蒙着眼睛投飞镖有意思多了, 但问题是元姐儿她不但死活要蒙着眼睛捅,她特么还喝多了。 跟个喝多的人,是没道理可讲的。尤其是这位的武力值还比你强出许多倍的时候。 司徒砍每每想到这里,都想对元姐儿真心劝一句: 下次要蒙,还是蒙他的眼睛吧。 省得没被她捅死,也要被吓死了。 往事不堪回首,司徒.自虐症重度患者.砍七硬着头皮走上前,将醒酒汤放在床边的几岸上,这才坐在床边小声的唤元姐儿起来。 “美女,醒醒。美女,起来喝点醒酒汤。美女......” 没有人知道,司徒砍的每一声‘美女’后面都带着何种的小心谨慎和心酸。 经过几年的经验总结,司徒砍发现只有按元姐儿的喜好这么叫她,自己才会不挨捅。 睡得正香被人叫起来,元姐儿本就不太好的脾气瞬间升了上来。 嘟着个唇,元姐儿伸手抚额,醉酒后的头疼让她不舒服极了。 任由司徒砍扶起她,就着司徒砍的手喝了大半碗醒酒汤后,元姐儿推了司徒砍一把,面朝床里的开始搞破坏。 身体不舒服,心情就会跟着也不好,元姐儿伸出左手一下下的捅着床背板,直将床背板捅成了一大片筛子,这才转过身,在大床上用狗刨式抓挠。床上能接触的地方,都被她挠到了。好好的新婚大床还没被两人折腾散架,却差点被元姐儿自己捅成蜂窝煤...... 香菇蓝瘦~ 当指甲再一次被褥上的丝线刮住时,元姐儿转回身,双眼直直的盯着还坐在床边的司徒砍,伸出左手朝司徒砍勾了勾,“过来~” “不,不不。” 司徒砍闻言猛摇头,还想就势离开床边。哪想到元姐儿直接扑了过去。 将人扑倒在床上,就是一顿撕咬。 衣服扯破了,脸也咬了,耳朵也被使劲的磨了一会儿牙,最后对着司徒砍一边挠,一边嘟哝着头疼。 惨糟蹂.躏的司徒砍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趴在那里任由元姐儿发她那小兽脾气,别提多可怜了。 挠着挠着元姐儿跑偏的记忆渐渐的回笼了。 转头朝窗户的方向看去,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再看这屋中的摆设,元姐儿心想,还好,没错过洞房花烛夜。 自以为醒酒的元姐儿,压根不知道她豪迈的程度又增加了几分。 挠了挠头发,元姐儿用一种特别深邃的眼神凝视着压在下面的司徒砍。 那眼神让司徒砍很纠结,诡异的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其实那眼神很简单,就是后世的霸道总裁想要勾搭天真少女来个爱的啪啪啪时的‘我承诺我会给你买鱼塘’的眼神。 之前元姐儿是整个趴在司徒砍身上,这会儿子她一只手撑在司徒砍身侧,另一只手放在司徒砍的额头附近,一边爱怜的看着司徒砍,一边用那只靠近司徒砍额头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亲,洞房呀?” 亲...洞房? 那是亲还是洞房呢? 这就跟意外之喜一样,本以为今天的洞房花烛夜只能想想了,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能不冲动。 下一刻,司徒砍就依照本能想要先亲了再说。反正这种事情,除了有先后的顺序外,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过元姐儿在司徒砍美滋滋的凑上来时,又直接将他推了回去,“我来~”。 司徒砍:这有区别吗? 元姐儿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人,你让她羞羞答答的,那不太可能。 酒劲差不多过去的元姐儿这会儿子豪迈的像只大哈士奇一般对着司徒砍发出邀请。 这种时候,谁怂谁傻逼。 哪怕被压在下面,司徒砍的气势也瞬间升到了三米八。 腰上使劲,准备来个大翻身,不过...他没成功。 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司徒砍也顾不上心中升起的那股子荒缪之感,正面刚了。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元姐儿能一巴掌将人扇肿,体力和力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司徒砍虽是个爷们,但在武力值上,却是与元姐儿不相上下。 而且元姐儿这两天借着烧刀子正经睡了好觉,司徒砍就惨了,这位可没元姐儿那么心大。 睡不好外加体力各种透支,一场并非传统模式的新婚夜结束后,司徒砍抱着元姐儿这一觉睡得极踏实。 当然,在睡梦中,司徒砍最大的念头就是明儿一早元姐儿能忘记他第一次的糟糕表现。 ——英雄怕迟暮,男人怕早xie。 ╮(╯▽╰)╭ 一般皇子成亲都是在宫里,到时当今也会去参加。不过轮到司徒砍了,因为是在宫外举行的婚礼,当今倒是没去现场。不过当今虽然坐镇宫里,宫外的消息旁人能不知道,但当今却丝毫没有滞涩。 今天纯亲王府的喜宴还没结束呢,当今就听到了元姐儿俩口子的混合双打,以及太子的落井下石。 老七俩口子,还有十二...... 笑骂了一句,当今便又拿起奏折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想着十二今天的表现。 自古皇帝都多疑,年轻时再多的英明神武,年老了都会在岁月的流逝中恐惧着英雄迟暮。 当今在立十二为太子之前极喜爱十二,也老早就打算将天下交托给他。但在立十二为太子之后,当今的心态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改变。 观察,防备,以及...嫉妒和打压。 十二仿佛毫无所觉,就连早朝上当今说禅位时冷冷的眼神十二都仿佛没有看出来。 他准备继续做个懂事孝顺的儿子,继续刷他老子的好感度。 下晌喜宴结束后,十二带着媳妇一回宫,就打发媳妇去跟老娘说今天的事,他自己则是去了御书房。 小心又带着点小儿子欢快的语气将今儿在宴席上的事跟当今说了,在当今略微冷淡的态度下告辞离开,十二的心又沉了几分。 他不是先太子,他也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他更输不起。 从御书房出来,十二便去了皇贵妃寝宫,到了皇贵妃这里,十二也没让人通报,直接走了进去。 一进去便听到太子妃跟皇贵妃说今儿在新房发生的事。十二莞尔,一番请安后,十二又将前院发生的事与皇贵妃也说了一通。 皇贵妃听了以后笑着用帕子捂住嘴,心中越发的觉得大儿媳妇是个妙人。 跟她大儿子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能在这样的日子里还让那些找茬的人吃鳖,皇贵妃便觉得这个儿媳妇娶的好。 看一眼太子妃,皇贵妃有些意味深长的对她说道,“你嫂子是个妙人,十二家的,日常无事多学着些。” 皇贵妃还算是好相处的婆婆了,此时她隐晦的敲打太子妃,其实大多来自迁怒。她对太子妃所有的不满意,还是因为十二的后院和子嗣。 十二后院的女人不少,那些女人要么生的是女儿,要么就是怀的是女儿,至今十二膝下连个庶子都没有。 皇贵妃一生有两个儿子,都是让她骄傲的存在。 不过对于大儿子,她的要求一直不高。有个伴就行,性别啥的都可以通融。 能娶到元姐儿,对于皇贵妃来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想到元姐儿当初在宫里时,后宫有子的嫔妃哪个不是上赶子亲近,就她还有她儿子们啥都不用做,最后好事却落到了她儿子身上。 而且还是她那个有畏女症的大儿子。 单单这门亲事,皇贵妃就觉得元姐儿和司徒砍给她挣足了面子。 当然了,若是元姐儿被赐婚小儿子,以皇贵妃对小儿子的期待,这种幸福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高。 回过神,皇贵妃再看看小儿媳妇,出身高贵,德行也不错。不过就是跟其他皇子妃一样,普通的没什么特色。 不过...皇贵妃娘娘您拿着您那位怼天怼地的大儿媳妇对小儿媳妇说教,真的好? →_→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游手好闲妞投的地雷,谢谢~ 某淘:亲,这是抄袭,吃果果的抄袭。 你们一定不知道,为了这一章,作者死了多少脑细胞。晋江再这么清水下去,会影响人类种族繁衍的。 这一章作者足足写了一天,可还是不太满意。 第211章 这世上有一个贾元春就够让人崩溃了, 您现在还想要批量生产?您对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的仇, 要您这么想不开? 婆婆,你怕是病的不轻。 太子妃自幼受到的教养让她做不出抱着婆婆肩膀猛摇的举动,但她虽然没有做出来, 可她的表情却充分说明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十二也有一瞬间的懵逼,想到自家亲嫂子作天作地的性子, 再看一眼媳妇,十二觉得如果自家媳妇也成了嫂子那样性子的人,他怕会步上他哥的后尘。 若不是知道自家哥哥那毛病是天生的,十二都怀疑自家哥哥就是因为遇见了嫂子,这才得了这么个没处说理的毛病。 想到今天是他哥成亲的日子, 十二便觉得母妃真是高兴坏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子妃明显的抗拒, 一屋子宫人见了鬼的神情转瞬间让皇贵妃意识到她说了一句多么惊悚的话。 皇贵妃对自己的小儿子是有着莫大的期待的。这份期待在成为皇贵妃的时候就猛增了几十倍。 皇贵妃相当于副后,虽不及皇后, 却也是摄六宫事的女主人。若她的儿子不能成为下一任皇帝, 他们母子这一脉便没了活路。 好不容易梦想成真, 皇贵妃看着成为太子的小儿子, 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对于小儿子媳妇,皇贵妃也有了更多的要求。 要有配得上太子妃的身份规矩, 要有将来成为皇后的胸襟气度。要时刻提醒小儿媳妇别以为当了皇后就忘记为人.妻子的本份。 十二还没有嫡子, 至今连个庶子都没有。若是心存嫉妒,不顾大全的扼杀庶长子出生的可能,自己第一个饶不了她。 而且十二若是儿子少了, 又拿什么过继给老七呢。 她本意是想要敲打小儿媳妇,但若是小儿媳妇真的学了大儿媳妇的不着调,皇贵妃觉得她得疯。 清了清喉咙,皇贵妃对着太子妃又说道,“十二家的,老七家的还是有颇多可取之处。留其精华,去其糟粕。否则你父皇也不会如此重视于她。” 她相信她嫁的那个男人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她更相信她嫁的那个男人不是因为贾元春会作才那么宠着她的。 她相信当今一定是慧眼独炬,发现了常人没有发现的优点。 “母妃说的是,儿媳记下了。”不管皇贵妃是怎么想的,太子妃都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就是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太子妃顺着皇贵妃说些好听的话给她听,“明日七哥就会带着嫂子进宫请安,母妃看媳妃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自从陈氏封了皇贵妃,太子妃便时常在皇贵妃处理宫务的时候搭把手。几日前十二封了太子,太子妃帮着皇贵妃处理宫务就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一说起这个,皇贵妃到是转移了话题,开始跟小儿媳妇商量起明日在她自己宫里开个小家宴的事。 也不请旁人,只她带着两个儿子和儿媳妇一道。 想到大儿子终于成亲了,皇贵妃心里就有一份轻松。 “......母妃这辈子别无所求,只盼着你们个个都好。你们兄弟和睦,妻贤子孝。” 十二与自家媳妇对视一眼,各自心中都明白母妃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自家亲兄弟,苟富贵,勿相忘嘛。 于是顺着皇贵妃的心思,十二和太子妃对着皇贵妃一阵保证,这才让皇贵妃满意的笑了出来。 天色不早了,陪着皇贵妃吃了些点心,又喝了碗甜汤,十二才带着自己的胖媳妇回了寝宫。 是夜,当今按惯例来到皇贵妃宫里,与皇贵妃一道回忆了他们的老七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他们能记起来的事。可惜当今儿子不少,能回忆起来的也没几件。 而那几件里,不是司徒砍恐高,就是司徒砍畏女。说着说着,天就被聊死了。 对于司徒砍和元姐儿,当今和皇贵妃多的要求没有,就是希望他们俩能和睦的相处,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不过当今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太可能。 他儿子许是个老实,孝顺,端正知礼的,但他那儿媳妇...... 看一眼身侧的皇贵妃,当今担心皇贵妃对着元姐儿容忍度太低,再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犹豫了又犹豫,这才小声的将元姐儿是天上登记造册的仙子身份说了。 皇贵妃闻言猛的转头看向当今。 此时此刻皇贵妃的表情就跟那会儿子太子妃听到皇贵妃的话一样。 惊悚得不要不要的。 皇贵妃眼中的不可置信实在太明显了,当今想要视而不见都不可能。 沉重的点头,再点头。没错,就是这样的。 皇贵妃:...... 再三的确定了当今天话中的真实性,皇贵妃都有些幻灭了。 与聪明人说话,都不用说透。当今的话一说完,皇贵妃也就明白了当今的意思。 现在皇贵妃算是明白当今为什么那么宠着大儿媳妇了。 她的男人比她想的还要肤浅。 ╮(╯▽╰)╭ 笠日天还未亮,因着睡得早,纯亲王府的两位主人倒是都醒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再抓着不放那就真的太小家子气。我看还是今天去吧,左不过不用上朝,咱们晚点起就是了。” 躺在舒服的被窝里,看一眼蒙蒙亮的天,俩人又靠头依偎着。说起天亮后进宫的事,元姐儿知道只有进宫请过安,回过门,这场婚事才算是完成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早去早了呢。 从没担心过婆媳问题的元姐儿此时想的也是等回过门,关上府门过自己的日子。以后宫里每隔几天去一次,娘家那头,就算是一年到头都不回,也不会有人管这些闲事。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这种去公婆家的事,一开始就不要去得太勤,否则以后去的少了,就都是你的不是。 一定要保持个规律,比如说一个星期去一次。逢年过节时,将双方父母都接到自己家中一道过。 从最开始就养成这种习惯,何曾不是在给公婆们立规矩? 元姐儿之前就好想了,她是四月二十六成的亲,那么就是二十七进宫请安,二十八回门。之后就到了五月。 五月初五端午节,宫里有宫宴,各皇子妃和皇家宗室都要参加。 那她以后就每个月逢五逢十的日子进宫请安去。 端午带五,中秋带五,除夕带十...... 刚嫁人,就想着怎么给公婆养习惯的元姐儿,丝毫没觉得自己这思想有多么不合这个时代的规矩。 不过好在她的那对公婆对她的要求真心不高。 天亮后,俩口子起床。等掀开床帐的时候,元姐儿突然一下子就将准备下床的司徒砍抱住了。 “怎么了?” “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自暴自弃。” 司徒砍愣了一上,不知道元姐儿这话从何而来。 元姐儿一脸心疼的抚摸司徒砍的脸,心中直骂自己是禽兽。 之前他们俩说话的时候,还提起现在的朝局,不能让当今看出什么端疑来。那会儿元姐儿还想着一会儿见了公婆,若是问起洞房的事。她是照实说呢,还是照实说呢。 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元姐儿可不认为旁人看不出来她的变化。若真的看不出来,就以司徒小七这两年的狼性,哼哼~,怕是早就对柔弱她的做些什么了。 现在趴在司徒砍怀里,仰头看向司徒砍,小模样乖乖的,声音也软软的,“司徒小七,昨夜的事要怎么说?” “这有什么为难的,就说我喝多了酒,稀里糊涂成了好事。” 司徒砍将元姐儿揽在怀里,摸着她圆润的肩膀,将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若不是为了这个理由,他昨日也不会猛灌凉水了。 元姐儿听了,摇了摇头,“不行,这个理由不妥。”回头要是都惯他喝酒怎么办?若真的来了个酒后乱性,她找回说理去? 男人的贞节也不能这么不当回事呀。 好半晌元姐儿看看司徒砍的脸,又看看床背板的窟窿,郑重说道,“就说...我用强了吧。” 司徒砍:...... 他就不要面子的? “王爷,王妃,可是要起了?” 就在司徒砍纠结要怎么跟元姐儿探讨这个说法多么不威武霸气的时候,楼叶和金鱼带着王府侍女守在门外,小声的朝屋内询问。 看了一眼天色,司徒砍便准备先起床洗漱,等收拾妥当了再提这事。 于是司徒砍就扬声朝门的方向喊了一句‘进来侍候’,就穿鞋下地了。 坐在床上,元姐儿看着司徒砍的背影,一点点的将自己缩回被子里。 “啊~” “呃。” 侍女们低头进来,准备侍候司徒砍,可普一抬头就受到了惊吓。 司徒砍见侍女们都瞪大了眼睛看自己,面上还带着惊讶,皱眉扫过几人,便转头走到放在内室的大窗衣镜前。 当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司徒砍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整张脸,在左右脸颊处,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青紫牙印。 想到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司徒砍猛的朝大床走去。 看着将自己都缩在被子里,只有一只白嫩的小脚丫露在外面的元姐儿,司徒砍都被她气笑了。 顶着这么一张脸,什么都不用说,人家都能想到他这是被强了...... 司徒砍盯着床上的被蛹运了半天气,闷在被子里的元姐儿则是悄悄地打开了一个小缝。看到司徒砍青成一片的脸,元姐儿讨好的朝司徒砍笑笑,伸出自己的左脚在司徒砍眼前晃了晃。 打个商量,好不好? 司徒砍:不商量。 (→_→) 作者有话要说:  柔弱:???? 感谢游手好闲妞,谢谢~ 早起键盘不好使了,作者有个小型折叠的,用的不是太顺手。一会儿出门去买。 第212章 从背缝里看到司徒砍那绝不妥协的模样, 元姐儿垂下眼, 又将自己的左手从背子里伸出来。 要么咬,要么你自己看着办。 不带这么玩赖的。 司徒砍直接被元姐儿的无赖气笑了。 被迫跟元姐儿打了个商量,司徒砍抱着元姐儿那只小猪蹄子, 倒底没舍得咬下去。 当然,他是不会说他舍不得的是他自己的。 咬轻了, 回头还会被他媳妇怼。说他没有风度,说他欺负女人。 咬重了,司徒砍毫不怀疑元姐儿会直接使劲揣他一脚。 气得摇头轻叹,司徒砍离开床边在室内走了几圈,最后吐出一口气, 又走回床边,“好了, 我不咬你了。时辰不早,快起来吧。” “真的?”元姐儿将小半个头露出被子, 一副极不相信的样子。“你不会是想要骗我出来再伺机报复吧?” 司徒砍听到元姐儿这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一下子就囧在了那里。 “你看, 你看, 我就知道你这人最小气了。”说的好像自己多大度似的,还不是想要骗她上当。 司徒砍:多谢提醒, 若有下次就这么干了。 →_→ “行, 随你。”司徒砍也不跟元姐儿贫了,直接去一旁洗漱起来。 洗漱毕,拿起今日要穿的吉服动作利落的换了起来。 元姐儿披着被子团坐在床上, 一屋子的丫头没一个敢靠近司徒砍的。看着司徒砍慢条斯理的做着洗漱更衣的事,元姐儿突然心里平衡了。 别看你再会投胎,可有你病也白呆。 心里不住的兴灾乐祸,元姐儿娇娇的将胳膊伸出被子,一副老佛爷要...出恭的嘚瑟劲。 只是刚伸出手,元姐儿又讪讪的缩了回去。 司徒砍犯的故意伤人罪藏在衣服下面,元姐儿犯的则是明晃晃的摆在司徒砍的脸上。 抬头看看司徒砍的脸,元姐儿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都伤心了。 皇家出品,果然够奸诈。 她就是太天真,太无邪了。 ╮(╯▽╰)╭ 将自己收拾好,便坐在内室窗下的榻上喝丫头们端上来的热奶子,加了榛子碎和玫瑰清露的奶子,喝起来倒是没那么多的膻味也特别的香甜。 一边喝一边看着仿佛受了什么打击的元姐儿一身‘我真傻,我真笨’气息,好气又好笑。 真不知道她那小脑袋里一天天的竟想些什么。 拿起侍女刚刚传进来的消息册子,认真的研究起来。 当看到消息里说昨日来纯亲王府参加婚宴的人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腹泻等症状,本来轻松写意的司徒砍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看一眼正在那里犹豫着是穿亲王妃装束的深色大裳,还是穿正红色的吉服的元姐儿。深吸一口气起身出了内室。 路过外间的时候,司徒砍扫了一眼外间炕上摆的小炕屏,又心情极好的吩咐道,“换个红色的。” 他娶媳妇,摆什么绣绿葡萄架的炕屏。 不知所谓。 穿过外间,司徒砍就到了正堂,让人叫来管家,脸色阴沉的说道,“堂堂亲王府中竟然混进了沙子,你是府中大管家,难道就丝毫没有察觉吗?” 大管家:啊? 大管家被司徒砍问得一愣,立即开始动脑子回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不管怎么样,大管家还是跪地请罪,新主母刚入府就处罚府中大管家,司徒砍再不同世情也明白这事不能做。 “看在王妃的面子,此事暂且记下。即刻起彻查大厨房一干人等,但凡发现可疑之人,立即严密监控。” “是,多谢王爷王妃既往不咎,奴才这就去办。”管家是知道自家王爷是个情报头子,之前听王爷说府中竟然掺了沙子时还没有什么头续,等司徒砍让他查厨房便明白沙子在哪了。 “在说什么?我听到管家提到我了。”元姐儿终于挑好了衣裳首饰,侍女们手脚麻利的给元姐儿装扮上,一收拾好自己,元姐儿就走出来了。 看到元姐儿挑的是王妃常服,司徒砍便知道元姐儿顾虑什么呢。 在妾室偏房出身的婆婆面前不穿大红,在庶出夫君跟前不提嫡庶有别。虽说都是小事,但注意了却极暖人心。 “没什么,府里进了钉子。我正让管家找出来呢。” “哦~,他们做了什么?要不要紧?”元姐姐儿伸手,让给她行礼的管家起身,一边问一边走到司徒砍旁边坐下。 一般正堂都是放太师椅什么的,不过元姐儿这里的正常却放了一张罗汉榻。 这张罗汉榻也算是元姐儿的陪嫁之一。 或者说元姐儿所居住的上房里的家俱皆是元姐儿的陪嫁。 元姐儿早上不喝茶,侍候她的人都知道她这个习惯。这会儿见她坐下来了,也端了碗奶子送过来。 元姐儿拿着小银匙子有一口没一口喝着,心中却在想着新婚第二天司徒砍就让人查钉子的事,必是昨日有人捣乱了。想到这里元姐儿眉头便皱了起来,“府里就咱们两个,宁可少用些人。也将那些眼线钉子打发了吧。卧榻之侧,不能安心呢。” 司徒砍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自家媳妇是什么性格司徒砍还是知晓的,真怕一个防不胜防。 “你说的是。”转头看一眼暖阁那边早膳都摆得差不多了,司徒砍有些后悔的说道,“幸好昨日的宴席那些人只是挑衅的是下了泻药,若是直接下毒.药,怕是...” 想到那个后果,司徒砍都不敢说下去。刚成亲就让他媳妇守寡,他心疼媳妇,也更心疼他自己。 “什么?下毒?”一听这话元姐儿便惊了,“怎么会这样?” 要不要这么惊悚呀~ 别说元姐儿受了不小的惊吓,就是纯亲王府的大管家也是吓得心都不会跳了。 昨日宴席竟然被人下了药? 想到昨日赴宴的人,再想到昨日大家都吃了些什么喝了什么,管家就是一阵后怕。 “这世上,有很多的巧合都是人为的。昨日赴宴的大人近九成以上都出现了腹泻的症状。所以我才会怀疑是有人故意下毒。”看一眼元姐儿,又看了一眼管家,司徒砍郑重说道,“将调查的重点放在本王那几个兄弟身上,本王怀疑这件事情不止是冲着本王来的,还有可能是冲着太子去的。” “既是如此,为什么不下毒?”元姐儿听着司徒砍的分析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司徒砍摇头,“这也是本王想不明白的事情。” 转头看向站在地中央的管家,司徒砍又吩咐道,“查出那些沙子,给仔细的给本王问清楚这背后下阴招的混蛋是谁。” 管家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恍惚了。 看向司徒砍,有些想哭。 府里的外鬼到底是谁,管家非常想要现在就大声的告诉司徒砍。只看一眼坐在一旁的元姐儿也是愁眉深锁的样子,到底将真相和一口老血一道咽了下去。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 “...是,奴才记下了。” 司徒砍见此,便打发了管家下去干活。他则是站起身拉着元姐儿去暖阁用早膳,一边走还一边叮嘱元姐儿在管家查出来之前不要吃任何大厨房进上的吃食。 元姐儿从来不跟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别说司徒砍说了,就是他没说,元姐儿都不敢胡来呢。 “我还是想不明白那人为什么只下泻药,若是下了毒.药,不正好连太子都解决了吗?” 坐下来,一边指了一味粥让丫头给自己盛,一边不解的嘀咕。司徒砍笑着劝她不要想这些事,早膳说这些影响胃口。 斜了司徒砍一眼,到底是谁先提起来的呀。 司徒砍顶着一对青紫牙印的脸朝元姐儿笑笑,元姐儿立时没了脾气。 食不言寝不语吧。 管家一头黑线的出了门,到了大厨房狠狠的灌了一大壶凉茶后,便决定将真相掩埋,然后按着司徒砍的思路阖府查一遍钉子。 管家的动作没有瞒人,不说当今放在司徒砍府里的眼线,就是其他人的眼线也在管家的动作中清除去不少。 然后没多久纯亲王婚宴被人下药的事就传了出去。当今听说了些事,也是吓了一跳。 除了纯亲王府的大管家知道这事到底真相如何,世人都跟司徒砍一样将事情想复杂了。 当今不但想复杂了,他想的还可多可多了。 当今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的在宴席上下药,就连司徒砍的那些兄弟也都有些个风声鹤唳。 一时间京城的氛围便得极为诡异,一连数日别说什么宴席了,就是宴花,诗会茶会都无人举办。就怕被人借机利用...... 这怕是大良开国以为最具特色的贼喊捉贼了。 ╮(╯▽╰)╭ 后话暂且不提,元姐儿与司徒砍安静的用完早膳,又各自漱了口看着时辰再不能拖了,这才各自坐了马车进了宫。 司徒砍恐高,骑马都会有些不自在。以前时不时的还能勉强自己装个样子。这两年他是连样子都懒得装了。 本来现在时机不对,俩口子哪怕极想坐一辆马车,也只能分坐两辆,一前一后的进宫。但拜司徒砍脸上的那对牙印所赐,元姐儿牵着司徒砍坐上一辆马车时,司徒砍也只略微迟疑了一回,便跟着元姐儿坐了一辆马车。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司徒砍想到自己脸上的伤,深吸一口气率先从马车上下来。 “!!!” “!!!” “!!!” 司徒砍和元姐儿到宫门口的时候,洽巧下了早朝,一帮子文武大臣陆续从宫门口出宫,本来还有些喧哗的宫门口在司徒砍走下马车的那一瞬间便得寂静无声。 我的个妈呀~ 所有人都惊了,所有人都忘记了反应。 昨日喝喜酒的时候还有人在私下里打赌新郎官能不能成功洞房。现在不用说了。 一看那张脸,谁特么还不知道这是被劫了色。 因为今日是元姐儿以皇子王妃的身份第一次进宫,所以要先拜见当今后,才能去后宫拜见皇子生母。也因此走的宫门自不是女眷进后宫用的门。 此时元姐儿也在这里下车,然后在一片抽气声中露出一个美美的笑容。 都被自己的美貌折服了。 ...... 司徒砍与元姐儿在宫门口下了马车,一路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而司徒砍有可能被劫色的事情也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火速传遍京城内处,皇宫各处。 “噗~,咳咳,咳咳。” 刚下早朝,当今正在用点心,戴权从殿外走进来,小声的趴在当今耳边将刚刚得到的消息说了,当今一个没控制住直接呛到了。 当今说什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种神发展。转过头认真的看向戴权,眼中都是询问。 戴权点头,再点头。 真的,没错。 当今:...... 朕还是小瞧了贾元春。 果然仙子什么的都会有办法。 司徒砍与元姐儿慢条斯理一步步朝着御书房走去的时候,当今先收到了消息。其后在二人拜见当今的时候,后宫大大小小的主子都听说了。 喷茶这一幕,陆续在后宫各处上演时,这些人都特别期待看到皇贵妃的表情。 于是也不用人催,都换上大妆带着宫人直奔皇贵妃的寝宫,等着一道跟那对新人见家礼。 皇贵妃整个人恍惚得特别厉害。 昨日被当今道出来的真相刺激得一夜没睡,皇贵妃都想到了要如何安抚守寡的仙子媳妇。 一大早送走当今,皇贵妃便起来了。她吩咐人又将今日给元姐儿的赏赐都端出来,仔细的看过一遍后,皇贵妃便觉得这份礼忒简陋,必须再追加一些才是。 正在心中反复的想着以后要如何学习当今一道捧着这个儿媳妇时,从宫门口那里传过来的消息就将皇贵妃打懵了。 她大儿子脸上左右各一对牙印,颜色变得青紫,不必说就知道是昨夜留下的。 倒底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留下这么一对牙印,皇贵妃与其他人都能想到。 一时间,皇贵妃真心不知道要感到高兴还是要替儿子委屈了。 吃了一顿消化不良的点心,当今也无心去理会那些需要他批复的奏折,坐在御书房的东暖阁,当今端着个茶杯在走神。 差不多又过去了半刻钟的时间,当今便听到小太监进来通传,说是纯亲王携王妃觐见。 挥了挥手,当今便让门外候着的那对不让人省心的俩口子进来了。 等到两人走进东暖阁,跪下来给当今请安的时候,当今的视线还一直停留在他七儿子的脸上。 当今火灼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司徒砍麻木的没丁点窘迫的情绪。 当然,无论什么情绪,过度使用后,也都会面临缺货状态。 从宫门口下了马车,一直到走到御书房,司徒砍早就过了最窘迫的阶段了。 当今愣愣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和...儿媳妇,好半晌都没有叫起,元姐儿跪在那里动了动膝盖,悄悄的抬起头。 “父皇,还要跪多久?” 当今:...... “...起吧。”普天之下敢这么问的人,除了面前这个姑娘再没旁人了。长叹一口气当今无奈的将人叫起。 听到当今让起了,元姐儿连忙站起来。抬头笑眯眯的看着当今,眼中闪亮亮的,也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 当今被元姐儿看得心里发毛,转头又去看今日比较沉默的七儿子,不知怎么的,竟是没由来的心疼极了。 “罢了,以后好好的过日子过吧。” “父皇放心吧,我这人最会过日子了。”元姐儿歪头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司徒砍,见司徒砍没看她,便上手拉了他的衣袖一下。 司徒砍没料到元姐儿这么做,僵了一下这才转头看她。 “父皇说话呢,你咋不吱声?” 司徒砍:“......”严肃些,咱俩这会儿还不熟呢。 当今:“.....”有一种熟悉的头疼感觉。 实在对这俩口子没啥可说的,当今按例给了赏赐便打发他们去后宫拜见皇贵妃,不过当两人转身要走的时候,当今还是问了一句司徒砍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咬的呀。”这么明显的伤,咋还用问呢?“我牙也疼呢。” 别为你儿子心疼,本姑娘的牙也是限量版的。 这年头皮肤能再生,牙齿可不能。呃...好像啥时候牙齿都是不可再生的。 当今听到元姐儿这么理直气壮的话,一时被噎住。想要说元姐儿两句,可想到元姐儿的身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挥了挥手,眼不见心不烦的打发他们俩口子赶紧走,麻溜滚蛋。 再不想看这对糟心的玩意了。 尤其是他儿子,竟然敢给他摆出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 除了御书房,因为没有外人跟着,俩人身边就只有司徒砍的贴身太监和元姐儿的两个贴身丫头,所以俩人倒是用着极小的声音说起了话。 这话早上出府前司徒砍就想对元姐儿说了,只那会儿司徒砍的全部精神还都放在他自己的脸上。 进宫这一趟,司徒砍彻底的落下了形象包袱,倒是又想起了十二托付他的事。 那就是如何在不伤了当今的情况下,让十二顺利上位。 “办法我倒是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有没有效果。” 一听元姐儿这么说,司徒砍就抿嘴笑了一下,“你说说看。” “你和十二可以暗中连络几位皇子的岳父,让他们出头猛夸十二,话里话外的请父皇赶快禅位。” “几位皇子的岳父?” “对。”元姐儿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很肯定的对司徒砍说道,“不包括太子妃她亲爹。让那些皇子岳父站出来当着父皇的面来一招捧杀。先在父皇那里黑一波十二的那些对手。” 治标不治本。 “你不是说你在钦天监有人吗?等这些人唱完戏,你们或是在这一天,或是在笠日安排他在早朝上说出个具体的禅位吉日。” 司徒砍看向元姐儿,觉得元姐儿还没有说完。 果然,元姐儿又继续了,“让人学学武皇登基那会做的事,也或是学学那些起义军弄出来的苍天旨意,祥瑞什么的。总之十二吓得不敢上朝,但朝里大多数站位的大臣都在其他皇子的授意下努力着。 其实我觉得这些事危险都挺大,你们兄弟俩还不如弄得无色无味,又不伤身的药让父皇睡上十天半个月的。有这十天半个月,能做多少手脚呢。对了,还可以收买御医让他们想办法给父皇的脚做些手脚,若是父皇不良于行,势必会禅位的。等十二登基后,再慢慢治回来就是了。” 顿了顿,元姐又笑了,“自古就听说有被皇帝废去的太子,却没听说有被太上皇废去的皇帝。父皇高寿,可他的时代终将是过去。未来倒底是十二的。朝中那些大臣,只要不想被安上乱臣贼子的罪名,都知道如何选择。” 好半晌,司徒砍又问元姐儿还有没有更托底的办法。 “我倒是有,可问题你能弄来能工巧匠吗?” “说来听听。” “端午再即,你可以即刻派人去找一些专门做烟花的匠人,让他做些特殊的,有特定意义的图案出来。” 比如一些带着暗示当今退位的图案和话语...... 扫一眼司徒砍,元姐儿没说的是她有更好的办法,比如说叫来一对会点法术的僧道忽悠当今去出家。 等当今一心动,就忽悠当今赶紧禅位,然后让他们带着当今离开京城。至于出城后要如何安置当今,那还不好说。 往哪个破庙,破道观一丢,咋还汉有安置个刚刚脱离红尘的小老头呢。 实在不行,还可以丢到城外贾敬呆的那个破道观里。 俩老头对着炼丹,要么一道活,要么一道...成仙。 元姐儿说的那些个方法,也就只有她没有说出来的这一条最靠谱了。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元姐儿的爸妈就教导过她,钱要留过河钱,做事做人也要留后手。 对于那对僧道,元姐儿哪怕是真的必须动用他们了,也是不会让司徒砍知道她就是那个活雷锋的。 且不说当初她是怎么用那对僧道忽悠司徒砍的,只说那对僧道就不是什么太托底的人物。 她也很怕穿帮的。 事情还没有到最不可挽回的地步,所以这些事情于元姐儿来说都不是大事。 两人一路小声说话,穿过御花园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了皇贵妃的宫中。 看一眼宫门外候着的肩撵和大批的宫人,两人对视一眼,便都知道宫里面有不少主位娘娘。 为什么说是主位娘娘呢? 因为这样的日子,不是主位娘娘都没资格过来。 由着宫人通报,司徒砍顶着一张颇受瞩目的脸,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宫门外,麻木到坦然。 元姐儿更是坦然,牙印又没在她脸上,她有啥闹心的呢。 一时,宫人传皇贵妃令,请司徒砍和元姐儿进去。 迈进宫门,穿过宫中小院,两人由着宫人掀开帘子,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皇贵妃独坐正中堂,她的眼睛直直的瞧着门口,一眨不眨的。 等终于见到大儿子时,皇贵妃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儿子...受苦了。 可这种话,她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抿唇由着二人跪在面前,说了几句互相勉励的话,又喝了茶,这才让新婚俩口子起来。 等两人一起来,其他的娘娘便都仿佛跟司徒砍多亲似的,纷纷问起了司徒砍的脸是怎么了。 司徒砍还没张嘴说话,就被元姐儿将话接了过来。 “这还看不出来,我咬的呀。”说完这话,元姐儿面上露出一抹羞涩的模样,“哎呦,母妃们做什么问这些。人家闺房中的事,说出来多难为情呀。” 众人:真没看出来你还会难为情。 不过...牙口倒是真的很好。 皇贵妃就算是心中也有万千的问题,这个时候也不能让人欺负自家儿子和儿媳妇。 于是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到是没个正形。孩子们还没行礼呢。” 说着便让元姐儿给这些母位上的宫妃行礼。元姐儿闻言挨个行礼,第一个便是甄贵妃。 甄贵妃在元姐儿弯腰行礼时,并未直接叫起,而是端起茶,比皇贵妃架子还大的喝了一口,然后才慢悠悠的说道,“老七家的,今天嫁了老七,就安份过日子。没事别整那些幺蛾子。咱们皇家的媳妇呀,是最应该守礼,知本份的。” 元姐儿连当今都不怕,还会将甄贵妃当回事。 也不用她叫,直接站直了身子,“甄母妃说的是。不过,” “不过什么?” 第213章 这老妖婆不太对劲。认识她贾元春的人都知道她胡搅蛮缠, 呃, 不对。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聪慧伶俐,脸若银盘,一般人在吃了她几次怼后, 都不会主动挑衅找虐。 就算是不提之前的事,只说今年癞.蛤.蟆精祸乱后宫的恶心大戏才刚刚结束。作为癞.蛤.蟆的亲姑姑, 甄贵妃怎么就又有心情跟她联络感情了呢? 元姐儿可以肯定的,这事不用元芳怎么看,她都知道必有蹊跷。 甄贵妃也不像是记吃不记打的人,所以说,她如此作为, 是有什么后招等着她或是有什么依仗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心态这玩意, 真的很重要。看一眼这两年老得极快的甄贵妃,元姐儿再摸摸自己的脸不禁感慨了一番。 她果然还是轻松无敌美少女~ 嘻嘻! 借着拿帕子半遮住脸的动作, 元姐儿又悄悄的打量了甄贵妃一眼。 拿下脸上的帕子时, 元姐儿又做作的扶了扶头上的钗, 借转头的动作, 视线在十二身上顿了一下便移开了。 十二眨巴了两下眼睛,元姐儿便知道他接收到了自己的提示。 别说元姐儿心下生疑, 就是十二也觉得甄贵妃这样有些问题。暂将此事记下, 准备回头便派人好好的调查一番。 非常时刻,任何一点小事都不能轻忽。 想到身在江南的司徒老五,十二眯了眯眼, 脑中飞快的闪过了些什么。不过由于速度太快,十二并没有及时抓住那灵光一闪的念头。 此时甄贵妃一问完,元姐儿便笑得又无奈又骄傲,旁人都被她这作态弄得蒙头转向,不知所以。 坐在甄贵妃下首的淑妃以及坐在她俩对面的贤妃对视一眼,抛开元姐儿现在的嘚瑟模样,也是一脸笑意的问元姐儿,“老七家的,你还没说不过什么呢?” “是呀,咱们还都等着呢。” 虽是满脸笑意,不过这二位的眼神可不太友好。 说来也是,昨儿人家的儿子儿媳‘好心好意’的去参加婚礼,最后弄得一身腥回来。哪个当娘的,都不会心平气和的与罪魁祸首把酒话家常。 所以说,身为二皇子和九皇子的母妃,这会子想要替自家的崽儿找回场子也是人之长情。当然了,就算是这二位没那个心思,只要这二位一开口,世人都得往这方面想。 若是这二人不开口,那得了,所有人还得说这二位心思深沉,指不定在憋什么坏招呢。 欺负了人,还将人逼到这种两难之地,元姐儿真特么牛逼大发了。 这会儿子元姐儿与司徒砍站在一帮子皇家人跟前,集焦点于一身,一举一动都被所有的看在眼底。本来甄贵妃张口为难了,大家就在看热闹,这会儿子又多了两位高位嫔妃掺和进来,大家的兴致更是提高了不少。 皇贵妃这里的正殿极大,除了坐了一干高位嫔妃,就连当今的几个儿子和儿媳妇也都在这里。 按礼先给当今磕过头,然后再拜见了皇贵妃为首的一干后宫母妃们,最后才会与十二为首的皇家兄弟妯娌行礼。 此时,所有人都聚在这里,为了听到元姐儿的那个‘不过’,整个正殿,当真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就连甄贵妃也冷眼瞧着元姐儿,想要看看她还能说些什么。 表面上甄贵妃唯一的儿子这会儿子还在江南跟着她娘家人互相伤害呢。实际上,以甄家之财力和野心,这会儿子甄家人已经成功的鼓欢了五皇子谋逆造反了。 不但如此,甄家人还将自己家里培养得极好的两个女儿都送到了五皇子身边。娥皇女英的夜夜都不会让五皇子冷着饿着,就盼着能够一举得男,延续皇家血脉。 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甄家举阖族之力帮助五皇子登位,而五皇子则必须在成功后,立甄家女为后,册甄家血脉为太子...... 在宫里接到娘家人消息的甄贵妃此时是又紧张又期待。 虽说这两年过得坎坷了些,可活到如今甄贵妃的心气却一直不低。这会儿子儿子‘前程’有望了,甄贵妃面对元姐儿的时候,能压得住火才怪了。 可惜,得意得太早,她就没找对场子。 元姐儿这人吧,嘴皮子功夫极厉害,没理都能让她找出三分理来。再加上脸皮厚似长城拐角,有些话她好意思说,旁人都不好意听。 元姐儿在宫里呆了许久,高位嫔妃都认识。当初也是她们宫里的坐上客,这会儿子一见二九两位王爷的生母说话了,便也想到了昨日的事。 之前元姐儿的‘不过’就有两种怼法让她不知道如何选择。这会儿子又有人问‘不过’了,元姐儿心下点头,准备两种怼法都用上。 她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世人,她不是吝啬的人。 (→_→) “呵呵,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多谢甄母妃关心,只盼着甄母妃身体健康,早日清除宿疾。五皇兄人在外面,甄母妃若是再犯了旧疾,岂不是两厢牵肠挂肚?前日备嫁妆,洽巧听说京城开了家味道极好的香料铺子,甄母妃若是有需要,不妨派人采买些。屋里香香的,人也精神呐。”本来元姐儿想说‘那个不痛,月月轻松。’可想到甄贵妃这个年纪,便改了说法。不过这个说法更适合甄贵妃就是了。 顿了顿,元姐儿欣赏了一下甄贵妃瞬间难看的脸色,笑着一脸欣慰朝她点了点头,这才转头去看贤妃和淑妃。 “其实呢,儿臣还想着提醒甄母妃一声,咱们做女人呀,最重要的就是——出嫁从夫。” 出嫁从夫? 这个说法众人都有些不解,看一眼木着个脸站在那里的司徒砍,大家伙心里都有个不太靠谱的想法。 难道老七脸上的伤,还是他主动要求贾元春咬的? !!! 不过四个字,将就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全都转移到司徒砍身上。司徒砍面露苦笑,就冲他媳妇这得罪人的劲头上,十二这个皇位都必须坐稳了。换个人坐在皇位上,他媳妇都不能这么肆意度日。 最了解元姐儿的人,果然是司徒砍。听她这么说,就知道还留着后手呢。于是装做什么都没感觉,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任由旁人打量。 果然,现在就开始知道护夫的元姐儿,又笑着张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拉回到自己身上,“瞧瞧儿臣有什么?亲爹没官职,亲哥哥没功名。虽说出身荣国府吧,□□国府旧年就换了门匾成了三等将军府。再说说儿臣自己,长的那叫一个倾国倾城,文采飞扬,样样出挑.......所以可以肯定的是父皇能将儿臣留在皇家做儿媳妇必是因为儿子自身的原故。” 皇贵妃:“......”再也不敢直视仙子这两字了。 其他人:“......”还能再不要脸些吗? 淑妃/贤妃:“......”难道她们就是为了给这浑人提供自吹的舞台的。 元姐儿这么自夸自吹,又一次将所有人弄无语了。好半晌,还是十二笑着问道,“七嫂,孤觉得应该还有旁的原因吧。”若真是如此,他老子是得多肤浅才能这么眼瞎呀。 哦,不,不止他老子,还有他哥。 众人被元姐儿雷得够呛,十二却觉得元姐儿这话没有说完。心下微动,倒也顺着元姐儿的心思问了出来。 元姐儿觉得自家这位亲小叔子挺有眼力,知道这个时候帮她带节奏。 笑眯眯的点头,继续她的不着调。“那当然。普天之下,比我美貌的可能找不出来,但跟我差不多优秀的,家世又比我好的姑娘绝对不少。为什么父皇选我而没选其他人。关键就是父皇欣赏我的为人处事。所以说,我能改吗?不能吧。因此儿臣才想着提醒一下甄母妃,别违背了父皇的心意。父皇喜欢的,您却让人家给。唉~,三从四德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 可以了,这人间已经放不下你了。 不过这话说得好有理有据,论点鲜明。难不成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真的就喜欢这个调调? 突然间众人想到离下一次选秀的时间已经不远了,若是这种消息传了出去...... 我的个妈呀,一个贾元春就已经让人无法消受了。若是成打的贾元春...想到这种可能性,众人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求上天仁慈些。 元姐儿口齿伶俐,一番‘有理有证’的话,直接将自己捧成了一朵花。 甄贵妃这个三从四德没学好,又不讲究‘出嫁从夫’的女人,不过几句话,又被元姐儿怼了一通。 当然这些都不是让甄贵妃最生气的,最生气的人是元姐儿对她身体健康的慰问。 想到当初秋猎发生的事,甄贵妃就恨得牙痒痒。 若不是那件事情,她相信事情绝对不会到这种地步...唉,那真是一生的败笔。 怼了甄贵妃,元姐儿又继续给其他妃嫔请安。 说真的,这也就是在这个时空,这个皇宫吧。若是在现代,做为儿媳妇,她必须要跟婆婆一道挠花公公那些女人。还请安?做梦去吧。 ╮(╯▽╰)╭ 贤妃和淑妃本来还想着借甄贵妃来个落井下石,不过这会儿子却被元姐儿的那套说词恶心坏了。 再加上元姐儿这话她们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找到反驳的论点来,便只能不去理会这等臭不要脸的说词了。 看着给自己行礼的元姐儿,贤妃咬了咬牙,面上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老七家的,以后就好好跟老七过日子吧。” 元姐儿听了乖乖的点头,“贤母妃说的是,父皇也是这么说的。您和父皇可真是心有灵犀。” 贤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真的不是在给她拉仇恨? 淑妃一听这话便笑了,“老七家的,皇贵妃面前,哪能这么说话呢?” “嗯~”元姐儿一脸不解反问她,“为什么不能这么说?” 脸上的不解表情明显不到位,配上元姐儿高挑的眉毛,谁还不知道她这是明晃晃的给淑妃下套。 大家都知道的答案,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元姐儿敢问,淑妃却不敢说出来。 淑妃:“呵呵,本宫说笑呢。来人,将本宫给纯王妃的礼端过来。” 贱.人~ 这会儿众人看有理由找茬的都消停了,也没人再多说什么。元姐儿便很顺利的将这些个婆婆的同僚们拜见了一番。 等这些人见完,元姐儿又与司徒砍一道见了当今所有活着的儿子。 进宫的马车上,司徒砍便将昨日在前面喜宴上发生的事跟元姐儿说了。 这会儿子元姐儿先是按着尊卑拜见了十二俩口子,然后才去与一干大伯子小叔子以及她那些能穿正红的妯娌们互相见礼。 这一次,可能是大家都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倒是都‘心平气和’的进行了。 司徒老五没在京城,五王妃倒是来了。 刚刚婆婆被人将了一军,五王妃可是暗爽在心头呢。 自从公公给她过继了个嫡子,五王妃的日子仿佛都有了盼头。不过她觉得好却不代表旁人也会觉得好。 第一个便是她男人,这第二个则是她的好婆婆。 站在五王妃的立场上,她宁愿养一个没有丈夫血缘的孩子,也不会将侧室的儿子抱到膝前教养。但对于一个祖母来说,嫡孙和庶孙都是她儿子的骨血。 五王妃用心护着她名下的‘嫡子’,甄贵妃能看得惯才是脑子进水了呢。 于是婆媳俩人的关系一直比较僵,见婆婆被怼,五王妃除了拼命压抑想要欢快蹦跶的心情外,还能怎么办呢。 一番行礼序了辈份,皇贵妃就将其他人打发走了。 闹闹哄哄的正好到了午膳的时辰,皇贵妃问明白了当今会不会过来便带着儿子和儿媳妇一道用了午膳。 本来这顿饭元姐儿是要和太子妃一道起身给皇贵妃娘仨布上几筷子菜的。不过皇贵妃觉得让仙子侍候她用膳什么的,压力还是蛮大的。便让俩个儿媳妇都坐下一道用了。 膳毕,皇贵妃要歇午,司徒砍便带着元姐儿跟着十二俩口子一道去了十二的寝宫。 走到十二寝宫门口,元姐儿下意识的抬头。 再一次看到宫门口的牌匾时,元姐儿由衷的感慨古人说话做事真的很有见解。 晋江宫。 果然,无论是现代还是这个无迹可寻的神奇时空,能住在这种地方的人,都是坑爹人士。 瞧,没看见本朝最有影响力的一次坑爹计划,即将在这里起草了吗。 →_→ 作者有话要说:  脸若银盘:又圆又大。 作者觉得买键盘这事,必须亲自去试手感。然后今儿起床后便去商场了。试了一圈键盘,然后买了一套无线键鼠套装。完事参加了商场的一个抽奖,还抽到了一个小u盘。不过出门碰到以前的同事带小孩也去买东西,就随手将那个小u盘送人了。 虽然奖品送人了,可作者还是觉得好高兴。 第214章 进了正殿暖阁, 宫女们上了茶便退了出去。说了两句闲话, 十二才开口说起了正事。 十二首先说起的就是甄贵妃。 关于甄贵妃,几人都发现了不寻常之处。太子妃明确的指出甄贵妃这种状态更像是有持无恐。 “这就奇怪了,她为什么会这样?她那么笃定不会是父皇给了她什么的错觉或是暗示吧。比如说准备立她为后, 立老五为太子?她才是自己的真爱,旁人都是蚊子血?”小说里的套路, 好像都是这么写的。 “不会。”司徒砍被元姐儿的说法囧了一下,然后捡起一块点心递给元姐儿,“自她回宫后,父皇并未宠幸过她。”他情报头子不是白当的。 听到兄嫂的对话,十二看了一眼自家亲嫂子。笑得一脸古怪道, “自从蛤.蟆.精事件后,父皇就再没宠幸过任何人了。” 元姐儿听出十二话里的揶揄, 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太子妃, “你这里的茶点不错, 不像是御膳房的手艺。” 御膳房那里的点心都是大众口味, 大多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作法。 太子妃闻言, 只笑道,“这是我陪嫁嬷嬷做的。你若喜欢, 走的时候再带些回去。”太子妃说完, 便扬声朝外面唤了一声,声音落下,守在门外的太子妃贴身宫女便走了进来。太子妃轻声吩咐了一番后, 那宫女便又退了出去。 “我怀疑是老五那里有了什么别的想头了。”司徒砍一边说一边看着十二,“甄家世居江南,富可敌国。老五奉父皇旨意下江南侦办甄家不法之事。老五不会舍得自己的钱袋子,而甄家也定不会坐以待毙。” “老五不在京城,但孤册封太子的消息想必此时已经传到了江南...老五说不定就会跟着甄家联合起来反了也未可知。”顺着司徒砍的思路十二将这个可能说了出来,话毕转头看向司徒砍,“哥,那个白芷招了吗?”卧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将甄家的眼线找出来,势在必行。 司徒砍摇头,“还是不肯招。”什么方法都用了,刑也没少上。竟是一点有用的都没得到。 白芷担心她招了会没了小命,所以无论怎么问白芷就是不肯全部招了。关于甄家在宫里的各处深埋的眼线,司徒砍到现在也没问出什么。 “说起这个,我倒是一直在想一件事。以甄家的财力和发家的时间来算,若真在宫中埋了不少眼线,想必其中有些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至少与甄贵妃看齐。咱们可以从一些上了年纪,又有些权力的老太监和老嬷嬷那里入手。只要撕开一个口子,说不定就能撕出一条线。” 再厉害,还能比特殊时期的地下.党会隐藏? 太子妃一听元姐儿这么说,首先就觉得这个说法不靠谱。旁的不说,宫里上上下下多少宫人,哪有那个人手和精力挨个排查呢。再一个,他们也不一定有那么多的时间。 作为十二的妻子,十二对太子妃极其敬重。虽说十二不止太子妃一个女人,将来也不一定会立太子妃的儿子为继承人。但在这个特殊时期,太子妃多知道些事,对他们没坏处。 当然让十二做这个决定的前提还是太子妃足够聪明,也足够有眼界。最重要的是十二需要太子妃娘家父兄的支持。 也因此自从立了太子,十二便有意识的将一些事情说与太子妃知晓。就是希望多个人,多份力量。 “咱们现在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这边刚一行动,说不定父皇那里就知晓了。” 元姐儿张了张嘴,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我突然有个想法,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什么办法?” 屋里的三人都齐齐将视线对上元姐儿。元姐儿见此也没吊三人胃口直接说道,“若是五王爷谋逆,利用甄家埋在宫里的人手绑架了父皇呢?” 嘶~ “在父皇失踪的这段时间里,还可以传出父皇在逃跑过程中已经遇害了。等到太子在悲痛欲绝中登基后,一边发兵剿灭逆贼,一边发现了尚未驾崩只是昏迷的...太上皇?” 还别说,元姐儿一边想一边说,说到最后还真的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性非常高。 当然前提是如何能顺利的将当今偷运出宫。 元姐儿一说完,三人便都保持着沉默。十二甚至是从椅子中站了起来,回来的在房中度步。差不多一刻钟后,十二笑着对三人说道,“五王爷孝顺,派人进宫接走甄贵妃时顺手将在甄贵妃宫里的父皇也弄出了宫。同时留下一封信,若想要父皇平安无事就必须交出玉玺,立皇五子为新帝。” “可怎么才能让父皇去甄贵妃宫里呢?”太子妃转念又想到,“偷运两个人出去,怕是没那么容易。” 其实最重要的是太子妃并不赞同事后再将当今迎回来的。若是直接死在了外面,对他们更安全。也可以利用甄贵妃对立太子之事的不满,直接让甄贵妃与当今发生争执,然后来个‘错手’...... 算了,还是别想了,太子妃还是知道十二和司徒砍不可能真的干出那么牲口的事。 弑父...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听到太子妃的顾虑,十二与司徒砍对视一眼,笑道,“也不一定要真的将人运到宫外去。” 皇宫那么大,哪还藏不了两个人呢。何必冒险将人弄到宫外,再露出什么马脚来。 太子妃一直知道自家男人一肚子鬼主意,这会儿子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还一肚子坏水。这么馊的主意也能想到。 不过也确实是如此,有什么比将皇帝藏在宫里还要安全的地方呢。 抬头看了一眼屋中的三人,见三人仿佛对这个主意都颇为满意,太子妃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又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几人才将整个贼喊捉贼的行动全部计划拟定出来。 总之,无论司徒老五有没有想要谋逆,他都谋逆定了。 (→_→) 下晌,将计划做了出来,司徒砍便带着元姐儿出宫去了。 一回到王府,元姐儿便先回房间换了身衣轻便的衣裳,而司徒砍则是召集人手准备干场无本的买卖。 首先,便是派人千里奔袭去江南那边看看甄家与司徒老五的情况。 若是已经反了,那么想办法拿到证据,然后带回京城来,帮着造造声势。若是没有,也帮着传传流言...... 其次就是打开皇宫地图,仔细的寻找两处偏僻的宫室,然后悄悄的进行修缮,将里面修成民宅的样式。 还要在里面修建两间密室,分别用来关押当今和真的甄贵妃。两处宫室的距离一定要相隔远一些。若是...也方便对甄贵妃进行毁容灭口。 关押当今的密室里,还会有两个南边口音的‘嘴碎’的牢头。 没事闲聊两句,也好让当今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于甄贵妃,人家可是司徒老五的生母,是未来的皇太后,哪能被关起来。 自然是不能了。 为了做戏做得逼真,他们会一路以司徒老五的名义护送这位一直住在宫外的‘甄贵妃’安全出京城,一路逃去江南。 一路上,用一种世人都能看出来的形迹可疑的方式逃难...... 在皇家,储位之争从来都是伴随着鲜血和死亡。对于江南甄家,只要不是司徒老五上位,谁上位甄家都逃不掉被抄家灭族的命运。 还是那句话,甄家,已经威胁到了皇位上坐着的那个人。 财富,人脉,还有野心,都是他们的催命符。 一番计划后,兄弟俩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时,让十二和司徒砍最纠结的地方,竟然是如何让当今去甄贵妃的寝宫。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当日回到纯亲王府,俩口子各自忙碌了一会儿,晚间用了晚膳,做了一遍睡前切磋后便相拥而眠了。 第二日起来,司徒砍同样不用上早朝,于是早膳后,与更加不紧不慢收拾自己的元姐儿一道去了荣国府回门。 亲王府的马车就停在荣国府的大门外,此时中门大开,贾珍带着儿子和侄子也陪着贾赦贾政几人站在大门外,一道迎接元姐儿俩口子。 司徒砍在大门外下了马车,与贾家男丁厮见后,由着跟他比较熟悉亲近的贾琏引进荣国府前院。 元姐儿则是直接坐着马车走仪门进二门。行至二门内才下了马车。 马车外站着除了贾母以外,宁荣两府所有的太太奶奶和姑娘们。就连四姑娘都被奶娘抱来凑了一回热闹。 所有人朝着元姐儿行了礼,又簇拥元姐儿去了荣禧堂正房说话。 元姐儿是亲王妃,地位是两府女眷中最高的。所以她一人独坐上首。 随后下面则是按着辈份坐着的邢王两位夫人。 尤氏站在陈好前面,陈好后面又是秦可卿。 元姐儿看着这三人,笑眯眯让三人也坐了。最后又将家中的三个姑娘叫到跟前,挨个赏了一回东西,便叫她们仨个小丫头出去玩了。 一屋子以婚女人,确实不适合让小姑娘在一边旁听。 说实话,对着邢王二人,元姐儿真心没什么想要说的。好在陈好和秦可卿都是会调节气氛的,一问一答间到是说了通话。 例行公事一般的问了老太太,听说老太太‘又’病了,元姐儿叹了一口气,准备派丫头送了份药材过去。 不过元姐儿是个促狭的,直接让人传话说,回头还要进宫,她怕过了过气,天地君亲师,总不能带着不洁之物去宫里。不能亲自探望老太太,还请老太太见谅。 “王妃放心,老太太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自那日赖家人得了恩典,便心急火燎的收拾东西,竟是不辞而别,一夜间都走了。老太太是个重感情的,这是伤心了。” 对着邢夫人笑笑,元姐儿了然的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一会儿前后院皆摆了席面,府中男丁陪着司徒砍,女眷陪着元姐儿用。 回门是婚事的最后一道程序,走完了这道程序,婚事就算完成了。 膳毕,元姐儿又回自己的小院简单的梳洗一回,又收拾了一些成亲前没带走的东西后,便派人去前院叫了司徒砍,准备一道回王府了。 不过元姐儿派去的人还没回来,贾琏倒是借机跑了过来。 一番通报进了屋子,然后坐在他姐对面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自小一起长大,元姐儿见他这样,哪还不明白他纠结的是什么,“放心吧,我这日子过得好着呢。司徒小七人不错,我俩处得非常愉快。等过两年,姐再给你生个大胖外甥玩哈。倒是你,好好的跟你媳妇过日子,别学你老子,也别学你二叔。夫贤祸事少。” 夫,夫贤祸事少? 这话真的没问题? 贾琏来这里,就是想要问问他姐,他姐夫脸上的那牙印她到底用了多少力气,两天了,那牙印竟然还能那么清晰。 他姐霸王硬上弓的事,昨日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他一开始还不相信他姐会这么豪迈,可后来一想,这种事情说不定他姐还真的能干得出来。 所以这就是他姐跟他保证的不会守活寡的真相? 真特么不能直视了。 贾琏来了又走,也没说什么有建树的话。 他到是想要跟他姐说,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他都会无条件支持他姐,让他姐别害怕,大胆往前走。 可问题是就算是没有自己给他姐撑腰,他姐就已经够大胆的了。 真是蛋愁的忧伤。 ╮(╯▽╰)╭ 回门后,元姐儿的日子便真的过得极顺心。 纯亲王府没有极品家人,满府上下就她与司徒砍俩个主子。 又因为纯亲王府大力抓下毒的歹人,京城中少了许多应酬,元姐儿只安心呆在家里胡吃海喝,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 当然了,元姐儿不是不知道自己被她那些出身高贵,品德正常的妯娌孤立的事。 不过她们自以为的孤立于元姐儿来说,屁都不是。 端午宫宴,办得并不似往年那么热闹。天太热,众人也都没什么精神。再加上今年多了个太子,众家皇子外热内冷的情况下,整个宫宴极冷清。 宫宴结束后,当今便隐隐听到他家老五准备谋逆的消息。 然后转天傍晚,甄贵妃宫里的小太监便找了个理由请当今到甄贵妃宫里一唔。 理由自然是有大事要面禀圣上。 与此同时,甄贵妃那里也收到了消息,说是当今已经知道司徒老五在江南干的事了,正带着人往这边赶,准备要好好的质问于她。 甄贵妃从宫外休养回来,身边的人除了几个心腹外,其他人都是皇贵妃安排的。 这两天天气太热,蚊虫特别多,等到当今带人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谁点了驱蚊的香料,竟是将所有人都熏晕了。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当今带来的那些宫人,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倒在甄贵妃的寝宫里。而当今与甄贵妃却都不见了。 戴权醒过来后,看着横倒坚卧的一地人,当下就惊出一身的冷汗。里外一找,除了少两人外,就只多了一封信。 心道不好的戴权连忙跑到十二宫里将当今与甄贵妃一道失踪的消息回了十二。 十二拿着那封绑架勒索的信,急得满头是汗。一边吩咐人封了皇宫所有进出的门,一边又让人封了京城所有的城门。随后又带着戴权跑到皇贵妃寝宫,将此事禀明。 十二哥俩做的这事事先并没给皇贵妃通气,所以皇贵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苍白,未语泪先流什么的都是本色演出。 看着惊慌失措的皇贵妃,又看着忙前忙后,又派人将所有皇子宗亲还有朝中重臣连夜叫进来的十二,戴权心里还是急的不行。 当今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情呢。 “甄贵妃派人请了陛下过去,可见一早就计划好了。太子殿下,唯今如何是好?” 十二摇头,“孤也不知道,不管怎么样,只要父皇平安无事便好。其他的都可暂后再议。” “从老奴晕过去到醒来,足足有一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老奴担心那贼人怕是已经带着陛下出宫了。” “这也不无可能,还得派人朝着江南的方向去追,孤担心贼人狗急跳墙,再伤了父皇的性命。”十二一脸的担忧,最后顿了顿对戴权说道,“孤以为,应该尽快让那些贼人知道,孤已经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孤愿意用玉玺交换父皇。” “可是...”戴权看着十二,又有些担心真的交出玉玺,十二倒霉,当今也不会落个什么好。 “不管怎么样,以父皇的安全为重。” 就在俩人说话的时候,那些被十二叫进宫的文武重臣以及皇子宗室都陆续进宫了。 十二站在那里,只叫戴权将发生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 最后十二坦然对众人说道,“玉玺和皇位都不及父皇重要。但孤却担心将这些东西交出来,也救不了父皇的性命。众位大臣,你们可有万全之策?” 众人只知道宫里出了大事,不然不会半夜三更将他们都叫来。但众人却不知道发生的是这种事情。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司徒老五会这么果绝。 绑了当今,可以让当今亲手写下传位诏书,勒索了玉玺,可以盖上章,可这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想的忒简单了呢。 难道是想要狭天子以令诸候? “太子殿下,臣以为玉玺交不得。” 一位大臣立即站了出来,想要说服十二别对恶势力弯腰,一旁的九皇子眼珠子一转,却站出来说道,“父皇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本王以为还是要尽量满足贼人的要求,救出父皇。” “那要是交了出去,还是不放人又待如何?”看一眼九皇子,又一位武将出列,“臣以为,应该立即派兵前往江南,剿灭乱臣贼子,救回陛下。有陛下做质子,他们怎敢轻意伤了陛下的性命。” “不可,不可。” “臣以为陛下已经准备禅位于太子,太子可以先行登基再下明旨发兵救驾。” ...... 一时间,你一言我一语整个大殿都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十二面露不耐的看着一干人在那里吵吵,心中也对这些个大臣又有了进一步的印象。 感谢这一次的绑架事件,让他以后在用人方面又有了新的进步。 就在大殿上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早就出城等着行动信号的‘甄贵妃’,正一身恶臭的跟着她儿子派来的人往江南赶呢。 所过之处,恶香传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游手好闲妞,东篱扔了1个地雷,谢谢~ 再有几章这本书就完结了。然后作者会去更新不做炮灰那本书,换换脑子和思路。新文计划在十二月份开。 可能会开《红楼之不平事》吧,嗯,文案已经放出来了,感兴趣的美眉们,开始预收啦~ 第215章 人在家中坐, 祸从天上来。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今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你,最安全的地方现在同样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了。 谁会在自己的家里设防呢?更不要说还是这么的毫无预兆。 一进甄贵妃的寝宫,当今看着甄贵妃一脸慌张, 又强制镇定的模样,下意识的给甄贵妃娘俩定了罪。 坐在椅中, 等着甄贵妃狡辩。心中却想着如何处置了这对娘俩,以正朝纲。 从来都是被人当宝似的捧着,高高在上的当今何曾想过老了老了,竟然还经历了一回牢狱之灾。 为了让当今看不出端疑来,元姐儿还出主意让人弄个马车厢子放在密室里, 又让人铺了一条人工滚带放在马车厢下面。 这条人工滚带制作的理念就是后世的跑步机。将没有拴马的马车厢子放在那条并不平坦,甚至是有些崎岖难行的滚带上。 当今被蒙上了眼睛, 密室里没有灯,马车上更是漆黑一片, 当马车在人工跑步机上跑动的时候, 司徒砍安排的两个牢头还要负责在一旁打扇子, 密室里会点上一些青草味的香料, 扇子一扇,这股子香料再加上早前在外面扫进来的土都会吹进马车里...... 为了让当今有个美好又形象逼真的旅途, 数日以来, 吃食都带着沿路会有的地方风味。不但如此,元姐儿还特意让司徒砍找了个会口技的人进去。 沿路学些鸟语虫蚊之声,马蹄声或是与两个牢头按着事先写好的台词来段‘闲聊’, 总之极大的丰富了当今的旅行。 (→_→) 当今全程被困在马车里,耳边也只有这么几个人的声音。听说甄贵妃已经被儿子接走,走的还是舒服的水路,当今就嫉妒呀。 为了掩人耳目,他一国之君却只能昼伏夜出,日日夜夜缩在这小小的马车里。 就连出恭都只能在这狭小的马车厢里。 当今心酸极了~ 一路行来,当今每每都会听到几个牢头的抱怨之词,也从中吸收到了他想要的情报。 他家老五通过甄家多年来埋在宫中的眼线和人手将他和甄贵妃偷偷运出了皇宫。此时甄贵妃与他为了躲避追兵分兵两路齐齐往江南行去。 当今在马车停在路上休息时,又听牢头说太子驳了众意,不肯立即登基,而是执意派人拿着玉玺千里救父去了。 当今听到这话的时候,甭提多感动了。 自被甄贵妃母子虏劫后,当今就在想甄贵妃母子想要狭天子以令诸候了。也因此当今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成了一颗废棋。 他立了太子,又当朝让钦天监拿出个吉日,他要禅位给太子。就只这两样,十二就可以立即登基为帝。 一但十二登基为帝,他就算是活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那个他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呀,倒是没让自己白疼他一场。这一次若是能够平安回京,他...便真的禅位给十二。 就在当今一边感动十二纯孝,大骂甄氏一族以及他们家老五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时,当今的这段艰难旅行也走到了终点...... 十二与司徒砍一边在这里自导自演,一边让人鼓吹皇五子和甄家。 当然,这哥俩绝对是有备而来的,通过旁人将自己的门人介绍给甄家,于是甄家到是花了大价钱招兵买马,却被坑了一大笔银子。 随后,两人又极用心的将他们兄俩的心腹也都弄过去发了笔横财,然后就等着甄家发疯了。 甄家那边一早就得了消息说是甄贵妃绑了当今逃了出来,现在让他们不必顾虑她,尽可以等着她带着当今到了江南,好来个狭天子以令诸候。 若是以前甄家还有些犹豫,那么在‘甄贵妃’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后,甄家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总之,有心算无心之下,又有着各种野心以及狼一样的队友帮衬,甄家和五皇子顺应‘天意’的反了。 就在他们天天盼着甄贵妃到达江南的时候,甄家人和五皇子却得到消息说甄贵妃所乘的大船遇到了海难,她与当今竟是尸骨不见。 而与此同时,京城这边也得到了一条让十二以及所有皇子不论真心假意都悲痛欲绝的消息。 当今乘坐的马车掉到山崖下了。 山崖陡峭,必不能活...... 于是,当年七月大良国孝,十二悲痛过后登基为帝,改年号天保。 天保帝登基后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发兵江南,缉拿甄氏一族以及他们司徒家的罪人司徒老五。 登基大典后,宫中正经乱了一阵。十二与司徒砍也是趁着这阵子将当今与甄贵妃运送出宫了。 当今被下了药一路送到京城与江南中间的一处偏远山区。也就是世人都知道他落崖的地方。 那山下有处小村子,民风纯朴,除了生活贫苦些,倒是没有旁的事。被人暗中送到山崖下的当今,在他俩个孝顺儿子的安排下被当地的村民救了回去。 十二和司徒砍就算是对当今再不满,也不愿意真的做出伤害当今身体康健的事。但从那么高的山崖下跌落,按常理来说,又怎么可能毫发无伤呢。 于是司徒砍又与元姐儿仔细的商量一番,这才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将昏迷的当今放在一辆马车上,然后找了一处凸起悬崖想办法将马车挂在上面。 因为马车里都是被褥衣袍等物,马车又是悬挂在离地不远的崖壁凸起处,也因此当今呆在里面竟是没有受到什么伤。 事后被路过的村民相救,当今便在司徒砍一派的监视下在那个小村子里住了下来。 那村子极封闭,也是费了十二和司徒砍好大的心血才找到。 那里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通向村外。只那条路却不是那么好走的,那是用两上一下三根铁链连接两地的桥。说是桥,其实通过时,脚下就只有一条细铁链子。下面又是涛涛江水,人若是摔了下去,必死无疑。非一定功底和胆识没人敢走。至少当今这个养尊处优的小老头是别想靠着自己走出去了。 村民纯朴,见到马车以及马车里的当今,便将当今救了回去。 当今自昏迷中醒来,好半晌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这里是哪里。 当今一直知道大良境内有些个地方偷税漏税。他所在的小山村便是如此。 因地处偏僻,往来困难,县衙根本不会过来收税。除了盐巴需要去外面采买,其他的东西都可以自给自足。所以相较于其他地方,此处的生活虽然封闭一些,却也相对富裕。 就连当今一个外来的落难老头都能吃饱肚子的那种富裕。 由此可见十二与司徒砍费了多少心思吧。 当今感激村民相救,为此特意表示等将来离开的时候,修座桥方便村民往来。 村民一听这话,一个个的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别呀,修什么桥呀,您这哪是报恩,纯粹是报仇呢嘛。 我们这个村子好着呢,不用交赋税,不用出壮丁,最重要的是若他们娶了外面的媳妇回来,都不担心媳妇跟人跑了。 当今:...... 他宁愿落在甄氏逆党的手里也不愿意呆在这么个消息封锁,竟是愚民的小山村。当听说这个小山村最近一次有人出山还要等到秋收以后,当今只能压下咆哮冲动,仰天长叹。 吃着最天然,最纯粹的青菜杂粮粥,当今还要帮着他暂居的村民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 等到秋收的时候,当今还挽了裤腿拿着镰刀下地抢收,退休后的小日子过得别提多乡村了。 ╮(╯▽╰)╭ 当今在那里忆苦思甜时,压根不知道他的俩个儿子为了成功的将他安置下来费了多少心血和人力物力。 若不是...弄死当今是最安全也是最省事的办法。 十二登基后,先是处置了甄家,又将五王爷圈禁在皇陵,将五王爷的一干庶出子都贬为庶民,只让五王妃守着她过继的儿子呆在京城中的王府。 说实话,本来十二是准备将五王妃和五王爷其他的家人一样都褫夺封号一并送到皇陵去。 只元姐儿还记得五王妃之所以会没有儿子是因为什么,因此向十二求了情。 这点面子,十二还是给的。尤其是元姐儿将她为什么为五王妃求情的原因也告诉了十二。 至此后,五王妃带着过继来的儿子消消停停的呆在京城的王府再没生出任何事情来。 天越来越冷,秋收后小山村终于有人出山采购盐巴。因为村子里的人没什么见识,再加上本身偷税漏税,所以胆怯之时传的话也传得颠三倒四,无人相信。 不过村民回山后,到底将外面的消息都讲给了当今听。 听到他被害了,举国国丧时,当今对这个消息没有丁点意外。不过当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一点悲伤的模样,并且还在计划如期举行婚礼时,当今那口老血梗在喉咙里憋得他都喘不过气来。 村子里若是有人成亲,都会选在秋收后。一来农闲,二来也能拿得出粮食做聘礼。 天高皇帝远,再加上自成一国的小山村,压根没像外面的大良国民们为当今守什么国孝。 心不甘情不愿的当今,因为是村子里唯一识字的,还特特被新郎家请去吃了顿简薄的喜酒,就在当今以为这辈子就这样的时候,他孝顺的小儿子派来寻找尸骨的人终于来到了这座宁静的小山村。 而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七个月。 天保二年二月初三,在大良举国守了小半年国丧的时候,先帝活过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起早去参加婚礼,然后正在化妆的时候,老太太问道,又谁结婚呀? 作者一听这话,连忙否认,只老太太不相信,叫作者别唬弄她了,要不是有人结婚,你能起那么早,还又化妆又穿高跟鞋的。随后老太太就跟个破案高手似的总结了一下作者日常的生活方式和节奏。最后作者只能承认是参加婚礼去的。 然后从这一刻开始,老太太就开始问作者认识的是新郎还是新娘,听说是新娘,又开始问新娘是干什么的,咋认识的,多大年纪了,作者简单的说了两句就借口时间来不及跑掉了。 下午回来,老太太正在睡觉,美的作者也赶紧睡了一觉。谁知道最终还是没逃过老太太的例行思想教育课。 唉~ 第216章 一身老农打扮, 混身上下还带着泥土和沤粪味道的当今在看到来人时, 整个人都懵了。 当今愣愣的看着十二派出来寻找先帝尸骸的护卫们心中各种下限不断的刷新中。 他们来接朕了?活着的接不接走?会不会帮朕还清从村民那里借的粮食? 这些人除了带队的参领心里有数,其他护卫都不知情。此时见到当今包括参领在内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他们就是来收个尸,真没想过要带个活人回去。 太上皇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掉下来竟然还活着, 这一定是老天爷因为新帝的孝心感动了才会如此保佑太上皇的。 对过眼神,知道彼此就是他们想找的人后, 当今便问了这些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参领连忙恭敬的回道,“回,回太上皇的话,陛下纯孝。不肯以衣冠冢下葬,更不愿意您, 您流落在外,强压下各位王爷和宗室的不满, 派了数支小队寻找您的...身体......” 总之就是一句话,您儿子贼有孝心, 死活都想要让你落叶归根, 要帮你收尸回家。 参领以及所有参加搜寻尸骸的小队都可以证明十二是个多么孝顺的人。总之十二这门面活做得极到位。此时参领代入感极强的讲给当今听, 当今感动的不能自己。 说起感动, 那么什么是感动呢? 在十二看来感动就是雪中送碳,洽到好处。 感动就是我有很多梨, 就想要一个苹果, 可你却又给了我一个梨,你感动天,感动地, 还感动你自己。但就是没办法让我感动。 但当我守着一堆梨核,什么都没有时,你没有给我一个苹果,却再给我一个梨,我也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这就是朱元璋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慈禧的玉米面窝窝头。 总之若是之前听说十二登基心里还有点疙瘩,那么现在十二纯孝的举动彻底将当今感动了。 这世上怕是再没有比他儿子更孝顺的人了。 当今非常坚信这一点。 ╮(╯▽╰)╭ 在这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一呆数月,当今难免染上一些陋习。 比如说冷的时候端着肩膀,双手互揣进衣袖里,做一个不算太标准的农民揣。 比如说蹲在墙角抽着土烟,一边听着村子里三五件鸡毛蒜皮的八卦。 比如说单身老头为了省柴省水,只早上洗把脸,晚上偶尔洗个脚,十天半个月洗次澡,指甲有泥,举止猥琐,形象邋遢。 再比如说...... 总之,这帮子来接当今的护卫队在看到当今这般模样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想替十二发送了当今。 就当今那心性,他们看到了当今最狼狈的样子,回了京城还不得被当今灭口呀。 反正他们出来的命令也是找回当今的尸骸,现在他们直接摁死了当今,不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参领心中起了忧思,他万万没有想到高高在上了一辈子的当今会在短短几个月间将一身的皇家气度都喂了狗。担心真的会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被当今发落,于是直接将他们的发现以及他们的担忧写了信派护卫先行送了出去。 之后,参领看了一眼他们来到小村庄的山崖壁,再看一眼当今,便放弃了原路返回的主意。 当今本是绝了离开的念头,但现在见到了希望,他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于是在当今强烈想要离开的要求下,参领背着当今踩着铁链渡了河。 背当今渡河这活,绝逼是在挑战参领的忍耐力。 在参领带着人过来之前,当今正在跟着一村老少爷们沤粪呢。所以身上的味道可想而知了。 半空中的风都沾染上了当今身上的味,参领好悬没晕过去。 这还不是最让参领受不了的。最让参领想要将身后的当今丢出去的是当今趴在他背上,还伺机想要掐死他。 好嘛,您怕就怕,干嘛还要死掐着他脖子?难不成您现在就想着灭口了? 渡了桥,参领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上了岸,参领又派手下的护卫弄辆马车,送先当今去县衙休整两日,稍后再行启程。 到了县衙,当今的生活质量瞬间提高了。以前那些挑食的小毛病在县衙的小餐桌上竟是一点都没犯。 吃饱喝足,着急赶路的当今终于心满意足的在第二天便坐着马车起程了。 而此时,京城之中也接收到了当今竟然还活着的消息。 在十二的不抛弃,不放弃,孝感动天的一连串行为后,当今诈尸了。 不提旁人都表面一派喜庆,暗地里都在骂十二傻逼时,司徒砍已经带人出京接当今去了。 父子相见,自是来了一段抱头痛哭。尤其是当今,当真是老泪纵横,止也止不住。 想他英明神武一辈子,临老竟然还被村里的老寡妇嫌弃,怎是一个悲伤能形容的。 稍后两队合一队,司徒砍带着黑了也瘦了的亲爹往京城赶去。路上还特意将参领他们放跑了。 新帝登基,邻国总想要来捏捏杮子软不软和,让参领带着小队的人都去边疆体会一下不同的风土人情也是好的。 一路极高调的将当今迎回京城。十二为了表示自己的孝心还直接来到京城十里外等候当今。 数月下来,十二已经彻底掌握了朝堂。此时将当今迎回来,压根就不担心当今还能用什么来掣肘于他。 而且十二特别的有心机,不但整个大良都知道他对当今的孝心外,他还干了件让人特别无语的事。 那就是年号。 按理来说,只要不是谋反得来的皇位,在继承皇位当年都会沿用上一任皇帝的年号。 十二也是这么干的,但他却在年底的时候,直接跳过了一个年。 本来应该是天保元年的今年,却硬生生被十二弄成了天保二年。 别看只是一年之差,可差之毫厘呢。 十二做好了一切准备后这才带着皇子宗亲,文武大臣站在京城十里外的地方恭迎当今圣驾回宫。 一番拜见后,十二又引着当今在全京城百姓的注目下回了紫禁城。 宫门里已经成为皇太后和皇后的皇贵妃,太子妃正率领所有的内外命妇恭迎当今。 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那场面是又庄重又盛大,饱尝人世冷暖的当今都快要感动坏了。 早在十二登基时,皇太后就带着当今留下来的妃嫔迁居慈宁,慈安两宫居住。而十二又特意让人修缮了与两宫相隔不远的寿康宫给当今布置成了灵堂。此时当今回宫,十二便直接将当今送到了寿康宫。 当然,在知道当今还活着的消息后,全国上下取消国丧,寿康宫也重新布置了。 满朝文武以及全国的百姓哭的心都有了。 泥嘛,大半年的国孝竟是白守了。 ╮(╯▽╰)╭ 这几个月的时间于当今来说,就跟做梦似的。回到宫里,看着熟悉的一景一物,以及一直被荣养在寿康宫的戴权,当今感慨万千。 想他去年夏天最热的时候,还跟着一帮子无知村民在小河沟里洗澡。由着规矩懂事的宫人侍候着沐浴,当今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将戴权叫到跟前,问着这几个月里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戴权本就偏心十二,再加上当今驾崩这些日子十二不但对戴权照顾有加,不断派人寻找当今尸骨外,还风雨无阻的天天早晚来寿康宫上香,与戴权一起缅怀过去。 虽然策划了这一切,但十二却是用心的给他老子守着孝。光这一点,就让元姐儿佩服十二。 当然元姐儿不知道的是在守国孝之前,十二可是很用心的在自己好几位媳妇房里很用力的轮流过的夜,不然能有那么多跟她一样怀孕的孕妇? 元姐儿在当今被绑后,一直担心不已,忧思过重随后便发现怀了身孕。 此时元姐儿挺着个大肚子跟着皇后一道坐在皇太后的寝宫里,一边对着元姐儿肚子里怀了男胎再一次发表喜悦,另一边对十二宫里那些在国丧前后诊出喜脉的嫔妃们还是一如既往怀女胎表示不满。 “民间都说带子,不如等哀家的金孙满月,就抱到宫里来养一段时日。老大家的可愿意?” 元姐儿肚子大了,也坐不直,半靠在椅子上一边摸着肚子一边笑眯眯的回皇太后,“那敢情好了,这孩子能有母后教养,媳妇哪能不愿意。母后养大了我们王爷和陛下,经验丰富。我年轻不知事,正愁带不好他。” 有人帮忙看孩子,还是自己儿子的亲祖母,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眼瞧着就要生了,可都准备妥当了?”听到元姐儿这么爽快的回答,皇太后心下欢喜,又满心满眼的关心起儿媳妇来,“缺了什么,只管打发人到宫里要。便是我没有,皇后那里也必是有的。” 自古婆媳问题就是大问题,现在还存在那种远得香近得臭的对比情况。元姐儿心下同情皇后的同时,见皇太后又话里带了旁的味,也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听出来的笑着点头,“母后放心吧,什么都不缺。” 听到元姐儿这话,皇太后笑着点头,又说了些她当年生产时的经验。 说着说着,皇太后又转头对皇后说道,“既然没了国孝,选秀的事情也要办起来。皇后,皇帝子嗣单薄,务必用些心思才好。” 每当新帝登基时,朝.廷都要开恩科,后宫也要来场选秀。之前因为国孝,前朝的恩科倒是按例开了,但是选秀却取消了。这一回国孝成了笑话,选秀自是要提上日程了。 皇后起身应是,无论是声音还是面容上都没有一丝不满。一会儿皇后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提醒皇太后可以出发去寿康宫了。 “母后,洗尘家宴的时辰差不多了,是不是应该动身了?” 皇太后顺着皇后的话看了一眼房间里的落地钟,心里有些索然无味。 男人死了吧,她伤心。可这男人诈尸回来了,她不但高兴不起来,竟是更闹心了。 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心里却是长叹了口气。看一眼左右站在她身边的儿媳妇,皇太后率先上了肩撵。 其后是皇后,最后是元姐儿。 肩撵一路平稳的来到寿康宫,皇太后带着两个儿媳陆续下了轿子,却不成想刚轮到元姐儿时,元姐儿竟一脚踩到了自己的裙角上,险些摔了出去。 “哎呦,我的肚子。”元姐儿本就要生产了,这会儿子自己吓自己,肚子直接疼了起来。 一边叫着疼,元姐儿还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肚子里的小鬼头。 这爱凑热闹的劲,...真是随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今血泪一般的经验告诉你,媳妇不能多娶,儿子也不能多生。计划生育好呀~ 知道老太太最近干得最气人的事是什么吗?她问作者吃不吃葡萄,吃,她就洗几串。不吃就先放到冰箱里。作者一听这话,连忙说吃呀,吃呀。过了好一会儿,作者去厨房,洽巧看见水池里放了一篮控水的葡萄,见此,作者捡了一串就又回房去了。 其实事情并不是这样的。老太太将葡萄放在水池里刚冲上水,手机微信就来了提示音,于是老太太随手关上水龙头就离开厨房玩手机去了。等作者吃了一串又一串,老太太准备做晚饭了才想起来葡萄还没洗...... 自从老太太会玩微信后,她就成了俺们家最忙的人了。 第217章 元姐儿生产是个大事, 或者说她的生产就跟出现了一场暴风雨式的大事故一般。让人不解的同时, 也带着阵阵惊慌。 寿康宫是太上皇的寝宫,元姐儿这个儿媳妇绝对不能在这里生产。于是刚刚下了肩撵的元姐儿又重新坐回去,被宫侍飞快的抬回了皇太后所居的慈宁宫。 到了寿康宫门前, 再没有不进去的道理。皇太后只得打发皇后回去照应,她则带着宫人去给太上皇请安并且主持皇室家宴。 皇后打发了个小太监, 提前一步跑回了慈宁宫。在偏殿临时布置出一间产房来,之后元姐儿回来就直接被扶进了临时产房。 生孩子真的好疼,浑身的骨头和肉都像是被最钝的锯切割着。 疼得元姐儿泪流满面,跟本顾不上眼泪会弄花她脸上的妆以及画得精致的眼线...... 左手已经将身旁的被褥挠出了大窟窿,可元姐儿还是想要挠些什么。 元姐儿曾经在现代的时候试过模拟阵痛机, 当时她就觉得那玩意疼得人想要捅穿电路板。现在元姐儿才知道,那都不算事, 因为她现在疼得都恨不得捅死司徒小七几百回,以及捅死当初造人的女娲。 男人和女人都是你造出来的, 干嘛不让男人生孩子?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啊, 疼死人了。 元姐儿疼得浑身冷汗汗湿了一头长发, 也浸湿了被褥。喘息间听到她婆婆在外面的声音, 元姐儿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她婆婆这会儿一定是吃了宫宴才回来的。 想到她一大早就进宫,就是为了迎接她下乡返城的公公和吃一顿宫宴......想到她婆婆早前说的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话, 元姐儿就觉得暴躁。 泥妹的, 她生孩子前真心没想过要跟皇家有个屁交待。但现在她想了,这孩子既然是婆婆盼来的,那就交给婆婆养吧。 话说这孩子真心不是个孝顺的, 他就不能跟放屁似的自己滚出来吗? 元姐儿为了控制住自己不在皇宫,尤其是皇太后的寝宫破口大骂,或是出来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便只能对着可怜的大床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凌.虐...... 刷,刷,刷...... 卡,卡,卡...... 宫里的接生嬷嬷整个都吓傻了。 接了一辈子生的内务府嬷嬷,这一回算是开了眼界了。 一直都知道孕妇生产时手劲不小,可再不小也没见过这么大的。 好在于嬷嬷跟着元姐儿进宫来的,在床柱倒来的第一瞬间拉住了床柱以及砸向元姐儿的床幔,不然元姐儿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个被床帐压住闷死的孕妇了。 侍候在偏殿的宫女嬷嬷们也都懵了,在听到皇太后和皇后传问里面发生了何事,便硬着头皮出去回禀了。 皇太后与皇后听了元姐儿在疼痛时弄断了床柱愣了半晌,好半晌互视一眼,然后将头转向司徒砍。 原来如此,不愧是将门虎女呀。 想到这位成亲后终于有了烟火气,二人算是彻底明白了个中原因。 ╯▽╰ 司徒砍哪里顾得上亲娘和弟媳妇诡异的眼神,从小到大,司徒砍从来没有见过元姐儿会疼成这样。 心疼,又有些心酸和茫然。 记得她怀孕时,他们那么开心。 然后好景不长,先是孕吐,然后是各种折腾人的妊娠反应。几个月来,元姐儿的脾气越发的古怪,时常的恐吓他,又时常会抱着他委屈的哭泣。他们到底为什么要生孩子呢? 自然生产,用时极多。好在元姐儿身体极好,又经常运动,再接连用左手为自己加油鼓劲后,元姐儿耗时三个时辰终于生下了个让元姐儿怀疑人生的大胖小子。 产婆将孩子抱出来皇太后高兴的抱着孩子和皇后回了正殿。司徒砍等到元姐儿那里收拾好了,又打发了侍候的人,这才悄悄进入了男人不能进的产房。 生产前,元姐儿就对司徒砍下了死命令,敢进产房围观她生产或是敢看她坐月子的糟蹋样,立即捅死没商量。 所以司徒砍只敢趁着元姐儿累得睡着时偷偷进来看上一眼,陪她一会儿。 呆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司徒砍这才离开元姐儿所在的偏殿。 来到正殿,皇后已经离开了。司徒砍看着皇太后抱着他那刚出生的大胖儿子满脸的喜悦,心下感触颇深。 掀起衣袍跪在皇太后膝前,什么都不说。 生产于女人来说是一件多么惨烈的事,直到今天司徒砍才真正的体会到其中的种种艰难。 心爱的女人为他生下血脉,那一声声呼痛,让他心如刀绞。 转念想到母亲平安生下他们俩兄弟,又在这宫廷之中护佑他们长大,该是何等不容易。 今日养儿...始方知。 深宫似海,帝王薄情。母亲不但要承受怀孕生产之痛,还要从怀上身孕那天开始一直到他们兄弟有了自保之力才会放松对他们的保护。这其中的艰辛又岂是这简简单单的一跪能道尽的。 “母后记得,当初大公主出生时,十二也如你一般跪在这里。”皇太后摸着司徒砍的头顶,脑中都是大孙女出生时的情影。声音也带上了欣慰和满足,“你媳妇比母后有福。当初怀你的时候,母后还只是个贵人。当时就想吃点酸的,可这宫里哪敢随便吃东西?又有高位嫔妃打压欺凌,暗中迫害。母后自从发现怀了你,整整提心吊胆九个月宫女。哪怕是生产的时候,都是咬牙拖到半夜,连产婆都不敢叫,就怕保不住你......” 闻言,司徒砍将眼睛埋在太后的裙摆里始终没有抬起头。 成年男子本不应该留宿后宫,只元姐儿刚刚生产却需要留在宫里坐月子,于是司徒砍便破例留了下来。 慈宁宫很大,收拾出一间偏殿给司徒砍住很是方便。整整住了一个月,司徒砍就带着元姐儿出宫了。 刚出生的小孩,拿哭当消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哇’的一声哭了。尤其是在寂静的夜里,时常会被吵醒。 司徒砍白日要上朝,晚上还要被儿子打扰,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别说司徒砍了,就是元姐儿也受不了自己儿子尖锐的男高音。 刑期一满,俩口子就收拾东西走了。留下贼能哭的大胖小子在宫里带子招弟。 对于将自家儿子留在宫里的事,元姐儿就当提前送了全托的幼儿园。她仍旧保持缝五,十日进宫的习惯。 就在生产后的第四十一天,元姐儿在纯亲王府办了个满月宴,虽然众人都没有见到大胖小子,该送的礼却是谁都没少送。 林如海也携妻带女参加了胖小子的满月宴了,看到小小的黛玉,元姐儿还是不能接受女神牙未长全的残酷事实。 林如海一家本来是在南边的,甄家带着司徒老五准备干笔大买卖时,林如海便得了消息。 林如海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那位内侄女如何将甄贵妃和司徒老五惹毛的,林如海可是早就知道了。 他可以很肯定的说,人家一起义,必拿他们全家来祭旗。 因着这一层认知,林如海一边八百里传信去京城,一边悄悄将家产送走,又在扬州城外安排了一条小船,就等着事态不对,揣着银票和官印连夜带着家人逃命去。 林如海自认忠君,可君他儿子跟着君的便宜老丈人要闹事,那是君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还是别掺和了。 他闺女儿子才多大呀,这要是一个不慎跑晚了全家都得交待在这里。 林如海也是做老了官的人,等发现事态不对时,立即连夜带着全家老小登船而去。 谁知道逃跑过程中,那个被林如海带出来,又一直怀恨在心的妾室竟然会趁人不备将贾敏推下了船。 当时贾敏怀里还抱着林家小少爷呢。 好在南人会水的多,贾敏和林家小少爷都得救了。只当时贾敏正值葵水,虽是炎炎夏日,但船小又不方便及时更换湿衣倒是让本就有旧疾的贾敏再添新病。 进京后,贾敏一直缠绵病榻。就连今日的满月宴元姐儿都能看出来她是强撑着过来的。 林如海从江南逃出来后,便直奔京城,理由自然是甄家和司徒老五谋逆,他要面圣禀报什么的。 只林如海到达京城的时候,当今刚刚驾崩,新帝登基,剿逆大军已经出发了...... 而且让林如海没有想到的是江南的逆党会瓦解得那么迅速。若不是他之前已经密报了一份消息,林如海都得算上是擅离职守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林如海现在没了官职候缺了。 元姐儿虽然对金陵十二钗都带着无以伦比的好奇心,但却并不会过多的插手她们的事情。 蝴蝶效应虽然存在,可元姐儿却并不认为她主动的帮助真的是为了她们好而不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 虽然也会有按耐不住想要出手的时候,但毕竟是少数。 元姐儿从来不怎么兜揽贾家一脉,成亲后除了回门那天,元姐儿又几乎没有回过荣国府。贾敏与林如海逃难似的进京城,到底没在荣国府小住。而是搬到了林家在京城中的宅子里安顿。 之后在京城走动时,因为知道元姐儿是贾敏的亲侄女。但见元姐儿没有出手相帮的意思,旁人也都没有帮忙。 今日贾敏拖着病体来,为的什么元姐儿自是清楚。只是这种事情,元姐儿却不愿意多管。 当皇帝的毕竟只是她的小叔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家也不是没了林如海的官差就会家破人亡。虽听说了几句林如海与甄家交恶的原因,但元姐儿却不愿意以一已之私去做什么。元姐儿愿意给林家一份庇护,但这种工作上的事情,就爱莫能助了。 她不能因为这位是林妹妹的爹,就带着滤镜觉得这位哪哪都好。 真要是...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贾敏找了机会与元姐儿搭上话,见提起林如海,元姐儿仍是没接话,心下便明白了元姐儿态度。于是贾敏又向元姐儿提出了想要给林妹妹找个教养嬷嬷的话。 听说是给林妹妹找教养嬷嬷,对于这个提议元姐儿是举双手双脚赞同。 “太后宫里原有位翠花姑姑,规矩见识都是一等一的好。这两年年纪大了,又不想留在宫里做嬷嬷,正好请了来教导林妹妹。” 这位翠花旁的倒罢了,却做了一手好针线。 就连容嬷嬷的甩针舞,都没这位地道呢。若咱们的林妹妹能得她几分真传,那叫才受益终生呢。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有个误区,那就是看红同的人,对林如海的印象其实是没有多少根据的。作者一直在想一句话,有后妈就会有后爹,若是林妹妹有了后妈,那林如海这个亲爹会不会也跟着转变成了后爹。像许多影视或是现实生活中的后爹形象,漠视或是轻视元配所出的女儿???? 以前每次看书的时候,总看见男主心疼女主生孩子遭了多少多少罪,可男主怎么就没有想到他老娘也是这么将他这个不孝子生出来的呢。 写这章的时候,终于体会到生儿子的好处了。至少儿子不会经历一遍母亲遭过的罪。 困得大脑都木了。大家晚安~ 第218章 贾敏看着整个人都在兴奋颤栗的元姐儿, 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为什么说到给闺女找教养嬷嬷,大侄女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又兴奋又期待。 都是母亲一手教养出来的,为什么侄女的想法她就是弄不明白呢。难不成是她身体流着的王家血液在作怪? 也对, 二嫂的闺女嘛。 从年轻时就与王夫人不对付的贾敏理所当然的找了个让她可以接受的理由,便不再费心想这事了。 轻轻的咳了一声, 贾敏压下身体上的不适,笑着谢过大侄女的热心帮忙,便借口离开了。 给林妹妹找个比容嬷嬷还要专业的教养嬷嬷,元姐儿对林妹妹将来的性情别提多期待了。 有的时候元姐儿就想不明白了,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好哭的。 虽然精神上遭了罪, 可她的日子也比年少被拐的香菱要安定。比老天拔地还要出门打秋风的刘姥姥舒服,比从小没见过爹娘模样的史湘云要幸福。更比那些点儿卖女家的贫寒女儿要安稳。 旁的不提, 至少她还是主子姑娘,不比府中那些侍候人的小丫头过得好? 幸福靠对比。跟那些什么都有的比, 心态早晚得崩。而跟那些不如你的人比, 幸福指数搜的一下就升上去了。 所以说没事干嘛想不开, 天天哭哭啼啼的呢。若不是知道自家这位亲表妹就是来人间哭的, 元姐儿说什么都得给她来个提示。 妹纸,化妆品不防水滴, 你小心妆~ ╮(╯▽╰)╭ 满月宴结束后, 元姐儿虽然常说就当儿子上了全托幼儿园,可到底还是增加了进宫的次数。 儿子一出身就背负着极沉重而艰巨的任务。小小的娃天天在宫里由着皇太后养着,然后给他皇叔那些大大小小的媳妇抱来抱去。 可惜, 哪怕元姐儿的儿子小名叫招弟,一直到纯亲王府的世子摆周岁宴时,宫里也不过是又多了几个公主以及几个孕妇...... 她儿子难不成是段誉? 呃...呸,呸,呸。 元姐儿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抛开段誉亲妈婚内干的那点事,专心想着十二是不是真心想要过继她儿子。 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的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们家现在的情况真的跟老段家差不多了。 段誉他大伯没孩子,段誉他伪爹流浪在外的闺女成打,就是没有亲生的儿子。而段誉他那位恶贯满盈的亲爹也就只生了他一个儿子。 她怕疼,坚绝维护一夫一妻独生子女政策,所以她和司徒砍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而十二呢,光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就有俩位,这还不算皇后肚子里没出生的小公主。 而其他嫔妃所出的公主...全部加起来,都能组成一支蹴鞠队了。 说实话在元姐儿觉得十二正在成功复制段王爷的时候,满朝文武也都是满心的不可思议。 这概率也忒低了。 就连九公主这个外嫁的皇妹都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偏方,特意送上两个北狄妹子以及买来的两个红发碧眼波斯妞送到大良给十二。 大兄弟,使劲生吧~ 然而,九公主的这一实验性的举动,不过是给十二添了一位黑发碧眼的庶出公主罢了。 混血的妹子都漂亮,五官精致又立体,不管旁人怎么看,元姐儿却是极喜欢的。 心里还想着若是十二真的要过继她儿子,那她就跟十二换个闺女。 小姑娘那双眼睛,谁看见了都知道这娃的亲爹娘是谁,所以什么时候抱回来都一样。 因此元姐儿想等那小姑娘懂事了再抱回来养。若是太小就抱回来,元姐儿真怕以她的教养方法会将人家小姑娘养歪了。 这点自知之明元姐儿还是有的。 ╮(╯▽╰)╭ 十二的人生非常的顺遂,除了那年因为蛤.蟆精在宫中作乱害他挨了一顿打外,再没旁的事情会让十二产生挫败感的。 而最近这些日子,十二一直很烦恼。 他的闺女已经忒多了,多到他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从小到大就想要过继个儿子给他哥养老送终,现在十二却发现这个想法实施起来可能会非常的困难。 不,这件事情不但困难,而且还有可能要反过来。 因为如果再生不出儿子来,他很有可能会过继他哥唯一的儿子回来继承皇位......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站在穿衣镜前,十二仔细的打量自己,心中想的都是为什么自己专生闺女不生儿子呢。 没错,就是自己。 他后宫的女人,从原来的一味丰腴,到现在的环肥燕瘦。从大良朝的世家贵女,到四野番夷...... 幸时的日期,时辰,地点乃至八字都从开始的无所谓到后面各种尝试,十二都满身疲惫的照做过。 说真的,白天忙于朝政,夜里还要过着牵线木偶一般的日子。十二坐上龙椅没几年,已经是沧桑累累了。 话回当下,此时还是天保二年,太上皇诈尸回京城的时节。 元姐儿在前一年四月末成亲后,便没怎么关心过贾家了。 同年六月云氏带着嫁妆以及说不出来的憋屈嫁进了荣国府。 本想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却不想成亲没多久就爆发了太上皇遇害的消息。于是举国开始守国丧,新婚的云氏也不例外。 好在太上皇‘死’的比较晚,不然云氏与贾珠这件婚事又得被耽误了。 云氏觉得她姨娘说得极对,她与贾珠一定是哪里犯冲。不然她嫁个人怎么就那么多的波折呢。 嫁人前,云氏就不太满意这门亲事。当然,这种不满意是从最开始的满意一点一点跌出来的。 出嫁前夕又被元姐儿两个巴掌扇肿了脸,云氏对这门亲事的感观都跌到了被逼良为娼,强抢民女的程度。 行吧,嫁都嫁了,认命吧。 可她就想不明白,这人怎么会那么善变呢。 出嫁前打听到的一心向佛,温柔贤惠又特别体贴人,仁慈善良的婆婆怎么就变得面目全非了呢? 不是她夸张,是所有能形容人恶毒的词语都可以用在她这位婆婆身上。 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吃了好几次亏,又回了两回娘家后,云氏直接想通了。 靠天靠地,靠山靠水都不如靠自己。面对敌人就两条路,要么战,要么跪。 于是被云太太和云光姨娘‘捧’着长大的珠大奶奶云氏直接升华了。 她虽然没有元姐儿的怼功和天然优势,但在元姐儿不管二房家事的前提下,云氏在太上皇的第一个孝期里直接将自己折腾得满城皆知。 云光长女悍如匪! 一个对着儿子说媳妇不贤不孝,一个对着自已男人说着婆婆磋磨人。受着夹板气的贾珠则是更加的偏爱房里的姨娘和通房。 于是云氏不但上怼婆婆,还要下斗男人,打压偏房侧室,最后斗得她男人真的是宁愿寒窗苦读书也不乐意靠近后院一步了。 无独有偶,畏女症的案例又添新病人。有像司徒砍这种天生的,也有形势所迫后天逼出来的。 贾珠便是后者。 此后数年,贾珠在任何事情上都犯过不大不小的错误,就单单没在女色上犯丁点的毛病,也是一桩奇事。 不过贾珠没犯事,临了还是让人给坑了。 赵姨娘为了报复王夫人,也为了自已的孩子能有个好出身,特意费了许多的心思在贾珠的院子里安排了两个人。 那头云氏刚坐下胎,赵姨娘就使劲的将贾政往她房里拉。压着大床一阵地动山摇,终于跟云氏拉短了怀孕坐胎的时间。 早早备了一份催产的汤药,就等着云氏发作的时候来个偷龙转凤。 所有的事情都和赵姨娘计划的没有出入,只在最后关节发生了个小意外。 赵姨娘不是第一胎,又是服了药的。所以哪怕是云氏先发动,也是赵姨娘先产子。 赵姨娘生下孩子就派心腹悄悄的将孩子送到了云氏的房里,等到那边云氏生产了,正准备调包时,意外发生了,孩子送不出去了。于是赵姨娘的人和提前收买的接生婆只能一咬牙,死劲的掐着云氏的大腿,大声的告诉她,继续生,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云氏早就被疼懵了,听到这话迷迷糊糊的只知道听话的呼吸使劲,等到不知道多久后,云氏一觉醒来,知道自己得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时,一边高兴还一边咒骂早前请的太医忒特么不靠谱。 别的太医都能诊出男胎女胎了,你倒好,连一个两个都整不明白,你当的什么太医? 俩儿子都能少诊一个,咋就这么能呢? 要是早知道是双生儿子,她都能将那该死的老妖婆整佛堂去,死太医,耽误她多少事。 自觉受到怠慢的云氏,回头就找了自家老爹托关系将之前给她看诊的太医弄得没了官职,黯然回乡了。 相较于云氏喜得双生子,自己包了‘兰桂齐芳’这个词,赵姨娘才叫一个悲催呢。 她为了不让人看出端疑,在肚子大了以后便想方设法的不去王夫人那里立规矩了。 再加上早前她早产夭折了一个男胎,这一次她故意天天躲在屋里装做一出疑神疑鬼的样子,因此,她一连几天不出房门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此时腹中空空如野的赵姨娘都愁死了,泥嘛,这到底要肿么办? 贾政每隔几天还要去赵姨娘房里看看她,于是赵姨娘还要绑个包袱在肚子上不敢让贾政看出来。 更显心力憔悴。 儿子换丢了,她还不能要回来。摸了摸已经平下去肚子,赵姨娘犹豫着是悄悄的给娘家传个消息,弄个野孩子回来,还是...... 只一瞬间,赵姨娘便决定还是弄个孩子吧。 若是养大了,至少她在明面上也能有个依靠。 然而她不知道,元姐儿是不关心不过问荣国府的一干事,但是司徒砍放在荣国府的眼线却如实的将赵姨娘干的那些事回报给了司徒砍。 司徒砍收到消息不禁乐岔气了,回房就讲给元姐儿听了。 元姐儿听了差点没被囧死,又听说了赵姨娘的打算,直接被气笑了。 她一个人玩的还挺嗨~ 那行吧,给你加点戏。 元姐儿轻声在楼叶耳边一阵嘀咕,随后一只刚刚出生粉嫩无毛的小乳猪就直接迅速有效的跟赵姨娘娘家送进去的小婴儿掉包了。 为了找到合适的小孩,赵姨娘‘晚’了云氏将近半个月才生产。然后在她准备撕心裂肺的呼痛时,装在食盒里的小猪崽醒了。 哼唧,哼唧,哼唧...... 作者有话要说:  狸猫换太子已经过时了,我们现在都换猪了。 大家晚安~ 第219章 人家产房生子, 她产房杀猪。见到对自己哼唧叫的小乳猪, 赵姨娘差点没骂娘。 之所以没骂,是因为她老娘就在她床前傻眼看呢。 花了三两银子买来的外孙子怎么就,就成了猪崽子? 三两银子呐, 猪崽子可不值这个价嘞~ 赵姨娘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转头看向她娘。我的个亲娘呀, 您缺钱您倒是吱声呀。哪俭省一点,也不能从这上面俭省呀。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得以为你闺女我偷人呀。 不,是偷猪。 赵姨娘再三追问自己亲娘这猪是怎么回事。赵老娘在缓过神后一口咬定她真的花了十两银子从乡下买了个刚出生的男婴。 赵姨娘闻言怀疑的看了赵老娘好几眼,这才转头用一双死鱼眼睛直直的揪着食盒里的小乳猪看。 食盒, 乳猪,难不成是因为用错了盒子?但问题是那乡下人家不能只请一个接生的, 一边给猪接生,一边给媳妇接生呀。若不是这般, 又如何会出现这种装错了的情况? 看着自己的猪儿子好半晌, 赵姨娘也想哼唧了。 老天爷一定要跟她做对是不是? 换儿子把儿子换丢了, 准备再生个假儿子吧, 假儿子直接成了小乳猪。最让赵姨娘心痛的是当初生产完,心里发虚, 慌里慌张的时候, 竟然忘记查看自己儿子身上有什么胎记了。 好嘛,就算是将来她要认儿子,她也不知道认哪个了。 长叹了一口气, 赵姨娘心里有了决断。 于是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幕出现了。 赵姨娘靠坐在床上有一声没一声的嚎叫,产婆将早前收集起来的血弄得满床都是,提前放在冰窖里的胎盘这会儿子也已经开始解冻了。 瓶装的新鲜猪血,冰冻过现在开始返霜的胎盘,还有食里哼唧的猪儿子...看着这些配置赵姨娘浑身充满了无力感,指着她那便宜儿子,直接告诉赵老娘宰了吧。收拾收拾就当乳猪换太子了。 不然又能怎么办? ╮(╯▽╰)╭ 赵老娘这辈子也没杀过猪呀,拿着赵姨娘往日里绣花用的小银剪子,一步步的朝着小乳猪走去。 我的三两银呀~ 想到自己跟闺女说的十两银子的物价,赵老娘知道这事千万不能让自家闺女知道,不然就她闺女那张利嘴和小心眼的性子估计得记恨她一辈子。 可哪怕只花了三两银,她也是心疼的。 任何动物在幼年的时候都带着萌化人的天赋,粉嫩无毛的小乳猪一边哼唧叫,一边用黑葡萄似的懵懂双眼盯着赵老娘哼唧。 心忖了几句‘阿弥陀佛’,赵老娘闭着眼睛说了一句,‘嫦娥就交给你了’,之后拿着剪子就朝前刺去。在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以及被喷了满脸的热血后,赵老娘才敢睁开眼睛。 肉质多嫩呐,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回去加个菜。 赵姨娘:嫦娥是什么鬼? 产婆:这家人戏真多。 ...... 王夫人算过日期知道赵姨娘差不多就是这两天的事了,本想做些手脚,可赵姨娘利用早前早产夭折的那个孩子说事,说是怕王夫人再对她动手脚,又说最近两年家里多灾多难的,最后被说得五迷三道的贾政,直接宠妾灭妻的将王夫人支出去了。 王夫人气急,却不得不带人去庙里戒斋。不过也洽巧让王夫人躲过了赵姨娘随后泼过来的脏水。 赵姨娘在家里生了个死胎,王夫人又在庙里戒斋,哪怕赵姨娘一口咬定被人害了,至于谁会害她的儿子,没了二太太,不是还有珠大奶奶吗? 少个庶子就可以少分一份家产。珠大奶奶素有悍匪之名,她能干出什么事情来,旁人还真的不敢保证。 话说回来,赵姨娘这边先是一阵嚎叫,然后引来府中人等都知道她在生产。嚎叫了一个多时辰,在嗓子都嚎哑后,声音消了,但却没有孩子的哭声。 随后产婆一身血的抱着用小襁褓包着的小乳猪出来。说是生了个死胎,请二老爷节哀。 那襁褓里里外外都是血,小乳猪身上也都是血,再加上胎盘等物都是血淋淋的,活着的或是天残的还有人一探究竟,这种死了的,谁还会去查看什么。于是比狸猫有行情的小乳猪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 小乳猪最后有没有端上赵家的餐桌,不得而知。不过对于生下了个死胎的赵姨娘,贾政还是颇为怜惜的。 没了儿子,赵姨娘就更加的用心思哄贾政,争取养好了身子再生一个。 虽说她这个年纪还能生,不过子嗣这种事情并不是你想要就能有的。 这就好比坐拥大良江山,却仍然没有儿子的天保帝。 天保帝有没有儿子,太上皇并不上心。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他操碎了心。 太上皇虽然回来了,虽然仍就过着他高高在上的帝王生活。可那半年多的田园经历到底改变了太上皇不少习惯。 他不再对皇权政务感兴趣,他变得更加的注重享受。面对他的那些太妃,太嫔们,太上皇的态度也更加的怪异。 每次有嫔妃伴驾,没多久太上皇居住的寿康宫都会传出奇怪的问话和咆哮。 久而久之,太上皇的那些太妃太嫔们都对十二的‘孝心’恨得咬牙切齿。 你说说,皇位你得了,龙椅你坐了。你没事派人寻什么骸骨,这回好吧,竟是生生给她们寻回个刁蛮的恶婆婆。 若是太上皇没有回来,说不定这会儿子她们这些有子的嫔妃都可以跟着儿女出宫享福了。何至于现在战战兢兢的侍候这难缠的老头呢。 你见过谁家大老爷们天天问自已女人你稀罕朕不? 你稀罕朕啥? 你说谎,朕不相信。 太上皇心里一直有道伤,那就是在那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庄,连个上年纪的风流老寡妇都看不上他。他回了京城,能不怀疑那些咋看都比老寡妇有风韵的嫔妃到底爱他什么吗? 一宫的女人,天天在后宫里争风吃醋。总应该有几个真心的吧? 虽然他也知道这些个女人多半是爱他的权势和地位,但当他问起来的时候,这些女人不是个个都说爱他。 他是既高兴,也想问个明白。 可这一问,太上皇就愤怒了。 乃们都骗朕...... 太上皇正在与他那些曾经爱来爱去的大小妖精互相伤害。皇太后在发现苗头不对后,便拿大孙子招弟做理由,天天都在忙着十二子嗣的事。 后又有选秀的事,太上皇就算是想要找皇太后的别扭,皇太后都还没功夫搭理他呢。 大良选秀,自是要可最尊贵的人先挑用。现在太上皇活着,皇帝总要先让太上皇挑完了他再挑。 太上皇看着一个个朝气可人的小姑娘,不由的想到当初在小村庄时发生的事。 大选三年一次,太上皇又是大良之主,早就习惯了老牛啃嫩草。到了乡下,这个毛病最开始的时候还没改。 于是一副施恩的口气调戏了人家村子里的小姑娘,一糟老头子还是独身一人,能不被人家父兄胖揍一顿? 临了还得唾他一句‘老不修’。 伤害发生过,他就会永远存在。此时太上皇看着一殿的小姑娘,下意识的揉了揉肚子,直接没了选秀的心情。挥挥手,表示他的后宫以后不进人,便一身沧桑落寞的离开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他们都说朕糟蹋人。 ╮(╯▽╰)╭ 元姐儿和司徒砍这俩口子和十二都知道当初太上皇在那小村庄的遭遇,因此压下爆笑的冲动对太上皇内心深处的委屈视而不见了。 有些热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抛开太上皇与太妃们的相爱相杀,元姐儿最近也有些头疼。 贾母每每都想要作点什么事出来,洽巧珠大奶奶诞下双生子,而比珠大奶奶早进门的琏二.奶奶却至今没有消息。 一时间倒是让贾母的到了个可以恶心死大房和贾琏俩口子的办法。 “珍儿,今日叫你来只一桩事。后进门的云氏都有两个儿子了,可陈氏至今不曾有孕,洽好云氏名下有二子,老婆子做主,将其中之子过继到琏二名下,充做嫡长子养育。” 嫡长子可以继承家业七成,以后就算是贾琏和陈好有了儿子,也是嫡次子。 她将一家人都叫到跟前,然后跟本不顾任何人的反对,就对贾珍说要过继贾珠二子之一给贾琏。 喝~ 您老莫不是嫌人间太挤,死活要往天上奔? 贾母一句话,跟加了火.药似的,将众人炸得外焦里嫩,半天不会言语。贾珍也直接被贾母这个决定吓醒了酒劲。左右看一眼跟他同样震惊的荣国府两房,都特么想要咆哮了。 陈氏入门才多久,年纪也在那里摆着呢。等过了十年八年还没有生育,那时再过继都不晚。 再一个,就算是陈氏不能生育。纳几个良妾也就是了。何必早早就过继隔房堂兄的孩子?若是过继之后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得生多少是非。 贾珍机变,回神看了一圈众人的神情,便看出来贾母这个决定压根没争求过众人的意见。 贾珍虽然是族长,但贾母到底是有诰命的长辈。想到老太太拿他当枪使,贾珍心里的火就蹭蹭往上窜。 您折腾自己的儿子就罢了,干嘛还要折腾别人的儿子?您再拿我当枪使,我就告诉我老子去。 收回不耐的心思,眼珠子转了转,贾珍便说知晓了,等年底开祠堂时一道记下。随后找了个借口就遁了。 反正年底事忙,你们要是真有心,那就再提醒他一遍。要是没有,这事就当成是谁放了个屁,随风散了。 且不说贾珍,只说贾赦父子气黑了一张脸,陈氏也直接气红了眼。 到是贾政一房,尤其是王夫人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时不时的拿着眼睛在贾琏和陈氏身上扫来扫去。 贾政一心要当孝子,贾珠习惯当甩手掌柜。王夫人和云氏虽说原先不知道老太太会这么有想法,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 婆媳两个难得在一件事情上统一立场,这会儿子还都在想是过继老大,还是老二。 老大长的壮实,老二许是在娘胎里就没争过老大的缘故,所以长的瘦小一些,婆媳两个都有些担心老二养不住。于是都在心里取了老大过继。 俩人多番考量,却忘记了最关键的事情。 那就是贾赦是否依然如往昔那般愚孝。 “是不是过继了,我就可以随时暴毙了?像我们太太那样,嗯?”贾琏太知道贾母的心思了。她现在虽然被剪断了所有的羽翼,但却还能利用辈份和身份恶心他们。 看一眼他家那个自来愚孝的亲爹,贾琏还真的拿不准他爹会不会答应这个脑疾的决定。 贾赦并不算愚孝,他更懂得迂回。他还真的想过要不要答应贾母过继个侄孙子。只要贾珍那里不上族谱,花上几个钱养个小娃娃就当是安抚老太太了。 有这么个小娃娃在,至少老太太会消停些。只是听到贾琏的话,贾赦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贾琏冷笑的说完这句话,便牵着陈好的手离开了荣禧堂。而贾赦看了一眼贾母,叹息一声,双手抱拳朝贾母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邢夫人看着贾赦和贾琏都走了,又左右瞧了瞧,也匆匆行了一礼追了出去。准备回去告诉绿柳去。 过继的事,元姐儿晚膳后便知道了。 对于贾母这种折腾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的作为,元姐儿深感佩服。 不过今天这事到是让元姐儿看明白了一句事。 他们老贾家,戏真多。 →_→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木有了,作者要趁着假期最后的一点点时间跟朋友野去。 这本书不准备单独弄单人的番外,再有几章交待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完结了,作者这会儿就感觉好轻松了。哈哈哈哈哈~ 第220章 贾母最大的杀手锏就是身份和孝道。只要她不管不顾去衙门告子孙不孝, 真到了那时, 甭管是不是真事,贾琏的名声和前程也就没了。 其实现在的贾母早就没了偏心二房,打压大房的种种心思。她就是单纯的看不得大房好。凡是能让大房憋屈的事, 她都乐意做。至于会不会便宜了那些看戏的,贾母丝毫不上心。 再一个, 二房的人确实比大房更让她觉得满意。说话做事,都是捧着她来。 她也知道二房这样做无非是想要在府中立足,但她却明白二房是一心想着她长命百岁,而大房却是无时无刻不盼着她早死早干净的。 总之就是一句话,抬着二房压大房, 怎么气人怎么来,怎么膈应人怎么做。 至于琏二.奶奶那个皇帝表妹的身份, 贾母还真的没看在眼里。 你是皇帝表妹又如何,你生不出孩子还能让我们老贾家绝了子嗣不成? 你说你还年轻, 呵呵, 只看你那当皇帝和王爷的亲表哥就没办法让人觉得生孩子和年纪有关系。 当皇帝的表哥只生闺女不生儿子, 当王爷的表哥还是个有病的。要不是她家大孙女用了强, 怕是连这个儿子都不会有。 不看你那俩表哥,还不至于让人担忧。看了他们俩, 能不着急上火? 她老婆子疼爱孙子提前防范一下有错吗? 当然没错。 是没错。 但这些大道理的背后, 到底有多少是为了恶心人,当谁不知道呢。 反正元姐儿和荣宁两府的人是最清楚不过了。 自珠大奶奶云氏去岁诊出身孕后,老太太以此为理由往贾琏房里塞了多少丫头, 还以给贾琏纳良妾为由,巴巴的让外面的官媒进府。不但如此,还张口闭口的是替元姐儿‘还’贾琏两个良妾。 这种事情就算是成功率都不高,但也成功的恶心了几方人。 指着邢夫人说邢夫人就是只不会下蛋的鸡,指桑骂槐的映射琏二.奶奶陈好。之后又说妾室什么的都是侍候人的奴才秧子,一辈子低贱,就是生的孩子都比人低一头。 只一句话,又将绿柳和迎春骂了进去。当然了,虽说老太太骂这话的时候,没想过赵姨娘和探春。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赵姨娘可以当老太太是放屁,可探春呢。她能不记在心里才怪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任何能让人不开心的事情,老太太都有兴趣。老太太这种病态的疯狂,贾敏一回到京城就发现了。 她每次见到老太太都会劝上几句,可惜她无论怎么劝,老太太都听不进去。去的多了,老太太还会拿她做筏子想办法给大房找不痛快,于是贾敏回娘家的次数也减少了。 本来现在的贾敏就比原著中她闺女的身体还要差,日常不易劳累,她不回去倒也有现成的理由。 林如海一直在候缺,老太太开始的时候还关心几回,可随着时间长了,老太太又开始不满林如海了。 觉得当初她男人看走眼了,不然也不会连累她闺女又是生病又是没了诰命。 连带着老太太也不喜欢看起来就瘦弱的外孙女。 眼底总含着一泡泪,弱不惊风,瘦不拉巴。脸上点肉,手似鸡爪,一看就是个福薄的。也因此对着这个外孙女,老太太也是淡淡的。 当娘的,就看不得旁人冷着自家闺女,老太太这样,贾敏心里也存了些气。 女人的地位,在家靠父兄,出嫁靠男人。现在回娘家,见到亲娘这样,贾敏面上就有些个尴尬。 好在她那身体也不支持她回娘家以及出门应酬就是了。 为母则强,她自己可以不出门应酬,但黛玉却不能一直呆在家里。 想要一份好亲事,就应该多出去走走,让那些有儿子的太太夫人们知道她。再一个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也能增加见识,多认识几个手帕交。以后出嫁了,彼此还可以互通有无,多少是份人脉,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同窗之谊。 贾敏自从回到京城,便发现娘家的情势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大房二房势同水火,但二房的元姐儿却跟大房琏二关系最亲密。还有母亲对大房的态度总是连削带打,尤其是对自己那位后进门的大嫂竟是不给一点体面,显得刻薄极了。 还有元姐儿对二房冷淡,对她这个亲姑姑亲姑夫也不肯相帮,却对她那双儿女有些异常上心的种种举动,都让贾敏有些弄不明白娘家到底是怎么了。 虽然想不透,不过贾敏还是希望娘家好的。只是没想到她多日不曾回娘家,她老娘又作了个大妖。 ╮(╯▽╰)╭ 元姐儿对于老太太这种拿作妖当消遣的行为,一直有些想不明白是哪里让她上了瘾。 不过这并不妨碍元姐儿‘孝顺’她。 马道婆一直被元姐儿控制在手里,就为了不时之需。 对于老太太和二房,元姐儿准备双管齐下。好好的消停日子就消消停停的过,别总整那些幺蛾子了,不然还得跟着她们一道丢人。 元姐儿先是派人放出了风声,说是皇帝要清缴国库借款,然后又将这个消息‘悄悄’的透给二房知晓。 荣国府是欠了国库银子的,年轻一辈的不知道,王夫人管过家却是比谁都清楚这些事的。 听说要清缴国库借款,又听说元姐儿欠欠的跟皇帝说要说服娘家人头一个还借款,给满朝文武做个榜样。 王夫人一听这消息,当时就怒了。 这败家闺女,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再想到元姐儿与贾琏的关系,王夫人可以肯定元姐儿还真的能够说服得了贾琏头一个还钱。 “皇上刚一催债,琏二爷便头一拨还了,皇上为了鼓励大家积极还银,说不定就会重赏琏二爷,府里本就没有咱们二房的立足之地了,再让大房猖狂下去,越发没地方站了。”周瑞家的想到她之前听到的话,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太太,可不能让琏二爷拿着府里的银子给他自己做脸面。” 府里的银子是两房的,但还国库借银的事,却只有当家人能得利,这种买卖可不能做。 贾琏‘考’上了庶吉士,过两年就可以外放为官了,若是这个时候再主动还了借款,说不定外放的官职起点就比旁人高。远的不说,也许还能将贾琏身上的爵位再提一提。 想到这里,王夫人又想到了自家那个还在跟秋闱死磕的儿子,心塞得不要不要的。 “老太太不会同意的。”王夫人刚说完,又觉得这种事情哪怕老太太又搬出那套告子孙不孝的话,也阻拦不了。 当祖母的就因为孙子还国库借款而将孙子告到衙门说孙子不孝,那不是变相的给孙子立忠君爱国的形象吗? 能踩着老太太给自己做名声,大房的琏二能放过?说不定他还巴不得老太太跳出来反对呢。 金钏端着小托盘走过来,见周瑞家的已经将话说完,二太太也已经想到了关键点,小心的说道,“太太,何不趁着这件事情还没闹开,请老太太做主分产呢。先将府里公库分了,回头琏二爷想还国库还的也是他们大房的银子,不与咱们相干。分产不分家,咱们一府住着,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琏二爷还了国库,咱们珠大爷在外行走,谁又能说这事与他没关系呢。” 此金钏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金钏了。 当初王夫人中邪,金钏姐妹和赵姨娘来往亲密,又是被王夫人撞见了的。后又有周瑞家的从中嚼舌根,金钏和玉钏一早就被王夫人打发了。 而这个还叫金钏的丫头却是司徒砍的人,是老早就被埋在王夫人院里的钉子。在知道金钏和玉钏被王夫人所不喜时,元姐儿就让她想办法上位了。 这丫头的‘老子娘’悄悄的给周瑞家的送了五十两银子的厚礼后,新的金钏就上岗了。 一早接到消息配合行动的金钏此时正按着元姐儿的要求忽悠人呢。 金钏说的这个主意明显就是让二房占便宜的,王夫人如何不认同。 “只是大房那一窝子人精肯吗?” “迟早都要分的。左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事。规矩在那里摆着呢,大房凭什么拦着。”金钏笑嘻嘻的点王夫人,“太太您想,不是还有老太太吗?只要能让大房憋屈,老太太那里...”巴不得呢。 是呀,只要将其中道理跟老太太分说明白,老太太哪里会不同意。而且等到老太太哪一日归西再分家产,他们如何挣得过大房。 此时世人分产,抛除不得分的祖产嫡长子与嫡次子按规矩所有家产七三分。若是老太太在,由老太太发话,还能按世情□□分。 这边,王夫人打定了主意,准备在贾琏还国库借款前将二房应得的家产弄到手。 另一边,陈好受元姐儿相邀,带着迎春和探春玩了一天回来了。 然后就在当天晚上侍候老太太用完晚膳后,陈好替元姐儿给老太太捎了句话。 说是元姐儿派出去的人找到那个马姓道婆的踪迹了,假以时日定能将人找出来。 陈好不知道元姐儿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帮着带了句话。哪想到她这话音一落,无论是老太太还是王夫人脸色都变得极奇怪。 不但奇怪,还带着一丝愤恨和恐慌。 王夫人只要想想当年神智不清的日子,就整个人又气又恨。而贾母脸上的黑疤,也是时刻提醒着贾母当初的种种。如何还能心平气和? 死丫头都嫁出去了,怎么还那么多事。 是夜回到房间,陈好疑惑的将这事说给了贾琏听。贾琏一听这话,怔了一下便抱着媳妇哈哈大笑起来。 老太太提出了过继子嗣的事,最上心的就属王夫人和云氏了。日前贾琏还让人去云氏和贾珠那里透了一句话,告诉他们谁也别想压他的嫡子一头。 ‘你们管生,我管埋。’ 别说过继一个,就是你生一个过继一个,他贾琏也能过继一个,弄死一个。 反正这年头弄死个小孩还不是极简单的事。 你说名份过继,孩子放在你跟前养着。那也不要紧,只要在一个府里住着,总能找到办法。 贾琏话说的狠,不了解他的人还真的以为他真的能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云氏一听就吓着了,贾珠虽觉贾琏这话太过狠戾,但也不敢拿自己的儿子去试贾琏到底有没有那份狠心。一时间谁都不敢再提这事,生怕老太太那里死活让过继。 贾琏没想到他这里‘点醒’了贾珠俩口子,元姐儿那里竟然准备来个釜底抽薪。 若不是顾虑他姐,贾琏老早就着手准备分家的事了。 这两年老太太越发糊涂,二房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总是踩着他们大房。尤其是他媳妇,因为是小辈,又是女眷时常被老太太和云氏等人挤兑。 谁的媳妇谁心疼,之前那些小打小闹,贾琏虽气,却还不置于动什么肝火,但是整的那个过继的事,就让人压不住火了。 虽然转天贾珍就派了自己儿媳妇过来跟陈好说了一通。说是除非陈好和贾琏自己愿意,否则不管老太太或是旁人说什么做什么,上家谱的事情都不做准。 当然了,秦可卿也说了,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些时候糊涂了,她说什么咱们就听什么,做不做的,又有什么打紧。 没错,宁府的意思很清楚了,就是准备对老太太来个阴奉阳违了。 谁不知道元姐儿更亲近哪个兄弟,谁不知道陈好是当今的亲表妹,跟秦可卿还是拐着弯的亲戚呢。 帮谁不帮谁,不是一目了然的事。 老太太倚老卖老装糊涂,他们敢吗? 放说回来,旁人拿老太太没办法,元姐儿却最不缺收拾人的办法。 不过老太太年纪大了,元姐儿到底担心她受不住,现代人都实行双休,元姐儿微微借鉴了一下,便从让陈好捎话的第二天开始让马道婆做法了,每隔三天就让老太太‘发’一日病。 病一天,养三天。再病一天,再养三天...... 等折腾了老太太两个多月后,满京城上下谁还不知道老太太上了年纪,已经开始神智不清,时常说胡话,还动不动就发疯病。 这样一位精神病患者,她说的话做的事,谁信谁傻逼。 随后元姐儿又以她那不会说话的儿子名义在京城买下一座四进的府邸赐给二房,让二房不要再‘可怜巴巴’的寄居侄子家了。 老太太‘病’成这样,王夫人哪还敢赖着不走。于是在老太太的支持下分了荣国府明面上的四成家产撒丫子颠了。 其实王夫人不知道,荣国府公库里的财产哪怕被她分走四成,除了邢夫人有些心疼外,其他人都没放在心上...... 元姐儿送给二房的宅子离荣国府极远,一个在京城这边,一个在京城那边,去一次荣国府,都得绕上半个京城。 不过虽然离荣国府远了,但却离薛家的宅子近了。 至此,王夫人又有了新的人生目标。 当初进京时薛老爷给薛蟠定了一门亲事。 不过那亲家却因为太上皇被甄贵妃劫持,受到‘牵连’阖府抄家发卖了。 商人重利,薛老爷直接无视了待价而沽的儿媳妇,由着她被旁人买走。也因此没有婚约的薛蟠又被王夫人惦记上了。 可惜她手头就只有探春这么一个妹纸,而探春和薛蟠还差了岁数。 薛蟠与王熙凤同岁,比宝钗大两岁,而宝钗又比宝玉大了两三岁,探春又与黛玉同年...... 虽然年纪差了不少,不过就以探春有个亲王妃的嫡姐,将来有可能还会有个当皇帝的亲外甥这一点,薛老爷便对这门亲事持看好态度。 但同样的,薛老爷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 薛姨妈好忽悠,他可精明着呢。 王夫人想要在这门亲事上占便宜,怕是结果不会太如人意。 都说女大三,抱金鸡。相较于按王夫人的意思将闺女许给薛家。赵姨娘更倾向将探春许给贾敏家里的那个庶子。 探春自来就是个有心计,有想法的人。且不说王夫人和赵姨娘的想法能不能彻底落实,只探春自己就不是个会愿意被人摆布的。 想方设法联系上元姐儿,最后求得元姐儿的帮助,探春连个贴身丫头都没带,自己背了个包袱进宫给十二的闺女当伴读去了。 探春的目标是跟着公主出嫁,像曾经的九公主,现在的北狄女王那样——建功立业。 她不相信她的主君会不想成为女皇。万事开头难,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其实,让探春感叹的是,若不是为了她大外甥,她一定会鼓吹公主们在大良朝实现伟大的理念和抱负...... 其实探春也明白,九公主能成功上位的主要原因是她的身后站着整个大良朝。 九公主的兄弟以及嫂子们都用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给了九公主最大的支持。 上呀,干他丫的。 而她想要扶持的公主,想要在大良复制一把武皇和九公主的成就,那比登天还难。 所以换个地方未尝没有机遇在等着她。 对于自家妹子这种积极向上的乐观精神,元姐儿自然要给予最大的支持。特意进宫问了十二,准备将哪个闺女嫁到外面去。等问明白后,便特特将探春的想法跟十二说了。 十二抽了抽嘴角,不得不承认就算不是一个娘生的,但这姐俩都挺有想法。 当初元姐儿如何给九公主洗脑的,十二至今还记得。现在他是终于明白当初他老子是什么心情了。 人家都是嫁闺女,他们俩子却是在嫁祸。 ╮(╯▽╰)╭ 作者有话要说: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这句话,说的最多的人都不姓贾.......... 好了,今天这章够肥吧。其实作者本来想截成两章,后来一想,那太自欺欺人了,就一章发了。 第221章 九公主在大良的鼎力支持下登上北狄王座, 可谓是大良立国以来最成功的一次外交联姻了。 但是, 可但是,九公主的事件是不可模仿的。 明知道大良在嫁祸,还上赶子求娶的, 那不是脑子有疾就是没长脑子。 反正十二没他老子那么幸运能那么轻松的就将野心勃勃的闺女嫁出去,都嫁出去。 同样被贾家姐妹忽悠得准备称王称霸的公主们, 一心巴望着出嫁后大展身手,并且改革一下科举制度。 但前提是...有她们九姑姑珠玉在前,十二那两打陆续成年的公主们一直待字闺中,压根就没人来求亲。 最后还是元姐儿给出了个主意,往山的那边, 海的那边建立邦交吧。 找几个郑和那样的,带着你闺女往远走走试试, 说不定就有那种二傻子往枪口上撞呢。 毕竟中原女子长得都娇弱...... 其实若不是满朝文武的强烈反对,元姐儿都能干出坑儿子的事来。 清康熙年间还有九龙夺嫡的盛况呢, 咱们天保年间也完全可以效仿一下。 比如说...两打凤凰与只小龙夺嫡? (→_→) 十二到底比元姐儿和司徒砍更像亲生的, 为了防止公主们真的想在大良干出一番成就来。十二将特别有理想有报复的那几个女儿都打发上了远行的使团, 带着她们的嫁妆和陪嫁的宫女太监嬷嬷以及武力值强悍的‘陪嫁侍卫们’。 而那些没多少野心的女儿们都随手嫁回了她们的外家。 公主们的外家本就是她们的人脉, 想要通过联姻的方式扩大实力的想法都被十二扼杀在摇篮里了。 这一生,先是费劲心思得到皇位, 然后治国理政生儿子。 生不出儿子抢儿子嫁闺女, 十二这个皇帝做得...真心苦逼。 司徒砍虽然自己没有登上皇位,但他儿子会成为下一任帝王的局势逐渐明朗后,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和遗憾也都没有了。 自从生下招弟后, 司徒砍与元姐儿都对生孩子这事失去了兴趣,甚至是带着几分恐惧的。 司徒砍既心疼元姐儿,又害怕元姐儿又花样百出的折腾自己。而元姐儿呢,她怕疼呀。 怀孕多遭罪,生产多痛呀。 因此俩人是打定主意再不要小孩了,只皇太后那里却还有着多子多孙的想头。 可惜她没办法对着大儿媳妇直白的说‘上吧,美眉,哀家的儿子随便你强’...... 天保四年,林森三岁,黛玉五岁,贾敏的病情越来越重,已经到了无法下榻的程度。 翠花嬷嬷已经在黛玉身边两年多了,两年多的言传身教已经让黛玉不敢有悲意了。 父母兄弟都在,你动不动的哭什么哭?小小年纪的,到底对生活哪里不满意非要悲来悲去的。 我的大小姐呀,老奴几岁就进宫侍候人,死人堆里爬出来都没您这样哭到抽气的。 ...... 在宫里,除了有贵人薨逝,就是亲娘老子死了都不得见悲意。为啥,因为那是不吉利,是诅咒言行。 贾敏本就身体不好,天天被翠花这么耳提面命的,黛玉哪怕是喝灌愁海长大的,也改了过来。 虽然还是秉性柔弱,可这在元姐儿看来已经比原著好很多了。 看到现在的林家,元姐儿就能想到原著中的林家是什么样的。 林如海忙于公事,若是儿子没保住说不定还要忙着和妾室姨娘们进行深入安抚。 后院里贾敏病得七死八活,还要管家。这个时候的黛玉,哪怕是贾敏还活着,在教养和照顾方面估计也有些力不从心。 等将来贾敏病逝,被林如海送到京城荣国府,被当成阿猫阿狗一样的宠物养大,人也就养废了。 现在有个甩针舞鼻祖的教养嬷嬷,这位教养嬷嬷还是侍候过皇太后的,身份和能力上毋庸置疑。哪怕贾敏真的熬不过去,有这位嬷嬷在,想必未来应该不会像原著那样没有个老人在身边。 婚姻大事还要一个荣国府的丫头操心,也够悲催的了。 生老病死,很多时候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元姐儿在知道贾敏病入膏肓后,帮着请了一回御医,送过几回难得的好药材后,便将林家的事情压下了。 后来元姐儿听说教养黛玉的翠花嬷嬷又特特为林家请了两个宫里的姐妹回来。 一是照顾林家小少爷林森,二是帮助林家四口做药膳调理身体。 毕竟林家这四口子就没一个身体壮如牛的。 当日从扬州逃难出来林家就带了一个妾室。后来那妾室犯了事,林如海身边就再没旁的人了。 到了京城,林如海虽然处处不得志,却也没有在这种时候还想着纳妾。 贾敏有儿有女身体也不好,就更没想着给林如海纳什么妾室美娇娘了。 她自知自己时日无多,走时更应该安排好这些事情,以免让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 母亲老迈昏聩,还有疯病,来到京城的这两年已经让贾敏知道再不能将后事托付给母亲了。两个哥哥,大哥哥跟着母亲住,弄不好也会被母亲拿来做筏子。而二哥迂腐,二嫂奸滑,仔细算来竟是没人可托付。 思及此,贾敏就咽不下最后一口气。 再加上身边的嬷嬷时常对她说多托一日姑娘就能再长一日,多托一年姑娘就能多一年成长。 贾敏闻言想了一下,只要她活着,她就是林家夫人,谁都没办法替代她的位置。若是她今年去了,女儿天真懵懂,儿子年幼不记事。 若是能咬牙挺到明年,女儿又长了一岁,儿子也能记些人事。若是再挺一年,再熬一年,熬到女儿能撑起后院家事,儿子知道要姐弟相互扶持,她走了,也能了无牵挂。 就这样,贾敏几次在鬼门关徘徊,严重的时候,几天几夜的昏睡。可她终是熬到了闺女十三岁进宫选秀,被赐了婚事。 将这么多年陆陆续续给女儿攒的嫁妆都交待清楚,贾敏虽然遗憾不能看着女儿出嫁却终能闭上眼了。 林如海是前科探花,才学自是不差。再加上在地方主政多年,经验能力都历练出来了。 虽然元姐儿从未替林如海活动过,但她做为十二的亲嫂子,情报头子心里供着的祖宗。她的一言一行总会被这俩兄弟看在眼里。 见元姐儿对林家的小姑娘颇为关心,林如海也进了他们哥俩的眼。十二最后考验了几回林如海的能力,倒底没让他四十多岁就赋闲在家。 甄家和五皇子一倒,五皇子一系的人多多少少都被十二或论罪,或贬谪,也因此朝中上下用人的地方极多。 十二根据他对林如海的印象将人安排在礼部,做个不大不小的京官。 有了官职,林如海便再没有赋闲在家。礼部的差事不忙。林如海白日去衙门当差,晚上回家与贾敏说说话,其他的时间不是自己看看书就是教导一下一双儿女。 京城有些风气极不好,三节两寿送些东西本没什么。可同僚之间还有互送姬妾的。 林如海在扬州的时候,家里就有这样来路的姬妾。 每每遇到这种事,贾敏都送提前赏一碗药下去。 这碗药不为别的,只为了不混淆林家血脉罢了。 说起来,以前贾敏便会在这药里动手脚。现在她病成这样,能做些什么更是意料中的事。 不过她够狠,给那些姬妾的药都是正常的。却将动过手脚的药喂给了林如海。 夫死孝三年,妻亡孝一年。自家男人四十多岁,她去后,若有心续弦转年就会有新太太入府。 若是再生下一儿半女......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倒是想善,可她敢善吗? 是,你是不敢善,可你敢‘骟’呀。 光这一点,就足够了。 贾家的女人,能与太阳肩并肩。 →_→ 大选那天,元姐儿带了包瓜子一路嗑进宫。坐在皇太后的下首,皇后的对面,兴致勃勃的看着一众小丫头片子参加人生最重要的面试。 黛玉便在其中。 林如海有了官职,黛玉自然还是官家千金。虽然父亲的官职不高,却够资格选秀了。 黛玉袅袅婷婷,仙姿佚貌。虽说不再见花落泪,对月伤怀,但她那一身轻愁到底吸引人。 可惜,就是太瘦了些。 这是当场包括十二在内所有人的想法。 十二一直喜欢胖美人,这是从经历了人事后,便养成的嗜好。后来因为皇太后认为胖妞生不出儿子,一度被中断过。 但元姐儿也是微丰的体型,也能生出儿子。而十二宫里甭管胖的,瘦成了排骨的,生的还是闺女。 于是皇太后便再不拦着十二喜欢胖美人了。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十二比以前更加的迷恋胖美人。 最近几年,最得十二喜欢的一位美人,便是上一次选秀以某位薛姓官员宗族内族侄女身份进宫的薛宝钗。 薛宝钗出身皇商之家,若是按身份是不能参加大选的。可薛老爹还活着,他就不可能让自己千娇百宠的闺女以宫女的身份进宫。 古来就有连宗一事,多花些钱连个薛姓的官员,对于薛老爹来说忒容易。 他有钱,别人有身份,一拍即合的事。 于是薛宝钗这一回在靠谱亲爹的安排下进宫了。 薛蟠则是因为进京城的年纪太小,又有薛老爹管束,外加也知道自己家除了有点钱啥也没有,到是不像原著中那么嚣张跋扈。 没敢惹事的薛蟠,真的是个好宝宝。 薛宝钗进宫前,便知道她有可能也生不出儿子来。不过她心中却并不认为进宫不好。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若是生不出儿子来,想必后宫里其他的女人生出儿子的概率也不高。 就算是概率高了...她也可以保证这个概率高不起来。 等进宫后,站稳脚跟。她再慢慢的接近纯亲王世子。 要知道论血缘她可是纯王妃的亲表妹,这位小皇孙的亲表姨。 若是能够得到表外甥的亲近...... 木有错,心眼极多,心思也极深的宝钗已经想好了借别家的子上位了。 宝钗貌比杨妃,又有一身十二喜欢的小肉肉,知情识趣,文采不俗,初进宫进就被封了贵人。 三年时间,宝钗从薛贵人,到娴贵人,再到娴嫔,在后宫中也算是后起新秀。 除了没有替十二生个闺女,宝钗该有的都有了。 ╮(╯▽╰)╭ 话说回来,黛玉选秀,一身的轻愁和书卷气,还有那副用任何语言来形容都无法尽述的容貌若是换个人来,都得直接选进后宫,宠成妖妃。 然而审美异常的天保帝硬是坐怀不落目不斜视。 元姐儿看看十二,再看看黛玉,心中只有一句话在不断的刷屏。 法海,你不懂爱呀。 坐在皇太后的下手,元姐儿还要时不时的应付一下皇太后的询问。 知道黛玉是元姐儿的姑表妹,又知道黛玉就是翠花教养出来的姑娘,一时心喜,当场就给了份赏赐。 太后赏了,十二和皇后能不赏吗? 于是不过是选个秀,黛玉就得了包括她表姐在内所有评审官的...添妆。 跪下谢恩,出殿候旨,黛玉还有些懵。 元姐儿看见十二没意思招黛玉进宫,笑着对十二说道,“瞧瞧,多好的姑娘。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家儿郎。多好的弟妹人选,啧啧~,可惜喽。” 元姐儿说话时拿眼看十二,一脸的揶揄。 十二看了一眼自家不着调的嫂子,挑眉笑了笑,然后下了本次选秀的第一道赐婚圣旨。 赐林如海之长女与王子腾之子为妻。 元姐儿:...... 作者有话要说:  元姐儿:爱情不是你想爱,想爱就能爱。 十二:闺女不是我想嫁,想嫁就能嫁。 游手好闲妞,亡者补天蕨扔了1个地雷,谢谢~ 一会儿要去前面两章改个错别字。对了,跟大家讲个笑话。下午和朋友聊天,说起作者之前看的一个网剧。她问作者叫什么名字,作者就告诉她叫《哭灵》,完事她在网上怎么搜都搜不到,又问作者是哪里看的。作者这一看才发现打错字了,原来那剧不叫哭灵而是叫——《器灵》。 第222章 算你狠~ 能与太阳肩并肩的贾家女人, 永远不认输。在愣怔了片刻后, 元姐儿对十二极温柔的笑了笑,转头朝着皇太后说道, “母后, 儿臣前两日又得了个方子,听说很多人都用了, 效果奇佳。你看是不是...” 皇太后一听这话,眼前就是一亮。“果真?也罢,好不好的,总得试一试。这方子怎么用?” 元姐儿闻言垂眉一笑,起身走到皇太后凤座, 小声的在皇太后耳边低声数语。 随即众人就发现皇太后看向皇帝的眼神带着某种诡异的光,同时扫向皇后以及其他嫔妃时, 眼神又变了不少。 一时间众人都想知道纯亲王妃倒底跟皇太后说了什么。 十二眼角抽了抽,用后脚跟想都知道他这位不着调的嫂子, 一定干了不着调的事。 而且还是关于他的。 能让他老娘孤注一掷的事, 也就那么一件。 十二觉得今天之后有一阵子不好过了。 十二的预感成真了。 元姐儿告诉皇太后的民间偏方就是每天晚上让人给十二跳钢管艳.舞, 但是不能让任何人给十二侍寝。 如此一个月, 许是能有利于生育。 厚积薄发,不过如此。 →_→ 元姐儿多年如一日的吃瓜子习惯, 让元姐儿在宫里灌了个水饱。 带着一肚子的雨前龙井, 元姐儿坐上了亲王妃的马车晃晃悠悠回了家。 马车里,元姐儿只要一想到明面上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她舅妈表弟娶了她亲姑妈的亲表妹这件事,就有种想要以头抢地的绝望。 宝玉和黛玉, 他们俩成亲真的好? 不算近亲结婚增加了遗传病的发病率,只说贾家的脑疾,林家的弱病,再加上血液中王家的冷漠,贾母的癫狂偏执以及王子腾的亲自教养...... 她都没眼看了。 算了,算了,这婚事也不是她赐的,真有任何问题,不是还有警幻买单吗? 你们家的神仙下凡,出了事你不负责谁负? 坐着马车从宫里回家,一下马车就鸵鸟般的认为此事跟她没关系的元姐儿,彻底将这件婚事抛到了脑后。 她就像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等到黛玉出嫁的那天,她去添妆。等到宝玉接亲的那天她吃席,其他的爱咋咋地。 元姐儿高高挂起时,王家那边却没办法像元姐儿这么‘洒脱’。王子腾自圣旨下来后,便不停的思考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他儿子赐婚。 还有他如今也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官,皇帝又是怎么知道他儿子没有婚配的? 这么一件赐婚是不是有什么意义在里面? 王子腾叹了口气,叫人将宝玉叫来。说了一通忠君爱国,善待媳妇的话。随后又考校了功课这才放儿子回后院。 宝玉七岁时就搬出了后院,不过今日圣旨赐婚,王子腾是知道自家媳妇现在一定想要见宝玉的,因此也没拦着什么,直接打发进去,让宝玉去给王子腾夫人请安。 宝玉不是自己亲生的,但这么多年王子腾夫人对宝玉的疼爱却不是假的。 此时听到圣旨赐婚,虽然出乎王子腾夫人的意料,不过倒也替宝玉高兴。 曾经王子腾夫人是想要将娘家侄女聘回来的,所幸这个想法还没实施,不然娘家侄女就尴尬了。 王子腾夫人是个极聪明的女人,她不是普通女人眼界浅,格局小。 就好比王子腾夫人想过聘娘家侄女回来做儿媳妇,但她却不会一味的管束儿子房中的事情。 就好比今日宝玉奏旨娶亲林氏,以后宝玉房中的事情她也不会多管。 宝玉疼爱发妻也好,宠爱侧室也罢。她只管做好一个好母亲,不与宝玉的意见相左。将来宝玉有了孩子,她也会视情况再做出是否要抱过来教养。 像是儿子宠爱谁,就跟谁过不去的傻逼行为,王子腾夫人才不屑做呢。 除了将儿子的心越推越远,还能得到什么好? 就在王子腾俩口子这边一心准备宝玉亲事的时候,贾敏病逝了。 自从几年前王子腾调回京城后,王子腾夫人便知道了贾敏病重再熬日子罢了。 没想到竟生生熬了这么多年,一直熬到长女得了圣旨赐婚才咽气。光凭这一点,王子腾夫人都佩服贾敏对自己的狠。 女人,就要对自己狠一些。 王子腾夫人记得这句话还是元姐儿小的时候说过的。 贾家的女人,果然好教养~ 王子腾夫人在感慨贾敏时,王夫人也在感慨贾敏真能活。 并且准备回趟娘家亲自告诉自家嫂子贾敏那个儿子是庶子。 林家进京城后,知道林森是庶出子身份的除了荣国府的人便只有十二和司徒砍了。 贾敏自进了京城就一直病着,对外的说法就是产后伤了身子。 虽说她是生黛玉时伤的身子,可不知道林森身份的人便都自觉的代入了。 之前林如海从扬州逃进京城时,王子腾还在外任上。等到王子腾携家带小的从外面回来,都过去好几年了。 再加上王夫人对自己这个小姑子极不待见,时间长了,她倒是忘记跟她同样不待见的嫂子聊起这些事。 现在她娘家的侄子就要娶贾敏那病泱泱的闺女了,有些事非常有必要告诉她嫂子一声。 比如说贾敏她闺女有可能跟她老娘一样生不出儿子...... 王夫人乐滋滋的跑回了娘家,却没想到直接在她嫂子那里碰了个大钉子。 等到王夫人不冷不热的被她嫂子怼了一顿,坐上轿子后才想到自己找错说闲话的人了。 她嫂子还不如贾敏呢。 闺女是庶出记嫡的,儿子是她哥跟外面的人养的。 人家贾敏好歹还有个亲生的呢。 心里的气瞬间消了不说,还带了些索然无味。 掀开轿帘,对着外面吩咐改道,她要去薛家,找她妹妹好好的聊一聊。 如今的薛家可不是当初进京城时那么门庭冷清。宫里娴嫔得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情况下,薛家已经大不似从前了。 薛老爷整个人也矜重起来,特别的讲究身份了。 而薛蟠则因为妹妹成了宠妃,一改之前的顺服想要炸屁。 不过他妹子是个人精,对于自家哥哥是个什么德行的人忒知道了。于是无论是进宫前还是进宫后都一再对薛老爷强调薛蟠的学前再教育。 薛宝钗自幼博览群书,清楚后妃要有个什么样的娘家才能走的更远。 当初还在金陵时,薛宝钗为了让她老子对她哥多上心些,可没少对她哥下黑手。 可以说薛蟠膝盖上的茧子有一半都是薛宝钗的功劳。 京城之中的诱惑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是薛老爷将全部精力都用在教导自家蠢儿子了,可儿子对他的回报也不过是弄懂了‘庚黄’和‘唐寅’...... 薛老爷对着死活不开窍的儿子,实在是心力憔悴了。想到二舅哥王子腾,再想到二舅哥家的孜哥儿文采武功样样出挑,薛老爷只得亲自上门求了二舅哥,看看能不能将他儿子一并教了。 王熙凤和薛宝钗同届选秀,薛宝钗就被十二当宝似的捧进后宫隆宠不断。而王熙凤却因着出身大家,性格‘明快’,杀伐决断不输男儿直接被皇太后赐给了九王爷做继室了。 当初司徒砍大婚时,二九两位王爷和他们的媳妇没少欺负她家老大和老大媳妇。 九王妃与她婆婆贤妃是姑侄。也因此皇太后一直瞧不上这婆媳俩,再加上又有了这么一出事,皇太后那是哪天想到了这茬,哪天就得找她们姑侄点别扭。 反正皇太后是想开了,若是异地而处她们还不一定有她这么温柔呢。 于是自认想得极明白的皇太后,非常温柔的给九王府送了个跟温柔搭不上边的凤辣子。 自打王熙凤带着王家大房七成的产业嫁进王府后,她的天下可比当初在荣国府大多了。 荣国府算什么呢。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但整个王府就不一样了,再当今皇太后的鼎力支持下,王熙凤都可以在王府称王称霸。 九王爷到是想要来点振夫纲的,可他不敢呢。 外有‘孝子’十二,慈母皇太后,内有面甜心苦的继室。九王爷心中的苦,哪怕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谁让元姐儿在给王熙凤送嫁的时候,特意提醒她,在外面记得装一装形象。 关上门怎么样都无所谓,打开门后,一定要温柔似水,柔情万千的那种。 王熙凤愣了一下,终于明白为什么除了成亲的时候,其他时候纯亲王身上都没伤呢。 这就是亲表姐才会给的经验之谈。 得了密法的王熙凤在出嫁不足三个月的时间,陆续干倒了九王爷上玉碟或是没上玉碟的所有妾室。并且通过手段在公主们外出寻求出嫁机会的时候,将除了她生的所有九王爷的女儿都陆续打发了。 没给准备嫁妆的那种。 两年前太上皇驾崩时,王熙凤还直接在葬礼上主动申请派几个家里的皇孙给太上皇守陵。毕竟皇帝没有亲生的儿子,纯亲王家也就只有一个,她们家多,很应该为皇室,为他们的皇祖父尽份孝心。 这样的理由,这样的殷殷期盼,十二和皇太后哪有理由不答应呢。只是当他们发现凤姐儿连九王爷刚满五岁的幼子都送上前往皇陵的马车时,都沉默了。 王家的女人,也挺狠。 成功的清洗了九王爷府,同时也让看戏的皇帝一家得到了满足。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天潢贵胄。就在王熙凤快要修炼成斗战圣佛时,九王爷终于在京城里找到了一个可以与王熙凤抗衡的人物。 于是本着互相伤害的原则,九王爷纳了一位侧妃。 京城夏家的金桂姑娘。 这位夏侧妃可不是一般人。 她不跟你玩什么阴谋阳谋,胡搅蛮缠,睁眼说瞎话,用着拙劣的演技就敢玩什么陷害。 一但陷害不成功,还能一脸嘻哈的说是误会。 将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一时间倒让王熙凤有种棋逢对手的束手感。 王家虽然出了一个王妃,可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至少看明白上面态度的人都明白九王府是怎么回事。 王熙凤心里也明白,想要活得好,想要继续荣华富贵,那么就要拿出一切手段将她男人踩在脚底下。 于是最是精明,也最善于察言观色、辨风测向的王熙凤婚后日子过得热闹极了。 元姐儿看着更加神采飞扬的王熙凤,深深的觉得原著里她就是嫁错了人。 荣国府,真的是庙太小了。 不过夏金桂...啧,这就是男人呀~ 但愿你能享得了这齐人之福。 第223章 有一天, 路人问走过来的秃头男人, 你为什么没有头发?那男人说他有两个老婆。大老婆比他大,小老婆比他小。大老婆怕他看起来太年轻,夜晚趁着睡觉的时候偷偷拔光他的黑头发。 小老婆则反之, 怕他太显老,总是悄悄的拔光他所有的白头发。久而久之, 他所有的头发就都被拔光了。 相较于这个享受着齐人之福的男人甜蜜的小烦恼,九王爷幸运的是他娶的这俩个老婆年纪相差没几岁。因此她们都没将主意打在九王爷的头发身上,也让他保住了一头青丝秀发。 不过九王爷的日子也没比这秃头男人好过多少,在他迎娶夏金桂的第七个年头,被俩个举世难寻的女人折磨得人如枯槁的九王爷终于熬不住, 愤然出家了。 义无反顾的那种。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九王爷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俩个如狼似虎的女人, 但他却没想到这俩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王熙凤还知道顾及一下王家的声誉,不让自己影响了王家女儿的名声, 但夏金桂却没那个顾忌。 不到三十就让她守活寡? 想啥呢。 夏金桂知道王熙凤容不下她, 于是故意找了个理由带着侧妃的仪仗跑到九王爷出家的寺庙不远处来了个没感动天, 也没感动地, 却让她男人不敢动的遥遥相守。 然后又言小妇人独居心生胆怯。于是便理所当然的叫来了娘家过继的‘亲哥哥’做陪。 至于王熙凤,夏金桂干的那点破事, 她能不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各玩各的。 总之九王爷躲在寺里清心寡欲。王熙凤带着她的儿女在京城作威作福,夏金桂在山脚下与‘亲哥哥’把酒话家常。 其实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元姐儿心中早有感觉。不过最让元姐叹服的却是九王爷竟然能咬牙坚持了七年才崩溃。 忒特么另人刮目相看了。 当差时,天天被上司点的名要让他振一振夫纲, 别因为家里那些事影响了办公效率。前脚回家振了一下下夫纲,后脚皇太后又要派人来‘说理’,男人呀,不能这么对女人,忒不大丈夫了。 于是夫纲也不振了,回家就玩互相伤害吧。 然而,说好的互相伤害,最后受伤的绝逼只有他一个。 皇家媳妇都是动口不动手。哪像她们俩,先是你怼我一句,我撅你一回。然后破口大骂。最后大打出手。 说起这个,九王爷又想哭了。 你们都留着大长指甲互挠去呗,为啥把他夹在中间呢? 话说本王脸上丢的肉丝丝,也不知道在谁的指甲里...... 出个家还时常被骚扰的九王爷,那悲催的日子就是皇太后和十二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本就有个厉害的媳妇了,你不好好过日子还偏偏自己又整回个更无所顾忌的。 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甩锅甩得毫无节操的十二娘俩说起这话时,语气中的同情和对九王爷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慨都让元姐儿觉得大良朝欠他们娘俩一对小金人。 泥嘛,幸好她是他们家的亲儿媳妇,亲嫂子,不然她辣么善良的一个人一定会被这娘俩坑出血的。 一定会的。 →_→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元姐儿还嫌弃婆婆和小叔子多坑爹,她本身就是个更大的坑。 五十叔笑百步罢了。 至少秦可卿是这么认为的。 秦可卿这么多年就认准了一件事,那就是认祖归宗。 她创办贾家女学,她苦熬多年,却差一点就败在了元姐儿和探春那里。 秦可卿就差仰头长哮告诉世人,贾家最出名的俩个女人,她们真不是贾家女学出来的。 可惜世人多愚昧....... 就这样秦可卿花了十七年的时间,终于将贾家女学办得世人皆知,也终于被皇家一道圣旨正了名份认祖归宗。 其中的心酸与苦楚怕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领了圣旨,上了玉碟,秦可卿终于有资格为她坏了事的父亲以及包括她生母在内所有她老子上了玉碟的女人灵前上香。 一身郡主大妆,秦可卿一步一步走向皇陵。跪在生父灵前,委屈的仿佛找不到家的孩子。 从今天起,她再不是秦可卿,再不是那个不知身家来历的养女。她是大良朝的郡主,先太子义忠亲王的幼女——司徒可卿。 十七年来,她为了贾家女学费劲了心思。十七年来,为了不让这份努力白费,她用了手段迫使公公婆婆交出族长之权。然后利用族长夫人的身份对贾家女和贾家妇做了多番努力。 除了...贾政一房的二太太和珠大奶奶。 对于这俩位,估计神仙来了都没办法。 ╮(╯▽╰)╭ 一个好的主母,可以让一个家庭三代受益。贾家女学一直以打造最完美最合格的主母为目标。力致于让每一位贾家女学毕业的姑娘都能上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了‘战场’,斗得了地主。 虽然贾家女儿最闻名的就是那两位辅助公主登上王座的姐妹,但她们这里还有正常的。 可卿教育婚事一起抓,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 人一忙,精神就好。精神好了,身体也就跟着好了。到了年纪圆房,可卿没多久便有了身孕,成功的为宁国府诞下一任继承人。 贾珍倒是还惦记自己的儿媳妇,可问题是他再怎么惦记那也是白搭。 身边有很多得力的下人,再加上虽然一直没名份,但可卿皇家贵女的身份却没谁敢轻慢。 再加上男女大防,贾珍这个做公公的除了必要场合竟是连见一见自家儿媳妇的机会都没有,可别说伸出魔手了。 当然,也得他有那个胆才成。 敢猥.亵轻薄皇家贵女,怕是会第一个体验一下元姐儿发明的各项刑法了。 没错,元姐儿又干了件让人诟病的事。 她闲来无事,竟然还会研究刑罚这种事情。不过这并不是什么不了得的事,所以她们家司徒小七特别‘赞同’元姐儿发展一下业余爱好。 只要不在自己身上试,他都没意见。 真的。 一晃好几年过去了,元姐儿与司徒砍仍就过着富贵闲人的生活。今天弄弄这个,明天看什么感兴趣了,又弄弄那个。前些天元姐儿做了荔枝酒,想到迎春就在闽南,于是派人给迎春送了一坛子过去,让她尝尝这个味正不正呢。 迎春收到酒后,又派人从闽南送回几箱子特产,元姐儿用着还好,尤其是闽南人家自己晒制的荔枝干。 虽说元姐儿的体质,吃荔枝总会上火。不过这个荔枝干元姐儿吃着倒没什么。 迎春没有参加选秀,不过为了体面,她的亲事也特特求了一道赐婚圣旨。 迎春的夫君是个世家子弟,走的科举入仕。人选是绿柳将京城中所有适龄小哥儿都筛了好几遍最终勉强挑出来的。 自从挑中这位小少年后,绿柳直接发挥了她在甄家和宫里学到的手段,迅速的收买了京城中两三个伢婆,将早就培训好的小丫头和小厮陆续送进那户人家。 她必须为她闺女在婆家的生活做好万全准备。 因为有先大太太张氏的前车之鉴,绿柳还亲自培养了稳婆,为了防止中了后宅的算计,绿柳一共培养了两个稳婆。 一个放在自家闺女身边当陪嫁嬷嬷,一个放到京城中效仿当年史家老太太为贾母做的安排。 除此之外,还有嫁妆以及陪嫁人员等等的安排。绿柳差一点就将她闺女武装到了牙齿。 这样的一番良苦用心并没有白费,迎春出嫁后,日子一直顺风顺水。后来跟着夫君去任上,也没有受到丁点委屈。 所生的孩子都是健健康康,也都亲近自己的母亲。 只是儿活一百岁,母忧九十九。哪怕是看着迎春的长子都成了亲,绿柳还会担心迎春做不好婆婆,或是儿媳妇不乖顺。 绿柳一直努力的活着,就为了给女儿撑个腰。 她比谁都清楚,只要她活着,女儿就会有个家。 贾敏那样病病歪歪的身体都熬了十来年,绿柳身体那么好又怎么可能会短命呢。 绿柳熬死了贾母,又熬死了邢氏,在邢氏死后,绿柳自知自己的身份,又对着贾赦好一段软硬并施,让贾赦扶她为继室。 绿柳都多大了,唯一的女儿都出嫁了。对于这个继室的身份,虽然不合规矩,却都按着她的要求记在了族谱上。 绿柳可不是无的放矢,等她熬死了贾赦,她这个太太的名份才终于发挥了作用。 以夫为天的时代,男人死了,再得宠再有权力的侧室都是落架的凤凰。但太太就不一样了。哪怕是继室,也会被继子孝顺着成为老太太。 绿柳要的就是这个。 之前邢夫人活着,她可以不计较。可太太去了,若是大老爷也没了,她一个妾室,还怎么给闺女撑腰呢。 绿柳最大的软肋和逆鳞都是迎春,贾琏对绿柳并没有多少烦感。知道绿柳想要扶正,贾琏俩口子谁都没反对。 绿柳的性子在那里呢,也不是难相处的人。这么多年绿柳虽然是姨娘这样的半个奴的身份,可贾琏俩口子却是一直将她和大太太一道敬着的。 绿柳成了太太后,日子一如以前。等到贾赦没了,绿柳便从居住了几十年的东大院搬到了空置多年的荣庆堂。 绿柳和上一任荣庆堂的主人不一样。 她从不揽事,但也不怕事。平日里极好说话,陈好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她也从不推脱。 前几年贾琏外放出京,陈好最小的儿子还不满半岁。 生得又弱几分,这样的情况陈好一面想要跟着贾琏出京,一面又放不下儿子。最后还是贾琏与陈好商量,让她将小儿子放到绿柳跟前养着。 这一次贾琏出京城,一共走了六年。这六年里,绿柳守在荣国府,俩人的孩子则是都留了下来。 开始的时候,说是等安顿好了再来接。后来安顿好了,又发现那边的条件实难与京城相比,闺女要上女学,儿子也要开蒙。最后竟是只有他们夫妻俩个只身在外。 有了留守的老太太和留守儿童后,贾琏他姐时常去尽一番做姑姑的义务,久而久之...有些事情就发生了。 贾琏与陈好生在七月初七的长女,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上都与她堂姑姑元姐儿有几分相似。 然后深受她那不着调的堂姑一而再,再而三的熏陶后,性情上竟是比纯亲王府过继的碧眼小公主还要像元姐儿的闺女。 对于京城所有适龄的少年郎们,这真是一个非常不幸的事情。 好在这位对京城的青年才俊也没多大兴趣,天天变着法的想要去北狄看看。 最后凭着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终于鼓吹了碧眼小公主出使北狄。 然而北狄的情况并没有她们想的那么好。 在大良,皇位只能皇子继承。但在北狄,王位的竞争非常激烈。 王子和王女都在惦记着九公主屁股下的王座呢。 贾巧姐儿与碧眼小公主的到来,让这里的夺嫡之战更加的白热化...... 抛开长着长着就歪了的贾巧姐儿,在小蓉大奶奶身边长大的惜春,真的是完全按着可卿的希望成长着。 俩人虽然名为姑侄,但却情同姐妹,从照顾她长大,再到教养,张落婚事,可卿都用了心。 而惜春从身份贵重的族长之女到族长之妹,再到族长之姑,日子一直过得很安宁。 平凡,醇香,带着阳光的安静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秦可卿:一家都不让人省心。 九王爷:这个世界真的是太无情,太冷酷,太无理取闹了。 感谢亡者补天蕨投的地雷,谢谢~ 肩膀受风了,抬胳膊就疼。贴了风湿膏,不过下午就取下来了,过敏。胳膊疼,就用手机语音码字了,然后通篇的错别字...... 第224章 天保十五年, 海晏河清, 民康物阜。易嫁娶,易立嗣。元姐儿能拦着十二晚几年再过继她儿子,却拦不住女大当嫁的天道人伦。 当然, 她也不会拦着。 于是这一年,惜春嫁了。在她嫂子和侄儿媳妇的操持下, 带着大笔嫁妆走向新的人生。 惜春的夫婿,是个很普通的男人。 性格不出奇,学识武功也都不出众。唯一出奇的地方便是长相了。 长的极俊,比惜春漂亮。 他是嫡幼子,生母已经过逝。父亲有几个姬妾, 不过却是长嫂当家。虽说长嫂如母,可毕竟不是母。可卿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才选了这门亲事。 当然了,可卿是不会告诉任何人她为惜春选这门亲事主要是参考了西府的老太太和西府二房的二太太。 那样的婆婆, 要么被欺负死, 要么就...... 果然, 事情正如可卿预想的那般。惜春出嫁后, 上面只有公公,公公与儿媳妇也不常见, 只要尽到了孝心一般公公都不会为难儿媳妇。 至于长嫂和其他妯娌们, 也都不是太难相与之辈。 当然这也跟惜春身后站着的娘家有关系。 荣宁两府虽然爵位不显,可却没颓了势。贾家出个亲王妃,还有天子表妹, 当朝郡主等等得势女眷,哪怕男人废了些,也无人敢小看了贾家姑娘。 公公在世时与妯娌相处,等到公公过逝,惜春俩口子守完孝便分家出府,自己另过了。 惜春夫婿只是个从五品的翰林院的侍读,工作轻松,是非也少。俩口子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并无太大的波澜。 惜春的嫁妆很受看,可卿并没在这上面刻薄她。说起来,贾家的四春,除了探春离家时只背了个包袱,其他人都是十里红妆风光大嫁的。 说起这个,元姐儿就觉得探春有些亏。要知道在原著中贾家中姐妹可就只有她算是风光出嫁了,其他人,要么是与人为妾,要么是与人抵债,要么就是出家为尼。 幸福于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走了很远的路,看了一路的风景,探春可以肯定的说,她若是嫁人,嫁的一定是让她心仪之人。否则凭什么让她许嫁呢。 能够效仿男儿走出闺阁,能够干一番大事业,对于探春来说,这便是幸福。 当然,对于有理想有抱负的探春来说,她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也就是李白的那句诗最合她的心意。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 在探春的心里当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成功的将公主嫁出去,然后帮助公主成为一代女王。也或是...... 自古王候将相宁有种乎,探春放下手中狼毫,眼中都是野望。 探春志比天高,曾经是恨不生为男儿身的性子。与探春同样心中也有着青云志的宝钗却选了另一条同样满是荆棘的路。 后宫的路,同样不好走,没有硝烟却更加的残酷。 当皇后病逝,当一直圣宠不衰的宝钗止步贵妃位时,宝钗便明白,皇帝不会再立后了。 并不是皇帝对皇后的感情有多深,而是皇帝绝不会让太子再叫其他的女人为母后了。 不然等太子登基,若是纯亲王妃尚在人世,彼此相见既尴尬,又让太子心存疙瘩。 知道了皇帝的想法,宝钗连皇贵妃这位的副后位份都不再奢求。以贵妃之尊打理后宫,时常招母亲和长嫂进宫说话。偶尔也会问问侄女的教养。 在没有见过侄女之前,宝钗为了薛家也曾想过将侄女配给太子。 就算是身份过低不能成为太子妃,可一个太子侧妃的位份却一定能挣到。不然她这个贵妃也是白坐了那许多年。 但当侄女一天天养大,宝钗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都说侄女肖姑,贾家的巧姐儿便像极了纯亲王妃,为什么她侄女却与她哥哥是一模一样的性情呢。 父女两个,一对棒槌。 老天爷到底对他们薛家有多大的成见才会降下这等磨难? 薛老爷早就知道这事不成,可薛姨妈却还做着梦呢,就连宫里的宝钗因为与自家侄女不多的接触也抱着希望。 然后,宝钗绝望了。再然后宝钗直接利用贵妃的身份,请求皇帝帮着她侄女指了一门好亲事。 迅速的嫁掉侄女,宝钗又将之前她的计划都抛除脑后,继续做她又娴又贤的温厚贵妃。 因着宝钗心里对自家侄女的安排一直没有表露人前,皇太后还特别满意宝钗没有痴心妄想。 皇太后高寿,熬死了不少同龄人,也熬死了不少同期的旧人。此时唯一的孙子也到了年纪择选太子妃了,皇太后虽然高寿,却到底有些精神不济。 大儿媳妇实在不着调,若只让她一个人来督办这事,皇太后用后脚跟想都觉得不托底。 想到宝钗是大儿媳妇的表妹,又是太子的亲表姨。便准备将太子择选太子妃以及房里人的事情交给她们俩全权负责。 其实说是让她们二人督办,也不过是在十二给的几家名单里挑出最优秀的那个罢了。 以宝钗的眼界心胸,想要选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并不难。难就难在元姐儿时不时的会蹦跶出几个她都无法理解的想法。 像是有血缘关系的不要。 家中只有庶出姐妹没有庶出兄弟的也不要。 ...... 天保四十四年,元姐儿六十岁。 元姐儿的生辰是大年初一。 当然,那是世人知道的生辰。 但不管是除夕的还是初一,元姐儿很少能够像样过生日。 六十岁生辰不比寻常,司徒砍与太子都准备好好的给元姐儿过个生日。 其实过了二十五岁,元姐儿是越发的不喜欢过生日了。 虽然她吃得好,住得好,平日里操心少,又用心保养过。可六十岁的容貌再怎么保养也是秋天的白菜,蔫了。 司徒砍时常说她看起来就像四十岁的模样,年轻着呢。可元姐儿想听的绝逼不是这种含蓄的话。 她经得住任何不着边际,没有逻辑的夸赞和吹捧。 →_→ 过生辰,想要办得好并不是场面有多大。而是过生辰的那个人最想要什么。 元姐儿什么都不缺。普天之下的东西,以前还要先可着皇太后和皇后,可二人先后薨了以后,司徒砍和太子又怎么可能再委屈元姐儿。 太子生母不是白做的。 再考虑了好久,又结合了一下实际情况,元姐儿便做出了一个旁人都想不到的决定。 正月初一,她要在王府宴请几位女眷。 宫里的娴贵妃,九王妃,王家的孜太太,还有可卿,随夫回京城的迎春,翰林院侍读家的太太,梅家的老太太...... 总之元姐儿利用司徒坎的情报网,将所有她见过的没见过的,现在还活着的红楼诸妹子,凡是在京城的都请到了自家王府。 虽然这些活着的妹子已经不能叫妹子,而是小老太太了,不过能见上一面,元姐儿心里就满足了。 曾经有很多年,很多机会她可以将红楼里所有的钗们都见过个全,可元姐儿不敢。 蝴蝶的翅膀在煽动起来,会将本就扭曲的红楼轨迹干涉到更偏的地方。 现在她年近六十,见一见应该没啥大不了的吧。 大年初一就给人下生辰请帖,其实是件蛮失礼的事。可谁让元姐就是这天的生辰呢。 好在元姐儿还记得这一天是什么日子,所以她的请帖上写的是请众人赴午宴。 当朝纯亲王妃,太子的生母。可以说元姐儿的生辰宴含金量忒高。熟的,不熟的但凡收到请帖便没有不来的。 原著中,大半的红楼诸钗都或多或少因为四大家族的倒台而受到影响。 因为元姐儿的乱入,打乱了贾家的步调,也让四大家族在皇权震荡中受到了极小的波及。 薛老爷没来得及生病,就带着全家跑京城寻门路。王家因为宝玉而在行事上多避锋芒不敢冒进,而史家,虽然一直与贾家不亲。不过在看到贾王薛三家的改变也更加的谨言慎行。 覆巢之下无完卵,家族保住了,依靠家族生存的姑娘也都保住了。 这些姑娘们或是高嫁或是低就,或是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一生相夫教子,难有几个的命运会一如原著那么凄苦。 原著中薛宝琴来京待嫁,梅家出京外任这样的消息都不肯提前告诉薛家,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不愿要这门亲事罢了。 宝琴兄妹抛母进京城,一进京城就住进荣国府。又答应了邢家那门除了姑娘人品样样都不出彩的亲事,为的还不是借势。 此一时彼一时,今次宝钗后宫封妃,圣宠不断。薛家又与太子外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梅翰林能娶到薛家姑娘,借此搭上宫中皇妃和太子,半夜都能笑醒。 不担心薛家毁亲就不错了,哪敢心生怠慢。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薛家因为薛宝钗一时成为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家。 虽然薛家一直遗憾薛宝钗无缘后位,不能封个承恩公啥的。 不过遗憾着遗憾着,也就那么过去了。 后来薛老爷和薛姨妈前后脚的没了,整个薛家又在薛宝钗的吩咐下由薛蟠的嫡长子掌家,几十年里倒是没出现什么子孙不肖的事来。 当然了,被老子和妹妹儿子管了一辈子的薛蟠,倒是想仗着外戚的身份来点胡作非为的事,可惜早就没人陪他玩了。 又老又胖,还是个玻璃脆的身子,不怕碰瓷呀~ ╮(╯▽╰)╭ 正中初一巳时,纯亲王府门前陆续停了好多车驾。马车和轿子都在二门处停驻,受邀的客人年纪最大的不及六十,最小的也有四十岁上下。再见这些夫人太太身上的穿戴,一看便知都是官宦人家的。 王府下人将这些上了年纪的客人都请到花园中特意为了这次的生日而打造的玻璃花房。 花房站地极大,笼罩了王府半个花园。 花房又高,里面也有一些亭台楼榭,除了过于高广的树木,但凡人们看到过的,或是听说过的花卉鸟鱼都能在这个花房找到。 众人一路走,又一路逛,等终于走到花房的时候,除了感叹一声巧夺天工,鬼斧神工外竟是再说不出旁的话来。 花房里烧着地龙,一进去暖气扑面,仿若春回大地,临夏时节。 纷纷去了外面的披风由着府中侍者引入席中,对着左右或认识,或不认识的其他女眷点头微笑。 一时,众人到齐,元姐儿来到席中,坐在首位遥遥对众人举杯。 能让红楼诸钗一同为自己庆生,这辈子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现代篇,这本书就完结了。不喜欢看现代篇的,这一章就完结了。其实真正的完结应该是在211章。 这本书写了几个月了,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和相伴。真的谢谢大家了~。 作者还有很多的不足,也希望可以通过学习和不断的努力改善这些不足之处。作者会努力的,希望永远都不会让支持作者的你们失望。 关于下本书,预计在十二月中旬开新文。作者准备写《红楼之不平事》,不过朋友们都说想看《红楼之仙路》,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现在两本书的收藏都不高,也相差无几,大家感兴趣哪本就去收藏一下,也让作者有个参考,好不好? 第225章 阳光透过指缝落在脸上, 眼睛也因这份明亮微微眯起。指甲上的小清新美甲图案上颗颗碎钻还在与这一室的阳光相互辉映。 手形很美,手背上的皮肤也是白皙娇嫩。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元姐儿,哦不, 梦醒了, 梦里的称呼已经不适合她了。 她是那个失业的姓韵。 她只是...做了一场荒唐梦。 梦中几十年的经历太过真实, 真实的让姓韵在起床的那一刻叫出了‘来人’的唤侍语。 话刚说出来,姓韵便不由笑出声。 她们家虽然有钱, 但还不至于雇佣人专门侍候她起床洗漱的地步。 虽然每个月姓妈都会请位钟点工给他们家做一次大清洁,但平日的卫生还是要靠自家人来维护的。 姓韵的房间是个套房,里面有独立的洗漱间。脱下衣服,站在喷淋前, 姓韵近乎怀念的感受着久违的淋浴设备。 眉头微皱, 姓韵发现这里的一切总有一种怀念和些微的陌生感...... 在洗漱间里一番折腾, 等到姓韵回到房间,便走到窗边站了许久。 空间里都是她在现代收集的各种物资, 一点那个时代的东西都没有。她以前虽然不是笨手笨脚, 但也不会自己梳出这么好看的发型。 姓韵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梦中穿越了一回红楼世界,还是只是做了一场逼真的4d荒唐梦。 梦里的那些人, 还有那些事是不是都已经随着她的梦醒消逝的无影无踪。 轻轻的吐了口气,其实就是不梦醒,梦里的那些人也都已经病的病, 死的死了。 想到嫁给宝玉的黛玉会老的满脸是褶子,一口牙都是假的, 姓韵便觉得这个梦太毁三观了。 想到梦中她生了个儿子,那个儿子还成了太子,一国之君,最后没有长成她希望的霸道深情帝王却成了渣男,姓韵更觉得这一定是因为她往常看影视时太喜欢给女人买鱼塘的霸总而产生了臆想。 想到梦里的她嫁给了一个专门想要篡位的情报头子,并且她还全方位的生活在那人的监控下...打了个寒颤,深深的觉得梦里的自己病的不轻。 从空间里拿出一根钢管,将这根钢管扭成弹簧的样子。 半晌看一眼手工弹簧,姓韵直接又将它丢回空间,披了件毛线开衫出了卧室。 姓妈正好端了一锅粥从厨房出来,见老闺女从屋里出来了,一边又是老生长谈劝她不要她没日没夜的玩手机,一边又招呼她吃饭,问她想不想吃培根和煎蛋。 “罢了,没甚胃口,早膳不必上了。” 端锅的姓妈:“......”闺女昨晚看了啥? 在餐桌那里看报纸的姓爸抽了抽嘴角,又推了推眼镜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姓妈深吸一口气,看着闺女游魂似的往客厅晃悠,差点没将老姓家的祖宗都提出来咆哮一回。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生出这么个磨人精来。 姓韵打开家里的大液晶电视用了网络搜索找出最老版的《红楼梦》。 腿上放了一本线装的《红楼梦》,眼睛上都是穿着寒骖的演员们用着最精湛的演技演义着似曾相识的一幕。 虽然跟梦里的世界有着很大的出入,可不得不说姓韵仍是看得泪眼汪汪。 她好像非常舍不得梦里的世界以及梦里的人...... 亲妈与后妈的区别就在于亲生的闺女少吃一顿饭,当妈的都会心疼的想要宰只猪给她补一补。 姓爸姓妈吃过早饭来到客厅看着闺女看个老版的《红楼梦》都能如此感性,一时被自家闺女那充沛的感情弄得满头黑线。 姓妈看一眼电视里正在省亲的贤德妃,又看一眼她闺女一脸嫌弃的哭鼻子,转头看了一眼姓爸,最后将视线转到落地窗外。姓妈至今都不承认她老闺女本身精神就不太正常。 还是给闺女再找份工作吧。 这么大个姑娘天天呆在家里,胡思乱想的再弄出精神异常,那就忒糟心了。 姓爸看到姓妈的眼神心下抽抽,这闺女放出去就跟个极品大杀器似的,他都张不开嘴坑熟人。若是让闺女自己出去找工作,他又担心闺女将自己卖了。 要不,给闺女开个小店让她自己折腾去? 对于父母来说,省心又优秀的孩子让他们做父母的骄傲。但不省心的孩子却让父母惦记在心,时刻都在操心。 姓韵是父母的老闺女,上面有个样样优秀的哥哥,倒是没谁对她有多大的希望,盼着她干出一番事业什么的。 再加上姓韵那坑爹属性,姓家人对她的要求就是没事别闯祸。 姓家条件不错,所以姓韵并没有必须工作的生活压力。但姓爸却觉得就是因为这样,他们家老闺女才会与众不同些。 于是在脑子里有了给闺女开个小店,随她折腾的想法后,倒是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个主意非常不错。 悄悄的喊了姓妈一声,老俩口便回房间商量这事去了。 俩人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又给姓韵她哥打了个电话。三人一番恳谈,最后终于决定给姓韵开了袜子店。 没错,就是袜子店。 在市中心那条客流量最大的步行街,给姓韵开家袜子店。 门市是姓家自己的产业,袜子什么的也没有多少成本。而且最重要的是袜子这种东西真心不怕亏本也不怕压货。 实在干不下去了,关了小店,袜子给家里人一分就消化了。 哭过后,又迎接了一回大姨妈,姓韵便将那个梦自我消化掉了。 等听说了父母对她事业的安排后,姓韵想了想倒欣然同意了。 不过她对自己这家小店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要安装网线。 姓家仨口听了姓韵这个要求,气得直翻白眼。 你可长点心吧。 ╮(╯▽╰)╭ 小店装修和办各项执照以及进货的事都交给她哥,姓韵还以心情不好为由拿她哥赞助的卡出国血拼了一回。 等回到家,姓韵的袜子店也都可以开门营业了。 姓妈特意去庙里求了个开业的吉日,然后在步行街左邻右舍一副看傻逼的眼神中,‘精品袜子行’开业了。 在这么一条经济发达的步行街开个专门卖袜子的店,这家人的脑子得进了多少水呀。 可不管旁人怎么样,小店开业前,姓韵对小店还没有什么责任感和归属感,等到小店开始营业,姓韵倒是对这间店用心了不少。 司契也做了个梦,不过他却没有像某人那么心大的以为那就是个姨妈梦。 想到梦里的自己恐高,畏女,再想想梦里被他放在心尖上的疼了一辈子,宠了一辈子,又爱恋了一辈子的女人,司契冥冥之中便有了寻人的方向。 司契自从那年被姓韵推下楼后,便去了国外。在国外做了个梦司契便在国外呆不住了。 司契不是姓韵这样没啥事业心又被宠着长大的小姑娘,所以想要回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于是他只能先派人去寻找当初推自己下楼的小姑娘。 天.朝那么大,司契哪怕是给了人方向,可姓家为了姓韵的安全,所有的户籍档案也都被加了密。 也因此一直到司契回国,司契都没有找到人。 没有找到人的心情,就像属于自己的那根肋骨被攥到了旁人手里,这让司契一直焦虑难安。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吓唬她了。 姓韵年纪到了,姓爸姓妈除了操心老闺女时不时的不着调外,也开始着急老闺女的婚事。 女人最好的年纪不能耽误,那真真是一耽误就会耽误很多的事。 女人在二十多岁结婚,三十岁以内要孩子,每个阶段的年纪都正正好好的。若是结婚晚了,别说旁的怎么样,只高龄产妇就极伤身子。 回头孩子开家长会,人家的妈妈都是三四十岁,只有你家孩子的妈妈奔五十了,那多...鹤立鸡群呀。 这种事情姓妈最有经验,毕竟她自己就是过来人。 生儿子的时候还没那种感觉,可生了闺女以后,她才知道女人的年纪真是个硬伤。 也因此,做为过来人姓妈都快因着自家闺女的婚事愁白了头。而姓韵也因为姓妈发动所有亲戚朋友给她安排相亲的事情,弄得连个片刻的安静都是奢望。 这一日晚上姓韵又接到一份相亲指令,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开车,哦不,是打车出门吃饭去了。 姓韵前儿开车的时候一脚将油门当刹车踩了,直接亲了人家电线杆子,这会儿子她心爱的小车还在维修中呢。 吃饭的地方也是一条步行街,出租车找了个最近的地方给停了。 姓韵下车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了那家西餐厅,对于自家老妈将相亲的地点定在这里姓韵老大不高兴了。 话说隔谁一个月在同一家饭店吃上好几顿相亲宴,都不会再对这地方有啥好感的。 累觉不爱了。 姓韵之所以没有反对姓妈这种将亲闺女打包出去的行为,还是因为最近姓韵总感觉自己病的不轻。 她自从那年做了那么一个荒唐梦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梦见梦里那个男人。 她承认那男人样貌和气度都是一等一的好,她也承认自己就是只颜狗,但她绝对不会放任自己日渐爱上一个虚幻的人。 那样还不如追星呢。 明星也是人,他们也要剪脚指甲,也要拿着牙签抠牙。姓韵相信要是她真的爱上了哪个明星,她哥一定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明星背地里也都是抠脚汉...... →_→ 走进餐厅,在门口迎宾熟悉又八卦的神色中淡定的走到靠窗的位置。 她的老位置。 相亲的另一方还没到,看了一眼手表,姓韵觉得对方的诚意明显不太高。 又等了十分钟,姓韵直接叫了侍应生,让其给上了两份她爱吃红酒焗蜗牛,一份西班牙海鲜烩饭。 等到餐品上齐的时候,姓韵拍了张照,便淡定吃了起来。 饭毕,姓韵结帐走人。因为起身时没注意到是碰到了身后一位先生。 只是还没等姓韵说一句抱歉的话,那位先生便一蹦三尺高的大叫起来。 姓韵怔了一下,然后看着面前男人一副他惨遭非礼的样子,当真是越看越眼熟。 姓韵在看那男人时,那男人挥舞着小银叉子的手也顿了下来。看向姓韵的眼神越发的明亮,脸上的惊喜也越来越大。 张了张嘴刚要叫声‘媳妇’,姓韵却先叫了出来。 “鬼呀~”泥妹呀,死了好几年的人竟然...... 司契:...... 媳妇你肤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完结了,作者在这里祝所有看文的小仙女和你们的家人,你们关心的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大家下本书见~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