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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浪在南明》作者：人间十年
　　文案：
　　一个资深格斗家穿越回到了南明，在明朝的末年，随波逐流，流浪在人间！
　　为了佑护文明，为了保护弱小，秦楚用尽毕生精力和心血，可不仅仅只他一人来到了1645年，大陆的两端，也有穿越者闪现！


第1章 南京城下（一）初始
　　五月初的南京，天气不再骄阳似火，干燥的空气中夹杂着丝许阴冷。
　　这是第几天？
　　来到这个世界的秦楚记不清楚现在身处何时，来来往往的人群晃得眼花缭乱。这几天不断有大明将士的尸体被民夫匆匆放下，弃之不理。
　　这个黑白的世界，不，严格说起来是泛黄的世界，秦楚可以感受到人群充满了焦虑，今天凌晨，他看见一群群缺胳膊少腿的伤兵士卒躺在路旁哀嚎，震天的哀嚎声从早上持续到晌午，到了日落时，哀嚎声逐渐平息，受伤的士兵在逐渐低沉的哀嚎中死去。
　　他的脑海突然闪现出一幅幅不忍回首的画面，这几天脑海中不断出现残忍的回忆。
　　时空突然炸开，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突如其来的降临在一场小型战役中，和一群士兵被飞速冲来的铁骑冲翻，身边的士兵们被冲撞的七横八落，秦楚也被一个留着金钱鼠辫子的清军一刀划开了胸膛。
　　鲜血从胸膛喷涌而出，映红了他的双眼，也染红了这个世界。
　　啊—从梦中惊醒过来的秦楚，下意识摸了摸胸口，一道从右肩斜划着刀伤，一直划到左腹，火辣辣的伤口告诉他梦境中发生事情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从几百年后跨越时代而来的他，不仅懊恼的骂了几句。
　　“该死的朝宗南，木马计划竟然将我送到这里，如果可以回去，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这也是想想，处在这个时期，没有技术支撑送他回去，穿越技术也要经历数百年发展，才勉强可以找到回家时的路。
　　不想也罢，秦楚伤口不重，辫子兵虽然将他身体横劈，可在这前辫子兵已经左砍右劈了数十个明军，最后顺着战马冲劲，顺势一刀将他劈翻，刀的后劲不足，只勉强将胸口液态防弹衣划破。
　　为了活命秦楚顺势倒地躲过了被开肠破肚的下场，这是他来着这个世界，世界送给他的见面礼。
　　脑海里充满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厮杀画面，军队每一次进攻都会带走成片生命，秦楚作为一个资深格斗家，每年都要和世界各地格斗好手进行数十场切磋，大多数情况下将其他国家各地区格斗家揍得鼻青脸肿，可是在赤裸裸的血与火的战场，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好在辫子兵冲过军阵一阵抢掠后，往东北方向呼啸而去，他被随后赶到援军救了下来，说是救了下来，其实也和不救没有多大区别。
　　软绵绵的躯体任由几个民夫仍在路旁，盖上一层草席便匆忙离去。
　　要我死，还早着呢？
　　为了防备穿越后有可能会遇到危险，他做足了准备，穿上液态防弹衣，还携带了一把大口径手枪和一百发子弹。
　　只是没有想到除了防弹衣跟着他过来，其他装备全部留在了穿越仓，让朝宗南和实验室其他科学家面面相觑。
　　轻轻捂住伤口，清军战刀仅仅是划开表层皮肤，看起来吓人，却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他打起精神端坐在路旁，偌大荒野没有半点火光，只有天空中数颗星星闪耀着微弱的光芒。月亮去哪儿了？秦楚自嘲了一句，躺在这个乱坟岗，他在思考一个问题，究竟该怎么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他活吞几个硕大的野鼠，清晨喝甘露缓解饥渴，甚至从死去士兵尸体上找到一把黄灿灿黄豆，补充蛋白质后，强悍身体慢慢的得到了恢复。
　　说来也怪，深夜里昏昏沉睡去，醒来后精力和力量更上一层楼。
　　“快来看看，这里还有一片空地，搬到这里来吧？”
　　这几天，秦楚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话声音。
　　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费力抬着一个高大的身躯，周围还有一个中年将军紧紧跟在左右。
　　“将大人放下，暂且安葬在这。”中年将领和士兵们用铲子费力的在地面上开始挖洞，十来分钟后一个比较浅的坟墓就被挖好。
　　士兵们小心翼翼将高大的躯体轻轻放在里面，盖上一层布后便用泥土掩上。
　　等到这一切完成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钟头，秦楚躺在几十米远看的眼睛发酸。
　　“大人，属下无能，只能暂时让大人在这里受委屈，等吾等灭了那鞑子，用那狗鞑子人头来祭奠大人，末将再接大人回家。”
　　士兵们在中年将军带领下，朝着坟墓深深鞠躬。
　　“哟，还幻想着打回去啊？”一群黑衣人不知何时冒出来，数只火把在夜空中亮起，领头一人身着华服，身后黑衣汉子从黑暗中走出，眼神里透露出逼人气息。
　　将军大惊：“尔等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此？”
　　黑衣领头人踱着小步子，慢慢走上前轻蔑地说道：“何将军，这大明朝我看是完了，莫要做无谓挣扎，何不跟随我一起投靠北边呢？”
　　“呸，狗贼，吾世食明禄，怎会作出卖主求荣之事？”
　　“不要不识好歹，你家主子已经没了，北边有令，只要肯过去，往事一概不揪，鸟择良木而栖，你自己想死，也要为兄弟们想想后路？”黑衣人阴柔声音让秦楚听得很不舒服。
　　但是他没有离去，想看看这群人究竟是何人？于是他躺在地上装死，静下心来听。
　　何将军愤怒的骂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狗卫，想不到尔等竟然剃发，做了鞑子卑贱奴才，也好，今日砍下尔等脑袋，祭奠我家大人。”
　　“放肆，不知好歹的家伙，来人啊，将他们拿下。”
　　华服人大手一挥，从他身后冲出来十几人，这些黑衣人手持战刀，步伐沉稳，体格壮硕，绝非普通人。
　　“哈哈，人多也不怕，来啊！”中年人抽出大刀振臂高呼：“二郎们，杀建奴！”
　　杀，中年将军杀喊声戛然而止，突然凝固的表情，告诉不远处秦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把透着血珠的刀尖从他心口贯穿，一个家兵猛地一抽，尖刀被拔了出来，随后又更多战刀捅进将军背部，又被抽出。
　　他不敢相信家兵竟然背叛他，挺拔的身体不甘心倒了下来。
　　华服人很欣慰的看着这群背叛的家兵。“好，好好，诸位勇士弃暗投明，诸位，请。”他做了个欢迎手势，带着其他黑衣人往北边儿去，南京城外围有清军大营，家兵们紧紧地跟随他的步伐，踏上投靠清军道路。
　　等黑衣人走远后，秦楚赶紧爬了过来，将中年将军抱起试图唤醒他，唤醒这个精忠报国，却被下人背叛的可怜将军。
　　中年将军早已经断气，秦楚将他紧紧地抱住，过了许久，才突然想起了什么？
　　将地上铲子捡起来，将刚刚掩盖的新坟挖开，对着坟地里尸体默默说了句得罪，然后将中年将军身体也摆放进去。
　　放置好以后，用泥土慢慢覆盖，将二人合葬一处，希望他们下辈子可以再续前缘。
　　做完这些，秦楚身体有些发虚。多日以来身体没有补充足够碳水化合物，他决定要做些什么？
　　摇摇晃晃站起来，这里是南京城外一片乱坟岗，从乱兵口中得知，大约一个星期前，清军攻破扬州。
　　扬州失守，十几天后南京城，满朝文武向清军投降，金陵官员们要把南京拱手相让，再过几日，弘光帝也被俘获，送往京城，一年后和其他藩王以谋反处死，想到这，秦楚不禁放慢脚步，心想要不要去南京呢？
　　这时的南京，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南明军队或死或降，秦楚深知深处乱世，仅仅依靠掌握超前知识，远远不能够同这个年代英雄相抗衡，英雄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能够散发出夺目光芒。
　　南京城内百万人口，却没有可战之兵，他清楚认识到南京陷落，将会造成多米骨洛牌效应，南明各大藩王粉墨登场，同是太祖后人，都想过一把皇帝瘾。
　　南明藩王吃喝玩乐很在行，治理能力却一个不如一个，内讧本领更是不小。
　　南京城外乱兵多，更不安全，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暂时去南京城，或许南明臣子们并不像历史那样献城投降。
　　我又算得上什么？他拍了拍身上，将沾落在防弹衣上灰尘拍去，防弹衣虽然被划开一道口子，但仍然坚挺着，只要没有完全损坏，还是可以给他带来稍许安全感，抱着丝许希望，他朝南京城方向走去。
　　夜间行路，他伴着月光，花费两个时辰才来到护城河外，这里早已一片破败。
　　丢弃的铠甲、战刀、火铳、长矛随处可见，护城河畔竟然没有看见士兵巡逻，不远处，宽阔城墙上也没有军人游弋，这一切表明南京现在是一座死城，守军失去守城信心，清军也将其视为囊中之物。
　　呵，心口一痛，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袭来的疼痛，让他感觉这荒凉夜色越发寒冷。
　　对明朝的覆灭，他耿耿于怀，虽然明朝土地兼并严重威胁到朝廷统治，但远远没有到灭亡绝境。
　　凭借自己对历史的掌握，有没有可能挽救即将瘫塌大厦呢？
　　想到这里他将身上防弹衣褪下，虽然还可以用，但是地上有更好铠甲，防弹衣显得不伦不类，弄不好会被清军和明军当成对面敌人痛打。
　　他在地上仔细寻找一番，在遗弃铠甲中挑来选去，最后选中一副完整无缺的纸甲，慢慢把纸甲穿在身上，即可以防身又不影响灵活度，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地的兵器很多很多，秦楚精心挑选起一把战刀，这是一把做工精良雁翎刀。
　　好刀，原来主人竟然将其遗弃，真暴殄天物。
　　将雁翎刀帅气别在身上，他脑子里却在考虑大明如今的处境。
　　这时候李自成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史书记载，李自成在湖北九宫山遭到地主民团袭击身亡，他死后部下逐渐分裂。
　　他苦苦思考大顺军走势，如果有他加入，会不会可以挽救这一只大军？
　　可是李自成究竟有没有死，历史上对其死亡记载有很多种，真相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秦楚没有兴趣去探索，他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在考虑这只军队，是否可以值得他去投奔。
　　大顺军兴起之地，早就被毁坏，十室九空的大西北，不能够给大顺军提供更多兵源，仅仅依靠流动式作战，不是长久之计。
　　况且流寇作战方式，也会导致军队战斗力地方化，接连碰到防守坚固城池，短时间不能攻占，大军顿时做鸟兽散。
　　作战方式以及不注重根据地建设，是大顺政权灭亡最终主要原因。
　　秦楚想到这里，暂时将大顺军摒弃，那么南方的地方割据势力呢？
　　张献忠军队在1643年攻占四川，建立大西政权，大西政权和历史上季汉，成汉、谯蜀、前蜀、后蜀等大大小小前后数十个割据政权一样，无一统一中国。
　　川蜀之地守城足以，剑门雄关既敌人拒之门外，也将关内势力封锁其中，入蜀军队经过十几年后，战斗力地方化迅速下降，不足以抗衡关外雄兵，这也是历史上川蜀势力，大部分二代而亡的原因之一。
　　再一次将大西军摒弃，没有等到他继续思考下一个势力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像是老鼠的声音。
　　秦楚双肩抖动，将战刀拔出，轻轻了走了上前。
　　喵——猫叫声从草丛传出，原来是一只猫。
　　顿时放松些心情。
　　恩，不对，这里怎会有猫呢？南京城下流民数十万，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更别提还有牲畜存在，他再一次紧张起来，将战刀横握，蹑脚走上前。


第2章 南京城下（二）见血
　　五米
　　四米
　　三米
　　二米五
　　二米
　　一米
　　叱！是谁！
　　距离草丛还有一米之际，秦楚猛地冲上前，雁翎刀的刀刃散发出阴森的光芒直逼声源地。
　　“好汉饶命，饶命啊！”一个头发散乱年轻女子抱着一团野菜呈现在他眼前，瘫倒在草地上不停磕头：“小女子太饿，冒死出城觅食，望好汉饶命啊！”
　　夜间漆黑，秦楚没有看清楚女子容貌，他冷冷对女子说：“将手中东西放下，出来！”
　　女子有些依依不舍，却又恐慌将野菜扔在一旁，数次想将野菜重新拾起。
　　秦楚不久前就亲眼看见家兵背叛，担心眼前女子是否也是建奴细作，为以防万一，将野菜狠狠踢开。
　　“告诉我，你是何人？”
　　看着这个可怜女子，心中仍旧不敢放松警惕，直到女子从草丛里爬出，确认身上没有武器后，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年代女子并不像武侠小说里面的侠女，可以闪电火光之间夺人性命。
　　目光在女子周身游走，想找出一些破绽来断定判断正确性。
　　“你究竟是谁？谁人不知应天府已经实行宵禁？”秦楚也不知晓南京城有没有执行宵禁，只能是凭借史书上描写战时宵禁的印象来恐吓她。
　　女子赶忙辩解说：“好汉，你有所不知，城内已经没有多少百姓，奴家也是附近村落妇道人家，家中父亲被建奴伤了身子，母亲前些日子外出寻草药，不想被流寇掳去，小弟年幼，一家三口实在是在饿不住，奴家只能深夜出来觅食，求好汉放我一条生路吧。只要能让我将这野菜才带回家中，你要奴家作甚都行。”
　　秦楚对女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身上伤口还没有好利索，对哪方面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
　　可他始终觉得女子有些古怪，特别是她一番话让他觉得有些不对之处。
　　可干耗着也没有意义，秦楚挥了挥手让女子离去。
　　“你走吧，把这些野菜带上。”
　　女子也是农户家人，也不懂万福这些礼仪，只是千恩万谢抱起野菜离去。
　　秦楚突然对已经转身离去女子喊道。
　　“贝勒爷在扬州可好？”
　　女子好奇回过头来，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看来这个女子不是细作，想想也是，建奴怎么会利用女子作为细作呢？
　　如果有这般超前意识，这大明朝亡的倒也不冤。
　　秦楚朗盛的说道：“不要观看，赶紧走吧。”
　　女子离开后，秦楚继续前进，边走边思索南明局势。
　　几天后弘光帝就要被多铎在芜湖俘获，弘光除了顶了藩王帽子被立为皇，其在位期间就是荒唐，不休内政，沉湎酒色。
　　扬州被围困不发救兵，直至被清军攻破扬州，南京城弹尽粮绝，这个昏庸皇帝竟出逃芜湖，抛弃南京二十万兵马，还有不计其数的百姓。南京城随后在保国公朱国弼率领下，文武百官和马步兵二十万降清。
　　秦楚突然想到南京尚有数十万明军，只因掌权者昏庸无能，最终导致守军剃发降清，清军军队像滚雪球一样急剧膨胀，与其说南方被清军打下，还不如说是被剃发前明军攻占更为合适。
　　守军战斗不及关宁铁骑和九边军，但是人数众多，去南京城探一探。
　　打定主意后，秦楚决定去南京城碰一碰运气，如果没有算错，他还有几天时间可以挥舞蝴蝶效应，一只只属于他的蝴蝶效应。
　　踏着月色，也分辨不出方向，只能是朝着大路一直走，条条大路通南京，走了几公里后，终于看到一条城墙。
　　静悄悄来到城墙下，他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只见城门紧闭，而天色逐渐亮了起来。
　　城内军民认为这是一座死城，出城或许有一线生机，死守南京这是自寻死路。
　　城中百万人口，这口粮从何而来，怪不得是一座死城。
　　叹了口气后，秦楚悄悄摸到城门边上，没有一个守卫在守护城门，而他也惊讶发现，沉重厚实城门竟然虚掩着。
　　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战在即，这城门怎会被遗漏，莫非是故意被打开？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从城门穿过去。
　　进入城门后，才发现原来是他多想，这只是众多外城门中其中之一，城内大小城门数十座，他哪分得清？不过好歹进了城，只是这一路没有半点人烟，让他诚惶诚恐，死死握住手中雁翎刀，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紧张出一身冷汗。
　　一颗心始终放不下，他猫着身子一直往内城走去，约莫走了数十分钟，看见了数点火光，终于看见烟火。
　　秦楚呼了口气，大步上前迎了过去，火光周围围满一群人，其中数人坐在椅子上，周围的人在他们头上摸来摸去，隔的有些远看不太清，待他悄悄走近后，一颗刚刚有些许温暖的心，瞬间被冰封。
　　一群明军将武器仍在一旁，低眉顺眼坐在地上，等待蓄奴剃发。
　　三个留着金钱鼠辫子的建奴，熟练操着剃刀，将明军头发从额头开始剃，呲呲的声音敲打着秦楚心头，一口老血活生生的被咽下去。
　　他楞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是谁？”一个眼尖的鞑子发现不远处的秦楚，当他也是降军，操着不熟悉的官话，招呼秦楚过来，又有一个剃发汉人，这群软骨头的男人，如果不是贝勒爷命令，早就被虏到府中做包衣。
　　秦楚握着战刀，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一个等待剃发的明军没好气的对他说道：“你小子急什么，活得不耐烦，还不把刀扔了，排到老子后来慢慢等。”
　　“我等你上西天。”秦楚突然大步上前，战刀从明军腹部往上硬挑，将腹部狠狠划开，明军惨叫声惊动其他人。
　　顿时所有人炸开锅，投降明军胆子被吓破，慌乱四处逃散，只有鞑子将身边武器拿起，沉着冷静看着秦楚。
　　处在敌人的大本营也不慌不乱，他们的胆识和军事素养让秦楚也不由得钦佩。
　　“勇士，你很勇敢！但是你的勇敢用错了地方。”鞑子用着不熟练的官话对秦楚下了必杀令。
　　手中的大刀在空中震了震，准备用这个大胆的汉人练一练新打造铁刀。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到，秦楚不想死，但也不怕死，面对凶残的建奴，他更不怕死。
　　前世作为一个资深格斗爱好者，每年都会去格斗俱乐部练上个把月，如果不是被送到这个世界，他现在应该正在格斗俱乐部，接受更为残酷野外格斗训练。
　　只是他练习的是徒手格斗，拿刀还不太适应。
　　鞑子瞧不起秦楚，在他们眼中，汉人见了他们犹如老鼠见猫，瑟瑟发抖，不是跪下就是溃逃，今夜他们三人只是牛录安排出来打探军情。
　　发现一闪虚掩的门，以为是诡计，后发现情况正常，就冒险闯进来，恰巧碰到你群没有骨气明军。
　　明军首领是一个百户，领着几十个苦哈哈军户在这里巡逻，谁想碰到了三个鞑子兵。
　　明军在南方卫所制度，历经两百余年，早就变得腐烂不堪，加之处于南方没有大规模的战事，当年卫所精兵不断地退化，加上严重土地兼，并让军户失去赖以生存的根基。
　　这群军户装备更是和大顺军无异，甚至在清军眼中还不如大顺军。
　　明军见了清军，吓得魂不守舍，几个胆大的军户不怕死冲了上来，羸弱的身体根本不是清军对手，三个清军干净利落将一个军户斩死后，所有明军顿时四散，剩下没有逃跑的十来个军户，竟然把百户脑袋剁了献给鞑子，主动要求剃发，表示愿意归顺。
　　几个鞑子也是得意忘形，竟然在一处空地给这几十个汉奸剃发。
　　手艺还真不赖，明军低眉顺眼的样子，让他们获取空前满足感，直到秦楚出现。
　　去死，鞑子健步如飞，一把一米多马刀闪着寒光劈了下来。
　　秦楚丰富格斗经验，带给他一线生机，从鞑子发力的左脚，辨别出敌人进攻方向。
　　右边，秦楚猛地找准马刀方向，右手战刀斜着硬顶，狠狠地隔开马刀劈砍。
　　马刀碰撞雁翎刀发出清脆声响，秦楚双臂被震得发痛，好大臂力啊，大呼鞑子步战能力果然天下第一，名不虚传。
　　很快两人兵器再一次相互碰撞，发出悲呛的哀鸣，都想第一时间给予对方必杀一击，作为格斗高手，和鞑子互砍中，逐渐将格斗技术融入到刀械中，一时间竟和鞑子打的有来有回。
　　鞑子也很惊讶，秦楚竟能判断准他的每一次进攻方向。
　　入关以来，死在他的刀下汉人不计其数，大顺军好斗但不擅战，明军除了部分将领家兵堪堪一战，其他大部望风而逃。
　　今日这个古怪汉人，激起他好斗的欲望，下定决心尽全力要将秦楚斩于刀下。
　　另外两个鞑子却没有闲工夫看热闹，同伴杀得有来有回，他俩突然想起这里是南京外城，无论如何也不敢在这里过多逗留。
　　相互点了点头，很快也加入了战团，面对三个鞑子围攻，秦楚左支右绌，一个鞑子都对付不了，另外两个加入几乎让他陷入绝境。
　　更让他寒心的是，有几个已经剃发明军，不怀好意围了上来，想借这个机会在主子面前立功。
　　罢了罢了，大不了一条命捐了，死之前也要拉上几个垫背。
　　秦楚持续发力，胸口伤口突然崩开，鲜血溢了出来，意识恍惚间有些模糊，这是要脱力的征兆，他硬是凭着一股心劲儿硬抗。
　　他的窘境和鞑子和汉奸发现，大喜，一拥而上要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愤。
　　嘣-嘣-嘣
　　突然三排铳声响
　　一阵浓烟从十米开外冒出，天色已经泛白，秦楚费力侧过脸望去，一群士兵手持三眼铳，正装填火药准备第二轮射击。
　　天不灭我，逃过一劫后，他感觉劫后重生，再一次爆发惊人力量。
　　一刀将一个已剃发明军砍翻在地，一个鞑子举起大刀砍向秦楚，惊人的爆发力让秦楚手中雁翎刀飞快从鞑子颈脖子穿过，直刷刷刺穿鞑子气管，速度之快让鞑子没有反应过来就命丧黄泉。
　　一个鞑子被三眼铳打成马蜂窝，当场断气，另外一个重伤，十来个剃发明军想拖着重伤鞑子离开，秦楚流星步大步上前，见人就砍，特别是这群没有骨气的汉奸，更是一刀一个。
　　刀锋之狠竟将明军砍飞几米之外，投降明军哪见过这般疯子，十几人竟被一通乱砍，不敢上前搭救主子。


第3章 南京城下（三）带兵的人
　　重伤的鞑子躺在地上，没有立刻断气，胸前伤口不断涌出黑血。
　　看着越来越近的秦楚，他眼中充满恐惧，他是正白旗旗丁，南下征战一路势如破竹，不论是明军还是大顺军皆望风而逃，没想到即将攻下南京城的前夕，被毫不起眼小兵给做了。
　　他不甘心，抢了那么多金银，女人，还有包衣都没有机会享用，无力的双手没能够提起马刀，反抗秦楚刀锋。
　　秦楚猛地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一刀砍下去，将鞑子脑袋干净利落剁了下来。
　　鞑子脑袋随后被他一脚踢飞，叛军魂都被吓掉，一个跑得慢的叛军，被秦楚赶上前狠狠劈杀。
　　这一刀下去，心中怒火得到泄放，但是下一秒失血过多加上又用力过猛，双眼一黑竟昏过去。
　　这时明军火枪手阵中，慢慢走出来一个将军，这群剃发叛军是他下辖一个百户，得知叛逃消息后，他带着仅剩下五十鸟铳兵和家兵赶过来，争取截住投降的军户。
　　到达战场后，恰巧碰见秦楚一人独自挑战三个鞑子，借此机会急忙排兵布阵，五十三眼铳兵分成三排，第一排三十人，第二排十人，第三排十人，他和家兵抽出近战武器，第一轮进攻没有击溃敌人，果断冲上去近战。
　　秦楚和鞑子激烈搏斗，给了三眼铳手机会，不知不觉中摆下杀阵。
　　进入射程后，没有丝毫犹豫，他才不在乎会不会误伤秦楚，三个鞑子人头可以换来多少功劳，一个小兵误杀就误杀，大不了好生安葬。
　　一阵铳响过后，三个鞑子死了一个，一个被秦楚干掉，还有一个重伤躺在地上。
　　将军没有想到，十几个叛军竟然杀回马枪，想将没有死绝的鞑子带走，如果不是秦楚敢死震撼住叛军，他的这些鸟铳兵，很有可能会被反杀，因为来得匆忙，仅仅携带了鸟铳和少量火药，带刀和矛的士兵仅仅数人。
　　好在叛军被赶跑，他良心也没有完全丧失，在将鞑子和汉奸军户的人头收集后，安排了几个士兵将秦楚抬了回去。
　　待秦楚醒来后，发现躺在一堆干草上，厚厚草堆盖在身上，浑身暖洋洋的。
　　这又是哪？
　　起身后，伤口被铺上一层不知什么名的草药，伤口处丝丝发痒，草药起了效果，发痒说明肌肉正在生长，伤口正在愈合。
　　秦楚打量着周围环境，地上铺满厚厚的干草，一堆堆破烂铠甲和破损兵器散乱扔在角落，这里应该是一处被遗忘的器械库！
　　“你醒啦？来，这是给你的！”
　　一个身材矮小的士兵。端着一碗香喷喷东西走了进来。
　　秦楚也不客气，大气接过后，才发现是一碗菜粥，放了很多野菜，却不见半粒米粒，端起碗一个咕咚，一口闷了下去。
　　真好喝，温暖的菜粥下肚，精神顿时好了许多。
　　摸了摸嘴巴，不好意思和这个说道：“谢谢兄弟，请问兄弟怎么称呼，这，又是何处？”
　　小个子露出大板牙龇牙一笑。
　　“你叫我程宣就好，这里是俺们所营地，千总带着鞑子人头去兵部领赏，说不定可以领回一些米面，对了，昨晚你可真生猛，一人单挑三个鞑子，好生佩服。”
　　“程兄说笑了，我只是一时奋起，谈不上生猛，反倒是要谢谢兄弟们相助，如果不是诸位兄弟帮助，我这一颗脑袋，现在应该被鞑子当球踢喽。”他发自内心感谢明军帮助。不是三眼铳手及时赶到，想必他已经魂归未来世界！
　　“兄弟客气了，你先躺着，我再给你找找有没有吃的，俺们天天喝粥，都饿得没有力气操练了。”程宣将碗筷拿走后就去外面觅食。
　　留下秦楚一人，他也有时间静一静，继续思考未来应该去投奔谁？
　　木马计划是绝密计划，来之前他得知和他同时穿越到1645年还有其他敌对势力，只有尽快平定战乱，发展实力，才有机会完成木马计划。
　　暂时不想那么多，脑海里忽然想起了郑成功，这个赫赫有名的国姓爷，此时正在父亲郑芝龙的麾下。
　　郑军主力是海盗军团，除去核心海盗和卫队，其他军队都是拼凑而来的杂牌军。
　　这时候仍以郑芝龙为首，不久后他拥护南明隆武帝登上历史舞台。
　　隆武帝属于较有励志一位藩王，奈何个人的努力，在强大清军面前被碾得粉碎，两年不到就被清军消灭。
　　秦楚又算了算时间，如果没有记错，闯王不久在湖北战死，但是他的部下并没有完全被消灭，在侄子带领下投入湖南何腾蛟跪下，继续抗清，最终也是因为内讧，导致失败。
　　内讧是南明失败的最大因素，种种原因导致抗清势力整合不到一处，从而被清军逐一击破。
　　想着这些事情，心里就是一阵堵，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出去转转打探周围的环境，将纸甲穿戴好，提起雁翎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干草。
　　房门吱嘎被推开了。
　　十几个士兵手持三眼铳依次进来，站成两排后，一个将军悠悠迈着八字步走进来。
　　军官身宽体旁，和身边羸弱士兵形成鲜明对比。
　　秦楚也不知道这个年代军队中的规矩，也不想冒昧这位军官，干脆就昧着良心，弯着腰下来对着军官就是一顿拜。
　　将军正是靖国公黄得功部将马得功总兵，下属千总汪平，昨晚就是他的人叛逃，导致手下兵力不足三百人，正准备换防到芜湖荻港，和水军共同抵抗清军。
　　汪平早年跟随黄得功南征北战，镇压大顺军和张献忠部，历经大小数十战，不曾退却，可他没有想到，清军实力竟然如此强悍。
　　清军入关后，所部所被调往江北，经历了大小战斗后损失惨重，昨晚叛逃事件后， 实力更是受到了极大削弱，精锐家丁仅剩下十余人，副千总战死，几个把总，旗长皆死。
　　汪平哪见过这般夸张示好，平日苦哈哈的士兵见到他无不是跪倒在地，今天这个纸甲兵竟然弯着腰一拜再拜，好生稀奇。
　　他也算得上有良心，昨晚不是秦楚奋力厮杀，就拿不到三个鞑子人头，也领不了兵部的奖赏。
　　提起这奖赏，汪平心里就是一阵痛骂，这郎中刘成治竟然只给这些东西，这有甚用？
　　他将赏赐的一堆无用东西全部分给家兵，五把没有铁锈的腰刀，十串铜钱，还有十块大饼。最需要的粮食，就给这么丁点，这也印证南京城已经失去了外部救援，粮草告急。
　　“壮士，你是哪个卫的？”汪平所部今晚就要换防芜湖，而他的家眷都在南京城郊区，今晚也一并撤离到芜湖。
　　虽然他这个千总很落魄，可内心仍旧向着朱家王朝。和他的顶头上司黄得功一样忠心耿耿，铁了心和清军斗到底，决不投降，在他治军下，麾下这群破烂士兵也不做软骨头。
　　秦楚也不知道他是哪个卫，干脆直截了当，说自己是南逃难民，从小习武，练得一手拳脚。被鞑子恶行所激怒，前些日子干脆趴下战死明军铠甲，一路上杀过来，只要是碰到落单鞑子和剃发汉奸就杀。
　　汪平眼珠子转了转，思来想去也懒得辨别秦楚身份，秦楚胆识和勇气他颇为欣赏，昨晚和鞑子打得有来有回，更是在剃发的叛军中将鞑子人头砍下，有这股心气劲的人不多，武功比其大部分家丁还要勇上几分，便有心将秦楚纳入麾下。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起来秦楚的姓名。
　　“小人姓秦，单名楚。”
　　汪平点了点头：“秦楚，本部今晚进驻芜湖，你是否愿意随我一同前去？”
　　他邀请秦楚一起前去，其实他根本不用浪费口舌，只要今晚撤离时候挟持秦楚跟着走即可，但是他还是决定问一问，一个真正卖命的士兵比得过十个貌合神离的士兵。
　　秦楚没有任何犹豫，点头答应，让他很欣慰。
　　“好，好，本将现在就任你为试百户，程矮子，程矮子过来？”汪平拍了拍手，呼喊程矮子过来。
　　程矮子急急忙忙从门外跑进来，手上还拎着一把野菜。
　　“秦百户就是你们的头，以后干仗的时候都要听他的。”
　　程矮子赶紧点头，表示对秦楚认同。
　　从怀里拿出一张大饼，汪平恋恋不舍塞给秦楚手中，这是对秦楚的嘉奖。
　　两人相互寒暄几句就各自离开，汪平离开时候突然让秦楚傍晚去他营房有事商量。
　　汪平走后，程矮子慌忙对秦楚作揖。
　　“小的见过百户大人”
　　“恩？程大哥不用客气，现在有时间，可否带我去见见其他兄弟们？”
　　“好咧，请随小的来。”程矮子屁颠屁颠在前面带路，秦楚将大饼揣在怀中，不紧不慢跟着他，心头却在想，这就成了百户，那不就是入了军籍吗？
　　想来也是，明末军籍卫所制形同崩溃，军户逃亡溃散，剩下军户都沦为私人奴仆。
　　约莫走了数分钟，程矮子在一排低矮营房前停下来。
　　“启禀大人，这就是俺们户营房，大人稍等片刻，容小的进入呼唤他们出来见过大人。”
　　秦楚摆了摆手，推开其中一扇房门，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咦？怎会是空房？
　　继续推开第二间房，还是空无一人，接连推开几间房间后，都是空无一人？
　　“这是为何？”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程矮子也呆呆的立在那里。
　　直到秦楚推开最后一间房门，这屋子里面终于有人，几个头发蓬乱的汉子挤在一起，穿着破破烂烂，屋子角落里凌乱摆放着锈迹斑斑长矛，缺了数个口子的大刀更是随意散落在一旁。


第4章 南京城下（四）往事
　　这就是大明官军，军容落魄到这个地步，让秦楚不由得咂舌。
　　“你们几个，赶紧起来，这是咱新来的试百户，秦楚大人，还不爬起来见过大人。”程矮子赶紧跳上床，将汉子一个个推起来。
　　六个脏兮兮士兵，加上程矮子，才七人？
　　秦楚眨了眨眼，刚才程矮子带他来时，简单告诉明军军队编制人数，一个百户卫所满编一百二十人，设立百户和试百户。
　　虽然只是一个试百户，从六品的武官，但这只有七人的百户卫所还能称之为百户？
　　怪不得千总慷慨，给了个从六品武官，原来只给一个空壳子。
　　面前的这七人，高矮肥瘦立成一排，细细望去，不免大为失望。
　　没有一人可以称得上体格健壮，各个骨瘦如柴。一人只有一只眼睛，一人还是驼背，其他几人勉强算得上正常体格。
　　秦楚没有将失望的表情写在脸上，有再多不满也要憋在心，他和蔼的对七人说道：“各位兄弟，我叫秦楚，从今往后就是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有我一口吃得就就大家一口吃的，有我一口喝，就有大家一口喝的，说话算数，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昨晚秦大人一人独战数十个鞑子啊，数十个鞑子啊，鞑子大伙都知道吧？那可是个顶个，咱大人把鞑子杀得血流成，乖乖，一刀下去，鞑子就被砍倒一个。
　　秦大人还亲自剁下一个鞑子人头，不信你们看，大人怀中大饼，那可是千总赏赐给秦大人的。”程矮子很能说到，将秦楚昨晚战绩直接翻了数倍。
　　秦楚只不过是凭借着蛮力，和三个鞑子互斗一番，却被他渲染成独战数十各鞑子，如果他真的有那般厉害，怎会被三个鞑子围攻会心生绝望？
　　倒是这个程矮子的口才不错，对了，他刚才提到大饼，这个家伙说这么多，原来是为了一口吃得。
　　刚才还说有一口吃得就要一起分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秦楚爽快将大饼拿出来，大饼不像后世那种鸡蛋饼薄饼，而是沾满盐巴的大饼，厚厚一大块，拿在手上有一斤多重。足够一个人饱顿一餐。
　　“拿去，大家一起吃。”秦楚慷慨把大饼从怀中掏出，士兵们看的眼睛都直了，连续十多天只吃喝稀粥，吃野菜度日，看见大饼狂吞口水。
　　“且慢。”突然叫住已接过大饼的程矮子，程矮子被这一声且慢，叫的心肝儿直跳，这个姓秦的不会食言吧？要是食言，这可是要天打雷劈的，他将大饼紧紧地拽在手中生怕被抢了回去。
　　“莫要慌？我们八人，一张怎么够吃，有没有大铁锅？倒水放一些菜叶，咱们煮一锅菜饼汤，各位意下如何？”
　　秦楚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用大饼煮粥来给自己定个位。
　　虽然很荒诞，但是可以拉近和士兵距离，等菜饼粥煮好后，平分这一锅粥。
　　听说有吃的，几人起锅的起锅，拾柴火的点火，十几分钟后就将野菜和大饼混在一起煮好，大饼伴着野菜的香味勾起了士兵的馋虫。这一大锅糊糊，在秦楚看来和猪食无异，但在此刻却是士兵美味佳肴。
　　一个一个来，秦楚亲自掌勺，依次给七人盛满。士兵端着饭碗，顾不上滚烫，一顿狂喝，第一碗很快就被喝光。
　　继续给续上第二碗，这时候喝的速度放慢了些，但很快也喝的一干二净，第三碗的时候，锅里面只剩下三分之一菜饼粥，秦楚干脆将所有菜饼粥一滴不漏全部盛给他们。
　　端起来吃着吃着，觉得有些不太对，几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还是独眼龙发现不同之处，这个姓秦的咋一口没吃，都分给了我们。
　　不好，该不会是这个姓秦的，想借这个机会揍我们一顿吧？军中将校军官为了镇住下属，对士兵肆意殴打，辱骂是常见事情。
　　他把喝到一半碗放下，呆呆立在原处，程矮子也赶紧把碗放下，其他几人没有这么细心，仍旧是一顿牛饮，喝的一干二净，还往锅里看了看，直看到锅中没有半点粥后才将碗放了下来。
　　“大人，属下该死，该死啊！”独眼龙和程矮子慌忙将剩下半碗粥端给秦楚。
　　不论是哪一只军队，士兵对军官永远充满畏惧之心，秦楚是刚刚任命军官，人生地不熟，但士兵仍旧是敬畏。
　　昨晚和鞑子血战，使得他在军中传遍威名全军上下对他的评价非常高。
　　这个百户士兵听说新来的百户，是昨晚血战鞑子的秦楚，从心底就不排斥，还有些欢迎，终于有一个敢和鞑子硬碰的头儿。
　　“不用，你们赶紧趁热吃，我说话算话，只要有我一口吃得，大家就一起吃，以后大家会是过命交情，不瞒各位兄弟，我从北面一直打过来，从来没有惧怕任何人，不论是鞑子还是流寇，等过些年打完仗天下太平，大伙们回家娶媳妇生大胖小子。”
　　士兵对回家娶媳妇，生娃充满希望，但是对打败鞑子却不太抱有希望，天下人皆知满人，满万不可敌，清军披甲人下马作战更是威不可挡，是重步兵中的重步兵，上马就是八旗精锐精骑，还有投降的关宁军打头阵，就凭这些咱们三流军队怎么能抵挡得住？
　　秦楚从士兵们脸上看到了希望，也看到绝望，朝廷数十万大军折损在关外，内心对清军的恐惧深入骨髓，既然因缘巧合成为一名大明基层军官，就有责任树立士兵信心，清军也是人，也一样害怕被刀子砍脑袋，秦楚决定做些什么，心里也有了些大致方向。
　　他热情招呼众人围坐在一起，烧了些柴火，将衣服脱下放在一旁烘干。
　　“来来来，大伙坐一起，我正好认识大家，免得以后杀鞑子的时候，论功行赏记不住名字，就闹笑话喽”
　　哈哈哈哈，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咧着嘴，笑着露出大黄牙，随后就赶紧闭上嘴巴。
　　“嗯嗯，就你先开始。”秦楚鼓励少年介绍自己。少年有些犹豫，被其他人一顿挑拨，少年表现欲望展现出来，瓮声瓮气说了起来。
　　“那俺说了，俺…是辽东人，家人给取名戴大头，俺家人都被建奴抓过去做包衣，俺们那屯子人为了逃命，就靠着小船，还有门板从辽东渡海，一路上南逃到了这。
　　屯子就剩下俺一人，其他人都没了，流落到南方，为了活下去就投了军，俺觉得南方挺好的，俺这辈子都不想回家了。”
　　秦楚有些惊讶，戴大头怎么会忘了血海深仇，不想打回老家。
　　秦楚和颜悦色问他为什么不想回家。
　　“大头啊，为啥不想回辽东呢？”
　　“回去也没啥喽，老家已经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和我一起渡海的人也都死完，他们喝我说辽东败就败在袁都督手里，好大喜功，还枉杀毛帅，让大伙们心寒，心恨，不过那时候俺还没有出生，俺今年才十五呢。”
　　众人心里一阵惆怅。秦楚也不由得想到这个传奇将军。
　　毛文龙。独自一人去东江建牙开府，有他在，满清始终无法全力集中兵力南下，江东镇的存在，牵制满清大量的有生力量。
　　可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被袁崇焕一话不说，给拉出去砍了，一个领兵一方大帅，就这样被悄无声息砍脑袋，让东江军寒心，东江军随之瓦解。
　　大量精锐投降清军，还带去最先进火炮技术。自此，明与清在远程攻击武器方面，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秦楚不忍心继续想下去，毛文龙也有很大瑕疵，经常贩卖禁物，但罪不至死。
　　“大头，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你要想想，毛帅就这么死了，便宜谁？”
　　“这俺不晓得，俺只知道俺们也打不回去，没那能力啊，北军都打光，俺们这些人也没用，朝廷精锐大军都没了，指望咱这些人，不中用啊！”
　　戴大头这番话，让秦楚和其他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个精瘦的汉子呼的站起来，向秦楚抱拳开口介绍自己：“俺也说几句，俺叫宗臂，从西北逃过来，不瞒大家，俺原来是边军骑兵夜不收。被闯军打败后，跟着孙大人，孙大人战死后俺们就散了。
　　大部分兄弟战死，剩下弟兄没有主心骨，有些干脆就带着马投贼，俺不愿意与贼为伍，就逃回来，被其他卫收编，然后又被打散，又继续逃，这一路就逃到这里，恰巧黄总兵招兵，俺就到这里来，不吹牛，俺骑术在旗里算得上数一数二，只要给俺几匹快马，八百里加急不歇息。”
　　“吹牛，我还不晓得你，你连匹马都没得有？还夜不收？还八百里加急？人啊，还是要脸啊。”独眼龙没好气的讽刺了宗臂一番。
　　“先别说他，你的眼睛咋回事？”程矮子跳了起来讥讽独眼龙。宗臂和程矮子私交很好，他跳了出来反讥独眼龙。
　　“你这个死矮子，老子这只眼睛是天生的。”两人脸庞被憋的通红，秦楚赶紧制止二人继续拌嘴，让宗臂坐下坐下来休息，示意独眼龙继续说下去。
　　独眼龙起身后，向秦楚微微鞠躬，以示尊敬。
　　“见过大人，我本是京城脚下一客栈掌柜，您叫我钱三就好，在天子脚下有一份客客栈营生，说不上大富大贵，日子也过得过去。
　　谁想诺大的京城，竟被李贼打破，一通烧杀，客栈没了，东家交出一千两白银后，还是被在菜市口斩首，说是私藏私银，京师没有活路，没得办法，就带着行囊一路南逃，从北直隶到山东，然后到南直隶，现在到这，也不在乎是不是军户，这年头啥规矩都乱了，什么军户、民户、匠户、盐户、商户啊这些，都没有命重要，我来南京有些时间，算是这里老兵，不瞒大家，一开始这儿有五六百号人，和建奴打了几次，就剩这么点人。
　　年初兵部要求南京城所有卫所全部满额，千总带着家兵在流民中挑了五百多人，每人发一把炒米，大伙便都来投军，我和驼子就那时候来的，饿的没办法，实在是太饿，炒米还没来得及吃上几顿，就被派到江对面打探军情，刚过江就被鞑子发现，没法子只能是硬着头皮和鞑子血战，说是鞑子，其实就是咱剃发汉人。
　　还都是咱们大明朝官军，好家伙，龟孙打起鞑子时一个个绵羊草包，剃发后这杠杠的，打的我们那是屁滚尿流。刚刚满员的千户卫所，眨眼间就剩下三四百人，昨晚元百户的人投了鞑子，折损些人，现在就剩下俺们这些。”
　　听钱三说了这么多，秦楚颇有感慨，普通士兵都是苦苦挣扎在生死线上，稍有不慎就会被时代碾碎。
　　钱三继续说道。“在江北被鞑子打得那叫一个狠，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九死一生逃回来，就一直在这里趴窝，半月前被兵部派到扬州去支援史大人，好在各位大人磨蹭，不是要粮草就是要赏赐，磨磨蹭蹭就是不开拔，最后被兵部逼得没办法，一路上慢悠悠，白天往前走十里，晚上往走回五里扎营。
　　等开拔到扬州城外围时，扬州城守了一天，就被攻陷，都攻陷了咱还援助个屁，在千总大人带领下，俺们又是一路奔逃回来，还得真的好好感谢大人，要是在扬州被包了饺子，今天坐在这里，可不是咱哥几个啊！”
　　剩下两个年轻人，是一对兄弟，叫宁平和宁安，兄弟俩都是练家子出身，虽然瘦的皮包骨头，但是骨架子大，虎口布满厚厚老茧。
　　宁平是哥哥，却不善言辞，反倒是弟弟宁安给秦楚介绍他哥俩。


第5章 南京城下（五）千总阴谋
　　兄弟俩是浙兵，是戚继光创建的浙军后代，浙军主力作为客军，在萨尔许会战被当炮灰，以及在辽东主客军内讧中，以谋反罪名被剿灭后烟消云散。
　　大部长辈们战死，成年后哥俩也加入新浙军，新组建浙军远能力不如老浙军，在北直隶被大顺军击败，尔后又被清军八旗击溃，最后逼得只能在黄河出海口乘船出逃。
　　一路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是逃到南京，被朝廷兵部重新编排入伍，因为会操练火铳，被安排到去江北打探军情序列中。
　　程矮子还没有来得及介绍自己，就被钱三拉了下来，他生怕别人不知道程矮子过往，一张大嘴巴告诉大家。
　　程矮子以前是扬州某家红楼的绿头巾，后来听说鞑子打过来，一富家大少将他钟情的烟花女子赎身坐船南逃，他一股怒火没处撒，一怒之下就投了军。
　　独眼龙不怀好意，把程矮子身世告诉秦楚，气的程矮子对着钱三就一顿唾沫。
　　两人吐着唾沫恶心对方，其他人实在恶心，看不下去，后来逼得秦楚无奈，招呼众人将他们拉开。
　　将几人在心中排了座位，这几人之中驼背没有介绍，也是几人中最沉默寡言，既然不愿意介绍秦楚对他笑了笑，不勉强。
　　夜不收宗壁骑术了得，骑军出身有机会要向他讨教骑术，宁家兄弟步战凑合，这俩兄弟可以护在左右，保护人身安全。
　　钱三以前是掌柜，估计杀敌本领不咋的，算兵油子。
　　程矮子和戴大头，两人看体格，加起来估计都不够宗臂打，这三人勉强凑人头，可以起到吓唬敌人作用。
　　秦楚稍微想远了点，等以后有了更多兵马，在考虑每个人长处。
　　不知不觉天色黯淡下来，秦楚记得千总让他傍晚去府上有事商议，他便站起来对几人说道。
　　“诸位兄弟好生休息，千总约我傍晚去府上。程宣，带我去千总府上，正好我给你们弄吃回来。”程矮子赶忙站起来，一路小跑在前面带路，秦楚离开后几个士兵顿时炸开了锅。
　　特别是宗臂和宁家兄弟俩，对秦楚赞不绝口，这秦大人杀的鞑子屁滚尿流，带来的大饼，味道鲜美，既填饱肚子又尝到盐巴的味道。
　　钱三嗤之以鼻，一锅菜饼粥拉拉家常就想收买我？当年爷在京城，这些菜饼粥都是喂猪，咋对秦楚仍处于观望中，杀了那么多鞑子仍旧是一个莽夫，戴大头年级尚小，还在回味菜粥的味道很鲜美。
　　只有驼子一人静悄悄靠着墙壁，一言不发。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他有任务，现在时机未到，等时机到了，他要和他的主子持掌天下。
　　跟着程矮子七拐八拐，最后竟在一座民宅前停了下来。“这就是汪大人的宅子，小的就带您到这里，先行告退。”
　　程矮子离开后，没有半丝犹豫，秦楚理了理衣襟，来到宅子大门前敲了敲门。
　　一个家兵打开了门，警惕的看着秦楚，最后才哦的一声，认出了秦楚就是昨晚和鞑子血战的勇士。
　　“这位兄弟，汪千总邀我前来商议事情，还请转告一声。”秦楚很客气和家兵交流。
　　这家兵根本没有进去禀报，直接打开大门。“大人说过了，秦百户如前来，无需禀报，请。”家兵指着后面院子，这宅子原来是有三进院子，一一穿过，院子里很冷清，家眷们正在将行李打包装在马车上准备撤离。
　　汪平接到马得功总兵的密令，撤退到芜湖，靖国公在芜湖布置防线，只要南京城不失守，各路兵马以南京城为据点，对南下清军形成反包围，清军南下主力有大概率在长江边上被消灭，几个家兵正在搬出一捆捆兵器放在马车上，还有一些粮草等物品一并带走。
　　“秦楚，你来啦，快来快来。”汪平不知何时竟然来到秦楚的身边，惊得他一身冷汗，这个把总还有这等本领？
　　“秦楚，本将和你长话短说，大伙今晚就要去芜湖，不能再拖，据可靠情报，鞑子前军这几日就要强攻，我有重要任务交给你，事成之后你这试百户的试我给你拿掉，可好？”
　　“大人如此宠爱，秦某感激不尽，能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秦楚脸皮薄，对千总要求一一答应。
　　汪平哈哈大笑。
　　“好好。秦兄弟果然是豪爽之人，兄弟有所不知，芜湖路途遥远，需要四五天时间，总兵大人临行前格外交代，不能中断传递南京附近军情。
　　你身手好，腿脚快，军中其他人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只能仰仗你，今晚你的人从南门出发，南门西南方向十里处有我军驿站，在那里等待情报，安排在南京探子会在三更时把情报送到驿站，我已安排人在驿道也安排人接应你，任务很重，接收到情报后速速送到芜湖，具体的事情你和李浓商量。”身后几个家兵把握好时机搬来了几幅铁弓和几只破旧三眼铳。
　　“这些你收好，会用得上的！”
　　秦楚还是有些太单纯，心中暗暗骂了千总几句。.
　　果然不是什么好鸟，但是脸上还是很虔诚的答应了下来，并且表示会完成交给任务，只是...
　　“只是什么？”见秦楚有所言语，汪平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op既然答应了任务，心里不免有所怨言，干脆厚着脸皮求些物资。“方才和兄弟们谈了心，近些日子靠野菜充饥，身体有些稀垮，还恳请大人在接济一些口粮？”听只是需要一些口粮，把总?的脸色好看了些，他思考了一会后答应了秦楚。
　　“可以，本将可以给你们提供五日口粮，李浓，去库房拿出五日口粮。”一个精干的(￣o￣) . z 家兵领着秦楚去库房领取口粮，汪平一副笑呵呵的脸上对秦楚充满了厚爱，内心却把秦楚的祖宗骂了个遍，让你跑个腿还要吃我的口粮，要不是本官卫所人数少，怎会容你要粮？
　　秦楚跟着家兵李浓去了库房，这里早就被打包好，李浓从一个箱子里面捡起来十五块大饼。
　　“你们八人，五日口粮一共十五块大饼，给你，”李浓从十五张大饼中抽出了五张大饼后，又放了回去。
　　“怎会十张，那五张呢？”秦楚不解问道。
　　李浓转过身来轻蔑说道：“秦大人有所不知，这是火耗。”
　　火耗？
　　对，火耗！
　　就这从箱子里拿出来又放回去，就火耗五张大饼，秦楚内心一万匹马在奔跑，如果不是在千总府中，这个李浓早就被他用格斗术把那张臭嘴打成骨折。
　　“要不要啊，不要我拿回去了。”李浓作势要把大饼收回，秦楚只能挤出一副笑容表示要，并且还做出很急迫的囧样，将大饼拿了回去。
　　“慢着，你急什么？今晚兄弟们拔营芜湖，为了防止领了口粮你的人一哄而散，把千总特意让我来协助你，官道上有很多驿站，不用担心会追不上大人。”李浓抛出这句话让秦楚瞬间起了杀心。
　　让我们几人在数十万清军阵前打探所谓的军情，我同意了。
　　给我们五日口粮，十五块大饼变成十块大饼，说是火耗，也认了。
　　最后还要派一个家兵来监军，就等待一个情报，直接让李浓接受不就可以吗？同袍间信任几乎全无。
　　“好，有李兄弟在，心里也安稳点多。”他皮笑肉不笑对着李浓说这话，是威胁也是挑拨。
　　李浓殊知传递情报，某种程度上也是不信任，心里很不痛快，咬着牙对秦楚说：“给你们一个时辰，一时辰后军营见。”
　　秦楚揣着大饼从库房走了出来，千总的家眷已经驾着车撤离，家兵护在他一旁，剩下军士也是按照前行制定的计划分批次跟着撤离。
　　没有人搭理他，拿着大饼闷头就回军营，军营距离把总的宅子不过几百米，只是来时一路上弯弯曲曲才费了些周折。
　　回到营房，其他军户早就撤离或者一哄而散。秦楚非常担心他的军户们会不会也偷偷的做了逃兵，就剩下一个光杆司令。
　　好在当他推开房门后，七个苦哈哈没有做逃兵，正挤在一起取暖。
　　看见秦楚回来，几人眼睛亮了起来，秦楚双手各提着厚厚的大饼。
　　对大饼厚爱超过了任何食物，大饼量大经饱，一块可以撑好几天，是行军打仗最好干粮。
　　“都是你们的，给！”给每个人发了一块大饼，剩下的大饼秦楚也吃了一块，饼硬的喉咙发痛，戴大头赶紧给他端了碗水，一股脑喝了下去，才将饼咽了下去。
　　从来没有觉得水也竟这般甘甜，将一整块大饼全部咽下肚后才对他们说，这些饼是五天的口粮，这五天不会跟随大军行动。
　　钱三虽然是个掌柜的，但是心急慌忙问道：“我们不跟把千总大人，我们干啥去啊？”
　　“你们负责打探建奴情报，把这些弓箭还有铳都装好，马上出发。”房门被狠狠推开，李浓阴着脸带着几个士兵闯了进来，双方都没有好脸色给对方。
　　特别是李浓，本以为会撤往芜湖，谁想千总让他压阵，和这几个大头兵在驿站传递情报，几十万人撤离需要这么几个人打探敌情？汪千总真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
　　秦楚也是一口气憋在心中，军中这么多将士，为什么要我这个新人领着人断后，任务九死一生，还要被监军，这口气谁咽的下？
　　双方都恨不得给对方来上一榔头，越看越不顺眼。
　　秦楚想了想，带着怒气撤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争端，想了一会后还是和颜悦色的说道：“大家是一根绳上蚂蚱，要同心协力才有活路。”
　　哼，和李浓一起来的十来个士兵也是没好气看着秦楚等人，这天下明军谁不怕鞑子？
　　那野女真鱼皮鞑子步战更是天下第一，天下没有一支军队愿意和鞑子碰撞，他们被安排在驿站等待接受情报，心里很是抵触。
　　千总给李浓命令是五天，第五天晚上到芜湖马总兵兵营汇合。
　　南京去芜湖途路遥远，沿着官道行军最近距离也有一百多公里。
　　路上盗贼横行，没有跟随大军一起行动，李浓没有多大把握可以平安到达，接到这个命令时，李浓一瞬间有投清念头，战事恶化，趁早投清也不失为一条好路。
　　“你们几个赶紧收拾，大军已经出发，再过半个时辰我们跟上，我只说一遍，不要做逃兵，如果被我发现尔等敢逃，哼哼，五马分尸的滋味会让你们后悔投胎做人。”
　　李浓带着人就在门外等候，汪平为了防备他，将他的娇妻芸娘带在身边一起撤离，被风吹了一会后，李浓冷静下来，投清想法慢慢退去，不能抛弃妻儿，娇滴滴的娇妻随同千总撤退，在芜湖等他归家呢！
　　“百户，咋这就被抛弃啦？”程矮子很紧张，他不想死，至少死前也要见相好的一面。
　　秦楚挤出笑容，从容不迫和他说道。“各位兄弟不要慌，咱们后面撤离还有几十万人呢？这城里头的文武百官也要撤，鞑子又不是三头六臂，怎会追得上？
　　追东头，西头就溜了，追西头，东头就跑了。再说了，咱们手上家伙也不是吃素的，鞑子也是肉做的，也怕痛，脑袋更不是铁做的，一刀下去，我还不信能把刀给嘣出个口子。”看了看七人表情，除了驼子，其他人脸上变得有些轻松，他继续趁热打铁提升士气。
　　“不要想那么多，咱闷着头往南走，等收到情报后，立马追上千总，咱到了芜湖，我请大家吃烤鱼。”
　　士气被稍微提升一些，但是秦楚隐隐觉得汪平这么做是有目的，只是这个目的是什么，他还不清楚。
　　他万万想不到汪平早就有投清念头，让他和李浓打探传递情报，就是要让他俩折损在军中，更是为了霸占李浓娇妻，一个身份低下的家丁，怎么配得上美若天仙的芸娘，汪平每每想起芸娘妙曼身躯，浑身就像被火烫了一样，对芸娘的占有欲日益增长。
　　他颇为忌惮李浓本领，在家丁中李浓稳稳占据核心地位，正好借此机会除去李浓。


第6章 芜湖大战（一）
　　宗臂腾地站了起来，对秦楚抱拳说道。“大人昨晚痛宰鞑子，有大人在，鞑子算什么？给俺一批好马和良弓，我能把敢冲上来的鞑子，射成刺猬。”
　　“对，俺兄弟没啥本事，但是打鞑子，那从来不含糊。”宁家兄弟将腰刀别在腰间，兄弟俩常年习武，太阳穴部位隐约鼓涨，俩人也愿意跟随一起殿后。
　　“你们小点声，咱们面对的可不只是鞑子，还有外面的…”独眼龙钱三眼角对着门外李浓瞄了瞄。
　　秦楚早有计谋，自信说到：“我早有妙计，收拾一下，记得把武器带上，咱当兵吃饷，不能把吃饭家伙扔了。”
　　众人各自整理军备，秦楚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李浓，心想只要顺利达到芜湖，一切安好，倘若被清军追上，就凭这几人能耐清军怎样？
　　恩，不对？秦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个被他忽视的细节。
　　大敌当前汪千总怎么会有心思，让一只杂牌军接收情报，数场血战下来，各部减员严重，更应该要把为数不多兵力聚一起，随同其他营一起行动。
　　千总不仅将他八人分出来，更是让李浓带着十几个士兵承担所谓的协助。
　　汪平的千户所，所有人加一起不过百人，分出将近二十多人，兵力岂不是更加捉襟见肘？
　　秦楚又想到几十万大军交战，朝廷会有专门情报司，思来想去很不合理。
　　脑海中不断旋转，最后目光落在李浓身上。
　　李浓，莫非和把总有矛盾？
　　看面貌李他不过三十岁，长相俊朗，孔武有力，秦楚突然转过身来看了看宁家兄弟，宁家兄弟也发觉秦楚目光，哥俩顺着目光看到窗外李浓，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表明对付李浓很有把握。
　　李浓焦急在门外开始催促，千总带着大部队出发有一个时辰，必须尽快赶上，他不放心娇妻和千总一起撤离，千总好色人人皆知，如果芸娘被那厮霸占那该如何是好？
　　五天后没有赶到本部，温柔体贴的芸娘，很有可能被千总强行纳妾，那场面让李浓浑身充满戾气，他不禁对着屋子里怒骂。
　　“你们快点，再慢老子就不客气。”
　　听到李浓咆哮，秦楚微微一笑，招呼众人出发。
　　众军户们扛着各式武器闷着头往南走，戴大头还在长个子，秦楚格外让他携带了几杆鸟铳，还有一大包弹药。
　　按照计划从正南门出城，出城后才发现逃离南京城人数远远超过想象，黑压压的人头聚成一片汪洋大海。
　　普通士兵，达官贵人，衣不蔽体的贫民，甚至还有一些打着快板的逃荒艺人，几乎半个南京城军民都在往南方撤离。
　　“我们怎么走？”秦楚主动和李浓沟通，还是希望可以和李浓达成共识。
　　“不晓得，我们只管往去驿站等候，接到情报立刻赶往芜湖兵营，其他事情你莫要管。”
　　“冒昧地问一句，千总大人可有规划路线？”秦楚不怀好意的问他可有撤退计划？
　　这时候李浓终于正眼看秦楚一眼，疑惑地问道：“路线？什么路线，这么多人怎么规划路线，千总只是说五日内必须赶到本营，往前十里，驿站有兄弟接应。”
　　有点意思，李浓和老奸巨猾的汪平相比，稍显幼稚，秦楚轻哼，然后一字一句在李浓耳边振振有词的说道。
　　“如果大人没有去芜湖呢？或许去是太平府，徽州府这些地方呢？还是去更远的金华府？
　　我们现在就去你说的十里处那个驿站，看看有没有人？”秦楚估计千总口中的驿站，是个幌子。
　　他隐晦告诉李浓，你也不过是被抛弃的人，至于为什么被抛弃，只有你自己清楚。
　　“王八蛋。”李浓咬牙切齿狠狠骂了几句，仍旧恶狠狠地看着秦楚。
　　“姓秦的，老子要做什么不用你来教，也不用你来挑拨？现在就去驿站。”
　　李浓策马就跑，秦楚赶紧带着人跟上去，十里路不算远，一个半时辰就走到。
　　李浓骑马快秦楚十几分钟到达了驿站，等秦楚赶到时，见他孤零零站在驿站中，秦楚微微调整呼吸，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眼前景象让他大惊失色，狭窄的驿站里铺满了尸体，都是汪平留下来接应士兵，也都是李浓好友亲信。
　　李浓痛苦蹲在地上，为什么会这样？
　　秦楚悄悄的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安慰的话堵在喉咙里，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所有人死状很惨，都是毫无防备，被人从后背下手阴死，能将一群善战的家兵一次性杀死，肯定是平日最亲近的人，疏于防范时，突然袭击，一击致命。
　　“李浓，我知道你很痛苦，但现在要做的，就是最快去芜湖，什么传递情报的任务，我想都是千总抛弃我们的伎俩，南京城数十万人逃命，怎么还需要我们几人打探军情？
　　再想想，军情紧急，千总既然要率领兄弟去芜湖驻防，肯定是为了和本部兵马汇合，为什么会携带几大马车辎重？去芜湖不过三百里，需要那么多补给吗？”
　　良久不见秦楚出来，宁二很有眼见，他招呼兄长，二人悄悄进入驿站，护了上来，面对李浓的暴起，兄弟俩还是颇有把握。
　　李浓痛苦问道：“你想怎样？”
　　秦楚将雁翎刀握在手中狠狠说道：“不能就这样做冤死鬼，走大路，鞑子骑兵会死死咬住，找小路，以最快时间赶到芜湖，死也要见到千总，问问为何抛弃兄弟们？”
　　李浓毫不犹豫点点头，一颗心早就飞到娇妻那儿，恨不得现在就追上队伍，将娇妻护在身边。“好，事不宜迟，现在就走，我知道有一条小路，虽然崎岖，偏僻，但知道的人不多，小路避开人潮，速度反而更快。”
　　“跟我走！”李浓牵着马在前开路，秦楚领着众人紧紧跟随他身后。
　　一行人避开人流在官道上穿越，从驿站西南往东走十里，穿过一条水流不是很急的小河，跨过后踏进一片山林，在荒芜山坳处找到一条偏僻崎岖的山路。
　　弯弯曲曲的山路上，众人连滚带爬走了四天四夜，一路上没有半点人烟，饿了就吃大饼，渴了就喝山泉水，嘴巴淡的忍不住，就下溪水扑鱼，宗臂射术非常精湛，傍晚时射了几只野鸡，众人匆匆把拔了毛的野鸡放在火上烤，荒山野林起火也不怕被敌军发现，晚上就在林子里露天宿营，路上很苦闷，却拉进感情。
　　第五天傍晚，众人口粮快要消耗完毕，终于看到了山林出口。
　　走在最前头的李浓，突然把牵着战马摁倒，战马和他消无声息的卧倒，动作之快让所有人心生敬佩。
　　情况突变，众人紧张趴在地上，宁家兄弟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李浓那一套潇洒动作下来，兄弟俩自知不敌，特别是前些天还夸下海口有把握拿下李浓的宁大，充满佩服和羡慕，有空暇时间要继续苦练武艺，有朝一日超过李浓。
　　“怎么回事？”秦楚爬到李浓身边，举目望去，山林出口并没有异常，看不到埋伏和伏兵。
　　李浓将腰刀抽出，身后众人默不作声都将武器掏出来，有几个军户更是悄悄地将鸟铳瞄准出口。
　　“这里是一条密道，没有多少人知道，你们看，地面杂草明显被踩过，一定有人在我们先前来过，万万不可大意。”
　　“会不会是千总大人留下的？”
　　李浓没好气骂道：“他不会走这条路，这条路我们这么点人都走得艰难，他们拖家带口不会走这里，马车和随行家眷想通过这里，至少需要十天时间，我断定他们不会选择这条路。”
　　“你看？”李浓示意大家不要做声，指了指出口处出现的几个矫健身影。
　　秦楚眼睛聚焦山林出口处，几个黑色夜行衣的人从山口处走进来，他们全身被黑衣包裹，只留两只眼睛在外。
　　觉得这些人有些眼熟，突然想起不就是几天前在郊区那群黑衣人吗？身后还跟着几个投降明军家丁。
　　果然是那群人，秦楚悄悄把雁翎刀抽出，这群人不是鞑子，是一群卖主求荣的汉奸。
　　在队伍里一直没有说话的驼子，突然瞪大双眼，嘴角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笑容。
　　在江南的明军军营潜伏这么久，终于等来同伴。
　　驼子趴在地上身体逐渐往后退去，没有人注意到驼子，注意力都被黑衣人吸引。
　　他悄无声息的脱离队伍，矫健身影和驼背完全相背离，飞快隐身在山林中。
　　“这群人我见过，是锦衣卫。”秦楚将那天晚上的见闻告诉众人，李浓眉毛被震惊的往上挑了挑。
　　“一群卖主求荣的锦衣卫，他们在这作甚？”李浓很是不解，看了看敌人数量后，又想冲出去。
　　“一共十六个人，我们十九人，加起来不比他们少，可以一战。”
　　秦楚摇摇头，人数旗鼓相当，但是己方大部分都是普通士兵，长年累月饭都吃不饱，和锦衣卫，家丁相比实力悬殊，除了李浓，宗壁以及宁家兄弟可以过几招，其他人贸然冲上去，真只给对方送人头获取战功。
　　“那怎么办？这条路这通往芜湖一条小道，芜湖守军都没有多少人知道有这条秘道，想去芜湖必须要从这里杀出去。”李浓思妻心切，恨不得将阻拦在面前的任何人统统摧毁。
　　“你说什么？这条路竟然是通往芜湖密道？”秦楚大惊，历史上南明大部分军队莫名其妙被清军击溃，除了硬实力上有差距，情报这个方面也被清军扎成筛子，在他心中这一直是个谜团。
　　比如实力强劲郑芝龙集团，拥兵数十万，还有大小战船无数，陆地上不能抵抗清军，也可以撤到海上，可海盗出身的他，竟然没有任何反抗就投清，让后人不仅是不齿，更是不解。
　　难道是南方军队情报系统，早就被清军打通？秦楚善于思考，从一个小细节联想到整个南明朝廷失败，失败原因有时候可以窥一斑而略全豹。
　　秦楚不禁问道，这里距离芜湖还有多远？
　　“从这里出山林，往南三十里就是芜湖本营，建奴不可能这么快就打到这里？
　　南京还有十几万大军呢？建奴就算是有百万军队也要啃上几天。”李浓对这一片地形很熟悉，早年跟随千总镇压南方流民起义，在南方数省驻扎，对南方各处据点关隘了如指掌。
　　这时候宗壁突然快速爬过来，慌乱说到：“大人，不好了，驼子不见了？”
　　“驼子，什么驼子？”李浓回过头问道。
　　秦楚暗叫不好，怎么把驼子给忘了。
　　“肯定是趁我们不注意时偷偷跑掉，大人，怎么办？”
　　秦楚思来想去之际，山口情况突然出现变化。
　　轰隆一声炮响，一发炮弹在身边炸开，几个军户躯体被轰的四分五裂。
　　快走，秦楚招呼众人往前奔跑，往后跑肯定跑不过大炮，只能往前冲才有一线生机。
　　黑衣人早就发现秦楚等人，五天前接到飞鸽传书密信，今日有北方重要人物出现，他们负责接应。
　　这条密道也是重要人物提供，情报显示南京城指日可下，还传递出伪明皇帝已从南京逃跑，具体位置就在芜湖黄得功军营。
　　谁想竟然出现一群明军，黑衣人不敢自主主张。
　　驼子在脱离秦楚视线后，发出三长一短布谷鸟声，告诉接应人，他已脱离这群明军，务必就地消灭敌人。
　　黑衣人首领是清军镶红旗牛录，属于多尔衮旗下，这个牛录不同于其他牛录，大部分旗丁精通汉语。
　　半年前被派往江南打探军情，为更好伪装，从接到任务起开始留发，直到发际线和明人无异后，混在流民中前往江南潜伏。
　　时而装扮成明军、锦衣卫、甚至是流民等，将明军关隘，军队数量源源不断通过秘密渠道传到清军大本营，此次任务是获取芜湖外围据点和守军人数。
　　驼子是清军在南京情报中转站，利用普通军户身份潜伏，伺机将重要军事情报传达出去。


第7章 芜湖大战（二）
　　“冲上去，冲上去，不要停下来。”秦楚拼命驱赶士兵冲上前，清军火炮再一次装填发射，需要时间，老旧火炮装填速度更慢，利用时间差，冲上去短兵相接，博取一线生机。
　　清军也识破明军意图，颇为轻蔑明军，竟然有胆量冲上来。
　　在牛录的带领下抽出兵器，干脆放弃火炮攻击，也向秦楚等人主动进攻。
　　数十人交织在一起，作为资深格斗家，秦楚在南京城下已见过一次血，不再是懵懂新兵，战场恐惧被克服。
　　他懂得格斗优势，冲上前主动用雁翎刀发动猛攻，同时用身体往前，倚靠住敌人，左臂单臂大回旋，手肘狠狠击中敌人咽喉，只一招，和他交战清军喉结被打得粉碎，狂吐鲜血。
　　秦楚不给他任何机会，转过身来利用身体冲击惯性，狠狠一刀将清军劈飞。
　　李浓在一旁和清军交手，秦楚这种怪异招数看的他又些分神，这是什么怪招数？
　　他没有注意到清军偷袭，好在秦楚发现，赶忙上前，一脚踢伤想偷袭他的清军。
　　“谢了”，李浓赶紧回过神，卖力朝周围清军砍杀，为了活下去，双方都拼尽全力。
　　牛录反握长刀连续杀死三个士兵后，终于和秦楚碰面。
　　这个应该是敌人头子，秦楚有些紧张，把雁翎刀握的更紧一些。
　　牛录并没有轻视他，秦楚一手格斗击杀很独特，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古怪招数，不可以掉以轻心。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将战刀横在胸前，不留死角，护在心口。就像一个蓄势待发的豹子，集中全部精力，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两人周围被空开几米空地。
　　秦楚决定先下手，再打下去，手下弟兄会被屠戮二净，擒贼先擒王，干掉敌人首领，余部自然会溃散。
　　牛录双眼精光闪动，他找到秦楚破绽，此人下盘不稳，只要攻击小腿，不让他利用身体优势，不出十招定会斩杀此人。
　　一战定生死，两人相向冲来，兵器在空中发出清脆迸裂刺耳声音，牛录被秦楚巨大臂力振的往后退了七八步，秦楚却被刀刃刺中小臂。
　　两人都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准备再一次以命搏命。
　　一声劲道鸟铳声，突然从秦楚从耳畔炸开，枪响过后，牛录不可思议看着胸口，被鸟铳打出一个花生米大伤口，这...牛录死死的看着秦楚身后一人。
　　戴大头拿着鸟铳呆呆立在原地，秦楚反应敏捷，趁着这个时机，飞一般冲上去，狠狠将牛录脑袋砍飞。
　　牛录被杀，清军战斗勇气受到极大挫折，特别是投降家丁，转过身就跑。
　　他们溃败给清军带来致命打击，剩下七八个黑衣人被李浓带着人一顿砍，一个不落全部被消灭。
　　秦楚收起刀后狠狠拍拍戴大头肩膀，为了奖励他，将仅剩下半块大饼塞给他。
　　宗臂抱着双臂在地上翻滚兵器，想给自己找一件合适战弓。
　　“大人，剁了这些杂碎真解气啊，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打上一场。”
　　李浓皱了皱眉头，他仔细的检查每一具尸体。将尸体上黑衣拔下，在黑衣人额头和头顶中仔细端看。
　　秦楚却对火炮很感兴趣，让众人收拾好战利品，来到火炮阵地上，这群清军还真下本钱，在山口布置两门火炮，虽然不是先进红夷大炮。但也是花费一番心血运才送到这里。
　　应该是被附近明军抛弃，被清军找到，竟然架到这里，秦楚仔细观察这个年代火炮，这应该是两门虎蹲炮，是小型火炮一种。
　　“秦百户，你来。”李浓开始敬重秦楚，称呼为百户，秦楚一手格斗打法着实厉害，心中断定秦楚有几分本事，这一路上互相照顾，已悄悄的产生友谊之情。
　　秦楚放弃对虎蹲炮的观看，和李浓蹲在尸体旁边。
　　李浓将一具尸体头发翻过来，指着尸体说道。“细看，这人额头和头皮有刮过痕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前额毛发数量明显较厚。”
　　“哦，这是为何？”秦楚有些佩服他的心细。
　　“毛发厚，是因为剃发后重新生长起来，特别是青壮年，想让头发加快增长速度加快和变厚，隔山差五打薄，几次后毛发生长速度加快，这些人就是鞑子。”李浓很有把握，可惜这群鞑子人头，砍下来也不晓得去何处领奖赏。
　　闲下来后，李浓对秦楚方才的格斗产生浓厚兴趣。
　　率先开口说道：“秦兄弟，刚才那招很漂亮，我第一次见用手肘一击制敌。”
　　秦楚耸了耸肩，格斗最重要的就是善于利用身体每一个部分，他毫无保留向李浓介绍一些格斗基础，探讨格斗和击杀之间异曲同工之处。
　　同样是武痴的宁大，默默坐在一旁，听着两人交流，为了今后努力提升本领做理论准备！
　　“大人，不好了，山下有大量人马出现，小的眼拙，认不出是哪家军队？”钱三在山口处观察半天，困得只打哈欠时，眼角发现了一只军队朝着这里赶来，急忙过来汇报军情。
　　秦楚和李浓顾不上短暂交流，赶忙上前趴在地上望去。
　　山下出现一只几百明军队伍，李浓眯着眼睛看去，这也是朝廷军队，但绝对不是黄总兵部下，肯快他就认出来这只军队，是隶属刘良左总兵。
　　他们不知道这几天爬山涉水，南京城出现很大变故，弘光帝胆小如鼠，放弃几十万军民和南京天然要塞，只带着心腹出逃，准备到黄得功兵营避难。
　　皇帝出逃，南京抵抗之心瞬间瓦解，文武大臣有殉城的，也有不愿意投降出城的，但更多的是投降清军。
　　江北四镇四大总兵之一刘良佐也投清，为了献给多铎一份完美投名状，派遣部下先行达到芜湖，为大军进攻芜湖做前哨。
　　“有些奇怪，这群人好像是是刘总兵部下，他们不是在南京城吗？怎么也会到这里。”李浓嘴中的刘总兵，让秦楚有些好奇：“刘总兵莫非就是刘良佐？”
　　“嗯？正是，秦兄弟也知道他？”
　　秦楚立刻就想到刘良佐，就在弘光帝出逃后，带着部下投清。
　　南京城失守，这群突然出现的士兵，要么是不甘心投敌，想投奔黄得功继续抗清，要么就是刘良左先头部队，为后面清军进攻打头阵。
　　“这群人有问题，不可以掉以轻心。”秦楚突然想起弘光帝，这几天从南京城仓皇出逃，逃跑路线就是到芜湖投奔黄得功，想得到黄得功庇护。
　　史书记载黄部和清军激战中，弘光帝竟被挟持，这群人莫非刘良佐派来绑票皇帝的？
　　秦楚当然不会告诉李浓这其中缘由，南京城投降消息不久会传播到各军。
　　“绕开他们，赶紧去芜湖。”李浓还是想尽快去本部汇合。
　　“我军尚有数万人，在芜湖构建防线，建奴短时间啃不下来，秦楚兄弟，莫要迟疑，赶紧和大军汇合。”
　　秦楚绝对不会往火坑里跳下去，黄得功部在芜湖抵抗清军失败，不仅仅被叛军偷袭受伤致死，部下纷纷投降，全军覆没，弘光帝被叛军挟持献给多铎。
　　“不可，这只军队既然隶属刘总兵，为什么不在南京城驻守，来芜湖防区做什么。”秦楚一番话让李浓有所动摇，但他仍旧要去兵营，道不同不相为谋，秦楚李浓都是好爽汉子，没有过多矫情，相互交代在马总兵兵营汇合后，两人带着部下分道而行。
　　“大人，咱们为何不去本部大营？”钱三眯着眼睛问道。
　　秦楚猛地一回过头说道：“芜湖几万守军要面对数十万建奴进攻，很难守住，刚才那群士兵，应该是刘良佐布防在南京城守军，突然在这里出现，肯定是南京城有变。”
　　众人大惊，秦楚继续说道：“他们军容整齐，没有看到半点落败迹象，应该是投了建奴做了叛军。”
　　此言一出，士兵们炸开了锅，宗臂摸了摸脑袋说道：“我们这才几人，叛军可有几百人啊？”
　　秦楚不会脑子发热到和叛军硬拼，叛军既然派出小股部队深入芜湖，芜湖攻防战中黄得功部下几个总兵在激战中纷纷投敌，可以推出叛军和芜湖守军可能勾搭。
　　这是一个机会，秦楚想阻止黄得功军队失败，更想阻止弘光帝被挟持北上。
　　当前之下，南明各方势力需要一杆大旗联合在一起，弘光被俘虏后群龙无首，造成南明割据政权一个接一个被清军消灭。


第8章 芜湖大战（三）
　　刘良佐派出这只小部队，是军中精锐，带队大将是心腹张天禄，目标是伺机挟持弘光帝，扰乱黄得功军队军心，同时还有其他谍报人员潜入芜湖，收买黄得功麾下总兵。
　　秦楚保持一定距离，不紧不慢跟着叛军，他们人数少，叛军没有发现身后尾巴，跟了数里后，叛军进入芜湖防区，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不仅叛军诧异，秦楚同样目瞪口呆。
　　官军没落如此，守备松懈到几乎没有，还没有开战就输了一半。
　　叛军在一处废弃军营前停下，黄得功部下田维乘早就这里等候。
　　“田将军，事成之后，保你荣华富贵。”叛军和田维乘私下交易，趁着黄得功主力作战之际，乘机将弘光帝绑了。
　　田维乘有些犹豫，张天禄颇为自负告诉他，朝廷几十万大军都投满人，靖国公仅凭数万人怎么挡得住清军？
　　田维乘最后还是被说动，绑了弘光，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达成协议后，叛军就地占据这座废弃军营，田维乘带着部下撤回营地，秦楚眯着眼睛，叛军明目张胆废弃军营安营扎寨，这一处不安全，他很快做出决定，跟着田维乘。
　　他不知道田维乘是何许人也，但是跟着他总没有错。
　　田维乘没有发觉尾巴，靖国公给他的职责，是保护弘光帝。
　　他内心却有些瞧不起这位万岁爷，大战在即，抛弃南京数十万大军，主动将战斗主动权送给清军，带着几个太监后妃跑到军营寻求庇护，这种人也配成为皇上？
　　秦楚看着田维乘进入了一座巨大营寨，其守卫人数远远超过其他军营，暗暗记住大概方位后，秦楚想了想，还是寻找李浓和汪平。
　　黄得功部八万将士全部集结在芜湖，军营内就乱成马蜂窝，执勤将军没有安排士兵负责内部哨所，只要是己方将士，在军营内随意走动。
　　大军主力布置在荻港，秦楚一路上问过来，愣是没有一人知道汪平是谁，倒是有人指明马得功兵营所在地。
　　众人顺着军营沿西边一直走，径直找到马得功本部大营，秦楚有些分神，眼前一片荒芜。
　　他没有任何犹豫率先闯进去，士兵也跟着进入，走了一圈，发现军营空荡荡，地上随处可见散乱脚步。
　　人都哪去了？秦楚在军营内又转个遍，最后在最深处一座帐篷中，找到一个受伤士兵，士兵双腿严重受伤，移动不便被抛弃在此。
　　“你们是什么人？口令是什么？为何入我军营？”士兵误以为秦楚是清军，秦楚一头短发，和明人有些不一样，被误认为建奴也说的过去，但是他仍然鼓起勇气和秦楚对峙。
　　秦楚拍了拍他脸面，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可效果不太好，宁家兄弟将他死死地摁住，钱三走上来对他喷了口水，才让他冷静。
　　看着秦楚和钱三等人，邓宁有些恍惚，他是一个旗长，是明军最基层军官，只是他的士兵早被打光，也没有来的及补充，前几天一场遭遇战导致他双腿受到重伤。
　　三个时辰前马总兵带全军去支援水营，他行动不便被随意扔在军营，无人搭理。
　　等他冷静后，秦楚尽量很和蔼说道：“这位兄弟，请问这里可是马总兵大营？”
　　邓宁点点头，声音嘶哑地说：“这里是马总兵兵营，兄弟都和总兵大人去荻港支援翁总兵，我腿受伤行动不便，被扔在这里，你们是那部分的？”
　　面对他的反问，秦楚没有急于表明身份，他只淡淡告诉邓宁，他是汪平千总部下。
　　“汪平，你们是他部下，你们不是去福州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邓宁是一个低级军官，但是小道消息特别灵通，早就听说总兵大人秘密派出一支军队，携带大量金银财宝去福州避难，如果芜湖失守，不愿意降清将士，还可以去福州再做抵抗。
　　“你说什么？汪千总带着弟兄去了福州？”秦楚大惊，那么李浓去哪？“今天白天可有其他人到大营复命？”
　　邓宁想了想，摇摇头，他不记得有陌生面孔进入大营，再说人来人往，太多人也记不住。
　　“荻港在哪？距离这里有多远？”秦楚沉着问道。
　　邓宁赶忙指着东北方向，从这里出发，大概五里路就到，五里路一个小时足矣赶到，不知道李浓是否也在那里？
　　秦楚正准备去荻港，脑海里突然想到叛军正在废弃军营埋伏和叛军接头的将军进入一所比较大的军营。
　　他不禁的问道：“我们从南京过来，军中还不是很熟悉，方才看见有一座较大军营，敢问是哪位大人军营？”
　　“较大的？”邓宁立刻想到昨晚疯传，皇帝带着人跑到这里，全军上下非常鄙视陛下胆小怕事，南京朝廷武备松弛，文恬武嬉，靖国公对此也非常愤怒。“那军营好像是陛下御处！”
　　秦楚大脑有些旋转，他有些弄清楚，此刻他正处于历史漩涡，一个可以改变历史走向的机会就在眼前。
　　朱由崧啊朱由崧，原来你真的在这，我还想在这个世界慢慢发展，没有想到，这就碰到你，要改变一切，首先从朱由崧开始，这个蛤蟆天子终究是南明正统君王，有了他才有机会扳回一局。
　　“你的腿还可以动吗？”秦楚问邓宁是否可以跟随他一起行动？
　　邓宁摇了摇头，秦楚掀开覆盖在邓宁腿上的破布，布料和血肉混合在一起，伤口处可见森森白骨，最为致命的是大腿骨伤口，出现严重细菌感染发炎流脓。
　　邓宁有些自讽语气说道：“都是我没本事，和建奴打了几年，虽然没打赢建奴，但也没有给老邓家丢脸，前些天在江北和建奴干了一仗，没想到被狼牙棒敲断腿，嘿嘿，不过我也把那建奴手臂砍下来，一条腿换一条手臂，也不亏，就是以后不能杀敌了，有些不甘。”
　　邓宁是个汉子，如在平日秦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他的腿，可现在时间紧急，芜湖大战爆发后，黄得功中箭自杀，弘光帝被叛将绑票送给多铎。
　　他要尽快想办法阻止朱由崧被绑票，不能让宵小之辈阴谋诡计得逞。
　　秦楚回过头对几个属下说道：“把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算我借你们的，以后加倍奉怀。”
　　几个士兵不明就里，还是将兜里仅剩下军饷掏出来，将满满一把铜钱和碎银一股脑塞给邓宁。
　　“保重，兄弟。”
　　邓明苦笑着，这些钱对他没有什么用？他知道腿废了，不能够上场杀敌，能不能熬过今晚都很难说，他的额头、腋下早上出现发热迹象，细菌感染在这个时代是绝症。
　　“多杀几个建奴，这些钱是兄弟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并不贪生怕死，只是有些不甘心，诸位兄弟，莫要在我这耽搁时间。”邓宁意识有些模糊，开始出现高烧，胡言乱语。
　　秦楚小心翼翼让他躺好，将眼泪憋回去，部下也有些不忍心，这一路上见过太多的生死，本以为早已麻木的心，在这一刻被平平淡淡的死亡所感触。
　　带着属下轻轻地退出来，这诺大军营在这一刻，就是勇士邓宁坟墓，愿天地间能容纳一颗不屈的心。
　　靖国公黄得功这些天很不顺心，陛下弃城而逃，造成很不好影响，导致军心不稳。
　　手下几个总兵心怀异志，让他很是头痛，只能领着本部兵马在荻港，迎接清军进攻。
　　“田雄，你带本部兵马去护卫陛下，不容有失。”靖国公还是担心陛下安全，如果不是战事激烈会造成误伤，他真想将陛下接到自己战船上保护起来。
　　中军田雄充满野心，终于有机会靠近弘光帝。靖国公大人对不住了，和他有同样想法还有总兵马得功，这个和靖国公同名的总兵也有异心。
　　马得功很会隐藏，对弘光帝和小朝廷内讧深恶痛绝，北伐中原的高杰是怎么死的？杀了他的许定国当夜了投清军，现在在清军如鱼得水，马世英阮大铖又是怎么独霸朝廷排除异己，他是看明白了，他们当兵的人在朝廷眼中就是用的时候需要你，不用的时候就远远的踢到一边，既然这朝廷不值得效命，那么我就干脆卖了他，换取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不管黄得功如何精心布置防线，指挥战斗，马得功和其他几个总兵已经起反叛之心，只是黄得功对此毫不知情！
　　靖国公不清楚几个心腹属下想法，当务之急就是要挡住清军，他不断派出精锐去和南京明军取得联系，希望召集大军在芜湖集结，然后反戈一击，消灭南下鞑子主力，夺回南京城。
　　他有些急促问麾下几个总兵：“刘总兵联系上了吗？”
　　“大人，探子都没有联系上，也不见探子回来，有可能...”总兵翁之琪吞吞吐吐向他汇报探子动向。
　　他焦急在船上走来走去，刘良佐如果投清，双方实力差距会进一步被拉大，芜湖守军不过七八万，可南下清军加上叛军有数十万。
　　这数十万军队可不是张献忠之流，流寇一击即溃，清军可都是个顶个精锐，加上叛军协助，他对这一战，取胜不抱多大希望，能打多久就打多久，他暗暗发誓，黄某人誓不侍二主。
　　“报，建奴前锋突袭，和我部前锋在荻港巷子交战。”一个夜不收冲了进来，清军在刘良佐带路下，全力攻击黄得功大军，寄希望一举消灭南京小朝廷。
　　众人大惊，清军速度好快。
　　黄得功穿戴好铠甲，一脸严肃下达作战指令，各部守住防线，不要让清军突破，他亲自带领本部兵马去荻港前线应敌。
　　此时秦楚带着部下来到弘光帝御处，这里兵马森严，士兵脸上却布满惶恐。
　　一个守备骑着快马冲过来，指着秦楚说道：“你们去那边，快去快去！”
　　顺着守备的方向看去，是御处西南角，这里是一片泥沼地面，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御敌，但是秦楚愿意。
　　秦楚发现这万岁爷就是不太一样，军营里三层外三层，武将文臣遍地走，还有大量杂兵充斥在其中。
　　鱼龙混杂，怪不得朱由崧被叛军轻松俘虏，秦楚记忆力很好，田维乘在他脑海里死死刻下印象，就算化成灰也能够认得出来，他在外围防守军队中没有发现田维乘。


第9章 芜湖大战（四）将星陨落
　　荻港战斗逐渐进入白热化，秦楚不顾前线漫天流矢危险，执着要找到和叛军接头的田维乘，此人有叛国之心，是清军在明军内部一颗铁钉子。
　　既然是叛徒，一定会在最重要时间地点做出反叛之事，只有找到他，才有机会把握机会，现如今这也是秦楚唯一可以倚靠良机，把握住就有了翻盘砝码，反之亦然，能不能从败军中全身而退，还要祈求祖宗的保佑。
　　弘光帝心急如焚，扬州失守，情急之下从南京城逃出来，本以为到了靖国公军营，会得到庇护，冷静下来后大为后悔，放弃南京不仅仅丢失战场主动权，还让皇权威严在军民心中严重降低。
　　不远处战场厮杀声冲天，双方将士在将军带领下进行惨烈攻防战，不断有败军退下来。
　　朱由崧几乎不敢看，当年从北方逃回来，攀爬城墙时，父亲由于身体过于肥胖没有来得及逃脱，被反贼捉住给煮了，让他至今难忘。
　　看着败下阵的军队，他心急如焚，靖国公败了，天下虽大该往哪里去？
　　“陛下，这里离建奴的弓箭太近，末将建议往撤御船，进可攻退可守。”田维乘一直暗中观察弘光帝，一面派出心腹将前线战况源源不断送回来。
　　弘光帝胆小怕事，想都没想就答应田维乘，带着士兵们匆匆登上战船。
　　战船缓缓移动，和前线距离很近，依稀可以看见士兵们拼杀身影。
　　田维乘在御船上得知前线最新战况，再一次确定黄得功各部兵马停驻不前，只有他领着本部兵马在荻港奋战，手臂还受伤。
　　天助我也，他下决心做一名弑君者，只要将这个没用废物绑了献给清军，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这朱家王朝气数已尽。
　　狼子野心的中军田雄，也带着本部兵马加入叛军行列，强行驱散了御船周围士兵。
　　和田维乘两人一里一外，等待黄得功失败，一旦大军战败，就绑了弘光献给清军。
　　秦楚在岸边观察，他看见一个身宽体胖的黄衣服中年人被众人拥簇着登上战船。
　　本想一起加入护卫的队伍，不料被几个凶神恶煞家兵恶狠狠推开，秦楚顿时觉得不妙，这些人将守军驱逐出御船数十米之外，在岸上隐隐对战船形成弧形包围圈。
　　秦楚眯着眼睛，要想办法混上船。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个时辰后我没有回来，不要管我死活，自行离去，各位兄弟，有劳了。”秦楚对士兵们交代，如果遇到李浓请告诉他，汪千总去了福州，去福州可以找到他。
　　属下有些不舍，这个短头发的家伙颇有义气，短短几天时间交往，对这不摆架子的“，”试百户印象很好，秦楚不知不觉在他们心中占据领导。
　　没等众人回话，秦楚一个飞快的入水动作，身体潜入水中，向箭鱼一样朝着战舰冲去。
　　清军前锋已突破明军防线，岸上明军被成片屠杀惨景，让朱由崧再一次想到洛阳城被攻破后，父王被杀害那一幕。
　　不由得再一次催促士兵们赶紧划船去往靖国公战船，只要靖国公在，天塌下来也压不到他。
　　御船飞速在水中穿越，突然，一声爆炸声响起。
　　反！
　　田维乘和田雄两人等待时机终于到了，最新战况显示黄得功在荻港重伤，部下伤亡殆尽，真乃天赐良机，两人决定一起动手，田雄部下划着战船围在御船周围。
　　突然暴起，叛军顷刻间从四面八方袭击皇家军队。皇家军队被杀的血流成河，上一秒还是同仇敌忾同袍，现在成了反目成仇的仇人。
　　朱由崧身边有一些忠心耿耿护卫，他们死死护住皇上，这些难不倒田维乘，区区几个皇家护卫算的什么？
　　手下士兵都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精兵悍卒，对付皇家护卫是小菜一碟，他们用武器逼迫划桨士兵，强迫御船朝清军防线划去。
　　御船突然加速，让秦楚措手不及，在水中拼命游，眼看就要抓住船边沿，谁想御船突然加速，一把抓个空，气的他狠狠地击打水面发泄怒气。
　　宗臂曾经是明军侦察兵夜不收，视力极好清楚的看见秦楚在水中疲态，赶紧和其他几人说道：“赶紧找几块木板或者树干，扔到水里让大人有歇脚的地方。”
　　军营最不缺的就是木头，几人猫着腰很快就找到了几根圆木和门板，全部扔进水里，秦楚赶忙趴到一块门板上，刚才拼命划水，体力出现不支，还好这几个属下有义气，如果是其他人，早就抛弃上官逃命去了。
　　不知道为何，御船突然又停了下来，船上又出现了变故？
　　原来是马得功，在水军交战最激烈时带着部下退出战场，驱使战船带着心腹部下登上御船，也想绑了朱由崧献给清军，他在军中颇有威信，他的出现让划桨士兵以为是援军赶到，竟然纷纷反抗，或者是干脆跳水逃跑了，让秦楚终于有机会靠近，很多次被浮尸阻拦住去路，被迫潜水，在水底潜行然后在浮出水面，足足耗费十来分钟，才游到御船下，抓住船尾一个铁链，用力扯了扯，很是稳固。
　　长年累月且枯燥无味格斗训练，给秦楚腰腹力量注入无限能量，一个鹞子翻身，从水中腾空翻到船尾，船尾几个叛军，听到出水声音回过神来，领头叛军军官凶神恶煞，举刀就砍，秦楚落地后，狼狈翻滚，勉强躲过叛军进攻。飞快腾起，雁翎刀狠狠砍向叛军军官，兵器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交手过后，叛军军官和秦楚都愣在原地，其他几个叛军士兵也都愣住。
　　“李浓？怎么是你？”
　　“秦兄弟，你...你怎会在这？”
　　这时空中飞来漫天飞箭，是水军总兵翁之琪的增援部队，士兵慌张举起盾牌保护两人不受到伤害。
　　在盾牌下方，秦楚一把抓过李浓急迫的说道：“你怎么也成了叛徒？”
　　“你才是叛徒，奉马总兵令，翁总兵兵马是叛军，想绑了陛下投敌，情况紧急，我们也是刚刚登船，就来保护陛下。”
　　李浓在回本部兵营报道后，没有找到汪平，反倒是被编入马得功家兵，随着马得功一起登船，他并不知晓马得功的狼子野心。
　　秦楚失声喊道：“糊涂啊！”
　　没有等秦楚继续解释，几条小船疯狂靠了上来，李浓定眼一看，大叫不好：“是翁贼的人，把他们打下去。”
　　翁之琪听闻黄得功战事不利，恐怕在后方皇上有危险，带着人连忙回来救驾，果不其然，陛下真陷于叛军中，翁之琪不停地催促属下想抢回陛下，士兵们疯狂划着小船，试图登上去从叛军手中抢回陛下。
　　御船船舱中，朱由崧已落入田雄、马得功、丘钺、陈献策等叛将手中，他没有想到，平日见他客客气气的武将竟集体做了叛徒。
　　忠于他的将士被突然暴起叛军砍瓜切菜消灭，鲜血占满甲板，一个忠心的太监试图阻拦叛军，被田维乘一刀砍断脖子，怂恿他弃城而逃的心腹太监卢九德也不知所踪。
　　“众位爱卿，这，这是为何？”朱由崧颤抖着，不想被叛军拿去献给建奴，又没有寻死勇气。
　　“陛下，我们兄弟们荣华富贵就都指望你，还请陛下配合。”田雄解决掉最后一个皇家士兵后，带着部下和马得功将朱由崧团团围住。
　　他含着眼泪说到：“诸位爱卿，莫要这样，我们还有机会啊？”
　　叛军没有给他机会，田雄更是将朱由崧一把背起，朱由崧恸哭，双腿不停地折腾，为了将这个大礼包送给豫亲王。
　　马得功死死地摁住朱由崧双腿，一群叛徒将皇上驮着献给多铎。
　　刚冲出来，便被几个家丁挡住。
　　“怎么回事？”马得功没好气的问道。
　　“是翁之琪的人。”
　　“大伙们都打起精神来，靖国公已经死了，翁之琪那点人能耐我们何？大伙们杀出去。”
　　马得功大手一挥，士兵们如狼似虎冲了上去，和翁之琪部下绞杀在一起。
　　船尾李浓带着人还在拼死抵抗，他固执认为翁之琪部是叛军，他们才是真正栋梁，将一个又一个翁部士兵砍下水。
　　秦楚急的大跳，他也被翁军当成叛军，面对数十个士兵进攻，只能是隐身到李浓军中。
　　“李浓，别打了，快去福州。”秦楚突然想到了汪平去福州，干脆死马当活马医，能否让李浓回心转意。
　　李浓对妻子在汪平身边很不放心，回到本部军营没有找到汪平，心里始终悬着一颗心。
　　“你再说一遍？”李浓一刀将一个翁军士兵砍开后，恶狠狠地问道。
　　秦楚大声告诉他：“汪千总去了福州，别把命丢在这里，我不知道你为何急于找到千总，但你把命丢在这里，这辈子你都见不到他。”
　　听到这番话，李浓毫不犹豫相信秦楚，虽然只有几天时间接触，但是对秦楚为人很钦佩。妻子被汪平这个老混蛋带到福州，那岂不是要被霸占，怪不得让我带着十几个人去监军传递情报，果然是老狐狸，不安好心。
　　想通后他顿时失去作战信心，拉着身边几个士兵，高喊一声。
　　撤！
　　十来个士兵立刻随着他跳下船，咚咚咚跳下水朝着岸边游去。
　　李浓等人离去，让翁部士兵找到空隙，瞬时间从船尾冲上来数十人。秦楚也慌忙从船尾跑到船中央，脚下的尸体横陈，叛军人数仍旧占据多数，翁部士兵人数虽然少，但各个忠诚，冒着性命危险冲上来，被叛军弓箭手成片成片射杀，仍旧是前扑后续冲上御船，想将弘光抢回来。
　　翁部实力不济，费了老大劲，牺牲众多士兵生命，冲上船后又被叛军一顿疯狂砍杀，损失惨重。
　　翁之琪情急之下，亲自指挥船只冲过来，将全部主力都压上去，而叛军主力尚在岸上，没有足够船只，一时间难以接近救援。


第10章 芜湖大战（五）提督
　　叛军总兵刘良佐脸色阴晴不定，激战中他毒计不断，一面派出精锐攻击黄部，又在交战中不停对黄得功进行劝说投降。
　　他派出张天禄此刻带着几百名叛军，还在废弃军营中等待接应，等了良久，仍不见田维乘踪迹。
　　张天禄干脆带着人冲出去，见人就砍，在清军猛烈攻击下黄部士兵如惊弓之鸟，张天禄机缘巧合之下竟看见刘良佐和黄得功两艘旗舰正在激战，和他只有数百米，他悄悄摸上去。
　　历史的悲剧，正朝着原有方向前进，黄得功怒斥刘良佐卑鄙无耻，不料张天禄从刘良佐身后突然闪出，一只充满邪恶利箭射中黄得功颈部。
　　此刻，靖国公黄得功知道一切都完了，伤口在脖子上虽然没有立刻毙命，但距离死亡只是一步的时间。
　　有些绝望的他绝望的自杀了，一只胳膊还在荻港中受到重伤，但抽出拔下来的箭用力的刺穿喉咙，了结这一切。
　　黄得功殒身后，军队立刻崩盘瓦解，总兵方安国率兵逃跑，大军顷刻间被清军击溃。
　　数十万人在荻港中慌乱奔跑，燃烧的战舰，落水呼救的士兵，这一切都被秦楚看在眼里，为了将朱由崧救出来，他趴在地上缓慢的朝着船中央爬行趴了十来米，终于可以看见一群将官装扮的人狞笑这将一个黄衣服的中年人背在身上。黄衣服的中年人恶狠狠的咬住背他的田雄，田雄不为所动，身后的马得功将中年人的双腿很用力的摁住。
　　果然是他，只有皇上才会穿上黄色的衣服，秦楚在周围摸索，找到了一把弓，但是他的射球不精，或者是根本不会。一把弓只能射杀一人。
　　还会引起叛军的注意，眼看叛军就要将朱由崧绑走，秦楚顾不上安危，从地上腾空而起，以最快的速度靠近，一个长拳击中了马得功的背心，马得功正被朱由崧不停动弹的双腿折腾的筋疲力尽。
　　突然遭受袭击，一拳被打飞了出去，直接被击落水中。叛军大惊其他人分出手来对付秦楚。
　　水军总兵翁之琪听闻黄得功战死后很绝望。皇上也要被叛军俘去，他万念俱灰正准备投江而死。
　　“总兵，你看陛下的御船，有一人在保护陛下”翁之琪的一个士兵突然指着秦楚说道。他赶忙望去，一个英勇的军人整拼尽全力和叛军厮杀，想将陛下救回，看不清秦楚的长相，却给了他带来了一丝丝信心。
　　撞上去，和他们拼了。他再一次鼓起信心带着仅剩下的数十人，驱使战船撞了上去。
　　田雄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不怕死的冲了上来，只一拳头就把马得功打落水中生死不明。
　　他不停的催促其他人拦住秦楚，秦楚不给他机会。叛军们纷纷围了上来，秦楚发了狠，大刀用尽全力砍向叛军，将一切阻拦的叛军砍死，叛军不肯善罢甘休，田雄将朱由崧摔在地上。朱由崧刚喊痛，田雄一掌将他拍晕。
　　田雄要解决掉这个短发的人，才可以将朱由崧带走。
　　“一群叛徒。”秦楚接连踢倒了五六个叛军，也被叛军砍中，好在不是致命伤。犹有余力继续战斗。田雄很是气愤，谁都不能将他的荣华富贵夺走，他手持长枪，在空中舞了枪花，长枪像一条闪电，直杀秦楚的咽喉。
　　秦楚反应很快，只感觉一道白光从眼底飞出，危险，下意识的将身体往一侧倒去，田雄这一枪直取秦楚咽喉。
　　一般人遇到袭击身体会自然的往后退，正中田雄下怀，身体后退速度怎么比得过枪头刺杀速度，死在这一招的天下豪杰不知道有多少。
　　秦楚却是侧过身，躲过了这个致命的枪杀，好险，秦楚暗暗的吐了口气，
　　翁之琪的战船撞了过来，巨大的船首拦腰装上了御船，船上的人被撞的七倒八歪。
　　站立都很困难。田雄，张杰，陈献策三人被冲撞带来的巨大震动翻倒在地，秦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被撞翻到距离朱由崧更远的地方，翁之琪带着忠诚他的最后十几个士兵，冲了上来，在岸上的叛军也搜刮到了船只，几十条船载满了叛军，拼命的划过来支援。
　　朱由崧却被振醒了，倒在地上不敢动弹！他害怕被锋利的铁刀砍进皮肉中，秦楚发了疯的一样滚到他的身边，御船从中间开始折断飞快地沉了下去，没有人有心思去管朱由崧的死活，田雄和其他叛军纷纷招呼属下士兵过来搭救或者是直接跳下水，以免和船一起沉下去。
　　秦楚拖着朱由崧，夜空中人看不清人，从船的一侧咕咚咕咚的滚下来。
　　芜湖大战以清军的完胜而告终，历史没有发生大的改变，靖国公部下战死，投降，逃跑都有，几万大军崔东迸射，数万人战死，靖国公夫人和女儿自杀成仁，唯一改变的是弘光帝朱由崧没有被清军俘获，和秦楚两人在飘满尸体的江面沉浮。
　　马士英从南京和朱由崧从南京出逃后，在溧水被乱军冲散，携邹太后出奔杭州，路过广德州时，被当地知州赵景和拒之门外，一怒之下，指挥仅有的四百贵州兵攻破广德，把不知好歹的赵景和斩首，泄心头之恨。
　　从南京落荒而逃马士英就充满了怨气，这个赵景和刚好在他最愤怒的时候触碰了逆鳞，干脆斩了，为了提升士气纵兵抢劫当地百姓。
　　历史上马世英携带太后到达杭州，受到了潞王的接待，本应该被清军俘虏的朱由崧并没有被发生，秦楚从天而降，将他救了出来。
　　历史的车轮发生了改变，走向了另外一个分支，秦楚拖着朱由崧在水中躲避各种袭击，清军，叛军，明军在狭小的战场中挤成一团，秦楚将朱由崧用力的压了下去，在水中将黄袍脱了下来，朱由崧赤裸着身体趴在一块门板上，秦楚顺手将一具浮尸的铠甲扒了下来，心里默念得罪了！
　　“快穿上，想办法冲出去。”秦楚将铠甲胡乱的给朱由崧穿上，然后给尸体换上黄袍，为了拖延时间，将尸体压在门板下面，一时半会清军，叛军找不到。
　　“爱卿，这铠甲穿不上啊！”朱由崧发福的躯体套不上铠甲，秦楚看了看。
　　不是穿不上，而是不会穿戴，他赶忙将铠甲胡乱的扣在朱由崧的上身，两人急匆匆的往岸上游。
　　清军已经取得了完全胜利，战场上大量溃散明军被清军俘虏，黄得功的尸体也被找到。
　　秦楚找了顶头盔戴在头上，他的短发很显眼要做好掩盖，和朱由崧两人混在一伙投降的明军中。
　　没有人能够猜想皇上竟然和士兵们混在一起，这一伙明军隶属于马得功部，马得功尸体还在水里泡着，部下还没有找到他，就被随后赶来的清军驱赶到指定地点进行整编。
　　“刘总兵，待会见了豫亲王，给小的美言几句，没有抓住朱由崧实属可恶。”田雄讨好的给刘良佐献媚。
　　刘良佐有些不在意，部下一箭射死了黄得功，属于大功一件，豫亲王绝对少不了给他嘉奖。
　　“田雄，你早就该过来，南下清军可不止咱豫亲王这一路，还有另外两路大军，从河南和陕西南下，对了。从今往后咱们可不能清军，鞑子啊叫着，要改口朝廷大军，至于这边的，以后就是伪朝了。”
　　田雄眉毛挑了挑，很是认同。
　　多铎在黄得功尸体面前停留了一会，敬佩黄得功的忠勇，心里却窃喜，还好伪朝只有黄得功一人，倘若都是这样忠勇之士，我就算是有九条命，也都要被留在江南。
　　“亲王大人，刘总兵求见。”
　　牙兵报告刘良佐正在不远处等待求见，多铎很快拍马过去，远远的就看见刘良佐等人乖巧的立在两旁。
　　“刘总兵辛苦了，我大清有刘总兵加入，如虎添翼，酷暑即将来临，诸君还请多注意，小心中暑。”多铎很会拉拢人，一番话说的刘良佐和其他叛将心里头一热，将小朝廷忘的一干二净。
　　自从入关杀入中原，多铎这一路大军兵马人数急剧增长，从一万多人爆炸增长到几十万人。另一部阿济格大军，从西安出发，一路势如破竹，人数也成倍增长。
　　军队士兵数量已经足够征战沙场，多铎便开始在军中挑选精兵，将老幼病残投降明军剔除，其中人数最多的一只降军，是左梦庚几十万兵马，只留下了数万精锐，其他人都被遣散回家。
　　今夜剿灭黄得功部，俘虏二万余人，投降三万余人，多铎再一次下令，挑选可战之兵，战斗力底下兵卒被安排到后勤或者是屯田，其余就地遣散。
　　多铎担心解散溃兵会重新聚集反叛，所以选兵的任务交给田雄负责，他将被俘虏明军和投降明军集中到一起，黑压压一片明军将士，除了田雄部携带武器，三万明军赤手空拳站在空地上等待挑选。
　　田雄信心满满的开始挑选士兵，精锐优先补充到他的部下。
　　一个家丁急匆匆冲了过来，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大人，找到了马总兵尸体。”
　　田雄眼珠子转了转，将选兵的事情暂时停止，带着家丁来到了发现马得功的地方。
　　原来马得功被秦楚一拳击飞，掉落水中后被浪花冲到了岸边，一直昏迷不醒，和战死的士兵尸体混在一起，他的部下四处寻找，被田雄部下先行找到。
　　看着缓缓呼吸，还有生命特征的马得功，田雄目露凶光，大手一挥，和家丁们一拥而上，将马得功砍得面目全非，铠甲被拔下，尸体又重新扔回水中。
　　马得功也是一员干将，将他除去，多铎只会更加倚重田雄。
　　可怜马得功的部下还在苦苦寻找，失去主将后，他的部下很快被其他总兵吞并。
　　秦楚和朱由崧两人混在一堆士兵之中，这群士兵被打散重新集结后准备反戈一击，队伍集结完毕，清军的一个牛录带着八旗兵直接冲了进来，将明军杀的丢盔弃甲。
　　为了保护朱由崧，秦楚无奈之下拉着朱由崧继续往芜湖深处的芦苇中逃命，清军派出了数支队伍追赶逃兵。
　　朱由崧处尊养优，怎么经得住长途奔跑，不一会大喘吁吁的停了下来，任由秦楚百般驱赶瘫倒在地上死活不起来。
　　眼见五六个清军追了上来，秦楚只能是咬着牙转身和清军搏命。
　　这几个清军只有一个八旗兵，其他五人是投降的左梦庚部下，六把不同的兵器从秦楚正面杀来，秦楚从来不怵死亡，更不怕清军，长年累月的训练，造就他超出常人的反应能力。
　　他出手速度很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拔刀，全力一击将清军的武器隔开，放弃用腿攻击，雁翎刀由砍变刺，闪电般的速度将一个清军的脑门刺穿。
　　其他清军大骇，秦楚认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不等清军回过神，大刀再一次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速度之快让两个清军稍微抵挡后，便被砍中胸膛，两人口吐鲜血躺在地上，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剩下三人愣了愣，其中八旗兵更是愤怒的挺着长枪冲了过来，
　　秦楚有些乏力，刚才那一波猛如虎的操作，对敌人造成了重大杀伤，却也将他力量耗尽。
　　“建奴，找死。”突然从芦苇荡中冲出来了几个身形，一个手持铁斧的大汉一斧头将八旗兵的胸膛砍得瘪了下去，其他几人三下五除二将剩余清军剁成了尸体。
　　“快跟我来。”大汉将斧头往身后一手，和众人扛着朱由崧和秦楚消失在茂盛芦苇荡中，只留下清军的尸体。
　　“多谢壮士出手相救。”秦楚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大汉表示感谢。
　　朱由崧看见大汉后，眼睛顿时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陛下，臣等无能，救驾来迟让陛下蒙羞。罪该万死啊！”马锡跪在朱由崧面前，狠狠地给了自己几个耳光。
　　“爱卿，快快起来。”朱由崧赶紧扶起跪在地上的青年将军，他是马世英二儿子马锡，被父亲提拔为禁军提督，督军禁军护送朱由崧到芜湖后竟然被冲散。
　　芜湖大战爆发后。马锡人少，干脆躲在芦苇荡中，朱由崧被迎入军营后。
　　马锡不敢去，马士英和黄得功关系若即若离，贸然闯入恐怕会受到不测。
　　黄得功全军覆灭，蹲在芦苇荡里的马锡部下也纷纷做了逃兵，只剩下马锡和几个心腹，焦急寻找朱由崧，踏破铁鞋无觅处，在准备从芦苇荡撤出的时候，一个眼尖士兵认出来朱由崧的身影。
　　马锡大喜，秦楚解决掉三个清军后，拎着斧头就冲了出来，一举消灭剩余的清军。
　　几人慌忙的拖着朱由崧和秦楚登上了一艘小船，身后荻港沦为清军彻夜狂欢的军港。
　　在船上，朱由崧披着一件薄薄布衣，此时秦楚也恢复体力，独自一人坐在船舱，刚才听朱由崧和马锡对话，秦楚心生警惕。
　　马士英的二儿子，马锡，秦楚对南明的人物有所了解，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了如指掌。不过此人一把铁斧救驾，也倒是一条好汉。
　　“陛下，马提督，小人秦楚，见过陛下，见过提督！”秦楚不喜欢下跪，面对当今天子。只是单膝跪下行礼。
　　朱由崧和马锡没有心情去管这些繁文缛节，幸好今晚秦楚的出现，改变了朱由崧的命运，也改变了马锡在南京被枭首的结局。
　　“壮士，快快躺下，好生歇息，今晚如不是众位爱卿，冒死将寡人救出，寡人早就被叛军建奴绑了献给建奴。”朱由崧随后问道：“现在去哪里？”
　　马锡想了一会：“家父护送太后去了浙江，陛下，我们应该尽快和他们汇合。只要陛下在，一定可以将建奴赶回去。”
　　秦楚深以为然，有正统君主在，群龙无首的局面不会出现，各方力量可以放弃明面上的争端共同讨伐清军。
　　“提督，前面水浅，船过不去。！”马锡的心腹划桨的时候，船桨触底。马锡提着巨斧，为了陛下的安全，暂时将船停在岸边，上岸后找了一间破庙安顿下来。
　　天色开始泛白，一夜激战，让所有人陷入了疲惫，朱由崧沉沉的睡了，秦楚和马锡两人强打起精神在寺庙外站岗。
　　“这位兄弟身手不错，愿意跟着我干吗？”马锡是禁军提督，是京城禁军总兵，明军体系中高级武将，只要秦楚愿意加入他的部下，现在就提拔他为参将。


第11章 芜湖大战（六）人性
　　秦楚哑然一笑，参将算什么？没有兵的参将，还不如地主武装有实力。
　　“大人，小人四处漂泊，散漫惯了，今日有缘结识天子和提督，实属三生有幸，只是这.这朝廷大军有些看不懂？”秦楚将雁翎刀用树叶擦了擦，上面血迹被擦干净。
　　马锡有些不解，平常军士被提拔为参将，感恩戴德。
　　怎么这人有些古怪？好奇的问道：“有何不懂，说来听听。”
　　“大军一败再败，投降鞑子的叛军，远远超过战死将士，小人不解，冒昧请提督授道解惑。”
　　马锡哑巴，他虽然是禁军提督，却也很少和五大营以外其他军队有联系，原五大营将士早就消失在历次大战中，现在五大营将士，是在原有基础上重建，不论是心气神还是战斗力，都呈现出直线下降趋势。
　　“是我军操练不勤，落后鞑子。”马锡说的犹犹豫豫，这个理由都不能说服自己，秦楚长叹一口气：“这天下，今日成这般境地，皆死于内斗。”
　　内斗？
　　嗯！
　　马锡若有所思，点点头，想起他执掌禁军，各军参齐不齐，中高级将领都代表背后势力，且大部分是绣花枕头。
　　就连他自己，也是父亲安排他担任提督，落得任人唯亲的骂名。
　　马锡性格勇猛，但不代表他是一个合格的将军，对于这个问题，支支吾吾继续想了良久，还是作罢，反倒是秦楚不怕死性格很对他胃口。
　　“天一亮就去杭州，父亲和潞王在杭州还有部分兵马，护送陛下到达杭州后我必有重赏。”他邀请秦楚和他一起护送。
　　秦楚没有拒绝，他想将朱由崧掌握在手中，不能让朱由崧被东林党和军阀集团倒腾来倒腾去，打好这张牌，效仿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
　　太阳很快升起来，经过一夜休息，众人体力得到了长足恢复，朱由崧揉了揉眼，肚子饿得咕咕叫，在这里没有太监给他端上早点，饿得翻来覆去。
　　秦楚天刚刚亮就从睡梦中醒来，他的听力异于常人，在宁静环境中可以听见几里外风吹草动。
　　有些嘈杂，像是有牲畜的脚蹄声，又像是重物被拖行，秦楚闭上眼耳朵附在地上，耳廓中轻微的震动逐渐增大，叫醒了马锡，示意他不要做声。
　　马锡点点头，两人提起武器，没有惊醒其他人。
　　朱由崧见状后赶紧闭上嘴巴，现在马锡和秦楚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无论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昨晚护卫他的将士被叛军剁的一干二净，只能将二人当成救命稻草。
　　秦楚和马锡走出寺庙，找了一处较高的高地，举目望去，一只破败军队拖着沉着大炮在泥地里前行，周围两排清军押送，发现谁偷懒就是几鞭子下去，打的皮开肉绽，不停地催促行军。
　　应该是被俘虏的明军，被清军强行拖运大炮。
　　“马提督，敢不敢随我一起杀上去？”秦楚问道。
　　马锡惊讶的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至少有数十清军，他的手下，不过四五人，怎么敌的过清军？
　　秦楚从来不怕死，寺庙孤零零坐落在平原上，周围尽是是低矮芦苇荡，没有树林可以用于躲避。
　　有一座大山，可距离至少有七八里，秦楚想不出来更好办法，他对马锡说道：“提督，先回去唤醒诸位，我在这里拖住建奴，稍后还请提督大人带兄弟们支援。”
　　马锡拦不住即将暴走的秦楚，他眼睁睁看着秦楚一人力战，匆匆的回去唤醒属下，属下倒也忠心，准备前去。却被朱由崧一把拉住马锡的衣角。
　　“爱卿，危险，莫去啊，速速护送朕去杭州府，到了杭州，朕封你为王。”
　　马锡高大身躯像触电了一样，秦楚只是一介武夫，而我，只要将陛下护送到杭州府，就可以为王，这是父亲一辈子都难以到达的高度，不仅仅可以摆脱父亲任人唯亲骂名，还可以光宗耀祖。
　　他唤住准备和清军血战的下属，痛苦而又坚决的下令回来，众人扶着皇上从寺庙后门夺路而逃，希望秦楚可以多抵挡一段时间。
　　秦楚从来没有和这多人厮杀，至少有二十多清军，他疯狂冲入了清军中。仅仅靠着一把大刀横冲直撞，清军没有想到，大战大胜后，明军全军覆灭，竟然还有不怕死的家伙敢来以命换命。
　　秦楚突袭连突带刺，直接干死了五六个清军，清军反应过来后，除了几人看住俘虏，其他人围攻秦楚，要把这个不怕死的家伙砍成肉泥。
　　来啊，你们这群侵略者，来啊！
　　秦楚大声嘶吼，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几天时间，遇到过好兄弟和好部下，但是更多是背叛和失败，他想一己之力奋战，唤醒俘虏们的反抗心。
　　被俘虏明军人数是清军两倍还多，并没有被捆住手脚，只是手上没有武器，只要俘虏们暴动，加上马锡提督的人，有把握消灭清军。
　　他失望了，马锡没有来，俘虏也唯唯诺诺的蹲在芦苇中，眼睛都不抬一下。
　　他不甘心，想起了南京城下那个不知名将军，被家兵从后心捅了刀子，军营中大腿受伤，再也不能战场杀敌，最后伤口感染高烧死去的旗长，还有轻易信任汪把总，马锡等人。
　　可怨气带不来力量，一顿猛如虎的操作，杀死七八个清军后，也透支所有力量，反应能力变得非常迟钝，胸口，四肢被清军砍伤，左胳膊肘被长枪刺的不能动弹，用尽最后一丝丝力量，一刀将一个清军长枪兵脑袋削掉，硬是撑住没有倒下，余下清兵却被秦楚化成猛兽所震撼，纷纷后退，脚下尸体触目惊心，内心都在问，这人是野兽吗？
　　他出刀速度极快，被杀死的清兵都是一击致命，秦楚满脸血污的喊到：“还有谁？不怕死的放马过来。”
　　清军胆怯，一个清军咣当扔掉手中武器，兵器清脆落地的声音犹如催命符，残军丧失和秦楚作战信心，一个接一个掉头就跑，跑的一干二净，一些俘虏也悄悄钻进了芦苇中。
　　还有十几个俘虏蹲在原地，等所有人斗跑了，畏畏缩缩来到秦楚旁，秦楚惨笑看着他们。这群人总算是有些骨气，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秦楚这辈子都难以忘怀，二十几年人生阅历和信条，在这一刻崩塌。
　　“大伙们把他绑了，献给建奴，说不定还有奖赏呢？”
　　“对对对”
　　“不好吧，刚才人家还救了咱们？”
　　“什么救了咱们，咱们只是帮建奴拖运大炮，他哪是救咱们？是把咱们从米箩筐推到了糠箩筐。”
　　“快快快，把他抬起来，献给建奴领赏钱去！”
　　这一刻，秦楚充分认识到人心险恶，世界上没有鬼，但有比鬼更可怕的东西，那就是人心。
　　世界让他很失望，干脆放弃抵抗，绑了献给清军大不砍头，这个丑陋的世界，眼不见也净也好。
　　俘虏们瞬间完成角色转换，成为了人见人厌叛军，将秦楚抬了起来，一个领头的还喊起了口号。
　　使把劲啊，嘿嘿！
　　领赏钱啊，嘿嘿！
　　秦楚仰望天空，天，一如既往的蓝，心，已彻底死去！
　　叛徒们一脸兴奋，扛着秦楚，将这个杀死十几个清军短发人献给主子，肯定会有一大笔赏钱，运气好的，说不定直接给个一官半职。
　　芦苇荡中，一双红通通眼睛死死地看着这群败类。
　　马锡，终究还是放不下，一颗勇敢的心占据上风，让属下和陛下在原地等待，耐心向陛下解释，附近没有藏身地方，只有将后面清军消灭，才有可能博得一线生机。
　　朱由崧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昨晚靖国公几个总兵背叛，忠于他的将士被屠戮一，他对叛徒也恨到顶点。
　　平日巴结在身边阿谀奉承小人，跑的一个不剩，一夜过后，他对忠诚和勇敢有了新看法。
　　他默认马锡行动，马锡得令后疯狂往回跑。
　　还好，不算太晚，秦楚没有被杀死。
　　“贱骨头，把他放下，现在走，饶你们一条狗命。”
　　马锡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叛徒的前面，一把巨斧扛在肩膀，叛徒大惊，胆怯却不愿意放弃到手的功劳。纷纷从地上捡起武器。马锡大怒，无名的怒火从毛孔迸发。
　　秦楚拼尽全力将尔等从建奴奴役中救出，竟然恩将仇报，将恩人绑了献给建奴。
　　巨斧直刷刷砍进来，将第一个捡起兵器的叛徒砍成两截，剩下叛徒愣在原地，面对建奴像老鼠胆小，和马锡对战却是以命搏命。专心围攻马锡，将秦楚扔到了一边。
　　面对十几个叛军进攻，马锡一开始还游刃有余，拼了一会后，开始手忙脚乱，被打的狼狈不堪，眼看就要被乱刀砍死。
　　危急时刻，秦楚再一次站出来，躺在上，体力得到恢复，雁翎刀也不知洒落在何处，就随便捡起一杆长枪。
　　摇了摇脖子，将长枪掂量掂量，稍稍适应后，举枪就上。
　　一寸长一寸强，长枪在手中像一条毒蛇，每一次攻击都是下死手，对着敌人后背心窝一顿捅，叛军被秦楚从后背偷袭，顷刻间被刺死数人。
　　马锡压力大减，巨斧再一次虎虎生威，巨斧和长枪，一前一后杀的叛军血流成河。
　　两人心有灵犀，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卖主求荣叛徒，叛徒被清军奴役，体力各方面都处于最低谷，前后夹击被杀得哭爹喊娘，在捅死一个叛军后，秦楚将长枪扔出，一个腾空绞脖，最后一个叛军脖子被他扭断。
　　秦楚上气不接下气和马锡道谢。
　　“谢了，提督。”
　　马锡抹了抹额头伤口说道：“秦兄弟，莫要叫我提督，以后你就是我马某人最好兄弟，咱赶紧走。”
　　“这些大炮呢？”秦楚对火炮很感兴趣，被清军扔下的几门火炮，黝黑的炮管散发出令人敬畏的气息。
　　马锡上前看了看，对这些火炮废弃在此，丝毫不可惜。
　　“秦老弟，都是些老旧火炮，打出去的炮弹，有时候都不知道落到哪？放心吧，这些老古董都是些残次品，等到了杭州，我建议父亲大人购买红毛鬼火炮，那可是好东西，比咱大明火炮打的远，还打的准，你要是喜欢，给你来一门。”
　　秦楚觉得扔了怪可惜，但又没有能力运走，只能是恋恋不舍拾起雁翎刀，两人一步三回头，一脚浅一脚潜回到朱由崧身边，随后一行人在芦苇荡中小心翼翼摸索前进。
　　取得芜湖大战完胜，清军乘胜追击，攻克南直隶诸多城市，清军急于消化吸收，作为投清急先锋，田雄被多铎委以重用。
　　天一亮就风风火火安排工作，首先在俘虏中挑选士兵，扩充部下人数。
　　“报，总兵，今早拖运火炮的兄弟们被偷袭，损失些人，剩下的人都逃回来了，大人要不要去看看？”参将王琢闯了进来，将运输火炮队伍被偷袭事情告诉他。
　　田雄有些摸不着头脑，黄得功部下不是都被消灭？其余的人跑的没有人影，怎会还有残部在活动？
　　“废物，一群废物，带我去看看。”
　　王琢带着田雄来到了后军，拖运火炮是他的部下，刚剃发不久，和真正八旗有很大差别，十来个垂头丧气的士兵坐在地上，田雄看见就心烦，什么时候麾下的将士有八旗兵一半的精气神，他少活十年都愿意。
　　“全部拉出去，剁了！”
　　“剁了？”
　　“对，剁了，给贪生怕死的家伙一个提醒，在豫亲王面前，我们还是外人，别让刘良佐那厮看笑话，”
　　十几个逃回来的士兵被拖出去斩首，军中的颓废迹象瞬间扫除，田雄雄心勃勃，要在豫亲王手下干出一番事业，在他命令之下，参将王琢带着一队人马追击袭击者。


第12章 芜湖大战（七）真假太子
　　南京城被清军攻占后，城内一个阴暗角落，一个等待蓄发的年轻人，双眼无神看着天空，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朱由崧这个继承皇位的家伙终于被赶跑，最好是被清兵捉了砍头。
　　难过的是清军竟然没有扶持他，他可是真正太子，清军在北方击溃李自成，让他一度对满清皇室有了好感，不仅仅是他，南京小朝廷对满清充满好感，直到多铎大军南下攻破扬州，才如梦初醒，清军才是心腹之敌。
　　和太监卢九德两人，百般无聊躺在城墙角落等待蓄发。清军接管南京城后，越来越多大明子民乖顺蹲在地上，等待熟练剃发手剃发。
　　不久后他也要剃发，好死总比赖活强。“殿下，还是尽快剃发吧，被建奴识破身份，就是个死！”朱由崧贴身太监卢九德也留在南京城。
　　他有私心，朱由崧弃城而逃，他领着一群遗老遗少打开太子枷锁，拥护太子登基。
　　刚走到正大门，一群如狼似虎的清军冲上来用木棍一顿打，遗老遗少被打的结结实实，被打散后，卢九德和太子彻底意识到满清皇族和朱家皇族是生死对头。
　　为了活下去，两人隐藏身份，忍着极大痛苦被清军摁着剃发。
　　“伪弘光帝在哪？”芜湖府府治中，多铎逼问翁之琪，翁之琪解救朱由崧失败，跳水自杀未果，被田维乘等人擒下献给多铎。
　　翁之琪恨死落入清军手中，他怒视多铎：“呸，无耻之徒，”
　　“掌嘴”
　　清军都统叶臣，接连几个巴掌，打的翁之琪两眼冒金星。
　　“败军之将，还敢装声做势，死到临头还嘴硬。”
　　“叶臣，不要动粗。”多铎铭记出发前记得阿哥多尔衮嘱咐，要和伪朝官员搞好关系。
　　八旗兵人数不多，必须要倚靠投降明军夺取江南，所以叮嘱他极力拉拢明朝官员。
　　“来人，带翁总兵去休息，不得怠慢。”
　　叶臣有些不满，他虽不是皇族，却也是跟着努尔哈赤，皇太极老一辈人物征战多年，多铎对他很尊重，和颜悦色和叶臣说道。
　　“叶都统，这些明人不可以轻视，这种骨气的人更是要好言相劝，只有从内心上折服他们，才会为我所用。”
　　叶臣虽然资格老，内心也清楚是人臣，两人没有在这个问题过多争论。
　　多铎深思熟虑，从小跟随大汉和大贝勒四处征战，军事天赋和能力得到长久进步，攻占芜湖重镇后计划趁热打铁。
　　“应天府周围还有多反贼，叶都统，本王决定分兵，你明日和多罗贝勒勒克德浑领兵五万，还有张天禄五万士兵，从应天府南下，三个月内攻克丛山关，占领南直隶全境，为进攻江西做准备。”
　　多铎在芜湖没有过多停留，就从芜湖回到应天府，坐镇南京调兵遣将，派遣博罗贝勒率领另一路大军东征，消灭盘踞在杭州的潞王势力。
　　安排妥当后，多铎又想起伪皇朱由崧下落不明，又让人传令左梦庚，刘良佐，田雄等降将，翻遍整个江南也要把朱由崧带到南京。
　　清军费劲全力寻找朱由崧，而朱由崧正跟着秦楚从密密麻麻的芦苇荡中钻出来，向东走出数十里，终于出了芜湖，进入太平府地界，秦楚和众人吐了口气，清军触手暂时伸不到这里。
　　“爱卿啊，可否找一处落脚地，朕这双腿实在是走不动。”朱由崧小腿肌肉麻木，失去视觉，他一辈子都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
　　秦楚有些累，也想休息养足精力，和马锡在四处转悠，找到一座废弃村庄，村庄里没有半点人烟，全村人应该是为了避难，逃荒离开村庄。
　　将朱由崧安置在村庄一户大院子里，秦楚独自一人，躺在缺了一条腿床上，马锡亲兵中，有一个猎户出身，拿着弓箭钻进老树林，不一会儿就拎着七八只野兔，野鸡，还有一些用来佐料的植物回来了。
　　秦楚眯了一会，被烤野兔肉的香味馋醒，马锡将烤好的兔腿，野鸡腿端给朱由崧，剩下几只分给亲兵。
　　他拿着一只完整野兔来到秦楚休息地方。
　　“秦老弟，这兔子给你，赶紧吃。”
　　秦楚接过兔子，一顿狂啃，野兔肉的美味在嘴里化开，加上不知名美味佐料，从嘴巴到咽喉，到食道，最后落入胃里，过程就是享受。
　　“提督，你也吃，别光看我，一起吃。”秦楚把野兔一分为二，马锡也不客气，两人三下五除二的将兔子消灭，亲兵们又送来只野鸡。
　　秦楚和马锡继续啃，消灭所有食物后，疲惫，饥饿一扫而空。
　　秦楚站起来，吃这么多肉要活动活动，走到烤肉地方，看见没有完全燃烧尽的树枝，觉得有些不对。
　　“爱卿，这火有啥看的？”朱由崧很满足，几乎一个人吃了一半食物，四个亲兵每人只吃到半个兔子或者野鸡，他有些不好意思，想找个话题化解尴尬的气氛。
　　没有完全燃烧的树枝，仍旧冒出一阵阵青烟。秦楚突然大喊：“不好，我们有可能被人发现了。”
　　朱由崧和马锡被吓得有些慌乱，好不容易从芜湖逃出来，怎么吃几个兔子野鸡就被发现了？
　　“这一路荒无人烟，没有半点烟火，在这里生火造饭，炊烟就是给清兵指明方向。”秦楚将还在继续燃烧的树枝踩灭，找到村庄最高一座房子，趴在楼顶上观察周围。
　　果不其然，村庄东面林子里有些动静，一些穿着麻青色衣服人在林子里闪现。
　　“搞不清楚是什么人？”芜湖大战失败后，秦楚和马锡不再藐视清军，称呼从鞑子，建奴变成了清军。
　　马锡有些后悔，兔子野鸡好吃，引来清军就得不偿失。
　　林子里，王琢领着三百精兵准备突袭村庄，他们找到被遗弃火炮，顺着脚步一路追随，追出芦苇后继续追了几天，再往前就是太平府的地盘。
　　清军暂时还没有攻克太平府，太平府仍旧是明庭辖区，府内明朝官员对清军态度不明。
　　他有些灰心想打道回府，和他一起追击，还有二十个八旗骑兵，作为渔猎民族，八旗子弟是追踪之王。
　　他们中发现附近村落里有青烟冒起，嗅到不一样的味道。
　　有人在烧烤野味，不管是不是袭击火炮运输队敌人，八旗兵都要去看看。
　　向王琢说明情况后，他有些迟疑，贸然进入太平府，遇到守军，八旗兵有快马可以夺路而逃，他的部下就不一样，带来的都是步兵，被太平府明军咬住，把命丢在这里太不值当。
　　可八旗兵不肯轻易放弃，有烟火地方就有人，战火燃烧地方，当地人跑都来不及，村庄里出现烟火，绝对不是平民百姓。
　　在八旗兵催促下，王琢不情愿带着士兵冲在前头，用长枪开路，队伍缓慢将村庄半弧度围起来。
　　秦楚性格果断，果断拉着马锡离开。“快撤，再不走就来不及。”
　　两人刚刚下了高地，从村庄东西两侧各杀出来一只彪军夹击清军。
　　情况突变，秦楚不由得停下来，朱由崧也爬了上来，看见两只军队混战在一起。
　　清军的人数不多，胜在精锐，他们对手人数将近千人，却良莠不齐。
　　江天一很紧张，南京失守后，他募集义兵反抗清军，今日这一战是第一战，接到探子汇报，有小队清军闯入太平府，不等太平府明军动作，他带着义军在清军路过之地埋伏，准备消灭这股清军。
　　他是文人，却有一颗不屈的心，对行军打仗不是很精通，却依然举起大旗反抗清军。
　　冲上去，莫要做老病夫，义军在他指挥下勇敢冲锋，前锋如洪水一样和清军碰撞在一起。
　　可是结果就像鸡蛋撞石头，被清军崩断几颗牙最前面义军反被清兵一个反冲锋，损失大部将士。
　　秦楚看的有些迷糊，清军被突袭后，训练有素及时调整阵营，义军轮番冲击被击退，看的他大急，这只义军完全就是一只刚刚拿起武器的农民，和清军碰撞后相形见绌。
　　比他更着急的是江天一，作为义军领军人物，前锋被清军挫败几次后，他在后军中散尽白银，募集敢死队，杀一鞑子，每人赏银一百两。


第13章 义军（一）
　　募集一百名敢死队，由前明军和江湖绿林好汉组成。
　　“拜托诸位了！”
　　一百名敢死队冷不丁从斜背杀出，这一只生力军突然加入，打了清军措手不及。
　　王琢布置在后军的士兵被迅速击溃，不出意外敢死队将会从后路击溃清军。
　　他慌忙派兵支援后军，清军人数不及义军，支援后军清军很快被敢死队击溃。
　　清军即将崩溃之际，一直不为所动的八旗兵终于出动，二十名八旗兵整齐划一杀出来，一个冲锋，将江天一精心组织的敢死队掀翻。
　　八旗骁勇名不虚传，仅仅二十骑，左冲右突将敢死队杀的不敢抬头。
　　清兵大受鼓舞，低迷的士气得到爆发，愈战愈勇。
　　农民为主力的义军很快败下阵来，无论江天一如何阻拦都无可挽回，兵败如山倒。
　　胜利的天平向清军靠拢，王琢策动战马冲进义军中，一顿砍瓜切菜，杀的义军尸体遍地。
　　义军即将溃败，秦楚犯二的毛病又来，二话不说扛着刀冲出去，马锡看了看朱由崧，朱由崧赶紧闭上眼睛，二位爱干嘛干嘛去，陛下默认，马锡提着斧头跟上去。
　　此时面对清军猛烈攻击，义军中的乌合之众率先崩溃，虽然也不乏能征善战士兵，但是人数太少，也被乱军裹住败下阵。
　　义军人数约莫一千余人，被三百清军花式吊打，损失三分之一人数后，整支军队陷入四分五裂的惨状。
　　千百人中，秦楚逆流而上，眼中清兵也就几百人，虽千万人，勿往以。
　　雁翎刀在数次大战后变得伤痕累累，可并不大妨碍杀敌，一双飞腿在清兵中横冲直撞。
　　马锡和他的亲兵武艺高强，跟着秦楚成一个杀人小组，接连杀死了数十个清兵。
　　王琢发怒，农民军即将崩盘，临死前还狠狠咬他一口肉，他带着心腹围上来，抽出鬼头刀和秦楚杀成一团。
　　其他部下将马锡等拖住，秦楚被围攻后，好几次被杀的险象环生，这王琢是正儿八经前明军军官，在他的攻击下，秦楚叫苦不迭，这人怎么这么狡猾，拿手的格斗术没有用武之力。
　　因为王琢不给他出腿机会，清兵上攻秦楚胸膛，王琢攻击秦楚下盘。
　　秦楚小腿被刀刃划出几道伤口，马锡又被拖住，心急如焚却抽不出手帮助。
　　两个亲兵一个不留神，被清兵一拥而上砍成了肉泥。
　　秦楚情况万分紧急，王琢就等待将秦楚脑袋砍下来当做蹴鞠踢。
　　可他万万也都想不到，已经溃散的义军，竟然又重新杀回来。
　　原来秦楚冲上前后，护卫为了保护江天一，强行将他拖下去，他愤怒推开护卫，捡起佩剑，他一介文弱书生，红着脸庞向着清军发动自杀行进攻，在他带动下，小部分义军回过神来，特别是义军中的绿林好汉和前明军，一共百八十人，跟着江天一杀清军一个回马枪。
　　清兵不没有料义军反扑，八旗兵在后军追击溃散义军，来不及支援。
　　王琢只能放弃围攻秦楚，去阻拦义军反扑，这次冲上来的义军，作战决心更坚决，战损比例是和清兵达到一换一。
　　清军遭到反噬，越来越多义军和清兵打的有来有回，几番进攻后，成功将清兵打的节节败退，清兵损失人数急剧增长。
　　八旗兵在追击义军中，也发觉义军重新集结，调转马头冲回来。
　　但这次没有顺利将义军击溃，义军精锐和王琢部混淆在一起，八旗兵在马上反倒是施展不出手脚。
　　骑在马上反倒是沦为弓箭手和鸟铳手活靶子，无奈之下下马作战，抛弃长处，短兵相接让。
　　八旗兵步战能力不容小觑，将围在周围一百多义军杀死后，也损失一半多人。
　　他们装束和投降明军明显不一样，马锡认出这群八旗兵，对秦楚使个眼色，两人飞速杀入了八旗兵中，还有七八十个义军跟在身后，朝着八旗兵发动了猛烈进攻。
　　秦楚和八旗兵交战中，八旗强悍攻击力让他每一次都要尽全力应对，雁翎刀经历数次大战后，终于完成使命，清脆断裂声让秦楚一差点被八旗兵捅死。
　　好在马锡赶过来，一斧头砍倒八旗兵，他没有想那么多，扛着斧头一阵疯狂砍杀，倚靠人数优势，和义军越战越勇轮，一番腥风血雨后，八旗兵被一个不落消灭。
　　王琢得知八旗兵被消灭后，心神恍惚，八旗兵被消灭，回去怎么交代？
　　部下越打越少，300部下战死大半，剩下十来人被义军团团围住。
　　“别打了，我们愿意反正。”王琢受了重伤，失去继续作战能力，不是部下将他扶住，早就搁地上躺着。
　　他将鬼头刀往地上一扔，部下有样学样，这年头投降，反正是很常见事情。
　　江天一怒视王琢：“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请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王琢愿意和兄弟们重新洗心革面，从今以后和鞑子不共戴天之仇。”王琢想活下去，不能稀里糊涂被一群农民军杀死。
　　秦楚和马锡解决掉八旗兵后端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杀人是个体力活，战场上以一敌万的传说根本不存在，体力充沛，才是战场生存本源。
　　“把他们手上家伙事都缴了，带回去再做商议。”江天一安排士兵把王琢等人捆成一串，带回大营。
　　然后看着不远处秦楚和马锡，秦楚和马锡站在被杀死亲兵面前默哀，这些亲兵从南京一直到芜湖，再到太平府，忠心耿耿，死的壮烈。
　　马锡于心不忍，另外两个亲兵带着朱由崧和秦楚和马锡碰在一起，几人将合力将亲兵好生安葬
　　马锡也不确定，这群清兵就是剃发明军，不晓得是不是靖国公部下，还是北方或者其他地方投降明军。
　　稳妥起见，秦楚和马锡细细商议后和朱由崧说道：“陛下，为了您的安全，还请陛下暂时掩盖天子气，从现在起，你是芜湖富商宁老爷，我和马提督还有二位兄弟都是你雇来的护卫。”
　　秦楚和马锡说什么，朱由崧答应什么，他也不敢轻易表明身份，害怕又被叛徒绑了献给鞑子，只要可以活下去，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江天一等秦楚和马锡说完话后，才默默走来。
　　“诸位壮士，吾乃江天一，方才如不是诸位壮士，吾军早就败了，在此谢谢诸位。”
　　秦楚对江天一说道：“江将军，我家老爷世居芜湖，散尽家帛给芜湖守军，为的是芜湖父老免受到兵祸，谁想到一番兵锋后，芜湖被建奴夺取，那建奴四处搜刮，还派出走狗屠杀资助朝廷大军商贾，我家老爷无奈，逃难至此，我兄弟几人为了护送老爷至此，还折损些兄弟。”
　　江天一听闻朱由崧是散尽家产抗清的商贾，很是热情邀请他们去营地休息：“万幸诸位平安，诸位，请到我军营叙旧，好生歇息，我这就给你们安排住处”
　　朱由崧赶紧应了下来，脚底磨破了皮，累的实在是走不动，急需要找个可以落脚休息的地方，洗个热水澡美美睡一觉。
　　至于去杭州？过些天去也不迟。
　　王琢和他的部下被蒙住眼睛，被义军牵着带回营地。
　　江天一对王琢和他的部下很看重，这些人虽然投了满清，但又重新走上正轨，实力比募集义军强，如为义军所用，义军实力会更上一层楼。
　　秦楚却有些不放心，又不方便直接问王琢，他故意走到队伍最后面，和马锡说道：“这群人如果是芜湖降兵，说不定会识得陛下。”
　　马锡早就想问为秦楚，何不同意陛下在义军面前表明身份？这样不仅可以收服几百士兵，去杭州也有几百士兵护卫，也会安全些。
　　秦楚有些想不通，马锡这智商怎么做得到禁军提督这个职位，或许真的是马士英照顾儿子。他委婉和马锡说：“如果真表明陛下身份，他们会认吗？天下大乱，冒名顶替的人不计其数，况且人多眼杂，就算江将军相信陛下真实身份，这几百人中只要有一人泄露消息，跟在我们后面的，就不止是清军了。”
　　马锡傻乎乎的问道：“不只是清军？秦老弟这是啥意思？”
　　秦楚可以肯定马锡政治能力不过关，他没好气说道：“天子在手，天下我有，可不是人人都是周公旦，曹孟德这样的人还少吗？”
　　秦楚将话尽量说的委婉，马锡仍旧是有些迷糊，不过他对秦楚非常信任，既然秦楚不同意，那么暂时保密朱由崧的身份，到了杭州在亮出身份也不吃。
　　秦楚第六感很强，王琢和他对战中，充分见识到训练有素正规军威力，他不太相信王琢心服口服的正。他和马锡说道：“那个参将有些问题，找个机会会一会他。”
　　两人一路上没有找到好机会，到了军营后被江天一安热情排到军营中，最好营房休息，让人端来热水和熟食。
　　秦楚擦拭周身后，简单吃了点米面，躺在干稻草床铺上，苦苦地思考，倘若这只义军如果为我所用，手上又有朱由崧这杆大旗，何愁没钱没兵没粮草，这是这江天一一腔忠君爱国，有些于心不忍夺取他兵权，这样做也不地道，道义上的谴责让秦楚良心不安。
　　入夜后，再一次投降的王琢，为表明衷心，顾不上肉体疼痛，趴在地上跪求江天一放他一马：“大人，我本是田雄下属参将王琢，都是那田雄，利益熏心竟想绑了陛下献给建奴，好在有一个义士横空杀出，拖着陛下沉入江底不知所踪，大人，我王琢发誓，从今以后要和田贼划清界限，追随将军驱逐鞑子，复我大明江山。”


第14章 义军（二）诸王纷争
　　南京投降后，附近州县望风而降，在宁国府和太平府的明朝大小官员，随波逐流，清军前锋刚到，后脚就交投名状，将城中抗清的将士杀的杀，驱逐的驱逐出境，全力以赴迎接清军到来。
　　占领宁国府清军主帅是多罗贝勒勒克德浑和都统叶臣，清军没有在此过多停留，将宁国府府治城墙焚毁，大小官员一并带走，主力向南直隶南部进军，义军在宁国的探子将情况报告给江天一，江天一和其他一军取得联系后，再三思索，决定发兵宁国府。
　　大军尚未开拔，秦楚就嗅到战争味道，心态变得有些着急，想借此机会掌握义军，在军营这些天，没事就和马锡对一些士兵军事指导，士兵也喜欢和秦楚格斗比赛，每个营都有喜欢格斗的士兵，每晚也都有不怕死主动挑战秦楚，都被秦楚打的灰头土脸。
　　朱由崧经过短暂几天修整，军营中闲得无聊，从昨晚开始，唠唠叨叨要尽快去杭州，马锡对他唯命是从，一大早跑来和秦楚商议何时启程？
　　秦楚并不这么想，带着朱由崧去杭州，好处是朝廷迎来名义上正统皇帝，其他军阀和藩王仍旧尊朱由崧名义上为天子，内讧情况会好一点，但是经过这些天战斗，秦楚脑子从一窍不通到玲珑七窍心。
　　从抗清一盘棋来看，护送朱由崧到杭州，只会将南方各路明军吸引在浙江，给清军聚集歼灭机会，南京就是很好例子，几十万大军投降，从保家卫国的朝廷将士摇身一变，成为清军南下侵略主力，秦楚断然拒绝了马锡请求。
　　他想办法说服马锡，耐心和马锡坐一起交流。
　　“去杭州路太远，流寇又多，这时候去有些不妥。”
　　马锡有些愤怒，站起来问秦楚为何这么丧气。
　　“秦兄，你莫非怕了？还是另有所图？”
　　秦楚端正坐在竹席上冷笑。
　　“提督？南京几十万大军为虎作伥的教训还不够吗？”
　　“这，这只是意外，是东林党那群人卖主求荣，并非战不力，只要给我精兵十万，一个月内光复应天府。”
　　秦楚越来越认为马锡就是一个愣头青，忠勇莽夫。
　　但是他又不能和马锡明说，只能是继续从其他方面和他推敲。“提督，你的禁军有几个指挥使？”
　　“不记得了，可能有七八个吧？”马锡实在是不太解禁军中的高级军官，他们都是朝廷各派即将在禁军中安插将领，就算是父亲也不能够完全掌握禁军。
　　几十个中级将领除了直属的几个，其他也都不熟悉。
　　看见马锡苦苦回忆的窘态，秦楚有些好笑，继续说道：“提督，你的禁军不是铁板一块，去了杭州，你就保证朝廷各方势力能凑到一起？
　　潞王素来有贤名，皇上去杭州，潞王会服气吗？
　　就算潞王服，潞王府的人会服吗？只要有人，就有争端，哪怕是清军，内部也分八旗。”
　　“那为何清军铁板一块？”马锡问道。
　　秦楚正色回答他：“满清皇室对我大明朝廷始终是抱着消灭态度，只要推倒圣上，便收获天下，所以团结一心从关外打进关内，历经两代人，从万历年到崇祯年，我大明精锐今何在？”
　　马锡不再言语，朝廷精锐在历次大战中被八旗兵打的灰灰湮灭，失去主力作战部队，同时也让西北李自成壮大。
　　他虽是一介武夫，对军事也懂一些，朝廷大军失败也有所耳闻，只是被秦楚问的有些发懵。
　　秦楚思来想去还是多说几句，“这天下之大，除了你我，还有谁识得圣上？去杭州倘若遇到有二心军队，不认陛下，反倒会被当做逆贼，被推出去砍脑袋。”
　　马锡若有所思，可是朱由崧那句封你为王，久久在心头缠绕。
　　秦楚拍了拍他肩膀：“提督，在这只军队中，圣上还是很安全，何不静观其变？”
　　马锡有些懂了，父亲带着太后去了杭州，身边只有少量兵马，贸然去杭州还不是潞王的盘中餐。
　　他千辛万苦护送圣上去杭州，反倒是把圣上推到潞王手中成为傀儡。
　　马锡有些动摇去杭州的想法，秦楚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昨日投过来的清兵，你不觉得有些古怪吗？”
　　马锡猛地回头“什么？秦兄何出此言？”
　　秦楚想找幌子转移他去杭州视线，他很认真和马锡说。
　　“这群人有可能是在芜湖投清的靖国公部下，太平府距离芜湖不远，也只有芜湖清军有能力派出小股部队深入到太平府。”
　　马锡对秦楚越来越佩服，他这个提督是光杆司令，只有两个亲兵，仍旧一心向大明，很担心陛下安危，昨天投降清兵有可能认得皇上，陛下安全将会受到很大威胁，被秦楚激将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那我们更要去杭州啊？”
　　秦楚掏心掏肺，最后被马锡一句还是要去杭州打了回来，两人意见相左，朱由崧却闯了进来。
　　一个人若无其事的坐在草席上。“爱卿，什么时候启程？”
　　马锡看了看秦楚，秦楚抢先一步说道：“陛下，昨日投降清兵中可能有人识得龙颜，还请陛下掩盖龙颜，以防小人。”
　　听得有危险，朱由崧下意识往后坐，胆小怕事的性格暴露无遗，忠诚如马锡也暗暗摇头叹气。
　　秦楚恭敬告诉朱由崧，暂时躲避在这一只义军中，等到局势明朗后，再决定去往何处？
　　朱由崧看了看马锡，马锡默不作声，默认秦楚态度，不由得大急，作为天子，他要尽快去杭州继承大明正统。
　　在江天一简陋的军中休息这些天，嘴巴里都淡出鸟，夜间男性欲望无时无刻折磨着他，想迫切入驻杭州，继续醉生梦死的生活。
　　没有等他大发雷霆，军营中突然暴发一阵山呼海啸。
　　万岁
　　大明有救了
　　万岁声迭起，秦楚眯了眯眼，率先冲出去，朱由崧和马锡跟出来，随便问了一个士兵为何山呼海啸？
　　原来是南阳王朱聿键在福州登基，朱由崧听闻，像被雷劈过愣在原地，秦楚赶忙将朱由崧拉回帐篷，让马锡安稳好朱由崧，他理了理衣冠，来到了江天一的营地。
　　在营地门口请求卫兵通报江大人，秦楚有要事求见。
　　得知秦楚有事相求，江天一简单安排好明日布置，让亲兵将秦楚引进来。
　　秦楚现对明朝官场礼仪有些了解，向江天一弯腰作揖以表尊敬“江大人，小人秦楚！”
　　江天一爱才，前些天秦楚血战王琢印象深刻，虽然王琢已为他所用，相比之下秦楚更为优秀，还有那马锡，一把巨斧在乱军从中犹如天神下凡。
　　两人如果也加入义军中，对义军好比如虎添翼，秦楚脑子转了个弯，逆向思维对江天一说道：“我家老爷在军中已有数日，今日想启程去杭州避难，还请大人首肯。”
　　听说秦楚要去杭州，江天一赶紧说道：“秦楚，你家宁老爷有所不知，杭州潞王三天前了投清，杭州也陷入清军手里。”江天一没有掩盖悲愤之情，杭州甲士数万，无一人反抗，那马士英，阮大铖，朱大典等奸臣各自逃命。
　　陈洪范这孽畜做清军使者，劝说潞王投降，潞王被奸人洗脑，可惜我大明，又一座城池不战而降。”
　　“杭州就投了？”秦楚记忆中杭州没有这么快失陷，难道是朱由崧被救，使得多铎加快南下进军速度。
　　他故意做出不敢相信的表情，痛苦的说道：“杭州也没了，这。我家老爷该去往何处？”
　　江天一安慰秦楚。
　　“莫慌，刚才接到密报，南阳王在福建隆武登基，麾下郑芝龙拥兵十万，我大明还有希望，还有鲁王在浙东监国，两支劲旅东西夹击，光复中原指日可待。”
　　秦楚怎会不知，日后隆武政权和鲁王监国大打出手，为了争夺正统，不顾清军已经占领半个天下危险，反倒是自相残杀，将明军有生力量白白消耗。
　　秦楚不会和江天一说这些，说出去反而使得江天一认为他有反心。
　　“多谢大人提醒，我这就回去告诉老爷。”
　　“秦楚，天下大乱，国家危亡之际，何不与我一起共赴国难，挽我大明万里江山。”
　　江天一尽一切努力，搜集可用之才，清军八旗兵人数少，军事素养却比东亚任何一只军队都要强悍，就算是投降清军的明军，实力也远远超出义军。
　　他麾下这只义军人数不少，可没有多少正规军，加上投降王琢部，正规军不过五六十人，这五六十人是军中精锐，不到紧急时刻不会轻易投放战场。
　　他迫切需要秦楚这样的人，他看出来秦楚不是一般人，所谓的宁老爷和马锡等人，也不是商人和护卫，但他不点破，只要是杀清军好汉，都能够得到他的庇护。
　　秦楚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殷切希望，却不忍拒绝，因为他想掌握这只军队，他有明确想法，以这只义军为基础，创建一只可以和清军对攻的精锐，一只拥有远程攻击炮兵，一只打遍东亚无敌手的远征军。
　　无毒不丈夫？突然闪起这个念头。


第15章 义军（三）心魔
　　最终理性战胜道德，秦楚下定决心潜伏义军中，只是不在像之前义气，容易轻信他人。
　　只有完完全全掌握一只嫡系军队，方有可能实现宏伟计划。
　　既然选择留下来，秦楚硬朗说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等也不甘心大好河山，断送吾辈之手。”
　　江天一喃喃念叨，“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好，好，好，秦楚，我这就认命你为左营千总，你和王琢右营将会是我军左膀右臂。”
　　王琢？不就是前些天反正军官吗？他杀人的套数让秦楚颇为忌惮。
　　秦楚想了一会和江天一说道：“敢问统领左右营是哪位大人？”
　　江天一愣了愣，他一介书生，对大明文官官场有所了解，这武职就有些陌生，义军中也有一些明军加入，但都是些普通士兵，并没有明军中高级军官来投，对此他有些迷糊。
　　“秦千总，我对军务不甚了解，只是简单将我军分成五军，效仿五大营，你为左军，王琢右军，前军沐平，后军戴北斗，中军由我执掌，这些日子招兵买马，现我军除去妇孺，有兵六千，中军三千，前军一千，后军一千，你和王琢兵五百。”
　　秦楚想了想，分给他的五百士兵，能有十分之一士兵见过血就很不错。
　　江天一是爱国义士，对军务不擅长，秦楚为了实现心中目的，昧着良心问道：“大人，小的略懂些兵法，敢问我军中可有粮草官？军械官？”
　　江天一哑口无言，军中粮草都是各部想办法自筹，人数最多的中军，也是走到哪吃到哪，没有统一粮草官，至于军械，就更简单，大部分募集士兵都自带兵器，天下大乱，路上被抛弃兵器随处可见。
　　“大人一片丹心，秦楚由衷的敬佩，不过我认为最重要就是粮草和军械，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六千兵只需三日，便会散去，这些日子我在军中走动，我军也没有和清军媲美火器，再勇敢的将士，在火炮轰击下也会被打成一具具渣子。”
　　秦楚不满足于一个小小千总，他的这番话是让他在江天一心中占据更重要位置，进而建立一只后勤，将后勤完整掌握在手中。
　　”我军尚有些火器，只是不多。秦千总所说粮草，无须担心，只要攻下宁国府，足够取得半年粮草。”
　　秦楚叹了口气，江天一对军事一窍不通，就算拿下宁国府，后续清军主力回援仅凭六千乌合之众能守住？
　　而江天一对秦楚能力却有新看法，也更加了解秦楚，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只要是我大明子民，我就助他一臂之力。
　　随后他和秦楚解释为何让他去左营担任千总？左营千总孙往祖伏击王琢部受到重伤，昨夜不治身亡。
　　左营营地就在军营左侧，他将刚刚写好了聘书轻轻放在秦楚手中，并且让护卫们带着秦楚去左营上任。
　　秦楚跟着护卫，义军军营比起汪平军营要大很多，七拐八拐才来到左营营地。
　　将左营的几个把总召唤过来，护卫简单宣布左军千总以后由秦楚担任，几个把总懒洋洋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和知道。
　　五百人，三个把总，没有一个是正规军人。
　　其中一人年龄至少有六十岁，秦楚怀疑他能否扛起锄头，另外两个把总，一个是屠户，一个是渔夫，都见过血，不过见的都是飞禽走兽，花草鱼虫的血。
　　三人带着秦楚在左营走了一遍，秦楚也对左营有一个大概了解。
　　名义五百士兵，实际上一半都没有，除了七八个绿林好汉，其他都是刚放下农具农民，有些人甚至就是想吃口饱饭才来投军。
　　秦楚唤过年纪最大的李姜把总，让他去中军营地将马锡还有朱由崧带到左营，如果不来就说是秦楚让他们来的。
　　一来可以将朱由崧放在眼皮底下，来试探马锡和朱由崧的警惕之心，等马锡回来后，安排马锡接替李姜，让一个前不久还是禁军提督降级成杂牌军把总，秦楚都觉得有些恶趣味。
　　李姜前脚刚走，秦楚后脚就带着两个把总来到到了李姜营地，李姜这个把总是左营最弱的一个把总，只有五六十人，眼神中充满迷茫。
　　秦楚和蔼的打个招呼后，直接到屠夫和渔夫营地挑选出十个体格不错年轻人。
　　千总要挑选人，把总怎么敢违背，任由秦楚将最健壮士兵挑选带走。
　　随后秦楚吩咐两位屠夫把总和渔夫把总晚上到他帐篷里有要事商量。
　　而马锡和朱由崧不相信李姜一番话，直到李姜告诉是秦楚安排他过来，才跟着李姜一路来到了秦楚帐篷。
　　进入帐篷后，秦楚端坐在中央，两侧十个士兵手持长矛，面无表情看着朱由崧和马锡。
　　秦楚想吓唬李姜，让他让出把总，于是让李姜走上前，秦楚冷冰冰表情让李姜不寒而颤，这秦楚满脸杀气，听说他会叫什么格斗，打遍军中无敌手，怎么会对我如此冷淡？
　　莫非新来千总知道他私藏民女？
　　李姜吓得伏在秦楚脚下，豆大汗珠从额头冒出。
　　有意思？李姜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头，秦楚听渔夫说李姜以前是宁国府一李姓富商管家。
　　却不知道年初时宁国府卫所士兵闹事，抢劫城中富商，李家全家上下一百多口被兵匪屠了，李姜拖着李家大小姐躲在水缸中，逃过一劫。
　　天亮后李家大院化为灰烬，不能住人，李家小姐年芳十八，知书达礼，美若天仙，绕是快六十岁的李姜都动心，他强迫李尹和他一起回到宁国府乡下老家，不想老家也遭到兵匪祸害，李姜无奈带着李尹逃难，李尹不从被他用木棍打的皮开肉绽。
　　李尹一个大小姐，从小被捧在手心，被李姜接连几顿毒打，看见李姜都害怕，不久后清心玉洁身子也被李姜夺去。
　　恰巧江天一召集义军，李姜将李尹脸上用锅底灰涂黑，带着她投入到义军，由于逃难时候带了很多银子，都送给前任千总，千总很爽快让他担任把总，他可以光明正大把李尹带在身边，白天混在队伍中，晚上强迫李欣做那苟且之事。
　　秦楚不知道这些狗血的事情，他就是单纯的觉得李姜不适合担把总。“李把总，你年纪多大啊？”
　　李姜慌忙的说到：“小的今年五十有九，明年就六十。”
　　“李把总真乃今日廉颇，尚能饭否？”秦楚对马锡使了个眼色，马锡和他心有灵犀，二话不说和两个亲兵将李姜摁在地上。
　　抽出巨斧，做势砍下去，吓得李姜不停的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趴在地上祈求留他一条活命，说自己再也不敢私藏民女，请大人饶命啊！
　　“私藏民女？”朱由崧眼珠子一转，色咪咪看着秦楚，欲望从眼睛中迸发出来，秦楚看见他心里就添堵，都什么时候还有色心？
　　秦楚再怎么瞧不起朱由崧，但是要给马锡面子，让卫队把李姜绑了：“把他绑了，随我去他帐篷里看看。”
　　卫兵带着秦楚来到李姜帐篷，朱由崧第一个冲了进入，为了保护他，马锡也跟着冲了进入，不大的帐篷里，只有一个小个子士兵在清理灰尘。
　　没有民女啊？朱由崧没有看见美女，泄气走回去，马锡看了看秦楚，秦楚耸耸肩，马锡也跟着出去了，留下秦楚一人在帐篷里。
　　“你叫什么名字？”秦楚对小个子士兵说道。李尹不敢回答秦楚，她被李姜这个老头折磨的死去活来，白天要跟着军队搬运物资，晚上还要伺候李姜，稍有不如意，就被李姜用木棍狠狠地抽打。
　　秦楚有些好奇，士兵满脸黑兮兮，太过于肮脏，让李尹把脸洗干净。
　　李尹站在原地不动，秦楚不由得怒了，他当然不会对一个小兵动粗，但是他对李尹态度很不满意。“李姜私藏民女，你可知道？”
　　李尹娇躯猛地一阵抖动，豆大眼泪不由自主流了出来，秦楚没有发觉李尹的变化，继续说道：“李姜真私藏民女，我会把他碎尸万段，你是他亲兵，对他应该有所了解。”
　　李尹突然跪在秦楚面前，多日来被李姜侮辱的情绪大爆发，娇滴滴的哭泣声让秦楚恍然大悟，原来李姜这老家伙让民女装扮成士兵。
　　秦楚将她的下巴勾起问她。“你可是愿意跟随李姜？”
　　李尹赶紧说到，家道中落，被李姜强迫夺去清白，并告诉秦楚，李姜如何折磨。
　　说道动情处，不由自主将后背衣服脱下来，洁白背部被木棍打的皮开肉绽。
　　秦楚看得直皱眉头，将李尹一把抓起，直接带到回帐篷，看见被五花大绑李姜，李尹像头母狮子，冲了上去撕咬李姜，咬的李姜吃痛，朱由崧和马锡好奇的看着，不明就里看着秦楚，秦楚让卫兵端来一盘清水，卫兵退下后让李尹洗掉脸上的锅底灰。
　　不一会儿，李尹洗去了锅底灰，绝世容颜如出水芙蓉，惊艳了朱由崧和马锡，心如止水的秦楚也有些把持不住。
　　暗叫可惜，这惊世容颜的女子不应该在人间，这应该就是天上仙女下到凡间吧。
　　朱由崧很痛心，后宫佳丽比李尹漂亮有气质多了去，但是不知为何此刻他心中很不舒服，捡起一把铁棍将李姜狠狠锤了几下，打的李姜昏了过去。


第16章 义军（四）皆为利往
　　马锡吃惊的看着朱由崧，陛下突然龙颜大怒，为表明忠心，也违心踢了几下，李尹撕咬累了，坐在地上嚎嚎大哭，梨花带雨的小脸，让朱由崧更加心痛。
　　他跑到秦楚面前，愤怒要求秦楚杀了李姜。“现在就杀了这个天杀的家伙，现在就杀了他。”
　　杀了李姜，秦楚没有意见，他对李尹也没有多大兴趣，但是朱由崧这个要求让他有些意外。
　　这里也没有外人，他在朱由崧耳边悄悄说道：“陛下，此人就这么杀了，有些便宜，何不将他绑起来扔进林子里，等大军开拔后，这林子里野兽横行，让他自生自灭岂不更好？”
　　朱由崧点了点头，突然转过身怜香惜玉将李尹扶了起来，李尹像被雷劈了一样从朱由崧手中挣脱，小鸟依人跳入了马锡怀抱。
　　马锡大囧，朱由崧眼神恨不得掐死他，秦楚干咳几下，让马锡带着李尹下去休息，朱由崧也赶紧跟了出去。
　　“等会，把脸涂上灰，不要其他人知道军营有女人存在。”
　　等所有人出去后，秦楚眯着眼睛看着老头儿，他不羡慕李尹被李姜占有，这是时代带来的悲剧，如果李家没有遭到兵匪，李姜一个老管家一辈子对李尹都只能望其项背。
　　“李把总？老当益壮啊！”
　　李姜眯着眼睛睁开了，朱由崧那几下根本没有让他陷入昏迷，为了活命装作晕倒。
　　“没有想到秦千总有眼力劲，小老头佩服。”
　　秦楚之前那把雁翎刀在数次大战后断裂，现在他选择一杆长枪作为武器，将长枪枪头一遍又一遍擦拭，直到枪头被擦拭雪亮，突然，一个枪花从李姜头顶绽放，吓得李姜又闭上了眼睛。
　　“李姜，给我一个不杀死你的理由。”他将长枪放在一旁，暂时留住他一条狗命。
　　李姜趴在地上想了一会，突然发出哈哈大笑：“小老头儿这辈子值了，快入土的时候终于有了个媳妇，死而无憾，你们这群后生，小老头见得多，只会将我榨干净，最后实在是压不出一滴油，给一刀痛快而已。”
　　好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换作以前秦楚肯定会大发雷霆。
　　他突然笑了笑，明白李姜在用激将法，这老头儿没有猜错，他不会放李姜一条狗命，就算他同意，朱由崧也会让马锡杀死他。
　　但还是继续说道：“姜果然是老的辣，不过我秦某人说话算话，只要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我保证你可以活着离开，还会让你带李家大小姐一起离开。”
　　“你答应不杀我，我告诉你这里的秘密。”听到不仅仅可以活下来，还可以继续霸占李尹，李姜有些心动。
　　“好，说说看。”
　　李姜示意秦楚将耳朵靠近，秦楚另一只手反手握枪，将耳朵凑上前，李姜用低沉的声音告诉他一个秘密。
　　“南京的那个陛下还活着。”
　　秦楚没有做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听王千总右营的兄弟们说天子尚在。”
　　秦楚问道：“哪个王千总？”
　　李姜神神秘秘继续和秦楚说道：“就是前些天反正的王琢，他现在是右营千总，右营人多，加上他带来的人，应该不止五百人，都快赶上前军。”
　　“为何右营有这么多人？我左营一半都没有？”秦楚有些生气，他这个左营千总在军中实力最弱小。
　　李姜又一次神秘兮兮告诉他，右营士兵这么多，是有原因的。
　　右营和中军互通，右营士兵和中军士兵随意调拨，除了江天一和幕僚，往下就是王琢，他可是带着一票人来投，江大人对他很是中意。
　　秦楚听得很不是滋味，除了马锡和他的两个亲兵上得了台面，其他人都是些老弱病小。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他的第一个百户所，瞬时感觉一股暖流从心底流淌，也不知道宗臂，钱三，戴大头，程矮子，还有宁家兄弟怎么样了？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很短，就像流星划过天空转眼即逝，却给他留下了不一样的回忆。
　　芜湖大战明军全军覆没，希望他们可以逃出去，千万不要随着叛将投清。日后战场如相见，以他的性格断然下不了死手。
　　“就这些？还不够买你的命。”
　　天子还在这个爆炸的秘密都不行？李姜脑子里拼命的想，不打动这个秦楚，小命就交代在这里，有那么多钱又有何用？
　　“江大人不日发兵宁国府，宁国府李家府邸，年初匪兵闹事，杀光李家，小老头先前在李家做管家，李家后厨还有几个水缸白银，埋在后厨地下，匪兵抢的急，没有发现这些银子，只要千总放过我，这些银子我都不要了。”
　　“有多少？”
　　“三千两白银，只要千总放我一马，小老头愿意做牛做马。”李姜看见秦楚脸上的变化，逐渐变得开朗，心想有戏，他继续说道：“那李府后厨现在沦为荒地，只有小老儿知道位置，李家大小姐也不曾知道，只要攻下宁国府，小老儿愿意领大人将银子挖出。”
　　秦楚没有很开心，反而突然狠狠地说道。
　　“如果找到了白银，你可以活下去，我还会送给你一百两白银，至于那李家大小姐，你可愿意待她一辈子？”
　　“愿意，愿意！”李姜跪在地上额头磕的咚咚响。
　　磕头越响，秦楚对世界的认真越清楚，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李姜，从今天开始你就在我左右，不许离开我视线之外，我的卫队将会和你同吃同住，如果敢跑不用我动手，卫队会把你剁成肉酱。”
　　“谢大人不杀之恩！”
　　秦楚让卫队从现在开始全天候跟着李姜，至于朱由崧要求杀李姜，秦楚嗤之以鼻，大军即将攻打宁国府，哪有功夫搭理，还要安排士兵去保护他。
　　想到这里秦楚突然咧嘴一笑，朱由崧，李姜，两人何不合二为一？
　　朱由崧坐在给他安排好帐篷里，突然打个寒颤，马锡将李尹安置在帐篷的另一侧，格外吩咐亲兵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就算是圣上，也要想方设法阻拦，。如果阻拦不了。就拖住陛下，告诉他或者是秦楚。
　　义军摩拳擦掌，准备进攻发兵宁国府各州县，而宁国隔壁太平府，被清军总兵卜从善攻占，也是前明军，投降清军后被清军提督叶臣委以重用，在府推行满清剃发政策，剿灭抗清义士，激起了全州府反对，推官邱祖德不愿意做亡国奴，举兵三千，还有数只义军纷纷响应，府下属六县举兵反抗，一时间抗清风起云涌。
　　江天一恩师金声在徽州府起兵，金声部是南直隶抗清主力部队，有三万余人，其中有部分是原明军，颇具战斗力，他率领主力北上攻伐太平，六月太平府充满杀气，数只大军即将对太平府开展猛烈的进攻，将清军势力推出安徽。
　　卜从善紧张看着地图，面对义军围攻，部下纷纷主张放弃太平府府治当涂县，大军撤出，让义军攻占当涂县，等待清军主力回援，将敌军聚歼在城内。
　　“不行，撤出太平，豫亲王大人怎么看？”卜从善一双三角眼，透露出狡黠光芒，麾下参将，千总顿时不敢吱声。“将城里银子全部装好，刮地三尺也要凑够十万两银子，这些孝敬给豫亲王，为是给各位奔个前程。”
　　卜从善部下加紧在太平府刮地皮，不放过一两碎银，太平府百姓对清军的憎恨日益加深，等待义军光复全府，而他坚持要坚守当涂县，不管太平府战事一触即发。他颇为自负，瞧不起金声和江天一率领的农民军。
　　特别是江天一军队，自从发兵宁国府后，和金声一直保持联络，恩师给他的任务是在宁国府阻拦池州府清军援军，池州府在宁国府西面，宁国府在太平府东南方向，和池州府、太平府交界，兵家必争之地，为了完成任务，江天一部从驻地启程直奔宁国府。
　　天公不作美，连下三天暴雨，山洪，滑坡，泥石流阻拦行军速度，大军走走停停，三天时间只走了六十里路，距离宁国府府治还有四十里，其他义军已经开始了对太平府围攻。
　　“千总，这路太难走了，咱们歇会吧？中军也开始宿营。”万屠夫实在是累的走不动，三天内他下面士兵跑了一小半，蒋渔夫士兵更夸张，跑了一半，只有原李姜部下，由秦楚直辖管理，一路上没有出现逃兵。
　　“让兄弟们歇会。”秦楚举头看了看天空，老天爷中午开恩，停止了三天的暴雨，午后太阳冲破了乌云，万物沐浴着阳光。
　　秦楚有些享受阳光，连日的阴雨天气让衣服湿透，也让人心情烦躁。
　　“所有鸟铳手去前面，刀盾手其后，其他人最后。”秦楚兵营和其他军营不一样，为了防止炸营和清军偷袭，秦楚将仅剩下的百八十人分成三股，鸟铳手在正前方，刀盾手在后，其他人一股脑在最末端。
　　秦楚踏上马车，让朱由崧去另外一辆牛车上坐着，朱由崧刚想瞪眼珠子，和他同一辆车的李尹主动去了牛车，他也赶紧屁颠屁颠的跟过去。
　　站在马车上，秦楚可以看的更远，左营后面是一处茂盛树林，其他军营稀稀拉拉，秦楚一眼望去，各军也出现了逃兵，中军三千兵马至少跑掉一千人，前军作为开路先锋，士兵作战决心比较坚决，逃兵不多，后军一千人拖着各类物资，竟也跑掉一半。
　　眼前突然一亮，秦楚看见王琢右营，营帐鲜明，部下守住军营出口，没有出现一个逃兵，秦楚有些咋舌，这王琢有些本事，万万不能小瞧人家。
　　看着蓝色天空给眼睛放个假，舒缓紧张的情绪，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刚落地，在最前方的前军中传来了剧烈惨叫声音。


第17章 义军（五）袭击
　　“不要慌”秦楚带着卫队冲上前，命令鸟铳手迅速撤离到刀盾手附近，后军也朝刀盾手靠拢，以刀盾手为中心结成一个半圆形防御阵地。
　　前军遭受到当地的地主武装袭击，宁国府宣城地主屈乾龙，早就和太平府卜从善暗通曲款，为虎作伥。协助卜从善将太平府下属县城抢个精光。
　　屈乾龙有家兵一百，以此为基础，搜罗附近州县山贼强盗自成一军，为了拉拢他，卜从善从部下划出五百精兵，协助他练兵，短短半个月屈乾龙竟然有两千余人。
　　金声等义军围攻太平府，安排在义军中细作，将情报传递给清军本营及仆从军。屈乾龙接到消息后，率领军队在宁国府东面宣城山林埋伏，等待江天一义军进入埋伏圈，消灭这只义军，缓解太平府被围困的局面，大功告成后，屈乾龙在清军勋贵眼中自然水涨船高。
　　江部前锋进入埋伏，屈乾龙手起刀落，两千地主武装像海啸一样扑了上去，没有任何战术，就是全军压上。
　　卜从善五百精兵打头阵，猛如虎冲锋瞬间摧毁义军前军。
　　前军千总沐平骑着高头大马，进入埋伏后炮声一响，和他的亲兵成了活靶子，被射成刺猬，前军拼命抵抗清军，在绝对实力面前被摧枯拉朽摧毁。
　　前军被击败后，秦楚指挥士兵将两辆马车推倒在阵地前，鸟铳手蹲在马车后，他不指望刀盾手，说是刀盾手，大部分人连刀都拿不稳。
　　“屠夫，你的人去顺手边，渔夫，你的人去反手边，其他人都保护鸟铳手。”
　　义军低下表现残忍打了江天一个耳光，前军被摧毁后，地主武装冲入中军，清军五百精兵像卤水点豆腐，点到哪里义军就在哪里消失，屈乾龙从来没有这样淋漓，这一刻仿佛就是一代名将，麾下战将如云，将一群农民杀的哭爹喊娘。
　　左营有几个士兵扔掉兵器扭头就跑，秦楚没有阻拦逃兵，反倒是将剩下士兵围绕一起，偶尔有零散清军冲到左营阵前，被鸟铳手和弓箭手打成马蜂窝。
　　马锡来到了秦楚身后，有些不解的问道：“秦兄弟，莫非有破敌之策？”
　　秦楚将马锡拉了过来，指着中军方向说道。“敌人人数不如我军，只是打了我军一个伏击战，占些便宜，前军被摧毁后，他们扎进了中军，你仔细看，他们杀入了中军后都干些什么？是不是只顾着抢掠？”
　　马锡这时候才注意到，敌军只顾着抢东西，中军在经过一阵慌乱后，逐渐稳住了阵脚。
　　“最多半个时辰，就轮到我们上了，这次你就不要上，保护好咱们老爷。”秦楚没有让马锡参加战斗，马锡断然拒绝秦楚好意。
　　“有武韩和赵齐足够了，他俩保护老爷绰绰有余，再说了，没有我冲锋陷阵，就凭这些人打的过？”
　　秦楚无语，默认马锡的请战，他拿过一个单眼望远筒，发现敌军中有一股彪军实力远远超过其他人。
　　这应该就是敌军的主力，秦楚不会让他的这百八十人去硬碰硬，没有等到中军反击，一只数百人敌军竟然向左营发动进攻。秦楚瞪大了眼睛，没等他下令，鸟铳手胡乱开火，一顿乱放没有给敌人带来杀伤，屠夫和渔夫两人死死地压制想冲上去的士兵，等待秦楚统一指挥。
　　敌人距离二十米时候，秦楚冷静的将长枪抬起，刀盾手将盾牌挡在身前，等待敌人进攻。
　　几乎一个长呼吸时间，敌人重重撞了进来，左营最前面十来个士兵被撞飞。
　　杀，秦楚一声令下，长枪在清军中杀进杀出，个人勇武带动左营全体将士进攻，左营没有被击溃，反而挡住敌人进攻。
　　接连杀死数人，秦楚被十几个敌人围攻，这群人不是卜从善部下，都是些泼皮无赖，和他们交手后秦楚更不怵。
　　秦楚精心挑选卫队和敌人一个交锋，杀死了十来个敌人后，只剩下两人。这两人牢牢记住了秦楚的命令，赶紧拉着李姜撤到更后面，朱由崧在口袋里放着一把匕首，数次想找机会给李姜来一下，每次都是胆小不敢刺杀。
　　另一端马锡巨斧开战后，饱饮一顿，巨斧挥过后地方，没有一个活口，他和秦楚吸引大部分敌军。
　　屠夫和渔夫受到鼓舞，带着剩下人狠狠地扑上去，在秦楚和马锡轮番冲击下，左营将士凭着一口气硬是将这股敌军杀回，敌人留下近百具尸体逃之夭夭。
　　秦楚点了二十个还有一战之力士兵，随他和马锡支援中军，他料到中军和右营还有后军即将展开反扑，只要坚持住，胜利迟早属于他们。
　　战局走势向着秦楚预测方向发展，屈乾龙过于高估部下，卜从善五百精兵都不是八旗子弟，论战斗力也仅比义军高半个档次，其余士兵更是杂牌中的杂牌。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每前进一步都很费力，还有一些士兵放弃进攻，疯狂抢夺地上的物资，他只是个地主，比江天一更不知兵，部下都是些土匪流氓组成，距离一只合格军队差得远，随着战局拉锯，士气逐渐低迷，更有少数士兵将抢到银子塞在怀里，悄悄离开战场。
　　屈乾龙没有意识到危险性，江天一暂时放弃指挥权，他信任王琢，不顾其他将领和幕僚反对，让王琢替代他指挥，王琢顺理成章接手军队指挥权，他领着部下接连斩杀了一百多个溃兵，中军溃散颓势立刻得到制止，又从后军中挑选出三百士兵，和右营一起从斜背杀出，暂时阻止敌人进攻。
　　“王千总，拜托你！”江天一对王琢的厚爱让王琢感激不尽，他更加卖力，带着部下主动冲在前头，和屈乾龙的家丁杀成一团，地痞流氓怎么会是正规军对手，不一会儿便将屈军杀的晕头转向。
　　屈乾龙这时候有些慌乱，从马上滚了下来，感觉周围都是敌人，带着一百多人护在左右慢慢的往后退。
　　不料竟然和秦楚碰上，狭路相逢勇者胜，秦楚没有丝毫犹豫，挺着长枪直取屈乾龙人头，屈军士兵迎了上来，秦楚长枪快如闪电，每一次出枪都会带走一个敌人性命。
　　马锡则不同，他的路数是以蛮力见长，巨斧开路，将屈乾龙士兵砍得血肉横飞，跟着支援中军二十个士兵，是左营最精锐力量，有两位主将冲在前，一鼓作气将屈军杀的魂飞魄散。
　　屈乾龙卫兵哪见过马锡这猛人，一斧头下去砍翻一片，被打的闻风丧胆，还有秦楚像一条毒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见打不过，屈乾龙撒开脚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将士兵往后推，企图阻拦秦楚对他的追击。
　　“追上他，不要让王琢夺了头功。”秦楚看见一个浑身穿戴精良铠甲人夺路而逃，对着马锡大声喊到活捉此人，顿时马锡眼中只有屈乾龙，他大步追上去，一定要将这个家伙脑袋带回来。
　　战局和秦楚预料的一样，经过短暂混乱后，义军重新组织阵营，步步为营冲击地主武装，局势顿时呈现出一边倒，除了被击溃前军。中军，后军，右营在王琢指挥下逐渐扭转战局。
　　敌军硬抗一会后，不支，被义军从中打穿，成百上千敌军扔掉武器从道路两旁逃跑，只有卜从善士兵仍然在抵抗，他们结成一团，义军对他们发起数次进攻，徒劳扔下了一百多尸体，仍然啃不下这个硬骨头。
　　秦楚穿越战场，一杆长枪在手，和杀神无异，有不长眼敌人想偷袭他，被疾如风长枪贯穿身体，一路杀过来，竟没有任何人敢阻拦他。
　　快要到中军时候，秦楚多疑性格突然爆发，觉得有些不妥，独自去中军支援江天一，如果被王琢部下撞见，背后下黑手怎么办？
　　想到这里秦楚又往回走，这个不经意的举动救了他一命。
　　刚刚回到左营阵地，士兵们紧张将几十个俘虏绑在一起，生怕俘虏暴乱，秦楚左看右看，没有看见马锡影子。
　　“马锡呢？”秦楚问朱由崧，朱由崧上了战场就腿发抖，秦楚和他说话根本没有听进去，看见朱由崧一副胆小如鼠样子，秦楚没好气问了问其他人，结果没有人看见马锡。
　　他不由得为马锡担心，马锡一身本领到了颠倒乾坤境界，但是一个好汉三个帮，双拳难敌四手。
　　如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没在乱军之中，想到这，秦楚顾不上疲劳，继续返回战场，要将马锡寻回来。
　　突然间，轰隆隆炮声从天而降，卜从善士兵和义军交战战场被一片炮火覆盖，秦楚愣在了原地，漫天火炮给他带来异常震撼视觉冲击。


第18章 义军（六）胜利
　　卜从善五百士兵和义军主力遭到猛烈炮击，秦楚暗叫好险，如果不是临时起疑心，已经到中军，会被这火炮轰成渣。
　　顺着炮声来源，战场西北角出现大量不明军队出现。
　　是明军，还是清军？秦楚难以断定，但是他认为是清军可能性更大，战场上胜负已经见分晓，义军即将取得完胜，清军炮击战场就是为了挽回战局。
　　“秦兄，快走。”马锡一身血污，拖着屈乾龙出现在秦楚身边。
　　秦楚见马锡身上没有大伤口，便有些放心问道：“这人是谁？”
　　马锡将屈乾龙一把推倒在地。
　　“这鸟人被我痛打一顿，终于说了，是他引来清军，从宣县赶来清军至少有三千人。”
　　“杀了他。”秦楚最见不得汉奸，果断命令屠夫杀掉屈乾龙，屈乾龙赶紧趴在地上饶命，屠夫提他不起来，渔夫上前帮忙，将屈乾龙从地上抬起来，屠夫一刀从心口捅进去，渔夫一刀从后背扎个透心凉。
　　两刀下去屈乾龙死的不能再死，俘虏吓得一个个蹲在地上，心生怯意更不敢作乱。
　　秦楚半眯着眼睛，发现清军炮火开始延伸，将中军数千人马炸的人仰马翻，卜从善军队也被裹在其中，大部分士兵被炸的尸骨无存。
　　“马锡，敢与我？”秦楚话音未落，马锡忙说不敢，左营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够清军塞牙缝，他虽然是个不怕死的人，但是面对三千清军，会被砍的渣滓都不剩。
　　秦楚担忧江天一的安全，清军炮击却突然停止，秦楚猜测清军主力应该快冲上来。
　　果不其然，西北方向山坡上又出现数面红色大旗，红色旌旗黑字朱，秦楚起初认为是皇室某个藩王，脑海里还在想南直隶有没有幸存的藩王，左营一些士兵突然说识的这支军队。
　　这支军队是知府朱锡元部下，朱锡元是谁？
　　秦楚问马锡，马锡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崇祯爷时同进士，我也记不太清，那时我才多大，父亲任职南京，让我在吏部跟班，登记知府名册才看到有这么个人，怎么他也做贰臣？”
　　朱锡元部在炮击结束后，踏着整齐步伐，从西北方向进攻，义军被火炮一顿轰，炸的晕头转向，幸好江天一和王琢在后军指挥，没有受到伤害，王琢赶紧组织第二道防线，放弃中军大部，让右营士兵靠近后军，以后军为依托抵抗朱锡元部进攻。
　　被放弃的中军士兵，一些尚有行动能力纷纷往后撤退，一些受伤不能行走的将士，被清军无情碾压，清军所过之处，还有气的义军被乱刀屠戮一通。
　　秦楚率领左营只剩下四十余人，清军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朱锡元甚至懒得派一兵一卒去收拾秦楚，他要尽全力歼灭江天一主力，昨晚清军总兵张天禄快骑凌晨送来情报。
　　金声、刘鼎甲、吴之球三只义军共五万人围攻太平府，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将江天一这一路援军消灭，和池州总兵于永绶部兵合一处，解围太平府卜从善部，如果战局顺利，就地消灭在南直隶南部活跃各路义军。
　　秦楚不会傻到在战场上等待敌人进攻，带着左营所有士兵和物资撤离，东边有一处茂盛林子，交战双方后，一些残兵败将都躲在林子里面，他带着俘虏撤到林子里。
　　让马锡亲兵武韩在树林边缘观察战场变化，一有情况随时报告，渔夫带着几个士兵距离武韩三五百米随时传话。
　　进入林子后，没有任何犹豫，径直往树林深处走，在一处空地发现满地尸体，没有一个活口，尸体中有义军，有地主武装，应该是双方溃兵在树林进行一场惨无人寰搏斗，全部同归于尽。
　　秦楚走上前，让士兵们稍微休息，林子外战斗异常激烈，现在冲出去就是个死，就算他不怕死，也要考虑朱由崧性命，让朱由崧窝囊死在战场上，前些日子所做的一切都会失去意义。
　　“什么人？”
　　几十个灰头土脸的士兵突然从林子另一侧冲进来，秦楚赶紧提起长枪，左营将士经过血与火锤炼后，现在都有模有样，他们死死握住武器，依靠在秦楚周围，特别是李姜老儿，不知道从哪里捡起一个盔甲，带在头上，无论他走到哪里，朱由崧都会恶狠狠地跟着他，都是这个老混蛋将李尹姑娘清白毁了，为什么秦楚不杀了他？等到了杭州，不，等忠于大明的队到了，寡人一定要把李姜凌迟处死。
　　秦楚身着看着面前这支军队，虽然灰头土脸，但是身上铠甲穿戴整齐，脸上写满不服。
　　“各位，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咋们井水不犯河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意下如何？”秦楚不想继续打下去，隐隐觉得对面这群士兵都是悍不畏死精锐，左营在树林里打斗占不到便宜。
　　对面敌军私下里窃窃私语，一个满脸胡须大汉将手上刀子举起来。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顿时紧张起来，双方都提起武器，防止对方突然袭击。
　　“你们是江天一的人吗？”大汉问道。
　　秦楚明确告诉他，他们是江天一左营，前来讨伐卖主求荣宁国府官员，大汉听闻后，将刀口向下，对着秦楚愤愤不平说道：“老子给鞑子卖命，打的这么惨，还被狗日一顿炮轰，我去他娘的。”
　　大汉说到动情处，狠下心把刚刚剃发不久辫子割掉，愤怒扔在地上，其他士兵也跟着他割下金钱鼠辫子，不多时地上出现数十根金钱鼠辫子。
　　大汉单膝跪下对秦楚说道。
　　“我叫王献，将军如果肯赏识，从今以后我这群弟兄跟着你打鞑子。”
　　秦楚没有着急将他们纳入，而是谨慎地问道：“你们以前跟谁？”
　　大汉回答道。“我们是卜总兵，呸，是卜贼，跟着他厮混，宣县屈乾龙有钱有粮，想取得功名，便投鞑子，我等从太平府到宣县协助屈家练兵，还没有练上几天，就稀里糊涂的在这里和诸位义士打了一仗。”
　　屈乾龙是谁？莫非就是被屠夫渔夫一人一刀给干掉的那人？秦楚突然想到屈家只不过是当地地主，怎么会知道大军行军路线，仅仅凭借两千人左右兵力就敢主动进攻大军。
　　这其中莫非有诈？
　　“我怎么相信你？”秦楚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这群士兵刚刚被清军炮轰后，充满急于复仇的心态。
　　王献咬着牙想了一会后，实在想不出半个屁，干脆光棍地说：“我们都是大老粗，不会像读书人会说话，但只要大人现在带我们出去和鞑子干一仗，兄弟们愿意冲在前头，妈的，我们没有被死你们手上，反倒是被鞑子用炮轰死大半，各位大老爷们愿不愿意敢死鞑子？”他对着其他士兵大声吼道，其他士兵嗷嗷叫，愿意返回去和鞑子干个底朝天。
　　很好，这群人暂时被仇恨蒙蔽双眼，可以收为己用，秦楚粗略数了数，有三四十人，吸收进入左营，加上现有左营士兵，再从俘虏中挑选部分人，左营很快就会重新建立，有这群生力军加入，王琢那些人不足为虑。


第19章 义军（七）纷争
　　秦楚大声叫好，让王献走过来，王献也不怕， 顶着一米八五个头走到秦楚面前，秦楚突然一把抓起将他的胸口。“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老子的人，老子叫秦楚，是左营千总，跟着我打回去，如果有人敢反水？马锡——”
　　“有”马锡扛着巨斧，一斧头狠狠劈在一座石头上，石头被巨斧劈的四分五裂。
　　王献和部下震惊的不敢之声，没想到义军这群泥腿子中竟然有这凶残之人。
　　王献一刹那觉得马锡是熊，一头成年大公熊，将他胸口抓的死死的秦楚，则是一条毒蛇，跟这这两人，以后至少不会被友军下黑手。
　　此时战场上状况进入白热化，王琢真有几分本领领，凭着后军和右营兵力，硬生生挡住朱锡元部进攻，你来我往谁都不能吃掉对方。
　　朱锡元对他部下表现很不满意，一群泥腿子竟然可以和他的军队打的有来有回，想到太平府正在被围攻，他就有些心急，必须尽快吃掉江天一部，心里却咒骂屈乾龙心太急，为给清军叶臣提督一个好印象，不等他的军队赶到就私自出战，等战斗结束后，把这个家伙抓起来砍了，他不知道屈乾龙早就成了战场上一具无名尸体。
　　“给我狠狠的打，都是吃干饭的吗？”朱锡元不顾部下阻挠，催促士兵不间断进攻义军，可义军像个龟壳，朱锡元部队用尽一切办法，始终无法击破，江天一在王琢帮衬下，从容不迫在后军调度，身边高级幕僚白里翁，摇起折扇侃侃而谈，“多亏有王千总力挽狂澜，我看以后这前军，还有左营要换换人。”
　　江天一没有搭理他，被屈乾龙埋伏后，江天一就失去和左营联系，左营人数少，和敌人混战在一起，江天一派出传令兵刚出中军大营就生死未卜。
　　“白翁说的有道理啊。”义军二把手田竺深表赞同，前军覆灭对他和白里翁是好事，他们心腹都在后军，前军是江天一嫡系，被消灭后江天一以后说话份量就弱了很多。
　　而中军也损失大半，只有右营王琢需要拉拢，至于左营秦楚，那点人白里翁和田竺看不上。
　　“朱贼军队还在，你们就讨论其他不相关事情，眼里还有没有我？”江天一红着脸对二人怒斥，二人赶闭上嘴退到一旁，对江天一憎恨水涨船高。
　　左营还躲在林子里，武韩在林子边缘注意战场上风吹草动，清军炮击停止，和义军短兵相接后，陷入相持，赶忙回来告诉秦楚。
　　秦楚立在原地，脑子里不停思索，林子里暂时安全，现在抛弃江天一，很容易找一条活路，将队伍带出去。
　　如果重返战场，打败敌军一切大吉，遭到失败，除非投降，否则下场就是全体战死。
　　“王献，渔夫，屠夫”你们三人可愿意和我一起杀出去。 王献没的说，他的兄弟们被朱锡元当成炮灰，就是死，也要拉着朱锡元一起死，和他一起四十多个士兵同仇敌忾，要给战友报仇雪恨。
　　屠夫本来就是一个杀猪匠，加入义军是因为老婆被路过清军，或者是前明军糟蹋上吊自缢，那天他去隔壁村杀猪，傍晚开开心心拿着猪下水回家，推开门看见一双腿在他脑门前晃来晃去。
　　听附近乡里说媳妇是被清军害了，他伤心的一把火将家烧的干净，带着一把杀猪刀投入义军，凭着不怕死劲头得到赏识，被提拔为左营把总。
　　对于清兵的恨，他在左营算得上独一份，渔夫就有些怕死，他加入义军是因为捕鱼的船只被清军征用，不仅没有给一个铜钱，还被狠狠地抽了几鞭子。
　　气不过，正好江天一义军路过，一狠心也投军，由于划船技术很好，会木工活，在左营也算得上老资格，随着左营最初义军死的死，伤的伤，实在没有人就让他这个老资格也当上把总。
　　在秦楚犀利眼神注视下，渔夫挺直后背，也愿意杀出去。秦楚来到俘虏中央，这群俘虏大部分受伤，没有多少战斗力，他给了俘虏选择。“给你们一个选择，要么拿起刀给老子冲出去，要么现在我就剁了你们，选一个。”
　　俘虏一听，这是哪门子事，要么和你冲出去，要么现在就被你剁了，还有啥选的，晚一点死或者还有机会活下去，现在死了那可真是死翘翘，俘虏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快，生怕慢了被杀。
　　“好，各位兄弟，目标就是朱锡元，不管其他，等天黑后朝着朱锡元大旗杀过去。”
　　秦楚随后让王献部下换下来几套衣服。王献部下穿着和朱锡元部没有区别，都是普通大明官军，差别就是头顶上有没有辫子。
　　换好衣服后，秦楚混在左营中，所有人冲到林子边缘，趴在地上随时出击。
　　夕阳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就落下，朱锡元部和江天一义军陷入死斗，都不想退兵，在各自将领指挥下士兵们排成数排，枪兵长矛兵上前防止敌人突袭。
　　太阳完全落下，黑夜笼罩大地，不知道是哪一方士兵，率先冲出阵线杀向对面，长时间对峙让部分士兵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很快一个又一个士兵冲上去，军官们无论弹压都无济于事，最后索性也冲上去，又展开一次血肉残杀。
　　左营全体士兵在林子边缘一直趴到太阳下山，秦楚在等待时机，好几次他都想冲上去，理智让他变得克制，已经趴了好长时间，不在乎多趴久一些，有几个士兵想站起来活动，被他恶狠狠眼神吓得像泥巴一样粘在地上。
　　黑夜里看不太清楚交战，一些军官点起火把指挥战斗。黑夜里的火把犹如信号灯，很快就被对方当成活靶子射成冰糖葫芦，很快火把被熄灭，就是这数把火把给秦楚指明方向。
　　机会到了，秦楚站起来，活动手脚后，交代武韩和赵齐保护好朱由崧和李尹还有李姜，在林子里等他回来，其他人嘴巴咬着树枝，准备冲出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左营全体将士神情严肃，在秦楚领军下，绕到清军后方，清军后方只有数十个炮手守在炮兵阵地。
　　这些人没有丝毫警惕心，知府还在前头顶着，炮兵慵懒躺下一旁，炮弹早就消耗完，这满人也是小气，每门火炮只给十枚弹丸，开战半个时辰弹药消耗完毕，炮手便失去作用，一个个懒洋洋的吹牛打屁。
　　摸到炮兵阵地后，秦楚没有惊动炮手，而是继续绕开，摸到朱锡元布置在大军后卫，在黑暗中秦楚将长枪在空中狠狠地甩开，像一头猛虎呼啸而过，部下们化成一条条饿狼，像彗星撞地球，一百多条汉子直刷刷插入朱锡元后军，朱锡元后军突遭袭击，又找不到被袭击方向，只能胡乱应战，秦楚高喊往前杀，不要转身，不要回头，一直往前。
　　长枪带走一个又一个敌人性命，秦楚在杀敌的同时，脑子里还想到了其他事情，击溃朱锡元后一定要从江天一那里取得更多权利，不能只做一个莽夫。 要有勇有谋，有更大权利，才可以做更多事。
　　朱锡元军队被两面夹击，左营在秦楚带领下高呼。
　　左营
　　左营
　　叫声冲天，左营中，王献这波人杀的最尽兴，让你们把我们当炮灰，在巨熊马锡的领导下，将敌军打的千疮百孔，在前面和朱锡元部硬顶义军注意，听得声音后士气大爆发，也一鼓作气平推正前方敌军，义军主力和秦楚左营即将在朱锡元位置会师。
　　朱锡元在黑夜里，听得周围都是义军彼此起伏杀喊声，胆战心惊调转马头就跑，黑夜里也不知道往哪跑，哪里人少就往哪里逃。他的遁入宣布战争以义军胜利而告终。
　　黑夜里成堆俘虏被义军赶到一起，周围点起了火把，将黑夜照亮。
　　对于这些俘虏处置，江天一还是以收服为主，前军损失殆尽，他需要从俘虏中补充兵源。
　　江天一随后知道左营从后方夹击朱锡元，对秦楚更加重用，但是在他心中，王琢却是军中主将不二人选。
　　大军带着俘虏连夜行军，天亮后来到被清军焚毁宣县，草草在宣县安营扎寨，重新整顿军务。
　　江天一不顾疲劳，连夜将所有将领召集在一起，白天战斗损失极大，军队需要重新编排。
　　在宣县原来的知县府邸重新搭建了一个简陋的木头房子，作为义军临时指挥部，江天一坐在首位，其他将领两侧站立，江天一不是傲慢之人，让士兵找来椅子，将领们纷纷就坐。
　　秦楚坐在最末端，手臂端在怀中，江天一看着缺着的几个坐席，缺的人永远不会再回来。
　　一声长叹，江天一让首席幕僚白里翁，将伤亡人数告诉在座诸位将领。


第20章 义军（八）内讧老传统
　　江天一有些伤心，前军几乎全军覆灭，一个千总和五个把总全部战死，一千多人就剩下几十人，伤亡惨重，义军还不是一只真正古代军队，秦楚听得直皱眉头，接下来得知伤亡人数更让他惊讶。
　　中军三千尚有一千八余人，其中伤者一千，重伤者六百，还能上战场的不到千人。六个千总战死四个，重伤一个，还有一个千总找不到尸体，或许是做了逃兵，从伤亡角度上来说中军也被打残。
　　后军是田竺势力范围，虽然不是战斗部队，损失却最小，尚有八百人，田竺宛然一笑，只要后军实力超越中军，江天一说话分量就比不上他和白里翁。
　　左右营就不要介绍了，江天一突然打断了白里翁。虽然损失了大半军队，他仍旧是一把手，拥有绝对的指挥权。
　　和田竺在会议开始之前，两人细细商量，因为田竺势力直逼中军，本人不甘于势力仅仅盘踞在后军，江天一为从后军抽调兵员，无奈只能和田竺做利益交换。
　　“秦楚”江天一突然对着末端秦楚看了一眼。秦楚立马站起来，等待江天一训导。
　　“秦千总这一战，功劳有目共睹，如不是左营奇袭朱锡元后方，我军今日恐怕会折损更多将士。”
　　秦楚低着头，搞不懂江天一要干什么，左营就剩下一百来人，虽然人少，可实力远远超过原来左营，特别是收服王献这只生力军，实力不减反增。
　　他不知道江天一和田竺交易，江天一随后宣布，秦楚左营撤销，新组建左营将会是从中军，后军部分将士组成，千总由田竺小舅子苏熊担任。
　　苏熊原是后军把总，得益于舅舅田竺帮助，提拔为左营千总，这样一来田竺就掌握后军和左营两只军队。
　　秦楚突然抬起头看着江天一，心里愤愤不平，却不能够表现出任何不满情绪，反而要心平气和乖顺服从。
　　江天一有些颓废望了望秦楚，也是没有办法，他要努力维持义军团结，等恩师大军攻下太平府，将几只义军融合到一起统一指挥。
　　那时候有机会将秦楚推荐给恩师，让他有更为广阔天地去战斗成长。
　　“苏熊任左营千总，中军和后军在今日俘虏中在补充些将士。”江天一有些疲惫，清军盘踞南京，还没有将清军逐出去，内部就开始争权夺利。
　　出乎秦楚的意料，王琢站了出来质疑这个决策。
　　“敢问大人，前军千总是何人？”
　　白里翁有些懊恼王琢无礼，一个投降的降将有什么资格质疑，不就是懂点兵吗？没有我们这群老骨头举兵，你就是跟在建奴屁股后面一条虫。
　　田竺半眯着眼，让王琢坐下来，不要这么激动，前军千总将由他亲自担任。
　　“老夫虽然一把年纪，也愿意和诸位后生一起冲锋陷阵。”
　　田竺竟然到前军担任千总，重建后，前军从后军抽调三百人，秦楚原左营并入前军，加上部分自愿加入俘虏，前军又恢复到六七百人规模。
　　秦楚一颗愤怒的心变得平静，如果是其他人，诸如王琢来前军担任千总，有些棘手。
　　竟然是田竺，这个利益熏心老家伙，秦楚早有耳闻，渔夫私下里告诉他，田竺就是一个老秀才，一直觉得怀才不遇，遇到穷苦人家口出狂言，家里只有一座破房子，一把年纪没有嫁娶。
　　大家见他可怜，让他在乡里私塾教书。谁想此人见利忘义，谁家大人送的东西贵重，就对小孩倾囊相授，家里穷的大人，送不起贵重东西，老家伙对小孩冷眼相待，不闻不问。
　　这样的人，秦楚并不放在心上，只要给一些小恩小惠，关系自然就舒畅。
　　重新恢复各军的建制后，江天一让大家各自散去，唯独留下了秦楚。
　　“秦楚啊，老夫无能，还请不要见怪！”
　　江天一年纪也不算老，秦楚却能够感受到他的老态龙钟。
　　“大人，将建奴逐出中原，是我辈热血男儿引以为荣的事情，这区区虚名不足挂齿。
　　江天一何尝不是这个想法，这是这田竺，还有白里翁等人都是欺名盗世之徒，初入义军确实是想驱除鞑虏，可随着军队扩大，几人私欲也变得膨胀。
　　“秦楚，你受委屈了，不过你也不要灰心，我的恩师金声已汇集各路义军攻打太平府，恩师是崇祯年御史大人，我军也会北上太平府，和恩师汇合，彼时老夫会向恩师推荐你，我们这只军队也一并交由恩师指挥，老夫相信，我们会从一盘散沙变成一只铁军。”
　　有田竺这个自私的人，在前军担任千总，秦楚高兴都来不及，这种鼠目寸光的人不足为虑，他反而担心能否攻下太平府，就算光复太平府，面对清军的回马枪，义军真的能阻拦得住吗？
　　“大人，有些话一直想和你说，今夜如不嫌弃，秦某愿促膝长谈，不知大人可如我所愿？”秦楚有些话还是想和江天一说一说，这个一生忠贞不屈的义士值得他钦佩。
　　“哦？有何话？老夫愿意洗耳恭听！”
　　秦楚搬一个凳子坐到江天一对面，缓了缓思路，慢慢说道。“军中皆是热血男儿，和清军血战不曾胆怯，但掏心窝子说，清军实力确实高于我大明诸军，朝廷花费的千百万银两打造关宁铁骑，现在反成清军的急先锋。”
　　“这我知道，我见过清军军容，八旗鲜明，铠甲光亮，我大明，大明诸军确实不如！”江天一也承认明军确实不如清军强劲。
　　“为何我泱泱华夏子民，数千万人反而不如区区几十万满人呢？我大明不缺勇敢将士，野间也有和您一样义士，可为什么我大明精锐在辽东北清军歼灭，损兵折将不说，那吴三桂，洪承畴还有祖大寿，哪一个不是我大明栋梁？怎么都成了反贼？”秦楚说到动情处，全身散发出一腔怒气。
　　江天一紧闭着双眼，秦楚说的这些让他异常痛苦。 “秦楚，老夫没有看错你，你绝非普通武夫，你和你家老爷都不是普通人，甚至你家老爷也是你的幌子。老夫说的可有道理？”
　　秦楚脑子轰的一下。“大人为何这样说？”
　　江天一难道认出了朱由崧？ 江天一手抚胡子，颇为神秘告诉他，为何觉得秦楚和朱由崧是幌子。
　　“哪有老爷护卫被委以重用，老爷却无动于衷，任命你为左营千总，你家老爷可有半点欣喜？或者是以你名义作威作福，反是整天蹲在军营中不见身形。”
　　秦楚点了点头，突然灵机一动，为何不扯虎皮做大旗，他一本正经的和江天一表明所谓真实身份。
　　“实不相瞒，我乃靖国公部下，隶属马得功总兵下属，芜湖大战清军势大，又有数万叛军带路，仅凭靖国公一军难以抵挡，我军在荻港遭遇清军，激战中不料军中也出现叛徒，可惜靖国公忠勇，被贼人偷袭，血染江河。
　　陛下也在乱军中下落不明，我和几个兄弟从荻港一路杀出，损失好些同袍，最后只少数人侥幸逃出来。”
　　听罢，江天一用手掌重重拍打座椅，黄得功战死，弘光帝生死不明，数万大军灰灰湮灭，他难掩悲愤之情，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得秦楚赶紧站到他背后，力度适中拍了拍他背部，让他稳定情绪，莫要让悲愤情绪伤了身体。
　　“时候不早了，在前军原来左营将士仍由你带着，你部将士招募由你自行负责，田竺没有那个精力和能力，他只是从后军带了部分人去前军，这些人大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除了私欲大，这田竺也不是什么恶人，只是你从左营千总降成把总，老夫有愧于你啊。”
　　江天一的身体经受不住连日行军作战。又被秦楚说道黄得功的战死，一时间身体出现红灯，秦楚也赶紧劝他休息，再三表示千总和把总都是打鞑子，没有任何不同。
　　直到江天一情绪稳定了，秦楚才和他告别。
　　秦楚和左营将士驻地被安排在宣县原来的马厮，这里有几处尚可居住的草棚，秦楚回来后，马锡，王献，屠夫和渔夫还在等他。
　　“千总回来了，大人那怎么安排？”渔夫是个官迷抢着问道。
　　“从现在开始，左营并入前军，我，把总，你们从把总变成。。。”
　　秦楚一时间卡壳，马锡头都没抬的说了句巡检。
　　他虽然脑子直，却也在马世英督促下将大明武官系统深入的学习。
　　“对，以后都是巡检，马锡第一巡检，屠夫第二巡检，渔夫你第二副巡检，王献第三巡检。”
　　人事安排几人都没有意见，除了渔夫有些不满，但是他也心里清楚他的本事，除了划船和木工活外一无是处，跟着屠夫后面也好，以后有个照应。
　　“我们还有多少人？”秦楚问了问屠夫。屠夫赶紧回答他，左营原有士兵还有四十五人，王献部下还有十八人，俘虏中愿意加入的有十九人。
　　就这么点？秦楚记得王献部下有四五十人？怎么就剩下十八人。
　　有些不懂得看着王献，王献立即站起来笔直说到：“兄弟们和朱锡元的人拼的太凶，折损大半兄弟。”
　　秦楚没有责怪他，淡淡的和他说。战死的兄弟都是好汉。


第21章 义军（九）回马枪
　　“虽然人少，江大人却赋予我等自行招兵买马权力，分三个巡检，每个巡检各二十人，其他人都我亲自领着，王献，你的人你继续带着。”
　　秦楚没有拆分王献部下，他感激不尽，本以为作为降兵会遭受到不公平对待，没想到秦楚竟然如此大方无条件相信他。秦楚在心中形象顿时提高不少。
　　“把我们左营马车和牛车装好，晚上要去会一会新来千总大人。”
　　屠夫有些好奇，问道谁担任前军千总？
　　“田竺”
　　屠夫和渔夫听闻后一人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这个吝啬鬼，有什么资格担任前军千总。爱财如命哪怕是蚊子从他地盘飞过，也要刮一只蚊子腿上肉下来。
　　让渔夫把马车和牛车装好，晚上将两辆车送给田竺，拉拢关系，毕竟田竺还是名义上的上级，给他点好处以后方便办事。
　　田竺终于得愿所偿，千辛万苦掌握前军，从后军带出心腹和俘虏中愿意加入士兵，还有原来左营七八十人组建新前军。
　　连夜将前军框架搭建起来，仍旧是五个把总，除了江天一指名要秦楚担任把总，其他四个把总都由他认命。
　　他独自一人坐在废弃铁匠铺中，等待有想法的人孝敬。
　　前来送礼有十几人，都是带着碎银，咸鱼腊肉这些的，他看都懒得看，都是些破烂货，满满的堆一桌子，其中送礼最足的两人是后军巡检李快，同村好友田三红，这两人送了几两银子，把银子收入怀中，当即任命两人为把总。
　　剩下的两个把总干脆暂不任命，等礼品收足后在从长计议。
　　下半夜，应没有送礼人来，田竺准备休息。却不由得想到了秦楚，此人是江天一宁可撕破脸皮也要保住的人，有江天一做后盾，想来不会送礼，正吹灭火把准备睡觉，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叩门声。
　　“谁啊？”田竺大喜，又是给他送礼的，这次不要送些破烂货，起码得送些碎银。
　　让和他住一起外甥，左营千总苏熊去开门，苏熊是他亲外甥。
　　现在是左营千总，不好好在左营呆着，整天跟在田竺屁股后面，为的就是分一杯羹。
　　打开门后，苏熊愣住，秦楚人畜无害出现在他眼前。不知为何他对秦楚有些畏惧，或许是他将秦楚左营千总抢了过来缘故。
　　尴尬和秦楚打了招呼，秦楚大大方方走了进来。
　　“田千总，小人秦楚，深夜冒昧前来，还请大人海涵！”
　　“额，是秦千总啊？” 苏熊是个老实人，仍旧称呼秦楚千总，秦楚也不多说，只是将门外马车和牛车牵到门前。
　　田竺一时间没想明白，这姓秦的不会是白天受气，晚上来和我们讨个说法吧？
　　听说这小子一身功夫有些邪门，不会暴揍我和苏熊吧？
　　“秦千总何出此言，你和兄弟们都是我前军精锐，前军辉煌以后还需要仰仗你们。”田竺不是个阴险狡诈的人，只是太过于贪婪和自私让他变得越来越愚笨。
　　“莫要叫我千总，田大人，我既然在前军中，以后就是你部下，听你话，今晚我备些薄礼还请大人笑纳。”
　　“使不得使不得，秦兄弟这使不得。”田竺没有摸清楚秦楚来意，也有些害怕这个和王琢齐名的杀神。
　　“这是我左营运粮马车和牛车，我思量既然在大人手下，这些就应该由大人您来安排，马车和牛车我就放这里，以后有事大人尽管吩咐。”
　　秦楚将纤绳放在苏熊手中，田竺一下子双眼放光，两辆大车，一匹马，一头牛，尤其是行军打仗牲畜，那些碎银所不能比。
　　他干咳嗽几下，装作很不开心训斥秦楚：“秦把总这是见外，大家都是军中同僚，送这些未免太见外？”
　　妈的，做了婊子还立牌坊秦楚暗骂了一句，摆出一副茅塞顿开笑脸。
　　“千总你这话就不对，这不是送给你的，这本来就是属于前军，你是前军千总，我放你这，回去睡觉了。”
　　田竺心里面别提有多高兴，原来江天一也看错人，这秦楚不是死脑筋，可以将他拉拢过来和江天一对抗。
　　立马变成一副亲近和蔼老者，拉着秦楚手寒暄。
　　“从今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直接说，等日后我保证你回左营做回你的千总。”
　　田竺说什么秦楚都点头说是，反正说出去的话没几个人当真，倒是田竺开始把秦楚当成心腹，送完礼后让苏熊举着火把送秦楚回去。秦楚再三宛然拒绝，田竺才肯作罢。
　　回马厮路上，夜风还是有些凉，吹得秦楚一个哆嗦，睡意夜风吹去，睡意全无。
　　江天一今晚安排右营士兵守卫西城城楼，他想看一看右营究竟有何不同？
　　还有这王琢下三路的打法，让他至今都没有想到应对方法。
　　宣城被清军掠夺后，变成一片平地，失去防御能力。周围百姓也跑的精光，城内有一些乞丐都被后军吸收进入，后军人数被抽调去前军，后军千总很是头痛，恨不得只要是个能走路的就拉入后军。
　　秦楚长枪不离手，将长枪握住放在后背，在宣城西边废弃城墙逛一圈，竟然没有发现守夜士兵。
　　又逛了一圈，西城墙真的没有一人，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让他心生警惕，将长枪从后背抽出，找了一个偏僻角落，将身体隐入其中，和夜色混成一体，在这里小憩。
　　不多久，一个偷偷摸摸影子，竟然光明正大从城墙爬进来，在洁白的月光下，秦楚清楚看见这个影子，慢慢在地上爬行，爬过废弃城墙，朝宣城深处继续爬。
　　秦楚刚想暴起，残缺城墙上，出现越来越多影子，密密麻麻爬行人让秦楚触目惊心，粗略数了数少有数百人。
　　将身体死死地隐蔽在废墟中，触目惊心看着满地爬行偷袭者，这群人像是很熟悉宣城地形，轻车路熟直奔江天一所在地。
　　朱锡元骑着马，在宣城西城一公里外，三千兵马在白天战斗中损失了近两千，他不服气，带着残兵败将逃到宣城，没有想到义军穷住不舍也入驻宣城，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向泾县方向逃窜。
　　清军总兵张天禄部，池州总兵于永绶分别驰援。
　　其中于永绶部星夜驰援，入夜时和朱锡元残兵败将碰到了一起，朱锡元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朱大人，江天一此刻就在宣城，此话当真？”
　　朱锡元将义军在宣城消息告诉于永绶。
　　崇祯四年，于永绶在辽东锦州大战清军，长山一役明军惨败，从前线逃回一条命。明庭在北方势力被消灭后，他领军撤到南京，随史可法驻守扬州，清军攻破南京后干脆降清。
　　他知兵懂兵，和朱锡元秘密商议歹毒计划，今晚杀义军一个回马枪，由副将丰余师偷袭，他带领一万主力部队和火炮等辎重天亮后赶至宣城。
　　朱锡元对宣城熟悉，在宣县任知县十几年，对宣城了如指掌，虽然宣城被毁，但是城市整体框架还在，部下也有很多跟他从宣城出来，对宣城地形很熟悉。
　　两只汉奸军沆瀣一气，入夜后挑选出来三百精兵在朱锡元引领下，摸到宣城外围，义军在宣城外围只布置少量哨兵，这些哨兵轻而易举被丰余师解决。
　　“从西城进攻，那里城墙已经被推平，我们爬过去，江天一肯定会驻扎原来知县府邸，直接将江天一斩首。”朱锡元年纪大，没有参与战斗，让熟悉宣城地形部下参加战斗，他和数十个卫兵在西城外等候于永绶大军。
　　数百人偷袭部队在黑夜里让秦楚觉得头皮发麻，为何西城没有守备力量？为何义军的情报一而再泄露？
　　等敌人全部从西城奔过后，秦楚赶紧从废墟中冲出，风驰电掣冲到马厮，左营将士经过白天战斗和连日行军，一个个在马厮中呼呼大睡。
　　秦楚冲到马锡床铺，用力将他摇醒。
　　“嘘，快起来，清军摸上来了。”秦楚制止马锡的问话，让他去叫醒其他人，一定要保持静止，不要发出声响让清军发现位置。
　　两人将左营所有将士都叫醒，朱由崧仍旧是老规矩，和李尹躲在一起，李姜这老头儿被秦楚安排两个卫兵一步不离左右。
　　“快快，清军摸上来了，都把家伙拿起来。”秦楚低声呵斥，王献最来劲，他不停催促部下做好战斗准备。
　　都跟着我，秦楚一杆长枪开路，马锡随后，三个巡检带着所有人去知县府邸救援江天一。
　　江天一刚刚睡下，便听到营地外夹杂着惨叫厮杀声，莫非是清军杀来？
　　丰余师部下突然袭击，将江天一布置在府邸卫兵消灭，残余卫兵死死守在大门口，暂时将清军挡住。
　　宣城绝大多数义军还在睡眠，就算是王琢部也在右营驻地休息。
　　卫兵越打越少，丰余师只带一半人进攻府邸，其他人卑鄙在宣城四处放火。
　　“杀进去，人人都有重赏。”丰余师一刀将阻拦在大门口最后一个卫兵砍死，清军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江天一绝望闭上眼睛，清军真如秦楚所说，远超我大明诸军。


第22章 义军（十）撤出
　　江天一命悬一线，想象中的刀剑入骨并没作发生。江天一睁开双眼，清军被一群将士挡住，这群将士是哪部份的？
　　左营将士及时支援，将丰余师阻拦在大门外，丰余师高声呼喊，杀江天一者，官升三级，赏白银百两。
　　话音刚落，一道势大力沉铁斧从天而降，丰余师举起手中长枪想格开巨斧，长枪却被铁斧从中斩断，锋利斧刃从额头劈到胸口，只一斧，他便被马锡干净利落斩杀。
　　左营战斗力随着连日战斗和新加入战士而得到提升，尤其是王献加入如虎添翼，又是主场作战。将清军杀的丢盔弃甲。主将被杀，清军越打越丧气，秦楚冲进江天一卧室。
　　“大人受惊了，请随我去左营避难。”清军竟然有偷袭部队，一定也有主力部队在附近。
　　不管江天一答不答应，秦楚拉着他就走。
　　“宣城被焚毁，不适合防守，大军尽快从宣城撤离。”江天一没有动弹，他在等一个人。
　　宣城被四处点火后，王琢从睡梦中惊醒，没有去救火，带着部下救援江天一。
　　等他冲到府邸后，左营已经将偷袭清军消灭，江天一见到王琢后，紧张情绪得到缓解，他很自然走到王琢部下中，殷切和将士们寒暄问好。
　　屠夫有些看不下去，嘴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秦楚将不快再一次埋在心底。
　　“王千总来得及时，城中起火，我先去救火，这里就交给千总。”秦楚对王琢双手抱拳，带着部下匆匆离去。
　　宣城已经是一片废墟，清军放火后很快被扑灭，放火清军见丰余师没有传来信号，知道计划失败，赶紧从西城退回去保护朱锡元，等待主力部队驰援。
　　于永绶几乎是连打带骂催促行军，为加快速度，将一些辎重都扔在后面，领着骑兵和轻步兵赶往宣城。
　　秦楚懒得救火，他带着左营的士兵去西城墙，看看有没有收获，可怜朱由崧一路跟随，害怕在马厮遭到清军追杀，一直跟着秦楚，跑的气喘吁吁，最后干脆趴在西城墙。
　　偷袭部队撤回，朱锡元就知道偷袭失败，。义军顽强让他有些意外，倒小瞧这些泥腿子。
　　“撤”朱锡元带着剩下人马，在夜色中撤回去，但秦楚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左营的汉子跟着他，风驰雷电追上朱锡元。清军刚交手，就被势如破竹左营打个稀巴烂，军心大散，左营杀的兴起，将朱锡元护卫一通乱砍，消灭干干净净。
　　朱锡元大惊，拍马就跑，启明星已升起，光线足以看清人身影。
　　“谁箭法好？”秦楚不会骑射，王献赶紧从部下那接过一张弓，弯弓，瞄准，放弦。
　　蹭，利箭划破长空，箭头从朱锡元后脑射入，嘴巴而出。
　　尸体从马上倒了下来，秦楚让士兵们将朱锡元尸体带回来， 朱锡元没有跑掉的部下蹲在地上，秦楚走上去，大手一挥，一并带回去。
　　江天一看见朱锡元尸体，脸上露出了笑容，此人做了清军犬类，死不足惜。
　　秦楚再一次对江天一建议撤出宣城，清军大部队应该就在附近，宣城无险可守，还请江天一尽快定夺。
　　随后各军千总都来到府邸，满地尸体让田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们也同意撤出宣城。
　　“不，金大人给我们任务就是在东线阻拦清军，附近都是平地，也只有宣城可以抵抗。我就是死也要在这里拖住清军，等攻克太平府，各路大军会派出援军。”
　　田竺暗骂一句死脑筋，白里翁脸上阴晴不定，后军千总吴佩山终于忍不住，虽然是田竺心腹，却也是个热血男儿，见没有人支持江天一，挺身而出，不顾田竺快要杀死他的眼神，义无反顾支持死守宣城。
　　秦楚从府邸只剩下半块书柜中，找到一块破地图，仔细从地图上寻找可以用来防守地方，从宣城出发往东不远处有一处河流，名叫句溪。
　　就在句溪，他找到一处可以天然防守要地，向江天一等将领说到：“宣城破败，所有城墙都被摧毁，依我之见不如去句溪。”
　　句溪？众人问道。
　　“对，去句溪，句溪水流急，大军跨过句溪，在河流东岸狙击东面清军，宣城附近清军向攻击我军，也要度过句溪，现在是梅雨天气，水流急，我建议尽快去句溪布置防线。”
　　秦楚这个建议，江天一考虑后觉得可行，其他人也觉得不错，事不宜迟，众人慌忙从宣城撤出，马不停蹄奔赴句溪。
　　凌晨，王琢右营开路，秦楚殿后，前中后三军负责携带所有物资，数千人队伍以最快速度到句溪沿岸。
　　哗啦啦水流声让远在一公里左右秦楚都能见。
　　不好，连日暴雨造成句溪水位上涨，江天一愁眉苦脸看着句溪，地图上标注的是一条溪流，其实是一条数米宽江河，秦楚在句溪旁驻足停留，不能再拖时间。
　　他第一个脱下铠甲，率先跳下去，江面很宽水流却不是很急，秦楚短时间就游到岸另一边，打声招呼对面会水将士赶紧游过来。
　　义军中会游泳士兵纷纷脱下衣物，像下饺子一样咚咚咚跳下水游过去，有一人不太会游泳，是用狗刨式游过去，秦楚一把手将他拉了上来。
　　一看，王琢。
　　秦楚不由得懊恼，王琢轻飘飘丢下句承让便去拉扯其他将士。
　　会水将士全部游过来，对岸还有一千多不会游泳将士，傻乎乎站在原地。
　　马锡和朱由崧两人蹲在原地，他俩不会水，这难不倒秦楚，江面就三四米宽，将全军携带绳子甩了过去。
　　不会游泳的士兵拉着绳子从江底走过来，虽然时间上慢点，但总算是将所有人全部运过来，军中马车、牛车等携带车辆留在江对面，牲畜带过江。
　　等所后人和物过江后，太阳已经出来，秦楚估摸着清军主力抵达宣城，向江天一请求回去打探清军动向，江天一不允。
　　秦楚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军对垒，去侦探敌军军情有何不可？
　　他不知道江天一此时心情，数千军队被几百人偷袭，差点将他火中取栗，整整数千人队伍，最为依仗的就是王琢和秦楚。
　　他断然拒绝秦楚请求，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大人，两军交战，情报就像是眼睛，我们不能像个瞎子被动挨打。”王琢也同意秦楚说法，主动带队去对岸观察。
　　两大主将请求，江天一终于点头答应，具体派谁去有些为难。后军千总吴佩山主动请缨，他会骑马，马术也算了得，是最好人选。
　　目送吴佩山重返宣城，秦楚和王琢构建防线，依托江面抵挡清军，军中还有数百俘虏，他们不愿意加入义军，怎么处置俘虏，江天一很头痛，白里翁阴险狡诈，建议将俘虏全部杀掉，陈尸江边，借此来恐吓清军，打击清军信心。
　　这一招简直是昏招，杀俘虏是不祥之兆，不仅没有提升己方士气，反倒是让敌人同仇敌忾，激发求生欲望。
　　江天一没有同意，但是他失去对左营和前军掌握，白里翁对田竺使个眼色，田竺立马让前军中心腹和苏熊左军人马去后军杀俘。
　　等到划破长空的惨叫声响起，江天一才发觉惨剧，他面色铁青赶到后军，这里早就是一片尸山血海，数百俘虏被杀害，杀人者苏熊正在用一片破布擦拭手中屠刀。
　　“苏熊，谁让你干的？”江天一粗着脖子指着苏熊，怒火攻心，一口老血再一次喷出来。
　　江天一没有来得及阻止俘虏的被杀，王琢跟在他身边，只要一声令下，右营可以将苏熊左营一个不留全部消灭。
　　江天一又看了看苏熊，深深的叹口气，蹒跚走回去，现在不能内讧，清军还没有打过来，自己反而乱了，岂不是便宜敌人。他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就离开。
　　秦楚并没有参与处置俘虏一事，他带着王献等人在江面挖壕沟，义军中很多农户，打仗不在行，挖土地却是好手，他们在秦楚的带领下，干得热火朝天，不一会儿就在江边挖出来几十米壕沟，沟里面倒满江水，江水和泥土混在一起，清军跨过句溪后也要冲过壕沟，而在壕沟布置弓箭手将会给清军带来严重伤亡。
　　还有多少弓箭手？秦楚现在是前军把总，前军其他把总对他又敬又怕。其他几个把总讨好说道。“还有两百弓箭手，秦把总要用，借去就是。”
　　两百人够了，将弓箭手布置在句溪东岸，前军刀盾手护在弓箭手前。
　　秦楚命令屠夫把前军所有鸟铳都收集起来，这些东西以后会排上大用场，折损在这里有些可惜，收集到的鸟铳全部用干透布料包起来，一共有十只鸟铳，火药十斤重。
　　都交给朱由崧保管，看着这么多鸟铳和几大包火药，朱由崧脸顿时拉胯了，无奈之下和李尹一起将火药放到一旁，朱由崧拿着一把鸟铳，越来越想用一枪解决李姜这个老混蛋，这个家伙一路上被秦楚两个卫兵保护着，他不明白秦楚为何要留李姜一条狗命，换做以前早就让禁军把李姜砍得死死地。


第23章 义军（十一）对头
　　天亮后余永绶带着部队终于赶到宣城，从南门进入一片废墟宣城，没有看见副将，也没有发现朱锡元踪影。
　　直到参将带着副将和朱锡元尸体回来，他气的直跺脚，行军打仗数十年，被朱锡元忽悠心急，朱锡元死了就死了，跟随多年副将也折在这里，让他心痛不已。
　　“给我追，我就不信这群反贼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他气冲冲跨上马，一鞭子下去战马急匆匆的朝城外飞驰而去，一群人风风火火冲出城，誓要把江天一军队歼灭。
　　吴佩山在宣城附近的山顶，发现清军炮兵远远落在后面，占领宣城只是轻骑兵和少量步兵，快速回去汇报情况。
　　收到吴佩山送来军情，江天一召集将领们速速商议，秦楚虽然是个把总，但是却也被邀参加。
　　“清军舟车劳顿，这是个好机会，打他个措手不及，将他们最精锐前锋消灭在宣城，倘若等炮兵和主力汇合后，就更难对付。”秦楚很会看准时机，清军现在是最虚弱时候，只要打掉他们先头部队，就会挫伤其勇气，秦楚这个意见得到大部分将领支持。
　　江天一也频频点头表示同意。
　　不料王琢却反对这个计划，他眼睛死死地看着秦楚，他越来越觉得这个秦楚很爱表现，打仗总喜欢出其不意，出的主意也净是些歪门邪道。
　　在前些天和秦楚交战中，秦楚一手奇怪招数让他有些难以招架，幸好有部下帮助，合众人之力将秦楚打的满地狼狈。一对一自觉不是秦楚对手。
　　“王千总，为何反对？”秦楚对王琢针锋相对，矛盾逐渐加剧。
　　王琢看都没有看秦楚，直接对江天一说道：“我军没有主动出击的能力，清军主力在浙东一带，这里大部分是投降官军，我对他们实力很了解，虽然只是轻骑兵和少量步兵，但是这些人都是军中精锐，骑兵不必多说，步兵更都是主将家兵，依我军状况，主动出击无异于鸡蛋碰石头，白白让兄弟送死不值当。”
　　不得不说王琢说的也有道理，让江天一陷入两难，不过这难不倒二把手田竺，他内心早就和江天一从决裂。
　　江天一反对的他就要支持，江天一支持的他就要反对，昨晚秦楚送来两辆车，让他已经将秦楚当成半个自己人。
　　但是半个自己人肯定不够，还要完全成为他的人。
　　可是昨晚后半夜秦楚竟然救江天一一命，瞬间把秦楚推回到江天一那边，他心怀不轨的说道：“我前军猛将如云，区区叛军，能耐我何？秦把总，你带人过河，我在后支援，必折叛军几颗牙。”
　　此言一出，秦楚像吃一个苍蝇恶心，瞬间动杀心，他是建议主动出击，可那是全军出击打一个埋伏战，而不是勾心斗角排除异己。
　　江天一默默对田竺说了句胡闹，既然田竺卑鄙，他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秦把总过江在右，左营苏熊在左，两军左右夹击歼灭叛军先锋，前军度过句溪，随时支援。”江天一作为军中主将，有权调动任何一支军队，虽然苏熊听调不听宣，但是在军事会议上，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江天一军事部署让田竺脸色，顿时变得和猪肝一样难看，白里翁在心里骂了句废物，这种人实在是难担重任，看来要物色新代理人。
　　王琢很开心，秦楚做了田竺和江天一内斗牺牲品，这个秦楚也真是强悍，可惜此人和我不对眼，那就让此子损在句溪。
　　于永绶斥候随着义军脚步，不久发现义军在句溪东岸活动，回来反馈给于永绶。于永绶有些懵，句溪水深，没有主力步兵，他没有多大把握跨过句溪击败义军。
　　回师救援太平府，将士回来折腾，恐怕还没有到太平府，已成疲惫之师，反而给义军消灭机会。
　　“回去，去宣城修整。”于永绶做出了正确选择，慢悠悠骑在马上往回走，部下们不懂他想法，却也不敢问，只好跟着他又折回宣城。
　　“报，清军前锋不知为何撤回，应该是往宣城方向去。”探子隔着句溪看见清军顺着原路折回去，将消息及时反馈告诉江天一。
　　回去了？
　　秦楚和苏熊暗暗的松口气，秦楚看田竺眼神充满杀气，吓得田竺赶紧找了理由离开，苏熊也跟着他一并离去。
　　后军千总吴佩山也有些瞧不起田竺，但是他的后军说不上话，被抽调大部分士兵补充前军和中军，剩下都是些老幼病残运送物资和搜集粮草，精壮士兵寥寥几人，军事冲突时只能是干瞪眼。
　　这一天，江天一军和于永绶部隔着句溪，打起了静坐战，双方都养精蓄锐，为不久后更大战争做准备。
　　此时在太平府府治当涂县的卜从善很难受，当涂县城墙今天被义军攻破几次，万分紧急情况下他带着家兵顶上去，才确保城墙不失，一天下来，守城军士损失惨重。
　　副将梁大用建议撤出太平府，再这么打下去全军都要折在这里，卜从善偏偏不允许，张天禄，刘泽清援军快到，放弃城中搜刮十几万两银子，他心有不甘。
　　“总兵，这样打下去兄弟们恐怕会闹事？”这年头部下哗变很常见，主将过份逼迫部将，很容易激起部下叛乱。”梁大用跟随卜从善多年，他知道卜从善担心什么？
　　他向卜从善建议，何不将白银埋在一个秘密地方，暂时退出太平府，等主力回援，重新攻占太平府后，再把银子挖出来。
　　卜从善眼睛闪烁，部将不知道他想些什么，梁大用这个点子好，卜从善当即在想把银子埋在哪里合适？
　　黄昏时候他让一些平日不怎么亲近部将去城墙巡逻，他带着梁大用还有几个心腹，从杂兵军营军中挑选五十个士兵。
　　当夜将银子埋在李尹家废墟中，埋好以后还悄悄做个记号，等以后打回来把银子挖出来。
　　“大用，带兄弟们去打打牙祭。”卜从善让梁大用领着埋银子的士兵们去伙房吃点东西，还有美酒可以享用，士兵们忙活了一夜，美美的跟着梁大用去伙房吃宵夜，进入伙房后，梁大用招待士兵们坐下后，借口去搬酒离开了伙房。
　　士兵目送他出伙房大门，想到有美酒还有美食，兴奋在伙房里大吼大叫，梁大用刚出门，卜从善家兵门迅速从两侧冲出，用门板将大门死死地封死。
　　卜从善一双三角眼狠狠地盯着伙房。“放火，冲出来一个杀一个，全部给我宰了。”
　　家兵把数十个火把扔进伙房，伙房是用木头搭建，被火把点燃后迅速燃烧，为了加快燃烧速度，还有很多火药也被包成小袋扔了进去。
　　大火烧的啪啪作响，还混着零星爆炸声音，伙房中士兵怎么都没有想到，卜从善为了保住银子位置秘密，竟然下黑手将他们灭口。
　　五十个士兵没有一个活口，有几个力气大的士兵，踹开大门冲出来，刚出来就被家兵用鸟铳打死。
　　知情部将拦住想出来看热闹的士兵，心腹部将做好撤退准备，就等卜从善下令。
　　启明星升起时，义军精锐尽出，全军压上对太平府发动开战以来规模最大最激烈的攻城战， 卜从善士兵集中在东门，义军就从东门强攻，两军短兵相接，都使出吃奶的力气，每一秒都有士兵被杀死杀伤，东门尸体堆的和小山一样高。
　　“总兵，是时候撤了！”梁大用看着东门士兵越来越少，这太平府是守不住。
　　卜从善有些恨意自言自语。“嗯，从西门撤出去，那里人少。”
　　一声令下，诸军随着卜从善从西门冲出去，撤出太平府。
　　太平府战役以金声为首义军取得大获全胜，不仅仅光复太平府府治当涂县，还乘胜追击收复太平府下属州县，吓得盘踞在宣城于永绶部也仓皇而逃。
　　太平府光复的同时，浙东鲁王朱以海得知杭州潞王投清，弘光帝也不知所踪，他的宗室身份接近皇位，驻地又在临海这个远离前线城市。
　　加上南京城破后，南明残余官员来临海觐见，想请鲁王承担起复国重任，领导各路兵马抗清，总兵王之仁、翁洲参将黄斌卿、石浦游击张名振各部兵马聚集临海，鲁王兵力达到了数十万，信心大振。
　　在众多文武大臣拥护下建立了鲁王政权，鲁王大军从临海进入绍兴，在钱塘江和清军对峙，以此同时福建郑芝龙、黄道周等人扶朱聿键于福州登基称帝。
　　两大藩王共同举旗抗击清军还有活跃在江南各地的义军，从四处征讨清军，他们派遣使者宣抚各路义军，金声、江天一备受鼓舞。
　　（府治：是明朝地方政府的驻地）


第24章 太平府（一）
　　第二天,太平府光复消息，传到还在句溪江天一部，全军沸腾，从上到下在句溪两侧敲锣打鼓，随后金声派来的信使也来到军中。
　　江天一打开金声给他信件，金声是他恩师，字里行间充满关爱之情，叮嘱江天一要注意安全，信件尾端才和他提起军事防御，希望在原宣城废墟中重建宣城防御，并且让江天一派遣得力干将到太平府,接新兵补充军队。
　　见字如面，江天一当即起营，大军重新返回宣城,入驻宣城后，立即建立城防工事。
　　自从秦楚和江天一提起过粮草官和军械官后，江天一也从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文人，也开始略懂这军务，让后军将清军丢弃军械收集，特别是清军没有来得及运走火炮被他当成宝贝使用，因为清军兵器比义军武器质量好很多。
　　中军负责全城的防备，前军安排伐木建城，后军给全军更换武器。左营苏熊表现很不满意，除了杀俘虏积极，行军作战都不如秦楚原左营，为了让田竺安心修建城防，新左营被江天一打发去附近乡下寻找百姓，将幸存百姓接到城中，免得受到兵乱失去性命。
　　宁国府周边清军撤退后，很多避难百姓纷纷回到家中，重新修建家园。宣城逐渐恢复了些人气，还有一些原明军士兵加入义军，义军实力更上一层楼。
　　江天一重新回到知县府邸，地上血迹还没有擦干，这里有义军鲜血，也有清军血液，在府邸前，他甚至感受到战死将士还在身边保护他。
　　“唉，生者艰辛啊！”江天一自叹后让人将秦楚和王琢请来。
　　两位将军先后走进来，江天一打量两人，王琢走路大步流星虎虎生威，是不可多得悍将，反观秦楚，健步如飞，长枪不离手，和他的性格一样，来去如风。
　　两人就坐后，江天一简单介绍给二人任务。
　　“秦楚，你带人去太平府接新兵，金大人给我们补充了士兵，王琢，你去泾县接受一批物资，是我军最需要粮草，你们都要速去速回。”
　　秦楚想去太平府将银子取出来，但更担心他和王琢都离开宣城，江天一会被田竺下阴招。
　　“我和王千总都走了，谁来保护大人？”
　　王琢也觉得有些不妥，虽然看不惯秦楚，但他也担心江天一遭到黑手。
　　江天一却挥挥手，大气告诉二人，田竺虽然自私，却还是抗清先锋，断然不会做出叛逆之事。
　　见江天一态度坚决，秦楚和王琢不在勉强，两人领命后回去准备。
　　在回营路上，秦楚一阵苦笑，来自未来的他，看过很多穿越题材作品。
　　为什么主角大部分不是生在帝王家，就是有大把时间野蛮发育，怎么他就来到战争最激烈时代，从清军南下攻占南京，一直像个无头苍蝇乱窜。
　　回到营地，将士仍旧是驻扎在马厮，勤快士兵从城外林子砍伐树木，修葺被毁坏建筑物。
　　“把总，你要去太平府？”听秦楚要去太平府，王献有些犹豫和他说道。
　　“大人，恕我直言，太平府不安全，昨天被金大人光复，但是清军其他部队随时会围上来，宣城去太平府来回要三四天时间。大人如真要去还请带上我，我也可以帮主大人尽快将新兵带回来。”
　　秦楚敢打敢杀让王献很是敬佩，迫切想和秦楚一起去太平府，正好有机会向把总讨教，和宁大一样，他也是一个武痴。
　　去宣城带新兵是重要事情，将银子带回来更是重中之重。秦楚思来想去，带上所有人一起去宣城，带走部分人去宣城，留下这部分人有可能会被田竺和苏熊吞并，干脆一并带走，正好让李姜带他去寻找银子。
　　田竺得知秦楚要带所有人去太平府，高兴都来不及，巴不得秦楚这群人赶紧走，最好是去太平府后都不要回来，还假惺惺让其他把总替他送送秦楚。
　　秦楚一行七八十人浩浩荡荡去太平府，江天一将给金声回信写好，让秦楚一定要亲手交给金声，这即是信物，也是对恩师感恩。
　　从宣城往西，就是太平府治当涂县， 众人走了两天一夜，终于来到当涂县，当涂县俨然成为一座军事要塞，各只义军云集，士兵忙碌修筑城墙，还有附近的商贩在县城内做些小买卖用来补贴家用。
　　在城门口，秦楚和负责守城的军官通报情况，得知秦楚一行人是江天一部，守城将领很客气派人带秦楚去内城，其他人也都安排住宿。
　　到了内城，秦楚，马锡和他的亲兵，带着朱由崧，李尹和李姜住在一所客栈，客栈在城中心地带，和金声府邸很近，这也是金声特意给门生江天一部下安排的住所，客栈主人还免费给义军军官提供食宿和热水。
　　“秦老弟，你还别说，这义军现在有模有样，我看不比我大明官军差多少？”马锡有些天没有和秦楚侃大山，从宣城到太平府一路见闻，让他对义军看法有改变，对太平府义军评价上一个台阶，但和清军还有不小差距。
　　朱由崧刚刚吃了几块羊肉和馒头，饱暖思欲，坐在床上又想起李尹，分别才一会，也不知道李姑娘住在隔壁孤单吗？他没好气的说道：“这算什么精锐之师？比起禁军差的还比较多。”
　　马锡脸上变得有些难看，他可是禁军提督，禁军在南京一战几乎没有作为，大部分随主流投清，朱由崧说这些话没有经过大脑，让马锡有些不满。
　　哎呦，朱由崧竟然觉得义军不如禁军？秦楚乐呵的问他哪里不如？朱由崧闭上眼睛想了一会说道。
　　“军容不整，一个个穿着破烂，走路也都是佝偻着背，稀稀拉拉没有精气神。”
　　还有吗？秦楚一个反问，朱由崧嘴巴停不下来，像一个评论家侃侃而谈。
　　“军械不如，都是些大刀长矛，还有竹竿，三眼铳这些寡人是没有看到，还有铠甲，都穿的啥？只有少部分有铠甲，大多是人都是单衣单褂，这怎么能挡得住清贼的刀子？”
　　朱由崧倒也没有说错，秦楚深以为然，这些确实都是义军遇到困难，他没有将朱由崧当成皇帝供着，以普通朋友和他聊天。
　　“宁老爷，为何义军没有精气神啊？”
　　“可能是吃不饱饭？”
　　“我大明百姓为何饭都吃不饱？”
　　朱由崧顿时说不上话，秦楚也不多问，和马锡商量白银事情。
　　听说李家还有三千两白银埋在地底下，马锡有些动容，朱由崧懒得搭理，他还在思考大明百姓为何饭都吃不饱的问题。
　　“李姜就在隔壁，不要让他走出你的视线。”秦楚安排亲兵和李姜住在隔壁，等拜见金声后尽快将银子取出带走。
　　马锡有些疑惑，三千两白银怎么带走？这个问题也困扰着秦楚，他想了很久才想出一个折中办法。
　　将银子散出去。一部分分发给将士，一部分购买粮草，还有一部分干脆送给金声作为抗击清军军饷。
　　马锡补充道。“可不可以用这些银子多招点人，这点人太少了。”
　　秦楚却不是这么想，江天一人很好，也很注意团结部下，可他不能一直在江天一军队里呆着，之前还想雀占鸠巢，想办法接管江天一的军队，后来才发现这个想法，是多么可笑和幼稚，不说王琢，光是田竺和白里翁两人，秦楚现阶段就拿他们毫无办法。
　　些银子送给金声，给义军筹集军饷，借机向金声请求独立成军，将这个计划和马锡商量，马锡觉得不妥，现如今力量太过于渺小，脱离义军恐怕难以自保。
　　秦楚决定事情，当然不会因为别人建议而打断，这太平府至少有十几只大大小小义军，鱼龙混杂参差不齐，可以在这里做一做文章，至少要将现在的部下人数翻一翻。
　　光复太平府后，金声也立即派出使者，向台州鲁王，福州隆武帝贺喜，义军战绩也鼓舞两位藩王，一时间江南抗清风起云涌，隆武和鲁王也前后派遣使者任命金声为兵部侍郎，鼓励他高举义旗，提督南离职明军，继续在南直隶驱逐清军。
　　南京城，多铎阴沉着脸，大军被阻拦在南直隶南部。一群农民军竟然重新攻占太平府，鼠首两端明朝地方官献降表后又重新反叛，向东又遭到鲁王抵抗，好在阿济格西路军追击李自成残部，从江西追至湖南，东线额真准塔从山东进军，攻占江苏全境，这路大军和多铎大军在杭州会师，多铎军力大增。
　　有足够兵力重新制定军事行动，为了收买投降明军军心，用抢来银子给明军补发拖欠军饷，同时纵兵抢劫，抢到金银财宝对半分，一时间数十万降军成为清军强有力主力部队。


第25章 太平府（二）
　　多铎大军雄居南京，光是八旗佐领就有一百零五人，蒙古佐领牛录五十二人，汉军佐领四十五人，加上江北四镇投降士兵，清军人数膨胀到六十万，后裁撤部分老幼病残军队，得到三十万精兵强将。
　　多尔衮远在京师，根据形势变化做出新战略部署，由勒克德浑任平南大将军，接替多铎驻扎江宁，作为南下清军主力，养精蓄锐给予残余明军致命一击。
　　因为朱由崧逃跑，多铎并没有被召还京师，派遣部将将潞王等投降明藩王送回京师，继续督军南京，消灭南明残余势力。
　　根据南方抗清势力演变，多铎作为一线指挥官，也对南下清军也做出具体改变，提督十万大军在钱塘江和鲁王大军对峙，同时和阿济格大军遥相呼应，占据赣北，阻拦湖南李自成残部和南明军队汇合。
　　李自成残部被阿济格穷追猛打，残部被南明督师何腾蛟招降，何腾蛟居功至伟，被福建隆武任命东阁大学士和兵部尚书，湖南大顺军和明军合二为一，让阿济格压力倍增。
　　这时候多尔衮再一次出手，他左右逢源，以最快时间平定北方反抗势力，南京被攻占后，清庭调吴三桂督锦州，吴三桂见风使舵，遂死心塌地忠心清庭，并在多尔衮授意下编练汉军八旗，多尔衮给他六个月时间，从辽东带出十万大军南下增援，同时从山西，陕西等西北地区以及华北地区征集粮草和编练新军，重用投降汉军，明庭在长江以北影响力被降到最低，多尔衮雄才大略，清军占领大半个中国，他没有半点骄傲，反而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安插在蒙古高原探子接连传来绝密情报，蒙古诸部还有残存反叛势力隐匿其中，其中苏尼特部腾机思隐然有反叛之心，不得不防，还有朝鲜半岛表面臣服，不代表就一定会老老实实。
　　秦楚尚未知道清军十万大军即将杀向太平府，第二天早上被义军一个将领通知，金声大人邀他去府邸。
　　并且让他准备做好接收新兵准备，中午时候，秦楚去士兵军营看看，士气都还不错，到了当涂县后更换新武器，秦楚也分到了一件明军把总制式装备，穿在身上英气逼人，士兵在军营中得到休养，精气神好很多。
　　屠夫和王献两人闲得无聊，比一比谁力气大，在各自部下怂恿下两人红着脸掰手腕，两人同时发力，手腕磕碰地方被顶的通红，短时间难以分出胜负，秦楚也立在一旁看他们比拼，最后还是长年累月做体力活的屠夫胜出。
　　王献满脸不服气，他好歹也是正儿八经大明军官，竟然输给一个屠夫，口里嚷嚷再来一把，屠夫却看到秦楚正在一旁，赶紧站起来，渔夫脑子活，给秦楚端来了凳子，秦楚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坐了上去。
　　“这两天就要接兵，都打起精神来，渔夫去找一家酒肆，晚上我请兄弟们痛饮一顿。”
　　听说有酒喝，王献和屠夫眼睛都亮了，士兵也纷纷起哄。军营中伙食也就是维持填饱肚子，几个月没有见荤腥，晚上有酒有肉岂不美哉？
　　秦楚突然低声的说到说道：“城里人多，不要走漏消息，免得被其他军士抢了去。”
　　王琢等人赶紧点点头，秦楚随后又说：“往后没有我命令，军中不得饮酒，只能在特定日子才可饮酒，如有私自饮酒者，军官降级，士兵鞭笞。”
　　见军中没有什么事情，秦楚让屠夫，渔夫，王琢三人晚上去他入驻客栈，本想搬到军营和将士们同吃同住，奈何这银子事情让秦楚打消这个念头。
　　下午时候，来了一群士兵，领头是一个游击将军，很热情和秦楚打招呼。
　　“这位一定就是宣城之战秦把总吧？”游击竟然认得秦楚，秦楚有些迷糊，游击看着秦楚一头雾水表情，不由得笑了笑。
　　“我是关培传，你家江帅早就派人向金侍郎启禀诸位即将前来消息，并且再三交代要将新兵交给秦楚把总。”
　　原来是江天一早就派人过来打点一二，怪不得会如此热情，随后关培传领着秦楚去拜见金声。
　　拜见金声的人很多，有当地士绅，有前来投靠大明官军，还有一些哭诉清军暴行百姓，都在金声府邸外等候。
　　金声正在府邸里接待唐王朱聿键密使中书舍人童赤心，商量出兵事宜，唐王在福建续大明国祚，任命金声为右都御史，兵部右侍郎提督南直隶军务，希望金声统一南直隶抗清力量，为大明提供一只可战之兵。
　　金声很激动，南京失守后，他仿佛失了魂，失去主心骨，起兵后一直在寻找明庭正统朱由崧，奈何朱由崧被秦楚隐姓埋名躲在眼皮底下，直到接到唐王登基消息，仿佛从空中站在地上，心里有跟。
　　“陛下可曾有兵支援？”金声激动问道。
　　使者童赤心有些窘迫，但还是和他说起陛下在福建现状;“郑帅拥兵自重，陛下无可用之兵，只有大学士黄道周返乡募兵，已从仙霞关出关，不日即将抵达南直隶。”
　　金声无奈，只能好言相劝使者，并向他说明诸部军队稍作休整，大军从太平府西南方向支援江西明军，驱逐盘踞在湖北南部阿济格部，打通和湖南等地明军渠道。
　　但童赤心没有在太平府停留过久，宣读圣旨后马不停蹄去安抚其他反清诸军，送走使者后，金声赶忙召唤秦楚，秦楚刚走进来，他心里一阵惊叹，好一个猛将。
　　“小人秦楚，拜见大人。”秦楚向金声行一揖，金声让他不必见外，江天一是他学生，学生部下怎么能这么生分呢？
　　他看着秦楚，犹如看见二十五年前，最后一次大规模出征关外边军，气吞山河，关外边军兵强马壮，和满清打的有来有回，不像如今，诸军刚和清军交战就一溃千里，秦楚让他回忆起当年明军胜状。
　　秦楚将江天一让他带给金声信件从怀中取出，尊重递给金声，金声将拆开信件。
　　一边让人给秦楚上茶，一边细细将内容读了一遍，信中江天一对金声敬仰之情油然而越，最尾端还特意说秦楚是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放在他军中有些大材小用，老师如果有意，可将秦楚留下，带在身边着重培养。
　　将信件收好，金声和蔼的看着秦楚，秦楚赶紧将茶杯放下，这茶水很香，没有经过任何农药纯天然茶叶让秦楚流连忘返。
　　“秦楚，江帅给我的信老夫已经看了，江帅对你很是器重，和朱锡元作战中不是你力挽狂澜，江帅这支军队要被击败溃散，真乃后生可畏啊。”
　　“蒙江大人厚爱，我也是尽所之力，为国家社稷出一份力。”
　　金声公务繁忙，没有过多和秦楚聊聊，开门见山说道：“江帅在信中希望你来我这，你意下如何？”
　　秦楚心中一阵晦涩，江天一心胸开阔，让他五体投地，君以国士待我，他沉思了一会，摇摇头拒绝金声的邀请。
　　金声有些意外，秦楚在江天一军中不过是一个小小把总，到他麾下，日后发展绝对不在参将之下。
　　不过很快他就释怀，江天一器重之人怎么会是见利忘义？
　　“好，你不愧是江天一看重的人，我和范总兵商议决议，给你们宣城驻军补充三千人马。”
　　秦楚不由得问道：“不是一千军士吗？”
　　看着秦楚兴奋却有些疑问的笑脸，金声缓缓说道：“宣城是防守宁国府要塞，原宣城被战火毁去，重建尚需些日子，老夫特意调拨三千将士，助江帅镇守宣城，莫要让一个清兵从宣城越过。”
　　“得令”秦楚骄傲自豪向金声保证，以血肉之躯将清军御敌于宣城之外。
　　金声想留下秦楚吃晚饭，秦楚再三推辞，他想将新兵尽快带回去，还有李府三千两白银。
　　从金声府邸出来后，游击将军关培传着手给宣城补充新兵，让秦楚后天早上去城东头校场接兵，记得按时，去晚了，好兵就被其他人抢走。
　　这一次光复太平府，义军从附近州县募集六万青壮，还有部分流寇和明军加入，各军兵源缺口问题得到很好解决。
　　秦楚点头答应，并表示后天一定尽早赶到。
　　秦楚回到客栈，让李姜带路，马锡提着斧头在一旁跟随，王献，屠夫，朱由崧和李尹紧随其后。
　　“咱傍晚就去李家，看看银子还在不？”
　　城中一处湖泊，李姜说湖泊后那一片废墟，就是原来李家大院，秦楚一眼望去，废墟上有一群人，走近一看，竟是一群衣不蔽体少年，经历战火后饿得瘫倒在废墟上。


第26章 太平府（三）屠夫的眼神
　　太阳都快下山，这群十五六岁少年一个个饿得头昏眼花，秦楚数了数，有五六十人。
　　还有一些少女混在其中，王献附在秦楚耳边悄悄的告诉他，这些孩子都是因为战争失去父母的孤儿，秦楚问他这些孩子带回去，多久可以练出来合格士兵？
　　王献摇摇头，这些半大孩子过几年或许是好兵源，但现在还稚嫩。
　　他和秦楚说道：“把总，这些孩子好是好，只是还嫩些，带回去也不能后赶鸭子上架上沙场，还耗费粮食。”
　　秦楚心地善良，让渔夫去买些包子馒头类的干粮，渔夫没有动，秦楚再说一遍，渔夫还是没有动，他恍然大悟。渔夫也没有银子。
　　“咳咳，马大哥啊，这...能否借点？”秦楚厚着脸皮向马锡借钱。
　　马锡身上一直带着数十两银子，秦楚有求二说不说全部塞给秦楚手中。
　　让渔夫将这些钱全部去买干粮，买回来后，渔夫到几百米外一个角落里给少年们发干粮，少年们被馒头吸引过去，哗啦啦离开李府。
　　“李姜，告诉我银子在哪里？”秦楚冷冷的看着李姜。
　　李姜忙献媚四处寻找，他记得后厨是在四进院子最后一间房子，虽然李府成了废墟，可他在李府多年，仍旧是找到后厨位置。
　　就是这，他确定后厨位置，后厨还有一堵墙没有倒塌，秦楚催促他赶紧取出银子。李姜卖力在后厨翻来翻去，太阳完全落下，月亮爬上来，明晃晃月光照在大地，李姜足足找了半个小时，终于在一片瓦砾中找到银子。
　　“挖开”秦楚接过屠夫递给他的锄头，叮叮咚咚一阵挖，王献也加入挖掘队伍，朱由崧对三千两白银不感兴趣。他只关心李尹，从到了李府后，李尹情绪很低迷，她在故地上悄悄走来走去，小手儿将还未彻底倒塌砖墙摸了又摸，这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思念亲人情绪爆发出来，被李姜这个老混蛋侮辱后，每一天都是活在噩梦中，幸好老天开眼，让秦大人救她于水火。
　　多少次她都想鼓起勇气走进秦大人卧室，只要大人不嫌弃她残花败柳，愿意给大人做牛做马。
　　她和朱由崧一样，恨死李姜这老混蛋，不知为何秦大人却不让其他人靠近李姜，将李姜保护起来，直到今晚才知道秦大人为何留李姜一条狗命。
　　“挖到了，挖到了。”李姜激动将银子从地底下搬出来，三千两白银足足的装满五个木箱子。
　　他满怀希望看着秦楚，秦楚爽快大手一挥，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五个大银元宝，还指了指李尹，示意他可以带走李尹。
　　李姜大喜，接过银子后就向李尹走去，看着李姜邪恶影子，李尹有些慌，一旁朱由崧赶紧拦在李姜面前，让李姜离李尹远点。
　　“秦大人说了，只要找到银子就让我带大小姐远走高飞，你算什么东西？还不给老子让开。”李姜一张老脸充满得瑟，朱由崧气的两眼发黑，没等李姜得瑟表情收回，秦楚悄然来到他的身后，轻轻喊道。
　　“李姜”
　　李姜听到秦楚叫声，转过头来，这一转头就再也没有转回去，秦楚一双有力胳膊将他颈椎狠狠地重击，颈椎咔擦一下断掉。软绵绵瘫倒在地上。
　　“你这恶人，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引来乱兵，将李家上下一百多人口杀害，还沾污李家小姐清白，你这个老匹夫，死有余辜。”
　　朱由崧拍了拍李姜脸，让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李姜惊恐看着秦楚，明明可以说话，脑袋可以动，怎么四肢提不起任何力气，李尹用石头砸胸口也感觉不到疼痛。
　　王献看的一阵惊叹，他向秦楚问道这是为何？秦楚没有当李尹面和王献说起李府惨剧，只是淡淡说了日后有闲暇在叙。
　　“李尹，不要用石头砸他，他除了脑袋可以动，其他部位没有知觉，哪怕是一个指头都不能动。”
　　那边屠夫和马锡将银子全部取出来，几个大箱子不好带，让渔夫又去少年中挑几个大体格少年，少年们分到馒头后早就躲得远远，只有三个少年主动靠近秦楚。
　　“只要给口吃的，以后我们哥仨就给大人卖命。”少年中一个年级稍微大一点和秦楚说道。
　　秦楚也懒得多说，他不指望从几个平凡少年中遇到可塑之才。
　　只要将银子搬回去，这三个少年以后就给朱由崧端茶倒水，伺候这位爷。
　　“大人，就这样将李姜老儿扔这？”渔夫好奇看着李姜，李姜颈椎折断，从胸口以下瘫痪，秦楚就是要这样折磨他。
　　李姜睡觉易说梦话，一天晚上做噩梦，梦到李家老爷找他索命，吓得在梦里连连求饶，说不该引乱兵去府上，请老爷饶命之类梦话，接连几天都说同样梦话。
　　卫兵们早早告诉秦楚，秦楚还特意抽出时间听李姜梦话，听完以后对李姜更是厌恶到极致。
　　李姜嘴巴塞了一块破布，浑身不能动弹的扔在了李府的瓦砾之间，任由风吹雨打，屠夫和渔夫知道李姜歹事后，很是瞧不起，渔夫临走时还吐口浓痰李姜脸上。
　　秦楚思来想去还是下榻客栈最为适合，于是银子直接扛到客栈，取出五十两银子让店家备好酒水，今晚将客栈大厅包下来好生招待将士。
　　不多久将士们三五成群从兵营中来到客栈，足足十几桌酒菜，馋的直流口水。
　　士兵们眼巴巴看着秦楚，恨不得把总现在就让他们就坐开吃开喝，秦楚如将士们所愿，豪爽的让将士们放开手脚来吃。
　　战争时期客栈生意萧条，饭菜酒水也一般，都是些咸鱼和少量鸡蛋等荤腥，其他都是素菜，对于多日啃窝窝头大饼大头兵，这些都是人间美味，各个放开吃，每人都有一碗米酒，酒足饭饱后对秦楚忠心又上一个台阶。
　　整个酒席期间秦楚滴酒未沾，他生性不爱酒，酒对于文人骚客犹如兴奋剂，催生出华丽诗篇，但是对于领兵打仗将领，酒犹如催命毒药。
　　古往今来，因为喝酒导致全军覆没名将在世界各地数不胜数。
　　马锡也没有喝，这些酒在他眼里过于劣质，实在是难以下咽，抿了一口便借口肠胃不舒服，回房间练习蹲马步。
　　酒席结束后才出来看看，两亲兵见他未曾饮酒，也滴酒未沾，只是跟着一起吃些菜。
　　屠夫在后厨挖银子时，觉得后厨前面的一处废弃花坛有些不一样，当时天色已晚看不太清楚，酒席结束后 他将疑惑告诉了秦楚，秦楚哦的一声，当即决定去看一看，王献和渔夫喝的鼎鼎大醉，被送回军营。
　　秦楚只好和马锡，屠夫两人去看一看。
　　刚出门，三个少年就站在门外，他们不好意思进去吃饭，又铁心跟着秦楚，三人就在客栈在等半个晚上。
　　见秦楚从客栈出来后赶紧跟上来，既然有缘那就带在身边，秦楚让三个少年跟着他一起去李府。
　　“把总，就是这，这儿土是新添上去的，为了不让发现，故意上面撒了一地陈土。刚才挖银子时，我在这儿歇了会，闲得无聊用锄头在这里动了下，这土明显比其他的土要结实。”
　　别看屠夫长的五大三粗，性格却比较细腻，秦楚对他这点很满意。
　　挖挖看，秦楚拿过锄头，连日的战斗和长时间挖掘，手臂酸痛一下子上来，马锡和屠夫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三个少年中的一个机灵点少年，赶紧和同伴一起抢过锄头，不惜力气挖掘土地。
　　秦楚坐在一旁，将长枪放在一旁，无论走到哪里长枪不离手，马锡也和他一样，巨斧随身带着。秦楚要求有所人必须把武器随身携带，就是刚才吃饭喝酒的时候武器也都是放在脚下，以防止敌人的突袭，就是屠夫有些特别，永远把一把杀猪刀别在后腰。
　　少年挥汗如雨，用锄头挖来挖去，李府周围都是一片废墟，空无人烟，几人放心在这里挖掘，挖了有一个多小时，少年们累的手臂发抖。
　　个头最大的孟龙用尽全力一锄头下去，锄头和一个硬邦邦硬物碰到一起，差点把锄头都震飞出去，碰撞发出的铛的声音，让秦楚下意识捂住耳朵。
　　“大人，这里硬邦邦的”
　　众人赶紧凑到一起，一个有两米多长箱子露出一角，秦楚用手摸了摸，也是木头箱子，箱子太大一时半会挖不出来，暂时就将箱子挖出一个洞，屠夫心急将手伸进去，一摸，什么东西？
　　冰冰凉凉的？掏出来一看，银子，也是银子。
　　屠夫疯狂从里面掏出银子，箱子太大，屠夫掏累，换马锡掏，马锡累了，三个少年换上，掏出来五千多两白银，还有几个巨大大箱子埋在更深处。
　　秦楚还在李府挖银子而沾沾自喜，东瀛穿越者迅速进入幕府高层，开始参与政事，一双眼睛已从东瀛诸岛睁开，抬头看世界，开始窥探一衣带水华夏大地。


第27章 太平府（四）军饷
　　想不到李府这么有钱，都是李姜这混蛋造孽，想到李姜，秦楚让马锡回去带着士兵把银子搬回，他顺便去看一看这恶人怎么样？
　　可结果让他大惊失色，原本李姜高位截瘫，失去自理能力后竟然失踪，秦楚在李府转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李姜。
　　李姜去哪了？秦楚对自己身手很自信，重击之下李姜能或活着就很不错，难道是没有将他击成截瘫，况且李尹用石头砸他胸膛，他表现也是毫无知觉，莫非老头演技高超，让他跑掉了？
　　原来李姜被秦楚重击后，短时间内陷入昏迷后立马苏醒，觉得颈脖子疼痛，难以说话，被李尹砸的那几下，硬是凭着一口气忍下来。
　　等秦楚离去后，他下意识活动手脚，除了有些发麻，行动不受影响，趁着夜色从废墟中跑出去。
　　他发誓要报复秦楚，连夜去江北投靠清军，在路上发誓不杀秦楚誓不为人。
　　马锡很快去军营叫来十几个没有喝醉士兵，扛着五个大箱子来到李府，士兵们看见白花花银子，一个个目瞪口呆。
　　“赶紧带上去客栈！”秦楚和屠夫断后，将没有挖出来箱子重新填上土，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干脆将旁边半堵墙推，倒覆盖在上面。
　　扛着箱子回客栈途中，一个士兵突然扔下箱子，转身跑到一个弄堂里。
　　士兵贪财，起了歹心，偷偷在衣袖中藏了十两白银，在一处转弯处带着银子跑了。
　　秦楚不会让他得逞，让其他人先回去，一个深呼吸，箭步追上去。
　　藏银子的周重夺路而逃，身后秦把总太快了。他要在加把劲，家里双亲还有老婆和孩子等他，他太需要这十两银子，给家人买些粮食，口袋里还装满在饭桌上吃剩下的馒头和咸菜。
　　还有一条街就到家了，周重看到家门就在眼前，突然背上被重重一踹，秦楚一个飞踹将他踢到在地。
　　“把总饶命啊，饶命啊！”周重爬起来跪在地上，给秦楚重重磕几个头。
　　“把总，我，我愿意用我的命买这些银子，把总求求你了，给我家人一条活路吧。我真的很需要这些银子救命啊。”
　　额头磕在地上，鲜血染红额头，秦楚不为所动，你的家人重要，其他人生命就不重要吗？他将长枪顶在周重咽喉。“说完了？”
　　准备迅速结周重生命，要用此人人头来警告其他人，以后有类似行为，周重人头就是下场。
　　不远处屋里走出来几人，一对年老老人颤巍巍举着昏暗烛灯，看见跪下地上身影，有些像独子周重。
　　好奇走近一看，一个将军用长枪顶着跪在地上的人咽喉，再一看，跪着的人不就是周重吗？老夫妻赶紧跪下来。“军爷，军爷饶了我儿一命吧，老头儿愿意以命抵命，求军爷放我儿一条生路，我家东西你都拿去。”
　　周重妻子也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公婆还有丈夫跪在地上，丈夫咽喉还被枪头顶住，惊慌失措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祈求秦楚给他相公活路。
　　秦楚心想，原来这小兵还真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在夜里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他用枪头顶着周重，将一家人全部赶回屋子。
　　两个孩子还小，睡得死死的，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情。
　　秦楚打量这个所谓的家，真的是家徒四壁，除了草席和一些锅碗瓢盘，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家具。
　　“你要这银子有何用？”秦楚看着跪在面前的周重，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多银子？
　　周重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他本就是太平府人，听闻江天一募兵，他不顾家人阻拦执意加入抗清大军，一路随着江天一南征北战。
　　昨日跟随秦楚重回太平城，路过家门看见妻儿老小，穷的浑身只剩下破布，在家饿得等死，不由得责怪自己，不顾家人死活就去投军，心有些后悔。
　　可没有把总命令又不敢回家，吃饭时把没有吃完馒头和咸菜一股脑装进口袋，半夜带回家给家人充饥。
　　半夜被马锡叫起，抬着箱子去搬银子，回军营路上路过家门口，再也忍不住思念之苦，偷了十两银子，跑回家再也不和家人分开。
　　怕秦楚不相信，从口袋里掏出被挤成一团的馒头和咸菜。
　　秦楚将馒头和咸菜混在一起，让周重父母和妻子先吃。周重妻子把馒头一分成四，一份给公公婆婆，两份留给孩子。她自己吃半份，剩下半份又放回周重口袋。
　　真是一对患难夫妻，秦楚鼻头有些酸，长枪也从周重咽喉收回来。
　　周重像是想起什么，把口袋里银子拿出来，放在把总脚下。
　　秦楚叹了口气，本想借周重人头杀鸡儆猴，想想还是作罢，将长枪收好，救这一家六口，胜造七级浮屠。
　　“把银子拿回去，以后不要在做这样事情，在家里伺候双亲，照顾好妻儿，军营以后就不要回去。”
　　“把总，我...我不该啊。”秦楚放过周重，他感动给秦楚狂磕头，感谢把总对他全家恩情。
　　秦楚怒喝：“够了，从今以后左营没有你这个人，你也莫说曾经是左营一兵，以后也莫要抛头露面，免得被军中同僚撞见。”
　　临走前秦楚拍了拍周重的肩膀：“让父母妻儿吃不饱，穿不暖，受战乱，是我辈军人耻辱，今夜之事我不怪你，以后有缘，再见。”
　　秦楚头也不回离开周重家，周重向着走远的秦楚方向，内心敬佩磕三个响头。
　　秦楚回到客栈后，马锡，屠夫和士兵们死死地守住银子，快一万两白银，放到哪里都会引起各方势力兴趣。
　　“把总，你回来了。”我刚想带兄弟们去找你，秦楚对李姜那一手，让屠夫对秦楚有些怵。
　　秦楚却突然问马锡，明军军饷每月多少，马锡想了一会悠悠说道。
　　边军和辽军，以前是每人一年十八两白银，不过这是重要地域军饷，也都是募来的兵，军饷自然高些。
　　内地军饷要低一些，每人每年不足四两，有些地方尚且不能足额，更有些荒废卫所，都是用些陈粮应付。
　　马锡说的是实情，大明财政入不敷出，东南沿海发达地区商宦地主不纳税，沉重压力全部压到普通百姓。
　　军费入不敷出，造成成批成批明军望风而降。清军南下，一方面武力征服，另一方面用银子开路，给投降明军极大优待，导致投降明军越来越多。
　　李家三千两白银和今晚挖出来的白银，拿出一部分发给将士，大部分还是要带回去给江天一，有银子支持，江帅在宣城将会构建出一道坚实防线。
　　把王献和渔夫叫来，分发军饷还是要一起商量，王献和渔夫揉着眼睛，匆忙来到客栈，这时候天边泛白，两人酒意也逐渐下去，看见多出来这么多白银，顿时酒醒。
　　秦楚和几人说要给全军发军饷，几人顿时来了精神，特别是王献，在明军中拖欠几个月军饷，囊中早就空空如也。
　　屠夫说每月二两白银，渔夫觉得多了，一两足够。
　　王献拍桌子，士兵日夜征战，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怎，么都得每月三两白银。
　　马锡是禁军提督，禁军军饷比普通士兵高出不少，所以语出惊人，每人每年一百两银子。
　　这马锡怎么当上提督的？八十人一年就是八千两银子，没有半点当家意识。
　　几人争来争去不可开交，秦楚最后拍板，每个士兵军饷按季度发，每月二两白银，军官高一级，多百分之五十。
　　几个军官好奇的问道：“啥叫百分之五十？”
　　秦楚突然记起，他们尚不知百分之五十意思，简单说就是军官比士兵每月多一半。
　　随后秦楚细细的给算了军饷，渔夫每月三两银子，马锡，屠夫和王献每月四两五钱。
　　秦楚拍板后，当天上午就开始发军饷，让士兵们分批次来客栈领军饷，士兵从上午到中午分三批领完军饷，期间被要求严格保密。
　　负责发银子的事，秦楚交给朱由崧，不能让朱由崧吃白食，马锡刚想反对，秦楚和他说几句就让他打消了念头。
　　“陛下龙体之躯，如不找些事情给他，怕身子骨会消颓。”马锡听后觉得也有些道理，便不再反对。
　　朱由崧万般不情愿，坐在秦楚房间，一个一个发银子，每一个领军饷士兵都对他深深一鞠躬，这种感谢不同于满朝文武大臣那种拜谢，朱由崧感觉很温暖，不同于帝王家冬天烤火炉的那种暖，而是由里及外暖。
　　秦楚又想到要去给关培传送点银子，当即点了五百两银子，去校场问到关培传府邸在哪？
　　校场上人山人海，报名参军队伍排成长龙，在这里秦楚终于看到些古代军队影子，来来往往士兵身着铁甲，带队军官也都是把总以上军官。


第28章 太平府（五）故人
　　来来往往身着铠甲士兵，都是前些日子被打散明军，不甘心失败投到金声帐下，在义军中和清军继续作战。
　　这部分明军数千人，是战斗最顽强军人，在金声眼里都是宝贝，集体被当做教官来使用，训练由农夫，工匠和绿林好汉组成的新军，寄希望最快时间练就出一只精锐之师。
　　秦楚找到关培传时，他悠闲躲在一间小阁楼里呼呼大睡，金帅给他任务就是练兵和分新兵，将招募来新兵分给其他府县各军。
　　这几天收到银子和地契不计其数，还有几个将军为优先拿到好兵，送来几个如花似玉大姑娘，把他乐的晚上睡不着觉。
　　秦楚爬上阁楼：“关将军，梦到什么？笑得这么美？”
　　关培传慌慌张张看着秦楚。“你咋上来的？我的人没把你拦住？”他明明在阁楼下安排人，没有他首肯，任何人不得打扰。
　　“你的人不错，不过我有这个。”秦楚从兜里掏出一包银子，在门口给门卫送点银子，门卫见钱眼开，主动打开门带他见关培传。
　　关培传脸色不太好，这秦楚略有耳闻，宣城一战算得上悍将，只是不太懂行。
　　这两天他等的就是秦楚来孝敬，到现在才来，勉强算得上明事理，不过明天分配兵源时，要好好敲打敲打。
　　秦楚从上阁楼后，就一直观察他的脸色，觉得关培传脸色有些不满，向楼下拍了拍手。
　　屠夫和渔夫两人扛着一个大箱子，为了掩护箱子重量，特意在箱子上面放一袋子稻谷。
　　放在以前关培传对稻谷或许有兴趣，这些天收了不少好处，一袋子稻谷入不了他眼。
　　“关将军，请看。”
　　屠夫和渔夫打开箱子，白灿灿的银子像星星一样耀眼，关培传眼睛直了。
　　“五百”
　　“多少？”关培传颤抖的问道。
　　秦楚让屠夫合上箱子，把箱子抬到一边，关培传恢复些许正常。
　　“秦将军，你怎么能这样，你我都是军中同袍，弄这些这些太见外。”
　　“哪里，军中将士辛苦，我看这些天，吃的都是些咸菜，稀粥等，这点心意给兄弟买些肉食打打牙祭，咱可不能饿着肚子上战场。”秦楚脸不改色和关培传称兄道弟。
　　关培传忙点头：“是啊，金帅让我负责后勤，我这天天给兄弟筹集军粮，可把我急死，好在秦把总今日慷慨，我关某人在这谢谢秦兄。”
　　秦楚听得一阵恶心，你要是有心筹集军粮，还会躲在小阁楼里等各位将军孝敬？
　　“关兄，不是我说，你这行头该换换，你看看其他参将，游击啊，哪个不是神采奕奕，哪个不是鲜衣怒马，这个啊，是弟弟我给您的。”
　　秦楚从口袋中掏出一颗夜明珠，这一颗夜明珠是马锡腰带上装饰品，价值不菲。
　　马锡也是大明官场老油条，听说秦楚要去关培传去拉关系，二话不说夜明珠塞给秦楚，让给关培传送去。
　　夜明珠在小小阁楼里熠熠生辉，关培传眼睛都直了，他颇有眼光，这颗夜明珠价值连城，远远超过那五百两银子。
　　他不好意思看着秦楚，秦楚突然手一滑，夜明珠咕咕咕滚到关培传腋下，关培传腋下一收，夜明珠顺着腋下滑倒腰部，他不动声色，秦楚当做什么没有发生。
　　“关兄，军务繁忙先行告辞。”秦楚送完就走，关培传心知肚明，秦楚下楼之际他向着空气自言自语。
　　“明日卯时，校场三千精兵。”
　　从关培传阁楼出来后，秦楚像是从深海里憋口气，然后窜出仰天长呼吸。
　　校场外屠夫，渔夫和三位少年等他一起回营。
　　“孟龙，你是本地人吗？”走在路上秦楚问三个少年的名字，年龄和贯籍。
　　看着三个抽条成长的少年，他突然想到戴大头，那个家人都死于辽东的大头，也不知道在天涯何处？
　　“大人，俺不是本地人，是河南人，逃难到南方，他俩是南直隶人。”孟龙指着吴茂和左昌。吴茂赶紧说道：“我是应天府人，鞑子打过来杀人如麻，跟着家人一起逃命，路上遇到鞑子骑兵后和家人散。”
　　另一叫做左昌少年也赶紧介绍自己：“我是孤儿，徽州府人，乡里没有吃，就到太平来碰碰运气。”左昌是个野小子，有股野性。
　　”以后你们三人跟着我，平日多向马把总和王总学习功夫，左昌你是徽州府人，对徽州府熟悉吗？”秦楚闲得无聊和几个少年扯起了家常。
　　左昌眼睛一亮，徽州府他太熟悉，明朝前期不允许百姓随意走动，近些年这个规定形同虚设。
　　逃荒人群不计其数，为了填饱肚子，左昌在各地觅食，徽州府几个州县跑个遍，哪个地方有河流，有桥梁，有要塞，他一清二楚，在秦楚面前可劲得瑟，恨不得把徽州府地图给画出来，秦楚听左昌给他介绍南直隶风土人情，一直走到城区集市上。
　　因为太平府全境光复，府治当涂县这座城市逐渐恢复活力，一些小商小贩在主街道摆地摊，卖一些小物件，秦楚本想绕过去，渔夫说去集市转转，看看是否可以买到粮食？
　　说起粮食，秦楚深以为然，太平府他又不认识人，除了金声和关培传，其他将军和官员一个不识，也想去集市上转转。
　　集市上人很多，秦楚在集市上走一圈，没有找到急需要粮食和药草，众人有些失望。
　　就带着众人从集市返回，路上遇见一群奇怪人。
　　这群人竟然留着辫子，脸朝下被士兵死死地摁住，秦楚下意识提起长枪，看清楚后把长枪放下。
　　不过这是一群剃发明军，为清军死战到底，就是不肯重新回到大明军队。
　　被俘虏后，仍旧死不悔改，放了他们无异于放虎归山，城里也没有多余粮食，金声和邱祖德等首领商议后，挥泪决定处斩。
　　“大家过来看啊，这群忘了祖宗败类，该不该杀？”一个参将骑着马在路上不停吆喝，吸引了大量围观百姓。
　　秦楚也些好奇，便让部下先回去，屠夫想留下来，秦楚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多嘴，灰溜溜和渔夫，少年回去，剩秦楚一人看热闹。
　　俘虏一个个被摁着脑袋，准备开刀问斩，秦楚数了数，一共三十八人，都留着金钱鼠尾辫，内心也暗暗骂道。“打了这么久，都是和一群汉奸打，真正八旗兵毛都没碰到，又想想，汉奸军战斗力也不算弱，后期打的南明诸军节节败退，和南方明军、大顺军残部、郑成功郑军交战都是胜多败少。”
　　三十八个汉奸转眼间就被咔擦脑袋，尸体被小推车推倒城外荒地，金声慈祥不忍尸体曝光荒野，挖个大坑把尸体扔进去，也算是入土为安。
　　邱祖德坚决要把汉奸脑袋斩首示众，用来警告有二心人。
　　于是三十八个金钱鼠尾脑袋被挂在竹篙上示众一天，秦楚只看一眼匆匆离去。
　　不对，左起第六个脑袋有些眼熟？秦楚记忆里闪现出一人模样。
　　怎么会是他？
　　秦楚不敢相信，扭过脑袋从左往右又看一遍。
　　汪平？
　　他不是去福州吗？怎么会在这里，秦楚对汪平记忆停留在南京城下，领着火铳手救他一命印象。
　　汪平怎么也投了？汪平既然死去，那李浓去福州又有何用？
　　秦楚脑袋有些混乱，懵懵懂懂回到客栈时已到下午，简单吃过李尹给他留下的饭菜，躺在床上回想汪平和李浓。
　　想不到南京城下，那个意气风发，指挥部下击杀鞑子的汪平也投清，还做了铁杆汉奸被砍头示众，秦楚唏嘘不已，迷迷糊糊中就睡过去，其他人也不敢打扰他，睡到傍晚被窗外嘈杂声吵醒。
　　楼下人群涌动，像是在看什么？去门口梳妆台洗把脸，神志逐渐变得清醒，他还没有从汪平被砍头的震惊中恢复。
　　屠夫从门外兴冲冲冲进来，一脸兴奋。“把总，听说福建派来一只大军，我大明有希望了。”
　　王献也从门外走进来，经过一个白天酣睡他终于从醉酒中醒过来，他性子直，为战友可以两肋插刀，生平痛恨反骨仔。
　　唯一缺点就是嗜酒如命，昨晚一个人喝了十八碗米酒，醉的一塌糊涂，被士兵们抬回去睡得跟猪一样。
　　醒来后赶紧给秦楚赔不是，秦楚冷眼看着他，一个字都不说，钉子一样眼神直透他心脏，他不敢抬头看秦楚一眼。
　　良久，秦楚才说到：“醒了？”
　　“醒了，醒了，大人，我下不为例。”王献赶紧给赔不是。
　　秦楚冷哼：“下次你还会饮酒，仍旧会醉，昨晚如果有清军来袭，你猜你的下场是什么？”


第29章 清军来袭（一）
　　“你这颗脑袋会被清军用竹竿挑起来，挂在城门口上，那些因为你喝酒误事的同袍，做鬼都不放过你。”
　　“啊？”王献结结巴巴说不出话，也很自责，可就是忍不住，闻着酒味就走不开。
　　面对秦楚凝视，杀人如麻的他，竟然冒出冷汗，仿佛秦楚突然暴起，用长枪将他一枪致命。
　　“下去吧，明天卯时和我去校场去接兵，这趟回宣城由你负责回城军粮。”秦楚不是不想处罚王献，可军中有经验军官太少，需要王献传帮带。
　　“顺便去看看集市的城墙上有什么急需要采购的东西？下次再有酗酒，那就是你下场。”
　　王献出了客栈，一头雾水去集市，宁国府有四大集市，他不知道去哪个集市，渔夫悄悄用手指头指了指南边，他赶紧顺着南边找到秦楚所说集市，往城墙上一看。
　　哎呦我的娘啊，几十个人头挂在竹篙上，王献莫名想到日后酗酒，挂在城墙上就是他的人头，顿时赶紧回去想办法，筹集三千人两日军粮。
　　王献走后秦楚想想，还是安排屠夫和他一起去购买军粮，三千人每人每天一个杂饼，一两皱饭，王献一人难以承担。
　　王献是个大老粗，单独干这些事情肯定难以成行，所以秦楚让屠夫和他一起去置办。
　　屠夫离去后，朱由崧慌慌张从隔壁房间跑了进来。“秦楚，唐王他登基了，朕怎么不知道？”
　　秦楚眼皮抬了一下，马锡一脸茫然跟在朱由崧的身后。
　　“你这不是隐姓埋名跟着我们吗？”
　　“不，寡人现在就要告召天下，寡人才是大明真正天子。”
　　“省省吧，这是哪里？这是南直隶最南边，往南去是江西，往北去地儿都被清军占了。”
　　“哪又怎样？寡人才是天子！”朱由崧憋红着脸和秦楚大吵大闹，在隔壁小憩的李尹，却听得一清二楚。
　　天子？
　　朕？
　　寡人？这油腻腻的宁老爷，难道是当今皇上吗？
　　这怎么可能，李尹感叹人不可貌相，怪不得一路上秦大人和马大人对他毕恭毕敬，竟是当今天子，她又突然想到，这天子好像对我还有些好感，这让我如何是好？
　　她不动声色眯着眼睛装作睡着，却很用心继续听，中途马锡进来好几次，看看她有没有惊醒，生怕她知道朱由崧秘密。
　　秦楚对朱由崧态度越来越不尊重，他压根没有强烈卑躬屈膝观念，他的态度让马锡也不好做声。
　　马锡对朱由崧愤怒可以理解，但是对秦楚又很佩服，干脆做个哑巴，两耳不闻窗外事。
　　“在应天府，你这位子稳不稳？”
　　“这。。。尚稳。”
　　“稳个屁，你这位子是满朝文武大臣推你上去，真以为你是真命天子？屁，不是先皇在京城遇难，太子下落不明，这位子轮得到你？就算是轮得到你，也是忠臣们为江山社稷，让你续大明国祚。
　　当你从应天府皇宫跑出来，那些支持你的文武大臣是有多么失望，不是殉节，就是投满清，剩下就是支持唐王，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浙江的鲁王，鲁王和你，谁辈分高些？”
　　朱由崧脸色更难看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是朕，皇叔”
　　“那就对了，皇叔在浙江也继承大明衣钵，和清军在钱塘江对峙，他拥兵数十万，如果没有猜错，二位王爷信使已经在金帅府上，我劝你还是静下心来，耐心度过眼前难关，咱以后有的是机会。”
　　朱由崧几乎是咆哮找秦楚要一个理由，秦楚看他情绪过于激动，耐着性子劝他暂时接受平庸。
　　“我，我这就去找金帅，向他说明你身份，你猜会发生什么？”
　　“朕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今天将你天子身份昭告天下，明天整个南方朝廷军队，甚至忠于大明军队都会血崩，南直隶清军没有打来，各王爷会大打出手，会为你这个位子争得头破血流。”
　　马锡突然说到：“秦兄，这不是正好让陛下昭告天下，聚集天下兵马，北击清军吗？只要陛下还在，唐王，鲁王自然会俯首称臣，由陛下接管诸王兵马，北伐中原复我河山。”
　　秦楚斜着眼睛看着他，他坚信在政治中没有单独生命体。“马兄，你觉得有人信吗？有人会相信现在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宁老爷，会是当今天子？到时候不仅仅是清军追杀我们，其他诸王也会围剿我们。
　　可能会有一个两个忠心藩王，会舍得放弃到手的权利，或许还有些王爷支持陛下，可那些王爷部下会同意？
　　让没有几个兵的宁老爷骑在头上，这从龙之功谁不抢着去做呢。”
　　为让朱由崧清醒，秦楚继续击碎朱由崧美梦。
　　“真有其他诸位王爷勤王军队，来接回陛下，陛下进入军中，那可真是人为刀狙我为鱼肉，最好结局不过是一傀儡，还是被软禁傀儡。
　　陛下认为我们这点人能抗住几天？一年半载？还是一个月，或是半个月，或许是一天，稍有不如意，王爷亲兵就潮水一样，将我们抹的干干净净。”
　　朱由崧冷汗涔涔，秦楚说的没有错，从应天府奔逃芜湖那一刻，忠于他的势力就已经瓦解。
　　靖国公在芜湖身亡后，最后一只军队也烟消云散，除了秦楚和马锡，他别无依靠。
　　“马兄，你父亲相比也支持鲁王和唐王，你如果愿意去，我不拦你。”秦楚还是和马锡说实话，不能让性格耿直的马锡稀里糊涂跟着屁股后面瞎混，马锡有马士英为依靠，远比跟着他强。
　　马锡愣了愣，看看朱由崧，又看看秦楚，脑子里一片空白，父亲怎么会支持鲁王和唐王呢？我却忠心耿耿的护卫陛下，他陷入两面为难，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楚。
　　秦楚微笑对他说。“自古忠孝两难全，你选择去追随父亲，人之常情，和我一起护卫陛下，这是忠心赤胆。”
　　朱由崧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马锡也离他而去，从应天府到芜湖，再到宁国府，一路血战马锡始终追随，这片赤诚之心不多矣。
　　秦楚看见马锡窘态，赶忙说道：“不急，马兄要走也要等段时间，现在去浙江路途遥远，等我军打通去往浙江的道路再做决定也不迟。”
　　他看着窗外人群，敲锣打鼓庆祝，他们根本甚至不知道，不久后清军屠刀再一次降临太平府府。
　　围攻太平府的清军达到十几万之众，一片腥风血雨洒满南直隶。
　　负责围攻太平府清军主帅勒克德浑，接到多尔衮和多铎命令后，当即点兵从浙东回师，向太平府，徽州府进攻，他亲自指挥一路大军进攻太平府，叶臣和张天禄部进攻宁国府，田雄，于永绶进攻徽州府。
　　刘良佐和刘泽清军队作为支援部队待命，十几万大军分成三只猛虎，气势汹汹扑来，把一切阻拦的势力撕成粉碎。
　　清军来势汹汹，速度之快让驻守在太平府，宁国府，徽州府下属十几个州县驻军来不及做出反应，一夜之间三府下属州县被清军夺回大半，只剩下几座府治城池还在坚守。
　　秦楚获悉清军反攻消息时，正在校场点兵，关培传没有食言，分给他的都是身强体壮士兵，还有一百多士兵是附近猎户，本身就有些弓箭底子，稍加训练就是一只准弓箭部队。
　　黎明时，士兵外秦楚带领下从西门出发，还没有出西门，便听到一阵阵强烈炮轰，城墙被火炮轰炸碎石飞溅，一些新兵第一次听到炮轰，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
　　还有一些新兵干脆做逃兵，从道路两旁往周围的巷子一钻，跑的没影，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伤亡，秦楚把队伍拉回军营。
　　这个年代中小型火炮，攻击城墙还是差点火候，清军漫天炮火只是炸的城墙坑坑洼洼，对城墙墙体没有造成根本性伤害，但是义军也不敢贸然出击，躲在城墙后挨炸。
　　围攻太平府清军由一万满洲八旗兵，五千蒙古八旗兵，四万五千汉八旗组成，战斗力远远高于投降明军，是除应天府多铎部以外，最强大一只征南清军，清军精锐炮兵乌镇哈超携带红衣大炮，在刘良佐和刘泽清互送下，也将在十天后抵达战场。
　　太平府城墙坚实厚重，没有红衣大炮火力支持，清军猛烈轰击没有起到效果，城门口依旧紧紧关闭，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并没有因此着急，更没有迁怒于部下和新投附汉军，反而和颜悦色安慰部下，，切莫一蹴而就。
　　“如果太平府这么容易就被攻下，豫亲王也不会派我来坐镇，既然炮击没有效果，暂且将太平府围起来，各军按照计划行事，不得让一只鸟飞过太平府，也不能让一只老鼠钻进去。”


第30章 清军来袭（二）
　　面对清军围攻，金声和邱祖德等首领产生严重分歧。义军内部分成两种不同意见，以金声为主防守派，另一派以邱祖德为核心突围派，两派作战思路完全相背驰。
　　为了解决分歧，金声利用清军空挡时间召集军中主要将领商议战事。
　　秦楚作为宣城守军代表，也被邀请参加城防战役，太平府被清军团团包围，他的三千新兵冲出去就是送死，只能窝囊龟缩在城中，坐在位子上气的把城外清军骂的狗血淋头。
　　早不来晚不来，偏等我回宣城时来，也不知道江帅在宣城兵力够不够？
　　因为秦楚不是太平府主军，所以坐在议事大厅最外头，屋子里还有七八个浑身血迹将领，他们从太平府下属繁昌县死里逃生，部下几乎全部损失。
　　金声没有治他们的罪，清军突然袭击，在座任何人都没有能力去抵抗，仅仅是责怪几个将领，只会让更多人心生去意，投降清军。
　　清军主力返回南直隶，让远在钱塘江鲁王和福州的隆武松了口气。
　　但是多铎部署在浙江清军，死死挡住明庭支援南直隶通道，只有隆武帝大学士黄道周募集几千士兵，西进支援金声。
　　台上金声和邱祖德争论面红耳赤，从他们口中秦楚弄清楚围攻太平府清军达到六万，领军者是威名赫赫的勒克德浑。
　　而义军在太平府外围部队被一扫而空，当涂县城内有四万义军将士，城墙也较为坚固，但是没有瓮城，箭楼等等防御设施。
　　秦楚也认为义军能力守城可以，但是冲出去和清军野战，无异于送死行为。
　　邱祖德看到逃回来将领后，也清楚和清军野战想取得胜利机会很渺茫，但他仍旧反对死守太平府。
　　他的意见得到大部分将领支持，幸好前些天募集新兵，有三万在这几天被分到其他州县驻守，城中还有老兵两万，新兵两万。
　　就这点人绝对不是勒克德浑对手，现清军重武器红衣大炮还没有抵达战场，在座都清楚，这玩意一旦推上战场，太平府府治当涂县城墙难以承受长时间炮轰当，城墙被轰塌后，面对成群清军进攻，整个城市会被恼羞成怒清军无差别屠杀。
　　秦楚始终认为当前义军和清军打巷战，结局也是被一边倒屠杀，不过不同于邱祖德，秦楚眼光比较远，至少比在场大部分将领看的远。
　　他赞同金声死守，但是是有条件死守，守住首府当涂县，可以给其他义军拖延时间，在宁国府宣城的江天一，有足够时间选择打或者撤退，从宁国府退往徽州府或者是去江西，这条通道还没有完全被清军堵死，只要太平府继续坚守，湖南明军可以从安庆府入赣，经赣东北到达徽州府，威胁被清军攻占池州府，同时还可以军援宁国府，太平府。
　　明朝地图上小字密密麻麻，秦楚一边听将军争论，一边死死地研究地图。
　　他计划是建立在浙东鲁王不要拖后腿，钱塘江明军诸多兵营进攻能力不足，但一定不能被清军攻破，把多铎大军拖住在浙东，坚持一个月清军攻势衰退，疲惫之师会暴露出很多破绽，那时就是击败清军最好机会。
　　只要清军攻势缓慢，福建郑氏集团内部肯定会有人挥师北上，郑芝龙等上一辈军事集团领导或许不会，到他儿子郑成功等二代将领绝对不会坐失良机。
　　秦楚全神贯注看地图，没有注意一个女将颇有兴致看着他。
　　“诶，你叫什么名字？”女将一双美丽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秦楚，秦楚抬起头，眨了眨眼问道。
　　“你是？”
　　“你管我是谁？我这不是问你吗？他们都在商议和清贼作战，你这人倒好，在这看起这些东西？”女将有些不爽秦楚，这个年轻将军和其他人有些不同，究竟是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秦楚没好气的回答她。“姑娘，行军打仗总要知道敌人位置吧？”
　　“清贼就在城外啊，你看着地图有什么用？”女将说话有些刺人，秦楚不以为意，他满脑子想的是怎样坚守，确保城池不失。
　　台上金声和邱德祖争论进入白热化，两人都面红耳赤，官员和将军纷纷站队，支持防守和撤离。
　　秦楚颇有兴致得看着不久前还铁板一块的义军，此刻分成两个阵营，彼此指责对方错误，说道激动时口吐芬芳。
　　他完全把女将忽略，气的女将杏眼瞪着秦楚，小脸蛋气的鼓鼓，见秦楚看的入迷，突然一脚蹬在秦楚小腿上，然后蹭的一下，从人群中钻出去。
　　秦楚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当着几十号将军官员的面，一声惨叫响上云天。
　　所有人把目光聚集在半跪在地上的秦楚，丑的他脸庞通红通红，恨不得找个豆腐块钻进去，肾上腺激素飙升，急中生智借势单膝跪在地上，一本正经支持金声防守大计。
　　“诸位大人，我是江帅前军把总秦楚，从宁国府来，我代表江帅支持金大人防守太平府。”
　　“你一个小小的把总，懂什么？”总兵范云龙有些不满秦楚装腔作势，作为客军，还是个把总，怎么这么不懂礼数？
　　“秦把总，小点声，这是范总兵。”关培传把秦楚拉起来小声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总兵大人，秦某虽是客将，但也愿意和城共存亡，我大军四万人，防守当涂绰绰有余，怎能轻言退兵呢？”秦楚做好舌辩群雄准备，就等范云龙和邱祖德反问他，反问他，就立马抛出他的观点，不信说不服他们。
　　“秦把总，你先下去，你们宣城三千士兵今夜从东门突围宣城，宣城兵力捉襟见肘，速速带兵回援。”金声突然下逐客令，听言后秦楚大脑发懵，其他人也有些不解？
　　太平府守军不足，再让秦楚带回去三千士兵，守备力量遭到进一步削弱。
　　“大人，这是为何？”秦楚突然高昂头颅问道？
　　金声脸色一黑，让侍卫长金鹰带着士兵把秦楚推出去，秦楚莫名其妙被轰出来，在门外气的脖子发粗。
　　女将悠悠飘了过来，一脸奸笑：“被轰出来了吧，你这人该说话时不说话，不该说话时嘴巴比面条还长，活该。”
　　活该？还不是你一脚将我踹的？秦楚尽量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城外清军虎视眈眈，他要尽全力协助金声守住当涂县，这三千新兵可以让马锡和朱由崧带回去，其他将士随他留下守城。
　　“你去哪儿啊？”黄颖追着秦楚问。
　　“你这个女人很啰嗦啊，我要去东门，我的人都在那，对了，请问你知道东门怎么走吗？”秦楚没好气问黄颖东门怎么走？


第31章 清军来袭（三）
　　黄颖身材高挑，没有人知道她真实身份，对外只是金声义女，其实是靖国公黄得功女儿，芜湖大战，得知靖国公自尽后，黄夫人带着两个女儿投水自尽。
　　大女儿黄颖被翁之琪救出，翁之琪和金声是故交，安排仅剩下心腹护送她到太平府金声处，希望金声可以保住黄得功独苗，一路被叛军追杀，护卫们忠心耿耿，不断有护卫挺身而出，主动担当断后。
　　成功穿越清军占领区，最后一个心腹护送黄颖到金声处后力竭而亡，隆重安葬护卫后，金声对外多出一个义女。
　　黄颖自小跟着父亲习武，善使双刀，跟随金声募兵，战场杀敌，是军中巾帼英雄，她这些天在军营教女子习武，没有见过秦楚。
　　“东门往东走啊，你这人脑子真笨！”
　　秦楚被噎得慌，我要是方向感强会问你？王献却急匆匆从东门跑来：“把总，不好，东门有叛徒，打开城门放清军进来。”
　　什么？刚交战，就有叛徒打开城门，秦楚黎明时在西门被清军用大炮轰回城，到东门又有叛徒打开城门，秦楚顾不上其他，在王献带路下去发疯的赶往东门指挥战斗。
　　“你不要去东门，敌人不只会攻击东门，去西门看看。”秦楚去的时候还给黄颖留句话，让她防备清军声东击西。
　　城内出现叛徒，使得全城军队都动起来，用于预备役军队也纷纷在将军带领下去支援城墙。
　　秦楚冲到东门后，部下和三千新兵还有东门守军，被清军轮番突击伤亡惨重，特别是新兵，几乎是被一边倒屠杀。
　　秦楚怎么都想不到当涂县有少数人看不到胜利的希望，秘密勾结清军，开战就打开城门放清军入城。
　　“王献，把我们老营人都拉出来，组成一只敢死队，和我一起顶上去。”
　　王献只带出来五十来个老营士兵，其他人或战死或者是在混战中。
　　肩膀被厚厚一拍，秦楚长枪刚想往后刺，一看是马锡，便将长枪放下来。
　　“秦楚，别紧张，老爷和李小姐安全着呢，银子我也让渔夫拉回客栈，吾又可以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杀敌。”
　　马锡很喜欢和秦楚上阵杀敌，一个猛如虎，一个狡如狼，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在战场上打的敌人闻风丧胆。
　　义军其他各部匆匆忙支援东门，进攻东门是清军正黄旗披甲人，是精锐中的精锐，义军刚成军不久，军事素养还不如投降明军，交战后被披甲人杀的血流成河。
　　跟在披甲人后面的是原明军总兵杨守壮兵马，躲在后面随时支援清军，清军统帅勒克德浑指挥有方，正黄旗攻击东门，其他各部攻击西门，在南北两门埋伏重兵，他要以最小代价歼灭义军大量有生力量。
　　秦楚在东门殊死抵抗，进攻西门的清军像蚂蚁一样涌攻，西门压力陡增，清军用弓箭和义军对射，同时调动火炮集中轰炸西门，义军损失人数远远超过清军
　　迫使范云龙不停的调兵遣将，往往是刚刚派出一个千总的兵力，没坚持到半个时辰，一个成建制千人队士兵就被打散，急得他带着家兵去西门督战，勉强将清军攻击势头摁下去。
　　义军在东西门血战，义军内部突围派觉得是个突围好时机，他们不顾金声阻拦，两万人突围部队分成两只军队，从南门和北门突围，南门由邱祖德带领突围，南下后去徽州府，北门由尹民兴指挥，从北门突围向东和宁国府江天一汇合。
　　秦楚领着老营的士兵和披甲人撞到一起，精锐对阵精锐，每一次交锋都给对方带来惨重死伤，秦楚明显感受到清军八旗兵强悍，披甲人不同于地主武装和腐朽明军，这是一只正在走上坡路的精锐之师，秦楚拼了老命冲在前头，死死地守住东门，不让一个清兵冲到城内。
　　又一次长枪刺空，披甲人战斗素养强悍的让秦楚都有些泄气，披甲人三五成群结成一团，让他数次进攻都无功而返，而清军披甲人在义军中杀的如鱼得水，义军几乎是在拿人命来封堵清军的入城。
　　而马锡靠着蛮力和披甲人砍得火热，往往是一斧头下去，有四五个披甲人用长柄马刀挡住，将斧头顶开，马刀飞速在马锡腰部，胸口划过，马锡反应能力快，但也被马刀划出数道伤口。
　　城门之下，有一中年清将同样力大如牛，接连砍死十几个义军，秦楚瞅准时机用尽全身力气一枪刺过去。
　　本以为会稳稳将清将刺死，不想清将侧过身冲上来反手就是一肘，利用秦楚最拿手格斗肘，将秦楚胸口顶的喘不过气来。
　　秦楚憋着一口气，用的将胸膛靠过去，和清将肩膀顶在一起，两人放弃手中兵器，手脚绞在一起，当手脚都被对方死死地克制后，就用牙齿，用额头进攻，一定要把对方杀死。
　　秦楚越来越觉得力气在变小，清将却还有余力，他心想不能死在这里。
　　虽然双手双脚被牛录压倒在地上，去也发现敌人一个破绽，清将膝盖没有发挥出应有作用，秦楚锻炼多年腰腹，终于派上用场。
　　上半身迅速失力，清将一个猛扑将秦楚压在身下，他的膝盖也顺势伸直，这一瞬间秦楚右膝盖腾出空档，一个躺地高抬腿，铁膝狠狠地钉在清将小腹，将清将击飞。
　　秦楚却没有站起来反击，刚才被清将扑倒在地，使得他后背受到重创。
　　两人都痛苦在地上翻滚，被各自士兵赶紧拖回去，
　　三千新兵与五百披甲人和一千五百前明军在东门杀了足足有一个时辰，随着其他义军支援，清军披甲人损失不小，逐渐退出战斗，杨守壮士兵赶忙顶上去，杨部明显不如披甲人强悍，他们只是在拖延时间，攻击东门竟也只是佯攻。
　　城外清军发现义军在南北两门突围部队后，鸣金收兵，进攻东西大门清军带上打开城门叛徒退出攻击序列，防备义军从城内反攻。
　　勒克德浑正好得以集中力量，歼灭突围部队，麾下大将爱新觉罗尼堪，指挥清军主力追杀突围义军，义军哪敌的过猖獗清军，从北门突围尹民兴一万人被清军从中截断，除少部分逃回城，其余将士被清军围剿消灭。
　　南门邱德祖更是被勒克德浑统领十个牛录，二十五个汉军佐领，共两万大军，将邱德祖突围部队尽数消灭，一个不留，邱德祖被俘虏，不屈服清军招降，当晚被害于清军军营。
　　整整两万大军，不到一个上午就损失殆尽，只有几百个残兵败将冒死跑回来，邱祖德和尹民兴等将领被害让义军受到重大损失。
　　战斗结束后，秦楚被士兵抬回客栈，躺在床上痛的豆大汗珠从额头冒出来，更心痛的是，东门攻防战，致使三千新兵死伤大半，还能提刀战斗不足千人。
　　幸好带在身边老左营，都是些老兵油子，经过白天战斗后还有六十来人，都是军中骨干，经过数次血战，和清军差距逐渐拉小，成长为一只袖珍型虎狼之师。


第32章 清军来袭（四）
　　”扶我去新兵营看看。”秦楚顾不上肉体上疼痛，忍着背伤去新兵营慰问新兵。
　　宣城新兵营就安排在东门五百米一片民宅中，秦楚到了以后，新兵一个个躺在地上，受伤的士兵全部被做抬到另外一排房间进行救治。
　　秦楚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走进去，新兵双眼无神看着他，他突然说不出话来，这些新兵大都是普通百姓，只有短短几天时间训练，很多人都不会使用武器，连刀都拿不稳，更别提使用火器和弓弩。
　　秦楚走遍每一间屋子，新兵中有一部分是附近山林猎户，由于会弓箭，被安排在城墙上射击敌人，这部分人情况较好，损失也比较小。
　　秦楚在和猎户在一起攀谈。
　　“诸位兄弟辛苦了。”
　　猎户中做一个精壮汉子，叫做聆听阳，身材健硕，射术高明，一米九麻杆身材，颇有威信，新兵营大部分猎户也都是跟着他投奔义军，在战斗中接连射杀十几个清兵，引起清军追杀，披甲人集中十个射手集中攻击他，才射伤左臂，使得他被迫退出战斗。
　　“你就是我们的头？”聆听阳虎头虎脑问秦楚是不是他们领头？
　　旁边王献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打的聆听阳眼睛冒金星，见聆听阳被揍耳光，猎户手持弓箭围上来，秦楚护卫士兵端着武器顶着猎户，往前一步就地处死。
　　“胡闹”秦楚怒斥王献，王献被骂缩在一旁。
　　“都把家伙收起来，上午被清兵打怂了，对自家人亮家伙？”
　　猎户和士兵在秦楚怒视下把武器放下，秦楚看着比他还高一头的聆听阳，他把脸扭到一边满脸不服气。
　　秦楚进来时，就听说有一个大个子神射手，今天射死很多个清兵，于是就问聆听阳。“我听说今日军中有一位神射手射杀十几个清兵，不知道是不是你？”
　　聆听阳顿时把脸扭过来，从委屈变成了得意。“可不是，清兵算啥？我一射一个准，要不是被他们十几人对着我，我还能继续射他狗日的。”
　　王献箭术也很高超，对聆听阳说不上妒忌，却认为他就是吹牛。清军披甲人铠甲一般弓箭手难以射穿，这个山里野小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秦楚看了看聆听阳手臂，问他伤口怎么样？
　　“不碍事，一点点刮破，敷点草药过几天就好。”聆听阳大大咧咧回答秦楚这点伤只要修养几天就好。
　　“我要从你们之中选出二十个神射手，以后不仅仅要会使唤弓箭，还要会鸟铳，你们有谁愿意跟着我？”
　　秦楚想成立一只战场暗杀小组，这只暗杀小组执行射杀敌军重要头目，以后还要训练使用鸟铳等火器。
　　聆听阳用受伤左手高高举起。“我愿意加入，不过我们只会射箭，那鸟铳可以打透铁板，可它不准，我们平日用的很少，也不精通。”
　　火器在明朝军备并不是占据绝对主力，民间对火器也是一知半解，秦楚很清楚清军已认识到火炮重要性。
　　也正因为装备大量红衣大炮和鸟铳，清军打遍东亚无敌手，义军没有一只强大炮兵和清军对轰，当涂县城墙撑不长时间。
　　“我叫聆听阳，大伙们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大人信得过我，我这就挑二十个兄弟，我们出来投军时发誓，要为战死父老乡亲报仇。”聆听阳和一些猎户兄弟都是泾县人，清军占领泾县后，向下属乡村征集粮草，征不上粮草就肆意抢夺。
　　聆听阳虽然是猎户，但也是属于大明民户，失去明军保护的村落，被清军无情摧毁，村子被一把火烧干净，只剩下他和一些年轻人躲在深山老林，为了复仇，和附近村落侥幸活下来的年轻人寻找抗清队伍。
　　金声光复太平府消息传遍南直隶，聆听阳带着几十个猎户到当涂县投军，为的就是报仇雪恨。
　　听聆听阳诉说往事，秦楚就晓得这满屋子猎户都是个定个战士，只要稍加训练，拉到战场上遛一遛，就会锻造出一只精锐之师。
　　“好，你先且养伤，包括你在内一共二十人，稍晚一点我会过来。”从兵营出来后，秦楚马不停蹄赶往客栈，不能把朱由崧给忘了。
　　秦楚下榻客栈在城市中心地带，没有遭受到清军大炮轰击，在客栈地下粮仓中找到朱由崧，马锡两个亲兵始终保护朱由崧和李尹。
　　看见朱由崧没有受到伤害，秦楚大大松了口气：“宁老爷，你就在这蹲着，把这些银子和鸟铳都看好了，这鸟铳可以保命的东西，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
　　“知道了，知道了。”朱由崧看见秦楚就把老脸拉下来，几大箱子白银还有十杆鸟铳，这么多东西他哪看的过来？
　　“那个，能不能多派人给我，这么多东西要是有其他人打坏主意，咋整？”朱由崧要秦楚给他多派点人手，口头上说是保护银子，其实就是为了保护自己。
　　秦楚压根儿不答应他，清军攻城，守军人数都不够，哪里那还有多余人保护你？
　　他让朱由崧好好的在客栈地下室呆着，有他在不会让清军入城，等他安顿好在派人接他。
　　朱由崧目送秦楚离去，灰心地蹲在了地上，马锡两个亲兵永远和木头人一样，不主动和朱由崧说话，反倒是李尹，有点小心思，虽然秦楚顶天立地，可勇敢汉子在帝王面前终究是臣子，如果宁老爷真是当今天子，她要想方设法取得他的欢心。
　　李尹颇有心机，想要征服男人。就要和他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只有让他吃不到心里痒痒的，才有机会通过这个男人凤临天下。
　　整整一个下午，勒克德浑都没有休息，他通红的双眼盯着南直隶地图，太平府往西是湖南和江西，往东是浙江，东南是福建，他有一个宏伟的计划，以太平府为鱼饵，让明庭军队往太平府这个火坑里跳，借机消灭大量南方明军，放干净明庭已不多军队血液，用明军鲜血填满太平府。
　　“给豫亲王送信，快马送到？”勒克德浑写一封信件加急送给还在南京督战的多铎，另外写书一封给湖南阿济格，请务必截断湖南经江西入南直隶通道。
　　多铎接到勒克德浑秘信后，和高层商议良久，不敢定夺，这关系到南下清军的生死存亡，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绝佳机会，也是一个风险极大的战略冒险。
　　稍有不慎，满清夺取天下步伐会被打断。甚至有可能会被推回关外，将吃进肚子的全部吐出来。
　　夜间，多铎推敲勒克德浑计划，最后还是让京师摄政王多尔衮来下决定，勒克德浑是计划中的一环，阿济格西路军一定要截断西南明军和东南明军的联系，为了保证各个环节顺利实施，多铎从南京继续调遣军队支援阿济格。
　　湖南明军和大顺军残部合流后，何腾蛟拥兵数十万，多尔衮和多铎心有灵犀，从河南组织大批军队支援阿济格，投降明军将领再一次得到重用，大军沿着官道排成数十公里长龙，朝南方战场开拔。


第33章 清军来袭（五）
　　金声愁眉苦脸坐在椅子上，早上众军官还将议事厅挤得满满的，到了下午，一半人都不到，辛辛苦苦募集大军眨眼间损失大半。
　　他想起当年松山大战，那一只朝廷大军全军覆没，陛下和朝廷六部尚书悲愤心情，他强忍着悲痛心情，鼓励还健在将士。
　　“诸位，今日殉难得同袍，都是大明忠魂，培传，培传还在吗？”他嘶哑声音在大厅响起。
　　秦楚本来坐在是最后末端，白天义军大部分将领战死，让他排位往前靠近很多。
　　关培传头上绑着一片白色破布，额头被清军流矢射伤，他赶紧回应金声。
　　“侍郎大人，末将在。”
　　“在就好，把今日城中战死将士好生安葬，城外将士遗体想办法运回来，不要让他们曝尸荒野。”
　　“是。”关培传当即离开大厅，着手安排安葬战死将士遗体，关培传离开后，金声又问当涂县知县柳冯，今日东门叛徒是哪里人？
　　柳冯负责掌管当涂县流动人口，流民中出现叛徒，他很自责，很痛苦告诉金声，叛徒都是前几天从芜湖投过来明军。
　　为数不多的明军，在义军中金子一般金贵，他们会使用火器，对大明军事操典也较为熟悉，柳冯把他们当宝贝一样供着。
　　这群明军进城后，暗中收买一些没有血性汉奸，让他们在今日破晓时分打开东门，扬言打开东门者赏银千两。
　　城中人鱼混杂，各种小道消息横飞，这个消息也很快被义军中部分将领获悉，但没有人放在心上，都在忙着各自事情，只有柳冯安排几个巡检装模作样在城里问了几处人多地方，结果是屁都没有问道，回来报告是谣言后，此事不了了之。
　　“没有想到清贼早就渗透到我军中，从今往后任何平民没有肯许不得靠近城门。”金声吸取今天教训，不能让清军从内部攻破堡垒。
　　他吩咐负责城内守备的将领发现行迹可疑人，要尽快交给柳大人处理。
　　秦楚没有听进去金声讲话，他正在思考守城，按照今日清军攻势，完全有能力一鼓作气拿下当涂县，怎么会在消灭突围部队后，停止攻城呢？
　　清军高层战略眼光远远高于大明诸将，他眯着眼睛思考模样，让金声误以为他受到重伤，硬抗着受伤身体来商议守城事宜。
　　“秦把总，背伤可有好些？”金声关心的问道。
　　秦楚从沉思中惊醒，忙给金声赔礼道歉，再三表示背伤无大碍，只需要修养几天即可痊愈。金声见秦楚伤势无碍，示意知县柳冯继续说起城中剩余力量：“我军在城中还有军士两万三千人，百姓六千，好在昨夜有三万新兵去其他各驻地，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等柳冯说完后，金声再一次要求全体将士死守当涂县，这回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提出反对意见的将领，尸体都还在城外躺着，只有逃回来数百残兵败将，躺在草席上哀嚎。
　　总兵范云龙是仅有一个总兵，副总兵乔比志，参将吴远，邱意浓，游击将军关培传，钱之坤，林麦风，千总支云，黄广飞，李勇，剩下的就是秦楚等三十七个把总，这些人是义军仅剩下骨干力量。
　　范云龙忧心忡忡，别看还有几万人，可真正能打的也就台下这些人和他们直属部队，剩下士兵就是些乌合之众，还不如卫所普通军户。
　　但他仍强忍着悲痛说道：“今日我军损失惨重，可我们不可失了信心，城中军民还有三万余人，尚可坚守一段时间。”
　　“侍郎大人，我建议分兵把守，我去守西门，关传陪守东门，吴远，邱意浓守南北门，大军分成五部，一部守一门，乔副总兵一部作为援军，哪门清军攻击猛，就去支援哪门。”范云龙这个防守策略是当前最稳妥策略，下面大小军官都没有反对。
　　秦楚决定有些不妥，酝酿一番后，柳冯却率先站了出来反对。
　　“我是一文人，不懂军事，可我要说的是城中粮草尚可维持五天，五天以后，军中无粮草，不要说清贼破城，都要饿死在城中。”
　　五天？
　　怎么会这么少？
　　金声原计划是从各地驻地调派粮食，另一方面派人寻求鲁王和隆武支持，希望可以接济部分粮草，没有想到清军攻势之快，让所有计划落空，只剩下死守一条路。
　　众将领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他们都不怕死，怕死就不会反抗清军，但是怕饿，没有战死却饿死，这种死法毫无价值。
　　“大人，范总兵，我有一事想说。”秦楚不顾其他人讨论粮草，他满脑是怎么解决清军攻击火力问题。
　　“秦把总有良策？请说。”范云龙没有半点架子，早上对秦楚态度有些恶劣，经过上午在东门的战斗后，他对秦楚印象有很大改观，此小儿辈算是军中为数不多的猛将。
　　“我素闻清军有火炮，名曰红衣大炮，射程长，射的准，此炮到了当涂县，只要日夜轮番轰击，我军躲在城里被动挨打只会徒劳增加伤亡，今日这还只是威力偏小火炮，就把城墙炸出了裂痕，可以推断出这城墙，挡不住红衣大炮这等重炮攻击，红衣大炮抵达后用不五天，这当涂城被轰成一块块石砖，末将建议今晚主动出击，打清军一个措手不及。”
　　副总兵乔比志吓得惊慌失措，哪该敢出城作战。
　　“秦楚，你莫是发热把脑子热糊涂了，城外鞑子数百大营，营前拒马桩，还有夜间巡逻队，拿什么去偷袭，你这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我军白天遭到新败，士气受挫，清军正在势头上，万万不可以让将士们鲜血白流。”
　　金声和范云龙也不同意，其他人纷纷反对，有些人竟然还说秦楚想出风头，也不看看形势，只有黄颖坐在一旁，有些崇拜看着秦楚，有些期待这个男人会想出啥鬼点子。
　　“正因为我军新败，也正因为城外清军白日得胜，我敢断定他们今夜彻夜狂欢，会向我们炫耀，甚至还会以我们为诱饵。”
　　金声对秦楚一番话有些不解，反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秦楚是时候将他的看法摆出来和金声已经所有文武官员一起讨论。
　　“今日清军一鼓作气，完全有把握拿下城池，可为什么在消灭我军突围部队后，突然撤出战斗，对我们围而不攻，这难道不值得商榷吗？” 诸将今日都和清军接触交战，对清军实力应该都有一个大概了解。秦楚所说确实有些道理。众人又一次交头接耳讨论，有些把总偷偷对秦楚点点头表示认同。
　　副总兵乔比志瞠目结舌，想反驳秦楚却吐不出半个字。
　　秦楚随后又继续说道：“清军此次倾巢而动，没有理由不将我军一举消灭，反而是连营结寨。”


第34章 清军来袭（六）
　　金声好像想通了什么，让秦楚继续说下去，看看是否和他想的不谋而合。
　　得到金声支持后，秦楚将崇祯十四年全国地图放到桌子上，这幅地图有一米宽，充分展示大明疆域，行政划分。
　　秦楚从地上捡起来一个小树枝，在地图上找到了他们所在太平府位置。
　　“我们现在在这，在南直隶最南端，往南是江西，往东南是福建，往东是浙江，往西是湖南广。
　　这些地方还在我大明手中，为什么清军不主动攻克太平府？各位有没有想过这问题？”
　　“你继续说，我们听着。”范云龙紧张看着地图，总觉得秦楚有不一样见解，示意秦楚继续说下去。
　　“好，众所周知，应天府陷落后，我刚才说到的几个地方，皆有我大明诸王续正典，举反清大旗，在浙江有鲁王，在福建有唐王，面对清军大兵压进，浙江和福建会受到更加猛烈进攻。
　　所以我们要在这拖住清军，在福建已继承大典陛下，为获取心系天下大明子民支持，也就是我们支持，一定会派遣援军支援，但援军力度不大，我们要做的就是，扛到援军到来，给清军一种假象。”
　　“假象？”
　　“对，让清军误认为可以在太平府，放空我大明将士鲜血假象，其实不是，是我们在为其他诸军争取时间。”
　　金声突然问道：“你怎会认为陛下和鲁王只派遣少量援军呢？”
　　听闻金声疑惑，秦楚终于找到突破口，大笑回答他。
　　“大人，我赌的就是大明诸王纷争，浙江鲁王会服福建那位吗？福建那位既然调动援军，那么鲁王就一定会在钱塘江上按兵不动。”
　　秦楚这番话实属大逆不道，不过此时大明名存实亡，虽然有几个将领怒视他，不过大部分人去辨析他对与错。
　　“那你为何断定陛下派遣援军不多？”范云龙和其他将军问的秦楚直摇头。
　　“天下人谁人不知？福建贫瘠之地，陛下又有多少兵马？不过都是郑氏家族私军，想都不用想，郑芝龙会吃饱了撑着，让他的军队来解救我们？”
　　秦楚舌辩群雄，嘴巴像诸葛连弩一样突突，让黄颖坐在一旁偷笑不已，这个男人嘴巴真毒，父亲阵亡后她好久没有这么放轻松。
　　柳冯摸了摸脑袋说道。 “既然没有援军，我们还在这做什么？”
　　“我们要坚持一段时间，我听人说大顺军残部已经被湖南何腾蛟招安，何腾蛟拥兵数十万，争取联系上，我们在这拖住清军主力，让湖南地区肃清清军，清军南下真正八旗旗丁能有多少人？只要消灭八旗旗丁，投降叛军会在一次投入大明怀抱。”
　　“可我军被重重围困，怎么和何腾蛟取得联系？”金声担忧怎么和远在湖南何腾蛟取得联系。
　　联系不上何腾蛟一切努力都将白费，秦楚胸有成竹，今日清军主帅指挥战斗就像一个拙劣魔术师，他信心满满说道：“今夜我愿意带人去偷袭清军炮台，还请大人安排勇士从东南西北四门分别冲出去，我猜想除西门可能会被清军拦截，其他三门会是象征性阻拦。
　　这支清军主帅反而希望我军向其他地区求援，所以西门必须是重中之重，多派遣使者冲出去，太平府山地多，还可以安排人从山路潜伏，多管齐下，一定可以和湖南取得联系。”
　　金声被这个计划打动，和范云龙商议后认为这个计划过于冒险，仍旧可以试一试，当前也只有冒险行动。范云龙文秦楚。“秦楚，你可有把握摧毁清军的炮台？”
　　秦楚刚想回答，却突然记起来了一件事情，江天一进军宁国府路线被清军知晓，一路被打一个伏击，一次偷袭，清军对义军行军路线，时间，人数都了如指掌。
　　虽然清军没有成功，却也义军造成了重大减员，他有些担心的说道。“既然各位同意，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各位理解。”
　　柳冯好奇问秦楚有什么请求尽管直说，都是为大明江山社稷，无需要客气。
　　秦楚看着他，然后又看金声和范云龙，鼓起勇气，他知道这么做日后在军中被孤立，但为击败清军，宁可得罪同袍，也不能让清军计划得逞。
　　“我请诸位在我回来之前，不要走出这间房子，诸位不知可否？”
　　荒唐
　　无耻
　　这是不信任我等
　　一个小小把总逞什么能？
　　在座各位将领各种粗口骂出来，特别是两个参将，气的对秦楚破口大骂，一个宣城小小把总这么狂，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还有没有卑躬之分？
　　金声这次真是有些不满，他对秦楚很欣赏，但这不能代表秦楚可以胡乱。
　　“秦把总，你这话重了。”
　　面对各种指责，秦楚不为所动，黄颖暗暗地为他捏了把汗，恨不得冲出来给他解围。
　　秦楚气的一声怒吼：“今早东门被打开，我三千将士血洒东门，被清军披甲人轮番冲击，清军几乎就冲进城，我军这些将士是怎么死的？
　　还不是被细作打开城门，死的冤不冤？都是一些刚拿起刀枪百姓，加以训练以后都是悍卒，还没有训练成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这样教训还不够吗？还要死多少将士性命，才让诸位铭记于心？”
　　在座文武官员被秦楚一顿讥讽，不仅仅是脸上挂不住，心里更是难受，上午战死将士哪个不是大明最后脊梁，就这么死去着实可惜，那折损在城外数万突围部队，更是死的毫无价值，白白损失大量生力军。
　　“摧毁清军炮台和冲出去都很重要，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不能有一丝丝差错，今晚我部将会主动出击，还请诸位大人和将军给予支持。
　　天亮后秦某回来，请大家喝酒，如果没有回来，也不必难过。
　　吾辈皆是脊梁，我断了，自然有你们来补上，今天这些话有些重，还请各位不要记在心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话说到这个份上，金声，范云龙，柳冯。太平府三大巨头都站出来给秦楚撑腰。
　　有三大巨头撑腰，秦楚就有底气，范云龙让参将吴远把守府邸，除了加入今晚偷袭任务将领，其他人开始禁足，没有命令不得离开府邸。


第35章 清军来袭（七）反间
　　金声立即着手安排信得过的心腹突围，突围重点是往西去往湖南，一定要和湖南何腾蛟取得联系，为增加突围成功性，兵分五路，其他三门突围人员作为烟雾弹，吸引清军注意力。
　　看着金声忙上忙下，秦楚一点儿也不担心突围成功性，清军统帅巴不得整个南方明军都来支援，怎么会截杀信使呢？
　　他担心今晚夜袭炮台消息会不会走漏，城内肯定还有清军间谍，如果夜袭消息传出去，城外清军做好防备，突袭部队冲进炮台就是送死，有多少死多少。
　　安排好突围事宜后，金声和秦楚商量准备夜袭事宜，他问秦楚需要多少人？
　　秦楚想了想，其他各部不熟悉，配合不娴熟，反而会导致偷袭失败，还不如带他的人去。
　　凑齐一百人，把聆听阳那群猎户全部带上，加上左营士兵，还有从新兵中挑选出今日战斗勇敢士兵，有这么多人应该够了。
　　在座将领有一些也是明军军官，对明军火器有些了解，秦楚向他们请教毁坏大炮的方法。
　　“各位大人，末将想问用什么方法，可以尽快毁掉清军火炮？”
　　“将火药堆在一起，放长引线，保管把清军炮队炸的精光。”参将邱意浓得意洋洋的回答秦楚，心里却想这个简单问题也来问，这秦楚别看长的一表人才，原来也只是匹夫之勇。
　　秦楚白了他一眼：“我军可有那么多火药？”邱意浓嘴巴张开后又合拢，义军中绝大部分人还是使用刀枪剑棒，火药确实不太够。
　　反观清军，百分之五十士兵使用鸟铳等火器，明军还在使用落后三眼铳，到义军中，火器使用数量更是少得可怜，不要说红衣大炮，两万多人军队鸟铳不到一百支，三眼铳一千多只，各部火药都不起很充裕，哪有多余火药给秦楚炸毁清军大炮。
　　“清军炮台肯定有火药，可以利用清军火药炸了炮台。”南门守将吴远突然想起这个招数，连金声都暗自摇头。
　　既然是偷袭，就要做好准备，哪有去偷袭敌人还要把希望寄托敌人提供武器的？
　　况且不管是明军还是清军，都怕火器和火药放一起殉爆，火药和炮弹都会放到和炮台较远地方。
　　“用铁锤砸？”
　　有人提议用铁锤砸烂炮口，这个计划得到秦楚肯定，把炮口弄得凹凸不平，继续使用火炮会造成炸膛，到这个做法很考验士兵的耐力，一门一门砸烂，偷袭部队需要更多人手才能够完成任务。
　　“有没有实心弹”秦楚在这个方法上想到更好损招，用稍微大一点实心铁弹砸进清军火炮炮口，这样不仅仅堵住炮口，还让清军彻底无力修复火炮。
　　这个想法够阴险，范云龙拍手叫好，金声和众位将领听后开怀大笑，短暂笑声驱散白天战斗失利的阴影和颓废。
　　突围送信事宜由金声和范云龙安排妥当后，秦楚回到军营，和马锡，王献等几个军官商量偷袭评论炮台计划。
　　对于偷袭行动，几人都没有意见，与其坐在城里挨打，还不如冲出去拼一把，或许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能把清军炮台毁掉，清军短时间失去攻坚能力，秦楚相信清军统帅也不会奢侈到拿人命来攻城。
　　清军炮台建立在城西以外一千米高地上，都是些小炮，射程不远，但是胜在数量多，上午炮轰把城墙打的坑坑洼洼，少数炮弹落入城中，炸死炸伤数百人。
　　等清军重炮抵达战场，四面八方轰击当涂县，城中几万军民就像是在坛子里放鞭炮，炸的稀巴烂，所以秦楚一定要毁坏清军远程武器。
　　秦楚在安排聆听阳等二十个猎户携带弓箭跟随行动时，城中有几个猥琐影子也在行动。
　　他们是投降清军的明军，被清军安插打入义军内部，对外是投奔义军的明军将士，其实就是给清军传递情报汉奸，其中一人看见士兵在军械库中寻找铁球，只要是铁球，无论是多少口径的都被装在袋子里，赶紧把这个情况告诉潜伏在城中汉奸头目李邦昌。
　　李邦昌是明军内卫所一个总旗，属于底层军官，投靠清军后迅速沦为狗腿子，为了传递城中情报，以普通军士身份打入义军内部。
　　“你说他们在收集铁球？”正在北门城垛巡逻李邦昌问道。
　　那人回答确实是，都是些实心铁球，份量挺重，是游击将军关培传带人在军械库里寻找铁球。
　　关培传是金声心腹，他做这些事情，肯定有重要行动，李邦昌等汉奸都在参将吴远军中，清军安插时，严令有重要情报要及时送出，因为情报失误导致清军受到损失，城破后会收到严厉处罚。
　　要将情报传递出去很简单，把情报内容写在纸上，在固定位置用箭射出去，城外清军会想办法获得情报。
　　“还有一个时辰，轮到我们去西城守备，你们几个给我打掩护，我找机会把东西射过去，都精灵点，事成之后都有赏。”汉奸们分好任务后各自散去。
　　关培传在军械库里找了三遍，还是不够，拿着金声口令，去各军营收集实心铁球，在最短时间收集到两百多个实心铁球，还给秦楚带来五十个手持铁锤的大力士。
　　“秦把总，这些够吗？”
　　五十个手持铁锤的士兵满脸刚毅，仿佛这次偷袭必死无疑，有几个士兵们在选中后悄悄和军中好友交代后事，家里有父母妻儿子女的给带个话，没有牵挂的就把值钱物件给好友，秦楚将他们脸上表情收在眼底。
　　“一个个的哭丧脸干什么？又不是去送死，是去把清军火炮给毁了，每砸进入一个实心铁弹，每人赏银二两，有我在前面顶着，有危险你们先撤回来。”为毁坏清军火炮和炮台，秦楚重金悬赏，士气为之一振。
　　关培传眼珠子转了转，将秦楚拉到一旁，神神秘秘说到：“秦兄弟，我有些不怕死的兄弟，也想挣点，你看？”
　　“有多少来多少。”秦楚让关培传的人跟在身后，立即出发，切记不要走漏消息。
　　关培传回到军中，立即挑选出一些平日不对眼的部下，说是去城外偷袭，每人赏银一两，也不管部下同意不同意，一股脑塞了进去。
　　心想偷袭成功还有银子挣，失败干脆就不要回来，眼不见为净，都死在城外得了。
　　此时总兵范云龙将议事大厅封闭，认为今晚计划已经做到了绝对保密。
　　在座将领都没有想到，精心挑选冲出去与何腾蛟取得联系三路人马，都是幌子，真正去湖南的人一个根本没有。
　　去湖南路途遥远，怎可能和何腾蛟取得联系，就算取得联系，就几个信使拿着金声信件，何腾蛟也不会轻易相信，几十万军队调度不会因为一封信就有所改变。
　　秦楚在刚来太平府拜见金声时候，就把江天一部被偷袭，埋伏事情讲给金声，可以肯定义军中有清军安插细作，不把细作清理，义军就像瞎子一样被清军追着打。
　　为了将城中清军细作引出来，秦楚和金声布下迷局，白天战斗结束后，秦楚示意金声和范云龙启用计划，假借突围将城中剩余的清军细作引出来。
　　去湖南完全是一个骗局，金声做的很逼真，秦楚和范云龙配合很完美，金声刹有其事在书房写好给何腾蛟笔墨，挖空心思接连写了三封信。
　　当着所有将领的面慎重其事交给总兵范云龙，接过信件后，范云龙风风火火立即着手准备，从直属军队中挑选出三十勇士，这三十人武艺高强，是同辈中翘楚，都有些本领。
　　为增加突围速度，范云龙不惜从紧张军备中，咬着牙牵出来三十匹马，给每人都配备快马。
　　范云龙做足功课，三十个勇士在议事大厅集合，他们中有些全副武装，有些打扮成流民，和脏兮兮的乞丐，还有一些化妆成云游道人，僧人等。
　　表面上是迷惑清军视线，增加突围成功性，实质上是做给潜伏在义军高层中细作看的，让他做出暴露事情。
　　这些事情果然被清军潜伏在义军中的高级军官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却悄悄对站在把总里面潘卫使个眼色，潘卫三次眨了眨眼，表示收到。
　　一切安排好后，金声让中级军官回营地维持兵营秩序，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他还是下令千总以上几个将军在议事大厅一起等秦楚回来。
　　潘卫回到所部驻守区域，心想这个叫秦楚的，太过于危险，竟然看穿大将军勒克德浑计谋，还制订和大将军相冲战略。
　　好在千总和他有约定，眨眼表示知道消息，三次眨眼表示回去做好准备，等待进一步指示。


第36章 清军来袭（八）高级细作
　　要尽快把义军军事部署和策略传递清军指挥层，潘卫不动声色坐在帐篷中，他这支部队属于预备队，只有清军攻城，城门出现告急才会调动去支援，千总没有回来，他只能静坐等待进一步指示。
　　此时高级细作终于发声，他站出来向金声说道：“大人，我认为派出去这些人根本不够，鞑子几万人在城外，这点人冲出去就是送死，我愿意率领本部兵马掩护突围。”
　　千总林麦风，他想出一个鬼点子，既然勒克德浑谋略被看破，当涂县没有必要作为诱饵的存在。
　　他不仅仅要把义军计划的变化告诉大将军，还要从当涂县冲出去，重新回到清军阵营，想起清军给他千两白银好处，一颗回归的心，愈来愈强烈。
　　金声沉思一会，不忍心说道：“林千总万万不可，我军精锐不多，还是坚守为好。”
　　“大人，请让我冲出去吧，我们狼爪营都是不怕死汉子。”林麦风是狼爪营千总，有老兵三百，新兵两千，在义军中属于精锐力量。
　　范云龙对台下参将邱意浓微微点头，邱意浓细微颔首，而其他将领还蒙在鼓里。
　　金声和范云龙对视一眼后，还是点点头同意林麦风请求，范云龙有些不舍同意林狼爪营行动。
　　“好，林千总有心了，你部今晚从西门佯攻清军，切记只是佯攻，稍微突进后退回来，万万不可伤了性命。”
　　“得令”
　　林麦风心想，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困境之地，金声让他立即回营地准备，出了议事大厅后，他直奔狼爪营驻地。
　　这时候当涂城东南西北城墙上，关培传秘密布置四处暗哨，每一处暗哨一百人，密切关注城墙上一举一动。
　　城内邱意浓部三千兵马布置在将狼爪营外围，隐隐把狼爪营围了起来，以防狼爪营不明真相士兵被煽动，引起不必要伤亡。
　　原来在西门城墙上汉奸李邦昌，在半个时辰前就被关培传暗哨绑了，和他一起还有七八个人。
　　刚把写好情报绑在箭头上，弯弓就射，箭头还没有射出去，就被几十个士兵涌上来，结结实实被摁在地上，秦楚用计将勒克德浑安插这一只潜伏连根拔除。
　　被绑在县城原来府邸的李邦昌如丧家之犬，紧张的浑身发抖，怎么会被识破呢？
　　他这只潜伏小组并不是主要潜伏人员，清军也没有对他们抱多大希望，只是觉得多潜伏一批是一批，李邦昌也没有接受潜伏特训，轻易地就被秦楚勾出来。
　　一共七人全部被连锅端，关培传有兴趣看着李邦昌，这人长的算标致，身材也挺结实，咋就做了叛徒？
　　他没有草率处决李邦昌，等天亮后交给侍郎大人，让大人来处理这群叛徒。
　　清军在城池东门军营，一座被重兵保护帐篷军，白天和秦楚厮杀中年将军，痛苦躺在担架上哀嚎。
　　他是清军护军统领，后世大名鼎鼎鳌拜，秦楚给他小腹那一下，让他痛苦难堪。
　　面前几个牛录和汉军佐领大气不敢出，生怕惹恼他，说是不要让他参与攻城，非要亲力亲为去攻门，被义军一个不出名小子击伤，痛的满地打滚。
　　勒克德浑听说鳌拜受伤后，派出军中萨满给他祈福疗伤，满清族中萨满不仅懂得信仰，还会疗伤。
　　仔细观察鳌拜伤势后，说是伤了股腹沟，只需要卧床半个月即可痊愈。
　　鳌拜气的牙齿痒痒的，汉人中也有这等厉害角色，还给他带来疼痛难忍伤痛，等城破后此人如果还活着，一定要找到他，死了就鞭尸，活着就凌迟。
　　城外清军白天大获全胜，对义军产生一种先天性优越感，把义军打上了羸弱标签，就连勒克德浑也放松对义军防备，丝毫不担心义军会主动出击，清军在城外围而不攻，义军在城内加紧肃清内部奸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互不干扰。
　　由于白天大获全胜，清军各级将领放松警惕，除一些必要岗哨，绝大部分清军将士都在庆祝白天胜利，特别是汉军旗将士和蒙古八旗，更瞧不起城内一群农民军，喝醉后对着城墙骂骂咧咧。
　　清军西营营地，是杨守壮汉军和镶白旗驻地，杨守壮白天跟着鳌拜，由于鳌拜被秦楚打伤，勒克德浑对他很不满意，晚上就被打发到西营炮台。
　　他正憋了一肚子火，太阳落山前气呼呼把营地布置在炮台和主营地之间。
　　其他人都在庆功，唯有他的帐篷中一片死气沉沉，镶白旗额真也没有给他好脸色，把披甲人营地布置在他后侧，以防他做出叛逃之事。
　　“他奶奶的，是鳌拜他要抢在前面，老子哪有那个本事拦得住他，老子辛辛苦苦给他打天下，不就是被顶一下肚子吗，大老爷们有那么金贵吗？真他娘的气。”
　　杨守壮狠狠地灌口酒，辛辣酒味从咽喉滑进胃里，感觉痛并快乐着。
　　部下和他想法不一样，反正都有酒肉银子赏赐，勒克德浑只是对杨守壮不满，对他部下还是花大力气拉拢。
　　差人送来几车美酒和肉食，士兵吃的满嘴流油，也都喝的鼎鼎大醉。
　　城外清军防守松懈，城内秦楚经过调兵遣将，已做好偷袭准备，率部在西门集结，西门城门打开后，他带着部下悄悄摸出去，为防止发出声音，每人嘴巴衔树枝，偷袭部队猫着身子冲出去。
　　清军在西大营放置的游动哨，早就忍不住美酒肉食诱惑，只留下几个士兵巡逻，其他人都回营地吃肉喝酒。
　　区区几个游动哨兵难不倒秦楚，聆听阳和猎户派上用场，聆听阳虽然手臂受伤不能射箭，可从小在山林长大，练就一双夜视眼，在他的指引下，猎户对准游动哨兵位置覆盖齐射，王献技痒，也偷偷摸摸跟着射，七八个游动哨兵顿时被射成刺猬。
　　秦楚赶紧扑上去，将清军尸体上衣服扒下来穿在身上，多余衣服被士兵收起来，未来突围时或许能够用得上。


第37章 清军来袭（九）两败俱伤
　　“去炮台看看，只要把炮台给老子守住，他勒克德浑就没有机会打压老子，都给我去炮台。”杨守壮又是一口酒，一鞭子抽在参将身上。
　　“给老子赶紧滚。”
　　参将气愤不平，忍着怒火带着人去炮台，大伙们都有酒有肉，老子跟着你还要受这窝囊气。他和部下一路上骂骂咧咧，发泄对杨守壮的不满。
　　不就是一百多门火炮，都是些破烂货还值得老子去？参将忍着一口恶气，临走前杨守壮还让他把酒肉留下，要一门心思把守炮台。
　　上半夜炮台守卫是满清镶白旗阿桂第牛录，十几个旗丁和几十个披甲人在炮台上，无聊看着对面城墙，心想什么时候可以打进去，把城中所有东西抢个精光。
　　看见参将带着人来，急忙让汉军接手炮台守卫，他迫不及待要去和其他牛录们畅饮一番，庆祝今日大胜，在他眼中，这些火炮也都是些破烂货，远远比不过神威红衣大炮，边走边想大将军怎么这么看重这些破烂货，城内破烂军还有胆量出来偷袭？
　　阿桂第带着清军离开后，只留下十来个炮手值夜，算上参将部下，不到三十多人，守卫力量很薄弱。
　　清军中小型火炮由于射程不远，主要炮台布置在西城营地右前方，距离清军本部营地有一千米左右，这一千米中有十几个杨守壮部帐篷。
　　一开始秦楚有些担心帐篷里清军，仔细一看，营中一片狼藉，大量清兵喝醉后随意躺在地上，清军骄傲自大，导致西营阵前防备形同虚设，清军大营乱象给秦楚注入一针强心剂。
　　和马锡等五六人换上清军衣服，大摇大摆走上炮台，让其他人在炮台下埋伏，等他把清军引诱下来后，以最快速度解决。
　　夜里天色昏暗，看不清楚人的长相，参将警惕看着秦楚靠近，赶忙问道：“哪里的？”
　　秦楚草的一下粗口，耀武扬威说道：“老子是给你们送酒来的，赶紧过来拿酒。”
　　参将听说有酒，大喜，顾不上真假，带着几个心腹从炮台上下来，跟着秦楚去领酒，刚下来就被马锡一斧砍断脖子，一命呼呼，几个心腹就被王献，屠夫带人冲上去捂住嘴巴乱刀捅死。
　　秦楚瞄了瞄台下，王献对他打个成功手势。
　　随后他沉稳走上炮台，炮手和余下士兵正眼巴巴等着酒水，秦楚大手一挥。
　　“人手不够，赶紧去搬酒，还有十几坛子。”
　　士兵们一窝蜂冲下去，刚冲下去就被王献带着人一顿砍，来不及发出惨叫声，就被杀的一干二净，炮台上炮手却一动不动，秦楚有些好奇问道他们怎么不去？
　　从炮手中走出来一人，他是清军精锐炮兵，乌镇超哈中一员，是清军最早汉军炮队，十多年前就投靠满清入汉八旗，对清军忠心耿耿，也是勒克德浑大军在西营炮队的护军校，炮手在他震慑下不敢走下炮台，他和几个炮手拿着铁条走上前，看了看秦楚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们是哪个旗？”
　　秦楚没有想到几个炮手，还这么有职业操守，不过此时王献和屠夫带人从两侧围了上来，聆听阳指挥猎户用弓箭瞄准炮手，只要秦楚一声令下，十几个炮手瞬间就被会消灭。
　　“老子是大明旗的，上。”秦楚大手一挥，王献和屠夫带人迅速围上来，把炮手们围在中间，就等秦楚一声令下，把敢于反抗的炮手剁成肉泥。
　　炮手勇敢拿着铁条，正准备拼死一搏，聆听阳弓箭手出现后，都怂了，除了领头护军校其他人都把武器扔在地上。
　　领头一人立即大声呼喊附近清军，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秦楚看在眼里，发现他胸膛起伏，这是要运气怒吼节奏，一个闪电突刺，枪头从胸口贯穿，闪电火光将其击毙。
　　其他炮手吓得惊慌失措，被王献喝令蹲在地上，一个个嘴巴塞满布条被绑了起来。
　　看着炮台上各种中小火炮，秦楚吆喝将士们迅速完成任务，五十个大力士和关培传部下把铁球拿出来，实心铁球很有份量，费力将铁球对准炮口，不管有没有塞进去，开开心心的，就是一锤子下去。
　　炮台上一阵叮叮当当声音，彼此起伏，在秦楚听来，就像是一段美妙音乐。
　　在音乐声中，清军一百多门火炮炮口，被大大小小实心铁弹塞的鼓鼓，有些炮口被体型偏大实心铁弹挤的变形，更多大炮直接被铁弹灌到炮管底部。
　　炮台上一百多蹲火炮神不知鬼不觉被毁掉，看着杰作，秦楚从来没有感觉怎么痛快，明天早上清军统帅看见他的杰作，不知道要被气成什么样？
　　撤退时，秦楚让士兵在炮台上摸了一遍，看看有没有火药，众人猫着身子在炮台上寻找火药。还真从一些木头箱子里发现一些火药，放一起有两百斤，本着不浪费的精神，秦楚下令把火药和俘虏一起带回城。
　　撤回来路上有三个炮手半路上想跑回来，被王献一刀一个，吓得其他人老老实实被推着走，有些俘虏步伐甚至比士兵们速度还要快些。
　　到西门下，在这里等候关培传让部下迅速打开城门，放秦楚入城，秦楚入城后，隐隐嗅到城中弥漫一些血腥味。
　　“关将军，城中莫非出了什么幺蛾子？”秦楚灵敏嗅觉告诉他，城中肯定出现变故，一定是刚刚经历一场血战。
　　城中血腥味太重，连刚回来的秦楚都闻到了，关培传叹了口气，边走边和秦楚说起这半个时辰城中发生变乱。
　　千总林麦风和把总潘卫是清军潜入义军中的间谍。他俩也是主力营，狼爪营军事主官，狼爪营士兵发现邱意浓军队在外围后，迅速报告各个把总。狡猾的潘卫推断出一定林麦风暴露，便煽动狼爪营士兵暴动。
　　蒙骗士兵说西城守将关培传是叛徒，西城守军今夜将会打开西门迎接清军入城，狼爪营士兵不明就里，顿时炸开了，白天东门被打开，死伤惨重，晚上西门要是再被打开，全城不得都被屠杀。
　　也有几个冷静的将领想弹压激愤士兵，被潘卫带头干掉，随后狼爪营全体将士冲出营地，和邱意浓布置在外围军队厮杀在一起，为了镇压兵变，总兵范云龙调动直属部队，一千名老明军出动，前后夹击。
　　不到半个时辰将狼爪营兵变镇压下去，镇压途中狼爪营死亡士兵一千二百人，仅剩六七百人。
　　后得知林麦风和潘卫是细作后，余下士兵愤怒不堪，把已经死亡潘卫撕成了碎片。
　　而林麦风在回狼爪营途中，被金声卫兵给拦下来，他想来是暴露，刚想夺路而逃，就被卫兵五花大绑扔到金声面前。
　　整个下半夜，太平府风声鹤唳，李邦昌在严刑拷打下，将还没有暴露的细作供出来，林麦风为了活命，也把狼爪营侥幸未死细作给指了出来。
　　秦楚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本以为用计谋诱惑出清军细作，又把清军主炮台火炮尽毁，还没有来得及庆祝，就被城中发生内乱的惨剧，震惊说不出话。
　　等他到中军后，看见在金声和范云龙面前跪着五六十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金声痛心问他们认不认罪，这群叛徒中有些人跪在地上痛哭涕零，口喊着愿意赎罪，也有些人面如死灰，等待明日被推上城头，一刀砍下脑袋。
　　“秦把总你回家了。”金声看见秦楚进来后，心情好一些，赶紧将秦楚迎过来说道：“今日都是你的功劳，如不是依你之计，我大军仍旧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会引起多大伤亡，还会成为清军引诱消灭我大明将士帮凶。”
　　秦楚还没有从内乱的悲痛中缓过神，为了引诱出叛徒，结果却造成这么大损失。
　　范云龙好声相劝他，不要因为兵变而自责，假如这些叛徒一直隐藏在军中，损失不仅仅是狼爪营几千人，而是十几万，或者是数十万大军，都会聚集在太平府被清军消灭。
　　“其他人先回去，再有卖国求荣的奸人，杀无赦。”除了范云龙，柳冯，秦楚和关培传外，其他将领们都各自回到中军，没有特殊情况，除去警备力量，其他人马不得擅自出行，防止出现新的兵变。
　　“金大人，您放了我，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只要饶我一条狗命就好，我愿意给你做清狗探子，给那清狗错误情报，只求大人饶了我啊。”林麦风用膝盖跪着蹭到金声脚下祈求活命，为了活命出尽了洋相，让秦楚心声不齿。
　　“我去你姥姥的，你这个卑鄙小人，该死，狼爪营一千多将士，都是因为你失去性命。”柳冯是文官，却也是看不惯林麦风丑恶嘴脸，用力一脚踢过去，却踢歪了，还差点把腰给扭着。


第38章 清军来袭（十）激怒
　　“把他们拉上城头，明日在城头斩首，告诫城外清贼，我大明有的是忠贞之士。”金声不顾林麦风风求饶，让卫兵把这群背叛祖宗的叛徒拖出去。
　　金声随后问秦楚今晚偷袭怎样。
　　金声这一问，秦楚终于回过神来，和金声细细说了偷袭过程。
　　出城后清军果真如他所说，全军集体庆祝大胜，仅安排少量哨所和游动哨兵，当这些哨兵被射杀后，军营防守如同虚设。
　　一路摸到炮台，用酒肉诱骗守军，顺利解决守军。
　　听秦楚说用实心铁弹灌去炮口，死死地把炮口封堵住，金声和其他人也感觉像是出了口恶气，心情无比舒畅。
　　“大人，这清军今晚吃亏，明日肯定不会作罢，虽然我已经把火炮毁去，但也要防止清军明天强攻。”秦楚随后还把十来个炮手俘虏带上来。
　　从炮手口中得知，清军部分红衣大炮十日后从钱塘江调回，红衣大炮是清军炮兵中最精锐火器，操控红衣大炮是清军乌镇超哈，这也是满清建立的第一只炮兵，从佐领到普通炮手都是清军铁杆拥护者。
　　“有多少红衣大炮？”
　　炮手有说十蹲，也有说十五蹲，七嘴八舌各说各的，秦楚不得不喝令炮手闭嘴。他向金声纳言。“大人，不管清军来多少红衣大炮，至少我们要守住十天，这十天内我军不仅要死守，更要把这当涂县变成清军坟地，来多少死多少。”
　　范云龙问道怎么变成清军坟地，义军几万人没有和清军野战能力，和何腾蛟取得联系也只是为了引诱出细作，并没有付诸行动。
　　“激怒他们，清军也是人，围攻我太平府清军主帅是谁，各位大人可曾知晓？”秦楚想了解清军统帅性格，好想办法击败他。
　　柳冯从前天晚上逃回来的将士中，了解到清军主帅是一个叫勒克德浑的人，前不久清摄政王任命他为平南大将军，这是一个让大明诸将头痛的角色。
　　和阿济格，多铎三人组成铁三角，从长江淮河一线，由东到西形成一条铁幕，将南明势力死死压制在长江以南。
　　“挑几个口才好，嗓门大的，最好是懂满语，明日在城头日夜辱骂。我就不信他们能忍得住？”
　　秦楚知道很多骂人词汇，当天晚上口把口，言传身教教给士兵，不信不能够激怒勒克德浑，特别是满清高层后宫那点破事，要让太平府十万清军听得一清二楚。
　　接到炮台被毁坏后，勒克德浑几乎气死，杨守壮唯唯诺诺跪在地上，一百多门火炮啊，一门都不能使用，炮口被天杀的义军，用实心铁弹无缝对接塞进去。
　　“混账东西，你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大将军，在炮台下发现杨总兵的人。”阿桂第带人在炮台周围转了一圈，发现参将和护军校尸体，把尸体全部搬上来。还有七八个被拔干净游动哨兵尸体，一并被搬过来。
　　勒克德浑气的脸色发青，但是他很有城府，现在只需要一刀，就可以把杨守壮人头拿下来，但是这一刀下去，会使新投汉军的依附程度大幅度下降。
　　他突然一马鞭抽在阿桂第身上，还不解气，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阿桂第不敢反抗，被打的头破血流，一旁杨守壮心里惭愧，勒克德浑这是打在阿桂第身上，痛在他心里。
　　暗下决心一定要给城中反贼点颜色看看，不能辜负勒克德浑一片苦心。
　　其他满清八旗牛录和蒙古八旗佐领赶忙上前把大将军拦住，继续打下去阿桂第就要一命呼呼。
　　“都给我打起精神，杨——总兵。”勒克德浑一个眼神，杨守壮吓得竟然匍匐在地。
　　“奴才在。”
　　“奴才？你还没有这资格，今后你要做些什么不需要我教你吧？”
　　杨守壮一把鼻涕一把泪发誓，以后一定要为大将军誓死卖命，不把伪明势力消灭干净，誓不为人。
　　很好，勒克德浑目的达到后，他带着阿桂第和一干牛录，佐领去北营视察军营防备，留下杨守壮和他的兵马。
　　杨守壮阴沉着脸，一脸怨恨看着不远处当涂县，一个小小县城让他遭受奇耻大辱，等攻破县城后，全城一个人都不留下，部下一个个屏住呼吸，生怕得罪正在气头上的他。
　　在东营帐篷中，勒克德浑先把阿桂第安顿好，让随军大夫好生医治，阿桂第怎会不明白大将军意思，好好躺在帐篷中休息。
　　勒克德浑又去慰问受伤的鳌拜，鳌拜是他最信任战友，他和鳌拜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也是好友。
　　“昨晚敌军袭击我西营炮台，一百多门火炮尽数毁坏，城中却没有消息穿出，是不是城中人员被反贼发觉了？”勒克德浑把炮台受到袭击事情告诉鳌拜，鳌拜听说后也有些惊讶，和农民无异的义军，还有胆量出城主动出击？两人对义军不再小觑，就在两人继续讨论围困太平府军士行动时。
　　不料城中传来几个大嗓门，用不标准通古斯语说书弹评，重点是满清高层那点闺房秘事，说的有板有眼。
　　那个谁和谁母亲私通，这是大逆不道啊，是扒灰还是道德沦丧？
　　哎呦喂，以后这辈分可就乱了，是叫父亲还是继续做兄弟？
　　为恶心清军，城中大嗓门用满语喊完，用官话继续喊，官话一出，八旗汉军顿时来了精神，也不打瞌睡，也不交头接耳，竖起耳朵听京师满清诸王爷秘事，听得津津有味。
　　有些佐领表面呵斥部下不得听信谣言，内心却也嗷嗷叫好。
　　这是哪个说书人，口才也忒好了，继续说下去，听得真带劲。
　　鳌拜躺在席子上，听到义军竟然以这种方式羞辱诸位大人，气的伤口再一次撕裂：“气煞我也。”
　　坐在旁边的勒克德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忍劲很好，义军激怒他，他能够忍住，但不代表他的部下能忍得住。清军中的旗丁，人人气的吐血，哪有这样编排主子的？士可忍孰不可忍。
　　几个激动的牛录，领着旗丁和抬旗冲上去，还强迫一些汉军八旗一起攻城。
　　秦楚颇有兴致，在城墙上看着清军营中冲出一队队人马。
　　“清军也是人啊，一样都是吃五谷杂，这些人都是来送死的，给我狠狠地打。”秦楚和部下在西门驻守，聆听阳射手群又一次发挥作用。
　　一只只尖锐箭镞划破长空，射入清军将士躯体，清军冒着被射杀危险，付出数百尸体终于冲到城墙下，驾好云梯开始登城。
　　清军冒死攻城的鲁莽举动和送死没有区别，义军用石头，木头狠狠地把清军砸下去，范云龙把军中所有三眼铳集中起来，对准登墙清军一顿射击，打的清军鬼哭狼嚎。
　　清军在北门，南门，东门还有十几门火炮，但都是些轻型火炮，但被勒克德浑严令不得使用，这次清军进攻纯属送死。
　　“鸣金，都给我撤回来，不要送死，违抗军令者，斩立决。”勒克德浑气的一口血从嘴角溢出来，死死地咬住牙齿，怒视当涂县城墙，默默发誓。
　　你们给我记住了，等攻破太平府后，全军大开杀戮，要把太平府所有房屋推倒，所有反抗人都充入府中包衣。
　　清军无脑攻击行为留下一千多具尸体，一部分是战斗力很高旗丁和披甲人，更让勒克德浑吐血的是林麦风，李邦昌等人，被一个个把脑袋摁在城垛上。
　　邱意浓意气风发的立在城头，对城外清军吼道：“城下的人听着，这就是你们塞进来的奸细，爷都给你们宰了，以后有多少就来多少，保证一个不留，给你们剁的一干二净。”邱意浓心里那个恨啊，昨晚本来是一个绝佳表现机会。
　　布置军队把狼爪营围起来，只要再多给一会时间，等其他部队到位后，在他指挥下，狼爪营士兵只能束手就擒，只需把清军细作揪出来，其他士兵仍旧是大明将士，不仅可以立下大功，还可以给金侍郎留下能干印象。
　　谁想到潘卫这狗厮鱼死网破，煽动不明真相士兵暴动，不仅造成狼爪营将士死伤大部，还白白损失他许多兄弟。
　　越想越气，邱意浓一把鬼头刀在城墙上翻滚，一口气砍掉所有叛徒脑袋，尸体都扔下城。
　　就这还不解气，对着城下就是一阵干吼。“来啊，爷爷刀子等着你们送脑袋来。”
　　勒克德浑亲眼看着寄以厚望的林麦风被一刀砍死，再也绷不住怒气，当即让奴才继续去催促，尚在路上的刘良佐和刘泽清两部以及红衣大炮炮队，让援军尽快赶到太平府，不把当涂县轰成平地誓不罢休。
　　城内气氛和清军掉个头，一片欢声鼓舞，庆祝击败清军攻城，更庆祝拔出内部细作，为了奖励秦楚，金声提拔秦楚为狼爪营千总，狼爪营经过昨晚的变动后，尚有六百士兵，这残余六百士兵，忠臣和信心都受到严重打击，急需要在秦楚带领下找回信心，让全军上下再一次接纳狼爪营。


第39章 清军来袭（十一）新官上任
　　狼爪营士兵心态很复杂，平日高高在上的千总，竟是清军细作，又被把总潘卫煽动闹兵变，自己人打自己人，损失大量兵力，使得狼爪营在整个义军中都抬不起头。
　　又听说昨晚立下头功的秦楚，成为狼爪营新任千总，狼爪营士兵炸开了锅。
　　有人坚决反对，有人坚决支持，也有人拭目以待。
　　接到任命后，秦楚当即接管狼爪营，带着部下疾如风进入狼爪营。
　　进入军营后，大部分士兵稀稀拉拉站在各自帐篷前，双眼无神看着秦楚一行人，仿佛秦楚这个新任千总和他们没有关系。
　　狼爪营消极状态秦楚早就有对策，进入军营后，让渔夫把客栈所有银子都搬过来，然后封闭狼爪营出入口。
　　“你就是我们新任千总吧，我是魏叔夜，是狼爪营把总，在这里恭候大人多时了。”魏叔夜是狼爪营仅幸存一个把总，对秦楚态度不冷不热，秦楚也没因为他态度冷淡而生气，反而客气的和他说道。“魏把总，能带我去林麦风帐篷吗？”
　　“请”魏叔夜前头带路，秦楚和渔夫在后头跟着，七八个大箱子抬进帐篷，在林麦风住处，秦楚和魏叔夜做了一次详谈，期间魏叔夜时而开怀大笑，时而情绪低落抹眼泪，没有人知道两人说可以什么。
　　魏叔夜出来后整个人像变了一样，风风火火带着秦楚把军营转了个遍，秦楚乐呵呵和狼爪营士兵打招呼，还亲自去士兵帐篷里看看，住宿环境和饮食条件好不好？
　　这些都是表面工作，真正重头戏还在后头，秦楚给每个士兵发三个月军饷，把穷的只剩下一副骨架狼爪营士兵，感动的差点高呼万岁。
　　秦楚清楚现阶段，和士兵讲大道理没有用，只有给士兵好处才可以获得拥戴，等有合适时机，才可以给士兵们灌输正确思想。
　　清军也正是用重金收买，各路明军和农民军望风而降，对此秦楚要比清军更大方。
　　等到士兵情绪稳定下来后，秦楚让王献把十几个炮手带到军中，这些人肉搏战不行，但是操控火器都是一流，被狼爪营将士围在中间，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被义军摁在城墙上剁了脑袋。
　　秦楚端把椅子大大咧咧坐在营地中央。
　　“你们以前是哪的？推个人出来说来听听。”
　　炮手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开口，生怕说错话被杀，越来越多士兵从帐篷中钻了出来，颇有兴趣看着新来千总，会怎么处置这群炮手？
　　在秦楚和屠夫怒视下，炮手一番交头接耳交流后，一个威望较高的人，被推选出来站说道。
　　“大人，俺说了啊，俺们是山东威海卫，俺们都是一个卫所，清军打进来后，总兵投了，俺们这不也跟着降，不投还能干啥呢，俺们只会操炮啊，回家连快地都没有，回去也是等死，还不如跟着大军四处跑，走到哪就是一顿炮，就是行军打仗时推炮有些累，不过俺们至少不会饿死。”严威阳一口气说这么多，说完后有些后悔，要是大人生气没准都给咔擦了。
　　其他炮手有些后悔，这严威阳今日话咋这么多？心里不免把他骂的半死。
　　秦楚看着严威阳，慢悠悠的说到：“以前被总兵挟持投了清贼，为了活命，就昧着良心为虎作伥，每一次开炮都会带走我大明将士性命，这可是死罪。”
　　听秦楚意思是要杀无赦，严威阳和一干炮手顿时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乞求活命。
　　“大人饶命啊，小的愿意给大人操练火炮，打死狗日的清贼。”
　　“晚了，魏把总。”秦楚拔高声调，把魏叔夜叫过来。
　　魏叔夜拎着鬼头刀信步而来。
　　“末将在。”
　　“拉出去，都砍了。”
　　魏叔夜大手一挥，几十个士兵冲过来，把炮手拖出去，炮手被吓得鬼哭狼嚎，他们不想死啊，被拖出去后，却没有被当即砍头，而是在军营外转了一圈，又被拖回来。
　　这一圈下来，炮手心都吓死，拖回到秦楚面前一个个都蔫了，秦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严威阳听到被砍了那句话后，没有半点活下去念头，鬼头刀架在脖子上滋味，差一点就砍下去。
　　没想到又被拖回来，他和其他人跪在地上继续不断求饶。
　　“怕死吗？”秦楚问他们怕不怕死，炮手哭天抢地，用行动表示怕死，有一个胆小鬼干脆对着秦楚叫爷爷，爷爷饶命啊，祈求活命的求饶声彼此皮肤。
　　秦楚突然大吼一声。“够了，既然想活下去，那就给我打起精神，老子可不要蔫头耷脑的兵。”
　　严威阳脑子灵光，赶紧制止其他人哭喊求饶，十几个炮手站笔直，有些人还把胸膛挺起，一瞬间完成没有精气神残兵变成可用之师，准备迎接秦楚训话。
　　“这才像样，这里是狼爪营，我是狼爪营千总秦楚，是一只专打鞑子的军队，既然加入我们，以后就老老实实，会使唤火器，以后就给我狠狠地轰狗日的。”
　　“是，以后狠狠轰狗日的。”严威阳庆幸活下来，虽然这狼爪营穷点，军饷这些的，也都不指望和在清军那想比，可能吃饱饭，不饿死就心满意足。
　　炮手暂时被安置在弓箭手队伍中，秦楚手头兵力可观，左营老兵还有六十来人，三千新兵剩下九百多人，狼爪营除去伤兵还有五百多人，所有人加一起有一千五六百多人。
　　这一千多战士不再是懵懵懂懂的新兵，而是经历过血与火历练，逐渐成为一只建制军队。
　　秦楚把狼爪营建制重新编排，马锡给他介绍戚继光戚家军编制，秦楚熟悉后大为赞赏，狼爪营暂时效仿戚家军建制。
　　他为千总，下设五局，马锡第一局把总，魏叔夜第二局把总，屠夫第三局把总，王献第四局把总，聆听阳资历浅，他和渔夫两人被任命为第五局副把总，第五把总暂时由秦楚兼任。
　　每局下设三个司，秦楚对基层军官很重视，把军队掌握在自己手里，规定把总以下提拔必须由他首肯，把总只能提拔旗长等底层军官。
　　每个把总下属三百人，多出来的人，被秦楚单独编为工兵营，负责挖战壕修理军械等后勤工作。
　　为了防止部下做大，秦楚又从每个把总中，选出最精锐二十人，组成一只百人队，作为亲兵护卫，以免形成强枝弱干，尾大不掉局面。
　　勉强把军队编制完成后，太阳已经下山，李尹将饭菜端上来，秦楚一看，两个窝窝头，一碟咸菜，两个鸡蛋。
　　还有鸡蛋？秦楚把鸡蛋塞给李尹。
　　“你和宁老爷一人一个，以后我们出去打仗，你就和宁老爷在我帐篷呆着，军营人多眼杂切莫乱走。”
　　李尹对秦楚感觉，停留在报恩层面上，自从知道宁老爷的真实身份后，她的一颗心从秦楚转到宁老爷，只要俘获宁老爷的心，以后就有机会母仪天下，天下男人那么多，她，只取宁老爷一人。
　　李尹下去后，秦楚用餐后，抽空眯了一会，脑海里却想到了柳冯所说军粮，只有五天军粮绝对不行，今日对清军偷袭成功，清军也定会加强戒备，再想对清军发动偷袭难度很大，成功可能性很小。
　　军粮，军粮，脑子里全部是军粮，秦楚第一次为吃的，而想破脑袋，他绝对不同意每天减少供应，这不是长久之计，需要有渠道获取大量补给。
　　而这时候江天一，在宁国府的日子也不好过，面对清军围攻，好在有王琢前天从泾县带回来数千人和一些粮草，拼死挡住清军进攻步伐。
　　而徽州府情况要好很多，徽州府地势险要，守军兵马不多，却可以依靠丛山关据险而守，让清军损失好些兵马，仍然被拒之关外。
　　南直隶的战局，似乎陷入僵持，其他战场打的热火朝天，特别是在湖南战场，清军碰到硬茬子，湖南何腾蛟和阿济格交战异常激烈，为了给李自成复仇，大顺军残部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和湖南明军一起抵抗阿济格，但是清军统帅阿济格一代名将，在人数不占优情况下，仍然控制湖北大部分州府。将何腾蛟军队压制在西南一隅，
　　远在浙东鲁王，数十万军队在钱塘江和清军对峙，钱塘江上红红绿绿旌旗密布，清军和明军你来我往，都没有把握住机会给予敌方致命一击，一时间谁也不能够消灭对手。
　　进入相持阶段后，双方比拼不仅仅是一线军队，还有后勤、人心等各条战线比拼。
　　清军已掌握大半个中国地区，可提供资源远远超过南明掌握地区，随着时间推移，南明政权陷入了财政危机，鲁王几十万军队快发不出军饷，粮草也出现短缺。
　　一些战斗力不强义军被迫解散，军队数量出现下滑，而清军却能够从河南等北方产粮地，源源不断往前线运输粮食，还有大量投降明军，也在清军驱使下向南方进军，南方战局逐渐向清军有利方向倾斜。


第40章 清军来袭（十二）粮食
　　勒克德浑企图以太平府为诱饵，消灭明军大量有生力量，他却没有想到鲁王和隆武竟然见死不救，在江山社稷生死存的危急时刻，南明仍旧内讧，只有大学士黄道周带着三千士兵风尘仆仆来救。
　　这只军队马匹少，士兵大都未曾训练，仍然一腔热血以飞蛾扑火姿态表明对大明拥护。
　　秦楚却想以太平府吸引勒克德浑这只大军，给其他反清势力拖延时间，各方势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在朝着错误方向越滑越远，谁滑的越深谁就会率先出局。
　　围攻太平府清军和防守义军，在这一天打起奇怪静坐战，清军坐在城外，看城墙上义军修筑防守工事，义军坐在城墙上，看城外清军继续布置军营，一天相安无事，却把两军后勤给急坏了。
　　“大将军，我大军每天消耗粮草无数，奴才祈求速速攻下太平府。”负责清军后勤佐领，苦苦哀求勒克德浑迅速进攻城池，以最短时间拿下城池，缓解粮草不足缺口。
　　“金侍郎，咱们可不能在城中坐吃等死，得想办法找些粮草。”柳冯将一日三餐减半，从每人一天一碗稀粥，三个窝窝头，一根咸菜缩减为两碗稀粥，一个窝窝头，半根咸菜，勉强可以维持十天，十天以后要想活命，就要杀掉城中除人以外任何动物。为了减少不必要浪费，柳冯把各部未来三天军粮分发下去，以后每三天去领一次军粮。
　　“柳冯你莫要说了，老夫怎会不知粮草不济，可城外清军云集，我也在想办法。”金声没好气的打发走柳冯，这个柳冯整天来诉苦，不是说粮草不足，就是军饷没有及时发放，恐怕影响将士士气。以至于金声见到他就绕着走。
　　第二天清军仍旧没有进攻，秦楚趁着这个机会，把旗长以上军官全部召集在一起，更加深入解麾下这之狼爪营，忙碌一天，从来没有因为腮帮子因为说话而变得麻木，晚上又和几个把总商量军粮事情。
　　而秦楚也终于知道作为一个军事主官，要做的事情竟然有这么多，几个把总都是打仗不要命得主，但是队伍建设等各方面都是一窍不通，马锡也仅仅是懂得一些军职词汇，忙完这些秦楚回到住处，倒头就睡，经过一个晚上深度睡眠，起床后神清气爽，从草席上一个坐地腾空，没有任何困难，表明背伤完全愈合。
　　“千总，这是今日早饭。”李尹把今天早饭端进来，秦楚一看就没有胃口。
　　窝窝头和咸菜，永远不变的伙食，刚喝了口稀粥。
　　门外关培传求见，秦楚赶紧让他进来，两人一起共享早餐。
　　关培传进来后看了看秦楚的伙食，神神秘秘走上前和秦楚说道。“秦千总，吃这些可不好，我那还有些干粮，待会让人给你送来。”
　　秦楚对他表达谢意，没等秦楚问他有什么事情，关培传突然提起，前晚他的人去堵炮口，秦楚答应的赏钱还没有兑现。
　　“秦兄弟，前晚去堵炮口的那个...”他还没有说完，秦楚恍然大悟。
　　对门外渔夫喊了一声，渔夫走进来后，秦楚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渔夫点点头退出去。
　　不一会就带着人扛着一千两银子进来，关培传见了银子就来劲，每个人都有命门，他的命门就是银子，只要给银子除了做叛徒，其他事都行。
　　“哎呦，关游击，实在是对不住，军务太忙，一不小心给忙忘了，这些都是给诸位将士辛苦饷银，望关兄海涵。”秦楚把银子放到关培天身边，招呼关培天一起用餐。
　　关培天鄙夷的看了看桌面上食物，捂着鼻子说他不习惯咸菜气味，让秦楚有空去他营地里，他有好东西要给秦楚。
　　秦楚推脱军务繁忙，晚上有时间一定去拜访，关培传兴高采烈让部下扛着银子回去，留下秦楚坐在椅子上，把早餐消灭干干净净，还是有些饥肠辘辘。
　　是要想办法弄点粮食，十天后清军红衣大炮一到，想坚守太平府一个月几乎没有可能。
　　秦楚焦头烂额想粮草事情，金声和他一样烦恼，没有粮草，几万军队会活活饿死在城中，金声思来想去没有好法子解决粮草问题，和范云龙，柳冯在房间里商量良久，还是没有办法解决粮食。
　　最后还是范云龙拍板，十天后粮食消耗殆尽，主力从南门突围，绕过泾县，撤往徽州府。
　　他们还不知道徽州府也遭受到叛军田雄的围攻，撤往徽州府，将给清军两面夹击绝好良机。
　　“谁断后？”金声也有突围念头，在这里苦等浙江和福建的明军，就像秦楚所言，是给清军包饺子机会。
　　举兵抗清以来，他对清军实力评价有了极大改变，清军在关外战绩还可以说是主场作战，有很大主场优势。
　　入关后横扫北方大顺军和明军，野战无敌，他对浙江，福建两地南方明军能否抵挡得住清军进攻，不抱多大希望。
　　既然突围那么就要有断后的部队，三人在房间商量断后事宜，有一只铁腕后军断后，才可以保得住义军火种，没有人知道三巨头让哪营断后。


第41章 冲突（一）
　　整整一个白天，秦楚都泡在军营里，观看军队训练。马锡，王献和魏叔夜都是货真价实大明将官，每人铠甲穿戴整齐，在练兵上都有一套。
　　他也跟着看到，学到很多，特别是这个年代士兵，普遍营养不良，不要说按照现代军队训练，哪怕最普通民兵军事训练，都难以实现，绝大多数士兵身体素质达不到要求，加大训练量，十个有九个要被练废。
　　这其中马锡以力量称霸军中，除了普通刀枪训练，对部下力量训练格外重视，但是在秦楚看来，士兵力量练习应该建立在优质伙食上，整天喝稀粥吃咸菜，士兵身体素质跟不上，力量也就无从谈起。
　　王献有十几个老部下跟随秦楚，这些老兵对新兵就像老猫戏耍老鼠，把新兵折磨的死去活来。秦楚没有制止老兵训练新兵，他不是完人，对古典军队训练也不熟悉，更不能把后世现代化军队的那一套，往古代军队上硬套。
　　士兵们热火朝天训练，突然有哨兵找到秦楚，报告总兵范云龙来军营。
　　范总兵来军营？
　　秦楚让士兵继续训练，带着几个把总迎接范云龙，范云龙不摆架子，只带几个家兵前来，几人在狼爪营门口等待秦楚，远远看见秦楚走来，他并没有打官腔在原地等秦楚过来晋见，而是主动走上前和秦楚打招呼。
　　“总兵大人来狼爪营，事先和我说一下，我好安排。”
　　“安排什么？军中物资紧俏，你狼爪营又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招待我？”范云龙故意虎着脸。随后和简单明了说道：“从今天开始，你狼爪营协同吴将军守卫南门。”
　　秦楚当即表示，狼爪营立即去南门，得到秦楚保证后，范云龙去其他各营安排军务。
　　他走后，魏叔夜一张老脸拉的老长，虽然秦楚秘密给了他五百两白银，成功收买他和狼爪营部分将士，但这次他有些不满，和秦楚诉苦。“千总，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马锡，王献和屠夫三人有些好奇他，不顾三人眼神，魏叔夜硬着头皮说出心里话。
　　“我看总兵对我们狼爪营还是不放心，南门城墙矮，清军在南门至少有一万人，吴远又是个出名兔子腿，大人，咱们可不能去做炮灰。”
　　范云龙让狼爪营移师南门，秦楚就有些不快，但还是应下来，被魏叔夜这么一说，秦楚茅塞顿开，他虽然为狼爪营千总，立下赫赫战功，但身份是客军，仍旧就被挤出义军高层，狼爪营作为一只单独军队，也被其他诸营排斥。
　　“不要有怨言，魏叔夜，一会你和我去南门会一会吴参将。”秦楚突然发现聆听阳和渔夫不在，让王献通知他俩工兵营负责搬家，说是搬家，其实也就是把帐篷从北门搬到南门。
　　秦楚回到帐篷中，看了看银子，还有两千白银，咬咬牙点了五百银子，带上二十个亲兵，和魏叔夜忙着去南门拜访吴远。
　　参将吴远是义军中仅存两个参将之一，另一个是邱意浓，早一些时间，范云龙和他说秦楚狼爪营，要来协助防守南门，他心里想不是齐心协力守住南门，却是怎样把狼爪营顶在前面。
　　作为前明军千总，一千多部下都丢在北方，带着几十个残兵败将投奔金声，当即被任命为参将，他敢于继续抵抗清军入侵，却也有旧军阀守旧思想。
　　他是参将，比秦楚高几级，占据南门一处最大院子，把指挥部设在大院中，这里光线好，住的舒坦，还有一只一百人卫队保卫安全。
　　秦楚在院子外求见，吴远耍够架子，让秦楚在院子外等了一个时辰，才悠悠让家兵打开门迎接秦楚，秦楚怒在心里，表面平静如水，一旁魏叔夜一张嘴嘟得老高。
　　家兵按照吴远吩咐故意刁难秦楚。“秦千总，您一人进去就可以，其他人还在外面乖乖等候，对了，秦千总，你的长枪也不能带进去。”
　　秦楚说了声好，突然一个高抬腿，家兵被踢出几米远，直接把大门撞翻，卫队看见家兵被踹飞，紧张拔出武器作势要砍上来。
　　我看谁敢？秦楚长枪从右手划出，闪过一道银光直接杀进去，魏叔夜早就忍耐不住，带着二十个亲兵嗷嗷冲进来。
　　一个把总提着大刀，朝着秦楚劈头盖脸就砍，秦楚长枪在把总额前虚刺，把总收回大刀将长枪挡住，秦楚却直接将长枪往下，直刺心口，吓得他急忙回撤。
　　撤？秦楚双腿像一个弹簧，猛地蹦出，将长枪抛向高空，一个势大力沉抱摔，长枪落下时，把总被甩出去三米远，趴在地上痛昏过去。
　　在门外等候这一个时辰里，聆听阳和渔夫着手搬家，狼爪营把驻地放在南门和吴远大院中间，数百个帐篷密密麻麻被搭建，隐隐将吴远和部下隔开。
　　渔夫布置军营时，聆听阳集中全部弓箭手和三眼铳，在营地前准备就位，谁敢冲上来，就会被射成马蜂窝，马锡和屠夫两局士兵在吴军两侧，保护狼爪营弓箭手。
　　等王献带着第三局士兵全副武装冲进来后，一顿刀子，吴远卫队识趣把兵器扔在地上，抱着脑袋一个一个鱼贯而出。
　　吴远身边只有几个家兵，他紧张看着秦楚，这个杀神要什么？是要内讧吗？吴远有些颤抖的问道：“秦千总，这是为何？”
　　吴远亲兵被秦楚下令拉出去，站到院子外，被王献喝令在墙角蹲着，丢尽面子。“吴将军，打扰了，这外面太阳热，还是去房间谈一谈。”
　　吴远本想殊死一搏，但是看看秦楚体格后，还是放弃这个念头，老老实实跟着秦楚进入他的房间。
　　秦楚没有洋洋得意，反而以普通口气和吴远交谈：“你这房子有些大啊？我看啊，缺些东西。”
　　“这...你究竟要干什么？”吴远摸不准秦楚要对他做些什么，秦楚给他是一个很眦睚必报的狠人。
　　秦楚耸了耸肩膀说道：“这房子缺了点铜钱味，我给你备些东西，吴将军要不要看看？”他对外拍拍手，士兵扛着两箱银子，每箱银子二百五十两，秦楚又让卫兵抬出去一个箱子。
　　“打开看看，这些都是你的。”
　　吴远犹豫着打开箱子，一看，都是白花花银子，银子成色真好，吴远都不记得他多少天没有领到过军饷，在北方部下也是因为几个月没有领军饷，导致军心溃散，被大顺军和清军一顿冲就被击溃。
　　“这些都是给我的？”
　　“对，都是给你的，只要你愿意和我站在一起，另外一箱也是你的。”秦楚笑眯眯看着吴远，看的吴远心里直嘀咕。
　　吴远慢慢从紧张情绪中缓过来，他试探地问道：“秦千总，我还是有些不太懂，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和你说说清军和我军有哪些差距？”
　　吴远从一个军队指挥官高度来看，清军实力远远强于明军。“我军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点人没啥大用，你也看到，被你的人一顿砍就缴械投，你让我怎么守？”
　　他倒也没说错，卫队是他最精锐部下，面对狼爪营一个局围攻，轻易把主帅出卖，这样部下实在是难以让人放心。
　　“吴参将，我对你的人没有兴趣，我等追随侍郎大人复大明江山，可是鞑子死敌，其他人投降或许有条活路，可我们投降人家还不接受，倘若南门失守，你我虽然有几千人马，还可以在巷子里打一打，拖几个清兵一起去死，比其他人，也只是多活一柱香时间。”
　　城墙一旦被攻破，几万人都要死在这里，吴远当然不愿意看到这个结局，他有些迷茫，清军来去如风，几十年里，大明精锐被清军一点点消灭，而南方明军实力比起边军差的比较多。
　　“那秦千总想怎样？你狼爪营比我营着实强些，可和清军比起来，还是差太多。”
　　秦楚让卫兵端来椅子，和吴远畅谈清军作战方式，以此拉近两人关系。


第42章 冲突（二）
　　两人还谈起义军内部一些事情，吴远是义军元老，对义军了如指掌。虽然他是一个参将，却也指挥不动其他游击和千总。
　　随后他向秦楚介绍义军中最精锐营兵，当属范云龙总兵家兵，有三百家兵和三千普通士兵。
　　其次是副总兵乔比志三眼铳营，有两千人马，三成人使用三眼神铳，是军中火器装备最多一营，再往下各部实力都半斤八两，没有重型火炮。
　　秦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有些好奇问他。“你两千多兵马，除了老部下，就没有原来官军？”
　　秦楚这个问题，吴远叹了口气告诉他。
　　“实不相瞒，除了我和十几个原来部下，其他人都是从附近州县招来，好多人连刀都拿不动，更别提行军打仗，打起来也就是我的这些老部下冲在前，其他人跟在后，碰到顺风还好，逆风就是一群蛤蟆，跑的比谁都快。”
　　吴远还告诉他，他在投奔金声的时候，在附近乡村找些人，带着几百人乌合之众队伍投奔金声，而关培传只有十来个人来投，最后谁人多谁就排名靠前。
　　“范总兵也没有办法把诸军整合到一起吗？”
　　“清军来的太快，整军计划泡汤，加上邱祖德几万人都死在城外，大伙手头上那点人看的更重，还有一些把总，虽然只是把总，手底下却有几百人，他们也都是独立成军，名义上归属大人节制，其实都是各打各的。”
　　吴远说着这么多，有些累了，秦楚看他疲劳，目的也已经达到，挥手告别，临走时候告诉他，以后南门防御由狼爪营来负责。。
　　“吴参将，以后银子不够用，来找我拿。”
　　他走后，吴远第一时间把卫队士兵全部换掉，从军中重新挑选三百人充当护卫。
　　秦楚没有歇息，马不停蹄去东门关培传处，刚到关营，就被营口军士迎进去。
　　“关将军说了，秦千总来不用等待，直接进来就是。”
　　在关培传的军营，秦楚把关军和吴军私下对比，关军明显技高一筹，军容虽不算强盛，却也不是一副颓败样子。
　　关培传看见秦楚，心情就变得好多，热情把秦楚迎到中军帐篷中。
　　“秦老弟，快来快来。”
　　秦楚也没有和他客气，大大咧咧往凳子上坐下，关培传让士兵上茶后，对秦楚竖了个大拇指。
　　“秦老弟可以啊，盖世之勇，独闯吴远中军，老哥佩服啊。”
　　看来把吴远给干了这件事情，短短时间内就惊动全城，不过秦楚毫不在意，吴远那些人不足为虑，就是以后给别人留下殴打同僚恶印象。
　　“要我说啊，打的好，吴远这人仗着兵多，作威作福，不是什么好人，你别看他人多，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用他的人顶在南门，其实就是当炮灰。”关培传说着说着，突然想到秦楚狼爪营也被调往南门，顿时把嘴巴闭上，谈起了其他事情。
　　“秦老弟，我这里有些东西你肯定喜欢？要看看不？”他故作神秘，把秦楚胃口吊起来，越是吊胃口秦楚就越是装糊涂。
　　“哦？什么好东西，我喜欢的东西关兄莫非也知道？”秦楚打着哈哈说道。
　　“今日去秦老弟军营，吃的都是些啥？”
　　秦楚有些明白他的意思，既然看破就明说。“关兄这里莫非有？”
　　“嗯，其他的人不好说，秦老弟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只要给够了银子，要多少有多少，柳冯说只能抗十天，那我这可以抗一个月。”
　　一个月？
　　秦楚狂喜，没有想到关培传竟然有粮食，他怎么有一个月粮食？
　　他好奇问道：“关兄，虽然很冒昧，但还是想问问，这些都是哪里来的？”
　　关培传左右看了看，皱着眉头仿佛实在做很大决定，很纠结的在想要不要和秦楚说呢？
　　最后还是让卫兵们在帐篷在守候，和秦楚说了些有关粮食的秘密。
　　“每天晚上，对面都有人卖粮，只要给足银子，一切都好办。”
　　秦楚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两军交战，进攻方竟然主动卖粮食给守城方，这要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秦楚肯定不信，可这是关培传口里一字一字说出，他不由得不相信。
　　“你说，这清军中有我们的人？”
　　“那倒没有，但有认识的人，以前还都是山东都指挥司的袍泽。”关培传告诉秦楚，围攻太平府清军有他以前同僚杨洪，在杨守壮军中担任都司，专门负责军粮。
　　清军占据北方平原产粮大省，随着大量粮草源源不断运输到南下清军军营，清军粮草短缺问题得到解决，甚至还有所充裕，粮食充裕让一些投降前明军将领做起了二道贩子，倒卖部分军粮，只要给的起高价，都可以买得到粮食。
　　秦楚听得眼睛都直了，这都可以？清军统帅如果知道，这个叫杨洪的都司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不过这是清军统帅事情，秦楚想知道粮食价格。
　　关培传告诉他，这粮食也不是每天都有，昨天晚上他的人和杨洪接上头，为了表示诚意，杨洪偷偷摸摸运来五百斤重的杂饼，作为回报，关培传从城墙上扔下去五百两银子。
　　一两银子买一斤杂饼，这杨洪够黑的。
　　“秦老弟放心。东门都是我的人，谁吃了豹子胆敢泄露消息，我就砍谁脑袋，前天被砍头的张邦昌，就是下场。”
　　“张邦昌不是清军在我军中细作吗？”秦楚隐隐觉得关培传并不是一个简单军人。
　　他治军手腕很高明，利用破获张邦昌给城外清军传递情报机会，将军中异己全部当成清军细作一股脑的绑了。
　　第二天在城墙当着将士面，一个个的剁脑袋，建立起绝对权威，部下对他军令都做到了不折不扣执行。
　　看着关培传笑盈盈的一张国字脸，秦楚有些后悔来到他的军营，今天上了此人贼船，以后就要和他绑在一起。
　　“关兄好魄力，以后还需要多向关兄取经。”
　　见秦楚同意，关培传心中大喜，和秦楚说明杨洪在今晚会有五千斤粮食运进来，他筹集四千银子，剩下六千两秦楚来搞定。
　　想到有五千斤粮食，秦楚咬咬牙应下来，回到军中将几个军官全部召回来。
　　“千总，此话当真？”王献来了精神，听说有五千斤粮食，省点吃够全军吃上五六天。
　　马锡当场顶了他：“你头是不是坏了？上哪里找六千两银子，还有五千斤粮食，姓关的会拿走大头，估计能给我军两千斤就很不错。”
　　魏叔夜默不作声，自从狼爪营被其他营围剿后，他对待其他营冷心，跟着秦楚得过且过。
　　屠夫和渔夫两人也同意去换粮食，并且建议秦楚现在就去李家大院把剩下银子都取出来。
　　屠夫估计至少还有几万辆银子，把银子取出来不愁买不到粮食，众人都同意屠夫的做法，磨拳擦掌等秦楚下命令就去把银子取出来。
　　聆听阳突然说道：“千总，且慢！”
　　秦楚和军官们都看向他，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有些怯怯的说，这是不是一个阴谋？
　　阴谋？
　　众人好奇看着他，为什么是阴谋呢？
　　“对，是不是城外清军故意设下一个圈套，不仅可以把我军中家底耗干净，还可以将今晚购粮的将士一举消灭。千总，害人之心不可有，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聆听阳心思缜密，善于逆向思维，提出问题很有前瞻性，有时候秦楚有一个错觉，聆听阳就是他的翻版，在他身上看到曾经影子。
　　他对聆听阳担忧意识很赞同，这个猎户出身的神射手稍加培养，日后成就不下于王献等人。
　　但当前还是尽快把银子事情搞定，银子放在地上除了长杂草没有任何用处，只有把银子用出去才会体现出价值。
　　秦楚临时让渔夫担任工兵营把总，等到傍晚时候把银子挖出来，为了防止出现士兵偷藏银子逃匿，秦楚让马锡第一局将士负责维持秩序。
　　“千总，这样大张旗鼓挖银子会不会引起其他营哄抢？这军中粮食和银子人见人爱，还是找个合适时间。”魏叔夜不知道银子事情，在刚才秦楚和其他人交谈中，才知道李家大院还有大量银子。
　　他担心在城中开挖，会引起其他人抢夺。秦楚稍加思索，想到一个法子，把他的中军暂时搬到李家大院。
　　城中各军都有城防任务，没有谁多管闲事，会在意哪个将军把中军布置在城中哪个地方。
　　渔夫浩浩荡荡带着工兵营，他一开始弄不明白工兵是啥意思，秦楚告诉他，工兵就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后，他才明白工兵营存在的意义，这只军队的武器是锄头，铲子，镢头等器具，还附带修复折损兵器。
　　他带着工兵营很快就在李家大院摆放一条条栏杆，周围有其他军队士兵路过，被第一局士兵轰走。
　　不到一个下午时间，在李家大院废墟上，搭建起十几个帐篷，这里作为狼爪营中军临时驻地，天黑以后，秦楚带着卫兵亲自挖。


第43章 你中有我（一）
　　一百多人挥汗如雨挖了两小时，近十万两白银都被挖出来，这些银子全部被打包好运到中军，数百个箱子整整齐齐码在秦楚面前，士兵们看的狂吞口水，秦楚阴沉着脸给将士们训话。
　　“这些钱以后都是你们的，但前提是把清军给老子赶走，不要银子还在，命没了。”
　　狼爪营将士士气被十万两白银吊得老高，像一针强心剂让狼爪营恢复往日斗志。
　　秦楚把银子分成两份，其中五万两留在李府，让金声派人运走，这些银子带在军中也不安全，剩下银子给将士发军饷，狼爪营每个士兵都提前领到了半年军饷，把士兵乐的嗷嗷叫，更加下决心守住城池。
　　秦楚在挖银子前让马锡求见金声，说是有要事商量，金声不明就里，马锡硬拉着他去李府，说是有好东西给他，金声护卫为了保护安全，竟然挡在金声面前。
　　“退下，秦千总麾下皆是我军栋梁，如要对我不利实，岂会是这个时候”金声让护卫退了下去，他很相信秦楚，在马锡带领下来到李府。
　　整整五万两白银，秦楚都给金声，说是在这城中偶然发现，除了部分给狼爪营将士发军饷，其他一并交给金声任由他处置。
　　金声被秦楚这份大礼所折服，秦楚不爱财，不惜命，真是大明为数不多的勇将。
　　“侍郎大人，这些银子算我秦楚为大明献一份力，大人是军中统帅，需要用银子地方很多，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成全？”
　　金声感动都来不及，对秦楚有求必应。
　　“秦楚，你快说。”
　　秦楚告诉他，狼爪营接防南门防守，从协助吴远变成南门主将。对于秦楚这个请求，金声没有任何反对，他也知道吴远那群人是军中最差那拨人。
　　金声回到府邸后，和范云龙商议把吴远部下一分为二，一部分作为预备营，另一部分全部塞给秦楚，让秦楚在南门兵力多一些。
　　二此时太平府东门对面清军大营，杨洪快意把五千斤泥土装上马车，勒克德浑冷峻站在一旁，身后的鳌拜，尼堪，杨守壮一脸笑意。
　　杨洪讨好的说道：“大将军计划真绝，只用五百斤杂粮大饼，就让城内守军乖乖拿钱出来买粮，今晚再给守军放放血，顺便把守军家底都抢光，看你金声还拿什么反抗？”
　　尼堪也是一员名将，他掌管同其他清军各部联络，接到在福建探子回馈情报，获悉福州明军派出援军。支援南直隶义军。
　　他建议勒克德浑要谨慎应对明军援军。
　　“大将军，听说福建伪明派来援军，不可不防啊？”
　　“伪明援军统帅是谁？有多少人？”
　　“据可靠消息，是吏部侍郎黄道周，募集几千人，不过都是些新兵，也没有多少战马。”尼堪对黄道周这一路援军很重视，不断催促探子传回最新消息。
　　勒克德浑突然问道：“黄道周到哪了？”
　　“据估算，将于两个月后抵达广信府。”
　　“地图拿来”
　　勒克德浑在地图上把广信标明出来，测算一下距离，突然开怀大笑。
　　众将领不解，他豪迈说道。“让他慢慢走，最好是从广信府一路走到徽州府，把这一路敢和我大清作对的人都聚起来，这样可以一劳永逸解决这一带伪明势力。”
　　他让尼堪通知进攻徽州府田雄和余永绶等清将，不要急于消灭黄道周这一路援军，将其引诱到徽州府后，尽全力尽数消灭。
　　对于勒克德浑这个想法，鳌拜不是很赞同，他说道：“要是黄道周这只援军做大怎么办？”
　　“区区农民组成军队，有什么可怕？就算有十万之众，也是一群散沙，鳌拜，你怕了？”勒克德浑突然以严厉的口吻怒斥鳌拜，鳌拜忙的说道：“不怕，就算百万，我也能拿得下。”
　　勒克德浑环看在座将领，然后说道：“好，都去准备，今晚给反贼再放一些血，务必将出城反贼全部杀掉，一个都不留。”
　　在场清军将领齐声道“喳”
　　勒克德浑知道，杨洪和关传培以前都是山东都市指挥司同袍，是军中年轻一辈的翘楚，但是杨洪却被山东义军打的灰头土脸。
　　清军在一片石击败李自成，挥师主力入关，八旗兵多将广，横扫北方大小军阀，多尔衮又打着为崇祯报仇的旗号，派王鳌永招降山东各州府明朝残余势力，杨洪也随大流投了满清。
　　没有想到关传培和邱意浓在东门城墙上斩杀细作时，被他看见，为了获取勒克德浑重用，向勒克德浑表明愿意作为诱饵，引诱城内关培传出城，将这一路守军尽数消灭。
　　勒克德浑也正愁找不到好法子来削弱守军，杨洪诡计让他拍手叫好，承诺事成之后提拔杨洪为副总兵，并且暗示杨守壮年纪有些大，已经不太适合打打杀杀。
　　言下之意，只要计划成功，杨守壮这个总兵位置迟早是你的。
　　杨洪听得心花怒放，到总兵这个位置，就迈入高级军官行列，这是值得骄傲一件事情，他不停地催促士兵，把装满新鲜泥土麻袋装上车，为了逼真，在马车上面还堆满几袋子杂粮，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些就当做送给关传培去阴曹地府口粮。
　　当涂城内，关培传作为东门守军主将，俨然把东门变成自留地，他一个游击将军，虽然掌握兵力不是很多，但是部下实力仅次于总兵范云龙。是义军中精锐力量，金声放心把东门交给他。
　　秦楚也运来数十个大箱子，沉甸甸箱子里装满银子，看见关培传后和他说道。
　　“一共六千两，都在里面。要不要打开看看。”
　　箱子关传陪看都没看一眼，反正大头都是秦楚出的，他脸皮还没有厚道那种程度，也不好意思去看，只是再一次确认秦楚同意后，立即对下属下令按计划行事。
　　“秦老弟，事成之后粮食四六分，你四我六。兄弟我够意思吧？”
　　五百名士兵，在东门厚厚城墙下做好准备，为了不让其他营说闲话，东城城墙上火把全部熄灭，一万两银子装满几十个大箱子，等待运出去。
　　城外，杨洪举着火把在夜空中按照三闪方式给关培传发信号，表示已经做好准备，可以开始交易。
　　关培传在城墙上看着清军牵着数十辆马车，马车上面堆满麻袋，对一旁把总说道：“打开车门。”
　　秦楚就在关培传右侧，脑海里充满聆听阳下午和他说的话。
　　为了避免被清军吃掉，他和关培传通过气，得到老关首肯后，调动聆听阳第五局士兵，第五局士兵以弓箭和三眼铳为主，他们在城剁后架起武器，一旦情况有变，掩护城外军队撤回来。
　　杨洪有些紧张，马车上都是些泥土，一些八旗兵躲在马车后面，更多八旗兵则是在尼堪和鳌拜指挥下匍匐前进，以有数千名八旗兵从两侧运动到东门城外。
　　关培传在城墙上紧紧盯着城下，杨洪没有看见关培传，只是一个把总负责购买军粮，为了杀死关培传，他故意恐吓把总。
　　“这位兄弟，我只认关培传，你还是让他出来和我交易，其他人恕不交换。”说罢把马车稍微掉头，做出要撤回去假象。
　　把总无奈只得飞快跑回来，和关培传说起杨洪的条件，关培传有些急躁，虽说购买清军的粮食名义上是为大军筹集军粮。可这只是他私下交易，并没有得到金大人和范总兵的准许。
　　两位大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和清军有往来，如果知道他和清军私下来往，那可是死罪。
　　所以他不敢懈怠，连忙指挥精锐在城门口集结，秦楚想阻拦他，被他婉言拒绝，他急忙忙走下台阶，带着军中精锐出城和杨洪见面。
　　秦楚在城墙和聆听阳说道。“你担忧的很有道理，让将士们准备好，我也觉得清军有诈，还非要关游击亲自去，看来不得不防。”
　　“谢大人夸奖，将士们都准备好，魏把总的人也准备好了，清贼耍诈就要他们狗命。”聆听阳胳膊伤势逐渐好转，再过几天就可以使用弓箭，恢复神射手本色。
　　杨洪偷偷摸摸看了在埋伏在两侧八旗兵，勒克德浑这次下血本，尼堪率领一千披甲人在右侧埋伏，鳌拜领一千五披甲人在左侧埋伏，其他三门军队发动佯攻，麾下最精锐三千旗丁在军营中待命。
　　和勒克德浑这种成名已久统帅相比，义军找不出来能够相媲美将领，但是秦楚还是做一些防备工作，第五局士兵在聆听阳指挥下，一百多副弓箭瞄准被城下，还有一百只三眼神铳，这些力量是秦楚手中唯一一只远程攻击力量，为了防止人数不足，他秘令魏叔夜和王献两局一千名士兵在城门口左右两侧，盾牌手在前，稳住城门阵脚，以防清军穿插偷袭。
　　为了保险起见，关培传临时改变主意，带着所有部下出城，一方面为了防止清军偷袭，。另一方面是以最快的时间把军粮搬回城。
　　杨洪和关培传碰到一起，昔日袍泽以这种方式见面，两人想打个招呼，却又觉得身份不妥，刻意避开又有些内疚，最终还是杨洪咬着牙齿和关培传说道：“关老弟，青州一别，别来无恙啊？”
　　关培传苦笑，哪有什么别来无恙，现在各为其主，交战中哪顾得上曾经同僚之情。
　　“粮食都带来了吗？”
　　“都在车上，银子呢？”杨洪双眼放光，这可是一万两白银，事成之后大将军就要让他替代杨守壮成为新总兵。
　　关培传只是想把粮食尽快运回城，他说道：“我来验验货。”
　　他提出来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是军粮。
　　杨洪让士兵们把车上最上面几麻袋扔下来，关培传蹲下来，用刀子划开麻袋，突然头顶一阵风扑来，身后把总反应快，一把推开他，却被杨洪一刀把脑袋砍下来。


第44章 你中有我（二）
　　“杨洪？你...”突如其来的变卦。让关培传狼狈从地上爬起来。
　　马车上清军飞奔下来，对着他的士兵就杀，关培传和几百人卫队被清军围在中间，亲兵殊死抵抗，勉强将他护在中间不受伤害。
　　大量清军像蚂蚁一样从车辆后方冲出来，在尼堪和鳌拜带头下冲向城门，在壕沟周围遭到守军阻拦，魏叔夜在右侧顶住鳌拜，秦楚在城墙上看的一清二楚，清军虽然人数较多，但是在城门狭小地带施展不开。
　　心想还好做一些防备，否则仅靠着两局士兵根本阻拦不住清军步伐。
　　“聆听阳”
　　“末将在”
　　“等我口令。”秦楚冷笑一声，勒克德浑拿太平府为诱饵，借机消灭明军，今晚他就拿关培传为鱼饵，钓你上钩。
　　他看着城墙右侧角落，向角落里一人说道。
　　“还真是要谢谢你的火药。”
　　“秦千总真是狡猾啊，兵不厌诈，我大明有你这般有勇有谋的人不多矣。”吴远从角落里走出来，秦楚五百两银子把他军中所有火药都买走，加上狼爪营火药，一共一千斤火药，分散装在箱子里。
　　关培传四千两白银是真，秦楚六千两白银是假，六千两白银全部换成火药装在箱子里，为了增大杀伤力，还把火药和箭头，尖锐石子混合在一起。
　　吴远指着城下还在困兽犹斗的关培传问道：“他呢，你不会让他一并上西天吧？”
　　“不会，关将军是个好人，只不过今晚过后这东门就要改名换姓。”秦楚说完后大手一挥，聆听阳命令弓箭手和三眼铳手做好准备，这时候南北门，还有西门都传来激烈打斗声音。
　　“清军统帅勒克德浑有几分水平，是个厉害角色，其他几门都是佯攻，今晚重头戏在就在东门这里。”
　　“我不管他以前多么厉害，今晚我要折断他的一根手指。”秦楚决定再等等，他要给清军完成最大伤害。
　　杨洪杀的兴起，大将军没有说错，义军就是一群破烂民户，在解决掉关培传亲兵后，其他人在清军面前和面条一样软弱。
　　杨洪带着人一顿狂冲，义军被杀的大步后撤。
　　“给我上，别跑啊”关培传死命士兵不准后退，死死顶住清军，不要让清军突入城中。
　　他大声暴骂杨洪：“杨洪，你和狗养的王八蛋，老子弄死你。”
　　杨洪懒得搭理他，勒克德浑命令是今晚杀死杀伤大量守军，对于攻占城池暂且放到一边。
　　此时关培传部下损失惨重，每一次交锋都被成排被砍死，但是城门两侧义军在王献和魏叔夜指挥下做足防备，清军在两侧攻势被迫停滞下来。
　　鳌拜从右侧领着披甲人冲锋数次，都被早有准备的王献顶回去，尼堪在左侧进攻进攻也无多大进展，只有关培传嫡系部队在城外遭到屠杀。
　　“哥，咱撤吧，在这样下去兄弟都要交代在这。”关培传的堂弟关兴传，也是军中二把手，强行拖着他撤退，为数不多几个下属也帮忙硬拖关培传回城，他眼睁睁看着部下被清军杀死，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勒克德浑骑在战马上大手一挥，一千旗丁呼啸而出，这是清军最精锐部队，也是最高贵军队，不同于来源复杂披甲人，旗丁都是八旗子弟，是真正女真部落族人。
　　旗丁的加入瞬间把关培传所有军队摧毁，一千多人在城下被消灭殆尽。
　　王献和魏叔夜接到关培传撤回城中后也放弃阵线撤回城中。
　　这一战清军大获全胜，关培传部下战死大部，还有数百人直接扔了武器投降，没有立即断气的义军，被杨洪部下残忍补刀杀死，勒克德浑调转马头回营，今晚最少消灭一千多守军，还有一万两白银，明日把这些俘虏都送回去屯田，也可以为不久后收割秋粮做准备。
　　杨洪和旗丁围在装银子的箱子旁边，打开前面箱子一看，都是货真价实白银。
　　旗丁随后将所有箱子从马车上搬下来，杨洪也想占点好处，被旗丁一鞭子抽的乖乖滚到一边打扫战场。
　　秦楚在城墙上看着不少旗丁已经到搬运装有火药箱子附近，对聆听阳下达进攻命令。
　　所有弓箭手都做好准备，用破布绑在箭头上，点火后朝着箱子方向射去。
　　火箭射向高空，然后高高落下，钉在木箱上，装满火药箱子被瞬间引爆，数十个装满火药箱子集体殉爆。
　　嘣...嘣嘣嘣的声音在东门响起，旗丁们被炸得人仰马翻，数百旗丁被当场炸死，残肢断臂随地可见，爆炸的声音传到了勒克德浑耳中，猛地转身回头一看城下惨状让他气急败坏。
　　最精锐旗丁在城下被炸人仰马翻，鳌拜和尼堪的披甲人也受到波及，城墙上弓箭手对着他们头顶一顿射，又射死射伤数百人，清军回击效果不佳，鳌拜和尼堪只能下撤了回去。
　　被炸死的旗丁，几乎找不到全尸，更多旗丁受到爆炸带来伤害，躺在地上哀嚎，勒克德浑不敢相信，上一秒还是大获全胜，下一秒就被义军反杀，死伤最多的还是宝贵旗丁。
　　他一瞬间失去了理智，抽出多尔衮赐给他的宝刀，下令全军出击。
　　进攻号角在营地响起，清军从四面八方对城墙发起了进攻，城中义军早就做好准备，清军悍不畏死在城下和义军对射，几个简单攻城锤也被抬到城门下，使劲撞击大门。
　　秦楚沉着冷静，指挥狼爪营士兵抵抗，东门有马锡，屠夫和吴远的军队顶着，清军将主力集中在东门，特别是尚活着的旗丁，吃了大亏后不怕死往上冲，急于要给被炸死族人报仇。
　　他们有的人架起云梯，不顾被射的危险，冒死登上城墙，秦楚带着卫队在城墙和冲上城墙旗丁血战，旗丁比披甲人更强悍，他们冲上城墙后，往往一人就干翻一片义军。
　　秦楚的长枪永远是那么快，经过数次大战，实战经验突飞猛进，旗丁异常强悍，一刀子下去几个义军都难以抵挡，秦楚却游刃有余。
　　聆听阳带着射手往后撤退，找到高处后，狠狠地射杀旗丁，三眼铳手在之前的战斗中保持沉静，等的就是现在这个机会。
　　一百只三眼铳专门盯着冲上城墙旗丁打，哪里旗丁多，就往哪里一顿齐射，三眼铳准度差，可近距离开火几乎是百发百中，旗丁的棉甲挡不住三眼铳的三眼铳子，嘣，嘣，嘣，三连射把旗丁打的从城墙上翻滚下去。
　　第一局将士呈月牙形护住三眼铳手，铳手还不是很熟悉操练火器，三分钟只能射击一次，虽然有马锡第一局士兵护卫，仍是惊慌的手忙脚乱，有些铳手死活找不到装填位置，有的发射后竟然把三眼铳调过头，想用结实铳口和清军拼命。
　　旗丁在东门被杀的人头滚滚，杨洪为了将功赎罪，红着眼睛驱赶部下攻城，没有红衣大炮支持，清军攻城威力大减，好不容易爬上了城头，就被义军用长矛捅下去，死伤人数急剧增长。
　　秦楚打的尽兴，马锡却有些不太舒服，他的人都被用来保护铳手，他也只能按耐住性子保护铳手，突然有一群旗丁从东门最左侧城垛冲爬上来，约莫有十七八人，找到铳手的位置，举着大刀迎面冲来，铳手还在拼命装填弹药，旗丁眨眼间就杀到跟前，马锡大喜，有机会了。
　　他举起巨斧，一个力劈华山，势大力沉砍在最前头一个旗丁面门，旗丁竟然用长枪顶住马锡进攻。
　　马锡不给他第二次机会，一击不中立马极速三板斧，斧斧致命，旗丁挡不住被砍得节节后退，同胞们赶紧冲上来挡住马锡进攻，将他救回。
　　第一局将士跟在马锡身后，和旗丁拼个你死我活，旗丁人数占据绝对劣势，被第一局士兵反推城下落荒而逃。
　　城墙攻防战还在继续，秦楚逐渐感受到清军持续进攻能力，往往死了一批又冲上来一批，使得义军布置在城头第一线士兵死亡率超高，短短三次攻防换了好几波士兵。
　　“顶上去，给老子顶住。”吴远的士兵不堪重用，他干脆带着部下用人肉顶住城门，清军用攻城锤一而再撞击城门，都被吴远部下用身体死死顶住，一来二去，清军也没有力气撞击城门，吴远部下却一批一批顶上去，第一批没力气就换一批，保持城门不被撞开。
　　在城门后一片空地上，关培传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没有想到清军竟然不顾生死大举进攻，堂弟关兴传坐在一侧，兄弟俩身旁只有寥寥几人。
　　“还有能站着的爷们吗？有就跟老子一起杀上去，给兄弟们报仇。”关培传挣扎着站起来，部下也和他一样，费力的站起来。“杀，给老子杀，宁可站着死，也不坐着活，杀啊。”
　　关培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上了东城城墙，在城头上杀的清军闻风丧胆，他的人马几乎死光，既然都死光，做个光杆司令还不如多杀几个清兵给将士报仇，关兴传跟在堂哥身后，兄弟俩在城墙上杀进杀出，秦楚看见后，赶忙让渔夫带人把兄弟俩拉回后方保护起来，这兄弟俩可不能死在这，以后还有大用途。


第45章 你中有我（三）
　　王献和魏叔夜两部人马在城内稍作休息后，即刻轮番支援城墙，狼爪营全体将士在这血腥一夜得到全方位锻炼和提升，新兵成长为老兵，老兵进化为精锐，在血与火之中完成从民到军的转变，隐隐成为义军中最精锐一只力量。
　　其他三门中，西门有些顶不住，预备部队也被拉上西门和清军鏖战，哪怕是死，也不能让清军攻破城门，其他各部没有多余兵力派人支援西门。
　　秦楚顾全大局，咬着牙下令屠夫和魏叔夜两部支援西门。
　　“千总，我们走了，你能顶住吗？”魏叔夜颤抖问道，秦楚宁可独自面对清军千军万马，还要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支援西门。
　　秦楚一枪捅翻一个披甲人，让魏叔夜和屠夫赶紧去支援。
　　“不要在这里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似的，快给老子滚。”
　　两人一步三回头的带着部下支援西门，秦楚立着长枪站在城头，清军旗丁和披甲人吃了攻城的亏，强悍搏杀能力没有发到发挥，在冲击城墙过程中被大量射杀，冲上城垛后又被义军像蚂蚁一样疯狂围攻，越来越多尸体丢在城下。
　　勒克德浑见强攻不成，旗丁都是宝贵战略资源，是清军立国支柱，便很快恢复理智。“阿桂，收兵。”
　　阿桂第赶忙吹响号角鸣金收兵，数万清军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扔下几千尸体。
　　秦楚意气风发的在城墙上注视清军溃败，这一次攻防战清军损失惨重，让士兵们尽快打扫战场，他和几个把总坐在一起，闭目养神。
　　天就快亮了，秦楚打个哈欠，休息一会，听见一声惨烈哀嚎。放眼望去一个大个子军人跪在东门城门口，放声大哭，是关培传，一千五百名部下几乎都死在城外，只剩下七八个人，他恨杨洪，也恨秦楚，恨两人都拿他当做诱饵。
　　他突然往城墙一看，一双被仇恨蒙蔽的双眼，死死盯住秦楚，捡起长刀，独自一人登上城墙，周围士兵想阻拦他，却被秦楚喝退。
　　“秦楚，你这卑鄙小人，还我儿郎命来。”他的长刀没有秦楚长枪快，刚出刀，长枪就把长刀击飞。
　　秦楚抓过他衣领对他狠狠的骂他。
　　“你还有脸说我？没有侍郎大人首肯，私自贩买军粮，这是死罪。”
　　“我也是为大家买军粮，有什么错？”他强忍着痛苦反驳秦楚，秦楚突然把他放下，突然一拳打在他下巴，把他打翻在地，关兴传在城门下早就被吴远的人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堂哥被秦楚暴揍。
　　“你去买军粮只不过是为卖一个更好价钱，你藏了几万两银子，也不过是为了以后前途罢了，今晚不是我早有准备，你的这些人，包括东门都会失守，清兵会冲进城，烧杀掠夺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关培传如同五雷轰顶，秦楚说到心灵深处，他确实是想有更多的银子，囤积军粮不过是卖个好价钱。
　　秦楚舌战群雄让他明白清军意图，不用担心清军短时间内打下太平府，他要囤积军粮，然后投机倒把挣一大批银子，等合适时候突围出去，太平府山地多，清军大部队只是把守主要干道，还有很多小道可以突出去。
　　“你的部下，都是因为你的贪婪丢掉性命，而我只是让他们死得更有价值。”秦楚又是一拳头打在他右脸颊。
　　“你让我怎么阻拦你？我拿什么阻拦你，你的手下比我的人多，如果阻拦你发财，会不会连我一起干死？”秦楚比关培传还要愤怒，有这样的战友，只会导致己方更加弱化，反而让敌人更加强大。
　　关培传可以作为王朝末年，大部分武将真实写照，秦楚边打他边说。“我会和金侍郎和范总兵说你主动出城应战，你的部下都在城下英勇殉国，放心，不会让你死，记住你的命是我救的，清贼没有逐出去你不许死，给老子一起光复河山。”
　　关培传躺在地上，秦楚停止对他殴打，此时金声传令兵从城下匆匆来到城墙上。
　　恭敬和二人说道：“二位将军在这呢，侍郎大人，范总兵有请各位前去中军。”
　　“知道了，容我等整理军容。”秦楚拉起关培传。
　　“姓关的，想报仇就要振作起来，那引诱你出城的逆贼，还等着你取他项上人头。”
　　关培传浑身一震，好你个杨洪，你才是罪魁祸首，他打起精神和秦楚两人去中军，金声和范云龙正在等各位将军的入席。
　　城外清军主营内，勒克德浑的脸，阴沉可以下起暴雨，旗丁炸死二百九十六人，攻城中死亡三百九十八人，披甲人阵亡五百八十九人，伤着和死者人数接近。
　　他面无表情看着诸将，尼堪和鳌拜在城下受到阻力，没有参与攻城损失反而最小，杨洪等汉军被炸药殉爆损失七百多人，攻城时又损失了近千人。
　　其他三门攻城加起来也不过损失了一千左右，可东门光战死人数就将近三千多人，还有较多伤兵。
　　汉军八旗死再多也无所谓，旗丁伤亡数量让他心痛不已，为了补充士兵，他下令援军务必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
　　“尼堪，你亲自去催一下刘良佐和刘泽清，让他们五天之内务必到达，如有不到，把总以上者斩。”
　　帐篷外一个旗丁快速冲进来向他汇报：“报，大将军，吏部满尚书巩阿岱求见。”
　　勒克德浑突然抬起头问道，巩阿岱怎么来了？他不是在京师吗，怎么会突然来我军中？
　　“快请”
　　巩阿岱一脸疲倦进入中军，从京师不远万里来到江南，传达摄政王的最新指令。和勒克德浑使了一个眼色，勒克德浑让所有人先行回营，屏退其他人单独和巩阿岱会谈。
　　巩阿岱从袖口中拿出一个木制盒子。“摄政王有秘令，大将军请过目。”
　　勒克德浑小心翼翼接过盒子，打开后将多尔衮的秘信细细的看了一遍，记在心里后把秘信件放在火把上焚毁。
　　“今晚就准备，这里交给叶臣来接手，他是我军中老将，交给他我放心。”勒克德浑雷厉风行，多尔衮在研究他的计划后觉得有些不妥，北方蒙古苏尼特部种种举措暴露出叛乱迹象，摄政王决定调回在应天府的豫亲王多铎回师北方，勒克德浑率领本部兵马西进湖南支援阿济格，将湖南何腾蛟部明军和大顺军残部消灭。
　　勒克德浑突然想到多铎回师北方，那江南攻略怎么办，他问道：“那江南呢？”
　　“大将军莫要急，摄政王已任命洪承畴为招抚南方总督军务大学士，接替南方战事。摄政王高瞻远瞩，看透伪明腐朽，大军暂且放过伪明一段时间，让其自杀残杀，只留下少部分旗丁，督促汉军进攻伪明，那些投降我们的明军有几十万，够伪明喝一壶，等平定北方后，从北方征集数十万绿营，一鼓作气消灭伪明残余势力。”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派人让叶臣接替我，我部今晚就准备进军湖北，增援阿济格。”
　　巩阿岱不由得赞叹勒克德浑：“大将军兵贵神速，摄政王让我也追随大将军。”
　　清军内部军事调整，对南明政权却不是好事。失去了主要敌人，南明诸势力窝里横，为了争夺利益大打出手，内部损耗更严重，各自为战，没有形成统一有效的指挥。
　　在太平府的秦楚没有想到，汉奸往往比入侵者更难对付，清军都统叶臣和总兵张天禄更难缠，驻守在宁国府宣城县的江天一，遭到了史无前例进攻。
　　宣城已经被清军围攻三天三夜，接到勒克德浑命令后，叶臣下令全军对宣城发动强攻，数不清的清军蜂拥发动进攻，宣城守军拼尽全力，士兵在城墙上和清军进行惨无人寰厮杀，打退数十次进攻。
　　最危险的时候，江天一亲自在城墙上擂鼓给将士助威，义军给清军造成重大杀伤的同时，也损失惨重，当天夜里在强大清军进攻下，城门终于被攻破，大量清军涌进城中，不断有义军和清军同归于尽，仍旧没有阻拦清军步伐。
　　城门被撞开后，王献护着江天一从城中突围出去
　　“江帅我们去哪？”王琢死命保护江天一，从宣城突出来，问江天一要去哪里？
　　江天一被他保护的很好，王琢的一手硬功夫威力很大，敢于近身的清军都被他杀退。
　　宣城距离太平府不是很远，义军残部夺路而逃，清军在后全军追击，不断有义军被追上消灭。
　　“去太平府，和金大人汇合。”王琢护着江天一杀出了一条血路，江天一残部丢弃了全部的辎重，后军为了掩护江天一撤退，以全军战死的代价拖住了清军步伐，江天一到达太平府外围时，只剩下王琢和苏熊的左右营千余人。
　　前军千总田竺虽然愚笨，这时候却也是条汉子，用血肉之躯和清军打起巷战，掩护江天一撤退。
　　幕僚白里翁端坐在房中，内外有十几个清军在他的院子里守卫，原来他早就投靠清军，江天一行军路线和行军时间都是他泄露给清军，田竺也只是他用来抵抗江天一的一颗棋子。
　　“没想到啊，这田竺也算条汉子。”白里翁把田竺的人头拎起来端看，田竺在巷战中表现出读书人的铮铮铁骨，带着部下和清军血拼，死活就是不投降，前军被清军打光后，他被五六个清军堵住前后退路，一拥而上乱刀分尸，清兵把他脑袋提回来向白里翁讨赏钱。
　　清军总兵张天禄和白里翁同时向叶臣请示要不要追击江天一，叶臣被多尔衮下令督军太平府，却忠诚继承勒克德浑计划，让江天一等反贼突围只太平府，让其聚拢在一起后聚而歼之。
　　“不要阻拦，放他们去太平府，来个瓮中捉鳖，暂且放他们一马，顺便加快消耗城中粮草，我大军只需在后追击。”
　　而此时在太平府义军中军，金声和诸多将领充满喜悦之情，虽然粮草问题还在困扰全军，可今日大败清军，让清军遗尸数千，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胜利，他设下薄宴庆祝胜利。
　　和军中将领贺喜：“今日大获全胜，东门当属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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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你中有我（四）
　　金声红光满面看着秦楚和关培传，他不知关培传私自贩卖军粮，还以为是今日东门将士同仇敌忾奋勇杀敌，虽损失殆尽，却主动杀出去和清军交战，勇气可嘉之余，还杀伤大量清军，当属头功。
　　为了弥补关部损失，范云龙补充道：“关培传今日作战有功，赏银五百两，损失的将士从各营调派，我给你补充五百人。”
　　关培传强忍着悲痛，高声答谢金声和范云龙，可谁会真心给他补充五百人，就算有将领愿意出人，也都是些老幼病残。
　　金声和范云龙看了一圈，没有将领抬起头和他们对视，都把头低下生怕有眼神交流，这可是要从各军中抽调兵马，给吧又舍不得，不给又担心受到责骂。
　　金声在诸多将领中找来找去，都低着头不说话，最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个青年将军，正笑盈盈看着他，他下意识的喊到。
　　“秦千总？”
　　秦楚对金声和范云龙一一作揖。“侍郎大人，总兵大人，我狼爪营尚有将士千四百人，愿点兵四百，交关游击统领。”
　　秦楚此言一出，其他将领如负释重，纷纷夸赞秦楚识大体，顾大局，他的义举感动的邱意浓隔空敬秦楚一杯酒。
　　“好，秦千总不愧我大明栋梁，本官也不会亏待你，赏赐你白银三百两，狼爪营全体将士一千两。”金声可不缺钱，秦楚送给他的几万两银子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关培传却知道秦楚用意，他的人只剩下堂弟关兴传等八人，秦楚调派四百人入营，把他完全架空，相当于秦楚一下子掌握两只军队，他只是一个傀儡，稍有不如意随时被灰溜溜滚回家。
　　“好，其他诸位将军，挑出一百人补给关游击。”范云龙让其他诸营合拢才出一百人，几个将军兴高采烈商议后，每营出才几十人，这点人将领们都愿意出。
　　金声论功行赏，全军都得到了奖励，就连吴远的废物军，都得到三百两银子作为奖励。
　　东门城墙由魏叔夜部暂时接管，他没有参加今天的宴会，领着亲兵在城墙上巡逻，下午时候哨兵突然发现一只衣衫不整的军队大老远朝着城池冲了过来，他不敢确定是不是敌人阴谋，赶紧冲进宴会报告了这件事情。
　　“报，大人，东门方向，城外有一只兵马正向我军冲来。”
　　“快带我去看看。”金声停止宴会，带着众多将领急匆匆登上城墙，城外一只疲惫之军正拼命想逃到城中，身后有着数不清的清军在追击。
　　秦楚在江天一部呆过一段时间，瞬间认出来这只败军正是江天一兵马。
　　“大人，是江帅，是江帅人马。”秦楚立马想到宣城肯定被攻破，江天一残余兵马突围到太平府，想和金声兵合一处。
　　他向金声请战：“大人，我愿意出城接应江帅，请大人首肯。”
　　金声驳回秦楚请战请求：“你部刚刚激战，哪有余力出城迎战。”
　　众人还在为怎么打破东门清军壁垒争论时，东门清军大营突然让出一条空地，让江天一冲进来，没有任何阻拦，江天一残部顺顺利利带着残兵撤到城中。
　　进入城中后，金声赶忙上前看看自己学生，江天一曾拜在他门下，对外一直以金声学生自居。
　　江天一和金声见面后，江天一脸上充满愧疚，他没有守住宣城，太平府往东撤回到浙江通道被清军彻底截断，这让太平府处境变得微妙，距离最近的鲁王政权没有派出援军，福建隆武帝援军尚在途中，太平府成为突入到清军境地一只孤军。
　　“老师，学生无能，无能啊。”
　　金声怎会责怪他，清军势大，江天一在宣城能够守住五天算很不起，他在城中划出一块地，给江天一军队作为军营，安排江天一残部入驻修养。
　　当天庆功会就此作罢，金声和范云龙商议应敌之策，宣城失守宣告宁国府再一次沦陷，大军只有坚守太平府或者是退向徽州府两条路，
　　布置在城墙上一些眼尖的义军，亲军发现军大营少了很多帐篷和马匹，密密麻麻军营变得稀疏很多，秦楚在东门和南门城墙上观察，军士们没有说错，清军一定是抽出部分兵力，至于去哪里尚不清楚，但可以肯定清军高层做出新的应敌之策。
　　这个消息很重要，秦楚赶忙来到中军，根据清军变化，及时向金声和范云龙献策。
　　江天一稍微休息后也来到金声军中，看见秦楚心里一热，还好秦楚还在，有他和王琢，他就有主心骨。
　　看见江天一疲惫的眼神。
　　“江帅，末将。。。末将没有及时回援，请大人处罚。”
　　秦楚很多的话卡在喉咙里，金声和江天一说道。“天一，莫要怪秦楚，他也是被清贼围困在此，数次想冲出重围支援宣城，无奈城外清军太多，是我让他留在城中，我军前天毁掉清军炮台，还有昨晚我军杀敌数千都有秦千总的功劳。”
　　江天一哪管得了这些，只要秦楚还活着就好，秦楚都从把总升为千总，这不就证明他没有看错人吗。
　　“老师，既然秦楚有大才，学生愿意让秦楚在老师麾下杀敌建功。”他是真心想让秦楚有更为广阔的天地，让秦楚的才能得到尽情发挥。
　　金声早有此意，他对秦楚好言相劝。
　　江天一也坚决将秦楚“赶走”，秦楚只能默默接受两位大人意见。
　　四人坐在一起商量，期间副总兵乔比志，知县柳冯等其他将军也被邀请。
　　连日征战，各部损失惨重，兵力出现严重不均，金声有意把军队再做一次调整。
　　他获得隆武帝任命，官职为兵部右侍郎，提督南直隶明军是其职责之一，有权对军队重新做出调整，为统一军事部署，防止出现新山头和军阀，特别是关培传部下被打光后，需要从其他营地抽调士兵重新组建，竟然遭到其他将军冷漠对待，要不是秦楚大方的划出来四百士兵，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这样一只由杂牌组成的军队，怎么能够打的过整齐划一的清军？要不是军中有像秦楚这样热血男儿，早就被清军歼灭几次。
　　金声痛定思痛要做出改变，总兵范云龙作为最高军事将领，非常支持他，也认为军队需要重新编排。
　　和范总兵商议后，金声对守军建制重新编排部署，江天一，邱意浓擢升副总兵，吴远仍旧参将，游击关培传，钱之坤提拔为参将，和吴远平起平坐，千总级以下维持不变。”
　　众人没有什么意见，有范云龙直属部下做后盾，都老老实实听从安排。
　　江天一兵一千，关培传兵五百守北门，邱意浓兵一千五，钱之坤兵一千守西门，乔比志兵一千五，吴远兵一千守南门，秦楚兵一千，支云兵一千守东门，另外两个千总黄广飞和李勇所部损失大，只剩数百人，被合并到金声的护卫队中，虽然人数只有三百人，但仍担任千总职位，负责保护金声和一干文官的安全。
　　做好安排后，金声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线，范云龙认为清军势力大，虽然撤离部分精锐，但是有围攻宣城的清军加入，清军实力没有多大变化。
　　他提议在粮草耗尽前突围徽州府，徽州府地势险要，有绩溪和丛山关两道天然防线，可以长时间抵抗清军。
　　江天一有不同的看法，他虽然从宣城败退，但是对清军不怂，他认为应该坚守，浙江鲁王和福建陛下不会见死不救，等到援军到来，太平府自然会被解救。
　　乔比志作为副总兵，职务虽比不上范云龙，却也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他赞同范云龙的观点，但他认为大军应该尽快撤退到徽州府，而不是等到粮草耗尽时才突围撤退。
　　关培传虽然得到秦楚调拨四百人支援，却也已心灰意冷，他和吴远两人端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吴远和他不一样，自从被秦楚踢门后，对部下失望透顶，除了几个信得过的心腹，其他人都是豆腐做的，对麾下军队产生严重的不信任感，对义军前途也不抱多大希望。
　　人又一次产生分歧，这一次秦楚没有发言，有江天一在，他要做的，就是尊重他，让江天一融入到其中尽情讨论。
　　看着义军高层为了作战方向争论不休，秦楚悄悄出来透透气，连日征战使得身心俱疲，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中军军营入口。在这里长出口气，缓解连日作战的紧张情绪。
　　“秦将军，果然威武啊！”
　　黄颖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蹦了出来，她心情很不错，清军冒死攻城，她在城墙上用弩射杀了数人。
　　她俏皮的问秦楚怎么又一个人出来：“怎么你这次又出来了？莫不会是被打出来了吧？”
　　秦楚这些天忙的一塌糊涂，还不知道黄颖名字和身世，他很有礼貌问她姓啥名啥？
　　黄颖瞪大眼睛，军营大部分将领都认识她，咋她最钟意的人却不认识她，好心情瞬间变得有些低沉，射杀清军给她带来喜悦瞬间烟消云散，一张俏脸变得气鼓鼓的。
　　“姑娘？我得罪你啦？”秦楚丈二的和尚，摸不清楚这个妞是怎么回事，感觉处处和他作对，感觉女人都是莫名其妙的生物。


第47章 矛盾（一）
　　黄颖嘟了嘟嘴，装作若无其事和秦楚继续交谈，她问秦楚来太平府之前在哪里？反正闲着也无聊，秦楚决定从南京城开始，他陷入回忆中缓缓地向她说起往事。
　　“应天府陷落后，我去了芜湖，在芜湖和清军还有叛军血战，这一战打的真惨烈，清军不可怕，也是人肉做的，可怕的是昨天还是同袍的战友，转眼间背后捅刀做叛徒，我的几个部下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秦楚又一次想起了最初几个部下，还有汪平等人。
　　想起汪平，秦楚突然记起来汪平投清，被砍脑袋这件事，等有空时候找关培传问问，汪平是怎么被砍掉脑袋的。
　　秦楚竟然也是父亲部下，这让黄颖有些动容，从芜湖中逃出来的明军不多，既然秦楚也是从芜湖血战中死里逃生，那么他一定也认得父亲吧？
　　她怯怯的问道：“你可认识靖国公黄得功？”
　　“靖国公威武，我怎会不认识他，只是他不认识我，那是我还是一个小百户，靖国公大人力挽狂澜，忠勇双全，只可惜贼人太多，被奸人偷袭而亡，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手刃叛徒，为靖国公，为在芜湖血战中死去的同袍复仇。”
　　黄颖一颗心被秦楚豪迈融化，她突然想做出小女儿状扑进秦楚胸膛，感受这个男人的温暖和热血，秦楚却继续说道。
　　“当前之下，我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打败清军，这城外至少有三四万敌人，等红衣大炮到了，满城军民都要成为孤魂野鬼，黄小姐，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辈男儿会誓死掩护妇孺突围，如突围不成，还请黄小姐流尽最后一滴血，莫要被清贼侮辱。”
　　清军三番五次攻城被义军击败，攻破太平府后绝对不会留下任何活口，秦楚不希望看见黄颖被清军蹂躏。
　　这掏心窝子的话，说的黄颖心里有些湿润，她感情即将爆发时，美好氛围却被人打断。
　　“秦千总，你在这儿，侍郎大人唤你呢？”金声很想听听秦楚意见，在人群中找了一圈没有看见秦楚，就让他侍卫长金鹰出去找找，让秦楚进来商讨。
　　秦楚向黄颖表示歉意，以后有时间在叙，扔下黄颖和金鹰前后脚去大营，中军大营营口到金声的中军驻地有些距离，秦楚抽空问金鹰黄颖是谁？
　　金鹰是金声近身护卫，对军营人物关系了如指掌，他知道黄颖是黄得功女儿，却只告诉秦楚，黄颖是金侍郎义女，也是军中唯一一个女把总。
　　“哦，怪不得，原来是金侍郎女儿。”秦楚很快就把黄颖放到一边，走进帐篷后，金声让他快快就坐，和蔼向他征求意见。
　　“秦千总智勇双全，老夫想听听你的意见？”
　　秦楚这一次没有舌战群雄，他先问江天一追击他们的是哪一部清军？
　　“清军镶红旗都统叶臣，还有叛徒张天禄，此二贼战力惊人，那张天禄投清后，为了讨好清贼，像一条恶犬疯狂攻击我军，在我看来，他比清军更了解我们，对我军占领的城池较为熟悉，实乃劲敌啊。”
　　秦楚恍然记起来，张天禄不就是射杀黄得功的奸人吗？芜湖大战过去没有多久，此人就在这里碰上，不杀此人，心里义愤难平。
　　“侍郎，各位大人，清军临阵换将，自然是内部重新调整部署，我们也要相应做出变化，不能一味挨打。”
　　范云龙好奇的问道。“秦楚，你说说怎么变化？”
　　楚点头说道：“眼睛，我们要有自己的眼睛，既然清军在我军中安插那么多细作，那么我们不仅要把眼睛挖出来，还要插回去。”
　　金声问他： “怎么个插回去？”
　　秦楚早就有一个计划，在南直隶地区建立情报网，逐渐蔓延到湖北，江西，山东，浙江，福建，广东数省份，成立一只横跨数省份情报网。
　　“我建议从军中挑选出本地精干士卒，严格训练，然后将其从我军剔除，这群人将不存在，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等时机成熟潜入各地，我看就从太平府伊始。”
　　金声闭上眼睛沉思，军事这一块确实不太懂，秦楚的这个建议很不错，只是这军中人才匮乏，哪有人适合担任此重任？
　　江天一明白秦楚小心思，属下和王琢一样，金鳞岂是池中物，作为伯乐，自然要帮助秦楚说上一番话。
　　他站出来向金声建议，成立一只谍报组织很有必要，这也是一个很重要任务，需要能力非常强的人来担任，他认为可以从诸位将领中挑选出可造之材，先把谍报组织的框架搭建起来。
　　范云龙却有不同看法。
　　“这个建议很好，可哪有人和银子来搭建，现在困守孤城，稍有不慎会被清军连锅端掉，我看这还是日后再议。”
　　秦楚对范云龙突然有不一样看法，这个总兵有几分本事，一直以为义军都是金声说的算，忽略他，今日才发现此人不一般。
　　范云龙有他的打算，他作为一军之总，对情报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军中实在缺乏人才，秦楚意见就像是空中楼阁，完全不具备可操作性。
　　见部下意见又一次不统一，金声便把这个计划暂时搁浅。“等战况好转我们再谈，秦千总你有何退敌之计？”
　　秦楚哪有什么退敌之计，清军变化之快让他难以应对，对于围攻太平府清军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清军红衣大炮十天后抵达太平府，想想小县城被数十门红衣大炮覆盖轰炸，就一阵哆嗦。
　　“各位大人，既然眼睛暂时用不上，那我们需要要有一个尾巴。”秦楚和诸位达人解释尾巴的重要性。
　　清军虽然围攻太平府，并且还占领了宁国府，但是其他地方还在明军控制范围，从城中突出一只精锐力量，太平府山地多，军中有为数众多的本地将士，对地形熟悉，可以拉出去和清军打游击战。
　　所以他和金声和范云龙等人建议从军中选出一只精锐冲出城外，在山林间和清军周旋，可以吸引部分清军兵力。
　　邱意浓斜着眼睛问秦楚。“敢问这支精兵谁能担任，这城外清军可不是瞎子，再说了，如果没有可靠之人，这冲出去的人，撒脚跑了怎么办？留下我们一群老幼病残困守孤城？”邱意浓一番话充分体现出人的自私性和劣根性。
　　送死你去，但要是跑了那就不行，不仅不能让你跑，还要死也要死一起。
　　他的话代表大部分人意见，都认为秦楚意见不妥，秦楚也习惯这群人的目光短浅，怪不得总是失败。
　　他不依不饶坚持己见，不惜和众人争论，他口才好，把一群大老粗说的老脸通红。
　　最后邱意浓气不过干脆就说：“姓秦的，既然你提出来，那你和我们说说谁去做尾巴？说啊。有本事你一个人去啊，你要是去我举双手赞成。”
　　去就去，秦楚激动地邱意浓争论。“明天我就带狼爪营冲出去，就在这附近打转转，清军敢攻城我就偷袭他们，有机会还打掉红衣大炮炮队。”
　　邱意浓继续讥笑秦楚：“你有那本事吗？你狼爪营的忠贞程度，还值得商榷，天晓得你们狼爪营会不会变成丧家之犬逃之夭夭？”
　　“我去你姥姥的。”听邱意浓再一次质疑狼爪营忠诚度，秦楚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他是一个格斗高手，和邱意浓只隔两米距离，一个猛冲近邱意浓身前，拉着邱意浓就是一个拉臂背摔。
　　被秦楚背摔的邱意浓，感觉躯体飞起来，然后又重重落在坚硬地上，秦楚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身上，攻击速度之快让身手不错的李勇，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邱意浓已经挨了数十拳头。
　　李勇是千总，由于本部兵马损失过大，他本人也无意继续带兵，金声见他武艺高强，就安排他做副侍卫长，秦楚五花缭乱招数让他心服口服，这哪里揍人，明明是花式耍杂附带暴揍。
　　等其余众人反应过来后，邱意浓已被打得昏过去，他的亲兵站在原地，被秦楚一首硬功夫，震惊的忘记去帮忙，还是其他人上前将秦楚拉扯开。
　　秦楚粗着脖子红脸骂道：“你可以说老子这不行那不行，但不能说狼爪营全体将士，今早在东门血战有目共睹，日月可鉴，不是你三言两语，就可以抹杀他们赤胆忠诚，谁要是在质疑我狼爪营，我秦某不答应，我狼爪营所有人都不答应。”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大敌当前，义军内部对狼爪营仍然抱有戒心，进而对他也有所抵触。
　　“都给我回去，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金声大发雷霆，众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一人默默的坐在位子上，邱意浓乱说话该打，只是这秦楚的脾气过于火爆，对他以后成长终究不是好事啊。
　　邱意浓亲兵费力把他抬出去，抬的时候还瞪着秦楚，恨不得冲上去和秦楚拼命，这和吴远的部下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秦楚亲兵也不逞多让，和邱意浓亲兵针锋相对，瞧瞧你家主帅，被我家将军打成猪头，以后还有脸在城中行走？秦楚气鼓鼓回到军营，殴打邱意浓事迹很快传遍全军，狼爪营将士对他刮目相看。
　　特别是以魏叔夜为首的老狼爪营将士对秦楚更加拥护，他们眼里逐渐只有秦楚喜，也只肯为秦楚卖命。


第48章 矛盾（二）
　　秦楚在城墙上观察清军军营动向，为了更好的摸清楚清军的意图，让人把几个把总都请上一起探讨。
　　不多时马锡，王献，聆听阳，魏叔夜，渔夫和屠夫都来了，几人站在秦楚身后，虽然秦楚暴揍邱意浓，给狼爪营出了口恶气。但是全军对狼爪营质疑态度，把总们也有些寒心，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们中一部划到关培传，在他手下找到位置。”秦楚要把关培传架空，让他做一个傀儡人物。他要利用关培传扩充实力，所以去关培传的人选一定要慎重，要有实力。
　　虽说关培传现在没有基本盘，暂时以秦楚划过去的部下为主力，但是不代表他以后没有方法把权利夺回来。
　　几人都低着头不说话，马锡不用说巨熊一个，给朱由崧担任禁军提督，结果手下兵全投了，屠夫和渔夫两人担任把总就到了天花顶，让他俩去，带过去的四百士兵都会被关培传吞的渣都不剩。
　　王献是大明官军，战斗力强悍，也是练兵的好手，秦楚舍不得，聆听阳除了射术高明，暂时好像也没有拿的出手的本事。
　　最后把目光放在魏叔夜身上，和魏叔夜说道：“你去关培传那立住脚，给他打打下手，不会等太久你们就会回来。”
　　刚才秦楚痛打邱意浓，魏叔夜对秦楚的领导能力所折服，更为他肯为狼爪营出面而感激，突然让他去关培传军，他有些不舍。
　　秦楚让他不要多想，等侍郎大人给关培传补充新兵后就回来。魏叔夜不情愿的应了下来，秦楚让他带上心腹过去，切记不要被关培传把军队给吞了。
　　魏叔夜得到秦楚再三保证后，保证不久后回归狼爪营，才依依不舍回去，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关培传处报道。
　　让所有人都离去后，秦楚唯独留下马锡，有几天没有和马锡唠唠嗑，正好有时间聊聊，两人坐在城墙后，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
　　秦楚随意的问马锡朱由崧最近怎么样。
　　“宁老爷怎样？”
　　马锡突然来了精神，一脸八卦的模样让秦楚有点怵，他神经兮兮的告诉秦楚，最近朱由崧老是魂不守舍，没事总是往李尹姑娘房间跑，李尹虽然长得漂亮，可也不是倾国倾城的仙女，想不通圣上对她有所钟情，而李尹那女子一而再的和朱由崧保持距离。
　　“宁老爷有没有提起过要告召天下，或者要求去其他地方吗？”
　　“哪有，他整天围着李尹，哪有半点天。。。唉，不说也罢。”马锡一脸一副不争气的样子，他对朱由崧感情从君臣逐渐演变成普通上下级关系，在朱由崧身上看不到半点明君的影子。
　　秦楚看着月亮心生感慨。 “这样也好，至少他可以活下去，不用我们还要为这个江山社稷拼搏下去。”
　　也是，马锡深以为然，大明江山丢了一半，剩下的这半壁江山还在为正统而明争暗斗。
　　“马锡，如果现在有机会去浙江，你会不会去？去你父亲那，那儿兵马至少比我们这里强，实在是不能抵抗清军，还可以去福建，或者是出海下南洋，这些都可以考虑。”秦楚突然问马锡这个问题。
　　马锡想了想，仿佛下定决心才和秦楚交心。
　　“我算看透了，不管去哪，我都他们的棋子，比城府比不过朝中大臣，比谋略，和你都相差很远，比杀敌，我一个人又能打的过多少人呢？芜湖血战的时候，清军人多，我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躲在芦苇丛里，还好遇到了你，不用想着勾心斗角的事情，也不用整天为了讨好巴结陛下而费尽心思。”
　　秦楚和他相视一笑，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开怀大笑，马锡继续和秦楚说些心里话。
　　“我只要能扛起斧头冲上去杀敌就好，你还别说，以前虽然是禁军提督，却始终找不到军人的影子，别看现在才是一个小小把总，却能够感受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和我以前对待将士看法完全不一样。”
　　月亮升到了最高空，秦楚和马锡两个大男人看着城外成百上千的清军帐篷，没有感觉到恐惧，有的只是一轮明月高高挂和对未来的希望。
　　“马锡，不久后我要派人冲出去，你愿意支持我吗？”
　　“喔，正有此意，你去哪有就去哪。”
　　秦楚赶紧让远处亲兵把三个少年唤来，三人这些天跟着王献学习，王献也知道三人是秦楚放到他身边学习武艺，只要有空就使劲折腾三人，短短几天对武艺没有本质提升，只学了点套路，却意外的磨练了三人品行和意志。
　　三少年在茅厕里打扫卫生，今天没有完成王献就给他们的训练任务，被处罚清理茅厕，军营茅厕味道大，大小便随处都是，三人被熏的晕头转向，在心里把王献往上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听说秦大人找他们，三人连滚带爬的去见秦楚，秦楚记得三个少年中的左昌是徽州府人，也在太平府这里讨过饭，对当地地形很熟悉，三人来到后，马锡赶忙捂住鼻子。
　　“你们三个兔崽子，刚从茅坑里洗澡过来的吗？哎呦，我受不了这味道，给我站远点。”
　　秦楚让卫兵们打来三桶水，几桶水泼去和洗澡是一样的效果，三桶水往三人一泼，臭味立马淡了很多。
　　秦楚看着三人问他们最近和王把总学的怎样？
　　三人低着头默不作声，都还是半大小子，哪能扛得住王献一通折腾，特别是左昌，个子不大，力量还没有长起来，王献给他的一柄铁刀，只挥舞了十来下双臂就累的抬不起来，另外两少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吴茂永远不会熟练操练火器，把弹药填进火铳的速度总赶不上其他人。
　　孟龙不知道走位，阵型移动后总是走到火铳手前面，挡住了火铳手发射路径和视线。几天的训练让三个少年吃足了苦头，虽然被折磨的几近崩溃，却也没有放弃。
　　“左昌，你说过你对徽州府和太平府都很熟悉，和我说说这两府的人文风情，还有地势等，对了，去过池州府吗？也和我说说。”
　　左昌眉毛一挑，把他了解到的告诉了秦楚。
　　“太平府距离池州府不算远，一路上崇山峻岭。而徽州府附近有大片山林，还有雄关丛山关和绩溪，地势太险要，这两处不要说人，就连路过的大型动物也不多。”
　　左昌还和秦楚介绍太平府至池州府以及徽州府之间的地形，除了官道还有很多荒无人烟的小路，只要冲出城往林子一钻，清狗就算有十万人也难追上。
　　“你还记得路吗？”马锡想知道左昌还记不记得路。
　　左昌自豪的告诉二位大人，根本不需要记得路，顺着林子往南走就是徽州府，往西走就是池州府，遇到官道就绕开，几千人散去深山老林里，人影都找不到。
　　“清军有犬会跟踪，你怎么破？”八旗兵可都是渔猎民族，在深山老林生存能力极强，在南方深山老林也能快速适应。
　　他们进入山林都会携带军犬，会很轻易找到行军的踪迹，对打游击很不利。
　　左昌一时间没想好应付之策，一旁的吴茂猛地一拍脑袋，把马锡吓得一个哆嗦，让你一惊一乍的，一个暴栗赏给他的的南门上。
　　“大人，大人，我知道怎么对付清犬。”他捂着脑袋吃痛的告诉秦楚和马锡他有办法。
　　“俺们这里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下一段时间暴雨，狗鼻子在雨天就不灵啦。”
　　秦楚算了下月份，江南确实快到梅雨季节，暴雨冲刷大军行军的踪迹，让清军难以扑捉大军动向，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梅雨季节淫雨霏霏会使得道路更加泥泞，数千人的移动速度大打折扣。
　　幸好吴茂提起了梅雨季节的到来，否则等秦楚冲出去打游击，没有和清军玩起捉迷藏，反而陷泥地被清军给包饺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年龄稍大的孟龙脑子比不过两个小兄弟，他憨厚在一旁傻乐。他这副样子很对马锡胃口，等过段时间从王献那把他要过来，以后跟着他左右。
　　秦楚在为怎么破解清军围困的困境而烦恼，围攻太平府清军也不好受，叶臣接到多铎命令，以最快时间拿下太平府和徽州府，配合浙江清军击败鲁王军队，然后顺势而下，进军江西占领江西重镇南昌，在南昌集结主力，进而攻占赣州，为福建消灭郑芝龙拥护的隆武政权做准备。
　　叶臣和张天禄，多罗贝勒尼堪，甲喇额真，汉军总兵等将军围坐一起，商讨如何攻破太平府。这小小太平府府治当涂县竟然给大军带来数千将士的重大伤亡，让在场清将没有人小瞧守军。
　　“乌镇哈超还有七天抵达，豫亲王给我们五天时间攻占太平府，然后南下徽州府，占领整个南直隶，为消灭伪明残党做前锋。”
　　叶臣接到多铎命令后，发觉多铎计划和勒克德浑完全相背离，多尔衮急于调集主力北上，蒙古高原和西北地区出现反叛迹象，务必以最短时间消灭南明残余势力，难以消灭的顽敌也要给予最大杀伤。
　　他是一员老将，跟随老汗征战多年，从关外杀到关内，造就了老谋深算的性格，他始终相信要依靠汉人征服汉人，只有汉人才了解汉人，只要给投降汉军十足的好处，他们会给你打下整个华夏。


第49章 矛盾（三）
　　南明诸多藩王掀不起浪花，但是这些大大小小抗清义军却让人头痛，叶臣决定集中优势兵力，从北门进攻，东西两门各布置五千兵马，留下南门让义军突围出去，进而和进攻徽州府的田雄，于永绶，卜从善三军南北夹击消灭义军。
　　他作为军事主将，发布的军令全军都要不折不扣完成，问下手边一员将领：“明日集中主力从北门进攻，张总兵，还有多少门火炮？”
　　张天禄是一个颇有能力的明军将领，跟随叶臣入驻太平府后，以最快的时间将本部火炮和勒克德浑留下的火炮集中起来。
　　“都统，我军尚有炮三十五蹲，其余火炮皆毁。”
　　“能使唤的火炮全部集中到北门，明日从北门强攻，五天内必须攻占太平府全境，最先入城者赏银万两，总兵以下耀升三级，城中一切尔等尽取。”
　　叶臣让将领们回营准备，唯独留下张天禄，和他商讨具体进攻，芜湖大战黄得功大军全军覆没，张天禄等叛徒被天下世人所鄙夷，使得他只能一条道走到底，死心塌地跟着清军，为消灭残余明军立下汗马功劳。
　　“豫亲王催得紧，大军连日征战，士气也有些低迷，大将军这次去支援湖广地区，又带走大部分精锐，我军实力大不如前，依我之见明日白天强行攻城，攻下最好，攻不下，夜间和城内反贼谈一谈。”
　　叶臣怎会不明白张天禄的言下之意。“嗯，有几分道理，继续说说。”
　　“只要拿下太平府，任务就算完成，这城中守军也不再是刚刚拿起武器的百姓，和我大军数次大战，也算得上一只精兵强将，不可以小瞧。”
　　张天禄是汉人，很了解汉人，他继续和叶臣说起他的想法。
　　“我军尚存火炮数量和威力也不足轰塌城墙，白日猛攻，晚上让城中反贼撤出去，让他们跑到徽州府，等红衣大炮到了，我军和田雄等围攻徽州府，有这红衣大炮，还愁拿不下徽州府吗？”
　　“张总兵，为什么不让田雄和我军前后夹击呢，刚才和其他人不也是这么商定吗？”叶臣有些好奇张天禄，此人脑子有十八个弯，太狡猾了，还好投靠依附大清，否则将是一大劲敌。
　　叶臣这一问，张天禄作为一个前大明军官，把他真实想法告诉了他。
　　“养寇自重。”
　　“说来听听？”叶臣右手小拇指突然一个抖动，让张天禄继续说下去。
　　“这大明天下迟早属于我大清，这天下也有太平一天，我们古人有一句古话，都统可曾知否？”
　　“请讲”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亨。”张天禄十足的奸诈小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表面为叶臣出谋划策，实则是为他今后前程考虑，他看的很清楚，作为一介叛徒，背他叛了汉人江山，已经回不到那边，只能黑着心跟着清军厮混下去，但清军对掌握兵权的汉人将领也不放心，为了有个好前程，也为了保护自己，他很有心机建议叶臣养寇自重。
　　叶臣忽的一下不怒自威，狠狠反驳张天禄。“张天禄，你是汉人，可能还不了解我们，不像你们有那么多小聪明，记住，你这只是小聪明，你只顾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却丝毫不顾大清江山社稷。”
　　张天禄没有想到叶臣竟然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更没有想到满清高层齐心协齐，以占领全国为己任，越想心里越惊，害怕叶臣会加害于他。几乎是匍匐在叶臣脚下，祈求叶臣饶他一命。
　　“你有这点小心思，实属正常，只要拿下太平府，消灭伪明，我保证你荣华富贵，你的子子孙孙都会得到荫庇。”
　　得到了叶臣保证，张天禄总算是从惊慌失措中镇定下来，他阴险建议叶臣从北门强攻，他领本部五千兵马在南门伏击，争取将守军全部消灭在太平府，然后兵合一处直取徽州府。
　　叶臣断然拒绝他作战计划，叶臣想的是借汉人的手清除汉人，让太平府义军从南门突围后和正在进攻徽州府田雄汉军交战，八旗兵坐收渔翁之利。
　　“明日你部为先锋，从北门强攻，攻破太平府，这城中一切你军尽取三天。”叶臣老谋深算，他同正在前往应天府接替多铎的洪承畴关系微妙，眼前这位诡计多端的张天禄又是洪承畴心腹，让他不得不防。
　　清军正在养精蓄水准备攻城，城内一切照旧，秦楚食用晚饭，总觉得清军肯定有新的变化，被调离清军肯定是去湖南或者是江浙一带，清军临阵换帅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拧着眉毛左思右想，联想到湖南和江浙战场，思路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清军做法表明正式放弃围点打援，而是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湖南和浙江明军，这里反而成了一块鸡肋，吃下去要花点精力，放这里又影响全局。
　　想到这里，秦楚感觉到在迷雾中找到了一丝光明，虽然城中军粮不足，同理而言，清军后勤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有北方资源源源不断输血，但运输途中损耗更多，在太平府拖住清军的同时，他也要突围出部分军队，在外围牵制清军，让清军首尾不能相顾。
　　他呼唤在门外执勤的左昌，让他把马锡和聆听阳请来。
　　“左昌，去请马把总和聆把总请来。”左昌得令后，很快就把正在练爆发力的马锡和轮休的聆听阳请到了秦楚住处。
　　秦楚有些兴奋，马锡见他心情好，有些而打趣地说道：“秦千总这么喜悦，莫非找到了大量军粮？”
　　没好气的白了马锡一眼，秦楚对马锡永远提不起脾气。这人智商低的在禁军提督位置上就不觉得屁股慌吗？
　　一旁的聆听阳心想，秦楚找他们肯定是有重要事情：“千总，需要我们干什么吗？”
　　“我估摸清军这几天就要发动总攻，没有红衣大炮帮忙，想拿下太平府需要付出很大代价，请二位做好准备，等清军攻城呈现出疲态的时机，让左昌这小子领你们出城。”
　　马锡有些想不明白，问道：“出城？这是做逃兵？”
　　知道马锡肯定不愿意抛弃战友，秦楚将具体计划和他俩一一详谈。
　　“怎么会是逃兵，左昌熟悉地形，我在从其他各部中精选出本地之人，带着队伍冲出去，这崇山峻岭躲起千把人不是大问题。”
　　“清贼有五六万人，就我和马把总两部，不过千人，冲出去后也无多大作用，我聆某愿意和此城共生死，还请大人成全。”聆听阳就想跟着秦楚一起战斗，邱意浓被秦楚揍了一顿后，他明白了狼爪营在军中的处境，所以他对义军也没有多少感情。
　　“胡扯，还没有到死的时候，我给你们出一个点子，你俩记住这些话，突围出去后要坚持一个原则，碰到清军，打不过就跑，清军前脚走，后脚就骚扰，一定不要和清军硬碰硬，有机会就吃掉少量清军，如果没有机会就按照接下来的计划行事。”秦楚把游击战精髓说的淋漓透彻，至于马锡和聆听阳能吸收消化多少，就看两人的悟性。
　　“为什么不在南门突围？”聆听阳还沉浸在秦楚教他的游击战作战方式，这是他从没有接触过的全新作战方式，对秦楚接下来的计划反而没有放在心上。
　　“你都说了为什么不在南门突围，不仅是我们，清军主帅也能够猜测我军会从南门突围，绕过泾县和徽州府守军汇合，人家都看透了，还从南门突围，岂不是自投罗网，让清军阴谋得逞吗？”不知不觉中秦楚对小格局战争越来越具有全局意识，不再局限于打打杀杀，而是善于从敌人角度来分析，这样可以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可以逆向思维对敌人进行反制。
　　“南门就是死地，清军内部有没有矛盾我们不清楚，可我们从南门突围，往东南是泾县，又必须绕过泾县去徽州府，宁国府前些天被攻占，可以推出清军不可能单独留下徽州一府，目前应有大量清军围攻徽州府，去徽州府那就是送死。”
　　“那我们去哪，往西边去？”马锡不解，既然往徽州府去行不通，那往西更不是走不通？
　　秦楚指着地图，江西北部还没有沦陷，山地更多，暂时还没有受到大规模战火侵袭，人口损失不大。
　　“去江西和南直隶交界处构建一道临时防线，清军在这里人数不多又人生地不熟，我们有一段时间在这里招兵买马，作为我狼爪营前锋，由你们在这里打头阵，突围之日我会把关培传一并带上，切记我们在这里汇合。”秦楚用手指在地图上用力一指。
　　马锡和魏叔夜定眼一看。
　　池州府？
　　“从池州府南下经安庆府，在池州府稍作停留，聚拢兵马给清军我们要去驰援徽州府假象，可实际上真正的目的是安庆府，在安庆府和池州府布置工事，建立一道强有力防线，和赣北明军遥相呼应，尽最大努力阻止清军长驱直下，有机会占领江西北部重镇，不能让清兵从北到南，从江西南部进攻福建，倘若清军由此进军，不仅彻底断绝我军同湖南，西南诸军联系，还会形成对浙江和福建包围圈，面对清军的堵截，两地军队除了战死，投降和出海别无选择，这个计划是多变的，要根据实际情况来执行。”


第50章 守城（一）
　　至于湖南明军的失败，秦楚算了算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因为战略失误和军事主官内讧无能，排挤大顺军残部导致全军溃败，秦楚远在南直隶，对此无能为力，他只能是尽最大努力守护好南直隶这条防线。
　　这也是秦楚一定要在南直隶拖住清军的重要目的，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在南直隶以及江西北部和清军周旋，保护在东南的明军残余主力持续发展。
　　西南方向任由张献忠和清军交战，只要护住东南基地，确保赣南这个贯通东西要塞不失，等待北方反清大军出现，就有机会将清军一鼓作气挤出山海关。
　　秦楚寄以厚望东南明军，主力集结在浙东和福建两地，在福建福州，朱聿键在御处急的茶水不进，他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负的君王，却没有一个可靠的班底，也没有一兵一卒，早年勤王被崇祯打入囚禁在凤阳，崇祯对藩王兴兵极度敏感，宁可把宗室养废，也不肯让宗室掌握兵权。
　　在凤阳的几年时间里，他想通了很多，心智也到了成长，但却也让他在大厦将倾之际，没有时间来组建属于他的班底。崇祯死了以后，福王朱由崧在应天府走马上任，不到一年时间被清军横扫，数十万大军烟消云散。
　　朱由崧下落不明，福建海盗头子郑芝龙拥护他，他得愿以偿登上帝位，有机会施展手脚，实现一腔抱负，可现实是拥护他的郑氏集团无意进取之意，守着福建一亩三分地，利用他这个傀儡皇帝的名头疯狂扩大势力范围。对他的圣旨是左耳进右耳出，拥兵十几万停滞不前，眼看清军一一扑灭各路反清势力，急得他整天茶水不进，太监端给他的食物食之无味。
　　郑芝龙是个精明的人，由于地理关系，福建在浙江南边，让鲁王军队在前线对抗清军，他可以在福建称王称霸，却对西边江西重镇赣州没有重视，赣州军事防御松懈，也没有及时调动大军支援，谁都没有没有想到，日后清军会南下占领江西赣州，绕过浙江鲁王大军，从西线进攻福建。
　　隆武帝和鲁王关系不冷不热，为了登基一事差点大打出手，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南直隶的金声和湖南的何腾蛟，甚至给何腾蛟带信件，让他派兵接他去江西赣州，摆脱不思进取的郑氏集团，在江西建立班底，以赣州为中心，联合诸多反清势力共同抵抗清军铁骑。
　　他的想法很美妙，支持他的大学士黄道周募集军队也即将抵达了抗清一线，一路上招兵买马，竟也有数万之众，这一路反清大军一开始顺风顺水，在江西东部也没有碰到像样的对手，清军主力也不在江西，投降清军的明军不是被歼灭，就是重新反正。
　　黄道周对于金声所处的处境一无所知，信息渠道的闭塞让两只抗清军队没有形成共鸣。
　　清军统帅叶臣却看到了两只抗清军队有可能会联手，他一方面督促田雄等军加快速度，以最快时间拿下徽州府，另一方面集中优势兵力强攻太平府。
　　清军在他的调度下，熬无征兆的从北门攻击，北门守军是江天一和关培传两军，布置在城墙上的哨兵愣是没有发现清军进攻意图，等清军从军营中疯狂冲出，才慌忙敲锣发出声响，正在吃早饭的义军赶紧把碗筷放下，在军官带领下各就各位。
　　“弓箭手，射。”魏叔夜被暂时划给关传培后，尽责尽职的履行义务，他沉着应战，指挥守军用弓箭射击清军。江天一左营千总苏熊，仍旧是一个废物，和王琢是江天一仅存的两个高级军官，经历了数次大战却没半点长进，王琢领着人准备石块，木头，还有煮沸的粪水攻击清军。
　　他却慌张的捂着脑袋，生怕清军的流矢伤到。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他仅剩下的部下和他一样在城墙上像无头苍蝇窜来窜去。
　　清军把仅剩下的火炮全部集中起来，对准北门狂轰乱炸，叶臣不计成本，让投降明军在前，八旗在后，辅以炮兵攻击，大军悉数出动，一举拿下太平府。
　　清军盾牌手在前，都是由投降明军组成的藤牌手，手持藤牌盾在前开路，城墙上的弓箭射在藤牌盾上，没有给清军带来多大杀伤，藤牌盾手后面是是清军的弓箭手，他们躲在盾牌后面，偶尔有几个被义军射死射伤，很快就被拖了出去，后面的弓箭手自然替补，弓箭手后是清军的火铳手，他们要靠近城墙才能够发挥作用。
　　其他三门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进攻，秦楚和支云在东门受到的攻击远不如北门，秦楚却很清楚全城不容一门有失，他让孟龙、吴茂、左昌三个少年来回在其他三门奔跑，随时向他汇报其他三门战况。
　　北门清军猛攻让魏叔夜感觉很吃力，清军冲到距离城墙还有五十步，守军只能用弓箭和三眼铳对清军攻击，有藤牌手在前，弓箭几乎发挥不了作用，三眼铳数量也不够多，铳手操作生疏，一排三眼铳打出去，还没有来得及装填，清军已经架起了云梯直接攻城。
　　“把梯子推下去。”苏熊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对部下发出了战斗的指令，部下们也蒙了，都跑到城垛口推开云梯。
　　苏熊的瞎指挥给了清军攻击的绝佳机会，清军弓箭手对准城墙城垛，数千弓箭手射出成片箭雨，将城墙上露出身体的义军射死大片，连王琢都被流失刮伤了脸颊。
　　北门义军在城头上被射的阵型大乱，云梯被结实的靠在城垛上，清军不顾生死顺着云梯冲了上来，王琢指挥士兵用石块，木头攻击，滚烫的粪水从城墙上倾盘而下，正在攀爬云梯清军被打落下来，清军第一波试探性攻击暂时被打下去一波，城墙下堆满了双方将士的尸体。
　　但很快就在叶臣的指挥下，再一次发动强攻，这一次是以部分披甲人为主力，他们的身形更为矫捷，前明军沦为辅助部队，在城下用弓箭，火铳攻击守军。
　　还有部分清军扛着三人才能够抱拢的木头，对城门发动一次次的撞击，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咚咚咚向，城中的百姓都自发站出来跟着守军死死地抵住城门，清军使用没有撞击开城门。
　　披甲人几乎是纵上城墙，他们爬上城垛口，将身体飞出去砸翻守军，为身后披甲人赢得空间和时间，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守军疲于应对，越来越多披甲人冲了上来，魏叔夜把所有人都扑上去，带着几十个部下在城墙上游走支援，王琢也毫无保留，因为披甲人过于强悍，他也没有保留预备队，全军在他的指挥下和披甲人战成一团。
　　守军奋勇杀敌，把登上城头披甲人杀死大部，但是更多的披甲人从四处攀爬上城头，随着披甲人数量增多，守军逐渐被一步步反推，城头上被杀死守军的数量逐渐增多，死亡人数开始超过清军。
　　这一切都被左昌看在眼里，他疯狂的跑回去告诉秦楚，秦楚听后，和支云很快做出了决定，他去支援北门，支云继续坚守东门。
　　秦楚匆忙带着屠夫部下支援北门，五百人急匆匆跑下城墙，又经过五百米奔袭，耗尽大部分体力才登上北门，稍作休整就嗷嗷叫着加入了战斗。
　　魏叔夜和十个部下遭到了二十多个披甲人的围攻，他将死亡抛在脑后，部下也都杀红了眼，披甲人人数虽然较多，却也打了个平手，越来越多部下死之前也要费劲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力气，抱着披甲人从城墙上跳下去。
　　他看着部下几乎被杀干净，一腔怒血迸发出来，不顾生死和披甲人厮杀，也不记得杀了多少清军，只是感觉手上大刀越来越沉，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周围披甲人再一次对他围攻，他已经无力反抗，任由披甲人武器杀过来。
　　秦楚带着部下及时赶到，救了魏叔夜一命，为了救他，秦楚用力将长枪飞出，一枪捅进一个正准备砍掉魏叔夜脑袋披甲人的脑门，屠夫的部下刷刷扑上去，这一股生力军的加入，终于把登上城墙的披甲人赶回去。
　　将长枪从披甲人脑门上拔出，秦楚回头看了看魏叔夜，他很理解魏叔夜此时的感受，平日护在左右的部下被杀得干干净净，他做得很好，却仍然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部下被杀得血流成河。
　　魏叔夜是个汉子，兵变那晚他没有被蛊惑，强行禁止部下不得参与作乱，这也是他的部下大部分在兵变中活下来的缘故。
　　“多谢千总大人，我替战死的兄弟谢谢大人。”
　　“去看看你还有多少人，清军只是退回去，稍作休整会再一次强攻，我去和侍郎说说，北门是清军攻击的重点，这里仅由你们把守是万万不够的。”秦楚刚迈开步子，突然想起了关传培，怎么不见他？
　　“回千总，关大人一直陪在江总兵左右，他们应该就在城门下堵清军冲撞大门。”魏叔夜很快就了解部下的伤亡人数，他的部下以四百人为一局，战死以及重伤不能继续战斗占了总人数三分之二，尚能战斗的还有一百多人左右。
　　城墙子东边一角落，王琢和苏熊扭打在一起。
　　“你啥玩意，不懂就不要瞎指挥，你害死多少兄弟？”王琢全身扑在苏熊身上，一拳一拳的打在苏熊脸上，苏熊哪打的过王琢，被打的鼻青脸肿。


第51章 守城（二）
　　他虽然是左营千总，却没有一个左营士兵前来搭救他，新组建左营将士在他瞎指挥下早就损失殆尽，这次清军攻城又杀掉他剩下数十个部下，所以他被王琢揍的和猪头一样，却没有上来拉一把，直到把苏熊打的剩一口气。
　　王琢戾气过重，心里憋这一口恶气，恶向胆边生，竟站了起来，运足了劲。一脚把苏熊踢下城墙，苏熊一百多斤的躯体从城墙上飞出，嘣的一下落在地上。
　　城外清军见一活人从城墙上飞出，不管三七二十一，派出一队藤牌手挡住城墙上弓箭手射击，把苏熊拖了过去。
　　苏熊运气好没有死，七八米高的城墙落地仅把胳膊弄伤，吐着鲜血被拖到了清军一所军营中。
　　白里翁端坐在中央，周围都是从江天一军中投降清军的义军，他们在白里翁招降下作了叛徒，现在又有苏熊的加入，白里翁让人好生照顾苏熊，等城破后替他报仇。
　　躺在地上的苏熊默默的对白里翁说了谢谢，攥紧拳头看着不远处的城墙发誓，老子总有一天要把你王琢的人头拿下来当夜壶。
　　“混账，王琢你好大胆。”
　　得知王琢将苏熊一脚踢下城墙，江天一气的直跺脚，王琢低着头一声不吭，秦楚本想在城门口找到关传培，却不想听到一声巨响，有士兵立马来报，说是王琢把苏熊给踢下去了，恰好看见王琢低着头过来给江天一请罪，他就站这里看看江天一会怎样对待王琢？
　　“大人，这苏熊该死，清伪攻城他在城墙上胡乱奔跑，打乱我军部署，清军搭建云梯，却又瞎指挥让士兵去推云梯，这给清军弓箭手绝好机会，清贼一轮齐射，我军被射死一百多兄弟，这口气我咽不下。”
　　苏熊确实无能，可他也是跟着江天一一起起兵的元老，又是军中军官，却因为一个错误就被王琢一脚踢下去，这王琢做得太过分，完全不把上级放在眼里。
　　秦楚混在人群里兴致勃勃的看着，他想知道江天一怎么处置王琢，苏熊纵有万般不对，王琢也没有权利私自处罚他，还是当着数百将士，以极其恶劣的方式把苏熊踢下十几米高的城墙。
　　江天一对王琢很是失望，王琢也很不痛快，低着头心里却在想其他件事。
　　秦楚混在人群里，却在人群中看到了关培传堂弟关兴传，他混在人群中冷眼看着发生的事情。
　　江天一最后只处罚了王琢三个月军饷，正值用人之际，过份处罚只会让义军中优秀军官更加捉襟见肘。
　　王琢很不情愿对江天一认错，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恶劣行为。
　　“你下去吧，其他人继续加固城门。”城门被清军用原木撞击出现了一些裂痕。士兵们把木头和铁板钉上去，用来修复和加固。
　　关兴传眨眼间就从人群中离去，秦楚看着他去了范云龙所在中军位置，秦楚想了想还是作罢，折身回到了东门，东门战斗远不如北门激烈，清军攻击也只是做做样子，丢下了一百多尸体就退了回去，城墙上守军损失也不大。
　　支云看见秦楚过来，赶忙迎了上去，秦楚增援北门行为让他对秦楚以及狼爪营看法有了些许改善。
　　“支千总，清军全力进攻北门，我看北门需要增援，你看这样可不可以？”秦楚和支云商量一个方法。
　　支云点点头，愿意洗耳恭听。
　　“那好，我们分成两部，一部在城下作为预备队，其他城墙出现危机，预备队就去增援，我们每六个时辰轮换一次，支千总觉得可行否？”
　　不得不说秦楚这个建议说道支云心坎里，他不像其他的将军，为了一亩三分地各个精明古怪。
　　他是为了抗击清军占领家园才加入义军，单纯为了赶走鞑子，对那些官职和部下人数多少没有欲望。
　　他当即同意了这个建议，还和秦楚说道：“秦千总你部今日作战辛苦，先休息，我部继续守在城墙，等到了时间点由你部来接替。”
　　两人一言为定，秦楚和狼爪营部下抓紧时间休息，用来恢复体力。
　　城外，叶臣在清军中军大营端看攻城，义军战斗力得到飞快提升，初次交锋后就，叶臣得出太平府守军明显强过宁国府江天一军队。
　　不过他有信心，刘良佐和刘泽清被尼堪再一次催促后，两人决定分兵行动。刘泽清部继续运送红衣大炮和淄重，刘良佐率领部下轻装前进，一万多人在他的带领下只需要一天半时间就可以赶到。
　　有了一万多生力军加入，叶臣可以从除了南门以外三门同时进攻，让守军顾此失彼，只要攻破任何一道城门，大功告成，宣告占领太平府。
　　“休息一段时间，多做一些云梯，还有攻城锤，我就不信这个小小太平府还能够挡得住我？”
　　叶臣有信心摧毁太平府另外一个原因，是他即将获得源源不断输血，摄政王在河南河北等地着手组建绿营，把投降残余明军和农民军重新编练，以绿色旗帜为标志，组建规模庞大绿营支援各地清军。
　　绿营将士都有丰富军事经验，武器装备虽然比不上八旗兵，但都是土生土长的人，适应能力强，能客服水土不服等因素，对南明军队作战很有优势。
　　第一只五万人的绿营部队从洛阳出发，以残余明军和大顺军组成，绿营士气高涨，多尔衮给予他们足够补给，攻占江南任何城池都可以大肆抢劫三天，绿营在一千八旗兵领导下气势汹汹向进军南方。
　　叶臣需尽快把太平府打下来，然后全力进攻徽州府，等到绿营到达后，一部从徽州府进攻浙江，一路进攻西江西，争取攻占赣东北各州府，和进攻湖南湖北的阿济格大军遥相呼应。他和左右说道：“等刘良佐来了，全部给我压上去，我要把太平府变得平平整整。”
　　此刻刘良佐骑着快马跑在队伍前面，他不敢违背勒克德浑的军令，更想在新主子面前好好表现一把，为了更快支援前线，他下令全军轻装前进，想起刘泽清还在挥汗如雨运送红衣大炮，他就一阵讥笑，他早看出来刘泽清有二心，此人首鼠两端，迟早要被满人处死。
　　他用鞭子抽打速度慢的士兵，一万多人连滚带爬向着太平府前进，他的行为举止让催促他的尼堪目瞪口呆，还好这群汉人和我大清作战没有这么积极，否则这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清军援军即将赶到，义军仍旧照常，总兵范云龙没有在中军呆着，清军攻城时，他在城中调兵遣将，北门攻防惨烈，他正准备派兵去支援，却收到北门清军被击退的消息。
　　传令兵来报，北门得到了东门守军支援，秦千总带人冲上北门把清军打下去，他才放下心，为了防止清军再一次强攻，他把他的部队分成四股，分别安排在四门，家兵作为救火队，随时支援一线。
　　知县柳冯组织城中百姓给守军送水，抬担架，虽然到了雨季，但是天气炎热，为了防止清军切断水源，金声和柳冯发动全城军民做好储水工作，在城中挖出数十个蓄水池，把城中地表上的水源都集中起来。井水也被打捞倒进了水缸中，有多少就打捞多少。
　　果不其然，清军在汉奸指引下切断了水源，将城外河流阻断，致使城中水井也变得浑浊，井水也不能够继续饮用。
　　为了增加城中军民伤亡，清军屡屡做出各种攻城举措，用军中携带的工匠制作出简单的投石机，把大粪等排泄物抛入城中，破坏城中蓄水池和增加受伤士兵感染的数量。
　　清军这种方式破坏过半的蓄水池，好在晚上天降大雨，让城中军民蓄足够水的饮水。清军中汉八旗诡计多端，为了给新主子交投名状，他们日夜在城外招降，有极少数守军将士意志不坚定，半夜从城墙上偷偷用绳子爬下去投降，并且把城中防守兵力和粮食不足情况透露给清军。
　　叶臣对城中粮草不足早有预料，只是这城中守军韧劲让他刮目相看，没有想到大部分由农民组成的乌合之众，还可以挡住大军进攻，入关以来被他击败的大顺军更是不计其数，明军更是望风而降。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钉子，不过叶臣也有苦衷，军中八旗主力被调到湖南，他领军的这只兵马，大部分是由前明军组成杂牌军，战斗力远不如本部满清八旗。
　　他看了看地图，南直隶如不能够完全攻占，会对摄政王的计划产生严重影响，明军可以源源不断从福建和浙江支援江西，反倒是被明军在清军中打下了一颗钉子。
　　他没有担心过久，他期盼的援军姗姗来迟，在经过急行军后，刘良佐部终于赶到，叶臣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刘良佐部下都是前明军将士，战斗力不逊于南明诸军，在获得足够补给后，刘良佐部表现和以前大相径庭，因为他们再也不用整天饿着肚子，也不用担心军饷被克扣，打下的城池金银财宝可以尽取。
　　他们的到来让叶臣喜上眉梢。
　　“刘总兵，舟车劳顿辛苦了。”叶臣是都统，官职比刘良佐高，又是正儿八经满清镶红旗，刘良佐在他面前恭恭顺顺，弯着腰对叶臣表示不要紧。“军情紧急，我愿率部打头阵，今日攻克太平府，为我大清扫平宇内。”


第52章 守城（三）
　　明军投降将领刻意呈现出恭敬的态度，让叶臣很满意，他对刘良佐说道：“你部日夜兼性，今晚稍作休整，明日你部从北门进攻，张天禄部从东门强攻，杨守壮在西门强攻，另在南门安排少量人马，反贼如从南门撤出去，就放他们过去，以免鱼死网破，等反贼突围后尔等从南门一路追随，驱赶反贼至徽州府，我已经传令让徽州府的田雄、于永绶半路截击。”
　　叶臣很阴险，让刘良佐进攻北门，和守军两败俱伤，城破后故意放义军从南门出城，又命令刘良佐和张天禄继续追击义军，和进攻徽州府的田雄，于永绶两部人马两头堵住义军，让义军和汉军拼个你死我活。
　　作为清军统帅，要不断消耗投降明军军力，对于这些统兵汉军将领，满清高层很不放心，但是打天下又需要这些人，所以想尽各种办法，每一只汉军都有八旗兵伴随左右，还不停往里面参沙子。
　　一方面削减有军事经验汉人部队，另一方面从北方调动新组建绿营南下，新组建绿营不论是从忠诚度还是规模，都比这些边打边招降明军要好得多。
　　这样做的结局使得投降明军将领以及农民军将领原有军队数量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绿营士兵，虽然还是由汉人将领担任总兵，但是底下人换了一遍，这一招釜底抽薪，让越来越多汉军将领无奈接受满清统治，就算日后反叛，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原来那拨人，也拉不动队伍，战斗力更不如老部下。
　　叶臣即将开展攻城，秦楚把朱由崧和李尹接到中军，安排亲兵保护他俩，朱由崧没在这里太不值当，秦楚安顿好他俩后，在东门城墙上布置防备。
　　支云告诉他军中剩余弓箭，铅弹，石块都不多，清军明日继续攻城，这些储备一天就会消耗干净，消耗干净后只能看着清军从城下进攻，和从云梯爬上来清兵短兵相接。
　　短兵相接不是义军长处，秦楚也很了解义军现状，都是勇猛有余，实操为负数的糙汉子。
　　“我等尽职就好，剩下的就看天命了。”支云武艺一般，所作的就是尽全力抵抗，秦楚不同于他，秦楚一直在找机会，反咬清军一口，让清军在太平府流干血液。
　　“支千总，莫要说丧气话，清军也是人，前日不也被我们打下去了吗？今日再有攻击，继续打下去就是，弓箭等储备不够，就想办法从清军中缴获，只要清军红夷大炮没有抵达战场，这里就是满人坟墓场。”
　　支云被秦楚的豪迈所打动，他摸了摸脑袋恢复些许信心，也是，有啥怕的，清军来攻击，只管打下去就是，他就不信清军都是铁做的。
　　两人正在攀谈之际，清军又一次吹响进攻的号角，数万清军从大营中冲出，高喊着杀声对太平府发动总攻，清军铳手和弓箭手不惜耗费宝贵弹药和弓箭，也不管有没有打准，对准城墙上无差别射击，把守军射的抬不起头。
　　“清贼上来了，大家快打。”传令兵在城墙上彼此起伏声音，惊动全城军民，清军火炮再一次发出怒吼，呼啸而至炮弹在城墙上炸开花，城墙上被炸城砖打伤部分守军。
　　清军密密麻麻的蜂拥而至，城墙上守军用一切可以攻击清军手段尽全力攻击，守军每射出一轮箭，就有更多守军被清军从城下射下来，清军藤牌手再一次发挥作用，在他们掩护下，清军架起更多云梯，咔咔咔靠在城墙上，举着盾牌往上冲，城门之下也有数百清军轮流用滚木撞击城门。
　　秦楚在城墙上发觉这次进攻的清军人数更多，士气也更足，难道是清军加大了赏银，激发将士破城信心。
　　为了避免被清军弓箭所伤，他让将士分成三批，躲在城头靠后五米处，全部架起了盾牌，等清军爬上来后，一声令下，第一批将士挺着盾牌靠上去，不急于把清军打死打伤，只用盾牌挤压清军登城空间，让清军登上城头，却也堵住了后面人的步伐。
　　“上”
　　秦楚继续发号施令，第二批将士手持长兵器冲上去，他们才是真正攻击手，用长兵器把困在城头清军捅死，让清军在东门弓箭手几乎没有发挥作用。
　　被堵死在城墙上的清军越来越多，守军用长矛等武器将清兵扎成马蜂窝，不断有清军尸体从城头落下去。
　　清城下清军继续进攻，轮流替换攻击城门部队，用巨大圆木不间断撞击城门。
　　城上守军用弓箭射击都被藤牌手挡住，便把所有火药集中起来，包在一个布袋子里，点燃布袋子后，飞快地推下城门，满袋子火药在攻城圆木上爆炸，炸的清军鬼哭狼嚎，持续进攻让清军损失惨重，尸体在城门下堆满，多的堵住了后续攻击城门清军的道路。
　　张天禄无奈，还得安排人清理尸体，为攻击城门的军队清理出一条道路，一来二去清军在城门下攻击速度又一次缓下来，但是城墙上的争夺更加惨烈。秦楚沉着看着这一切，清军肯定还有更激烈的进攻，果然如他所料。
　　清军在东门的攻势为之停滞，急的张天禄在城下直跺脚。
　　“都给老子冲上去，老子还不信几个破盾牌就能拦得住我。”他让最精锐的家兵冲上去，扬言破城者赏银千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百家兵整装待发，在他指挥下，举着盾牌朝东门进攻，家丁们把刀子咬在嘴巴，身手敏捷爬上来，他们和清军披甲人一样勇猛，见人就杀，完全就是一群冷血动物，可他们的对手是比他们更冷血的秦楚，狼爪营跟着他打了几个胜仗，根本不怵家兵，对付清军中精锐秦楚早有准备。
　　聆听阳第五局士兵经过缴获，补充大量远程武器，装备近八成弓箭和三眼铳，专打敌人精锐。
　　张天禄亲兵付出近半损失后，终于在城头上占据一片空地，家兵刚想扩散出去，就遭到第五局将士三眼铳射击，三眼铳近距离射击，几乎是百发百中，爬上来家兵被尽数打死，后续爬上来清军也被弓箭手大量射杀。
　　看着家兵在城墙上惨遭屠戮，在城下督战的张天禄气的要吐血，这些家兵可都是他花大价钱训练而成，是他立足基本力，他骑着高头大马在城下继续指挥攻城，这一次一定要把这该死的城池拿下。
　　秦楚在城墙上看到了城下张天禄气急败坏的样子，猜想此人应该是清军高级将领，他指给聆听阳看，聆听阳会意，受伤手臂已经痊愈，拿起弓箭瞄准就射。
　　张天禄应声落马，聆听阳一箭射中他了喉结，用手捂着伤口，却没有什么作用，鲜血几乎是从咽喉喷出来。
　　部下们赶紧把他拖回去，还没有等到大夫来给他疗伤，张天禄气绝而死，这个射杀黄得功的叛徒终于遭到了报应，被聆听阳一箭射死，箭头插进喉结五六厘米，大夫拔都拔不出。
　　东门清军随着张天禄的战死，攻击波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叶臣听闻张天禄被一箭射死，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说出话，虽然张天禄有他的小九九，却也是一个得力部下，可惜折损在此，不能为大清所用，实属可惜。
　　东门主将战死，叶臣很快做出兵力调整，全军暂时停止攻城，和尼堪商议后把张天禄兵马一分为二，一半划给北门刘良佐，充实刘良佐军队；另一半并到杨洪部，起用杨洪担任副总兵，接替张天禄在东门的指挥。
　　勒克德浑临走前给叶臣留下了一些建议，其中之一就是要打压杨守壮，提拔杨洪，为了让杨守壮知难而退，叶臣还从杨守壮军中划出三分之一兵力补充给杨洪，这样一来杨洪兵力膨胀达到八千，杨守壮实力不断被削弱，经过数日攻城，所属兵马只剩下五千余人，沦为军中实力最弱小军队，面对叶臣压迫，杨守壮敢怒不敢言，打掉牙往肚里咽下去，他是降将身份，面对新主子这种手段，没有任何反击力量和想法。
　　因为张天禄战死，清军暂时停止攻城，给守军宝贵喘息时机，秦楚在城墙上继续警戒，不一会儿支云带着兵马接替秦楚，把战死战士遗体抬下去好生安葬，清军尸体毫不客气扔到城墙下面，让清军过来收尸。
　　秦楚格外交代狼爪营将士将缴获兵器全部集中起来，特别是缴获的火器，更是要集中起来使用，甚至有时间，还抽空把其他三门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
　　北门虽然遭受到进攻最为猛烈，但得到了范云龙军队驰援，还可以撑一段时间。
　　清军在南门进攻稀稀拉拉，南门防守游刃有余，反倒是是西门，受到清军披甲人进攻，邱意浓和钱之坤兵马被打的鲜血淋漓，伤亡很大，愣是靠着人海战术把清军压制下去，但这样打下去西城迟早会被数量占据优势清军攻占。
　　秦楚没有关注西门，他对南门攻防有些好奇，清军在南门进攻稀稀拉拉，这没有道理，其他三门遭受到猛烈进攻，却唯独留下南门，莫非清军另有所图。
　　想事情这段时间，支云带着部下完成换防，秦楚没来得及多想，就带着部下撤下城头，依靠着城墙稍作休息。
　　休息时又想起想南门诡异战事，清军难道只想攻占太平府，放义军一条生路吗？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否决，清军付出这么大的伤亡，肯定不满足于攻占一座小小的城池。


第53章 守城（四）
　　清军统帅莫非有更大阴谋？秦楚百思不得其解，江天一和他谈起过叶臣，此人城府极深，目光长远，投降明军在他麾下爆发出数倍的战力，如不是他，宁国府继续坚守十七八天没有问题。
　　秦楚将目光放长远，从大范围考虑问题，仍然找不到头绪，就把眼光放在太平府府治当涂县这一座小小城池上。
　　既然清军在南门攻击力度弱，故意围三缺一，让出南门让守军突围。 等守军主力从南门突围出去，埋伏在南门外清军一举歼灭义军？
　　这个小把戏换，做任何一个有军事经验的将领。都能够一眼看穿，叶臣不会这么轻视义军指挥层。
　　秦楚脑子转啊转，死活想不出来清军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战局变化逼得他要想其他办法，清军和明军在南直隶战事即将结束，义军留在这里只会给清军的功劳簿上添上一笔战功。
　　既然南直隶清军主力都在叶臣这一路，其他南下清军主力在湖南和浙江一带，那么清军布置在江西北部兵力不足，要尽快让马锡和聆听阳冲出去。
　　秦楚还在完善这个计划，连日高强度作战，使身体不由得进入疲劳期，他眯着眼睛靠着城墙根打盹，眯了一会后感觉恢复些精力，又在城墙上加强守备，迎接清军的下一次进攻。
　　全军费尽全力清军击退，却也给城中守军带来了很大损失，最为倚重的狼爪营仅剩下七百来人，加上划给关培传的魏叔夜部，加一起不到千人。范云龙作为太平府军事主官，义军兵力短缺这个问题弄得他焦头烂额，他的直属部队在城中游走驰援，也损失过半。
　　为了弥补各门兵力，范云龙调动南门防守兵力，南门乔比志和吴远部损失不大，从他们军中抽调一千人马支援其他各部，暂时缓解兵力不足的问题，城内所有人都尽到最后一丝努力，知县柳冯作为父母官，发动城中百姓义务给守军埋锅造饭，一筐筐馒头和咸菜及时送到将士们手中。
　　狼爪营阵地上也送来一千多个馒头，秦楚一口气干掉了三个馒头，差点噎死，狼狈坐在地上狂喝水，把堵在咽喉馒头冲下去，路过的黄颖恰好看见他的囧样，注意力却在秦楚放在一旁长枪上，这一杆长枪经历过数次厮杀，保养也不够，枪头和枪杆磨损严重。
　　为了给意中人更好的防身武器，她赶紧回到军械库，要为秦楚挑选一把防身兵器，在军械库挑来挑去，最后选中一把厚厚的鬼头刀，鬼头刀看似很普通，但却是防身厉器，挂在腰间非常适合携带。
　　制作这把鬼头刀的工匠一定是一个胖子，这把鬼头刀比起一般鬼头刀要厚一倍，刀身却比较窄，非常适合砍，劈等招式。她把这把鬼头刀拿出来，准备送个秦楚以作防身之用。
　　而此刻在城外清军大营，清军在休息四个时辰后，再一次发动强攻，这一次仍旧是以前明军为主力，辅以叶臣直属五千八旗兵，其中旗丁两千，披甲人三千，这是叶臣战略部队，等到最关键的时候让八旗兵上阵，一路摧毁城防，把太平府夷为平地。
　　北门刘良佐兵力激增，他不惜损失兵力，硬着头皮强迫士兵强攻，在他的淫威下，将士冒着飞石，流矢强攻，大量士兵没有冲到城墙下就被守军用弓箭射杀，用石头砸死砸伤。
　　在北门防守的王琢很有才华，清军弓箭手掩护云梯前进，守军只要冒头就会被射杀，他让士兵们抬着五六米长的原木，将云梯撞下去。
　　对于守军这一招，清军弓箭手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梯，被一个一个撞回去，在云梯上的清军士兵狠狠摔在地上非死即残。
　　清军付出大量死伤后，好不容易登上城墙，又被守军一哄而上，用各种武器砍下去。
　　但是守军也被陷入狂躁的清军，一换一带走大量生命，冲上来的少数清军侥幸没有被杀死，飞速朝两旁分散，砍杀义军弓箭手，弓箭手战斗力较弱，等到周围友军来救，北门弓箭手已经损失大半。
　　越来越多清军登上城头，魏叔夜扛着大刀，在城墙上从东杀到西，哪里清军多就往哪里杀，在他的带动下，三军用命齐心协力把北门城墙上清军消灭。
　　城墙上狼烟滚滚，英勇的义军再一次用血肉之躯把清军打退，清军扔下一千多尸体结束这一次进攻，义军损失和清军相当，在东门接替秦楚的支云，防守很吃力，他的部下不同于狼爪营，都是些杂牌组成，在城墙上被清军反推，眼看城头就要被清军占领，情急之下他不得不求助秦楚。
　　秦楚早就看在眼里，不等支云求助，带着人冲上去，狼爪营将士在经过数次大战后，实力突飞猛进，按照范云龙对他们评价，仅次于清军披甲人，狼爪营杀入，几乎是以平推方式将清军推下城墙。
　　在东门督战的杨洪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土包子义军怎么会变得这么强悍，他的部下好不容易冲上去，几乎是立稳阵脚，怎么忽的一下就被反杀，看着成堆成堆的部下从城墙上掉下来，他的心在滴血，好不容易获得叶臣重用，结果打成这样，要是杨守壮重新得宠，他这个副总兵的位置岌岌可危。
　　他瞪大眼睛看着城墙上狼爪营，这只守军给他带来不一样震撼，气质完全不同于其他义军，穿着打扮五花八门，有身着铠甲士兵，也有头上包着一块破布士卒，还有一些裸露上半身的汉子，可这只叫花子军队实力，远超过他的部下。
　　“这是哪个龟儿子的人？把白里翁给老子叫过来。”杨洪见强攻不成，只能鸣金收兵，进攻东门清军再一次无功而返。
　　今天二更，请各位喜欢的朋友多多收藏和支持，一定不会过分YY，不会走高科技路线，依靠谋略征战天下。


第54章 守城（五）
　　白里翁带着苏熊来到杨洪面前，白里翁是新组建绿营都司，官职在杨洪之下，他低眉顺眼给杨洪介绍苏熊，苏熊被王琢一脚踢下城墙，不仅面子全无，还差点摔成肉泥，造就他对义军极端仇视，发誓要手刃王琢，自此甘愿为清军鞍前马后。
　　为了让苏雄等汉奸卖命，叶臣很慷慨的给他一个守备职务，清军守备高于义军千总，叶臣大方赏赐，让苏雄感动的差点哭出来，舅舅田竺的惨死，被忘却脑后，他指着城墙上说道。
　　“回总兵大人的话，城墙上是反贼中的狼爪营，领头是一个叫秦楚的人，有几分本事，先前和我，还有白都司在江天一手下，后来不知道怎么混到太平府千总，此人诡计多端，听说前段时间交换粮食，导致数百旗丁被炸死，正是此人杰作，总兵如果擒下此人，定是大功一件，都统大人会重重有赏。”
　　杨洪突然来了浓厚兴致，攻破东门活捉秦楚，或者拿下此人人头，不仅可以给被炸死旗丁报仇，还可以得到叶臣进一步重用，这样功劳可是足够让他取代杨守壮，成为新一任总兵，这可是真是天大好事，于是他问苏熊可对秦楚还有更多了解？
　　苏熊对秦楚有着很复杂感情，私下和秦楚并没有血海深仇，在宣城时秦楚还主动向他和舅舅示好，但是仇恨蒙蔽他的双眼，为杀死王琢，他昧着良心和杨洪说道。
　　“秦楚此人诡计多端，武艺也很是厉害，可此人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耐力不足，以前末将在军中也和人议论过他，武功着实厉害，不论是大刀还是长枪，在他手里都是杀人好家伙，可耐力不足，只要派人和他缠斗数十招后，此人会陷入乏力，那时候一拥而上，要杀要剐此人都由大人做主。”
　　听苏熊说了一大堆废话，杨洪只听懂一句话，秦楚耐力不足，耐力不足不是废话吗？面对千军万马耐力再足又能怎样，还不是被碾压，他让苏熊说说秦楚还有没有其他缺点。
　　苏熊想不出来，只是一个劲提醒杨洪，要小心秦楚，他鬼点子多，善于偷袭，还请杨洪加强护卫，不要被秦楚火中取栗。
　　“|呸，滚，诅咒我被人割脑袋。”杨洪气不过，人又腹黑，让苏熊担任下一波进攻先锋，白里翁却和他说，苏熊是为数不多了解义军内部情况的人，叶臣都统亲自任命为守备，对他厚爱可见一斑，还请总兵大人善待苏熊。
　　杨洪这才打消让苏熊送死念头，让苏熊滚回去，对苏熊一番良言弃之不理。
　　“吃过午饭后，给我继续打，活捉秦楚赏银五百两，拿下秦楚人头赏银三百两，我就不信打不下来。”
　　叶臣主力仍旧按兵不动，为加快攻破城门，清军随军工匠制作出威力更大冲城锤，既然攀登城墙徒劳增加死伤，那就集中兵力攻破城门，冲进城短兵相接，让投降明军和义军血战多死一些。
　　清军在得到半天修整后，阳气又一次上来，摩拳擦掌准备下一轮进攻，叶臣号令全军再一次进攻当涂县，他带着五千八旗兵来到北门，亲自督战刘良佐攻城。
　　这一次清军改变了策略，有大量弓箭手和火铳手作掩护，全军以攻击城门为主，放弃攀登城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手段，每一次撞击城门，城门后的守军都会感觉身体要被弹出去。
　　有叶臣在身后督战，刘良佐压力倍增，除了不停催促部下去送死，别无他法，他也想不明白守军怎么这么坚韧，每一次进攻都被狠狠打回来，损失众多人马，士气也降低不少。
　　但是叶臣就在不远处看着，让他如芒刺背，叶臣也并不是一味让部下送死，他还给刘良佐带来巨大攻城锤，大量藤牌手护送攻城锤，对准城门猛凿，攻城锤坏就换一个继续凿，非要把城门给撞开才罢休。
　　魏叔夜在城墙上一看，不好，这么撞下去，城门抗不住多久，他带头用石头砸，清军弓箭手和火铳手抓住这个时机，对任何敢把身体露出来的守军射击，魏叔夜刚刚砸下去一块石头，就被飞速而来箭矢射中胸膛，好在他身着棉甲，箭矢没有完全穿透棉甲，只是留下浅浅伤口，魏叔夜气恼把箭矢拔出，继续在盾牌手掩护下扔石头，几乎是用性命换取对攻城锤破坏，清军攻城锤被砸坏几台，但是在城垛口扔石头守军也被射死大半。
　　秦楚也发觉清军改变策略，清军只要攻破任何一道城门，整个城市将宣告失守，他也想不处好法子，随着清军咚咚咚撞击，北门开始出现丝丝裂缝。
　　既然防不住，那么干脆就放进来，关门打狗再消灭一定数量清军，秦楚赶紧让一直在军营待命的工兵营迅速集结。
　　“渔夫，带上你的人，在城门后挖一个三十尺长，三十尺宽，十尺深的坑。”秦楚大致了解明朝度量衡，一尺相当于三十五厘米，渔夫得令后赶紧组织工兵营挖坑，一百多人疯狂在城门后挖坑。
　　秦楚看着工兵营疯狂作业，觉得还是速度很慢，他命令所有预备队士兵，都加入到挖坑行列，还剩下五十来个亲兵全部被打发到城内，收集废铜烂铁做陷阱，柳冯正在在城中组织百姓劳军，看见秦楚却在组织部下挖坑，急忙的跑过来问秦楚，需要他做些什么吗？
　　秦楚和他说道：“你能组织多少人挖出这样的坑？”
　　柳冯大概的看看，说没问题，他现在就去组织百姓去挖坑，秦楚还交代他多制作一些竹尖等武器，插在坑中，让清军冲进来多少死多少。
　　城外清军仍然用尽全力撞击城门，为了阻挡清军攻击城门，守军宁可被清军射成刺猬，也要在临死前把石头砸下去，弓箭射手和三眼铳手更是在盾牌的掩护下，对着城门下就是一通乱放，城门口狭窄，根本不用瞄准，直接放就是，守军拼死也要拉着清军一起去死。
　　负责掩护的盾牌手，手中盾牌被清军火铳打的木屑横飞，躲在盾牌后面士兵被打死打伤，仍旧勇敢护在弓箭手和火铳手身前，付出惨重代价总算是把这一波清军打回去，清军又一次损失数千人，不过叶臣并不心痛，他敏锐观察到再来一次这样规模进攻，当涂县城必破之。
　　清军退回去后，叶臣督促工匠加紧制作攻城锤，制作云梯的部分工匠，也被抽调制作攻城锤。
　　他很满意部下表现，这一次进攻至少把城墙上义军换了个遍，义军布置在第一线守军几乎全部战死，就连预备役也被拉上去，过早投入预备役，显示出义军兵力不足。所以叶臣下令下一轮进攻，攻城锤和云梯同时使用，
　　清军退下去后，秦楚长出口气，还好清军打退，他得以腾出手抓紧时间开挖陷阱，全城只有城墙上防守士兵，其他人都加入到挖坑行列，金声更是撸起袖子在北门带头挖，柳冯发动全城百姓，把农具都贡献出来给士兵挖坑，
　　百姓分成数只队伍，分别砍伐竹子和制作竹尖，有些百姓用家中菜刀拿出来赶制竹尖，在百姓支援下各种各样竹尖被制作出来，源源不断送到士兵手中。
　　为了能够更大限度杀上清军，趁着清军还在休息空档，秦楚让士兵们把坑继续挖深，挖出来泥土被运到城市中央，等突围时候再填进去。
　　经过一个下午奋战，四座城门背面被挖出二十米宽，十五米长，四米深天坑，坑中插满了竹尖，断刀枪头等尖锐武器。
　　陷阱制作完成，秦楚竟有些迫不及待等待清军进攻，为了更好地守城，秦楚建议三分之一将士上城墙，防止清军两头进攻，三分之一士兵在深坑周围攻击掉入深坑清军，还有三分之一士兵作为预备役。
　　“报，侍郎大人，不好了，乔副总兵被流矢所伤。”
　　驻守在南门乔副总兵在城墙上观察清军，不料被清军发现，清军迅速组织大量弓箭手，对他的位置进行覆盖射击，数百只飞箭从天儿降，亲兵用盾牌死死地挡住迎面而来攻击，但是清军接连几轮射击，一只流矢射中乔比志心脏，他捂着心脏上的伤口被亲兵抬下来。
　　等金声打字和其他将领赶到时，乔副总兵早已经断气，这是义军在守城中牺牲最高将领，他的死亡让南门将士军心变得有些低落。
　　为了鼓舞士气，金声把家底拿出来，一共六万两白银，一半发给守城将士，城中百姓也得到些碎银作为奖励。
　　南门守军在银子的刺激下恢复些斗志，但是在秦楚看来这远远不够，金声可以给银子，但是银子买不到人，随着清军继续进攻，能够参加战斗义军人数会越来越少，看来到了突围时候，他必须开始着手实施计划。
　　他命令左昌把马锡和聆听阳请到军中，马锡还有一百人，聆听阳两百余人，都是经历数次血战精锐将士，这两支队伍中有大量南直隶本土士兵，对本地形势和地理环境很是熟悉，有这些将士在，秦楚有信心完成计划。
　　二人见到秦楚，就知道秦楚要启动计划，俩人满怀希望等待秦楚命令。
　　秦楚开门见山和他俩说道：“今晚清军肯定会再一次来攻，等打退进攻后，你们从东门下去，切记走小路，在池州府等我。”
　　聆听阳不太放心秦楚安危，担心秦楚会折损在城中。“大人，我们走了，你这太危险了，要不我留下，让马把总带着兄弟们去池州。”
　　秦楚瞪了他一眼。
　　“荒唐，我在这里还有其他事情，记住我们在池州府铜陵县碰面，到了池州府地界，如果清军人少，就拿下铜陵县。”


第55章 守城（六）
　　左昌却突然说道：“大人，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马把总和聆把总军中大都是本地人，熟悉这里地形，我要是也跟着去池州，谁来给大人带路？”
　　秦楚还真没有想到这点，之前就是盯着地图看，一心想把主力送出去，被左昌这么一说还真是忽略这点。
　　马锡和聆听阳觉得左昌说的很有道理，也劝说秦楚把左昌留下，面对二人劝说，秦楚也就同意左昌留下来陪他，并让二人在撤退途中留下记号，好让后续部队跟上。
　　随后三人坐下来进一步细化计划，假如清军在池州府力量薄弱，就地占领池州府和太平府交界的铜陵县，募集池州府百姓入伍参军，就地在铜陵县等待秦楚到来。
　　如果实在是等不到他，那么就往南走，千万不要去福建或者是浙江两地。
　　马锡最听不得秦楚说等不到他这个字眼，他是一个壮汉不善于表达情感，却仍旧饱含深情的和秦楚说道：“我就在铜陵县等你，你如不来，我就在这地选一个和清军血战到底，也不枉在人间走一回。”
　　他又用胸膛狠狠顶着秦楚，在秦楚耳边以微弱而又严肃的声音说道。
　　“禁军提督马锡，特令狼爪营千总秦楚，务必及时赶到铜陵。”
　　“好，我一定赶到，不要忘了宁老爷，还有干粮。”秦楚不管在哪里，都要给朱由崧找一条活路，马锡点点头，无论他在哪也都要把朱由崧带在身边，让朱由崧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太过于可惜。
　　聆听阳斜着眼睛看着二人，深深地为二人兄弟情所折服，终有一天他也要和秦千总一样成为生死与共袍泽和兄弟。
　　秦楚留下来，因为还有重要事情要去做，他要把金声，江天一，范云龙等国家栋梁一并带走，不能让这些英雄死在这里，甚至是江天一最中意的王琢，也一并带走，他们都是抗击清军宝贵力量，在这个时候只有依靠一切可以依靠的力量，才会有一线生机。
　　三人在军中一直细化计划，要做到完美无缺，还要防止突围出去的部队，被其他势力吞并或者是就地解散，一直商量到傍晚，秦楚估摸着清军会再一次攻城，让马锡和聆听阳做好突围准备。
　　特别是要时刻注意将士思想波动，把要带上的东西一并带上，因为守军大量战死，军粮问题得到解决，所以秦楚让突围部队带上七天干粮等物资。
　　秦楚随后让孟龙和吴茂分别通知王献，屠夫和魏叔夜过来，至于工兵营，从现在开始要把带在身边，准备随时突围。
　　不多时，王献，魏叔夜和屠夫来到秦楚面前，秦楚和三人说道。
　　“今晚一定要尽全力守住，马锡和聆听阳今晚就从东门突围，我们要给他们作掩护。”
　　三人都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并不不知晓秦楚计划，秦楚让三人靠过来，将计划简略告诉他们，三人听后，没有因为让他们留在此地而愤怒，也没有因为未安排他们突围而心生不快，反而为马锡和聆听阳突围后的安危赶到担心。
　　特别是王献，他一直没有机会和聆听阳比拼箭术而感到遗憾，倘若聆听阳死在突围途中，那是一辈子遗憾。
　　因为他对池州府有所了解，收到：“千总，这计划很冒险，我之前在余永绶那干过段时间，路过池州府，那里早就被左良玉大军焚毁，不过焚毁也好，至少那里不会有大量清军驻扎，或许还会有其他义军在池州府聚义。”他对池州府只有这些了解，其他的就一概不知。
　　他说的这点这一点秦楚早就考虑过，他断定清军不可能还有主力部队在池州府驻守。
　　屠夫一直没有吭声，却很关心什么时候突围，他和渔夫两人认为死守这太平府是绝境，在这里继续打下去，全军都会死在城里。
　　“千总，我们啥时候突围啊？”
　　“快了，今晚守住城门不失，坚守一天为马锡，聆听阳争取时间，后天晚上在西门集结，尔等切记，这些人一并带走。”
　　秦楚将金声，江天一，范云龙等人的名字一一告诉三人。
　　“他们身边可都有护卫，如果不走呢？”魏叔夜对义军高层没有半点好感，最好是都不要走，带在身边影响突围速度。
　　秦楚胸有成竹告诉三人，到那时走不走由不得他们。
　　“我自有办法，你们切记在打退清军进攻同时，也要保护自己，要多留点兵力，以免突出去被其他势力给吞，还要准备好十天干粮，深山老林里可没有多少食物可供大军食用。”
　　他也没有忘记俏皮可爱的黄颖，这个美丽精灵古怪女子，在他心里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是一种朦胧感。
　　就算是死，也不想看见黄颖陷入城中，秦楚和三人商量一些细节后，就各自散去。
　　趁着这时候有空，秦楚带着所有亲兵在城中寻找黄颖，找来找去最后在军械库中找到黄颖。
　　小丫头片子有选择困难症，准备把鬼头到拿出去送给秦楚，却又发现了一柄梨木刀把雁翎刀，在两把刀之间看来看去，不知道选择哪一把好，最后还是秦楚冲进来，吓得她惊慌失措把刀握在手中。
　　黄颖的样子很滑稽，一个美女英姿飒爽手持双刀，表情却是呆头呆脑，秦楚觉得特别搞笑，弱弱问她：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使唤双刀啊？”
　　“呸，姑奶奶这是...”黄颖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秦楚亲兵也都是榆木脑袋，忠实履行护卫职责，五十多个电灯泡把军械库照的闪闪发亮。
　　秦楚对亲兵做个手势，让亲兵在外面守候，他舔了舔嘴唇，却不知道从哪说起。
　　亲兵退了出去黄颖的才长吐一口气，刚才模样真的是有点丢人。“你这人怎么结结巴巴的，有话快说，本姑娘还要练刀呢？对了，这刀可是好刀啊，你想不想要？”
　　“哪有你这么使刀的？这两把刀重量不一样。”秦楚把黄颖手中的刀拿过来掂量掂量，左手鬼头刀比右手雁翎刀要重一些。
　　“两把刀都不一样重，你怎么练？”
　　黄颖本想把刀送给秦楚，被秦楚这么一说，干脆把刀抢了回来。“姑奶奶两只手力气不一样，所以就这么练，你要不要比划比划？”
　　“比划啥？大姑娘家整天舞刀弄枪，多危险，我看这鬼头刀比较好，要不你送给我？”秦楚厚着脸皮向黄颖讨要鬼头刀。其实就是想引起话题，和她说撤离事情。
　　黄颖早就想把鬼头刀送给秦楚护身之用，这时却又偏偏不同意。
　　“想要啊，拿什么换？”
　　这个女人真难说话，秦楚哪有值钱东西，他摸了摸身上，除了放在一边长枪，还真没有其他值钱物件。
　　“穷鬼，看你也没啥值钱东西，这把刀姑奶奶赏给你，拿去防身，不要辜负本姑娘一片好意。”黄颖看着秦楚在身上翻来翻去窘迫样，感觉好笑却也有些同情他，一个大老爷们除了一杆长枪，就没有其他东西，这把刀就当做是小女儿家一片心意吧。
　　秦楚开心把鬼头刀接过来，插入刀鞘，把刀挂在腰间。
　　为了给丫头一个帅气映像，就地开始装，他双脚直立在地，双肩靠后，左手自然下垂，右手扶刀，脑袋往左上角微微扬起，活脱脱一幅二世祖模样。
　　黄颖瞪大眼睛看着刚才还窘迫到一钱都没有的穷光蛋，瞬间变成阔绰二世祖，这人也太能变脸了？
　　“黄姑娘，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姑娘...”
　　说说说，黄颖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父亲阵亡后，她对那些繁文缛节统统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大大方方性格。
　　她最见不得男儿扭扭捏捏，说话半吞半吐样子。
　　“好”秦楚慎重和她说道。“我想从现在开始，你加入我狼爪营，你在我军中，我能够安心杀敌。”
　　“不行，我要保护金侍郎。”黄颖拒绝秦楚好意。
　　“侍郎大人有那么多护卫，不差你一个，你还是到我军中，以免我分心。”秦楚很生硬要求黄颖到狼爪营来，有她在身边，秦楚会感觉好很多。
　　黄颖是一个吃软不吃硬女子，越是强迫她就越要倔强，她哼的一声：“白眼狼。”，趁着秦楚不注意，突然从他身边跑开。
　　独自留下秦楚一人，他长叹一口气准备从军械库中离去，却突然发现军械库中竟然还有这么多武器，命令让亲兵都进来看看，看看有没有顺手武器，正好可以换换装备。
　　五十多个亲兵在军械库中寻找合适兵器，负责看守军械库士兵，早就被调到城墙参与防守，他在军械库中环视一周，最后在一个不显眼角落里看到几个黑乎乎东西。
　　“那是什么？搬过来看看是啥玩意？”秦楚让亲兵把角落里的东西搬出来，亲兵跑过去费力把几个黑乎乎东西搬过来。
　　五门虎蹲炮就这样安静躺在角落里，真是暴殄天物。
　　秦楚记起来偷袭清军炮台俘虏十几个炮手，让亲兵去聆听阳军中把剩下炮手要回来。
　　在聆听阳军中的炮手还有十人存活，他们跟着义军一起抵抗清军，看见清军肆无忌惮攻城，也逐渐找到原来的自己，也记起来曾经是大明官军，这几天跟着义军一起杀敌，损失很多炮手，对清军变得更加仇视，被亲兵带到秦楚面前，秦楚指着虎蹲炮，问他们会不会这玩意？
　　严威阳一看见虎蹲炮就双眼放光，这群炮手其他本领不强，唯独这操作火炮是拿手活，他连连向秦楚表示虎蹲炮好操作，就是威力小点。


第56章 守城（七）
　　“找找看有没有炮丸？”虎蹲炮是轻型火炮，秦楚对虎蹲炮解也仅仅是从李浓和宁大宁二兄弟俩口中了解到一些知识。
　　炮手在军械库中还真找到几箱子五钱重铅子，还有药线，火绳等虎蹲炮配件。
　　“咋没有火药？”严威阳在军械库转了一圈，没有找到火药，也没有找到木马子。这些都是虎蹲炮必不可少配件，有些小毛病都不能使用。
　　还有一门虎蹲炮支架损坏，失去了固定在地面功能。
　　“你会做木马子吗？”秦楚问严威阳能否修复配全配件，严威阳有些为难，木马子不难做，难得是需要时间，清军猛烈攻城，哪有时间制作这些东西？
　　“一门大炮抵得过五十个士兵，你们十人不用去城墙，就在这里把虎蹲炮修好，修好后拉上城墙轰鞑子。”秦楚留下十个亲兵协助炮手修理火炮。
　　他记起来炸旗丁剩下五十斤火药，还在朱由崧那里放着，让亲兵把火药取回，一并交给严威阳，让他们尽快恢复这五门虎蹲炮作用。
　　当涂县被清军数次进攻，已经是摇摇欲坠，此刻太阳终于落下山，经历数次血战后，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在傍晚时下起大雨，大雨让清军为数不多火炮和火铳使用受到很大影响，不过这并不妨碍清军再一次继续进攻。
　　叶臣决定再来一次进攻，继续消耗部分守军兵力，在天色即将发黑时，清军吹响进攻号角，再一次发动潮水般进攻，数千清军手持各种武器，猫着腰前进。
　　攻城锤在藤牌手保护下，几乎没有受到严重损坏，一直推倒城门下，守军弓箭在雨中给清军杀伤有限，木头石块等也都储备不多，最前端清军举着藤牌盾逐渐靠近城墙，掩护云梯和攻城锤进攻城墙。
　　数十个云梯被架在城墙上，密密麻麻清军像蚂蚁一样往上爬，城门下清军攻城锤也把城门撞的咚咚响，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叶臣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今晚进攻怎么会这么顺利，特别是攻城锤异常顺利，没有受到多大打阻力，就可以把城门撞裂开，再加把劲就可以把城门全部毁掉，倒是攀登城墙士兵行，遭到守军疯狂反击，只要爬上城墙，清军就会被几个守军用长矛等长兵器顶下去。
　　由于傍晚天降暴雨，在城门口背面挖好的深坑，蓄满半米深水，把坑底陷阱都很好遮掩起来，深坑周围都是手持武器守军，还有一些青壮年百姓加入作战队伍中，只等清军落入坑中，以最快时间把坑中清军消灭，用清军尸体阻拦清军进攻步伐。
　　城墙上攻守双方陷入胶着，不断有尸体从城墙下掉下，但是攻击城门清军终于得手，在攻城锤猛烈撞击下，北门率先被撞开，城门被撞开后，北门清军爆发出狂躁呼喊声，都统有令，进城大肆抢劫三天，城里一切尔等尽取。
　　清军被欲望填满脑袋，没有注意到脚下危险，冲在最前面士兵，都是清军中最强悍战士，冲在最前头一百多名士兵突然掉入坑中，被竹尖和各种尖锐物体插入身体。
　　将近四米深坑，掉下去后没有友军帮助根本爬不上来，越来越多清军被后面冲上来士兵推进坑中，把最底下还未断气清军士兵活活压死。
　　范云龙作为总兵，城中兵力不足，他带着家兵一直在第一线参加战斗，一枪就把一个试图爬出来清军士兵捅翻。
　　在他的带领下，义军从北门突入清军进行强有力反击。落入坑中清军，被守军居高临下进攻，在坑中清军毫无还手之力，被守军轻轻松松消灭。
　　消灭坑里清军，范云龙下令盾牌手上前，在被毁坏城门口堵住清军，清军在狭窄的城门口和义军搏杀，发挥不出野战优势，只能是被动挨打，而义军只需要用盾牌死死挡住清军，让友军从城墙上攻击清军，简单进攻带走大片清军士兵性命。
　　清军死亡人数成倍增长，让挥攻城刘良佐很心痛，战死者都是跟随多年部下，死的越多，以后他在军中说话份量越小，也得不到新主子认同，如果不是叶臣在后督战，他真想撤回来这些多年部下。
　　当涂县西墙城门，在前段时间被加固，清军攻城锤愣是没有撞开，只能集中主力攀登城墙，在城墙上和守军搏斗，邱意浓和钱之坤二人拼了老命，带领部下在城墙上抵抗，把所有能打将士全部投入到城墙上，不放过一个清军入城。
　　另一侧南门，仍旧是不温不火，金声做出大胆变化，从南门继续抽调士兵支援其他地方，只留下吴远五百名部下防守南门，这也是叶臣没有想到事情，他故意放松对南门进攻，反而使得金声可以从南门抽调兵力支援其他三门。
　　得到南门义军援助，其他三门防守压力降低很多，清军进攻受到阻力也越来越大，义军不再是之前的杂牌军属性，在打退几次清军进攻后，克服对清军的畏惧心理，利用防守优势和清军不分上下。
　　秦楚所在东门攻防最为激烈，杨洪为了获得叶臣重用，强令全军压上去，一定要狼爪营消灭，把大清军旗插在城墙上，好在都统面前讨好功，攻城锤疯狂的撞击城门，云梯上清军在杨洪重赏下变成野人，前面被射死了，后面清军把尸体扒拉下去，继续往上冲，面对清军发狂行为，秦楚冷静指挥部下打退清军一次次进攻。
　　杨洪军队付出了大量伤亡后，仍旧拿不下东门，前锋吓得往后退缩，杨洪带着督战队砍了一百多个后退士兵脑袋，吓得攻城部队只能是硬着脑袋继续进攻。
　　秦楚看着城下清军阵营，居中者应该就是清军东门主将，由于距离很远，聆听阳没有把握射死他，杨洪也吸取张天禄死亡教训，他身边始终有十几个盾牌手跟随保护。
　　最终东门大门终于也被撞开，和北门一样，冲在最前面清军，也都是最勇敢战士，哗啦啦掉进深坑中，埋伏在深坑周围的支云，率领部下朝坑内清军发动猛烈进攻，把坑中清军消灭的一干二净，后续清军又被堵在城门口进不来。
　　但是东门城墙上清军越来越多，好在也得到南门三百士兵援助，这些生力军加入，勉强不让清军继续扩大在城墙上范围。
　　秦楚犹豫要不要出手时，严威阳和炮手抬着一门虎蹲炮来到城墙上，严威阳和炮手在军械库中把五门虎蹲炮合二为一，终于获得一门可以正常使用火炮，他兴奋向秦楚请功：“大人，这门虎蹲炮是五门炮零件组合而成，可以轰他娘的清贼。”
　　秦楚命令他迅速把虎蹲炮架好，为了防止虎蹲炮后坐力把炮身弹飞，用两个大铁钉子把炮架钉进地面。
　　“看着没？那就是清军贼首级，能打得到吗？”秦楚指着杨洪的位置问严威阳有没有把握射中。
　　严威阳测算一下杨洪位置，距离城门大概五百米左右，在虎蹲炮最远射程边缘范围。如果一炮击中最好，打不中让清将往后退，就没有办法继续射击。
　　因为虎蹲炮再一次发射需要时间，所以他不敢和秦楚保证，只是说尽力而为。
　　“只要打中，我给你们每人一百两银子，愿意留在军中的，以后都会重用，想回家过安定日子回家娶媳妇生娃娃，随时都可以回家。”
　　重赏之下炮手齐声叫好，齐心协力很快就调整好炮口角度，在严威阳指挥下，炮手配合娴熟，弹药被一一放入炮口。
　　先把火药放入，在倒入铅子，然后用一层薄土覆盖住铅子，在倒入铁子，又用土覆盖，周而复始最后在炮口放入一块大石子，将石子推进去炮口齐平。
　　准备就绪后，严威阳点火，一声炮响，炮弹从炮口中呼啸而出。
　　杨洪做梦都没有想到，前任张天禄被弓箭射死，为了防止义军用冷箭偷袭，他安排十几个士兵手持盾牌防卫弓箭手偷袭，却没有想到土包子义军还有火炮，还能打的这么准，虎蹲炮炮口打出去炮弹，准确无误在杨洪所处位置炸开。
　　数以千计铅子，铁子和石块镶进体内，巨大痛苦使得他从马上翻滚下来，盾牌手面对火炮进攻，举起来盾牌没有半点作用，被炮弹炸开碎片击中躯体，也和杨洪一样，痛苦在地上滚来滚去，很多人一时半会还没有断气，惨叫声让军心大乱。
　　清军在东门的进攻因为主将受到袭击再一次溃败，士兵们扔掉武器扭头就跑，生怕跑得慢被守军杀死。
　　秦楚抓住时机，趁着清军溃散之际，赶紧让马锡和聆听阳的人马在夜色中迅速出城，朱由崧和李尹混在士兵中从城墙上吊着绳子跳下城墙，在当地士兵引领下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他们的离去，秦楚长呼出口气，清军实力过于强大，逼得心高气傲的他步步退让，没来及休息，他又忙着准备第二阶段计划，让左昌通知北门魏叔夜，让他随时做好从西门撤离准备。
　　各门守军在清军退去后，以最快速度用木头，门板等大物件把城门堵上，防守清军下一次进攻，而西门作为突围主要方向，守将邱意浓和钱之坤，两人部队被打残，残余部队加起来不过六百人，加上范云龙风援军也不过一千人，清军再来一次强攻，不仅城门会被攻破，这点人也都要战死。


第57章 守城（八）
　　东门溃败，导致进攻北门以及西门清军也退了回去。气的叶臣策马来到了东门，东门究竟是怎么回事？刚进入杨洪军营，就感觉到这支军队气氛不太一样，一股死气沉沉气息弥漫在这只军队中。
　　将士们的精气神消失不见，叶臣让杨洪来见他，却没有人回答他，也不见杨洪前来，他好奇带着旗丁继续往里走，一直走到杨洪中军，看到赤裸身体躺在军营中央杨洪。
　　原来是部下想救活杨洪，把他身上铠甲扒下来，结果却发现浑身都是窟窿，死的不能再死，只能无奈放弃挽救。
　　“谁打的？”叶臣的肺几乎要被气炸，东门连续两个主将战死，一个被射死，一个被炸死。
　　他还就不信邪，这一次他派杨守壮接替杨洪成为东门主将，不信拿不下这个小小的县城。
　　杨守壮没有想到杨洪就这么死了，有点幸灾乐祸，没想到都统最后还是要依靠他，心里默念杨洪死得好啊，让你嘚瑟，还想抢我这个总兵的位置，也不掂量有几分本事？
　　他哼着小曲带着部下从北门经过到达东门后，迅速接管东门清军指挥权，杨洪军队中就有很多将士，是杨守壮老部下，见老长官重新掌权，顿时把杨洪战死所带来悲伤情绪淡化，在杨守壮重新部署下，做好准备发动新一轮进攻。
　　清军暂时退下去后，各处义军赶紧把深坑中清军尸体清理出来，好让深坑继续发挥作用，清军吃了暗亏，回去之后冥思苦想，竟也想到破解方法，守军挖坑，他们就填坑。
　　其中杨守壮想到一个歹毒的损招，他向叶臣建议把附近乡村的百姓全部虏来，让无辜百姓打头阵，清军躲在百姓身后。
　　金声不是口口声声要保护大明子民吗？那就用大明子民在前头挡着，量他也不敢射杀百姓，射杀百姓他还拿什么来扯虎皮做大旗？真有不长眼的家伙射杀百姓，那正好用百姓的尸体填满深坑，大军随后冲进城，一鼓作气拿下城池。
　　叶臣没有想到，投降明军将领一个比一个狠毒，对于军人而言这简直是耻辱，一个稍微有良心将领，是做不出来用无辜百姓去消耗敌人。
　　本想拒绝杨守壮，他突然想到这里还是处于义军控制范围，附近明人百姓，并没有夹道欢迎清军入驻，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就是支持明军，又不是大清子民，死了有什么可惜？
　　他没有直接同意杨守壮，只是鼓励杨守壮可以用一切方法攻城，只要能攻破城门就重重有赏，叶臣默认毒计，杨守壮信心满满，和他约定天亮前一定会带回来附近百姓，让这些逆民给大清勇士做最后一份贡献。
　　他把麾下军队全部分散到附近村落，天亮前一定要把附近百姓赶到城门边，让百姓用身体填坑。
　　太平府下属几个州县，乡村百姓早就跑的干净，大部分百姓都躲在附近崇山峻岭中，杨守壮手下多是外地人，几千人钻进深山老林里，像一滴墨水被一杯白开水稀释，每个山头不过百余人，看见人就用绳子绑了，忙活半夜只虏了七八十个肉票。
　　为了给叶臣留下精干印象，杨守壮亲自出马，下半夜带着一百多士兵冲进更远深山中搜寻肉票，这时候太平府除了府治当涂县这座县城，其他县城都在清军控制势力范围，也没有发现其他明军活动迹象，杨守壮不担心会受到其他明军偷袭，他可以肆无忌惮带着士兵抓炮灰，就不信找不到更多百姓做炮灰。
　　“都给我仔细找找，找到的人除了不要伤性命，带的东西都可以抢。”为了鼓舞士兵们俘虏更多肉票，他公然下达抢夺命令，有了杨守壮抢劫令，士兵浑身有劲，三五成群在山上搜山，不放过任何可以抢劫机会。
　　每到一处灌木丛中就是一排弓箭射去，躲在里面百姓被迫从里面钻出来，无处可逃的百姓从被清兵赶出来时就被暴打，从山上打到山下，身上衣物也被清兵扒光，随身携带物品全部被抢劫一空。
　　杨守壮心里痛快，看着越来越多肉票被集中起来，回去后都统肯定会另眼相待，到时候更进一步，说不定给个爵位，让他治理太平府也不是没有可能。
　　天就快亮，把肉票赶回去需要两个时辰，他看了看肉票，有一百多人，这么点人还是少了点，于是他继续指挥部下搜山，在距离他不远的山林，有一处低洼地，几百士兵安静趴在里面，领头将军和周围一个年龄较大将军轻声交流。
　　“马把总，你在前堵住，我带人从后堵住，两侧安排弓箭手射住阵脚，一定要取这厮狗命。”
　　聆听阳和马锡两人从东门突围后，钻进林子里一路朝池州府开拔，清军注意力都在攻城上，只是对一些大道布置哨所，每个哨所多的五十人，少的才七八人，用聆听阳的话说，就是摆设，在本地将士带领下，没有费多大功夫就绕开清军哨所，钻进山林后更是如鱼得水。
　　一路上有数十个士兵想拿着银子和军粮逃跑，被马锡拎着斧头一顿砍，清除这些意志不坚定逃兵后，全军军心统一到一起，足足走了三个时辰，部队有些疲劳，马锡和聆听阳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会，养足精力在继续进军，没想到碰到杨守壮的搜山部队。
　　朱由崧悄悄和马锡说赶紧离开这，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对朱由崧这个意见马锡也深以为意，不能在这里和清兵做无谓战斗。
　　不料聆听阳却反对他俩，他和二位说道，在这里每消灭一个清兵，千总在城中受到的攻击就会减少一分。
　　提起秦楚，马锡有些犹豫，在这里干死少量清军，确实是有利于秦楚日后突围，只要看到马锡有所犹豫，朱由崧就猜到马锡会同意聆听阳看法，他识趣闭上嘴巴。
　　“你说的得对，打他娘的。”马锡重情义，和聆听阳统一意见，利用现有兵力把这只搜山的清军消灭。
　　山脚下的杨守壮没有注意到，一只满怀杀气军队正在向他靠拢，他还在兴奋指使士兵把百姓捆起来，可怜的百姓被士兵拳打脚踢，稍有不如意就是一刀砍下去。
　　百姓的惨状，让朱由崧闭上了眼睛，乱世民间疾苦，古书上说的没有错，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怎么体会民间惨剧呢？这一次他的心智又一次得到了锤炼，也越发成熟。
　　杨守壮把握一下时间，是时候赶回去给都统复命，把下属士兵召回来，驱赶百姓回营。
　　清军在狭长的山缝中往回走，狼爪营弓箭手悄悄在两侧山坡上做好战斗准备，马锡带人堵住缝隙出口，聆听阳在后堵住，把杨守壮装进口袋里。
　　杨守壮骑在马上，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恐惧，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还有十几米就可以走出这座山，再往前就是一马平川，山外有他三千部下，走出山谷在就安全。
　　为了保险起见，他让本来就不多士兵去爬上山谷两侧，看看有没有伏兵，士兵们很不情愿的把武器收起来，绕开树枝杂草往上徒手攀爬。
　　聆听阳把握住时机，高喊一声。
　　“射，给我射。”
　　一百多弓箭手和三眼铳手从山谷两侧闪出，将手中飞箭和铅弹射出去，正在爬山的清军士兵瞬间被打死打伤，一百多清兵瞬间被射杀大半，杨守壮见势不妙双腿一夹策马而逃。
　　他必须要尽快冲出这个山谷，山谷外还有大部队等待他，只要冲出去就有活下去希望，此时聆听阳带兵从后杀出，将口袋底部扎紧，把断后清军杀的底朝天。
　　杨守壮部下可不是八旗兵，只是挂着清军牌子的前明军，被偷袭后表现出惊慌失措，几乎没有抵抗能力，被狼爪营杀的人头滚滚，不断被砍死砍伤，但是杨守壮快人快马，眼看就要冲出山谷，他仿佛看见布置在山谷外部下向他靠拢，只要冲出去就安全，可以继续为叶臣卖命，还能够继续享受掠夺而来财富，突然一道白光从他面前闪过。
　　白光过后，他的世界永远安静，身体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头颅已经被马锡砍得飞出老远，胯下战马驮着无头尸体还在往前冲。
　　战马奔跑姿势矫健，马锡是爱马之人，也是识马高手，这匹马毛色顺畅，四肢发达，耐力很不错，被汉奸骑着实可惜，忙着让孟龙去把马牵回来，还可以顺便给朱由崧骑着，圣上一路奔波累坏了身体可不行。
　　被堵在山谷里残余清兵见杨守壮被杀，哪里还有抵抗勇气，吓得赶紧把武器扔在地上，老老实实蹲在一旁祈求活命。
　　聆听阳心地善良，想教训一顿这群人，然后把他们带到池州府后放了，不料朱由崧却看到被清兵痛打百姓的惨状，稍有不如意就是一刀子砍下去，砍杀这些子民都是大民百姓，越想越气，恶狠狠对马锡说道。
　　“这伙人着实可恶，如此残忍对我大明百姓，都给我杀了，一个都不要留。”
　　得到朱由崧的圣旨，马锡不便反驳，二十多个俘虏被捆在一起，聆听阳正准备数落时，马锡突然冲进俘虏中暴喝。
　　“杀了这群叛军，莫要走漏消息。”
　　手起斧落，大开杀戒，第一局士兵们跟着他的步伐，对着俘虏就是一阵砍，短短时间内，所有俘虏变成没有生命的尸体，都躺在地上，让聆听阳一时间没有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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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突围（一）
　　“马把总，你怎么..怎么这般冷血？”
　　“哼，这群人以前是我大明官军，投了鞑子还为虎作伥，你看看他们是怎么对待我大明百姓？”朱由崧跳了出来指着蹲在地上赤裸百姓：“连百姓衣服都给扒了，这群人留着也是祸害，该杀。”
　　周围士兵赞同朱由崧意见，纷纷喊到该杀，心地善良的聆听阳，突然有一种泄气感觉，拯救众生也不是以杀为目的，这些人也罪不至死，他第一次对心中理念有些怀疑。
　　孟龙把杨守壮的战马牵回来，马锡接过马绳和聆听阳说道：“我知道你是大善人，可善意要给这群可怜的百姓，而不是和这群叛徒对牛弹琴，死在他们刀下百姓可多了去，时间不早，把百姓也带上，免得被清兵继续祸害，咱们收拾一下赶紧去池州府。”
　　聆听阳有些木讷，最后只是长叹一声，让士兵们把衣物都还给百姓，为了解气，朱由崧让马锡把清兵尸体衣物也拔下来，把尸体扔到山下。
　　收拾完战利品后继续朝着池州开拔，因为马锡屠杀俘虏，狼爪营一些兵痞不敢对老百姓有非分之想，一路上军民关系很融洽。
　　等天亮后，在山脚下等待杨守壮部下参将，迟迟不见杨守壮回营，赶忙把士兵散出去，最后在一个水坑中找到杨守壮部分尸体，一个留着辫子的脑袋，身体和其他士兵尸体混在一起，铠甲啥的都被扒走，也不能辨认哪一具尸体是他的躯体。
　　看见杨守壮身首异处，参将也暗暗说句活该，谁让他竟想让百姓去做炮灰，死了也活该。
　　参将带着杨守壮的人头，回到军营向叶臣汇报此事，叶臣正在等杨守壮好消息，谁知道等来的是杨守壮的人头，看着杨守壮脑袋，昨晚此人还信誓旦旦，保证明日拿下城池，现在身首异处，只有一个脑袋被带回来，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他几乎不敢相信发生什么事情？
　　东门是邪门吗？
　　接连三个主将都死于非命，张天禄被射死，还有个全尸，杨洪被炸死，虽然一身窟窿死的难看，却也可以好生安葬，只有这杨守壮也太惨烈了，死无全尸。
　　吓得他一方面加强所有哨所力量，另一方面也安排大量探子去周围州县，看看有没有其他义军或者是明军支援部队到了太平府。
　　为了稳定军心，无奈之下安排尼堪担任东门主将，接连三员主将毙命，尼堪也怵得慌，为保住性命，让心里踏实点，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直属三百旗丁一并带过去。
　　对不放心的前明军将领。全部调离一线带兵岗位，换成满人，白里翁和苏熊提意见虽然没有被采纳，却成功获得尼堪的重用，在他俩建议下尼堪把中军放在距离东门更远地方，安营扎寨。
　　秦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从应天府开始都是被满清牵着鼻子走，满清太强大，强大到他有一种无力抗争感觉，清军再来一次强攻，他想应该是守不住了。
　　金声侍卫长金鹰在东门城墙上找到秦楚，说侍郎大人有重要事情，还请秦千总速去。
　　秦楚暗中命令狼爪营做好突围准备，尤其是工兵营必须把军械库中，所有可以用得上的东西一并带走，特别是虎蹲炮，死也要带上，随后和金鹰一起拜见金声。
　　金声在府邸中等待秦楚，见到秦楚后屏退众人，单独和秦楚交流。
　　秦楚对他很尊敬，主动向金声讨教：“军情紧急，侍郎大人找我？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金声微微点头，找秦楚来准备托孤，黄颖是黄得功仅存血脉，金声不想黄颖和他一起死在城中。
　　“秦楚，老夫第一次见你，觉得你不同于其他人，你身上有一股气质，一股不服输的气质，如今我大明诸军，很少有你这样气质的年轻人。”
　　“侍郎谬赞了，晚辈只是一腔热血，为国为民尽一份力。”秦楚有些不明白，战事到了如此危机时刻，金声竟然和他说起这些溢美之词。
　　“莫要紧张，清军刚被我军击退，重整旗鼓需要些时间，一时半会不会强攻。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你莫要拒绝。”
　　金声竟然主动给秦楚弯腰，惊的秦楚赶紧将他扶起来。
　　他向金声说道：“侍郎大人莫要折煞我，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尽力去做。”
　　“那好，我就长话短说，老夫也知这太平府继续守是守不住，我大军不能都折损在此，这也是老夫过错，没有料到清军神速杀个回马枪，早知如此我军应该尽快去徽州府，而不是在这里坐以待毙。”金声不后悔举兵抗清，却后悔军事部署出现偏差，在太平府耽误宝贵几天时间，导致被清军突袭包围，数万大军都折损在这，让他很是愧疚。
　　“清军势大，侍郎莫要自责，毫不夸张的说，我军将士都是些普通百姓，勉强对付强盗盗贼，可清军不仅有满清八旗，蒙古八旗，汉军八旗，还有更多投降汉奸，实力碾压我军，那清军披甲人每一次冲上城墙，都要死伤好些将士性命才勉强打回去。”秦楚安慰金声不要自责，义军不论是从军事素养还是武器装备都落后清军。
　　“你说的这些都有理，可真正的原因还是人心不齐，我军在此坚守数天，圣上也只是给老夫空头衔，却不给我一兵一卒。”城破在即，金声怎会不知失败道理。
　　“老夫有一义女，名曰黄颖，想必金鹰和你谈起过，我将她托付于你，也算了却老夫一番心愿。”
　　秦楚隐隐的觉得金声不想继续苟活世上，忙着劝说金声振作起来，金声却让秦楚莫要着急且听他继续讲。
　　“千军易得一将难寻，你是我军不可多得良将，清军消灭邱祖德后，你力排众议，义无反顾杀回马枪，毁掉数百门火炮，这份胆量又有几人？”
　　秦楚低着头听从金声风敦敦教诲。金声仍旧夸赞他战功和功绩，他怕以后没有机会和这个年轻将军说话。
　　“关培传早已经将那天晚上发生事情和我说了，他鬼迷心窍被贼人诱骗，还把部下都葬送在城外，但是你没有，还将计就计，把箱子里装满的银子换成火药，炸死几百旗丁，最后激怒勒克德浑，让他失心疯下令攻城，这期间又杀死大量清兵，秦楚，老夫没有说错吧？”
　　原来金声早就知道关培传这破事，秦楚有些内疚，金声却笑了。
　　“老朽年纪大了，不能再继续拖后生后腿，我大明有你在，真好。”
　　秦楚一定要把金声带出去，这是一杆大旗，有了金声作为依靠，天下英豪会源源不断加入义军。
　　“侍郎你莫要多说，我就算打到最后一人，也要护送大人出城，只要突入到附近山林中，清军就只能任由我等离去，还请大人莫要灰心，没有大人聚首，我等皆是一盘散沙。”
　　金声要和城共存亡，这里承载他太多理想和信念，要在这里留下热血，让后人知道他是一位忧国忧民志士。
　　“我意已决，今晚我会把黄颖送去你的军中，一定要把她带出去，还有江天一，一直尊我为师长，我有愧于他，也拜托你把他带出去，你给老夫的银子，还有三万余两，以后会有大用途，都一并带走吧，你不死，终究会更强大。”
　　秦楚怎么劝说都没有用，突然想起来朱由崧，事到如今也没有可以向金声隐瞒。
　　“侍郎，我有一事告知你，您听后再做打算？”
　　金声托孤后，求死的心愈发强烈。秦楚有事告诉他，他也心平气和的听进去。“哦？你说，老夫是将死之人，尽管说便是。”
　　秦楚微微一笑，很自然却又很严肃的表情让金声有些好奇。
　　“我从芜湖大战死里逃生，还有些人和我一起逃出来，大人想知不知道他们是谁？”
　　金声有些动容，莫非是靖国公大人诈死？如是靖国公还活着那太好了，靖国公足智多谋，是大明硕果仅存星光熠熠帅才，有他在可以重振军威，夺回应天府。
　　秦楚用右手食指指向天空。
　　“这是？”金声看着秦楚的手势，有些疑惑。
　　“末将从芜湖中一路拼杀，和部下全部失散，血战中我死了半条命在御船上救出他。”
　　金声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紫，他不敢相信朱由崧还活着，芜湖大战明军全军覆灭，他一直以为朱由崧死于乱军之中，没有想到陛下还在。
　　“啊？你是说...陛下...他在哪？”
　　秦楚把这秘密告诉他，仿佛卸下一个千斤重的担子，这个担子现在由他，马锡和金声一起承担。
　　“我已经安排下属护送陛下从东门冲出，明日我狼爪营也会从西门突围，突围后约定在池州府汇合，末将还请大人重整旗鼓，辅佐圣上，复我汉人衣冠。”
　　既然圣上还在，金声一颗求死心烟消云散，秦楚继续和他说道：“还有禁军提督马锡，也和圣上一起突围出去，圣上需要侍郎您这样的忠臣良来辅佐，将来重整旗鼓光复河山，还请大人暂且不要泄露这个消息，和我一起突出去。”
　　“你说的可是真话，没有半点虚假？”
　　“如有半句假，天打雷劈。”


第59章 突围（二）
　　秦楚信誓旦旦向金声保证，朱由崧仍然还活着，终于让金声打消疑惑，他对应天府小朝廷有太多不满，应天府小朝廷失败，最重要原因是内部纷争，朝中文武大臣为争夺权力，不顾外敌入侵，在灭亡前一天还在内讧。
　　清军兵临城下后，拥兵数十万军阀，干脆投降清军，这也是直接导致弘光朝廷灭亡直接原因。
　　如果朱由崧还在，金声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重新建立起中央政权，不会让反清势力陷入四分五裂，也不会让福建唐王，浙江鲁王各自为政。
　　“天佑我大明啊，秦楚，你真是我大明救星，老夫给你磕头了。”说罢，金声激动的给秦楚下跪，感激秦楚把朱由崧从芜湖带出来，给大明朝留下一颗种子。
　　秦楚赶紧扶起他，说道：“大人莫要这样，现如今是要尽快突出去，我猜想清军明日会投入更多兵力来攻，末将想在打退清军后，明晚从西门突围，去池州府和陛下汇合。”
　　“哦？南门清兵少，从南门突围可以直奔徽州府，这徽州府还在我军手中，去徽州不是更好吗？”金声对秦楚要去池州府有些不理解，他和范云龙一致认为徽州府地形更适合防守。
　　池州府也有义军活动，也曾考虑过去池州府计划，但最后否决，因池州府被乱兵毁灭，地势较平坦不利于防守。
　　“清军主帅肯定也会料到我军会去往徽州府，这些天清军死命攻城，唯独进攻南门稀稀拉拉，不就是想让我军从南门突出去吗？”
　　金声之前抱定必死的决心，对清军唯独留下南门没有放在心上，秦楚这一点拨，便有些明白清军统帅意图。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秦楚和他开诚布公，把未来计划一股脑和金声说出来，金声毕竟是大明官员，看的更远、更深。
　　“暂去池州府，在池州府稍作停留，尔后全军进军安庆或者打下池州府各县城，尽快脱离清军势力范围。”
　　“为什么不去福建或者浙江呢？”金声刚说完，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去浙江和福建，人家还真不认你，权力这东西拿在手上，就再也不会轻易放下，去这两地真是从狼窝滚进虎穴。
　　看见金声有些后悔表情，秦楚岂会不知他想法，于是向金声建议，今晚就做好突围准备，除了必须携带军粮和以后招兵买马银子，其余东西全部抛弃。
　　“那这城中尚存百姓怎么办？”金声心系天下，军队突围出去可能性较大，这数千妇孺确是个大包袱，他断然不会抛弃百姓，做一个利己主义者。秦楚也很头痛城中数千百姓安危，义军收复太平府后，躲避战乱百姓纷纷回到家园，短短几天就聚集几千人，他们奉大明为正统，相信大明军队可以把清军打回去，谁又能想到清军竟然推回来。
　　如今被清军围困在城中，百姓不顾生命危险，冒着漫天流矢帮助守军守城，抬担架照顾伤员，运送武器，宁可饿着肚子，也要把家里米面都拿出来给义军。
　　城破在即，他们也知道清军入城后，他们下场是怎样，还有力气的男人默默拿起武器，勇敢将家人护在身后，做好和清军同归于尽的准备。
　　而连日征战，也使得城中百姓损失很大，知县柳冯把百姓中尚可提刀杀敌青壮年，全部编入行伍，竟然凑足一千多人，这些人战斗力虽然底下，却可以抵挡一阵子。
　　剩下三千多百姓全都是老幼病残，这数千百姓确实难以带出去，留在城中也只会被清军屠城。
　　金声和秦楚分别后，陷入苦苦寻找解决办法中，秦楚不是神，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能把几千百姓，安全带出计谋，正焦头烂额想这个问题时，亲兵来报，说是西门守将钱之坤，有重要事情商量，秦楚和他没有过多交集，印象也不深，只是暴揍邱意浓时候，钱之坤和其他人一起把他拉开。
　　“有请。”
　　钱之坤见到秦楚后，简单问候后直奔主题，他和秦楚直截了当表明，西门已经顶不住，他的部下加上邱意浓部下，不过六百人，大部分将士带伤作战，面对清军下一轮更激烈进攻，实在是无能为力将清军拒之门外。
　　“实在是没有办法，钱某只能求助你，还希望秦千总赏钱某一个老脸。”钱之坤是太平府本地人，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在太平府，后在太平府当差，清军攻打太平府时，太平府守军只有数百人，除了少数人不肯屈服，其他人都投降清军。
　　他不肯做低人一等的顺民，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逃出生天，家人却没有逃出来，因为他誓死不降，连累家人，一家十几口被叛军全部砍脑袋，从那时起他发誓要把鞑子逐出家园。
　　金声举兵后，他又跟着金声打回来，每次作战都勇敢冲在最前头，很得士兵拥戴，被金声任命为把总，屡立战功逐渐提拔为现在军职。
　　“西门有一些本地百姓，我想让他们跟着你一起突出去，除了范总兵，城里也只有你们狼爪营有这本事突出去。”
　　原来钱之坤想拜托秦楚带出去部分青壮男女，他愿意和年纪大的百姓自发留下来拖住清军。“
　　“钱将军这话为之过早，待我等同去见过侍郎大人，在做商议。”两人正说着话，金鹰又一次找到秦楚和钱之坤，说是侍郎大人今晚召开最后一次作战会议，商量突围等事宜，请各位将军速速入席就位。
　　会议上秦楚没有想到，金声和范云龙早就做好打算，柳冯几乎是哭着答应这个计划。
　　“明日天黑后，全军从西门突围，我带百姓从南门突围，突围前还请各位将士把铠甲和我等换一下，莫要让清军识破。 ”柳冯坚决留下来作为诱饵，带领城中老病残假扮成义军，大张旗鼓从东门突围，引诱清军主力追随。
　　义军主力和城中青壮从西门突出去，进入山林后分成两部，愿意去徽州府将士，在范云龙带领下去徽州府，愿意去池州府坚持抗清的人，跟随金声去池州府。
　　这个计划遭到大部分将领反对，特别是支云，他强烈要求他带一只敢死队在南门开路。
　　“荒唐，支云，你心情我们都理解，我比你更难受。”作为当涂县知县柳冯比谁都痛苦，义军收复太平府后附近百姓敲锣打鼓回到家园，义军军队进城那天，百姓夹道欢迎，那种油然而生自豪感，比多年前高中举人还要兴奋和光荣。
　　他热爱这片土地，也决定和这片土地一起沉沦。
　　“明早由我来带队，城中尚有四千百姓，一千青壮在西门和主力突围，其余人都跟我一起从南门走。”
　　这时又有人反对，是江天一和柳冯争起来，执意要他来掩护大军突围，让柳冯跟着士兵门突出去。
　　两人都是义薄云天义士，都不肯让步，一直闷葫芦吴远，这时候爆发了。
　　“你们别争了，谁带队掩护都一样，这三千妇孺就该死吗？他们就应该为我们这点人，被鞑子像杀条狗一样宰了？这没天理啊。”
　　范云龙心里同样不好受，但他仍旧试图说服吴远。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是南直隶最后一只大明军队，徽州府守军不过两营，倘若都折损在此，建奴将会轻易攻占徽州府，并以此为跳板横扫江南。”
　　“那也不能让三千百姓去送死？”
　　众人在小小的帐篷中激烈争论，从半夜吵到天亮都没有统一意见。
　　嘣…清军的火炮再一次发出怒吼，清军在深夜组织一次进攻，因为杨守壮横死，叶臣不再有所保留，小小太平府战死两个总兵，一个副总兵，不能再拖下去，这一次他要把太平府扫平。
　　在叶臣指挥下，四万清军再一次对城墙发出攻击，清军进攻打断军事会议的进行，众人纷纷回到战斗岗位，迎接开战以来清军最为猛烈的一次进攻。
　　清军中不论是旗丁，披甲人，蒙古兵，抬旗的奴才以及投降明军，全部披挂上阵，这一次是鼓足劲要把城池拿下。
　　秦楚在东门看见身着各式服装清军，毫不畏惧冲城，看来要把计划提前实施，他和支云对视一眼，两人没有保留把所有兵力都派上去，抵抗清军前期进攻。
　　城中守备力量已经被摧残不成样子，面对守军防守，清军没费多少力气，就把北门城墙撞开，成群清军涌进来，江天一和仅剩下三百士兵在城门口死命挡住清军进攻，城墙上的王琢和魏叔夜，被蜂拥而上清兵一步一步赶下城墙。
　　“莫要做逃兵，和他们拼了。”魏叔夜誓死不退，他是狼爪营的骄傲，老狼爪营今天全部战死在这，也没有什么可遗憾，因为有秦楚在，狼爪营希望还在，也会变得更加强大。
　　“来啊，你们这群狗崽子，来啊。”魏叔夜杀入敌群中，抱着多杀一个是一个的心态，和清兵绞杀在一起。
　　没有人投降，更没有人退缩，所有将士跟着魏叔夜一起杀清贼，血战中魏叔夜大刀都砍钝，他扔掉大刀从地上捡起一杆长矛，遇到清兵冲上去就刺，在他的周围清军尸体堆得密密麻麻。
　　越来越多清兵登上城头，冲向周围义军，王琢见势不妙，被迫带着人撤退，他人机灵，没有带人去南门，反而和秦楚想的一样，在乱军中冲到西门。


第60章 突围（三）
　　西门义军抵抗仍在继续，虽然城门还没有被攻破，但是城墙上争夺进入白热化阶段，攻守将士尸体堆满战场。
　　“快，去西门帮忙。”范云龙带着家兵顶上去，他的家兵是义军中势力最强大一只军队，他们顶上去后，清军在西门攻势暂时被打退。
　　进攻东门清军咬着牙冲撞城门，在付出数百将士伤亡后，终于又一次撞开城门，因为连续三任主将被杀，清军憋一肚子气，在尼堪督战下，一个个横冲直撞冲进来，见人就杀，发誓要把城中军民杀得精光，把当涂县给推平，给战死在东门总兵报仇。
　　支云在城墙上左右支援，他清楚城池即将失守，所有战士都顶上去，用一切手段和清兵厮杀，在乱军中他找到秦楚和秦楚说道：“秦千总，你带人撤，这里我来顶着，快撤啊。”
　　不等秦楚回话，他便提刀冲进敌群中，匆忙的让秦楚都没有来得及和他告别。
　　秦楚恨自己无能，眼睁睁看着袍泽送死却无能为力，将长枪扔给左昌，抽出黄颖送给他的鬼头刀杀向清军，在他重斩之下，鬼头刀发挥出恐怖威力，一刀砍下去，对战清兵连人带武器被砍死砍伤。
　　“我会把兄弟们带出去的，我发誓！”他招呼王献和屠夫两人准备撤退，撤退前还不忘北门魏叔夜，派十个亲兵保护左昌，一定要把魏叔夜带回来，左昌扛着秦楚给他的长枪，带着亲兵冒死冲到北门城墙上，这里已没有一个站着的活人，满地尸体诉说着发生在这里惨剧。
　　又有成群清兵攀登上城墙，在城墙上傲慢走来走去，突然，地上一具尸体蹦起来。
　　是魏叔夜，他拼着最后一口气，撞向刚刚攀爬上来清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和七八个清兵一起坠落城墙同归于尽。魏叔夜死都要拉几个清兵垫背，看的左昌和亲兵含着眼泪慌忙地退回去。
　　在北门城下江天一殊死抵抗，面对大量清兵涌入，他用尽全力，带领守军誓死抵抗，被冲散后又飞快堵上来，用血肉之躯阻拦清军进攻，但是在清军绝对实力面前，还是被击败。
　　江天一为了给恩师突围争取时间，一次又一次站起来和清军拼杀在一起，周围将士被清军纷纷杀死在地，城门口活着的义军越来越少，最后竟然只剩他一人。
　　孤身一人站在城门中央，凶神恶煞的清兵，又一次冲上来，他再一次挺身而出，一人一剑冲入敌阵中，被清军乱刀分尸。
　　他的死战给金声突围争取到宝贵时间，金声得以聚拢残存的兵力和城中青壮年，一只一千八百余人的队伍急匆匆从西门杀出。
　　在突围前，金声未雨绸缪，将五千两白银分散撒在城中，清军杀入城后，见银子眼开，哪里还顾得上追杀义军，忙着抢夺银子，这些银子又给义军突围争取到宝贵时间。
　　攻击西门清将是汉八旗佐领，想冲进城中大肆抢掠，却被城杀出来义军顶回去，义军为了活命冲出去，在西门决命争首，以秦楚狼爪营为先锋，辅以范云龙家兵，一千多人像一根铁条捣入豆腐块中，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汉八旗战斗力不如满清八旗，一个照面，就被义军长驱直入压上来，突围部队不惜命，宁可以一换一为同伴争取机会，在义军一鼓作气冲击下，西门清军被击溃，溃兵被杀得往两边逃跑，秦楚抓住时机，命令左昌在前带路，像猎豹一样冲出去，突围部队很快就消失在丛林中。
　　被打散的清军，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在佐领带领下嗷嗷叫着从西门杀入，进城绞杀负隅顽抗义军和抢夺金银财宝，在城中清扫义军残部的甲喇额真，看见西门突然冲进来一大群人，吓得以为是义军援军杀到，赶紧聚拢部下准备抵抗敌人。
　　后来才发现是攻打西门守军，暗暗的骂句废物，这么久才从西门打进来，汉八旗真是太弱，不明白摄政王为什么要依靠这群人？
　　而以此同时，一只数千人队伍急匆匆从南门冲出去，冲入城中大部分清军被这只部队所吸引，叶臣号令全军绞杀这只突围部队。
　　这只军队主动打开南门，数千人突围队伍在柳冯带领下从南门冲出，把正在撞击南门清军冲散。
　　打头阵的是支云部下，他带着余下部下加入突围队伍，为了迷惑清军误以为突围部队是守军主力，他和部下超常发挥，浑然不顾周围杀出来武器，一个个跳起来冲到清军中，实在打不过就牙齿咬，用脑门撞，用尽一切办法和清军拼命。
　　南门突围大部队，由城中老病残和支云部组成，知县柳冯昨晚就安排部分人，换上老旧铠甲和破损武器，一群留着白花花胡子的老头，和一群小脚老太太穿着宽大铠甲，跟在支云身后往前冲。
　　很多人知道往前冲的结局都会死，但是为了让后生们有活下去的机会，他们愿意为之赴死，哪怕死的很难看，也要抢着去死。
　　他们努力没有白费，成功让叶臣误以为南门这支军队是义军主力，他赶紧调集大军围攻南门这一只队伍，清军经过短暂调整后卷土重来，最精锐的八旗兵披挂上阵，动作和猛虎一样，锐不可当姿态扑向支云部队。
　　八旗兵刚一发力，支云残部即被击溃，虽然支云勇冠三军，冲杀在前，但是部下却没有他这般能力，虽拼尽全力却仍旧被八旗兵横扫，被八旗兵摁在地上摩擦，不多时就被消灭。
　　在八旗兵刀锋面前，这只掩护突围的队伍，就像是泥巴，被捣鼓来捣鼓去，打的稀巴烂，每一次被捣鼓都会带走成百性命，但是人群仍旧往前冲，哪怕可以给突围主力多争取一点时间都好。
　　柳冯在队伍中，身着大明官袍，在战场上很显眼，也很危险，为让清兵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他骑着驮马在战场上四处奔跑，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喊：“众将士听令，本官在此，随我冲去徽州府。”
　　众清兵一看柳冯是个大官，为了捉住他请功，纷纷朝他杀来，一个清兵一箭射来把他从马背上射下，在地上翻滚几圈，看见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百姓尸体，他强忍着悲痛站了起来，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握住配剑，默默的鼓励自己，死也要站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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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突围（四）
　　柳冯听说自刎而死很简单，我不能落入清兵手中，我乃大明官吏，岂可偷生怕死,他在应天府出生，家在太平府东北方向，自刎前，他睁开双眼找到东北方向，面朝东北。
　　用尽这一辈子的勇气，狠狠在咽喉一划，锋锐剑锋划开脆弱咽喉，血水像泉水一样涌出来。
　　列祖列宗，吾没有对不起朝廷，没有对不起这一身铁骨铮铮，无能子孙这就下去陪你们。
　　柳冯死的时候，一双眼睛没有合拢，也不想合拢，因为鞑子还没有驱逐出家园，这毕生理想，这辈子是实现不了，他走得很不甘心，躯体却仍旧是为国为家，流尽最后一滴血。
　　越来越多百姓死在他的周围，这一只队伍没有人投降，他们和他们的父母官柳冯一样，流干最后一滴血，成功吸引清军注意力。
　　数千人最后只剩下支云一人，被数百人围在中间，身上插满箭镞，仍然顽强站在敌群中，被他杀死的清兵至少有十几个，其中还有一个八旗兵。
　　他值了，恨不能临死前拉着清军某个将军一起去死，这是他临死前最大的遗憾。
　　“奶奶的，就这么个人杀了这么多人，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杀。”刘良佐抽出大刀拍马而出，快速冲过来的战马混合着快刀，邪恶刀锋带走支云生命。
　　至此除了西门突围出去少部分人，太平府义军尽数被歼灭，清军取得战略和战术上胜利。。
　　被几个固山额真拥簇的叶臣看得有些乏味，就这群人还能阻拦大军数次进攻？真不知道张天禄，杨洪还有杨守壮这几个废物是怎么死的？
　　打扫战场的时候，尼堪发觉了丝丝不对的味道，他策马来到叶臣身边说起他的疑惑。
　　“都统，有些不对，前些天我军攻城，这群反贼表现出来可不是今日这般战力？”
　　刘良佐在说话间已经砍下柳冯和支云脑袋，一手拎着一个来给叶臣报喜，兴高采烈的和尼堪说道。
　　“尼堪贝勒爷，你多虑了，我大军天兵下凡，这反贼早就被吓破胆，哪还有勇气反抗，被我军图入城后没了斗志，这不，全部被我威武之师杀得干干净净，这两脑袋算奴才给二位大人见面礼。”
　　叶臣没有把刘良佐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觉得尼堪说的有道理，昨天还击败他们数次进攻的守军，今天表现反差太大。
　　他下马来到南门战场，最前头几具尸体都是些青壮年，应该都是反贼的主力部队。
　　再往后看看地上的尸体，怎么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顿时觉得不妙。
　　“都看看是什么人？”他赶紧让周围士兵把尸体检查一遍，只有支云所部一百多将士尸体，是年轻人尸体，其他尸体都是些老病残。
　　柳冯尸体也被搬过来，叶臣一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县。
　　“还有没有人从其他门跑出去？”
　　“启禀都统，有一只反贼从西门跑出去，人数不多，我已经派人追上去。”在城中围剿义军的甲喇额真忙着和叶臣汇报。
　　“你做的很好，继续追，不要跑掉任何人。”叶臣隐约觉得从西门突围出去的那支部队就是义军高层。
　　为了消灭反抗势力，他让刘良佐也率部追击，其余诸军稍作停顿后开往徽州府，要一鼓作气把徽州府拿下，这一路大军要向一根钉子一样，钉在伪明心脏部位。
　　刘良佐气的牙齿发痒，叶臣让他去追击残军，这不是故意要恶心他吗？攻击太平府他最卖力，放弃淄重率领轻步兵驰援，死了不少将士，终于把太平府打下，城破后这到手的肥肉却要让给其他人，这是瞧不起他？
　　但迫于淫威下，他只能不情愿带着本部兵马追击，部下也一个个蔫头耷脑跟着他去追击残军。
　　刘良佐走后，尼堪有些担心的和叶臣说道：“都统，这样做他们会不会心生异志？”
　　尼堪是多罗贝勒，属于宗室之人，一直和勒克德浑搭档，勒克德浑调往湖南，他本想一同前去，勒克德浑让他就在这里，暂时和叶臣搭档，等攻占南直隶全境后，再作商议。
　　叶臣虽是军事主将，但是对尼堪宗室身份敬畏有加，谦虚谨慎的说道：“贝勒爷多虑了，豫亲王让我等要杀杀明人锐气，摄政王正在中原组建规模庞大绿营，不久就要对明军大换血，是时候插入我们自己人，我们先拿刘良佐小试牛刀。”
　　“嗯，还是都统老谋深算，我这就带人跟上，免得他们肆意妄为，出工不出力。”尼堪不贪财，打下全国后，全天下财富以及人口，都是属于满清八旗子弟，他看不上太平府这一小小城池的财富。
　　“好，那就有劳贝勒爷，我在这整顿诸军，发兵徽州府，还请贝勒爷随后跟到。”
　　城内还有几百军民仍然在抵抗，清军在城中进行清扫，每一条街都要犁过，不放过任何可以抢的东西和任何一个活口，期间八旗兵抢的最多，金声故意抛洒银子有一大半被八旗兵获得，汉军旗只能跟在后面捡漏，抢劫完毕后，太平府府治当涂县沦为一片火海，城墙被摧毁，房屋被推倒，水井被填满，一座百年古城被彻底摧毁。
　　占领太平府清军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总是时不时摸一摸后颈椎，每一次心里怒骂，姓秦的太狠毒，那重重一击让李姜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时不时会晕眩，为了复仇他甘愿做汉奸投入到围攻太平府清军中，由于熟悉地形，他领着清兵把太平府外围河流全部阻断，导致太平府守军缺水。
　　为了嘉奖他，勒克德浑临走前突击提拔了一批铁杆汉奸，这其中就有李姜，被提拔到杨守壮军中担任把总，虽然和在义军中军职一样，可他很满足，有生之年要把李尹霸占回来，还要把秦楚碎尸万段。
　　清军抢劫完毕后，叶臣命令诸军稍作停留，着手准备下一轮进攻目标，传令兵迅速传令仍在运送红衣大炮的刘泽清部，让炮队直接去徽州府和他汇合，又及时和浙江清军和湖广清军联系，三军一线排开，从长江中下游彼此呼应支援。
　　叶臣攻破太平府消息，传到了正在围攻徽州府的卜从善，他急得像个猴子一样上蹦下跳，在李家后厨可是埋了十万两白银，要是被其他汉将发现怎么办？
　　这些银子可都是孝敬给勒克德浑和叶臣的礼物，卜从善为了银子茶水不进，一时间也没有心思打理军务，对进攻徽州府也不是很上心，他的懈怠行为让田雄和于永绶很不满意。
　　最后还是他的副将给他出了个点子，让他茅塞顿开。
　　“既然这银子不在我们手中，本来也就是要献给大将军和都统，咱们这就派人告诉都统，说是太平府埋了十万两白银，这样岂不美哉？”
　　卜从善思来想去还真的只能这么做，他让副将即刻启程去太平府，把这十万两白银位置告诉叶臣，后来觉得有些不妥，这天大的功劳，怎么让副将露脸呢？他让人把副将喊回来，让副将全力协助田雄，于永绶攻打徽州府，他带着家兵亲自去给叶臣送礼。
　　就在各路清军将领紧锣密鼓进行下一轮行动时，从太平府突围义军残部由左昌在前头带路，在深山老林中昼伏夜出，数次追兵甩开，但是清军始终没有放弃追赶，为了摆脱追兵的困扰，秦楚决定打一个伏击战，意见还没有提出来，将领却对义军未来走，产生严重分歧。
　　范云龙坚决要去徽州府，金声则是要去池州府，他得知朱由崧尚在人世，让坚定他追随朱由崧的念头，因为在池州府也有一只义军坚持抗清活动。
　　两大巨头意见不统一，下属们也纷纷战队，这一次除了狼爪营以外，其他人都支持范云龙，大家一致认为池州府破败不堪，无险可守，徽州府就不一样，有丛山关和绩溪两处天险用来防守，加上太平府残军回援，清兵没有几个月时间，根本打不下来。
　　“各位莫要争，先把追兵打掉，否则一个都跑不了，更不要说是去池州府还是徽州府？”秦楚打断众人争吵，强烈要求解决追兵。
　　因为在他们身后，刘良佐大军有八旗狼青协助，率领一万追兵紧紧跟在后面，他的前锋部队距离义军不过五公里距离，站在高处甚至可以看到义军后军影子。
　　众人还是听从秦楚的意见，暂时停止纷争，决定给追兵一个反杀。其中钱之坤对城中只逃出来了八百青壮，其余人皆死的惨剧尤为痛心，他对清兵产生滔天狠意，只要是能给清军杀伤，都无条件支持。
　　他对秦楚大清军一个突袭计划很赞同，带着为数不多的部下支持秦楚，“你说怎么打？我们听你的。”
　　“这里崇山峻岭，找一处峡谷，等清军进入，我和范总兵人多，去两头堵住，其他人准备放火，就不信烧不死他们。”
　　为了让一起逃出来青壮年尽快成为合格战士，八百青壮也布置在山谷两侧，手持武器防止清兵爬上峡谷从两侧跑了。
　　而之前追击义军的甲喇额真牛录，在收到刘良佐率兵追击消息后，便带人撤回来，途中遇到尼堪，尼堪很精明，让他带人在太平府废墟上埋伏，牛录不解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太平府不是已经被打下来了吗，还需要埋伏在一片废墟的太平府做什么？


第62章 突围（五）
　　尼堪向他解释，汉人为了躲避战乱，会有大量人口躲在附近深山老林中，现太平府已被摧毁，汉人肯定会重新回到太平府废墟中，看看有没有可以回收利用东西。
　　他要额真牛录利用这宝贵时机，把跑回来百姓全部赶到中原。
　　“贝勒爷，中原有大量包衣，还要这些人做什么？”
　　尼堪目光较为长远，如果不将南直隶汉人反抗基础捣毁，义军会一波又一波兴起，就像李自成一样，被明军击败数次，人却越打越多，最后蚂蚁啃象灭了崇祯。
　　这期间虽然明军大部主力被满清消灭在关外，但是崇祯灭亡的教训，一定要吸取，还有一点，尼堪也看的很远，在过一段时间，北方秋粮就要收割，满清控制区域，饱经战乱，人口劳动力严重不足，这些人正好俘虏回去，收割秋粮会派上大用场。
　　额真牛录领命而去，尼堪带着人不紧不慢跟在刘良佐身后，还安排一只旗丁督促刘良佐追击。
　　刘良佐的先锋官是族弟刘良能，带着一千先锋军死命追赶义军，逐渐和大部队拉开了十几里路。
　　“刘参将，咱们不能往前走，前天杨总兵就是大意了，只带了一百多人在这附近搜山，没想到被反贼给割了脑袋，连人带马都没了，手底下弟兄也被各位大人分了，还请将军三思。”前军守备刘大眼好心建议刘良能不要大意，前面是一条一千多米长峡谷，从外看去深不见底，谷内树木茂盛，绝对是一个打伏击好地方。
　　刘良能跟随刘良佐征战多年，岂会不知峡谷是一处天然伏击战场，被追击的义军很有可能在此设下埋伏，孤军深入是兵家大忌，如有伏兵袭击，会损失惨重。
　　但是族兄交代他，贝勒爷尼堪可是满清皇室，他带着八旗兵在后面不紧不慢的吊着，稍有懒惰，尼堪都会看在眼里。
　　他让刘良能要把样子做足，不要给满人留下坏印象，他有些不明白，平日耀武扬威的族兄见了满人，变得唯唯诺诺，和一条绵羊一样，生怕得罪尼堪等满人，要不是族兄投降清军，他是不愿与之为伍。
　　族兄让他见机行事，保存好实力，于是他在外面打量峡谷，峡谷很长，但里面应该很宽阔，更像是一个小型盆地。
　　在他犹豫要不要贸然深入时，秦楚早就布置下伏兵，带五百人在峡谷入口处埋伏，其余人在山谷中做好陷阱，大量枯草和少量火药放置在草木从中，只等待清军进入后立即放火。
　　刘良能很谨慎，族兄再三交代他，没有部曲的将领，在满清高层眼中没有任何地位，他时刻牢记族兄的嘱托，保存好实力，他骑着马在峡谷前转来转去，就是不肯进入。
　　尼堪派来的督战官，一个镶红旗牛录骑着马跑过来催促进军，完全不顾及面前是否有义军埋伏。
　　刘良能看见这个牛录就心烦，虽然跟着族兄投清，但不代表他惧怕八旗子弟，他没好脸色给牛录看，指着不远处山口说道：“这地儿人生地不熟，要是进去被反贼埋伏怎么办？”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牛录竟然啪的一鞭子，抽打在他脸上，一道十几厘米长血痕从左额头划到右嘴角。
　　他气的双手发抖，要不是为了族兄前程，早就把这个牛录砍成肉泥，牛录和他的五十个镶红旗旗丁，扯气高扬看着刘良能，再一次催促他前进。
　　刘良能几乎把牙齿都要碎了，脸上被马鞭抽的这一下，血水从左眼皮滴落下来，守备刘大眼有些紧张看着他，生怕他做出不理智之举。
　　“全军听令，前进。”双肩由于愤怒的缘故，气的往上直耸，把马匹留在峡谷在，带头走进峡谷，守备赶紧招呼士兵进入山谷。
　　秦楚在山上看着清军内部争斗，这群软骨头的汉奸，放着好好人不做，一千多汉子在几十个满人面前像狗一样听话，真是贱骨头。
　　“待会进去山林后，倘若遇到埋伏，不要管其他，赶紧撤出来，如果八旗兵敢阻拦，老子第一个翻脸，都跟着老子一起干，听明白了吗？”刘良能血气方刚，脸颊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不做任何包扎，回去后给族兄看看，满人是怎么对待他的？
　　几个心腹跟着他一起行动，这些中层军官对满清八旗早就不满，死了那么多兄弟，好不容易打下太平府，准备发一笔横财，哪想到该死的叶臣竟然他们追击残军，城里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迫于无奈，带着一肚子怨气追击义军。
　　到了这里主将刘良能，被满人一鞭子打成毁容，这些将领心里更是不痛快，一致认为满人太瞧不起他们，当着下属面公然羞辱主将，只要有人带头造反，几十个八旗兵早就被剁了脑袋当球踢。
　　一千士兵小心翼翼进入峡谷，为了安全起见，刘良能安排了几十个机灵点的士兵先进去打头阵，这些士兵很有经验，进入峡谷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一些比较高的树木，像个松鼠一样窜上去。
　　因为在树上看得更远，但是趴在峡谷两侧的义军都做足功课，秦楚严格命令狼爪营士兵做好伪装，他带头用树木枝叶盖在身上，成功骗过清兵。
　　刘良能觉得还是不妥，让守备带着鸟铳手，对着可疑地方胡乱开火，火铳发出的声响，峡谷外的镶红旗牛录听的一清二楚，他的人少，只能在峡谷外围警戒，如果遇到埋伏，首先把刘良能的人堵在里面，用汉人性命给满人争取活命机会。
　　一通乱射后，仍旧没有发现伏兵，刘良能稍微放松了些，或许反贼早就从着山谷中跑出去，峡谷也就几百米，快速穿越过去，将身后那群满人甩开。
　　追兵全部进入山谷后，秦楚高呼一声“放火”。
　　义军伏兵尽出，范云龙亲自带着五百盾牌手在山谷尽头堵住出路，其他人迅速从高处放火，天干物燥，数百个火把从天而降，大火很快就将山谷中的谷草树枝引燃，刘良能大叫不好，慌忙带着人往后退。
　　秦楚早就在这里守着他，为了防止峡谷外的八旗兵，接应山谷内清军逃跑，秦楚还分出两百人去峡谷外抵抗八旗兵，谁想满人牛录看见山谷内浓烟滚滚，又有一群义军拿着弓箭从里面冲出来，吓得落荒而逃，丝毫不顾刘良能等汉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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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血战池州府（一）
　　刘良能部下被大火烧的七零八落，他暂时失去对军队控制，大量士兵被迫往前冲，却被范云龙盾牌手死死挡住去路，这个峡谷出口狭窄，义军又有火铳和弓箭手辅助，清军三番五次冲击都被顶回来，损失不少人。
　　往前冲不出去，他被迫带着部下往后撤，面对悍军狼爪营，部下刚冲上去，就被狼爪营反杀，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在峡谷内节节后退。
　　眼看大火越烧越大，大量士兵被堵在峡谷里，被烧死烧伤。
　　刘良能高声喊道：“向前冲。”但是军队始终冲不破盾牌手布下阵型，刘良能无奈之下，再一次着头皮冲击狼爪营，狼爪营虽然砍死很多部下，但是往回冲，至少有活路。
　　秦楚早就看见刘良能是这群人的头，下令聆听阳射死他，聆听阳很乐意实施精准打击，他弯弓就射，本想直取刘良能额头，没想到山谷内浓烟滚滚带起气流变化，这支飞箭射中刘良能肩窝，箭镞入肉，痛的他从马上翻滚下来。
　　刚落地，布下把他团团围住，生怕他在受到伤害。
　　“冲啊，别他妈的看着我，都给我冲出去，不要都死在这儿，回去和我族兄说，是鞑子害死我们，让他给我报仇。”刘良能心里恨啊，为什么要他跟着族兄做叛徒，越来越多士兵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是被大火烧死，就是被有毒气体熏死。
　　他用大刀撑在地上，做最后努力去突围，还有五百多士兵跟随他一起往回冲，秦楚等着他们放马过来，拿起黄颖送给他的鬼头刀，这把刀确实挺沉，对准清兵一刀下去，一般人根本挡不住。
　　刘良能冲到一半的候，在山谷外围防止八旗兵救援两百名义军士兵手持弓箭回援，大量箭镞朝着刘良能等人飞去，被射死射伤将士，倒在地上痛苦的滚来滚去，刘良能残部在义军打击下伤亡惨重，刘良能知道不能在这么打下去，在这么打下去一千人都要交代在这里。
　　他无奈制止部下冲锋，让还能动弹士兵们放下武器，一个个蹲在一旁等待义军俘虏。
　　“对面的好汉，都是大明子民，不要自相残杀，我们愿意缴械投降。”
　　他终于认输，让部下松口气，早就不应该被鞑子逼得进来送死，白白死了这么多弟兄。
　　秦楚愣了愣，想指挥弓箭手将清兵全部消灭，后来想想，还是不要激怒在后面的追兵，要是清军穷追不舍，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刘良能和还存活着三百士兵把武器扔在地上，秦楚让士兵把他们五花大绑，全部绑在树上。
　　刘良能看着义军把他的部下都绑在了树上，怒骂秦楚是卑鄙小人。“你要干什么？我们都投降了，还要把我们烧死在这儿吗？狗崽子，言而无信之人，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有本事和老子光明正大来一场，下阴招算什么好汉？”
　　秦楚没有搭理他，让士兵把清兵绑的更紧一些。
　　这下刘良能真的慌了，山谷内大火快要蔓延到这里，不用几分钟他和手下，就要全被烧死在这，想到数百人被捆在树上被烧死，这种死法实在是窝囊，为给部下们一条活路，他低声下气对秦楚求饶。
　　“你就杀我一人吧，放过我这些兄弟，他们也是被刘良佐逼着投降鞑子，你这天杀的，说句话，算老子求求你，放了我的弟兄们，求你了，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行不行？”刘良能哭喊着请求义军放过他的部下，眼泪鼻涕喷出来，对秦楚说要死就死他一人，不能让部下都死在这。
　　秦楚听他的求饶，心想此人也是个汉子，动了隐恻之心，想把他拉到这边来，于是让士兵们把吓得尿裤子清兵解开绳子，一个一个从两侧赶到范云龙处，剩下他和刘良能单独交流。
　　“你也算有种，怎么就跟着鞑子做狗呢，做狗的滋味不好受吧？”
　　“呸，你以为老子愿意，族兄要投降，我能怎么办？”
　　秦楚一愣，族兄？
　　“你族兄是谁？”
　　“刘良佐是我族兄，我是他族弟刘良能，从小就跟着他一起在军营中长大，虽不是亲兄弟，这么多年却也是生死与共过来的，他投降鞑子，我还能和他反着来？”
　　这个浓眉大眼的人，竟然是刘良佐的族弟，虽然不是亲兄弟却也是关系过硬的人，秦楚觉得有点意思。
　　“给你一个机会，是跟我们走，还是留在这继续给鞑子做狗？”虽然刘良能表现出对满人极大怨恨，但这乱世谁都不会因为几句肺腑之言，去轻信他人，秦楚也不例外，所以他对刘良能还是有所戒心。
　　“你看到我脸上被马鞭抽过的伤疤吗？”刘良能已经感受到火热的热浪向他后背袭来，再不把他解开就要被烧死在树上。
　　“老子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还是一个领兵一千的参将，却被满人一个牛录，像抽打畜生一样鞭打，老子受够了，死在这儿只是对不起族兄多年照顾，可老子不想做狗，以后跟着你，和鞑子干到底，只是以后战场上碰到族兄，还请饶他一命。”
　　“好，姑且信你一回，来人，帮他解开。”士兵们赶紧把刘良能从树上解下来，秦楚看了看峡谷内，没有几个时辰，大火不会自然熄灭，为了给追兵设置障碍，临走前秦楚和士兵一起砍伐峡谷周围树木，扔进山谷中，顿时大火烧的更加旺盛，然后带着俘虏继续向池州府靠拢。
　　而此时在去往池州府铜陵县官道上，一只风尘仆仆的军队，头顶着烈日在前进，因为天气实在是太热，温度达到四十摄氏度，这只军队遇到有水的地方，就跳下去痛饮一顿。
　　马锡整个身子泡在水里问聆听阳，大军行军到哪儿？
　　聆听阳摸了摸脑袋，问一直跟在身边的吴茂，吴茂也是个活地图，他告诉二位这里是铜陵县地界，属于池州府下属六县之一，距离铜陵县城还有三天行程，加把劲争取尽快赶到城里，为主力部队做好接应。
　　聆听阳在这一路上，注意到铜陵县变得满目疮痍，随处可见野兽行走，被废弃村庄一个又一个，又是一座被战火毁掉的城市，既然到了池州府，马锡便让被解救的百姓自行散去，百姓对他们感恩戴德，却迟迟不肯散去。
　　“还不赶紧走哇，我们是要去打鞑子的，你们跟着我们会有危险。”朱由崧这几天很亲民，想在李尹面前表现的更加出色。
　　百姓中一个白发老人气喘吁吁向着朱由崧行个大礼，然后说出他们不肯离去的理由。
　　“小老儿惭愧，这一路多亏各位军爷照顾，才没有被兵匪所扰，也没有被各位军爷打骂，我等小民愿意跟随军爷一起打鞑子。
　　鞑子占了我们的地，我们也没有地方去，哪怕就给各位挑水做饭，我们也愿意，实在不行跟着诸位一起打草，至少不用活活饿死，还请大人收留我等小民。”
　　朱由崧清了清喉咙，准备长篇大论，一旁的聆听阳却抢了他的风头，他哪知道这个多话的宁老爷是当今圣上，要不是看在马锡对宁老爷尊敬有加的份上，早就把他拉下马来，好让马拖运粮食以便节省战士的体力。
　　“好，你们就跟上，但是到了池州府治后可不能再继续跟着，我们要去哪儿也不方便向各位透露，还请父老乡亲们多担当。”
　　朱由崧脸色很那看，但为给李尹一个大度印象，他傻呵呵的点点头，认为聆听阳很有远见，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将军，李尹在一旁抿嘴一笑，笑容让朱由崧整颗心瞬间融化，感觉被爱情的箭头射中胸膛，哪怕是李尹一颦一笑都会让他流连忘返。
　　朱由崧这花痴样，让不会游泳的马锡，是把身体泡在水里，实在是不想看见他，泡了一会后马锡便开始取水，跟在他一起取水的，还有数十个士兵，每个人用竹筒打满水，用来在路上饮用。
　　大军本想继续前进，但天气太热，又有有十几个士兵出现中暑情况，再走下去还没有到铜陵县县城，这只军队自行解散，于是队伍又一次停下来，等太阳落山后再走。
　　大军正在休息的时，马锡的亲兵武韩赶回来向马锡汇报：“大人，我在附近一个村落，发现不干净东西，小人不敢做主，还请大人亲自过目。”
　　武韩早年是大同边军夜不收，是边军中的特种部队，这一次由他在前侦探军情，他在附近村落中，寻找一切有用东西，在距离铜陵县城很远处，一座被废弃村庄中，发现成堆的无头尸体。
　　尸体发出恶臭，也正因为恶臭，才让武韩发现这处尸坑。
　　马锡和聆听阳跟在他身后，来到这处废弃村落，马锡捂着鼻子打量这一处尸坑，忍着恶心在尸体上看看，没有外伤，都是被人用利刃砍掉脑袋。
　　聆听阳数了数，一共有八十具无头尸体，光根据尸体也辨别不出尸体身份，他时刻牢记秦楚嘱咐，不要多生事端，当务之急要把军队带到铜陵县，有机会争取打下铜陵县城，实在打不下来县城，也要做好接应，迎接义军主力到来，他相信有无所不能的秦千总在，整个义军都会成功从太平府突出来。
　　于是他和马锡说道：“这附近肯定有反贼，我等速速离去，不可以在此逗留。”


第64章 血战池州府（二）
　　马锡不太甘心和聆听阳说道：“就这么走啦？”
　　他很有义气，这群被砍脑袋的尸体，被孤零零抛弃在这里，他想给这群被砍脑袋的可怜人报仇。
　　但是聆听阳不为所动，这群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他都不清楚，等到了铜陵县，和秦大人汇合后，再向他汇报这事。
　　秦楚在出发前，和马锡促夜长谈，叮嘱他万万不可鲁莽行事，有事情多和聆听阳商量，如果意见相左，要多听一听聆听阳的意见。
　　他告诉马锡，聆听阳遇事沉着冷静，经过一段时间接触，马锡在他身上，看到另外一个版本秦楚，马锡对池州府不熟悉，两眼一抹黑，思来想去还只能是听从聆听阳意见。
　　“好吧，算这群狗贼运气好，咱赶紧走吧。”见聆听阳否定，马锡和武韩两人只好闷着头往回走，前锋营在树荫下足足休息半天后，才继续朝着铜陵县城方向走去。
　　前脚刚走，在废弃村落枯井中，钻出来几个脑袋，他们注视马锡等人离去，其中一人对同伴说道：“速速启禀吴帅，就说有一只不明军队，向着铜陵县城方向去了，要不要继续跟随？”
　　这几人是池州府义军外围眼线，跟随贡生吴应箕在池州府起兵抗清，在池州府和金声遥相呼应。
　　池州府义军首领吴应箕，也是一个意气横厉之人，在当地是有名硬骨头，早年起草《留都防乱公揭》，讨伐在南京侨居的奸臣阮大铖，一时间传为佳话。
　　应天府陷落后，他日夜不寐，岂会让大好河山落入鞑子之手，为了心中那一份信念，毅然在家乡起兵，四处和叛军交战，在交战中队伍规模和影响力逐渐扩大。
　　另外一位明朝宗室将领朱盛浓，和他神交以往，也在本地起兵抗清，不久后带兵来投，两人兵合一处，在池州府石棣县击败驻守当地清军，光复池州府东面数座县城。
　　虽然在池州府东面取得较大胜利，但是池州府其他地方汉奸横生，越来越多的地方官员自上而下投降满清，做了人见人恶的二狗子，二狗子带着清兵抢劫平民百姓，肆意屠杀平日有间隙同乡，引起了很大的民怨。
　　吴应箕和朱盛浓听说铜陵县二狗子已成气候，竟然帮助清军防守县城，义军要抗击清军南下，必须要拔掉占据铜陵县的这群汉奸。
　　为了消灭这群人，吴应箕做足功课，带领大军从石埭县进军铜陵县，为了迷惑敌人，一路上大张旗鼓，让半个池州府的人都知道，吴应箕要攻打铜陵县，
　　被迫用这种方式攻打铜陵县，他也有苦衷，他虽在池州府起兵，但对铜陵全境不是很熟悉，贸然进入铜陵县境内，反而不能够一次性消灭以本地人为主伪清官军。
　　于是和朱盛浓商量后决定智取铜陵县，想办法将铜陵县所有叛徒一举歼灭，即可威慑想投降清军的人，又可振作军心。
　　按照计划行使，他带着队伍来到铜陵县东南方向，二十里处一处村庄，白日砍伐树木，制作攻城武器，晚上军营内操练行伍，声势浩大，给铜陵县清军要强攻铜陵县假象。
　　到铜陵县外围十里距离时，吴应箕和朱盛浓上演一出好戏，当晚朱盛浓和吴应箕发生激烈争吵，两人带着心腹部下在营地里大打出手，持械斗殴伤了数百人。
　　第二天早上，朱盛浓带着部下愤然离去，一路上全军扯开嗓门大骂，吴应箕是没有种的人，竟然想带着部下投清，还疯狂散布读书多是负心人等言论。
　　朱盛浓一路上破口大骂，很快传到占据铜陵县叛徒李宫麟耳中，李宫麟是铜陵县县丞，是当地二把手，也是当地投降清军中最高明朝地方官，清军南下击败弘光朝廷后，各路大军兵临池州府州县，他见明廷败像已露，便勾结一些泼皮无赖，半夜冲进知县家里，活埋了准备抗清知县一家老小。
　　又心狠手辣杀掉不肯投降的其他官员，顺利接管县城，迅速打开城门投降满清，后即被任命为铜陵县知县，他苦于手下无兵，纠结县城巡检和七八十个破皮无赖组建军队，这些人愿意跟着他奔个前程，而这百来人也是他所有兵力。
　　因为池州府明军不是被调往江北，就是退出南直隶，李宫麟这百十号人在权力真空期间，在铜陵县称王称霸。
　　为了讨好满清贵族，他主动为清军征集粮草，把全县里长，粮长和甲首都绑了，残暴要求每家每户必须出粮食一石，几个里长们刚想反对，李宫麟一个眼色，泼皮无赖冲上去，当着所有人面，三下五除二把所有里长全部砍死。
　　他的残忍让驻守在铜陵县的旗丁，也觉得此人过于血腥，剩下的粮长和甲首吓得屎尿齐出，连连说回去就把粮食收上来，一定不辜负大人嘱托，请知县大人放一百个心。
　　李宫麟很满意粮长表现，让粮长和甲首回去征集粮草，三天内送到县府，如有未到者，杀全家，粮长和甲首在他的淫威下回到乡里，催促各家各户交粮，一石粮食有一百多公斤，相当于五口之家两个月口粮，引起很大大民怨。
　　有一个村的百姓拒绝缴纳，并且将前来收粮的粮长打跑，粮长怕死，跑到李宫麟面前添油加醋，说村名拒绝交纳公粮，带头造反，请求知县大人替他们做主，李宫麟早就料到有百姓反抗纳粮，领着清军五个旗丁和泼皮杂碎组成的杂牌军，把村子围住后，冲进村把带头反抗几十个村民拉倒附近河边，一刀一个全部砍头，河流里尸体翻滚，整条河水都被鲜血染红，吓得其他人把家中仅剩下的粮食全部拿出来，生怕被这群汉奸砍了脑袋，可怜整个县城下属乡村百姓，被李宫麟折磨的家破人亡，纷纷从铜陵县逃难去其他地方，李宫麟正好霸占着县城，在县城为所欲为。
　　全家跟着他一起恶贯满盈，在城中作威作福，看谁不顺眼就杀全家，整座城市都被他的弄得人心惶惶，又有大量居民弃城而去。
　　不仅白天在铜陵县欺男霸女，晚上也没闲着，利用抢来银子又拉起一只五百人队伍，这支队伍由溃兵，强盗，无赖，泼皮等杂碎组成。
　　人数比较多，但是没有一点组织性，他也知道这群人不堪大用，总是安慰自己，有总比没有好，在发觉吴应箕大军进攻铜陵县后，手底下人叫嚣着要和县城共存亡，还有人建议放吴应箕大军入城，然后关门打狗等。
　　在他看来，这群人出的馊主意一个都不好使，而他也确实是有苦说不出，芜湖战斗结束后，清军主力集结在太平府，留在池州府重要城镇兵力不足，还都是以少量投降明军为主，到铜陵县这个贫瘠县城，更是直接把县城防守重任交给他。
　　为了到手荣华富贵，他低声下气向八旗旗丁求助，旗丁也担心县城被攻下，慌忙撤出县城去搬救兵，留下李宫麟等人在县城据守。
　　他死死守住县城，等待援兵到来，还把城中青壮碾家属都抓起来，逼迫城中百姓和他一起守城，有谁不从，先杀家属，城中百姓被他折磨死去活来，但是苦于家属被李宫麟捏拿在手中，只好违心跟着守城。
　　而吴应箕和朱盛浓“闹翻”后，派侄子吴阿南偷偷地去城里，说是知途迷返，想和李知县一起报效满清朝廷，为让李宫麟放松警惕，还约定一起围攻朱盛浓，拿朱盛浓人头做投名状。
　　“我怎么相信你家吴贡生？”李宫麟左拥右抱，城中老鸨为了讨好他，安排头牌全天精心伺候他。
　　他一口香茶抿了下去，还真别说，城里头王家茶庄的茶叶还真不赖，东家王拐子小气，派人去他家摊派茶叶，这吝啬鬼只给五十斤茶叶，这不是看不起他李宫麟，打发叫花子吗？
　　一怒之下让泼皮无赖把王家灭了满门，一千多斤茶叶全部收入囊中，以后哪家商户谁不长眼，王拐子就是下场，后院堆满搜刮而来的财富，都是沾满了鲜血的横财。
　　“李知县，我家老爷明日宴请朱盛浓修复关系，实则是鸿门宴，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砍下朱贼脑袋，吞了朱贼兵马，以后别说这铜陵县，就是半个池州府都要看您的脸色，事成之后，我家老爷愿推您为池州府知州，我家老爷退居其次，谋一同知足以。”
　　“我还是不信，在这里吃香喝辣的，等大军一到，这池州府早晚还是我的，你家吴贡生有什么本钱和我谈条件？”李宫麟生性不信任他人，不相信吴应箕会有这么好心，让他做大，自己做小。
　　吴阿南来之前，吴应箕就算到李宫麟会不轻易相信他人，授予吴阿南妙计，让他见机行事，一计不成，便换一套说辞。
　　“实不相瞒，我家老爷有八百将士，听闻大人您治兵有方，麾下战将如云，如若我军和大人兵合一处，这铜陵县方圆百十里，还不都是您说的算。可这朱盛浓不一样，他是伪明宗室，有一千多士兵，好多些兵还是从芜湖溃逃出来朝廷官军，这些人厉害不厉害，大人心里肯定有数，不需要小人多言，况且把朱盛浓杀了，这可是大功，满人自然不会亏待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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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血战池州府（三）
　　吴阿南之前那些话都是些废话，唯独后几句话，说到了李宫麟的心坎里，他虽然急剧扩充军队，从一百多人飙升到五百多人，但都是些乌合之众，欺负百姓还可以，真刀真枪和官军对垒，会被杀的片甲不留。
　　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地方，为了站稳脚跟，杀了多少人，又得罪更多人，需要一只军队，用来镇得住各个势力，晚上才能够睡个安稳觉，他没有直接表明态度，只是笑呵呵安排吴阿南好生休息，待他和其他人你上以后再做定夺。
　　李宫麟在书房中召集所有头目，众人各抒己见，有同意的，也有反对的，还有持续观望的，众人像鸭子一样讨论。
　　有人说吴应箕散尽家财举兵反抗清军，前段时间还在石埭县打的轰轰烈烈，咋突然又内讧呢？
　　听说是朱盛浓不容吴应箕，两人都为老大位子，挣得死去活来，这次朱盛浓带人和吴应箕分道扬镳，不就是容不下去吗？
　　李宫麟一双三角眼半眯，看着一群废物在高谈阔论，心想这些人，绝对不是干大事的料，他倒是妄想有吴应箕兵马，再吞了朱盛浓残军，清军以后在池州府统治更需要仰仗他。
　　有这两只军队加盟，以后这池州府一切由他说的算，欲望战胜理智，他决定和吴应箕联手干掉朱盛浓，等事成之后，还企图阴险吞并吴应箕兵马，找个机会把吴应箕也活埋。
　　他猛地一拍桌子，众人被惊的不敢动弹。
　　“吴老二，你待会和吴阿南一起去吴应箕营地里看看，探探他们的口风，回来和我详细说说。”
　　被点名的吴老二哭丧着脸，向他说道：“我去干啥啊？我又不懂这些门道，去了也不顶事啊？”
　　“你他妈的也姓吴，不去老子宰了你全家。”李宫麟瞪了吴老二一眼，吴老二相信他不去，李宫麟真的会把他全家给杀了。
　　李宫麟带着吴老二来到吴阿南休息房间，拉着吴阿南的手和他说道。
　　“阿南兄弟，我和众位头领商议，此事非同小可，我这有一员虎将吴老二，让他随你前去，倘若吴老爷真心归顺，还请吴老爷到我这共商大计。”
　　李宫麟反过来想让吴应箕上门，这下吴阿南不好做主，只好是和吴老二一起回军营，吴老二一路上心惊胆颤，生怕吴阿南半路上一刀把他做了，吴阿南好意和他说不要紧张，吴老爷是真心想归顺大清，和李知县共享荣华富贵，你要是促成两家变一家，是大功一件，以后也会跟着享福，说不定以后就是铜陵县的知县呢？
　　一番美言说的吴老二心花怒放，两人骑着马以最快速度赶到吴应箕驻军处，吴应箕做足了功课，出营五百米把吴老二迎进来，给还吴老二安排一间上好营房，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大献殷情。
　　吴应箕的热情让吴老二都有点不好意思，吴应箕还问吴老二和他是否是同宗，吴老二哪晓得他祖上哪里来的，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吴应箕就当他是同宗同源，更加热情对待他。
　　“和你家李知县说说，我早就受够朱盛浓这小人，不就是有些兵马吗？竟敢骑在我头上，不把他脑袋拧下来，我咽不下这口气。”
　　吴老二看着吴应箕发怒表情，心里头热乎乎的。
　　“老二啊，为表明我们是真心实意归顺，今晚就和你一起去见李知县，只是你要给我多多美言几句。”
　　说罢，一块沉甸甸银锭悄悄放在吴老二手中，乐得吴老二连连点头，表示没有问题，为让吴老二更加了解义军实力，吴应箕让吴阿南陪同他在军营参观，走到哪里，都有士兵主动给吴老二问好，给足了他面子，要不是家属在李宫麟手中，他还真想转投吴应箕。
　　“吴帅，你真的要去铜陵县城，就这么个杂碎值得吗？不就是几百泼皮杂碎吗？要我说直接打进去，杀光这些歹徒。”吴老二在外晃荡之际，一个满脸胡子的将军，有些担忧问吴应箕是否真的要去铜陵城。
　　“盛浓，为了天下百姓，我算得上什么？我军人数不多，杀死这些无赖死伤将士不值当，听闻清贼主力围攻太平府，我们更要在这里加紧招兵买马，支援太平府金大人。再说了，有你们在后面，李宫麟没有那个胆子敢杀我，明晚把他骗出来，我们连锅端了这群叛徒老巢。”吴应箕想好法子，暂且和李宫麟称兄道弟，把他骗出城。
　　朱盛浓问道：“怎么骗他出城？”
　　“军中还有些浮财，都拿出来给他，向他散布你军中有更多金银财宝，不信引他不出来，等他到你军驻地，我们里应外合，灭了这群败类。”
　　“吴帅齐天大胆，吾佩服，深入敌营还请吴帅小心，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准备，明日调遣疑兵攻打县城，主力在军营里埋伏，等李宫麟那群杂皮一到，以三眼铳为号，全军杀出，灭了这群数典忘祖的杂碎。”
　　吴应箕和朱盛浓商议后便暂时分开，朱盛浓换上粗布单衣混在军队中离去。
　　随后吴应箕让士兵把军中尚存五千两白银，全部装在马车上，等吴老二回来时，他和吴阿南还有十几个士兵赶着马车一起去铜陵县。
　　李宫麟在家里等的像热锅上蚂蚁，他害怕城义军撕破脸攻城，他手下这喜人在城墙就是个摆设，一轮进攻就可以攻破城门，又想尽快见到吴应箕，和吴应箕一起吞了朱盛浓兵马，看到在门外站岗泼皮，站没站相的，等大功告成后，一定要换掉这群泼皮无赖。
　　天黑后，吴老二终于回来，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吴应箕等人，李宫麟怀着复杂的心情，把吴应箕安排在城中最大一间客栈。
　　见吴应箕神情自若，他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得到放松。
　　“李知县，小人吴应箕见过大人，前些日子误入歧途，今日老马识途，还请大人首肯。”吴应箕见到李宫麟后，竟流露出真情，噗咚给李宫麟跪下，抱着李宫麟大腿，痛心疾首要求归顺大清。
　　“我愿表真心归顺，把军中军饷给大人您一并带来，还请大人笑纳。”见李宫麟有些不信，吴应箕带着他来到马车旁，打开箱子，五千两白银在月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芒，吴应箕将银子全部送给李宫麟，恰好击中李宫麟软肋。
　　在五千两白银的攻击下，李宫麟彻底信任吴应箕是真心来投，他顿时喜笑颜开，故意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来收服吴应箕。
　　李宫麟扶起吴应箕，热情邀请他去家中休息。“应箕啊，谁能不犯错误呢？知错就改就好，我在家中设宴，还有城中其他商贾，一起坐下来喝喝茶，聊一聊这天下民间疾苦。”
　　吴应箕并没有着急赴宴，而是趁热打铁，他让吴阿南等人退下，故作神秘说道：“小人还有个天大的好处，要送给大人，朱盛浓太过于嚣张，前天和我闹崩后，带走军中大部粮饷，其中就有五万两白银，我已经派人摸清楚他在哪儿，小人有一计，不知大人可愿意听一听？”
　　还有银子？李宫麟赶紧让士兵关上门，让吴应箕和他说说是啥子计划？
　　“明日派人挑衅朱盛浓，引诱他来攻，将他引到城下，大人你带兵据守县城，我带领大军在城外埋伏，等他出营地后，大军直接端他老巢，您看可行否？”吴应箕撒起谎来心不惊脸不红，一脸卑鄙模样很得李宫麟欢心。
　　“好，好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准备，对了，我和你一起去端了朱盛浓老巢”李宫麟生怕吴应箕私自吞了银子，他强烈要求带着部下和吴应箕一起攻打朱盛浓。
　　吴应箕暗笑，果然是要钱不要命的低能儿，表面却不好意思地说道：“知县大人，小人肚子有些...”
　　李宫麟拍了拍脑袋，对着门外下人高声吩咐：“哎呦，都怪我，一时疏忽，来人啊，给吴县丞安排上好佳肴。”
　　直接让吴应箕做县丞，县丞是县城二把手，仅次于知县，对吴应箕厚爱可见一斑，也默认吴应箕真心来投靠。
　　“谢大人，谢大人啊。”吴应箕从李宫麟对他称呼变化，嗅到李宫麟已中计，放心在房间用餐，等候李宫麟明日上钩。
　　与此同时，朱盛浓咋城外积极部署军事，他的部下远远不止千人，在进军铜陵县途中，吸纳大量散兵游勇，急剧扩充至三千人马，三千人马分成两部分。
　　他带领一千人故意追击吴应箕部下挑衅，一直追到铜陵城，在城下和守军对峙，等待吴应箕回援，另外两千人在军营外围埋伏，军营选址在一个低洼地带，等李宫麟等人进入埋伏圈，居高临下消灭这群祸国殃民叛徒。
　　李宫麟哼着小曲做着发财美梦，将提醒他要小心行事的堂弟李宫麒一脚轰出去，打今儿起谁都不能阻拦他对银子的向往。
　　为了把朱盛浓的银子都抢过来，当晚上重金纠集一群亡命之徒以备明日之需，后半夜又把被轰出去堂弟召回来，吩咐他要好生守城，没有他的命令不许打开城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等他回来再打开城门，这一夜他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竟然彻夜未眠。


第66章 血战池州府（四）
　　天微微亮他就急忙忙，找到还在睡觉吴应箕，说是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吴应箕连早饭都没有吃，就被他拉着带着大部队在城外隐藏。
　　“阿南，你带人去朱盛浓那骂阵，故意激怒他，一定要把他大军引到这城下。”吴应箕让吴阿南去挑战朱盛浓，他带着十几个卫兵跟在李宫麟身后。
　　为了打消李宫麟最后一丝疑惑，吴应箕让吴老二也跟着前去，事成之后赏银一百两，吴老二屁颠屁颠带着几个人，跟着吴阿南去挑拨朱盛浓去，吴阿南果断骑上快马，按照计划行事，带着士兵距离朱盛浓军营两百米外破口大骂。
　　“姓朱的，你就是乌龟王八蛋乱臣贼子，是我裤裆里那玩意，我家老爷在铜陵等你，有本事放马过来，不来你就是没种玩意，有本事来啊。”吴阿南一副臭嘴大发神威，虽然知道是演戏，但还是骂的朱盛，浓有些挂不住见面。
　　都知道吴阿南是在做戏，朱盛浓几个下属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默不作声，等吴阿南骂的差不多时候，朱盛浓终于可以披挂上阵，他亲自带领主力冲出军营。
　　他带着几百士兵朝着吴阿南杀去，看阵势一定要吴阿南吃了，并且开出高额赏金：“吴阿南你这鳖孙，老子今天非要把你这张嘴撕裂，弟兄们冲啊，杀死吴应箕，赏银五百两，撕裂吴阿南者，赏银三百两。”
　　吴阿南见状后，赶紧拍马而逃，身后义军慌慌张张跟着他向着铜陵县城方向逃逸。
　　“哪里逃，吴臭嘴，老子要看看你吃什么长大的，嘴巴怎么那么臭。”朱盛浓一边追击，一边射箭，虽然没有射死人，却也把吴老二吓得屁滚尿流。
　　吴阿南在前面跑，朱盛浓在后面追，都是轻步兵，谁也跑不过谁，朱盛浓大军经过李宫麟潜伏地方，他觉得时机到了，骑在马上觉得是武曲星下凡，这一招调虎离山，可以载入他家史册。
　　“冲啊，大伙抢银子去啦。”他带着部下急忙奔向朱盛浓军营，吴应箕摇着扇子不紧不慢混在军队中，部下一分为二，一部分跟着吴阿南去演戏，另外一部分在李宫麟出发时，也同时从营地出发，任务是保护吴应箕，和堵住李宫麟逃跑时最后一道防线。
　　李宫麟的马跑的比谁都快，经过一个时辰急行军，终于杀到朱盛浓军营，朱盛浓军营哨兵看见李宫麟大军来袭，瞭望塔和营门口士兵慌慌张张高喊。
　　大家快跑啊，铜陵人打过来啦，大伙快逃命啊，几十个士兵扔掉兵器从两侧跑走。
　　见军营守军逃跑后，朱盛浓生怕去晚了银子就不翼而飞，高声叫唤：“都给老子给我杀进去，见人杀人，见银子都给老子拉回去。”
　　他带着军队迫不及待冲进军营，军营空地上确实发现几千两白银，忙着指使士兵赶紧把银子搬走，却没有察觉到军营异常，也没有注意到吴应箕并没有跟进来。
　　在营地外吴应箕，接过属下递过来的三眼铳，朝天发射，三眼铳发出独特声音作为号令，埋伏在高处朱军士兵听见信号后全部冲出来，居高临下用弓箭和火铳对准李宫麟的军队。
　　“尔等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李宫麟还沉浸在抢银子喜悦中，突然被惊醒，慌忙带人往回冲，军营入口处早就被吴应箕部下占领，吴军排成方阵，把李宫麟的人堵在军营里。
　　“吴应箕你个老匹夫，竟敢暗算我，来啊，护送我杀出去，赏银一千两。”李宫麟这时候不吝啬，重赏勇士一鼓作气冲出去。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乌合之众中愣是站出来三百多人，这些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他们护着李宫麟，朝着吴应箕部下发动反攻。
　　义军将士怎么会让他们得逞，在军官指挥下，弓箭手向着敌军射出一轮又一轮飞箭，李宫麟士兵还没有冲到吴应箕阵前，已经被射死大半，有几十来人勉强躲过射击，冲到吴应箕军阵附近，还没有来得喘口气，被士气正旺义军一拥而上，瞬间剁成肉泥。
　　最不怕死的人都死光了，剩下的乌合之众，赶紧把武器扔在地上，向义军投降祈求活命，到最后只剩下李宫麟一人拿着刀子愣在原地。
　　面对几千义军包围，他回过神来，刀子像烫手的山芋，往地上一扔，一把鼻涕一把泪祈求吴应箕给他一条活路，吴应箕看都不看一眼，冷哼一声，让士兵把李宫麟和他的部下全部绑起来。
　　“都带到铜陵县去，让所有人都看看，此人是什么德性？”他要用李宫麟人头，不费吹灰之力打开城门。
　　李宫麟大声求饶，跪在地上恳求吴应箕放他一马，他愿意拿一万两白银买命，吴应箕下令堵住他的嘴巴，拎着他和其他俘虏赶到铜陵城下。
　　此时吴阿南和朱盛浓兵合一处，正在城下叫阵，城墙上大量无辜百姓被迫守城，使得朱盛浓投鼠忌器不敢进攻。
　　李宫麟堂弟叫嚣着谁敢攻城，等他堂哥回援，所有人都得死翘翘。
　　“我看你们都得死。”吴应箕骑着马冲过来，身后是一只数千人大军，还有一条长长俘虏队伍，走在最前头就是被五花大绑李宫麟，他对着城墙上喊道：“还不束手就擒，否则现在就把他砍了。”
　　吴应箕让部下把李宫麟拉出来，明晃晃铁刀架在李宫麟脖子上，李宫麟跪在城下，嘴巴里的条被拿下来，对着城墙上的堂弟李宫麒喊到：“宫麒啊，快打开城门，救我啊。”
　　李宫麒吓得不轻，堂哥都被反贼捉住，他这点人哪里守得住？
　　很多百姓也纷纷扭过头看着他，既然李宫麟都被捉了，此时守军军心不稳，他哪还管的了堂兄性命，像丧家之犬一样，带着几个二狗子，头也不回从北门溜了，投奔盘踞在池州府府治贵池县清军。
　　他一跑，城中守军失去主心骨，在义军叫阵声中做鸟兽散，大门被义愤填膺百姓打开，百姓们带着义军杀入城中，在百姓帮助下，义军将城中李宫麟部下全部抓起来。
　　自李宫麟以下一百八十人被俘获，除了堂弟李宫麒和几个二狗子逃脱，其余人被一网打，这个祸害乡里叛徒，全部被朱盛浓拉倒城头一个一个砍头，李宫麟面如死灰，他知道死定了，都懒得求饶。
　　“李宫麟你作恶多端，害死了多少人？今日我要替天行道，诛你这恶贼。”
　　“嘿嘿，吴应箕，今天你赢了，小爷这辈子也值，来吧，我该吃的吃了，该享受的也享受了，没啥遗憾。”李宫麟临死前倒有几分硬气，大不了就是一死。
　　“我去你的。”朱盛浓一刀下去，把这个在铜陵县作威作福的家伙斩首。
　　看见李宫麟被斩首，吴老二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吴阿南不要杀他，吴阿南想想，此人也不算坏，手里没有命案，就向吴应箕请求放他一马。
　　吴应箕也觉得朱盛浓杀俘过重，点点头放吴老二一命，吴老二给他俩磕头谢恩，额头和地面碰到一起那一刻，朱盛浓手起刀落，他的脑袋就永远留在地上。
　　“朱将军，大人都说了放他，你这是违抗军令？”为了吴老二，吴阿南和朱盛浓起了争端，两人都有些脸红。
　　朱盛浓将刀收入刀鞘，不在乎的和吴阿楠说道：“你今日放他一命，明日他会像条狗领着清兵来打我们，这种人我见多了去，你再去问问这吴老二有没有血债？”
　　吴阿南后来才知道仁慈，是他最大的敌人，吴老二虽然看起来胆小怕事，却是心狠手辣，杀害很多无辜百姓，光是强抢民女就有七八次，跟着李宫麟杀死城中不少商人，霸占三十多栋房子，也是一个恶霸。
　　“把部分尸体扔到被祸害村庄，也算是为乡亲报仇。”吴应箕听说有一个村子抵制纳粮被屠村，特令吴阿南把李宫麟等部分杀人凶手尸体，扔到被屠杀村庄中，震慑意志不坚定的人，谁还敢为清军效命，这就是下场。
　　至此吴应箕以铜陵县为基础，扩充兵力，短短一个月时间募集一万多士兵，同时福建隆武给他的任命状也到达，他与朱盛浓为池州府义军首领，为了声援各地义军，两人决定攻打池州府府治贵池县，为此白天操练军队，训练战法，夜间派出大量人员潜入池州府。
　　而池州府也聚集大量清军，有满清留下数百旗丁，还有投降三千明军，在降将赵晃带领下，占据池州府西部所有州县。
　　在秦楚还在太平府和清军拉锯战时，吴应箕率领池州义军和清军数次交锋，南直隶义军都有一个通病，义军都由民户以及少量明军和江湖人士组成，军事素养远不如清军和绿营兵，只是凭着一股热血和清军缠斗。
　　金声在太平府抵抗失败后，池州府的吴应箕也无功而返，数次攻打贵池和铜陵失败，为保存实力转而转战其他战场。
　　他在收到探子送来消息后，和朱盛浓有商议这只来历不明军队，探子向他表示这只军队警惕心很高，有几次跟踪差点被发现，所以只能是远远跟着后面。
　　探子说道：“这伙人人数大概六七百人，还有一些百姓裹在其中。”
　　“铜陵县有阿南守着，暂时没有大问题。我们要弄清楚这只军队是从哪里来的，是过江鲤还是想霸占此地？如是过江鲤那还好，送点礼让他们滚就是了，怕的是这群人也只是先锋，在他们身后说不定还有大军呢？”


第67章 血战池州府（五）
　　朱盛浓忧心忡忡和吴应箕说起他的担忧，自从攻打府治贵池县失败后，他对麾下军队表现很不满，日夜督促部下练兵，倘若和一只训练有素军队交手，他没有多大把握可以取胜。
　　“继续跟着，不要惊动他们。”吴应箕让探子继续跟随，想了一会又和朱盛浓说道：“这群人有没有可能是太平府的人？”
　　这下朱盛浓有些举棋不定，他说道：“太平府？听说太平府全府已陷落，被清军攻破城后，满城居民尽遭杀戮，倘若是太平府的人，倒是可以收留，就怕不是太平府，是其他反贼或是清兵伪装的军队，那可是引狼入室啊？”
　　两人派遣更多探子，获取这只军队消息，同时打探太平府最新消息，一有金声等人下落及时反馈。
　　池州府义军对太平府义军举棋不定，而从太平突围出来的义军在秦楚带领下，选择重走回头路，路经芜湖往西至池州府，大军又一次回到荻港，看着不久前靖国公兵败战场，秦楚心中无限感慨，靖国公黄得功在此为国捐躯，数万大军灰灰湮灭，也直接导致弘光小朝廷覆灭，他也是在这一次战役中冒死救走朱由崧，机缘巧合下结识马锡。
　　也是在这里和李浓，宗臂，戴大头，宁家兄弟等人分散，每次想起这些兄弟，心里头只有怀念，希望他们都还活着，哪怕是扔掉武器，做满清治下顺民也比战死好。
　　清军在击败黄得功后，继续进攻南直隶其他地区，留下没有被彻底打扫干净的战场，锈迹斑斑的武器散落在战场上，七八条搁浅的舢板船倒扣在岸边，一切都是无限荒凉景色。
　　在荻港一处沼泽地里，黄颖失声痛哭，这里是父亲殉国的地方，她忘不掉母亲悲痛欲绝，为了不被清军俘虏受辱，带着她和妹妹一起投河自尽，她被翁之琪救回来，母亲和妹妹却永远沉入水底，听人说翁之琪被俘虏后宁死不屈，被送往应天府后处斩。
　　当秦楚还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被绳子绑住双手的刘良能突然说到：“真是造化弄人啊，竟然又回来了。”
　　秦楚收起悲痛，冷冷看着刘良能说道：“刘良能，你是否也跟着鞑子屠杀我大明将士？芜湖大战可曾为逆贼卖命？”
　　刘良能沉默不语，跟随刘良佐击败了诸多明军，杀死很多明军将士，为满清立下汗马功劳，结果在人家眼里还是一条狗，一颗羞耻心涌上心头，黑脸被涨的通红，被秦楚呛得无话可说。
　　和他一起被俘虏的三百名部下，有五十多人半路上想偷偷回去，被关培传带人统统抓回来，准备杀鸡儆猴开刀问斩，还是秦楚出面求情，关培传才网开一面放这些人一命。
　　“以前跟着族兄，确实做了很多对不起朝廷的事情，也没得办法，两军交战各为其主，秦将军如果信得过我，我愿意为你马前卒，以后这条命就是你的，只要是打鞑子，我愿意跟着你一起干。”
　　秦楚放他一马是因为此人有义气，肯为了部下活命而甘愿赴死，但此时却说道：“你省省吧，我说了不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老老实实跟着，时机到了自放你离去。”
　　秦楚想了解清军一些内幕，恰好全军在荻港稍作休整，在荻港取水间隙时，秦楚问起他清军一些事情。
　　“和我说说你在清军军中见闻，有一句老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说这个，刘良能来了精神，对清军傲慢态度早就不满，但是对清军强悍实力还是打心眼佩服，他和秦楚说起了清军组织方式，以八旗为结构，细化到牛录为纽带，还有大量仆从军。
　　战时不仅仅有旗丁，还有很多包衣跟随出征，这些包衣都是旗人从各地抢来的奴隶，大部分都是辽东汉人，还有不得不提野女真，就是所谓鱼皮鞑子，和占领京师清军相比，简直是没有开化的野人，强悍战力甚至超越八旗旗丁，每次出征，这群人也会被带上。
　　他还说起清军火炮部队，就是汉军八旗乌镇哈超，其制造出的红衣大炮，威力远远超过大明官军所有火炮，每一次出征都会带上炮队，攻城略地战无不胜。
　　秦楚对八旗兵的强悍早有感触，守太平府的时候，投降明军实力最次，其次是披甲人，最厉害的就是八旗旗丁，往往需要五六个士兵才勉强挡得住旗丁进攻，旗丁身强体壮，光是上半身维度，比骨瘦如柴明军要宽厚的多，这是清军最为倚重力量，也是清军征战天下资本，除了少部分明军精锐有和八旗一战能力，其他军队依靠地势和本土作战优势勉强和清军对峙，长久以往丧失在平地上和八旗野战勇气。
　　每一次交锋都是大出血，明军被八旗兵逼的躲在城中，尽量避开与八旗兵野战，可躲在城里也有风险，往往被清军用红衣大炮炮轰，造成城破军灭。
　　但是八旗兵不可能没有弱点，他问道：“有什么缺陷吗？和我也说一说。”
　　刘良能一时间还真没有想出来清军弱点：“小的眼拙，还真没有挑出弱点，不过有点可以肯定，满清人少，别看有数十万人，但大多是我大明将官和反贼给他们卖命，哦，对了，还有部分蒙古八旗。”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来，他之前不就是投降清军的明军将官，于是又装起哑巴。
　　“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缺点？”刘良能说的这些秦楚都知道，对于强大对手，只有找到致命弱点，才有机会打败他，一味硬打硬拼不是办法，只会消耗宝贵将士性命，让敌人优势会越来越大。
　　刘良能实在是想不出来，不仅想不出来，还和秦楚说起另外一件事情，他故作神秘和秦楚说到：“满人临阵换将，不知大人可曾知道？”
　　“不曾知道，你说说。”秦楚没事时候，就把黄颖送给他的鬼头刀拿出来练练手，这刀挺沉的，要时不时抽出来练一练，鬼头刀口在刘良能面前晃来晃去，把他吓得够呛，硬着头皮和秦楚说起清军高层变化。
　　“先前围攻太平府清军主帅，是满人勒克德浑，后来不知道咋回事，突然被调往湖南支援阿济格，由攻打宁国府的叶臣来接替他，此人老谋深算，是一条阴险狐狸，大人不可不防啊？”
　　就这些也叫消息，这些消息秦楚早就知道，没有表现出惊讶表情，一脸平静的看着刘良能，刘良能心里一阵嘀咕，这秦楚定性也太好了吧，只好继续和秦楚谈起清军高层的其他变化。
　　“听族兄谈起，满人摄政王把姓洪的调到应天府，接替多铎，不知道是真是假？”
　　“哪个姓洪的？”
　　“还能有谁，洪家洪承畴啊。”
　　秦楚大惊，历史上洪承畴有几把刷子，多尔衮把他调到南方，利用他的人脉和能力，迅速平定大小抗清势力，此人比强横八旗兵更难对付。
　　这时候金鹰满头大汗小跑过来，拉着秦楚就走。
　　“秦千总，可算找到你了，你快去劝劝架，侍郎大人和总兵大人打起来啦，快来拉一把。”
　　什么？金声和范云龙竟然大动干戈，秦楚在金鹰带路下，来到金声和范云龙殴斗地方，到了以后，金声和范云龙早就被其他人拉开，站在范云龙身后的有邱意浓，钱之坤。
　　在金声身后只有关传培一人。
　　秦楚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王献，屠夫等人，还好部下没有参与进来，倒是在金声旁看到王琢，自从江天一殉国后，王琢便一直跟在金声左右。
　　“金侍郎，不能去池州府，现在就掉头去徽州府，徽州府有天险可守，池州无险可守，去那就是送死，不能把大伙们都葬送在池州。”范云龙坚决要去徽州府抗击清军，利用丛山关天险抵抗清军。
　　金声相信秦楚一番话，坚信朱由崧还活着，但是他也答应秦楚，暂时不能把朱由崧还活着消息放出去，他坚持己见，要去池州府辅佐朱由崧。
　　为此事两个老头子大动肝火，最后竟然动起手来。
　　金声一个老头子，怎么打得过军人出身的范云龙，好在范云龙也没有真打，对金声很尊重，只是和他推来推去，作势要锤他，被众人拉开后，两老头谁都不服气，一个是要按照计划行事，一个是有天大秘密不能说出来。
　　最终分兵的事情，还是被范云龙提出来，既然发展理念不同，还不如兵分两路，由他领着一路去救援徽州府，金声带剩余人去池州府，这和不久前邱祖德分兵突围如出一辙，把本不多兵力再一次分散，最终被清军分割消灭。
　　事到如今金声也无能为力，他说服不了范云龙，范云龙也不能说服他，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如和平分手，就此分道扬镳。
　　义军很快分成两部分，狼爪营跟着金声去池州府，同去池州府还有关培传部下四百人，金声把从城中逃出来青壮年一分为二，其中一半分给关培传，让他恢复部分兵力，剩下一半青壮年选择去徽州府。
　　剩下人选择跟随范云龙去徽州府，包括金声另外两个侍卫长李勇和黄广飞，这二位前任千总，也跟着去徽州府。
　　既然决定分开，诸将领不免都有些伤感，在太平府并肩作战日子刚结束，就要再一次分开，这一去，以后可能就也不会见面。
　　临别之际范云龙由衷向金声送出祝福：“金侍郎，愿你在池州一路顺风。”
　　“范总兵，徽州府就看你了，待我在池州府聚拢兵马后，发兵徽州府，解徽州府之围。”


第68章 血战池州府（六）
　　王琢突然意味深长看着刘良能等人，这三百俘虏兵是一只不错的战力，他有些玩味说道：“这群俘虏咋办？让他们自寻出路？”
　　俘虏听说可以自寻出路，一个个瞎叫唤。
　　我愿意去徽州府
　　我要回家
　　俺想去池州府
　　甚至还有士兵想要就地出家
　　三百俘虏各喊各的，有的士兵以前是和尚，也被拉过来当兵。
　　看着部下无良表现，刘良能被气得破口大骂，对着他们怒吼：“要么跟老子去池州府，要么就去徽州府，就这两个选择，哪个龟孙两个地方都不去，那他妈的就去死。”
　　他生怕义军嫌弃俘虏，成为累赘拖后腿会被杀掉，这种杀俘事情，很多军队都干过，赶紧让士兵们做出选择，免得被义军全部砍脑袋。
　　于是乎部下分成两个阵营，大部分人跟着范云龙去徽州府，只有五六十人跟着他去池州府，这个结果让他心里有些懊恼，枉平日对他们那么好，最后大部分人还是放弃跟随他，选择去更坚固徽州府。
　　众人在荻港分道扬镳，互相挥手告别。
　　“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太平府义军又一次分裂，有的人这辈子就再也没有见过，也有的人继续扛起抗清大旗活跃在华夏大地。
　　而此时清军追兵仍旧在追赶，在刘良能进入峡谷后半天，刘良佐才带着大部队来到峡谷外，据逃回来牛录汇报，刘良能军队就是在这里失踪。
　　这位督战的牛录跑回来，直接去尼堪大营，导致刘良佐一直没有机会去讨个说法。
　　“总兵小心啊，这峡谷深，恐怕有诈。”副将愿意带人进去探一探，等探明情况，再请刘良佐率领大军进入。
　　刘良佐担心刘良能安危，赶紧命令副将带人去峡谷内看看：“速去速回，如有不对劲地方，快撤回来，莫要中了反贼阴谋。”
　　副将刘广雄带着本部人马领命而去，小心翼翼进入峡谷，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焦黑土地，大片树木被焚毁，地上还有一些烧焦尸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副将接连翻看几具尸体后，都是刘良能部下尸体，赶忙出来回报。
　　刘良佐听后，几欲昏厥，刘良能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后跟着南征北战，多年来兄弟友谊，今天竟死在这儿，不由得恨死金声等人，对副将刘广雄吼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忍住恸哭带着士兵进入峡谷，翻遍峡谷所有尸体，没有找到刘良能尸体，地上大部分尸体都是窒息而死，没有看到刘良能尸体，他心里稍微安定些，宁可族弟被反贼给俘虏，也比死在这儿强。
　　在峡谷外清军军阵中，尼堪对牛录肆意妄为很是愤怒，啪啪几鞭子抽打在牛录脸上。
　　“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还抽打刘良能？喝了几口马尿就无法无天。”又是一鞭子打在牛录脸上，牛录跪在地上不敢躲闪，任由马鞭抽打。
　　“贝勒爷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不过刘良能的人都死在峡谷内，应该没有人..”牛录不敢捂着脸上火辣辣的伤口，害怕被尼堪一怒之下杀他泄愤，给刘良佐赔不是。
　　“都给我记着，我们人少，现要依靠汉人，等以后天下太平，摄政王自然会剪除汉人羽翼，现在还没有到你这撮人，可以骑在汉人头上拉屎撒尿，都听明白了吗？”
　　周围领军将领对尼堪训斥莫敢不容，乖乖站成一排听从贝勒爷金口玉言，为了安抚刘良佐，尼堪略带歉意给刘良佐赔不是，还说要尽快追击反贼，给死去的刘良能报仇雪恨。
　　“谢贝勒爷，两军交战岂有不死道理，我族弟没那福气，死的不是时候，让贝勒爷费心。”
　　刘良佐又一次表现出奴才样，族弟生死不明的悲痛暂时抛之脑后，脸上看不出半点悲伤样子。
　　“我愿意继续追击反贼，看这阵势反贼应该是往池州府逃逸，还请贝勒爷准许我军，进军池州府，为大清扫平池州府反贼。”
　　刘良佐算盘打的很精，清军攻占南直隶全境是时间问题，下一步将会是和浙江和福建明军交战，这两处明军人数众人，他不想被满清拉倒前线做炮灰，干脆借此机会逗留在南直隶。在这附近池州府剿匪，有利于保存实力，还可以大肆抢劫大发横财。
　　尼堪没有点头同意，他怎会不了解刘良佐想在池州府作威作福的念头，池州府一府之地，下属六县，反贼在这里翻不起大浪花，池府治贵池县还有三千清军驻守，匪首吴应箕前段时间，三番五次都没有攻下，尼堪认为池州府不需大量军队驻守。
　　他和叶臣一样，忠诚执行满清高层的策略，不遗余力削弱手握兵权的明军将领，借此机会将刘良佐军队也一分为二，刘良佐带领一半人和他继续攻打徽州府，剩下一部分在池州府剿匪。
　　刘良佐冷不丁被尼堪把军队分成两部，这不是折了他的翅膀吗？偏偏他又不敢反对，任由尼堪对他的军队做出分割。
　　五千士兵留在池州府剿匪，剩下的人随他立刻支援徽州府，分兵时候，尼堪特意把一些战斗力不强士兵分给刘良佐，精兵强卒都留在池州府剿匪。
　　“敢问贝勒爷谁负责在此剿匪？”刘良佐心有不甘问道。
　　尼堪一手挑拨离间玩得很溜，他把刘良佐副将刘广雄叫来，当着众人面说道：“刘广雄，即刻提为副总兵，提督池州府剿匪事宜。”
　　刘广雄喜上眉梢，这可是天大好事，不仅升为副总兵，还可以自成一军，他啪的一下给尼堪跪下，满口感恩戴德，一旁刘良佐暗中大骂反骨崽，表面上却还要给刘光雄贺喜。
　　“广雄，好好干，不要辜负贝勒爷一片厚爱。”
　　尼堪怎会不知刘良佐表面贺喜，内心却恨不得杀死刘广雄的心，他也对刘广雄鼓励道：“事不宜迟，我和刘总兵启程去徽州府，替我把池州府反贼都杀掉，莫要辜负我一片苦心。”
　　“请贝勒爷放心，末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广雄等尼堪和刘良佐走后，带着大军朝着池州府前进，走到池州府和太平府交界处时，突然一声令下，心腹迅速把几个中级军官领绑了，这几个人是刘良佐走时安插在军中心腹，为了以后夺回这一只军队指挥权做准备。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守备怒视大骂他：“刘广雄，你要干什么？我们可是刘总兵的人。”
　　刘广雄人狠话不多，不解释，抽出腰刀一口气把刘良佐安插的人全部剁了，然后指着尸体阴森森看着其他人说道：“以后这里老子说的算，跟着我吃香喝辣的，但有谁还念着刘良佐，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都听到了吗？”
　　在他的铁血手腕下，这支军队迅速改头换面，众多将领纷纷改庭换面，一通马屁让他心花怒放。
　　恭喜总兵大人
　　贺喜刘总兵
　　我早就看刘良佐不顺眼，还是跟着大人你有前途
　　刘广雄欣然接受部下祝贺，他才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太平府残军上，只是安排几百人，做出追击姿态，实则纵兵抢劫，这里距离池州府最近县城还有些距离，况且他对池州府也不熟悉，等池州府守军和反贼拼个两败俱伤后，再去抢夺胜利果实。
　　他带着追兵在后面慢悠悠追击，此时金声和范云龙兵分两路后，范云龙带着人从荻港南下经泾县去往徽州府，而狼爪营继续向池州府前进，秦楚算了算时间，急行军需要两天时间赶上马锡和聆听阳先锋营，这期间要防止其他势力偷袭。
　　从太平府突出来后，金声情绪一直有些低落，他对江天一的死耿耿于怀，死在太平府太可惜，秦楚看见金声衰老背影，和周围年轻人形成很大反差，上前安慰他，金声却主动和他说道。
　　“江天一折戟太平府，老夫心里痛啊，没有把他带出来，这是老夫最遗憾的事情。”
　　“侍郎大人，末将从芜湖大战杀出，幸好有江帅收留，没有他，恐怕早已做孤魂野鬼，我没有保护好他，心里有愧。”
　　江天一在北门为国捐躯，大军从西门突围后，尸体都没有找回，任由清军草草掩埋，对于江天一殉国，秦楚心里同样不好受，他很怀念江天一，音容旧貌像仍像是在他身边，鼓励他去更宽广舞台拼搏。
　　金声伤心之余不免想到，突围失败被杀死的邱祖德，中流矢而亡的乔比志，还有为掩护大军突围，甘愿赴死的柳冯和支云等义士，越想心里越无限伤悲，抓住秦楚双手悲凉说道；“江河日下，老夫和范总兵分道扬镳，实力又弱小几分，秦楚，吾等任重而道远啊。”
　　两人低着头在山间行走，整个白天狼爪营都在山林间走走停停，这一路上没有发现清军追兵，也没有碰到清军中途截击，属于三不管地带，将士稀稀拉拉在山中穿梭，行军速度每小时不到两公里。
　　到了傍晚，金鹰拉着秦楚偷偷说道：“秦千总，我军粮草还能维持四天，需要尽快获取补给，要是断粮了，这后果不堪设想。”
　　秦楚深以为然，行军速度确实是过于缓慢，为了增加行军速度，秦楚想到一个好办法，即可以加快行军速度，又可以分化吸收刘良能的人马。


第69章 血战池州府（七）
　　秦楚命令渔夫，明天开始领着工兵营在前面开路，工兵营从城里突出来后还剩下三四十人，从一只战斗部队蜕变为纯粹工兵部队，主要任务是给大军搭桥、修路等辅助类工作。
　　为了提高工兵营士气，秦楚向金声建议暂时扩充工兵营人数，将刘良能等人暂时编入到工兵营中，分发工具和工兵营一起作业，好给给大军开路。
　　另外秦楚也照顾工兵营在炎热天气下高强度劳作辛苦，又请求给工兵营士兵按日发军饷，金声对秦楚是有求必应，秦楚提出的意见他从未反驳，大胆的让秦楚去锻炼，培养他独当一面能力。
　　获得金声同意后，秦楚当天就给扩充后工兵营将士，每人每天一两银子作为开路奖励。
　　刘良能的部下被编入到工兵营，一个个一肚子怨气，不久前他们还是实打实战兵，可不是拿农具窝囊老农，被分到工兵营后，在渔夫授意下，人人都分到锄头，柴刀，木棍等工具，刘良能看着曾经好战部下，放下大刀长枪，心有不甘拿起可农具，很是别扭，不由得心里头也低人一等，但是他也没得办法，因为他也被分到工兵营，还担任副把总，谁让他是降将呢？
　　可当晚渔夫把白花花银子，发分给全体工兵营将士，部下简直不敢相信，不用打仗，每天只需要在前面用柴刀开路就有一两银子，所有人接过银子后把工具紧紧搂在怀里，生怕这么好差事被别人抢去。
　　秦楚这一招瓦解刘良能部下凝聚力，打那以后没人把刘良能当回事，都巴结渔夫去。
　　部下的反复，使得刘良能郁闷的愣是一夜没有睡着，第二天天亮后，闷着脑袋扛起锄头和渔夫一起开路，遇见茅草树根等用锄头挖掉，有坑坑洼洼的山路就用木板铺上，有工兵营在前面开路，大军速度加快很多。
　　在深山老林山里走了三天三夜，快断粮时终于找到一处村庄，村庄很小，还没有被战火波及，但村里头十室九空，只剩下几个老人双眼无神坐在村头。
　　秦楚知道村里年轻人肯定躲到附近山上，担心害怕路过的军队会抢劫，于是拿着一小包银子放到老人手上，和蔼说道：“老人家，我们是大明义军，专门打鞑子的，路过这里还请老人家见谅，如有碰坏村里东西，这些银子就当做是给你们的补偿。”
　　老人家说的话秦楚一句话都没有听懂，让本地将士过来翻译，也没有人听得懂，大山里几乎与外隔绝，山里方言千千万万种，听不懂也正常。
　　交流没有效果后，秦楚把银子放下就离去了，大军离开谭家村庄后，秦楚将村庄中所见所闻，事无巨细都和金声说起，并没有因为他是这只军队实际掌权者，而忽视金声，相反做出军事决策前，都要征求金声意见。
　　觉得村子有些不正常，想回村庄里再看一看，征得金声同意后，带着王献的人马顺着原路回来，这个村庄有些古怪，秦楚多疑，带着人马在村庄外围观望。
　　果不其然，他看见男男女女从村里里面冒出来，看来村里有人，有人就一定有粮食。
　　“去侍郎大人领一些银子来，就说是我说的，给大家去买粮。”
　　对秦楚这个命令，王献很不解，他可不是什么善人，虽然佩服秦楚，但还是有些不满说道“千总，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秦楚是大量之人，听得进他人意见。
　　“要我说，咱们杀进去，把刀子一亮，他娘的还敢不纳粮？这多省事啊。”王献这种做法是这年代大部分军队通病，他跟着卜从善的时候，没少干这些坏事，虽然没有直接杀死无辜百姓，但是抢走百姓赖以生存的口粮，和谋杀百姓没有多大区别。
　　秦楚厌恶这种做法，到也没有责怪他，王朝末年军队，不缺粮还好，一旦缺粮大部分将军管不住饥饿士兵，抢夺赖以生存粮食是家常便饭行为，他苦口婆心和王献说道：“你今天抢了这家，以后这一家方圆百里百姓，就再也没有人支持我们，鞑子是外来者，这里百姓不属于他们，所以他们可以抢劫，可以杀人放火，但是我们不能抢，没有百姓支持，我们这点人迟早会被满人灭掉。”
　　秦楚说的通俗易懂，王献听得有些迷糊，他是一个粗人，哪懂得这些大道理，既然千总不同意抢粮，也无话可说，乖乖去金声那儿领银子。
　　金声听他说秦楚需要银子购买军粮，欣慰用手捋了捋胡子，默默说道：“好一个仁义之将。”
　　连忙让侍卫长金鹰把拿出来银子给王献，让王献速去速回。
　　秦楚在等待王献拿回银子时，在外面继续观看这个小村庄，他看见一个老年人从村里地窖中爬出来，老人是池州府铜陵县最大首富谭德望，早在应天府失陷前一个月，他未雨绸缪，带着家人、仆人和护院从城里撤退来，在这大山深处这一座杳无人烟小村子躲避战乱。
　　村里还有部分逃难百姓躲在村庄中，加起来七八十人，这个村庄也是属于谭家一个远方分支，村庄里有他藏下十万斤粮食，白天所有人藏在地窖中，只有每半个月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长子外，其余人不得外出。
　　今天路过的这只军队，是他近一个多月第一次见到外人，看装扮应该是大明义军，他看见老人家手中银子，好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家告诉他，是一个将军补偿给他们的，说是怕将士们弄坏东西，让他收好，谭德望有些不理解，这年头哪有这么好的军队，应该是做做样子吧？
　　谭德望看见秦楚等人没有回来，便放下心，今天是长子回来的日子，他坐在村里大磨盘上耐心等待儿子归来，此时他的长子谭功轩，也正在往回走，他还不知道身后跟着一群狼，这群狼是被清军击败明军，找不到大部队落草为寇。
　　谭功轩哪知道身后跟着一群狼，一路上欢快哼着小曲，这半个月他在外面打探消息，听人说清军攻下太平府后，全军进攻徽州府，清军主力去更远徽州府，那么池州府受到战乱影响会小很多，谭家安全也多一分保障。
　　他作为长子，从小熟读圣贤书，却始终考不上功名，家里给他请了远近闻名大儒教学，勉强考取秀才，空有一腔爱国盛情，却无报国之门。
　　谭德望对长子很重视，也一直培养他，让长子独自去山外各个州县打探消息，对此夫人很有意见，但是他坚持己见，长子没有点本事那还得了，在乱世中还怎么守住这一份家业。
　　这一次他从潭家湾南面出去，为了保护好谭家湾，他特意从谭家湾东侧进入山林，哪知道后面跟了一群人，还以为山林间杳无人烟，走走停停，饿了就吃点干粮和野果子，渴了就找山泉水饮用，累了更是在大树下阴凉地小憩。
　　溃兵中一些性子急的人，好几次都想把谭功轩给抢了，都被一个大胡子军官制止。
　　“王二狗，给老子悠着点，这小子一路上走走停停，附近肯定有落脚点，只需要跟上，找到落脚点还愁没吃的。”大胡子在溃兵中官职最高，是应天府诸多卫所中的基层军官。
　　在他的信威下溃兵哑口无言，王二狗更是低着脑袋看着地面表示臣服，他们跟了谭功轩三天三夜，愣是没有让他发现。
　　果然，谭功轩顺着山路回到谭家湾，溃兵看见谭家湾有几十口人，肯定有粮食，还有女人，没有半点犹豫，举着破破烂烂的武器杀进谭家湾。
　　谭得望把全家搬迁到山里，也把家中护院一并带来，看见有乱兵杀来，护院拿起武器勇敢迎上去，拼死把溃兵挡在村子外，这十几个护院也有几分本事，冲在最前面溃兵被他们杀死。
　　虽然溃兵战斗力底下，但是护院架不住溃兵人多，一百多溃兵源源不断往里面杀，护院逐渐抵挡不住，被打的节节后退，被迫往村里撤退，谭家湾被溃兵杀进，片刻时间就沦为人间地狱，溃兵在村里大开杀戒，谭家人手无寸铁，和躲在这里百姓被溃兵无情屠杀，
　　秦楚正想以什么方式拜访谭家湾，被突如其来的溃兵惊呆了，这群溃兵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他看着溃兵杀进谭家湾，心想，不能让无辜百姓惨遭毒手，救谭家湾百姓一命，还可以培养狼爪营士兵爱民意识。
　　和周围士兵收到：“快去救百姓。”
　　秦楚长枪给左昌后，就一直使用黄颖送给他的鬼头刀，他拔出鬼头刀，冲在最前头，在他带领下狼爪营从后面杀上来，还没有杀进谭家湾溃兵后背，突然遭受狼爪营袭击，大量溃兵砍死砍伤。
　　“莫要跑了一个，灭了这群伤天害理的匪兵”
　　秦楚用鬼头刀砍杀溃兵，他招数很简单，各种劈砍，对方挡住秦楚三板斧进攻后，就是一脚飞踹，将敌人踢飞，跟上去就是一刀，在狼爪营攻击下，溃兵被杀死大半，秦楚又是一个潇洒竖砍，把一个试图阻拦溃兵砍成两截。
　　随即他带着将士冲进村里，村里地面铺满尸体的惨状让他触目惊心，此时王献也拿着银子回来，发现村里打成一片火海，赶紧让人告诉金声，他带着其他人迅速进村支援秦楚。


第70章 血战池州府：（八）
　　溃兵人数本来就不多，又被打了一个偷袭，死伤殆尽。
　　大胡子带着剩下溃兵躲在民房中，挟持谭得望做人质，急得谭功轩在门外直跺脚。
　　“放老子走，老子就放了这个老匹夫。”大胡子用刀架在谭得望脖子上，谁敢进来就杀了谭得望。
　　谭得望是一家之主，大家生怕伤了他的身子，都不敢上前。
　　谭功轩作为长子，谭家请来的护院被溃兵杀得一干二净，要不是秦楚及时赶到，今日谭家人和躲避在此百姓会被杀的一干二净。
　　“放火，烧死他们”
　　秦楚命令士兵搬来大量枯木树枝，摆在房间外面。
　　王献作势点火，吓得里面溃兵胆颤心惊。
　　“不要放火，谁放火我就杀了他。”谭功轩生怕秦楚一声令下，把他父亲和溃兵一起烧死，苦苦哀求秦楚就他父亲一名。
　　“我和尔等素不相识，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可惜的，放火烧。”
　　秦楚扛着鬼头刀站在房间外面，挺拔的身影在夕阳下英气逼人。
　　大胡子吓得向看着秦楚求饶，为了活下去和秦楚拉近乎。
　　“老子也是大明官军？敢问外面的弟兄是哪里的？”
　　“你管我是哪里的，狼爪营听说过吗？”秦楚丝毫不在意房间里人的死活。
　　“我数三声，还不出来，一把火送你们上西天。”
　　大胡子哪知道狼爪营，脑海里把知道明军各大军营过滤一遍，对狼爪营没有任何印象。
　　他负隅顽抗，但是其他人没有跟着他等死，屋子里还有七八个溃兵，突然一拥而上，把大胡子摁在地上。
　　秦楚没有贸然冲进去，等溃兵把大胡子拖了出来后，才提刀上前问被摁在地上大胡子。
　　“你就是领头的？”
　　“呸，老子生不改名，死不改..”
　　“让你改？”
　　秦楚没等他说完，极速一刀，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滥杀百姓，斩首。”秦楚突然散发出一股杀气，让所有人不寒而颤。“王献，没听到命令吗？滥杀百姓者，斩。”
　　王献回过神来，带着部下把余下溃兵杀死，秦楚阴沉着脸对在场所有将士说道。
　　“我不管你们怎么对待鞑子，也不管你们去抢鞑子，但是老子的人，不能对百姓无礼，这群溃兵虽然是我大明官军，但滥杀百姓，死有余辜。”
　　秦楚杀伐果断，在狼爪营中逐渐树立起亲民，爱民，护民的意识。
　　“老夫谢谢诸位壮士出手相助，如不是诸位出手相助，今日我谭家必遭灭门。老夫谭德望跪谢诸位了。”谭德望从失魂中缓了过来，跪在地上秦楚千恩万谢。
　　秦楚却大方的摆了摆手，将他扶起来。
　　“还是来迟了，害死这么多人。”他确实有些后悔，没有早点入驻谭家湾，倘若早一些进驻谭家湾，这群溃兵哪还会有胆子杀进来。
　　谭家管家在打斗中被一刀削掉半个脑袋，谭功轩承担起管家的责任，他向谭德望说道。“父亲，咱家还有十七人，在这里避难的父老还有二十三人，其他人都..都死了。”
　　谭德望脸上充满悲伤，死者中大部分是谭家人，有长辈，有子侄等。谭家元气大伤，至少要经过一到两代人，才可以恢复生机。
　　秦楚看着村民都站在谭德望身后，猜想此人就是一家之主。“你就是这村子的主人吧？”
　　“正是，正是，老夫是谭家湾族长谭德望，还请各位壮士进村歇息，老朽家略有余财，今日全部给诸位壮士，报答今日救命之恩”
　　秦楚当然会接受谭德望的礼物，但是他需要还是粮食。
　　“谭老爷，我大军路过此地，今日出手相助不过是举手之劳，谭老爷莫要客气，只是我军中近日缺粮，我这有白银千两，还想在贵地买些粮草，不知谭老爷可有余粮？”秦楚一番话说的谭德望无话可说，没等他酝酿说辞。谭功轩跳了出来大声向秦楚表示家里有很多粮食。
　　“将军，我家还有十万斤粮食，你要多少有多少。”
　　谭德望作为一个商人，长子的快嘴，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这个长子沉不住气，他确实想卖一点粮食给秦楚，却被谭功轩把老底说了出来，他尴尬的向着秦楚作揖。
　　“是是，是，我这有些余粮，敢问将军需要购买多少？”
　　王献看着秦楚，他心里急得不得了，十万斤粮食啊，要不是秦楚在这，他早就大刀一挥，带着士兵冲进去，直接把粮食搬出来。
　　秦楚思来想去，决定购买三万斤粮食，乱世中粮食远远比银子重要。
　　“我要买三万斤，这里是三千两白银，你收好。”
　　谭德望叫苦不迭，三千两买三万斤粮食，这完了他的老命，乱世中粮食有价无市，可他又不敢反驳，生怕惹怒秦楚，把谭家湾给屠了。
　　“这。。。这有些。”谭功轩也有些惊讶，这群士兵怎么会这样豪取强夺？
　　“你误会了，这三千两你先拿着，我随后还会给你们送来七千两银子。一共一万两银子，买三万斤粮食应该不亏吧？”
　　听说还有七千两银子，谭德望喜上眉梢，秦楚让王献收拾战场，他亲自去向金声汇报。
　　秦楚说有三万斤粮食，但是需要用银子购买，金声二话不说，让秦楚带着军中青壮去买粮。
　　四百青壮年扛着几大箱银子来到了谭家湾，把银子给了谭德望后。谭功轩带着王献来到地窖中，这里藏了十万斤粮食，有大米，小麦，高粱，还有少量咸鱼腊肉。
　　他指挥还活着族人，把银子放到另外一个地窖中。
　　同时三万斤粮食被搬了出来，金声的侍卫队也加入搬运粮食队伍中，每人用一根碗口粗的竹子挑五六十斤粮食。
　　秦楚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全军大概九百多人，每人大概可以分到三十多斤，可以维持全军一个月粮草。
　　他也想到了先锋营几百人，会师后也需要粮食，加上前锋三四百人，粮食可以维持二十来天。
　　这个时间内足够打下几座县城，他正想着攻打县城，谭功轩一脸崇拜的走到了秦楚跟前。
　　“这位将军，小生愿意投军，报效朝廷。还请大人收留我。”谭功轩在科举上屡试不第，今日家中突遭变故，幸亏有秦楚拔刀相助。
　　他不禁想到，可以选择另外一条路取得功名，投身行伍军，以此为跳板成为大明文武官员，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他的想法得到了谭德望支持，父子两在秦楚忙着搬运粮食时，做出了决策。
　　谭德望富可敌国，却苦无官宦背景，常年被官府敲诈勒索，受够了窝囊气，今日被溃兵屠了一半族人，心心想家族要有军队做后盾，心里一横，就同意谭功轩投军。
　　反正还有几个儿子尚在，家业不愁没人继承，为了照顾谭功轩军旅生活，他安排一个下人随军照顾谭功轩。
　　秦楚买到了三万斤粮食，想着怎么报答谭家，谭家长子想加入他的军队，正好以此为契机答谢。
　　爽快的同意谭功轩加入狼爪营，为了表示感激之情，特意把谭功轩带在身边，这个大少爷被谭德望寄以厚望，但身上有一股纨绔气，在军队中纨绔气是很容易引起公愤，秦楚把他带在身边，让左昌多多照顾。
　　池州府府治贵池县，清军副将赵晃，作为池州府实际控制人，整天躲在城里，虽然有县城里有三千兵马驻守，却不敢出城收复被义军占领城市。
　　他接到的命令是死守池州府，等清军主力回援，一举消灭各城的反贼。
　　他对城市防守很上心，每天必须要在城墙上转三圈，看见有士兵偷懒或者是松懈，上去就是一鞭子，在他的督促下，三千士兵把贵池县防守的滴水不漏，这也是吴应箕数次兴兵攻打，却无功而返，反倒是损失了大量士兵的原因。
　　在他身边有秦楚的老熟人，给他出谋划策，叶臣为了稳定后方，让白里翁和苏熊等部分本地汉军，骑着快马百里驰援赵晃。
　　白里翁走的是官道，速度比秦楚和马锡快几倍，先于七天赶到贵池县。
　　他带着叶臣任命状，作为赵晃搭档，成为清军外池州府代理人，和他一起还有苏熊等一百名披甲人，作为他的后援力量。
　　而尼堪也不断催促刘广雄进军池州府，和赵晃通力协作，稳固大后方。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刘广雄依旧是不紧不慢，五千人慢悠悠在路上走，走到哪里抢到那里。
　　每一次抢劫士兵满载而归，运送军粮的牛车堆满抢来的东西，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遇到青壮年，暴力拉壮丁冲入军中壮大实力。
　　附近百姓看见这支军队远远跑开，等到池州府地界，刘广雄军队膨胀至两万余人，大量青壮年被迫加入军队。
　　为了表明清军身份，刘广雄安排剃发工匠分批次给青壮剃发，一路上随处可见被丢弃的毛发。
　　这只军队消息很快被吴应箕和朱盛浓所知，为了保存实力，吴应箕和朱盛浓采取防守战略，兵力和粮草集中铜陵县城，和清军对峙。
　　进入池州府铜陵县境内铜，马锡和聆听阳连续三日没有前进一步，反而被困在山中。
　　因为夜间暴雨引发山洪，等洪水，泥石流退去才继续前进。
　　这三天的时间，而池州府军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71章 血战池州府（九）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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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池州府后，刘广雄得知池州府府治被赵晃占领，不仅是占据府治，还占领了池州府西部所有县城。
　　这还了得，他来池州府就是为了占据一方，池州府东部城市又被义军占领。急得他他率领大军只扑铜陵县，拿下铜陵县，是占领池州府半壁江山第一步。
　　赵晃也识破了刘广雄的意图，此人竟然从刘良佐军中分出，想来池州府分一杯羹。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也在贵池县扩充兵力，把附近青壮年都编入到军营中，三天内也凑够了一只一万多人的杂牌军。
　　整日坐在将军府中和白里翁等人商量，怎么将刘广雄驱逐出池州府。
　　白里翁工于心计，好不容易混到池州府的二把手，虽然只是暂时。
　　但他的利益各赵晃在一起，不容外来者染指池州府，反而对太平府残军放在其次。
　　特别是听说刘广雄兴兵攻打铜陵，两人不禁开怀大笑，铜陵县是吴应箕大本营，让刘广雄和吴应箕拼个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
　　几只势力都集中在池州府，大战一触即发。秦楚在购买到谭家军粮后，困扰军心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
　　只是他没有想到，马锡和聆听阳被山洪困在山里，虽然距离铜陵县只有一天路程，反而落在了秦楚后面。
　　“谭功轩，你还是回去继承家业吧，我们是去拼命的，你一个文弱书生，会杀鸡吗？”王献对秦楚收留谭功轩很有意见，这个人啥也不会，不就是卖了三万斤粮食吗？
　　还带着一个仆人参军，像个娘们。王献对谭功轩的挖苦，左昌在一旁添油加醋。 “哈哈，王把总说得好，说的呱呱叫。”
　　谭功轩目光变得有些凶残，这群丘八都是些粗鲁之人，要尽量保持距离。
　　左昌对池州府的熟悉程度比不过谭功轩，谭功轩没有搭理王献一个大老粗。
　　他围绕秦楚周围，为秦楚鞍前马后，马屁一通一通的，拍的秦楚有些不好意思。
　　黄颖好几次看见谭功轩围着秦楚，使得她没有机会和秦楚谈谈心，气的小脚直跺。
　　还是金鹰看出，黄颖对秦楚有意，就给黄颖出了个主意。
　　让她找王献帮忙，黄颖大姑娘家哪好意思出面，为此整天闷闷不乐，这事惊动了金声。
　　金声对秦楚爱慕有加，青年才俊配得上靖国公遗女黄颖，便有心撮合，稍微示意金鹰，金鹰就体会他的意思。
　　有侍郎大人撑腰，金鹰可以大展身手。
　　金鹰是谁？没有参军之前，可是附近十里八乡，远近闻名大媒人。他眯着小眼睛，坐在石头上，绞尽脑汁想办法把马屁精轰走。
　　首先找到王献，和王献说明来意后，王献乐了，大美女喜欢上千总，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要我做啥？”王献一脸猥琐模样，金鹰看得心里发慌，这王大老粗平日行军作战冲在前头，势不可挡，今日怎会这般猥琐？
　　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精盐，这是给你的酬劳。“让秦千总把谭家大少爷发配到你军中，你来操练操练这个少爷，记住，多多操—练，让他离秦千总远点。”
　　“就这些？”没有想到金鹰就让他做这些事情，这也太简单，他大大咧咧的应了下来。“还有让谭功轩的仆人去渔夫的工兵营挖路，不要让下人伺候他。”
　　“得了，你就等着吧。”王献把一包精盐放进了怀中，去找秦楚把谭功轩要过来。
　　谭功轩正在给秦楚说说池州府的风情地貌，黄颖走了过来，她从小习武，高挑躯体配上得体的劲装，在军中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她端着一碗野鸡汤，想给秦楚补一补，秦楚没比王献好到哪里去，也是一个大老粗，接过鸡汤一股脑喝了个精光。
　　黄颖欣慰的看着秦楚喝了她亲手熬制的鸡汤，比自己喝还要美味。
　　谭功轩愣住了，他的心咚咚咚直跳，这个女子怎么会这般好看？
　　从小生活在大院里的谭公望，一时间沉沦了，黄颖的每一个动作都将他吸引，他本是读书人，家里家教很好，但是占有欲望强烈，容易妒忌他人。
　　看着黄颖对秦楚百般依顺，怒火丛生，从小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占有欲性格爆发。
　　他突然对秦楚产生了恨意，不就是一个大头兵吗？也配得上美若天仙的她？将秦楚挽救他家人的善举忘的一干二净。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凶残，不，我要占有她，秦楚不配她，只有我才能配得上。
　　午饭后他复习一人在意淫，突然被人一把拉过去。原来是王献，收了金鹰的精盐后，和秦楚说是要锻炼谭功轩，让他适应军中生活。
　　秦楚也知道王献对谭功轩多有微词，于是就让左昌陪着谭功轩一起去王献军中，让王献适可而止，不要过分折磨一个读书人。
　　“你拉扯我干什么？”谭功轩被王献一直拉到了他的军营，左昌在他俩屁股后面蹦跶着。
　　他和王献一样，总觉得谭功轩不是什么好人，千总让他照顾谭功轩，又没有让他保护。只要不出人命，哪管王献折磨谭功轩。
　　谭功轩的仆人则是被拉倒工兵营修路，到了工兵营第一天，他完全不适应，一群大老爷们光着膀子架桥修路，晚上宿营躺在草地上揉着酸痛肩膀，突然一两银子出现在眼前。
　　“只是给你的，好好干，走出山区前，我们工兵营每人每天都有一两银子，记住不要偷懒，偷懒就会被赶出工兵营，那可是要扛武器和鞑子拼命。你这体格上战场，人家都不兴瞄准，你就成了刺猬。”
　　在工兵营的这些天，刘良能逐渐适应工兵营生活，作为一个工兵营二把手，他比渔夫累多了。
　　工兵营上下知道他是反正降将，却也没有对他有所歧视，渔夫作为把总，反倒是大方的分出部分权利给他，
　　刘良能在工兵营感受到了丝丝大家庭烟火味，这是和战兵营完全不相同的味道。
　　工兵营不参加战斗，哪怕是太平府到了被攻破那一刻，工兵营都只是跟随秦楚一起突围，帮助炮兵携带火炮和弹药。
　　西门突围途中，和清军发生战斗，损失部分将士，在补充刘良能等人后，工兵营又一次满额。
　　渔夫也清楚刘良能暂时在工兵营过度适应，等出了山林，和池州府清军交战，他还是会回到战斗岗位。
　　谭功轩下人叫谭木桶，因为为人木讷，所以被叫做木桶，后来本名反而忘了，谭木桶却被叫开。
　　他捂着银子木讷的和刘良能说道。“大人你真好，俺，第一次有钱咧。”
　　“啥玩意？你活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有钱？”刘良能有些纳闷，这谭木桶虽然木讷，一米七的个头，体格却快两百斤，在这个年代实属罕见。
　　“东家说我吃得多，就不给我发工钱，每天馒头够吃就行。”谭木桶饭量时普通人三倍，从小就在谭德望家族中做长工。做了十五年长工，没有一两钱。
　　刘良能呸的一口气，这简直是谭扒皮啊。
　　“他妈的，哪有这样，以后有机会，老子帮你要回工钱。”他突然想起了谭功轩不就在军中吗？
　　“你家少爷在那个把总那里？我给你找个理。”
　　“不要，不要，少爷人可好了，总是把吃不下的肥肉和包子皮给我吃，少爷是个好人啊。”谭木桶说着说着想起了谭功轩，谭大少爷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打赏他一些食物。
　　吃不下去的油腻腻大肥肉块子，吃了包子馅剩下的包子皮，还有吃剩下的鸡骨头和吃剩下馊饭菜等，这些都是谭木桶的美味佳肴。
　　他流着口水和刘良能说起这些，刘良能听得很不是滋味，以前跟着族兄哪接触过这些，今日谭木桶的成长史，让他对以前所作所为有了一些反思，跟着族兄不知道杀了多少和谭木桶一样的人。
　　“赶紧睡吧，以后就跟着我，不要跟你家少爷了。”
　　“那不行，老爷说了，要照顾好少爷，等少爷回家成亲那天，我还要抬轿子呢。”谭木桶心思单纯，脑子里缺了根筋。
　　刘良能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赶紧睡觉，明天早点起，还要给大部队开路。
　　铜陵县南侧山林中，一只疲惫之师终于钻了出来。
　　马锡有些急躁的和聆听阳说道。 “在这里被困了三天，也不知道千总到哪了，要是到了铜陵，没有见到我们，该怎么办？”
　　聆听阳在山中行进的时候，也考虑到山洪爆发可能性。特意关注天气，接连三天晴空万里，没有半点阴雨天迹象，他还特意带着部队靠着山脚走。
　　谁想到，大前天晚上突如其来一阵雷阵雨，下了半夜，短时间强烈暴雨引发了山洪，将先锋营困在距离铜陵县南门三十里山涧。
　　山洪引发泥石流，彻底阻拦先锋营脚步，历尽千辛万苦足足用了三天时间，连滚带爬走出来。
　　朱由崧一路上护着李尹，嘘寒问暖，一个中年大叔对萝莉少女无尽关怀。
　　把聆听阳恶心到家了，要不是马锡对朱由崧尊重有加，依他的脾气，朱由崧早就被逐出去，给点银子让他回家和李尹拜堂成亲，眼不见心静。
　　“前面就是去铜陵官道，终于走出来了。”看见笔直官道，众人心里痛快，终于不用在泥巴地里折腾。
　　马锡把身上占满泥土衣物脱下来，带着士兵往官道上冲，官道一侧有一处池塘，跳下去洗去一身污垢。


第72章 血战池州府（十）求推荐求支持
　　“等等，不要急。”聆听阳眼睛精耳朵也灵敏，他听到有一只数量庞大的军队，从官道另一端向这里走来。
　　“叠起来”在他的命令下，十几个猎户叠罗汉，他爬了上去，站在高处看的更远。不好，有一只军队气势汹汹往这里来了，定眼一看，为首的士兵都留了辫子。
　　“是鞑子，快回来。”在他的呼喊下先锋营将士又撤了回来。先锋营重新回到山区，躲在泥巴地里。
　　清军武装前进，马锡盯着清军看。
　　刘广雄的军队，除了本部五千兵马，还有一万五千壮丁被裹在其中。急剧扩充军队造成后果是武器不足，壮丁们拿着简陋的武器，有些壮丁干脆就扛着木棍。人数虽然多，但只有五千本部兵马有一战之力，其余人皆是乌合之众。
　　“这些人也要去铜陵县吗？”聆听阳问马锡，马锡也不确定，等刘广雄军队全部通过后，偷偷从草地里爬出来。
　　聆听阳心想，不能在这里做一个瞎子，秦千总说过，没有眼睛的军队就是盲人，不论有多么高大，也不会是有眼睛的矮子对手。
　　“我去铜陵县看看，你在这里守着，等我回来。”马锡点点头，他要保护朱由崧，不能轻易冒险，只能让聆听阳去探一探敌情。
　　聆听阳脱下了铠甲，换上了布衣，活脱脱一副庄稼汉模样，他没有从官道上跟随清军，而是从两侧小路跟了上去。
　　不远不近吊在清军尾巴后面，观察这只清军的一举一动。
　　刘广雄迫不及待拿下铜陵县，这是他在池州府立住脚第一步，拿下了铜陵县，不仅可以占据池州府半壁江山，还可以顺手歼灭反贼，在都统面前好好表现一把，把赵晃挤的越远越好。
　　铜陵县内，吴应箕和朱盛浓发出召集令，召集附近所有义军，自带干粮到铜陵县集结参加防御，一天内聚集了一万多人。
　　整座县城一夜之间，变成一座军事要塞，吴应箕做好防御准备，静心等待等待刘广雄来攻。
　　刘广雄向着铜陵县进攻的同时，秦楚带着狼爪营主力逼近铜陵县。烈日当空，在前头开路的工兵营也结束了征程，刘良能回到战斗岗位，部下不舍得离开工兵营，虽然工兵累了点，但是不用上战场，军饷也很丰厚。
　　很多人死皮赖脸要求留在工兵营，说是工兵营有家的味道，把刘良能的老脸丢的干净。连打带骂，最后也只有刘大眼等少数士兵，愿意跟着他回到狼爪营战斗部队序列中。
　　就这么点人，安排到其他把总也不适合，投降之前官职和关传陪相当，秦楚琢磨好久，才给他找到了一个好差事
　　让他带着刘大眼七八个人，去和严威阳等炮手搭档，担任起保护炮手的重任。他也没有啥怨言，每次想起被鞑子当着部下的面，狠狠一鞭子抽在脸上，尊严在那一刻被踩在地上，为了复仇，他愿意降低身份和一群大头兵混在一起。
　　根据左昌提供消息，这里距离铜陵县还有二十里，秦楚位置和马锡先锋营在铜陵县南北相对，秦楚迫切需要找到先锋营位置，为此他提拔左昌为斥候令，和旗长同级别，以后负责打探敌情。
　　左昌不负使命，他不会骑马，可腿脚好，虽然达不到神行太保戴宗夜行八百里，却也是军中数一数二飞毛腿。
　　在出山林前，秦楚就让他出去打探消息，他和聆听阳一样，为了打探军情，脱下了纸甲，换上了破布烂衣。和聆听阳两人一南一北，对铜陵县周围情况进行了详细打探。
　　很快左昌也发觉了进攻铜陵县清军，但是他不敢确定，驻守在铜陵县城军队是不是马锡的先锋营，靠近铜陵县十里，刘广雄派兵封锁进入县城通道，左昌没有能力更进一步。
　　他暗中收集好刘广雄军队帐篷数量，武器装备等重要信息，头也不回赶回来向秦楚汇报。
　　听到左昌带回来的消息，秦楚第一担心的事情，被清军围困铜陵县，是不是已经被马锡打下来了？
　　“能否更进一步？”秦楚问道。
　　左昌无奈摇了摇头，刘广雄军队虽然乌合之众，但是人数众多，眼睛贼，两万军队都布置在县城周围，外人很难混进去。
　　秦楚得不到马锡等人消息，有些急躁，不免对之前指定的计划有些后悔，也难怪，短短一个多月时间，还不足以让他进化为绝世名将，需要更多历练。
　　他越是担心马锡和聆听阳，就越对计划合理性产生了怀疑。太草率了，这个年代没有电子通信，也没有强有力情报队伍，几百人队伍走散后，稍有不测想找回来太难。
　　他懊恼骂了自己如此不成熟。金声这时候找到他，想和秦楚说一说未来的计划。秦楚看见金声前来，赶紧将他迎来，让左昌也留下来听一听。
　　“侍郎大人，快请坐。”
　　三人席地而坐，金声坐在了秦楚右手边，他想尽快见到朱由崧，扛起大明大旗，召集天下勤王兵马，将鞑子驱逐出中原大地。
　　“侍郎大人，这是斥候令左昌，从铜陵县带回来一个重要情报，有一只人数大概在一万五到两万人清军，正在围攻铜陵县，末将不敢确定，铜陵县是否是我狼爪营先锋营驻守，故末将想亲自去看一看。”
　　金声哪能让秦楚冒险，秦楚不仅是他联系朱由崧纽带，还是军中不可多得虎将，岂能亲自去敌营打探消息。
　　“万万不可，秦楚你是我军中主将，你若有失，我们这只好不容易从太平府突出来的队伍，不就散了吗？”
　　秦楚不是怕死的人，越是面对强大的敌人，越就是体现一军之将的勇气。
　　他也知晓，倘若他死，这只军队大概率为四分五裂。但是他仍旧选择勇往直前。
　　因为他这辈子最佩服人，是天策上将李世民，屡次单骑敌后打探军情，面对数倍敌军仍旧带兵冲锋。
　　“谢侍郎大人对末将舔犊之情，我军人少，倘若我还畏手畏脚，部下怎么看我？全军士气恐怕会越发低沉。”这几天在山中行走，历尽千辛万苦，有十几个士兵吃不了苦，开小差做了逃兵。
　　任由离去，秦楚不会把精力放在这件事上，他更担心军队长时间处于艰苦跋涉中，一个小小的矛盾都会导致炸营。最为军事指挥将领，他还是个菜鸟，但他懂得士气重要性，要看就要走出山区，更要谨慎。
　　金声见他心意已决，就不好继续劝阻，但他向秦楚推荐了金鹰作为搭档，金鹰拳脚功夫好，有他护着，金声放心。
　　金声护犊之情，秦楚怎会不知，心里头一热，更加坚定要保护这只火种的信念。侍卫长金鹰早就听闻秦楚功夫好，一直想找机会向秦楚讨教。这次和秦楚一起去执行任务，心想有机会见识秦千总本领，他很欣然接受这次任务。
　　出发前屠夫突然找到了秦楚，听说千总要去铜陵县城打探敌情，他请求一同前去。
　　金鹰看着屠夫肥胖的躯体，挖苦他速度慢。“你这么胖，去干啥？我们可是去打探敌情的，不是去酒楼喝花酒。”
　　屠夫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和秦楚说了一件往事。
　　“千总，铜陵县我熟悉。”
　　秦楚没把屠夫话放心上，反问他不是宁国府人，怎么会熟悉池州府？
　　屠夫厚着脸皮请求秦楚。“我。。。千总您就让我跟着您一起去吧。”
　　秦楚不八卦，可金鹰很八卦，他干咳一声。
　　“屠夫，你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我们可不带你去。”
　　屠夫实在是憋不住，他迫切想去铜陵县见一个人。
　　“大人你也知道，我在宁国府家人都被鞑子害了，就我一个孤家寡人，可实不相瞒，我在铜陵县有个相好的。还给我生了个带把的娃娃，我想见一见他们母子。”
　　金鹰听得真带劲，一个劲的捣鼓屠夫继续说，这个相好女人是谁？
　　多大年纪？
　　有无家室？
　　漂亮与否？
　　和他一起好奇的还有左昌，小屁孩处于啥事都想知道，却又不太懂的年龄，两人炯炯有神听着屠夫陈年往事。
　　“打住，都打住，以后有时间再说。”秦楚打断了屠夫打想当年，屠夫不适合这次行动。
　　为了保护屠夫，让他老老实实呆在军营，配合王献做好防御，等打下了铜陵县有时间去找相好的。
　　金鹰和左昌被吊的老高胃口被秦楚无情摧毁。屠夫有些失落，无趣的回到了军中，看见士兵们稀稀拉拉的坐在一起，心里很不痛快。
　　想出出气，几个大声喧哗的士兵，走近一看原来是在下象棋，狠狠把几个士兵踢的老远。“娘的，还有功夫走象棋，都给我滚。”
　　秦楚出发前和王献交代防守，所有人原地待命等他回来，王献对秦楚命令永远是忠诚执行，向秦楚保证完成任务，即刻带着部下默默的布置军营防守，等待秦楚归来。
　　秦楚对王献表现很敬佩，王献是几个军官中最为纯粹的一个军人。有他留守，秦楚可以放下心去打探敌情。
　　秦楚出发后，黄颖央求金声，她愿意带人支援秦楚，金声担心秦楚安危，于是同意她的请求，从狼爪营挑出百人，让她带领支援秦楚。


第73章 血战池州府（十一）
　　赵晃在贵池县很不痛快，白里翁安心安慰他不要上火。
　　“能不上火吗？刘广雄这厮短短几天就聚拢这么多人，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此人有这等本事。”
　　白里翁对刘广雄也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他是刘良佐副将，突然被尼堪重用，也有点摸不到头脑。
　　“继续派人打探消息，看看到哪了？”赵晃接二连三派人去打探消息，希望刘广雄和吴应箕血拼，然后由他收拾残局，可没有想到刘广雄的兵力雄厚，给他带来严重压力。
　　白里翁却有不同看法，他还是对义军颇为忌惮。
　　“赵大人，还请多注意从太平府流窜至此反贼，这伙人才是心头大患啊。”
　　赵晃轻蔑说不要担心，特别是得知义军不过一千多人，更是毫不在意。
　　白里翁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这反贼从太平府杀出来，这强劲势头可要摁下去，对了，我听都统身边人说起，有一只新组建绿营即将抵达南直隶，看来上面对我们不是跟放心。”
　　“你说什么？绿营？”赵晃眼珠子转了转，他也听说有一只绿营军队正在南下路上，还有更多绿营军队正在组建中，应天府疯传他这只兵马，迟早也会被划入到绿营。
　　“白翁，你我是一条绳子上蚂蚱，那依你之见，该做些什么？”
　　“这满人要依靠我们给打天下，可又要提防咱们，以我之见，不能过于强势。倘若我等兵马强壮，满人自会对我们提防，也不放心让将军继续在这里呆着。
　　但也不能过于弱小，维持一定实力，即可以保护一亩三分地，还可以让满人放心，这还要大人好生经营啊。”白里翁很聪明，他建议赵晃不要做普通军阀。并不是人越多越好，他很有眼光，随着明军衰退，嗅到满清高层对投降汉军将领态度变化。
　　赵晃没有完全同意白里翁，却也认为有几分道理，扩充军队大多也是乌合之众，浪费钱财，人数多了还会引起满人警惕，暂时停止扩充军队步伐，转而对现有将士进行练兵。
　　“满人最害怕什么？不就是拿刀子的汉人吗？朱家人是拿刀，我们也是拿刀，等天下太平后，白某还劝赵将军告老还乡，归隐田园，满人自然不会亏待你，赏赐更不会吝啬，良田千顷自然不在话下，今日之话，是我一家之言，还请将军三思。”
　　白里翁这番话惊的赵晃汗流浃背，这姓白的真实眼光毒辣，看来是小瞧了此人。
　　“好，我这就安排更多人，打探从太平府流窜到这反贼的消息，一有消息就发兵围剿。”
　　应天府
　　洪承畴从京师出发，风尘仆仆来到这里，这里是故朝南都，换一种身份来到此地，颇有感慨。
　　他接替多铎成为满清攻略江南封疆大臣，多铎在江浙占领区推行剃发令，激起各地反清浪潮，虽然被一一镇压，却也让江浙清军损失惨重，江阴阎应元全城军民抗清，为大明江山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也击杀了诸多清军。
　　在清军强大实力镇压下，江浙义军多被摧毁，但是摄政王对多铎在南方经略不满。令多铎带着潞王等投降明藩王北上，大胆放心使用洪家良驹洪承畴经略江南，缓和满汉矛盾。
　　洪承畴的到来，改变了多铎策略，一方面继续对残明政权施加军事打击，另一方面拉拢还处于观望的明军军头，对投降明军给予诸多好处。
　　在他的恩威并施举措下，越来越多明军投降，汉军总兵金声恒得到重用。金声桓强盗出身，后投入左良玉军中，随左良玉顺江而下清君侧，左良玉病死后，随左梦庚投降满清。
　　他被洪承畴寄予厚望，从江浙一路清军中分出三万兵马由他带领，和叶臣南直隶清军夹击江西。
　　正在江西境内大学士黄道周带兵击败少量清军，光复几座县城。由于消息闭塞，他还不知道，在南直隶太平府抗清的金声大军被击败，金声率领残部逃亡池州府。他这一路明军即将成为孤军，遭到毁灭性打击。
　　而驻守徽州府守军退守丛山关，有雄关天险，击退清军数次进攻，逼得田雄，于永绶等无计可施。不禁责怪卜从善对军务的懈怠。
　　卜从善哪管得了这些，心思全在献礼上，十万两白银送给叶臣，远远比攻占一座城池更有功劳。 他马不停蹄，终于在叶臣大军距离徽州府还有一天路程赶到军中，说是有重要军情，急忙求见都统。
　　叶臣惊讶卜从善不辞辛苦前来，让士兵带他到军中，听取他的汇报。
　　卜从善于是把太平府埋有十万两白银一五一十的告诉叶臣。
　　听卜从善说起太平府还有这么一个秘密，叶臣捋着胡子问道。“卜总兵有心了，只是太平府已被焚毁，你可曾还记得埋在哪里？”
　　“我愿意亲自带人取出来，分文不取，悉数送给都统。”
　　叶臣稍加思索，便应了下来。让卜从善即刻去太平府挖出银子，为了防止卜从善有私心，从军中分出三千士兵随同卜从善去太平府。
　　卜从善岂会不知叶臣用意，也不好说些什么，带着十几个家兵和三千士兵即刻启程去太平府，把银子挖出来。
　　路上遇到了尼堪和刘良佐，双方打个照面，简单说明来意后一闪而过。
　　尼堪对卜从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大战在即还惦记这那点银子，走了一会后，想了想还是差人告诉卜从善，太平府还有一只清军在潜伏，准备将附近村民赶至中原，还请卜总兵绕道泾县，将银子挖出来后速去配合。
　　卜从善让送信清兵回去告诉贝勒爷，他会配合太平府清军行动，还请贝勒爷放心。为了加快速度，卜从善从泾县向太平府前进，而范云龙也为了尽快达到徽州府，也从泾县经过，两只军队急匆匆相向而行。
　　泾县已被战火焚毁，城里成了空壳，没有士兵驻守，只有几百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城中避风避雨。
　　两只军队终于在泾县城内撞到了一起。走在最前面的士兵都愣住了，没有想到这里也能碰到敌人？
　　缓过神来，前军拔出武器冲上去，和敌人短兵相接。范云龙兵力不如卜从善，但是泾县被焚毁，仍旧有很多房屋尚未倒塌，清军兵力施展不开，和义军打起巷战。
　　卜从善本部兵马留在了徽州府，除了十来个家兵，其他人都是叶臣从军中抽调出来杂牌，指挥的很不适应，靠着人数上的优势，暂时挡住义军进攻。
　　范云龙叫苦不迭，谁想在这里遇到了清军，还好清军人数也不是很多，也不是精锐八旗兵。狭路相逢勇者胜，范云龙和卜从善都战斗在第一线，两人带着家兵左右冲杀，竟然杀到了一起。
　　两人直面扑杀，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卜从善你这个逆贼，数典忘恩，背叛朝廷，今日我要替朝廷清理门户。”范云龙特别恨投降的明军，投降清军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实力，杀死前袍泽毫不手软，所以他见一个杀一个。
　　卜从善年纪较大，自知不是范云龙对手，但是人数多，让家兵冲上去缠斗。
　　范云龙本部兵马还有王琢等部，打的清军狼狈不堪，但是狡猾的卜从善敏锐看到，义军中青壮战斗力底下，虽然这只清军他还不熟悉，但他仍旧是最高军事将领，有权指挥作战行动。
　　从后方军队中抽调一只五百人队，向着义军青壮阵营杀了过去。
　　清军作战变化起到了效果，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青壮营，被清军一个突冲冲翻，最前面战士被杀死后，后面的士兵撒开脚丫子就跑，整整四百人方阵瞬间失去抵抗能力。
　　青壮阵营崩溃，让清军得以从腹部偷袭范云龙。
　　邱意浓见失败已成必然，为了给金声传递信息，被迫带着家兵悄悄退出战斗，往池州府方向逃命。
　　钱之坤带着兵马冲到范云龙一起，两只军队共同抵抗清军进攻，也吸引了清军主力进攻，王琢和吴远在邱意浓逃跑后，也放弃了抵抗，王琢本就是跟着田雄投降清军，后被江天一和秦楚逼得被迫反正。
　　江天一战死后，他对义军不抱任何希望，但又不愿意又一次投降清军，做三姓家奴，干脆拉着吴远一起跑。
　　吴远的人几乎被打光，他紧张的问王琢怎么办？“去哪儿？”
　　王琢想了想，他和秦楚始终不对付，去投奔秦楚显然不合适，脑子飞速转了转，便和吴远说道。
　　“天下之大，乱世中我等自成一军，招兵买马割据一方，也尝一尝王侯将相的滋味，以后我尊你为兄，一起打下万里江山。”
　　吴远此时也没了主意，义军士兵越打越少，只能跟着王琢一起从残垣断壁中逃匿，和他们一起逃跑的还有七八十人，向着人迹稀少的地方跑。
　　卜从善放过了逃跑的小股义军。只要抓住范云龙就是大功一件。在他的指挥下，清军利用人数优势逐渐消灭了抵抗的义军。将范云龙逼到了角落中。
　　范云龙拼命想杀出去，但是清军人数实在是太多，无论他从哪一个方向杀出去，都会有大量清兵围上来，杀死了一批又有一批冲上来。
　　打到最后家兵也拼光了，只剩下他一人，被数百清兵围住。


第74章 血战池州府（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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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之坤也被清军围住，下属全部战死，见突围无望后，长叹一声，向着范云龙大声告别。“总兵大人，我先走一步。下辈子咱们我还跟着你一起打鞑子、”言罢，他用大刀狠狠捅进胸膛，自戗而亡。
　　范云龙家兵都拼光，杀死了众多清军，而他身受重伤，没有继续战斗下去能力，向清军喊到。 “让卜从善见我。”
　　范云龙眼睛在战斗中受到了重伤，一只眼睛几近失明，但仍旧瞪着眼睛等待卜从善的到来。
　　卜从善骑着马从人群中走出，扯高气扬看着范云龙，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范云龙，投降吧，我保你不死，和我一起共享荣华富贵可好？”
　　“投降，嘿，我要是想投降早就投了，还会等到现在，卜从善你个老匹夫，你听好，你背叛朝廷，背叛我族，不会有好下场。我诅咒你家族三代而亡，你不得善终。”
　　卜从善最听不得别人说他背叛，被范云龙刺激的恼羞成怒。
　　“把他脑袋给我剁了，赏银三百。”他狠狠让士兵冲上去抢夺范云龙首级。
　　范云龙无力再战，手里大刀刚刚提起来，就被杀过来清兵砍飞，身体任由清军凶神恶煞扑杀。
　　尸体被清兵乱刀分尸，头颅引起了哄抢，脑袋最后被一个守备抢过去。卜从善大方赏给守备三百银子，守备喜上眉梢，将银子好生收好。
　　让你羞辱我？卜从善还不解气，让士兵把义军尸体全部挂在泾县城门口，范云龙首级被他挂在腰间，一路上耀武扬威，带着大军奔赴太平府。
　　刘广雄大军以最快速度，围困铜陵县，吴应箕在城墙上密切关注清军动向，看架势清军不把铜陵县打下来不罢休。
　　刘广雄每到一个地方，就征集当地百姓，给大军修路架桥，生火做饭。
　　一些没有来得及跑到铜陵县的百姓，无论大小都被他虏来，做繁重的事情。
　　“这铜陵县贼首是谁？”刘广雄迫切想进入县城修整，叶臣只是让他在池州府剿匪，并没有让他受节制于赵晃。
　　两人相当于平级，这也是叶臣为了制衡汉军伎俩之一。
　　“是吴应箕和朱盛浓二贼，前段时间此二贼诱杀知县李宫麟，占了县城。”在刘广雄面前，一个年轻人咬牙切齿向他说起县城内的事宜。
　　刘广雄很好奇这个年轻人，他大军刚到，此人就带着部下来投，言语中充满了对铜陵县反贼恨意，恨不得把城中军民杀个精光。
　　“你和这李宫麟是什么关系？”
　　“是我堂兄，我是他的堂弟李宫麟。我愿意拜入将军门下，随大人攻破城池，手刃贼人，替堂兄报仇。”李宫麒从城中跑掉后，本想投奔贵池县赵晃。
　　但是一路上路途遥远，吴应箕又带领部下进攻贵池县，还去投奔赵晃岂不是自寻死路，为了保住性命，他和部下潜伏在县城外围，直到刘广雄兵马围攻县城时，赶紧带着部下来投。
　　“我怎么相信你的话？你一身破烂就不是好人，莫非是城中反贼，来人啊，推出去，斩了。”刘广雄喝了一口猪肉汤，猪是士兵搜刮来，门外几个卫兵进来架住李宫麒往外拖出去斩首。
　　李宫麒大声呼叫。“大人大人，我有一个秘密愿意告诉大人，还请大人饶我一命。”
　　他咬咬牙想到继续守住秘密，脑袋都会没有，于是把城中秘密告诉刘广雄。
　　“小人知道一条暗道，直通城中知县府邸，大人如若不信，今晚可带人前去一看。”
　　“哦，还有这等好事，本将暂且信你一回，我这碗汤还没有喝完，就赏给你。”刘广雄正愁怎么攻城，只有两万人马，大部分都是壮丁，只有本部五千兵马有战斗力。
　　就是这五千人，也不都是能征善战之辈，大部分士兵也都是比一般农民强一点的破烂军户。
　　李宫麒咕噜咕噜一大碗肉汤下去，真鲜美，多日来躲在山里，活够了苦日子，肚里没有一滴油。这碗肉汤让他回想起在城中和堂兄吃香喝辣好日子。对吴应箕更加仇视。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带人去看看，暗道在哪？”刘广雄让军中守备随李宫麒前去,他迫切要打下铜陵县作为大本营。争夺在池州府话语权。
　　通往铜陵县有三条官道，其中一条在城池南面，剩下两人都在东方和东南东北方向，刘广雄在三条官道布置了一个千总。
　　每个千总士兵足额配置，由一百老兵和九百壮丁组成，战斗力不强，但是人多，三个千总也都是采取笨方法，把全军摆在官道中央。
　　布置在官道上的清军，阻拦秦楚更进一步，铜陵县近在眼前，却被清军横切两段，让秦楚有些着急。
　　“秦千总，你说这些清军是哪里来的？”金鹰看着大部分清军都已剃发，很想弄清楚这只突然冒出来的清军，究竟是哪一方势力？
　　“抓一个舌头问问，等到天黑，金鹰你和我摸上去，左昌在这守着。”秦楚三人在距离官道安全地带，等到天黑后才开始行动。
　　布置在城东北方向官道是千总林道明，他是一个标准军人，跟着刘良佐降清，仍然不改本色。
　　天黑后，他带领一支巡逻队扩大巡逻，一百老兵被他分到壮丁中，带在身边只有十来人，有一半还是壮丁。
　　他只是一个千总，清军兵多将广，千总数不胜数。
　　他却觉得在官道外围肯定有反贼存在，从太平府逃出的那只反贼，说不定就在附近。
　　“你们几个，把火把点起来，跟我去那里看看。”林道明和其他将领不同，他每晚都要在防区做一次巡逻，今晚也不例外。
　　秦楚和金鹰两人骑在一棵高大榕树上，正准备去抓舌头问问，却不想有人往这里来。两人心生警觉，互相比了个手势。
　　林道明距离官道上本部军营拉开到了八百米距离，这八百米中还有三只巡逻队，但彼此距离数百米。林道明手持铁刀，距离在秦楚隐身的山坳前停下。
　　秦楚悄悄把鬼头刀抽出，金鹰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只要有少量清兵进入，就干掉这群人。
　　林道明在山坳前看了看，这里距离铜陵县有十里距离，就算有反贼出没，总兵大人仍有足够时间调兵应对。
　　“今晚就到这儿，明天调几个弟兄到这里。”他刚转身，天空中突然传来了几声暴雷，突如其来的雷阵雨，模糊众人视线。
　　被雷震声吓得一个激灵，林道明突然转过头来，秦楚一张冷峻脸庞印在眼前。
　　“来。。。”刚喊出一个字，嘴巴被金鹰死死捂住，用力挣脱，金鹰比他力气更大，胳膊夹住他咽喉。
　　秦楚一拳打在他的小腹，剧烈疼痛让他身体像龙虾一样弓着，金鹰狠狠一掌切在林道明后脑上，将他打晕。
　　有一个敏锐的士兵见千总这里有恙，端着武器朝这里过来，秦楚抽出鬼头刀，势大力沉一刀砍下去，连人带兵器被砍死。
　　“快走”秦楚将尸体拖到了草丛中，在大雨掩护下带着林道明离去。
　　林道明部下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一路跑回来，却发现千总和一个士兵没有跟上来。
　　其他军官见状后，赶紧带着人回去搜索，等他们找到士兵尸体后，林道明早就被秦楚问的一清二楚。
　　林道明怕死，半路上他就醒了过来，但是他不敢说话，直到秦楚把他摔在地上，隐瞒不住才睁开眼睛。
　　壮着胆子说道。“你们是谁？竟敢绑架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是哪个朝廷啊？”秦楚一拳打在他的脸颊，抓起他的辫子用力一扯，痛的他直哆嗦。
　　“这金钱鼠尾辫子留得可以，比满人还要标准。”
　　听秦楚说他留辫子，林道明隐隐猜到了秦楚等人身份。
　　“我也是汉人，还请各位好汉饶我一命，回去就把这辫子剪了。”
　　“还想回去？明天就把你脑袋就和辫子一起挂在竹竿上。”看见汉人主动剃发易服，金鹰就来气，要不是秦楚让他不要杀人，这汉奸早就被他一刀捅了。
　　秦楚抹了一把脸上雨水，感谢突降暴，雨让他有机会下手，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千总。
　　“官职还不小，是个千总，和我说说你们哪里来的？到这来又要干什么？”
　　林道明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说到。“我说了，你们可以放我一命吗？”
　　“那得要看你告诉我们的东西，能否买你一命，赶紧说，我还要赶时间。”秦楚鬼头刀刀头始终对准在林道明心口。
　　“好，那我就说了，我们是从太平府来的，到这追击反贼残军，进入池州府地界后，总兵大人又想打下铜陵县，以此为跳板。”
　　想了一会，又继续说道。“我也想不通刘总兵为什么放弃追击残军，可能是看不上反贼那点人吧？”
　　“刘总兵？哪个刘总兵，是刘良佐吗？”秦楚眼睛突然射出剑一样的光芒，刺的林道明赶紧把刘广雄名字说了出来。
　　“不是刘良佐总兵，是刘广雄，先前是刘良佐副将，也不知是踩了狗屎远，突然受到鞑子贝勒尼堪赏识，特让他从刘良佐军中分出五千人，自成一军，追击太平府残军。”林道明只是一个千总，他哪知道尼堪是为了分化汉军。


第75章 血战池州府（十三）
　　秦楚摸透了满人制衡术，提拔一批，打压另一批，将数十万汉军捏在手里肆意蹂躏，直到服服体贴，摄政王多尔衮对权术把控当世第一，秦楚不得不服。
　　“原来如此，你们怎会有这么多人马？”
　　林道明告诉秦楚，军中大部分士兵是从附近抓来的壮丁，真正拉上战场都不顶事。
　　只有刘广雄本部兵马忠诚于他，其他人都不是很服气。
　　“这话怎讲？”
　　林道明虽然不是刘良佐心腹，却同样看不起刘广雄卖主求荣，尼堪让他自成一军后，以极快速度清除刘良佐安插在军中的眼线，虽然是刘良佐眼线，可也是一起沙场杀敌的战友，说杀就杀，心狠手辣，大部分人面服心不服。
　　秦楚恍然大悟，随后问他一个很关键问题，刘广雄这么多人吃什么？
　　南直隶饱受战火摧残，破败不堪，总不能一直都以战养战？
　　林道明低着头不说话，秦楚猜到他有重要秘密不肯说出，看来他想和秦楚待价而沽。
　　“说出来，我保你不死，还会给你一笔银子，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出乎秦楚意料，没想到林道明竟然绝他的好意，反而对秦楚问道。
　　“如果没有猜错，阁下应该就是太平府狼爪营的秦千总吧？”
　　他竟然认得秦楚，秦楚警惕将鬼头刀握在手中，金鹰也处于应战状态，唯有左昌在一旁继续把风。
　　“秦千总莫要紧张，小人也是听人提起，太平府有一鬼将，出神入化，先是毁满人火炮，后炸满人旗丁，气伤勒克德浑。”
　　林道明作为刘良佐部下，加入攻城战后，听很多人谈起太平府守军中，有一员悍将，善使长枪，后换鬼头刀，前杀张天禄，后炸杨洪，人送外号鬼将秦楚。
　　今日见秦楚手持鬼头刀，刀身厚重，又身手不凡。
　　便大胆猜测面前之人就是秦楚，没想到被他蒙对了。
　　“哼，看不出来，你有几分本事，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秦楚，现在告诉我，你们粮食哪里来的？”
　　林道明稍加思索，答应秦楚。
　　但也提了个条件，“好，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秦将军成全”
　　“你有什么资格提条件？”金鹰突然插嘴问道。
　　林道明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看着秦楚，等待秦楚给他准确的回信。
　　“我答应你。”出乎金鹰意外，秦楚竟答应了他。
　　“你们放了我，今晚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想重新回去，这年头只有手里头有兵，我才安心。”
　　原来他是惦记千总位置，手底下还有一千多人，这是他赖以生存的基本。
　　“可以，我会放你回去，说吧，军粮都是从哪里运过来的？”
　　林道明似乎在回忆，冥思了一会才幽幽说道。
　　“除了抢粮，满人在中原产量区筹集军粮，每隔半个月，会安排人送到军中。”
　　“是谁运输？”
　　林道明丝毫不慌，他暗想，就算说出来是谁运粮，以太平府这点人，也啃不下运粮的军队。
　　“还不是咱大明商人，晋商，知道吗？”林道明说出明末西北地区，最关键一只力量。
　　他本人也是晋商投下大量本钱，买到这个千总官职，晋商为了让贸易渠道畅通，结交各路军阀，将生意从西北扩散到东南。
　　秦楚怎会不知，晋商在明末鼎鼎大名，明军在前线和清军打的热火朝天，死伤累累，打的满清在关外弹尽粮绝，快要撑不住之际。
　　晋商伸出了援助之手，丝毫不顾民族利息。
　　在清军重金购买下，源源不断向清军输血。有他们提供物资，清军得以度过了最困难时期。
　　努尔哈赤和他的诸多儿子一起努力下，逐渐扭转不利局面，消灭大量明军主力，对大明朝开始了反攻。
　　“晋商都有满人护着，我听说新组建绿营兵，也已到位，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这点人还真挡不住。”林道明说着说着，趁着秦楚注意力放到晋商时。
　　突然暴起，脚底疯狂将地面泥沙铲起，带起大量的泥沙，迷住了秦楚双眼。
　　在他身后突然杀出来数十个清兵，这些人都是晋商给安排他的亲兵，见他不见，便摸了回来。
　　有几个还是前大同边军夜不收，具有较强的夜间追踪能力。
　　很快就找到了秦楚等人，并且做好了突袭准备。
　　见秦楚被林道明忽悠后，齐刷刷杀了出来，救回了林道明。
　　一个夜不收一箭射中在高处放哨的左昌胸膛，左昌从树上掉了下来，生死未卜。
　　“找死，卑鄙小人。”秦楚眼睛虽然被迷住，但没有完全失明，用余光找到敌人身影，鬼头刀狠狠地挡住正面敌人进攻。
　　双臂发力将正面敌人顶开后，一个回旋踢，将冲在最前面，反应最快清兵脖子踢断。
　　气势之盛让林道明有些恐怖，他慌忙吆喝部下杀上去。
　　越来越多清兵往这里靠拢，秦楚眼睛越来越迷糊，泥沙在眼睛中刺激眼球，被刺痛的难以睁开，这样打下去，迟早要被清军砍死。
　　一旁金鹰也不好受，他武功高强，却要面对几个敌人围攻，没有机会支援秦楚。
　　秦楚硬是靠着毅力，支撑眼睛，一次又一次将冲上来的清兵砍死，手中鬼头刀今夜饮血无数。
　　他的眼睛开始出血，越来越多清兵围了上来，更远出还有更多清兵向这里跑来，逐渐力气不支，体力不济一这是他最大缺点，手中鬼头刀也越来越来沉重，最后竟有些提不起来。
　　“杀了他，重重有赏。”林道明一口金牙在夜里格外透明，杀了鬼将秦楚，这份功劳足够让他官升三级。
　　突然，一记划破长空箭头，从暗黑中射出，准确的射中林道明嘴巴，金牙被射了下来，却也挡住这致命一击。
　　林道明满口鲜血，吓得赶紧往后退，他一退，士兵们也跟着往后退。
　　暗黑中冲出一人，是王献，把一个水袋扔给了秦楚。
　　秦楚接过后如获珍宝，清澈的水倒在眼珠子上面，瞬间洗去了大半泥沙，眼睛终于恢复正常。
　　林道明愤怒殴打退回来部下。“都给我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他们才几个人，杀啊。”
　　清军又一次冲了上来，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已恢复大半体力的秦楚。
　　清水洗掉了泥沙，秦楚不用顾忌眼睛伤势，一口恶气憋在心里，鬼头刀注入了怒火之气，等待不怕死的主动送命。
　　只一刀，便将一个冲上来的清兵喉咙砍断，血液从伤口喷出几米远，速度之快，力量之劲，吓得其他清兵又退回去。
　　“他娘的，上啊。”林道明可惜这一口大金牙，气的带头冲上去，清兵又一次杀上来。本以为这一次可以拿下秦楚。
　　却惊讶发现，从黑暗中冲出来一百多人，杀进他的队伍中。
　　为首一人手持双刀，身形轻盈，飞入清军中。
　　双刀像蝴蝶一样飞舞，是黄颖带着王献部下赶到，他们是义军中精锐狼爪营，几番交锋下来。
　　林道明由杂牌组成军队，被杀的肝胆欲裂，手脚慢士兵被砍倒在地，重压之下其他人不顾林道明阻拦，纷纷从战场上逃跑，林道明见援军距离还有些距离，也扔下了武器往回跑。
　　秦楚制止黄颖带兵追击，“莫要追击，赶紧撤回去。”他将左昌背在身上，飞速消失在黑夜中。
　　“大人，我是不是快死了，我。。。真没用，没看见鞑子偷过来了。”左昌趴在秦楚后背，被清军用弓箭射中了右胸口，血流如注伤势严重。
　　秦楚感觉到后背越来越轻，左昌的生命体征越来越虚弱。“别给我说话，给老子抗住。”
　　秦楚背着左昌一路小跑回到了军营，背着左昌的身影，在全军中引起不小震撼。
　　一个杀敌无数千总，为了一个小兵生命，竟背着他一路小跑，这可是有将近十里路，狼爪营大头兵们对秦楚感情又一次升华。
　　特别是刘良能，对狼爪营越来越看不透，这只军队不过千把人，不久前还是充满各色人群的杂牌部队。
　　在太平府对阵清军后，不论是气质还是作战方式都有了本质提高，他竟认为哪怕是披甲人，也不能够一次性击溃这只军队。
　　秦楚哪顾得上那些，满脑子只想救活左昌，从南京到这，已经失去了很多战友，此时此刻他不想再一次失去任何人。
　　早就有随军郎中候着，等秦楚回来后，立马把左昌接过去，撕开衣服一看，一只箭头深深插入右胸。
　　郎中们忙来忙去，这可是秦楚指名要救活的人，他们费劲功夫，终于在下半夜时候终于把左昌从鬼门关拉回来，秦楚安排亲兵照顾好左昌，便回到营地稍作休整。
　　“秦楚，你怎么样啦，眼睛要不要紧？”黄颖担心秦楚眼睛伤势，有些许胆怯却又温柔的问他，眼睛有无大碍？
　　秦楚眨了眨眼，除了有些瘙痒和干涩，没有其他不适。
　　“没事，只是今晚竟然被贼人所骗，真没有想到，人性会如此险恶。”


第76章 血战池州府（十四）
　　黄颖哪管那些虚头巴脑，她只关心秦楚的伤势，心里默念，这个勇敢的男儿永远是那么热血，重感情，如果对我也有这么好就好了。
　　“你还是省省吧，赶紧闭上眼睛养伤，知道你敢作敢当，还有义气，左昌能跟着你，是他这辈子福气。”
　　秦楚闭上眼睛，眼睛得到充分休息，两人花前月下不再言语，默默感受彼此温暖。
　　谭功轩躲在秦楚和黄颖不远处，暗暗的偷窥，此时他妒火中烧，一脸恶意。
　　秦楚不过一个大老粗，竟然让黄姑娘如此厚爱，真乃暴殄天物。不就是有一身蛮力吗，怎比得过我，从小饱读圣贤书，我和黄姑娘才是真正的才子佳人。
　　他的心灵被妒忌之火扭曲，看着黄颖深情看着秦楚的俏模样。
　　他发誓，有生之年要把黄颖从秦楚手中抢过来。
　　全军上下只有他一人眼红秦楚，军中大部分将士对秦楚行为赞不绝口，为了一个半死的半大小子探子，不惜背着他长途狂奔，这样的将军上哪里找去。
　　秦楚都没有意识到，他的举动又一次赢得了全军将士爱戴，就连金声的护卫和关培传新兵营，对秦楚敬佩有加，隐隐将他排在义军中第一将领位置。
　　加上金鹰有意无意吹捧，在军中给秦楚戴高帽，好好的给秦楚吹了一次牛，说他双眼受伤看不见任何东西，都能杀了数十个清兵。士兵们听得津津有味。
　　第二天鬼将秦楚这个外号，响遍全军。
　　刘良能早就得到秦楚的外号，只是憋在心里，听到刘大眼等部下听说秦楚昨晚事情，也悄悄对秦楚竖个大拇指。
　　当他听说围攻铜陵县清军，竟然是刘广雄部队， 赶紧囫囵吞枣消灭早饭，跑到秦楚跟前说起刘广雄往事。
　　秦楚经过昨晚长途奔跑，体力竟然得到了质的飞跃，虽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点，但是身体不会说谎，早上起来后没有感觉特别疲惫，反倒是神清气爽。
　　看着一脸得意的刘良能，他问道： “你认识他？”
　　“认识，此人以前是我家家将，倒也有几分本事，没有想到竟也成了气候，成为总兵了。”对刘广雄成为总兵，刘良能很不服气。
　　在他眼中，刘广雄不过就是一个稍微厉害的家奴，出身卑贱，怎么可能爬到总兵位置？竟然和族兄平起平坐，这口气哪咽得下？
　　秦楚揉了揉眼睛，早上起床后眼睛好多了，除了少量流眼泪留出来，已经不影响视线。
　　他漫不经心和刘良能说道：“还不是满人搞的鬼，以汉制汉，提拔刘广雄，削弱你族兄，这都看不出来？”
　　刘良能满脑子都是刘广雄小人得志的嘴脸，哪会想这些东西，被秦楚这么一说，又想到了这些天被部下伤透了心。
　　原来工兵营在结束开路任务后，他本以为士兵会跟着他回到战斗队伍中，没有想到绝大多数部下，强烈要求留在工兵营，只有七八个得力下属跟着他，其中还包括守备刘大眼。
　　而秦楚也没有功夫给他安排具体职务，今天让他跟着屠夫一起行动，明天安排他和王献一起训练，搞得有些闷闷不乐。
　　“你和我说说，你在那边军粮是从哪里来的？”虽然没有打探到铜陵县具体情况，却意外得知清军军粮的重要来源。
　　“我也不太清楚，都是鞑子提供的，我们只是派人去搬就够了。”刘良能是战兵，没有分管后勤，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清楚。
　　刘广雄孤兵深入池州府，携带军粮也不多，一定有一只粮队在给各路清军运送粮食，清军这么多士兵完全靠抢劫来的粮草，根本不能维持运转。
　　想通了这些，秦楚心生一计，刘广雄虽然人多，可大部分都是些无战斗力壮丁，清军攻打铜陵县，负责外围警戒兵力不会很多。秦楚决定搏一把。
　　“不是我多嘴，我就想个大人知会一声，咱这点人太少了，刘广雄这厮拉壮丁，都拉了一万多人，咱们守着这么多钱粮，不用干啥？”刘良能很嫉妒刘广雄拥有数万兵马，建议秦楚也扩充兵力，一只军队的士兵数量，多多益善。
　　秦楚早有扩充军队念头，但是一直被打乱。刘良能建议他扩充军队，眼前这只清军，正好可以借来用一用。
　　秦楚点点头，当下去找关培传，在太平府新兵操练时候，秦楚发掘他是练兵行家，也是当初新兵营是军中主心骨。
　　可关培传自从被杨洪消灭了军队后，后虽然也扩充部分兵马，但已经不复当初之勇。
　　他也有些心灰意冷，整日和堂弟关兴传，带着部下打猎，每天都能够带回来十几只野鸡野兔，到了晚上就和部下，围在篝火旁吃烤肉，对军中事务毫不关心。
　　秦楚看在眼里，也不多说。今天晚上关家兄弟照例把打回来的野鸡野兔清理好，用木棍横穿，放在火上烤起来。
　　秦楚突然加入兄弟俩烤肉盛宴，两兄弟大眼瞪小眼，姓秦的来干什么？每次打猎不都是给他送去一只野兔吗？
　　“你俩会烤肉啊。等天下太平了，你俩开一家烤肉客栈，岂不是财源广进？”秦楚闻了一口烤兔子香味，这兄弟两不知用了啥配料，香气四溢。
　　“秦楚，有话就说，别憋着。”关培传将考好的野兔扒拉到怀中，生怕秦楚抢了似的。
　　“你俩一身功夫，用在烤肉上，也真是可惜，更可悲。”
　　“别假惺惺的，我们怎么啦？不是一直跟着侍郎大人吗？”关兴传没好气的顶了秦楚一句，堂兄瞪了他一眼后，赶紧缩回头继续烤肉。
　　“我有个计划，还需要二位配合。”秦楚看着又一只烤熟的野鸡被关兴传扒拉走了，赶紧把剩下的一只斑鸠抢了过来。
　　放在嘴里用力一扯，真香。
　　“你还需要我们帮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自从被算计后，关培传对秦楚保持一定距离，秦楚不经意的和他说。“算计你的那人，是不是叫杨洪？”
　　关传陪眼角提起，好奇的问他怎么知道杨洪？
　　昨晚林道明说起秦楚的战绩，着重说到杨洪被炸死一事。
　　秦楚告诉他，杨洪在东门已被炸死，一千多将士的血仇已报，还请关将军振作起来，继续扛起义军大旗。
　　关传陪今早听很多将士谈起秦楚的事情，其中也有杨洪被炸死的传闻，他不是很相信，现秦楚亲自和他说，他才相信。
　　“我。。。替兄弟们谢谢你。”关传陪眼角滑出了几滴眼泪，他忘不了那天晚上，一手组建的军队被清军在城外屠戮一尽。
　　也是从那晚开始，他的意志变得消沉，每一天得过且过，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对抗清前途不抱希望。
　　清军实力碾压义军，朝廷精锐边军几乎被清军全部消灭，占据南方的明军不过是二流军队，义军实力更是不入流。
　　秦楚希望他站起来，军中军官奇缺，关传陪是不可多得的战将，比起王献，屠夫，聆听阳等要高出一截。
　　秦楚看来刘良能或许可以和他有的一拼，但是刘良能刚刚归附，还要过段时间予以重用。
　　“你给我练兵，你有一身才华，不能就此沉沦。”
　　关传陪眼睛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颓废状态。“练兵？你看看都是些啥人？”
　　“都是大明百姓，没有人天生就是战士，都需要经历过血与火的锤炼，你不也是从底层干上来的吗？”秦楚要激活他，让他焕发出新的生机。


第77章 血战池州府（十五）
　　“我谢谢秦千总，和你掏心窝子掰扯几句，咱大明朝能打的将士，都死得差不多，剩下的要么剃发跟着满人打天下，要么就是加入反贼，反过头攻打朝廷。
　　你说说怎么打？我在山东的袍泽，嘿嘿，除了我，不是死了就是投了，忠心大明朝的，没剩多少人。”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还有希望，在浙江，福建，湖南，云南，两广加起来还有百万之众。”
　　关传陪冷笑，他笑秦楚的天真。
　　“百万？这些人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都是些二流军户，上不了台面，我只想跟着侍郎大人，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哪一天被清军围了，拉几个垫背就够了。”
　　关传陪从来没有投降的念头，哪怕是意志消沉到谷底，也从有过一丝投降的想法。
　　见他意志消沉，秦楚不再和他说起这些，和他说起义军在铜陵县现状，希望他可以站出来分担军事压力。
　　关传陪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没啥想法，清军人太多，打不过的。”
　　“我不需要你上战场，你只需要练兵，从你手中练出一只只精锐军队，不要求比得过鞑子，但至少要达到普通士兵合格要求。”
　　只要能后唤醒关培传，全军上下齐心协力，刘广雄两万人马，在秦楚眼中是囊中之物。
　　而此时，刘广雄也根据李宫麒提供的暗道，找到了攻破铜陵县方法。
　　李宫麒带着守备进入暗道后，直行九百米，在县城中一家客栈后院爬出，吴应箕把重兵摆在城墙，对城内防守有所松懈，给了刘广雄可乘之机。
　　守备从暗道中回来后，向刘广雄建议派两千士兵进入暗道，一部分攻打守军大本营，另一部分占领城门，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刘广雄有些犹豫，两千人不多，但是去城中的士兵必须是精锐，他本部兵马也就三千多人，剩下的人不是口服心不服，就是还未形成战力的壮丁。
　　“报，大人，千总林道明求见。”突然有卫兵进来，向他报告林道明有要事求见。
　　“进来”
　　“启禀总兵，昨夜我部在城外和太平府残军交手，损失惨重，请大人速派援军，消灭太平府反贼。”林道明只是向他提起发展太平府残军，没有提起将他被秦楚捉舌头这件事情。
　　只说他夜间巡逻，发现秦楚踪迹，追上去和太平府残军相遇，经过一番打斗后，损失些人马，但也杀伤了大量残军，刘广雄心思全在铜陵县上，哪有心思理会这些？
　　让林道明和其他两个千总把人集中在一起，防止太平府残军突袭，太平府就那么点人，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林道明，给老子守住外围，等打下了铜陵县，赏给你一条街。”
　　林道明见刘广雄不把他的话当回事，无趣退了出来，脑海里都是秦楚眼睛受伤后，仍然困兽犹斗，杀死杀伤大量士兵，想到这就隐隐觉得心里发虚，尽量不要惹怒秦楚这帮人，以免被太平府的人摁着打。
　　林道明走后，刘广雄着手开始对铜陵县进攻，为了迷惑守军，清军在白天进行了一次强攻，轻松被守军击退，丢下了数百尸体后龟缩在军营中，呈现出一片哀鸿之景，这是刘广雄刻意做出衰兵迹象。成功迷惑城内守军。
　　但他也忽视林道明善意提醒，只是在外围增加了几只巡逻队，主力集结在暗道，准备通过暗道，进入城中，给吴应箕来一个中心开花。
　　李宫麒已探明暗道的长度和宽度，入口在城外一个村庄中，和出口距离有两千多米。
　　是前朝百姓为了躲避战乱，挖出来一条暗道，随着明太祖安定天下。天下太平后，这条暗道被荒废，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少。
　　李宫麒在暗道中，发现几处转弯处有些凹陷，有塌方风险。他带人忙着加固，又花了一天时间将在城外的暗道疏通，城中暗道也被摸得一清二楚。
　　做好准备工作后，刘广雄将军中主要将领召到一块，对千总李开提说道：“明晚你带三千人从暗道杀进去，进城后给老子攻打城门，从里面把城门打开。”
　　他随后又命令守备元岩墩，同时对城墙发动进攻，双管齐下拿下铜陵县。
　　“总兵大人，我呢？”李宫麒小声地问道。
　　刘广雄看了他一眼，小体格不适合战斗，让他和元李开提一起从暗道进攻。
　　元岩墩有些为难：“总兵，咱就这些人，咋攻城？梯子都没有几驾，也没有多少大炮，攻城不就是送死吗？”
　　“没有梯子，现在就给老子去做，附近有这么多竹林，还愁做不出梯子？铜陵县城墙能有多高？没有人，就让新兵上，你在后头督战就行，谁敢后退，全给剁了。”刘广雄不在乎新兵性命。军队人太多，也需要淘汰一些不合格新兵，等战争结束后，剩下还活着的都是见过血老兵。
　　元岩墩部下连夜赶制出一百多副梯子，从军中挑选出三千青壮年，明日扛着梯子攻城，当晚有数十个青壮冒死逃跑。
　　被在外围警戒的林道明捉住，为了控制住军队，刘广雄杀鸡儆猴，下令斩首，捉回来的逃兵，被摁在地上一个个斩首，脑袋串一起被拖到各个军营，吓得新兵唯唯诺诺，对他唯命是从。
　　而此时铜陵城内吴应箕和朱盛浓一干将领，在城头弹冠相庆。清军佯攻攻城失败，给他们造成这只清军不过如此的假象。
　　尔后摸清楚这只军队，是从太平府追击金声的叛军，吴应箕心中大喜，金声看来还活着。倘若金声战死，消息早就在南直隶传开。
　　朱盛浓今日在城头射杀了数人，正豪情万丈，“我等守住县城，城外清虏士气必然衰退，那时从城中杀出，灭了这群外贼。”
　　吴阿南却给他泼了盘冷水，“不知贵池县赵晃会不会引军来攻？”
　　朱盛浓顿时冷了下来，怎么把赵晃给忘了，前些天攻打贵池县，被赵晃打的灰头土脸，死伤了好多些将士性命，此人如带兵来攻，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能不能和太平府人联系上？”吴应箕突然说到，既然清军是追击太平府残军，那么有没有可能，附近有太平府军队活动？
　　他想起了几天前探子回报，说是一只夹杂着老百姓的军队往县城开拔，清军围城之际，这只军队凭空消失了，莫非这只军队就是从太平府突围出的残军？
　　“清军把城围住了，切断我军和外界一切联系，这还真是难题。”朱盛浓有些后悔把兵力集中到城中，而没有在城外布置一只流动作战力量，导致过于被动。
　　吴应箕不变应万变，只要城池不失，就是插进清军后方的一颗钉子，他和朱盛浓说道，“这些天都要打起精神，我看这群鞑子也不是厉害货色，好多些都是壮丁，切记把守城门，莫要让鞑子冲进来。”
　　城内做足应战准备，城外秦楚也在布置对清军攻略，他对刘广雄军队很感兴趣，只要消灭了他的本部兵马，这一万多壮丁全部归拢麾下，将会对清军后勤形成致命威胁。
　　怎么对付刘广雄，他召集众人，集思广益。
　　刘良能扯开大嘴巴建议偷袭，“依我之见，不如趁着请贼攻城，端了他的老巢，里外夹击。”
　　“你怎么和城里联系，被围的和铁桶一样，你飞过去？”王献专职抬杠，看着他一本正经抬杠，想起好几次马锡被他顶的要用斧头和他比划比划，秦楚有时会涌起恶趣味念头，给王献换个名字，叫王大扛，谁都抬杠。
　　“王献你别光顾着顶他，你说说咋整？”关传陪难得说句话。
　　王献冲锋陷阵是把好手，但是让他出谋划策，却是勉为其难，他揉了揉脑门，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计可施模样，而秦楚早就想攻打清军后方，狼爪营实力还不足以和清军硬碰硬，只有积小胜为大胜，在清军后方作战，又可以训练一只精锐军队，还可以骚扰清军后防线。
　　他灵机一动和几个把总说道：“断粮道，几万人没得吃，看他们还能撑多久？”
　　经历过数次大战，秦楚慢慢可以做到独当一面，清军迟迟不肯对城池发动进攻，证明城中防守力量不弱，至少和清军旗鼓相当。
　　马锡和聆听阳先锋营才几百人，不可能占据县城，唯一可能是先锋营还在铜陵县附近，或者是加入县城守军，共同抵抗清军。
　　想通了这些，秦楚不免又一次对马锡等人安危担心起来。


第78章 血战池州府（十六）
　　为了缓解压力，秦楚不停琢磨怎样才可以给围城清军带来杀伤，整个白天坐在草地上，苦苦思索寻找良策。
　　黄颖想找他聊会天，看他眉头紧锁，像是在寻找良策破敌，打消和他闲聊念头，转身去练习双刀。
　　秦楚始终认为要不间断骚扰清军才可以缓解城内守军压力，既然找不到清军破绽。他转过来把目光放到清军后勤上，专打清军后勤。
　　黄昏前根据哨兵回报，狼爪营打探到清军每天早上都会有小股部队出营。
　　进一步打探后得知清军士兵数量多，军粮告急，刘广雄每天都会派出七八只搜粮队，搜刮附近村落百姓余粮补充军粮。
　　铜陵县下属乡村，被战火摧残十室九空，搜粮队搜粮范围越来越广，有一只搜粮队甚至快逼到了秦楚驻地，送上门来的肥肉，岂有不吃白不吃的道理？
　　天刚刚亮，一只搜粮队在都司带领下，不长眼游弋到狼爪营附近。
　　他们一举一动早就被王献盯着，向秦楚汇报后，他并没有急于消灭搜粮队，而是把刘良能叫来。
　　“这群人你都认识吗？”秦楚指着不远处搜粮队都司问道，突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刘良能和刘广雄都是刘良佐部下，还都很熟悉，这个都司他也见过，不过不是熟悉。
　　秦楚和他说道。“干掉他们，然后假扮搜粮队，你可有把握？”
　　都是刘良佐下属，刘良能对这只军队太了解，假扮和本色演出没有区别，表示没有问题。
　　秦楚对王献点点头，王献像条狼一样，带着士兵杀上去，关培传竟也带着新兵冲了上去，他想给新兵练练胆子，昨晚一番话让他重新恢复活力，秦楚很满意他的转变。
　　和堂弟关兴传两人，冲在最前面，新兵跟在他俩身后，狠狠地杀进搜粮队中。
　　清军几支搜粮队一共才五六百人，这只搜粮队六十人，除了都司和十来个老兵，其他人都些无用杂兵。
　　面对狼爪营围攻，搜粮队稍微抵抗后，都做了俘虏，都司更是大声呵斥部下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在他的带领下，搜粮队只有九人被杀，其他人都做了俘虏。
　　搜粮队被轻易解决后，刘良能带着部下假扮成搜粮队，为了凑够人数，关兴传主动带着新兵加入，秦楚却发现了一个破晓，他突然指着十来个士兵说到。
　　“等会，你们几个，把头发剃了，一个都没有剃发，岂不是闹笑话？”
　　刘良能和关兴传都没有想到这点，赶紧让军中剃发工匠给部分士兵剃发，被剃发士兵一脸不情愿，为了以假乱真，不得不坐在地上剃成金钱鼠尾辫子。
　　这期间秦楚在关兴传耳边喃喃细语，关兴传不停点头。
　　剃发完成后，假扮的搜粮队带着一百多斤粮食，慌慌张张往铜陵县清军大营跑去。
　　而关培传带一百士兵装作追兵追杀，喊声冲天，足够让附近其他搜粮队听到。
　　距离铜陵县还有十五里左右时，在这里有几只搜粮队带着搜刮的粮食准备回营，见刘良能假扮搜粮队被反贼追杀，反贼人数也不是稍多一些，于是纷纷来救。
　　搜粮队是主动前来送死，来一只灭一只，在刘良能和关培传里外夹击下，清军八只搜粮队全军覆没。
　　随后刘良能和关培传两军折合成一军，慢悠悠向着外围警戒清军靠拢。
　　林道明从早上到中午，愣是没有看见搜粮队回来交接，不免有些焦急。
　　点了三百士兵去寻找搜粮队，刚出了营地巡逻范围，就看到了刘良能等人。
　　林道明怎会不认得刘良能，刘良佐族弟在军中谁人不晓，怎么会到这里来？
　　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前些日子刘良能冒失轻进，大军被火烧后下落不明，大概率被烧死，怎么又活过来？他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他。
　　刘良能也看到了林道明，此人不是刘广雄心腹，只是一个普通军官，心里有了底气。
　　“林道明，你在这做什么？”刘良能马鞭一挥，气势十足。
　　“刘大人，我等在此协助刘总兵攻城？”林道明哪知道刘良能已加入义军，还以为刘良能也是追击义军至此。
　　刘良能故意问他，“你是说我族兄？”
　　林道明大囧，尴尬的说道。“刘参将有所不知，我现隶属刘广雄总兵，尼堪贝勒爷将我军一分为二，我等被分配至刘总兵麾下，在池州府剿匪。”
　　刘良能演戏演的逼真，族兄被削弱，刘广雄被重用，他作为族弟自然挂不住面子。脸上肌肉不自主抽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处于即将爆炸边缘。
　　一旁的刘大眼也不是善茬，他对林道明吼道。“我等怎么不知，莫非你做了逃兵？”
　　混在士兵中的秦楚，看清楚林道明模样，就是前晚被抓的舌头，冤家路窄又碰上了。
　　林道明看了看刘良能的部队，远远比不过他的部下，于是壮着胆子顶了回去： “刘大眼，你放肆，我现在是刘广雄总兵下属千总，已不归你家刘总兵节制，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刘大眼被气的够呛，刘良能却冷哼一声，“我不管你怎么说，老子问你，有没有发现太平府的反贼？”
　　林道明想都没想就告诉他：“有，前晚我和反贼交战，反贼就在这附近，我正带人接回我军搜粮队，敢问大人有没有遇到搜粮队兄弟？”
　　“你算什么东西？老子哪有空给你找搜粮队，老子还要问你，刘广雄这么多人，和反贼碰上反而让反贼跑了，尔等是不是和反贼勾搭在一起？”刘良能义愤填膺指着林道明，一股由内而外的怒火喷涌而出。
　　虽然已不归刘良佐节制，林道明面对刘良能仍旧有点怵，不敢冒犯。
　　刘良能藐视林道明的姿态，秦楚和关兴传暗暗叫好，他继续叱问林道明：“刘广雄在这做什么？是不是要攻打县城？”
　　林道明不敢造次，刘良佐虽然被尼堪猜忌，但仍旧是领兵一方大将，捏死他就想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回大人话，刘总兵兴兵围攻铜陵县反贼，即将发动总攻，拿下铜陵县城。”
　　“总攻？刘广雄那点人还有这本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要是打不下来，我可会向贝勒爷如实禀报，刘广雄在池州府损兵折将，难堪大用。”
　　刘良能还真瞧不起刘广雄这群乌合之众，一群没有重武器，装备简陋的军队，怎么攻占已变成要塞铜陵县城。
　　林道明赶紧向他保证，可以拿下城池。他有些得意和刘良能说道：“将军有所不知，这铜陵县被贼首吴应箕占领，虽说有万八千人防守。
　　可刘总兵找到了一条暗道，从城外直通城内，等今天打通暗道后，调集精兵强将从暗道入城，里应外合打下铜陵县，到时候还请大人在总兵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清军竟然发现铜陵县暗道？秦楚眼瞳放出惊恐神采，倘若铜陵县被清军攻占，池州府将宣告全境沦陷。
　　好不容易从太平府突围出来的狼爪营，将在池州府无立足之地，反而陷入清军围追堵截。这么多天辛苦都白费。
　　之前的计划全盘被打乱，对义军而言，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想要继续扛起抗清旗帜，保全义军火种，就要及时阻止清军攻占铜陵县。
　　林道明是个精明人，那天晚上能从秦楚手中全身而退，所以秦楚对他小心翼翼，当刘良能眼神不经意往这里看，想征求他意见时。
　　他却隐身在士兵中，刘良能眼神扫过秦楚，秦楚避而不见。
　　他很快明白过来，秦楚一定是有某种特殊原因，不方便出头，于是他继续恐吓林道明。


第79章 血战池州府（十七）
　　“刘广雄挺能耐的啊？老子不打扰你们送死，发现反贼踪影，速速向我来报，我就在这附近。”刘良能没好气的向他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边走边说刘广雄运气好之类的。
　　林道明等他离去后，继续带着人作战搜粮队，他不知道搜粮队全军覆灭，在茫茫山地中游荡。
　　也是他运气爆棚，带着三百杂牌兵竟然摸到了马锡所在的先锋营附近。
　　等马锡发现后，清军已经完成对包围圈，马锡只能瞪着眼睛，看着清军越来越近，被迫下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他拿起巨斧，准备和清军厮杀。
　　聆听阳此刻正在返程途中，清军把县城团团围住，费了好大劲，才从一些舍不得离开家园老人口中，打探到一些有用情报。
　　在今天早上，有一只运粮车队，从太平府方向的官道上，大摇大摆进入围攻铜陵县清军驻地。
　　这只军队有清兵，有商人，有仆人，运送粮食的马车、牛车有一百多辆，是一只颇具规模的粮队。车队武装精良，清兵有一半以上手持火器。
　　但是士兵人数不多，聆听阳暗暗对比，狼爪营拿下这只军队可能性七三开。
　　运粮队中的粮草，是清军在江北征集而来，清军四处出击，将抢夺来的粮草分成数只车队，分别送往各路军队。
　　负责给刘广雄部送粮，是清军新任命太平府同知宋微。
　　平定太平府义军后，太平府从军事重镇逐渐转变为中转站，大量军事物资从各地集中到太平府，然后从太平府发出到各路清军。
　　聆听阳自诩为小秦楚，有勇有谋。清军运粮队伍中有大量被裹百姓和流民，鱼龙混杂，车队从他隐身地方经过时。
　　他找个机会，身影飞快潜入流民中，从一个白花老头肩膀上抓起一袋子杂粮，扛在自己肩膀上径直往前走，没有人在意人群中多了一个苦力。
　　跟着车队，他成功混入清军大营，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进入清军大营，到了大营后，清兵抽动鞭子抽打流民，催促卸货。
　　在一个旗长引领下，流民把粮食扛到了后营，这里是刘广雄后军，全军粮草都集中在这里，有几万斤粮食和补给。作为军事重地刘广雄特意安排两百老兵把守。
　　聆听阳在极短时间内，将军营守备力量记在心里，特别是在粮仓中央，不仅有一只五十人游动哨，还有一只五十人暗哨，手持火铳躲在粮仓屋顶上。
　　倘若带兵偷袭粮草，稍有不注意，这只手持火铳暗哨，将会给偷袭部队带来严重伤害。
　　运粮队结束搬运粮食后，又催促流民迅速回去，准备前往徽州府，给进攻徽州清军送粮，清兵凶神恶煞在队伍两侧，防止有人开小差。
　　聆听阳一时间脱不开身，有些着急，却也无能为力，被流民裹着向徽州府前进。
　　清兵驱赶流民离开铜陵县，这一只运粮队运气和林道明一样，碰到了刘良能假扮的搜粮队。
　　两只粮队隔的老远就发现了对方，清兵把搜粮队当做自己人，没有任何戒备。
　　秦楚远远看见清军运粮队，示意刘良能不要惹事端，见机行事。
　　运粮队和搜粮队相向而行，眼尖的聆听阳看到了秦楚，关培传等熟悉面孔，他高声喊到。
　　“秦千总，救我。”
　　秦楚冷不丁听到呼救声，反应能力很快，意识到流民中有自己人，拔出大刀呼的一下冲了上去。
　　一刀就将运粮队清军军官从马上砍下来。刘良能和关培传兄弟俩反应速度也很快，三人抽出兵器，跟秦楚身后冲进清军队伍大开杀戒。
　　清兵还想和搜粮队打个招呼，却被搜粮队突如其来冲杀，顿时队伍大乱，被杀的人仰马翻。
　　聆听阳从小在山里长大，和野兽厮杀中长大，徒手搏斗能力仅次于秦楚，他找到一个骑马的清兵。
　　飞身扑了上去，将敌人撞下马来，掐住脖子用力一扭，敌人脖子被扭断，夺过武器和清军拼命。
　　运粮队清兵只有少数旗人，大部分都是投降地方明军，怎么是经过千锤百炼义军对手？
　　五十个清兵一个不落，全部被砍杀，因为事出突然，秦楚部下也死十来个。
　　漫山遍野的流民，胡乱逃跑会再一次被清兵俘虏，秦楚命令刘大眼尽量把跑散开的流民聚拢，带他们回营。
　　聆听阳很激动隔了这么多天再一次见到秦千总，心中百感交集。
　　“千总，是我。”他有些颤抖来到秦楚面前，请求归队。
　　秦楚这些天始终被联系不上聆听阳等而苦恼。
　　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了聆听阳，他一把抓住聆听阳的手问道。“想死我了，大家可都还好？”
　　“好着呢，我们被山洪困在山里三天，本想去铜陵打听消息，没想到清军竟围攻县城。”他仍然处于激动中，“大人，太平府是不是已经陷落了？”
　　秦楚点点头，和他说起太平府陷落后的一些事情，尤其是范云龙再一次和金声分兵，听到这里聆听阳不由得叹气，义军力量已经很弱小，再一次分裂，只怕回变得更加弱小。
　　“马锡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秦楚迫切想和马锡和朱由崧见面，带在身边心里踏实。
　　聆听阳赶紧带着秦楚去找马锡，刘良能等跟在身后，而刘大眼和十几个士兵，带着被解救流民回营。
　　马锡和林道明厮杀在一起，林道明只有三百人，却得到了驻守铜陵县外围警戒一只清军支持，一千多人对先锋营发动猛烈进攻。
　　马锡一斧头一个，杀的兴起，从杨守壮手中解救出的难民，也义无反顾加入了战斗中，和清军抱摔在一起。
　　先锋营士兵杀红了眼，好不容易从太平府逃出来，却在这里被清军咬住，都变得有些浮躁。
　　面对清军进攻，先锋营士兵使尽浑身解数，和清军血拼，但是清军人数占据绝对优势，前面一波人被打崩后，又上一波，源源不断给先锋营施加压力。清军由老兵带着新兵围攻先锋营，逐渐压制先锋营。
　　先锋营除了马锡部下敢打敢拼，其他人实力不足以抵抗。
　　聆听阳部下以弓箭擅长，在弓箭消耗完毕后，威力大减，被迫和清军肉搏，短兵相接，导致死亡人数急剧增多。
　　先锋营损失越来越大，清军却也被打红了眼，他们眼里的反贼，人不多却异常凶狠，每一次交手都会死伤大片，清军也被激发斗志，和先锋营杀的天昏地暗。
　　两只由汉人组成的军队，在这片泥巴地里各为其主生死对决，付出无谓牺牲。
　　清军在付出了一半伤亡后，终于将义军逼到了死角，马锡苦苦护着朱由崧和李尹，被林道明带着人逼到了一棵大树下。
　　他身边还有四十来人，先锋营其他将士和百姓无一投降，拼死也要拉几个垫背一起去死，清军和先锋营损失都很大，但是林道明人多，虽然死亡人数远远超过先锋营，却仍有几百士兵围攻马锡。
　　马锡力大如牛，此刻也气如牛喘，死在他的巨斧下清军不计其数，一通砍杀消耗了大量精力，面对黑压压清军围攻，心有力而气不足。
　　“你们也是汉人啊，怎么就狠心替鞑子卖命，对我们下死手呢？我这有些银子，你们拿走便是，还请放我们一条生路可好？”朱由崧哭丧着脸哀求林道明放他们一条生路，他把随军带来的银子全部扔到了脚下，祈求活命。
　　林道明同样很累，不仅要这些银子，他还要拿这群反贼人头去领赏：“去你大爷，谁给老子饭吃，老子就跟谁卖命，知道老子为啥给鞑子卖命吗？”
　　朱由崧有点懵，不自觉下意识的问道：“为啥？”


第80章 血战池州府（十八）
　　“这大明朝活该，活该灭。这十几年能打的将士，都被京师上吊的那位爷给坑了，你们口里的鞑子，至少可以给老子发的起军饷，给他们当兵老子至少饿不死。
　　你看看你们，都做什么了？鞑子打进来的时候，除了拖后腿，还做什么了？
　　老子今天要给上吊的那位报仇雪恨，灭了你们这群反贼。”林道明是晋商旗下一个千总，以前在大同边军，和蒙古人，大顺军都交过手，有胜利也有失败。
　　作为一个军人，林道明是合格的，行军打仗永远是冲在最前面，作战勇敢，杀敌无数。
　　可他对明军腐朽和衰退无可奈何，心痛不已。边军吃不饱，穿不暖，军饷更是无从谈起，还被上官喝兵血。
　　就算是最困难时候，他们都有很多次机会，快把李自成等反贼灭掉，可却屡次让李自成逃跑，过段时间又有几十万反贼聚集在一起。
　　每一次面对十几万反贼，他感觉反贼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李自成等人疯狂攻城掠地，每攻占一座城市都会消灭当地宗室，同时还会有大批同袍投降反贼，反过头来对付朝廷。
　　而反贼在西北主要对手边军，大量精锐又被送到关外，作为客军被辽军坑，送给鞑子剁人头。
　　随着战事延绵不断，反贼的死而复生，清军在关外逐渐做大，一点一点消磨他的斗志，对大明慢慢死了心。
　　李自成几十万大军，除了老营那点人能打，其他人都是乌合之众，可偏偏就是这一群乌合之众灭了大明朝。
　　李自成打进京师，崇祯上吊，让已经心灰意冷的林道明彻底死心。
　　清军入关后，多尔衮政治能力超群，很有远见提出替崇祯报仇旗帜。短时间笼络大批劫后余生的明军军心，他想都不想，带着部下和晋商嘱托投降清军。
　　但内心对农民军仇恨从来没有放下，反而变得更深，他固执认为是农民军杀死崇祯，导致大明朝变得千疮百孔，清军南下后只要是压阵农民军和义军，他都冲在前头，内心扭曲的形成对任何非明军病态仇恨。
　　反倒是和南明军队血战时，他总是力不从心胡乱应付，攻打太平府的时候，也只是督促随军工匠制作云梯和攻城锤。
　　“老子是大明官军，你们才是真正反贼。”
　　“杀”清军另外一个千总懒得废话，指挥底下士兵再一次围了上来，马锡仰天长叹，恐怕今日就要战死在这无名之地。
　　可惜，不能和鞑子痛痛快快战一场，反倒是被假鞑子给灭了。
　　“拼了。”马锡喊声破天，先锋营剩下将士做最后一次进攻，在马锡带领下主动迎了上去，巨斧再一次发威，没有一个清兵能挡住他的三板斧进攻。
　　清兵被杀死数人，稍微打退，但很快又冲上来，这一次马锡只能是被动挨打，先锋营剩余士兵围在他身边，死也要和主将死在一起。
　　朱由崧也没得办法，哆哆嗦嗦从随身携带的火铳中拿出两把火铳，一把给了李尹，一把握在手中。
　　“李姑娘，朕..我就这点本事，总之不会死在你后面，你现在我后面，我保护你。”
　　李尹没有被感动，她想倘若到了最后一刻，只有把朱由崧真实身份卖给清军，换取活命机会。
　　但是她没有这个机会，秦楚虽姗姗来迟，却来得及时。
　　聆听阳一手弓箭像连珠炮一样，刷刷刷直射，被射中清军无不是一箭封喉。
　　秦楚担忧马锡和朱由崧安全，率先冲在最前面，也是第一个从后面冲进清军中，大刀在清军中翩翩起舞。
　　一个又一个清兵后背被砍翻，秦楚眼里只有敌人，这群卑鄙清兵都得死，竟然敢围攻他的好友马锡。
　　刘良能也是第一次见发狂秦楚，这哪里还是人？
　　就是野兽，不，野兽都比不过他。一刀下去清军就被砍成两截，太残暴了。
　　他也跟着杀入清军中，清军腹部受敌，很快就被秦楚杀穿。
　　林道明很愤怒，究竟是哪个不怕死的偷袭，回头一看。
　　鬼将
　　秦楚
　　内心轰的一下，又一次失去抵抗信心，扔下另外一个千总，带着部下落荒而逃。
　　“跑什么？这么点人怕什么？”另外一个千总刚想指挥部下围追堵截秦楚，秦楚却飞快杀到他近处。
　　他根本不知道秦楚的恐怖力量，以为只是反贼中一个愣头青。
　　他也是用大刀，迎着秦楚就是一记重斩。
　　秦楚从他身边冲过，他的大刀砍空，赶紧收回身体，回首偷袭秦楚。
　　却惊讶感觉到小腹凉飕飕，眼睛往下一看，腰腹部位被秦楚飞速划开，鲜血像泉水一样喷了出来。
　　“去死，”秦楚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出几米远，脑袋被跟上来的关兴传一刀剁下来，将脑袋往天空一举。
　　清兵被杀的闻风丧胆，林道明跑了，千总只一招就被杀死，连脑袋都被砍下来。
　　顿时一泻千里，被刘良能带着人追了几百米，杀死数十人才罢休。
　　“你总算是来了，再不来，我和。。和宁老爷就要交代在这了。”马锡坐在地上，和聆听阳一样，见到秦楚很激动。
　　秦楚抱着他说道：“是啊，好险啊，差点就阴阳两隔，咱们赶紧走，这里不能再呆了，还有更重要事情。”
　　随后他又向朱由崧点点头，表示问好，朱由崧早就被吓得魂不附体，手上火铳根本没有装填弹药，他麻木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向秦楚表示他很好，不需要多心。
　　“好，赶紧回去，天黑前必须阻止清军攻占铜陵县。”秦楚挂念清军今晚将从暗道进攻县城，要想尽一切办法破坏清军的计划。
　　秦楚几乎是不做任何休息，带上所有能走动的人迅速和金声汇合。
　　金声此时却在军营里痛哭，从泾县逃回来的邱意浓，向他哭诉范云龙悲惨遭遇。
　　范云龙首级被卜从善挂在腰间，战死将士尸体挂在残破城墙上，这是奇耻大辱。
　　金声怎么都没有想到，才分别几天时间，范云龙就尸首异处，这一路义军也全军覆灭。
　　“其他人呢？”金声沉痛的问邱意浓其他人下落。
　　邱意浓只身一人逃回来，丢失了所有部曲，他有些凄惨的和金声说道：“范总兵和钱之坤战死，吴远和王琢下落不明，其余人皆死。”金声仿佛苍老了十岁，太平府数万军队只剩下他这一路孤军。内心充满了悲伤和对牺牲战友的怀念。
　　“报，侍郎大人，秦千总回来了。”金鹰来报，他赶紧安排人照顾邱意浓，亲自去迎接秦楚。
　　秦楚带着先锋营将士回营后，直接和金声说道：“上面那位安全着呢，现在有紧急情况，还请侍郎大人坐镇中军。”
　　看见秦楚神情紧张，金声忙着问道， “什么事情，你快快说与老夫听。”
　　“清军正在围攻铜陵县，本想铜陵县还可以撑一段时间，可清军找到一条暗道，直通城内，清军稍后将从暗道进城偷袭，里应外合攻占铜陵县。
　　倘若铜陵县被清军占领，池州府境内将无我军容身之处，将会陷入清军围追堵截。”秦楚心急如焚，余光却看到了邱意浓也在这里。
　　他好奇的看着邱意浓问道：“你怎会在这？不是和范总兵一起去徽州府吗？”


第81章 血战池州府（十九）
　　邱意浓脸上又一次出现痛苦的表情，但他是个军人，听到秦楚和金声对话，知晓铜陵县危在旦夕。
　　赶紧说道：“有时间我会和你说，你还是想办法解救铜陵吧。”
　　金声踱来踱去：“铜陵县是哪一只义军，是不是吴应箕部，你可知否？”
　　秦楚记起来林道明和刘良能交谈的一些细节，便告诉金声，他打听到关于铜陵县的一些信息。
　　“听说是吴应箕，城里人数有一万左右，清军硬攻很难啃下来，但是从城内偷袭，内外开花，吴应箕恐不是对手。”
　　“哦，是吴应箕，嗯，他和江天一一样，都是铁骨铮铮的读书人。
　　秦楚，你莫要着急，我们从长计议，让士兵们先休息，养足精力才有力气去打鞑子。”金声看得出来秦楚有些浮躁，也难怪，秦楚承担了一路上所有压力。
　　金声让金鹰邀请关培传，关兴传兄弟，马锡，王献，聆听阳，屠夫等所有把总以上将领入席参加军事会议。
　　当马锡走进来时，金声格外注意到这位前禁军提督，庞大的躯体下，是一颗疲劳的心。
　　马世英竟然还有这么个勇猛儿子，金声很是意外。
　　所有军官入席后，他简答明了和众人说起铜陵县现状，当务之急要解救铜陵县。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也没有更好解决方式。
　　金鹰随后向各位军官通报现有兵力：“现我军能上场杀敌者，九百九十五人，有一门虎蹲炮，三眼铳三百六十具，火药不多，倘若和人数相当清军交战，胜算超过七成，和一万多清军交战，几乎没有取胜可能性。”
　　王献再一次抬杠，他和金鹰说道：“我们不止这点人，城里不还有吴应箕的人吗？没比清军少多少人。”
　　“你又联系不上，有再多人也不能为我所用？”关兴传早就看王献不顺眼，一张大嘴巴整天咋咋呼呼，只要是王献说的，他都顶回去。
　　“够了”秦楚和关培传制止下属争端，秦楚从急躁情绪中逐渐平静，他沉着的问道：“可有人知晓暗道入口在哪？”
　　众人摇头，刘大眼问了带回来的部分本地流民是否知道暗道事情，流民也不清楚有这么一条暗道。
　　“虽然我们战力高过清军，这刘广雄军中大部也是临时凑活的，但只要在城门口摆大巴，我们还是很难杀进去。”
　　“秦千总，摆大巴是个什么？”金鹰眨了眨眼睛问道。
　　“额。。通俗讲，就是在城门口摆放军队，哪怕是只有三千人。这三千人哪怕什么都不做，就端着长枪在城门口顶着，我们这点人拿什么去拼？”秦楚是格斗家，也是一个体育迷。
　　上世纪某只足球队摆大巴战术遭到万人嫌弃，他在看纪录片的时候才知道，足球界竟然还有如此猥琐战术。
　　马锡支持秦楚，今日一战他杀敌无数，却没有半点高兴念头，先锋营全体将士几近战死， 清军却仍还有几百人逃跑。
　　“可不是，今天和鞑子交手，其实就是投降鞑子的汉人，杂碎确实不经打，可架不住人多啊，杀了一批又有一批冲上来，狗崽子人太多，不好打。”
　　“既然已惊动敌军，我看不要急于解救吴应箕，城里人数也不少，就算被偷袭，还能撑一会，我们反而要在意，鞑子会不会把矛盾指向我们，任何一个将军，围城前都会扫清外围敌军。”这话从聆听阳嘴里说出来，众人如遭重击。
　　包括秦楚都只想解救铜陵县，却忽略清军很大可能会对自己下手危险。
　　“加派人手，做好防备，清军一有动静，立马来报。”秦楚对聆听阳表现很满意，对聆听阳微微点头。
　　金鹰赶紧出去，布置更多哨兵。他也认为聆听阳说的没有错，出来后点了十个马术不错战士，把军中仅剩下的十匹马分给他们，全部用于侦查敌情。
　　林道明跑回军营，即刻向刘广雄汇报。发展太平府残军逼近铜陵县，此刻就在县城外围活动。请总兵大人先行剿灭秦楚等人，在攻打城池。
　　刘广雄思索良久后，还是把重心放在攻城上，虽然今日有运粮队送来半个月军粮。
　　但是这半个月军粮是维持五千兵马所需，他急剧扩充军队，兵力暴增四倍。
　　而太平府同知才不管这些，只按照五千人口供给军粮，这也是满人用来防止地方军头做大的手段。
　　就算省一省军粮，也只够维持四到五天，刘广熊没有把太平府残军当回事，仍旧执意先攻城。
　　林道明突然想起今日混战中，秦楚给他带来的恐惧，仍然心有余悸。
　　在混战中竟没有发现刘良能，也没有把刘良能和秦楚想到一块，只是和刘广雄说起，刘良能也带着人来到了池州府。
　　“刘良能？这小子命大，竟还没死？他有多少人？”守备元岩墩问道。
　　林道明赶紧回答他： “不过一个百户兵力，不足为虑。”
　　听说刘良能人少，李开提有些鄙视他：“总兵大人，刘良能这点人算什么？不用搭理他。”
　　“怎么不早说？刘良能不算什么？上面刘良佐可是有来头，听说他和洪承畴关系不一般，既然他也来池州府，那肯定是洪承畴意思，你们不能掉以轻心。”刘广雄思来想去，认为刘良佐也想把手伸到池州府。
　　他要加紧攻城，拿下铜陵作为立足之地。
　　他当即点兵三千，交由林道明全权指挥，负责剿灭反贼，另外要密切关注刘良能动向，阻挡刘良佐势力进入池州府。
　　林道明也从千总提拔至游击，从掌握一千人千总变成指挥三千人游击。
　　升官后他信誓旦旦向刘广雄保证，一定会保障大军攻城时后方稳定。
　　当天夜里，一夜平安，秦楚担忧的清军从城内进攻并没有发生。
　　天微微亮，林道明指挥三千兵马，呈扇形由县城内往外清扫，虽然都是些杂兵，秦楚做好应战准备，狼爪营士兵枕戈待旦，时刻消灭进犯之敌。
　　秦楚抽出鬼头刀，密切注视清军动向，清军数量太多，虽然都是些无用的杂兵。
　　历史上蚂蚁压死大象战役很多，加到这个世界秦楚越来越认为有一只精兵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有随时可以用来补充军队的兵员。
　　狼爪营加上新兵和刘良能等人，不过千人，损失任何一个士兵，现阶段都难以补充。等消灭刘广雄后，第一件事扩充狼爪营，将狼爪营扩充为数个营。
　　“千总，果然是神机妙算，在外面警戒兄弟发现清军，正准备向我军发动进攻。”屠夫抽出他的杀猪刀，死在这把刀下的清兵至少有七八人。
　　秦楚备好武器和装备，虽是千总，仍然穿戴纸甲，经过工兵营修理后，重量没有增加，防护却再一次得到提升，且不影响身体移动速度。
　　“来多少干多少，对了，你那个相好的在城里吗？”秦楚突然问起屠夫相好的事情。
　　屠夫满脸横肉的黑脸，突然泛出一片红晕，“不知道在不在城里，在城里最好，不在城里恐怕，也被鞑子害了。”
　　秦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想那些，打败这群杂碎，才可以入城找你相好的。”
　　义军在秦楚指挥下，做好突击准备。而此时刘广雄也迫不及待发动进攻，李开提和李宫麒二人带领精锐进入暗道，神不知鬼不觉从城中钻了出来。
　　今晚城防由吴阿南负责，他总觉得有些不正常，却又说不上来，只能加强戒备，他在城墙上看着城外清军。
　　脑海里都是怎么击败清军，启明星即将升起，太阳的光芒不久笼罩大地。
　　看来清军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攻城，前天清军试探性进攻，丢下了数百尸体。
　　从清军试探性进攻中，吴阿南推断出这只清军绝非精锐，应该是一只偏师性质军队。他的注意力全部在城外，放松了对城内防守。
　　李宫麒轻轻推开压在暗道出口的杂物，翻身一跳，从出口爬了出来，随后清兵一个接着一个从暗道中爬出来，占据客栈最高点，准备发动突袭。
　　一只十几人巡逻义军从这里走过，李开提抽出大刀，和众人冲上去，巡逻队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李开提一窝剁了。


第82章 血战池州府（二十）
　　“发信号，弟兄们，跟我打开大门，抢粮抢钱抢女人，杀啊。”
　　五十个清军手持火铳，对着天空扣响扳机。火铳声音在夜空中格外清脆，听见信号声音，等待多时的刘广雄，忙下令吹响攻城号角。
　　清军全军出动，从里而外进攻铜陵县。守军大部分还在睡梦中，城门只有几百人驻守，被李开提一个突袭，死伤惨重。
　　城门口守军根本不是李开提对手，虽然奋力抵抗，仍旧被李开提率领的清军冲散。
　　“快，打开城门。”李开提指挥士兵打开城门，厚重城门逐渐被拉起来，城外清军分成两部，一部分攻击城墙，另外一部等下李开提打开城门，鱼贯而入。
　　千钧一发之际，朱盛浓带着少量部下赶到，他们飞快靠近李开提部下，将正在打开城门清军砍倒在地，刚刚打开一条缝的城门又一次被合上，城外清军急得直跳。
　　两伙人纠缠在一起，朱盛浓带过来人少，一开始还能和清军相持，打斗一会后士气衰竭，慢慢被清军反推回去。城墙上攻守异常激烈。“挡住城门，快，快。”吴阿南在城墙上左突右杀，哪里人数吃紧就去支援哪里，但是仍然有大量清军顺着梯子，源源不断爬了上来。
　　池州府义军军事素养，比太平府义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只有少数人接受过正规军训练，就是这些人，还被吴应箕当做战略部队使用。
　　吴应箕正在书房休息，在火铳响后，他赶紧爬了起来，让亲兵去集合队伍。
　　但是大部分义军在睡梦中，被清军一把火烧的晕头转向，短时间内失去了秩序，仓促之下只集结五六百人，他被迫带着这些人支援城门。
　　城门口朱盛浓快顶不住，他想不通清军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铜陵县不同于太平府府治当涂县。
　　当涂县作为府治，面积远远大于铜陵县，周围却都是崇山峻岭，有东南西北四门，突围进入山林中，清军很难追上全部消灭。
　　而铜陵县只有一座正大门，其他都是侧门和小门。为了抵御清军进攻，这些门从里面被堵死，只有正大门可以出入，也给了敌人瓮中捉鳖的机会。
　　“顶住，给老子顶住。”朱盛浓部下尸体铺满地面，硬是用血肉之躯阻拦清军前进步伐，面对清军精锐进攻，部下一个又一个被杀死。
　　朱盛浓身体也多处受伤，眼看就要被清军乱刀分尸，吴应箕终于带人顶了上来。
　　李开提手持长矛，接连捅死了五六个义军，已经快要消灭城门口义军，不料又有一批义军冲上来，气的他只好再一次鼓动士兵。
　　“杀啊，打开城门者，重重有赏，城内器物随意尽取。”城内清军都是老兵组成，实力明显高于吴应箕部下，在李开提怂恿下人人化身为强盗，要将城门口阻拦义军尽数杀死。
　　虽然有七八百义军加入，但仍旧不是清军对手，李宫麒在铜陵县长大，熟悉铜陵县每一条巷子，他阴险的带着数百清军，在城中四处放火，城中火光冲天，十几里外都可以看得到。
　　城外埋伏秦楚看见城中突遭变故，城中守军遭受到清军内外夹击，强行忍耐住爆发的怒火，等待清军送上门。
　　林道明带着队伍，在城外不紧不慢搜索秦楚等人，他的任务是防止反贼从在支援守军，骑在马上却慢悠悠在外围游走。
　　“大人，准备好了。”刘良能再一次站了出来，请求出战。
　　不能再等下去，在等下去铜陵县就会被清军攻占。战前他秦楚把九百人队伍分成三只，成败在此一举。
　　他带领最精锐五百人，正面进攻清军进攻，关培传和聆听阳领三百人冲入清军大营，放火烧军营，特别是粮草，秦楚交代他，如果没有机会带走，务必全部烧毁。
　　邱意浓和工兵营以及金声护卫作为后备力量，当前线实在是打不开局面，作为奇兵随时支援。
　　林道明没有想到，太平府残军竟然主动杀出来，他的三千兵马只有三百老兵，还都安排在他的周围保护安全。
　　布置在最前面新兵，被狼爪营气势如虹阵势吓得腿发抖，未战先怯。
　　王献，屠夫，刘良能各自带着部下从三个方向冲出，像三驾马车一样，扎进清军中，刀锋指哪打哪。
　　清军被狼爪营接触后，像是被扫帚扫起的落叶，一触即溃，纷纷溃败。
　　由于清军精锐几乎跟随李开提进攻县城，林道明这群乌合之众面对狼爪营进攻，被杀的节节败退，大量新兵扔掉简陋武器，拔腿就跑。
　　林道明心想，不能辜负总兵大人厚爱，他带领三百老兵迎了上去，不料一人却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他面前。
　　“刘良能？怎么是你？”林道明惊恐看着刘良能，他怎么和反贼混在一起？
　　刘良能冷哼一声，向着林道明身边老兵喊到。
　　“尼堪和叶臣被徽州府反贼炮火击伤，鞑子死伤大半，刘总兵在宁国府反正，特命我带领诸位归队。”
　　刘良能谎话连篇，说的面不改色心不乱跳，老兵们顿时陷入了矛盾中，一部分犹豫的往刘良能方向走去，还有部分人看着林道明，等待他的命令。
　　“刘良能你撒谎，这里去徽州府有多远，你的消息怎么会传的这么迅速？”林道明马鞭一会，带头冲了上去。
　　有他带头，大部分老兵还是冲了上去。少部分老兵脚底抹油，生怕卷入到二刘相争中，偷偷从战场上溜了。
　　林道明知道被刘良能一通瞎说，军心不稳，他刚拔出武器冲上来，突然感觉到头顶发冷，赶紧侧过身从马上翻滚下来。
　　胯下战马，马头被一人用刀劈下，他惊慌回过头看着那人杀来。
　　“秦楚，怎么又是他？”林道明对秦楚有莫名的恐惧感，几个不怕死老兵主动和秦楚交手。
　　根本不用秦楚出手，被随后敢来马锡巨斧接二两三砍死。
　　林道明坐在地上，看见秦楚就想看见鬼一样惶恐，坐在地上像疯子一样往后退爬。秦楚故意不杀他，故意让他带头逃跑，引起清军士气崩盘。
　　不出秦楚意料，林道明像条狗一样从战场上逃跑，老兵也跟着他撤出战场。
　　更别提新兵，都是被抓来的壮丁，打心眼不愿给清军卖命，主将都跑了，还打什么？顿时也一哄而散。
　　屠夫以前常来铜陵县见相好的，会池州府方言，他在黑暗中扯开嗓门厚道。“大伙们快回家啊，鞑子败了，大伙们赶紧回家啊。”
　　越来越多新兵丧失了基本判断能力，本就是被强行入伍，现有机会跑回家，还不赶紧跑。
　　三千清军被秦楚五百人击溃，秦楚制止部下追击清军，任由他们散去。
　　狼爪营目标是进攻县城的清军，另外一部分义军在聆听阳带领下，冲进了清军后营粮仓。
　　他格外强调粮仓屋顶有一只暗哨，小心被偷袭。关培传做好应对之策，领着一队士兵，对着屋顶就是射出数十只火箭。
　　火箭引燃了粮仓，木头做成粮仓被大火烧的啪啪作响，五十个暗哨被迫从屋顶上跳下来，刚落地就被狼爪营快刀斩乱麻，一举消灭。
　　消灭暗哨后，仓库正面守军也被随后赶过来的秦楚击溃。
　　“留一部分粮食，其他全部烧掉，一粒粮食都不要留给敌人。”
　　正在攻城的刘广雄，惊讶发现老巢有变，赶紧命令元岩墩带兵救火。
　　元岩墩当即点兵一千，急冲冲杀了回来。刘广雄大骂林道明无能，三千士兵竟然被击溃，而城内战斗还在激烈打斗， 大门仍然没有被打开。


第83章 血战池州府（二十一）
　　“赶紧给老子冲，攻破县城抢杀三天。”他心急火燎，竟然从马上跳下来，带着亲兵爬城墙攻城，城墙上守军和清军争夺激烈，攻守双方死伤人数成倍增长。
　　守军誓死不退，死了大量士兵短时间仍然没有拿下城墙。他心急得痛骂林道明，三千兵马都守不住后门，反而被反贼端了老巢。
　　城门又迟迟打不开，心里又把李开提骂个半死，这个废物，带着全军精锐从城内偷袭，这么久都没有打开城门。
　　其实他过高估计部下战斗力，直属部下也只是刘良佐军队分支，在明军序列中属于二流部队。
　　尼堪虽然从刘良佐军中分兵给他，但也只是调拨部分精锐，这部分精锐相对于衣不蔽体义军也只是做到勉强压制，但是作为攻城一方，又把稍微强悍点的优势给抹平。
　　李开提在城中打的很吃力，守军在经过前期惊慌失措后，慢慢调整过来纷纷来救。
　　虽然前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这人马，但是后续力量很快补救上来，各将领组织军队反扑，在城门口与入城清军主力血战。
　　吴应箕率领部下挡住李开提进攻后，朱盛浓从战斗中退出，去驻地召集他的士兵。
　　他的直属军队都是大明官军，有一些还是从关外退回老兵，人数不多却都是精兵强卒，是守军中绝对主力。
　　很快他就集结了五百多老兵，猛地杀了回来。
　　李开提顿觉不妙，新冲上来的这股义军明显不一般，有些义军穿着打扮和明军一模一样，战斗力和他的部下不相上下，打的他狼狈不堪。
　　城内还在鏖战，城墙上争夺快进入尾声，刘广雄亲自上阵，终于将吴阿南击败，吴阿南身受重伤被部下抬下城墙。
　　抬到一半时，他勉强撑住摇摇欲坠躯体，再一次带人顶了上去，死死地阻拦登上城墙清军再进一步。
　　有些义军将士为了阻拦清军登城，抱着清军一起从城墙上跳下去，城下清军被大量砸死砸伤。
　　但是越来越多清军登上城墙，吴阿南也被逼到了城墙后跟，整个城市危在旦夕。
　　城外，秦楚正面对元岩墩防守，狼爪营列好阵势，准备一鼓作气冲破元岩墩防线。
　　此时天空已泛白，朝阳缓缓升起，光线足以看清人的脸庞。
　　元岩墩终于可以看清楚进攻后营是哪一只军队。
　　他没有底气阻拦面前这只军队，刘广雄五千精兵，前期损失了少部分，剩下大半在城内突袭，小半跟着刘广雄攻击城墙。
　　他带着一群虾兵蟹将，面对气势如虹的狼爪营，有些发虚。
　　刘良能骑着马慢慢从阵中走出，再一次发威，骑在马上大声吼道：“元岩墩，还不给老子让开。”
　　和林道明一样，元岩墩惊愕的问他： “刘良能，怎么是你？”
　　既然已经骗了林道明一次，再继续骗元岩墩也不失为妙计：“当然是我，鞑子在徽州府败了，我奉刘总兵之名，召集诸位反攻太平府。”
　　元岩墩是刘广雄心腹，平日肯定不会被刘良能雕虫小技诱骗，但是这次不一样，刘广雄攻城受阻，能不能拿下铜陵县还是未知数，倘若刘良佐真要求他归队，他抗命不归，往后该怎么活？
　　“赶紧去太平府集结，刘总兵在哪等你。”刘良能再一次对元岩墩吼道：“还不速速去太平府，刘广雄何在？”
　　元岩墩硬着头皮和刘良能说道：“刘大人正在攻打铜陵县，我等不如先攻下铜陵县，然后去往太平府可好？”
　　“那你先去太平府，我去和刘广雄说道说道。到了太平府，记住口号是归明，莫要说错了。”
　　刘良能又一次欺骗成功，元岩墩内心早就不想被鞑子像条狗一样督战，打下太平府后，其他军队入城烧杀掠夺，唯有他们被打发去追击残军。
　　全军上下有很多人，早就有回归大明怀抱念头，听说口号是归明，更是深信不疑，对刘良能所说言听计从。
　　他真的带着一千兵马从战场退出，往东向着太平府集结。
　　秦楚很满意刘良能表现，昨晚他和刘良能彻夜长谈，着重强调刘良能身份，利用刘广雄还不知刘良能反正的消息，打一个时间差，用计谋骗取敌人信任。
　　元岩墩带着兵马头也不回走了，刘广雄在城头上目瞪口呆，气急败坏指着向远方跑去的元岩墩大骂。“狗崽子，闹哪样啊？”
　　清军在城外最后一道防线不攻自破，秦楚带着狼爪营冲到城下。大量还没有登上城墙清军被狼爪营从背后袭击。
　　新兵没有战场经验，误以为守军援兵到了，被杀的溃散，成百上千新兵扔掉武器，任由营官砍杀都镇不住。
　　刘广雄在城墙上下又下不来，急得大吼大叫，忽然一只飞箭从天而降，稳准狠射刘广雄中右腿，痛的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倒了下去。
　　身边士兵赶紧将他扶起来，他狠狠心，想拔出箭头，刚一碰到箭头就痛的不能言语。
　　“别看着老子，赶紧给老子撤。”刘广雄知道败了。
　　林道明被击溃，元岩墩率部离去，让他失去外围防线，城内义军逐渐调整，越来越多义军在营官带领下围剿突入城内清军，人数上已不占优势，再打下去他的老本都要折在这里。
　　加上主力部队在城内鏖战损失殆尽，城墙上义军一时半会还解决不掉，城下新兵又被太平府残军一击即溃。
　　他知道败了，但他更怕死，没有任何犹豫，下令抛弃还在城内奋战李开提，部下架着他从城墙上爬下来，带着几百残兵仓皇离去。
　　城外还没有完全溃散新兵看见主帅逃跑，也跟着一哄而散，秦楚带着狼爪营不费吹灰之力攻占城墙。
　　李开提根本没有想到刘广雄竟然抛弃他，他还在倾尽全力和义军厮杀，突然一声锣鼓声响起，城墙上竖起来数面红色大旗。
　　为首旗帜为红色军旗，是大明官军军旗。很多明军出现在城墙上，用手中弓箭攻击清军，李开提大惊。
　　部下更是惊弓之鸟，像泄了气的皮球，被义军反扑，大量清兵被一波流带走生命。
　　还在城内大搞破坏的李宫麒见势不妙，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打开城门。
　　城内义军经过最初混乱后，已经完全重整旗鼓，利用本土作战优势，将在城内乱窜清兵逐一消灭。
　　他忙着带着数十人又偷偷摸摸从暗道中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破坏暗道，在几处转弯处把支撑木桩砍倒，最大程度破坏了暗道，出城后收集部分残兵投奔贵池县赵晃。
　　突入城内清军死伤殆尽，打到最后只剩下李开提和一百多部下被几千名守军围在城门下，突围无望，他把佩刀扔在地上投降，部下也都学他，纷纷扔掉了武器，向守军投降。
　　大局已定，可是吴应箕和朱盛浓很好奇，城墙上这只明军是从哪里来的？
　　自从黄得功战死后，南直隶已没有成建制明军出没，他俩走上城墙，看见一只彪军正在打扫战场。
　　为首一人气宇轩扬，正笑盈盈向他俩走来。吴应箕拱手问道：“敢问诸位是？”
　　“我乃太平府金侍郎下属秦楚，奉命前来支援池州府，还请诸位大人迎接侍郎入城。”
　　秦楚仍有些不适应明代官场客气话，好在吴应箕也是爽快之人。
　　“金声侍郎还活着，那太好了，朱将军。我们快去迎接侍郎。”对于金声还活着，吴应箕颇为激动，和朱盛浓带着兵马出城迎接金声。
　　此时城外一连串俘虏老老实实被赶入城，金鹰扛着大刀，在俘虏周围走来走去，谁敢逃跑就是一刀下去。
　　在他的震慑下，一千多俘虏都被赶到城墙上，等待秦楚进一步命令。
　　金声在众人拥护下和吴应箕相互作揖，两人的见面，标志太平府义军和池州府义军胜利会师。


第84章 血战池州府（二十二）
　　南直隶抗清局面迎来了又一次兴盛，吴应箕见过金声，客气将他迎接入城。
　　“吴贡生，大明国士，南直隶栋梁，有你在池州府，老夫心里踏实。”金声对吴应箕溢美之词，一旁朱盛浓也得到了金声赞美，三人彼此客客气气。
　　吴应箕对秦楚印象很深，秦楚的气质很好诠释了名将风采，所以不由得多问一句在城头上那骁将秦楚是谁？
　　“敢问侍郎，先前在城头那位将军是谁？”
　　“哦，你说的是我狼爪营千总秦楚吧？他年纪虽青，却有霍卫之才，是我军头等战将，今日能击败刘广雄，他当属头功。” 金声边走边介绍秦楚。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和吴应箕说道：“清军找到了一条从城外同样城内暗道，我们必须找到这条暗道，以免被清军杀回马枪。”
　　这时候吴应箕才明白清军是怎么入城，原来是有一条暗道。
　　他赶紧让人去城中四处寻找暗道，顺着清军尸体倒毙顺序，最终在城中永来客栈找到暗道。
　　朱盛浓带着部下进入暗道，前进了一百多步，再往前暗道被李宫麒毁坏，无奈之下只好安排士兵守住洞口，等日后再做安排。
　　朱由崧跟在金声身后，金声早已认出他就是当今天子，他不像马锡鲁莽，而是遵循秦楚建议。
　　清军在南直隶全境仍旧占据主动，为了保护朱由崧，暂时保密他的身份，等时机成熟再打出这面大旗。
　　所以他对吴应箕也采取保密措施，吴应箕进城后第一时间给金声安排住处，并且着手安排狼爪营驻地，忙的不可开交。
　　而秦楚此时正在城墙上，从俘虏中挑选士兵加入狼爪营。
　　他将俘虏分开，一百多老兵俘虏被单独聚拢在一起。
　　新兵全部由王献和聆听阳挑选。王献和聆听阳信心满满，是他们把俘虏从清军手中解救出来，俩人扯破喉咙在俘虏中招兵：“你们之中愿意加入我们的，每个月吃的管够，还有半两银子，有没有愿意加入的？”
　　五百多俘虏前些天还是跟着刘广雄混，今日被击败后做了义军俘虏，脑子都没有反应过来，任由王献苦口婆心劝说从军，仍旧是木讷的蹲在地上。
　　最后在军饷和王献半强迫下，有三百多新兵愿意加入狼爪营，其余人晚些时间就地释放，人口多了粮食应付不过来。
　　李开提和老兵蹲在一旁，马锡扛着斧头不怀好意看着他，李开提觉得马锡有些眼熟，偷偷看了几眼马锡，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马锡身边剩下一个亲兵武韩，另外一个亲兵赵齐全天候保护朱由崧，所以他提拔孟龙成为他的亲兵。
　　马锡也注意到了李开提偷偷打量他。“武韩，孟龙，你俩把那小子拎过来。”马锡指着李开提说道。
　　武韩和孟龙老鹰抓小鸡把李开提拖了过来。
　　武韩把刀架在李开提头上，只要马锡开口，便将他斩首。
　　“你在鞑子军中是什么职务？”马锡问道。
　　李开提赶紧回答马锡，他是刘广雄下属参将，不幸跟错人，还请大人给个机会，愿意重回大明怀抱。
　　马锡很耿直，从南京突围后，要不是有秦楚在，早就将军中俘虏杀干净，此时秦楚不在这里，正好有机会宰了这群卖主求荣叛徒。
　　“都砍了，把脑袋扔到城外去，看以后还有谁敢跟着鞑子？”
　　武韩和猛龙将李开提扯到城头，脑袋摁在城垛上，大刀对准李开提脖子，猛地剁下去。
　　大刀快要砍断脖子时，李开提吓得快尿裤子。
　　“提督，饶命啊。”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记起来马锡是谁，下意识喊了出来。
　　武韩愣住了，马锡猛回头，示意武韩将李开提拉到一边角落，他阴沉着脸看着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他大口喘气向马锡说道：“提督，我是应天府京营府军前卫营官，鞑子兵临城下，天子下落不明，我等被迫投降，后多铎重新编练新军，被分到了刘良佐军中，后又被尼堪划到刘广雄军，我也是被迫啊，还请提督饶命。”
　　李开提也是禁军，算得上是老部下，这下子马锡有些犹豫，从南京逃出来后，除了几个亲兵，以前的部下一个都没有带出来，感情上来讲，马锡确实有些舍不得。
　　可他眼里揉不得沙子，陷入两难的时候，李开提突然和他说道：“大人，还有部分兄弟和我一起被分配到刘良佐军中，只要大人重新出山，振臂一挥，兄弟们肯定会跟着大人一起杀回应天府。”
　　马锡闭上眼睛，微微思索，李开提说的很有诱惑。“有多少人在刘良佐军中？”
　　“回提督，有五六千人，只要提督一句话，我禁军将士重回朝廷，光复我大明河山。”李开提说的很激动，眼睛却偷偷往城下看，所有义军都已进入城内。
　　城外空无一人，城门口还有几匹马，只要能拿下马锡，挟持他而去，回到刘总兵军中，自然会获得丰厚嘉奖。
　　他偷偷瞄了瞄孟龙手中大刀，这个少年稍显稚嫩，他有把握出其不备夺下孟龙武器，快速挟持马锡。
　　马锡沉浸在召回旧部幻想中，武韩，孟龙也有些心动，对李开提有些放松，特别是武韩，也迫切想见到以前禁军战友。
　　看见三人有所松懈，李开提把握时机，就是现在，突然一拳打在孟龙太阳穴，当场将他打翻在地。
　　飞快夺过孟龙兵器，顺势一刀坎在武韩脸上，武韩脸上血流如注，惨叫声惊动了周围士兵，迅速向这里靠拢。
　　马锡在孟龙受到偷袭后，迅速反应过来，但是李开提速度更快，解决武韩后，大刀顶在马锡咽喉，马锡被顶的不得动弹。
　　“都站远点，谁上来老子就宰了他。”李开提兴奋，拿捏住马锡，他大手一挥，蹲在一旁几十个俘虏呼啦啦跑了过来，有些俘虏还捡起武器围在他的身边。
　　“马提督，你可是真糊涂啊，禁军早就没有了，只不过是空壳子，我说的你也当真，你做提督时，难道就不知道禁军是啥模样吗？吃空饷多了去，还真以为有那么多人？愿意和你一起给大明陪葬？”李开提挟持马锡走下城墙，一步步往城门靠近。
　　狼爪营士兵投鼠忌器，生怕伤害了马锡。马锡对着狼爪营士兵大吼：”给老子上啊，莫要让老子受辱，快杀啊！”
　　李开提大刀划在马锡胸膛，伤口不深却把狼爪中将士吓坏了。
　　秦楚正在城内安排新兵，王献突然跑了过来，说马锡被挟持，请他速去。
　　马锡竟然被挟持了？这还了得，秦楚二话不说带着亲兵飞快冲了过去。
　　他看见聆听阳也往这里赶来，屠夫也带着部下风风火火奔来。
　　有他王献和聆听阳俩在，秦楚心里安定不少，王献一直嚷嚷要和听领养比划箭术，这次终于有机会让二人一分高下。
　　等秦楚赶到后，马锡已被李开提挟持到城门口，在他的恐吓下，城门被迫打开，眼看就要破城而出。
　　秦楚大喝一声。
　　“逆贼，还不停下？”
　　声音震耳欲聋，李开提被震惊差点把刀子扔下，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威胁秦楚胆敢靠近一步，立马割开马锡的气管。
　　秦楚余光看见马锡和聆听阳手持弓箭已经就位。


第85章 血战池州府（二十三）
　　两人一左一右，手中弓箭瞄准李开提，只等秦楚一声令下，直取李开提狗命。
　　李开提把身子躲在马锡后面，马锡肩宽体壮，完整把李开提身体覆盖，王献找不到目标，急得箭头晃来晃去。
　　聆听阳却胸有成竹，他断定李开提会露出破绽，他聚精会神瞄准李开提方向，只要出了机会，一箭封喉。
　　“都给老子滚开。”李开提越来越紧张，看着义军慢慢逼近，他不想死去，更不想回到吃不饱，穿不暖的明军序列中，想起清军八旗兵的威猛，他就一阵哆嗦。
　　明军卫所制崩溃后，兴起募兵制，而他又是老旧卫所制出身底层将领，受够明军苦日子。
　　“老子不想给大明朝孝忠了，只要放过我，我李开提发誓，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他又一次被逼到了城门口，不久前在城门被俘虏，没过多久又被围在城门口，李开提的精神快要崩溃。
　　“李开提，是吧？放了他，我保证你不死，你的部下也不会死。”秦楚发觉李开提即将陷入暴走，先稳定他的情绪，以免做出不理智之举。
　　李开提通红着眼问道： “你是谁？”
　　秦楚腔正字圆告诉他。
　　“秦楚”
　　“啊？你就是鬼将秦楚？”李开提大骇，秦楚的威名早就传遍全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开提惧怕秦楚，但不会相信秦楚。
　　“给老子一匹快马，老子到了地方就会放了他。”他迫切想离开此地，提出的要求也越来越过分，但他又忽略了一点。
　　而秦楚等的就是这句话，救谭功轩时，也是利用敌人内部矛盾，这次一样可以使用。
　　“给你一匹快马，你这些部下呢？马只有一匹，你要抛弃你的部下吗？”秦楚冷梆梆的问李开提部下怎么办。
　　李开提部下顿时炸开了锅，有几个不怕死直接问他这是咋回事？更有一些人准备将他擒拿，以换取活命的机会。
　　部下有反水的迹象，李开提情急之下用刀子指着几个老兵说道：“莫要听信他的鬼话，啊！”
　　聆听阳找准了机会，快速射出一只箭镞，狠狠地钉在李开提握刀的右手，直接射穿小臂。
　　李开提手中刀掉了下来之际，马锡动手了。他在太平府时和秦楚学了几招格斗术，正好派上了用场。
　　李开提被射中后，他一个背肩摔，重重把李开提摔在地上，周围清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狼爪营士兵围在中间往死里杀。
　　不多时，李开提和试图逃跑清军尽数被杀，还有几十个老兵并没有加入他们，老老实实蹲在一旁反而逃过一劫，被王献强迫加入狼爪营。
　　马锡被解救后，恨透了李开提，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所有参与暴动清军尸体全部被焚毁。
　　他看了看武韩伤势，虽然满脸鲜血看的挺吓人，却不致命，只是被砍破相，武韩和孟龙二人跪在地上，等待马锡处置。
　　看着武韩和孟龙可怜样子，他于心不忍，让武韩回营包扎伤口，扣除一个月军饷，孟龙扣除三个月军饷。
　　解决暴乱后，秦楚回头看了看城内义军，若有所思，他迅速将马锡，王献，聆听阳，屠夫和渔夫都聚过来。
　　“城内义军人数有几千，你们莫要被他们吞了，这些天赶紧消化新兵，是时候扩充狼爪营，等各营人数到了，我给你们升官。”
　　众把总领命而去，秦楚随后也被吴应箕派人迎接去府。
　　今日大获全胜，吴应箕又和金声会师，心情顺畅，但他也是小心谨慎之人，大胜之余不忘下令再一次巩固城防。
　　又吩咐后厨，今晚设宴邀请金声等太平府义军首领。
　　此时金声在吴应箕府邸内和朱盛浓阔谈，朱盛浓是皇家宗室，但隔了数百年，血脉早已经疏远，金声对他仍旧以礼相待。
　　看着朱盛浓，他就想起了朱由崧，虽然没有挑明朱由崧身份，却对金鹰命令，从今以后要全力暗中保护宁老爷。
　　金鹰以为宁老爷是秦楚家亲戚，当即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吴应箕安排好其他事情后，忙着赶过来和金声攀谈。“金侍郎，您能数万清军包围杀出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金声顿时又想起范云龙和江天一等牺牲义军将士，颇有感慨和二人说道：“是啊，只可惜范总兵和其他诸多将领都殉国，实属可惜。”
　　“金侍郎莫要伤感，今日我军大获全胜，能守住铜陵，都是大人您的功劳，若不是大人及时来救，恐怕此时我和朱将军的脑袋，成了清兵请功战利品。”
　　“吴帅客气了，今日击败清军，万万不可松懈，我军在太平府，就是吃了清军回马枪的亏，一夜之间清军横扫我军在太平府下属州县军队，几万大军也被清军围困在当涂县，要不我众位将士冒死杀出，我这一把老骨头，恐怕也是化成一堆黄土。”
　　三人交谈甚欢，交流了义军作战方式能很多东西，秦楚也和邱意浓，关培传在义军将领陪同下参观义军军营。
　　在秦楚强烈要求下，狼爪营驻地就安排在暗道出口的客栈，这里已被工兵营改造成简单军营。
　　路过义军看着工兵营，指指点点这只军队的不同寻常，工兵营士兵见惯不惯，懒得搭理，在渔夫带领下卖力完成军营的布置。
　　吴阿南被刘广雄打伤，躺下军营里接受郎中治疗，胸膛被骨朵击中，伤了肋骨，被迫躺在床上静养。
　　听着部下和他说起太平府援军的事情，说起李开提在城门口暴动，挟持一个把总准备夺门而逃却，因为口误被太平府狼爪营主将抓住机会，一举歼灭。
　　“狼爪营主将是谁？”吴阿南忍痛问道。
　　部下万晴天告诉他，是一个叫秦楚的人，外号鬼将，也不晓得是不是吹牛，不过气场很好，出场就把李开提吓懵。
　　万晴天也是个不要命的主，天不怕地不怕，却对秦楚有些佩服，吴阿南不禁也对秦楚有些好奇。
　　等伤势好些，会一会这个秦楚，有没有那么神奇？
　　城中开怀庆祝，城外刘广雄却带着残兵败将落荒而逃，他大腿中箭行动不便，被士兵放在担架上抬着走。
　　他躺在担架上闭上眼睛思索应该去哪里？身边只有五六十人，其他人在逃跑过程用纷纷弃他而去，这么点人肯定不能回头找尼堪，况且去太平府路途遥远，也没有足够军粮支撑。
　　要不要去找贵池县赵晃？他躺在担架上，部下抬着他在山路摇摇晃晃，他破口大骂，“稳点，你们要弄死我啊？”
　　他骂的正欢，突然一阵铳响响起，又在前头士兵被打的血花四溅。
　　遭到突袭后，还活着的士兵扔下担架往后面跑，他摔倒在地，抽出武器准备和敌人殊死一搏。
　　没有想到从两侧走出来一队甲兵，为首一人竟然是白里翁。
　　赵广雄被钢刀架在脖子上，惊愕的问道：“白里翁，怎么是你？”
　　白里翁扇子一摇，向苏熊命令：“怎么不会是我，来人啊，将他拿下。”
　　几个士兵走上去把赵广雄五花大绑，拖到车子上。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贝勒爷任命的总兵，还不放开我，贝勒爷要是知道了，你们不得好死。”
　　赵广雄害怕了，看见苏熊不怀好意抽出了大刀。“别杀我，我告诉你，还有一只。。。”
　　白里翁斜着眼看他，轻蔑地说道：“和刘总兵斗，你也要掂量掂量，一个家奴而已，还真以为是人中龙凤？”
　　话音刚落，右手一抖，啪—扇子收起，苏熊手起刀落，赵广雄被当即斩首，白里翁拎起赵广雄刚刚剃发不久的辫子，一个猛甩，将他的人头甩出一条直线，飞出老远。
　　白里翁阴狠手辣，让苏熊毛骨悚然，这哪是人？比鬼还要恶毒几分。
　　“没用的废物，一万多人还被打败，留着也是无用。”
　　原来清军在贵池县统帅赵晃，在几天前也派出了一路偏师，由苏熊带领，伺机偷袭铜陵县，苏熊哪有这本事，最后还是白里翁亲自带队。
　　刚赶到铜陵县，刘广雄已败下阵来，想支援也来不及，白里翁当即决定斩杀刘广雄，为赵晃在池州府立稳脚跟扫清障碍。
　　至于铜陵县义军，等那一只五万人绿营一到，不信灭不掉这群反贼？
　　随后他带着军队，再一次对铜陵县和附近青阳县清扫，将百姓驱赶到贵池县，不给义军留下人口。


第86章 血战池州府（二十四）
　　秦楚还不知道刘广雄被黑吃黑，为了守护来之不易的基地，他刹费苦心，在城中转了一圈后。
　　立即下令狼爪营将士停止停歇，甚至工兵营将士都被他发动去城外将清军俘虏带回来。
　　他发现城内外清军尸体和俘虏加起来不过五六千人，还有近一万多清军溃逃，任由这些溃兵自行离去，免费给清军输送兵员。
　　狼爪营全副武装出城出城，金鹰小声向金声汇报此事，金声没有任何表示，秦楚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狼爪营在城外兜了一圈，又带回来测两千多俘虏，绝大部俘虏分都是清军强迫拉开的壮丁，加上城内俘虏，狼爪营一共俘虏三千多人。
　　秦楚不放过城外清军遗留任何物资，工兵营在清军大营翻捡可以继续使用物资，在清军被焚毁的粮仓中抢救回来一批军粮，有五千多斤大米和小麦，都被工兵营抬了回来。
　　还有数不尽的刀枪剑棍和少量火器也被带回城。
　　缴获的物资运送回城，城门口守军没有阻拦狼爪营，他们很客气迎接秦楚再一次入城，并且想主动帮助秦楚运送物资和俘虏。
　　秦楚谢绝守军好意，让他们帮忙，恐怕有一半物资和俘虏都会消失，被拒绝后守军有些不好意思，他们缺乏出城追击清军勇气，只能是眼睁睁看着狼爪营闷声发大财。
　　进城后秦楚和几个把总说道：“这些俘虏以后都要为我军所用，你们先回去修整，我去和侍郎大人商议扩军。”
　　几个把总兴高采烈的回去修整，秦楚也需要做一些修整，不料朱由崧却跑了过来。
　　“秦楚，你能给我安排点事做吗？看着你们忙来忙去，朕。。我于心不忍。”朱由崧厚着脸皮求秦楚给他安排一官半职，好在李尹面前展现帝王风采。
　　“等我扩充狼爪营后，给你安排个差事，你肯定喜欢。”秦楚客客气气将朱由崧送回了房间，和赵齐轻声说道：“照顾好圣上，莫要让吴应箕的人发现。”
　　赵齐轻轻的点头，便追上朱由崧步伐迅速离去。
　　送走了朱由崧，秦楚来到了吴应箕给他安排的住处，是一个有三进门的豪宅。
　　左昌伤势好多了，就是失血过多，脸色还有些苍白，他带着亲兵去城中被废弃庭院中寻找可以使用的东西，搬回来忙着给秦楚布置家具。
　　“你不好好养伤，乱动什么？”秦楚瞪了左昌一眼，左昌低下头心里，被骂的不敢说话，心里头却暖洋洋的。
　　“都停下来，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我猜我们不会在这里呆太久。”
　　左昌舔了舔嘴唇，有些不理解秦楚的意思。“大人，好不容易打败了鞑子，有了一块容身之地，咋还不要呢？”
　　秦楚有些爱惜摸了摸他的脑袋。“这里太小了，容不下我们这么多人，也没有足够百姓来支持，所以我们要去另外一个地方，和这里形成掎角之势，让清军顾此失彼。”
　　左昌问道： “去哪啊？”
　　秦楚没有回答他，这还要和金声商定后，才可以拿定主意。在房间稍微休息片刻后，被朱盛浓邀请加入庆功宴。
　　秦楚本想不参加宴会，但盛情难却，大胜之日也不好意思拒绝邀请，便和黄颖便装出席宴会。
　　当天夜里，铜陵县守军和狼爪营全体将士陷入狂欢，众人喝的一塌糊涂，但是秦楚头脑清醒，他暗中命令聆听阳部驻守城门，以免被清军偷袭。
　　深夜，金声有些微醉，他不想喝酒，但是吴应箕和朱盛浓连翻劝饮，放不下面子还是喝了些酒。
　　让秦楚惊讶的是黄颖竟然会喝酒，要不是顾及小女儿矜持，她能喝翻一片，看着她和他人喝的不亦乐乎，秦楚似乎有些不开心，或许这就是醋意大发。
　　黄颖偷偷看见秦楚不悦，猜想到秦楚有些吃醋，转了一圈后便推说身体不适，和秦楚告别后回到房间休息。
　　这次宴会除了少部分将领负责城防，所有把总以上将官都参加了宴会，除了秦楚和吴阿南等少数将领克制饮酒，其他人都不同程度喝多了。
　　特别是酒桶王献，酒量又不好，又喜欢喝，一个人和义军五个把总拼酒，喝的天昏地暗，最后醉的钻到桌子底下呼呼大睡。
　　醉酒之人容易窒息而亡，秦楚赶紧让人将王献抬回去，安排士兵全程守护，直到他酒醒。
　　宴会觥筹交错，直到半夜三更宴会结束，众人才散去。
　　金声也从吴应箕家中出来，金鹰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和金鹰一起等待的还有秦楚。
　　秦楚在等待同时，脑海里开始对狼爪营行进改组计划，这一次同刘广雄作战，他体会到精兵好处，也领略到兵力不足的缺点。
　　还有狼爪营安排驻地在城市最中央永来客栈，秦楚听说暗道被堵住出口，赶紧命士兵守住暗道，这是一条可以保命的通道，就此放弃太过可惜。
　　微风吹过脸庞，金声立刻变得清晰，看到秦楚正双目有神等待他，有些后悔今晚放纵，秦楚却主动走上来。
　　“侍郎大人，今晚宴会可还好？”
　　“应箕太过热情，老夫盛情难却，微微小酌几杯，秦楚你放心，老夫脑袋瓜清醒着。”金声同样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反而一直劝说吴应箕和朱盛浓要少饮酒。
　　秦楚有些低沉的和说道：“大人，经此一役，属下认为是时候扩充狼爪营。”
　　金声迈着缓慢步伐和秦楚说道： “哦？说来听听，怎会突然想扩充兵马呢？”
　　“现如今我军和吴应箕会师，在池州府形势一片大好，击败刘广雄后，属下发觉清军大部分将士也是附近拉开壮丁。
　　属下认为，不能任由清军消化吸收我大明子民，清军每拉一个壮丁，我军就会少一个合格将士，我建议立即扩充狼爪营，将附近愿意加入我军有志之士吸纳入伍，不愿意从军百姓，也要让他们生活在我军控制范围，莫要让清军占了土地，还抢了人口。”
　　金声频频点头，在宴会上吴应箕告诉他军粮充足，为了防止清军围城，他在城中囤积了数十万干粮，足够供大军数月之久。
　　“嗯，你说了我想说的，不如这样，先从狼爪营开始扩充，你任总兵怎么样？”
　　冷不丁被任命为总兵，秦楚不禁有些准备不足： “啊？大人，我是总兵，这不太妥吧？”
　　“这有什么不妥，你自行招兵买马，老夫一概不过问。军粮我也会同吴应箕讨要些过来，你放心扩充就是了，对了，还有件事情你要答应老夫。”
　　“大人请讲，属下洗耳恭听。”
　　“把黄姑娘带上，莫要让她打打杀杀了，姑娘家是时候该找个婆家。。”
　　“啊！”
　　“怎么，不可以？”
　　“可以可以。”秦楚抹了把汗，虽然和黄颖情投意合，被金声这么一撮合反倒有些唐突。
　　金声捋了捋胡子，有些得意的说道：“那就这么定了，莫要欺负小姑娘。”他说完之后，和金鹰扔下秦楚离去，留下秦楚一脸问号。


第87章 狼营（一）
　　金声既然同意秦楚扩充计划，他作为兵部侍郎，有权利任命南直隶所有明军军官。
　　当晚就写好任职文书，提拔秦楚，邱意浓，关培传为总兵。
　　同时也提前和吴应箕，朱盛浓通气。两人对此双手支持，并且赞助十万斤军粮作为支持。
　　第二天金鹰便把任命送达，并且公告全军，秦楚为统管狼爪营扩充后狼营总兵，狼营人员配备一切皆由秦楚负责。
　　同时也提拔关培传，邱意浓为总兵，明军军事崩溃后，总兵也变得不值钱了。
　　金声也想开，在池州府拉起一支队伍，规模可能比不过太平义军，但是绝对不能少。
　　秦楚拿到金声任命状后，坐在营帐中冥思苦想，狼爪营扩充后变成狼营，将会是一只规模庞大的军队，想带好这支军队，需要超高能力以及莫大勇气。
　　他长出一口气，默默给自己打气。带好狼营，让狼营成为力挽狂澜的绝对主力。
　　他让侍卫队长史纲去通知各把总来他房间，其中格外交代把刘良能也叫过来，刘良能在昨天战斗中，取得了狼爪营全体将士信任，值得共同搭建狼营，不料屠夫却主动找上门来。
　　屠夫有些不好意思的在门外等待，秦楚让史纲通知其他人后，忙的让屠夫进来。
　　“屠夫，你一大老爷们，今天咋有些不对劲呢？”
　　屠夫有些不好意思和他说道：“大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成全。”
　　对于下属提出来的要求，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秦楚都会满足，他让屠夫有话赶紧说，大老爷们哪能像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
　　“我。。我想回家。”屠夫突然说道，他找到了在铜陵县相好的哪位。
　　相好的丈夫死于战火，留下三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屠夫的种，另外两个不是屠夫的种。
　　虽然屠夫是秦楚的下属，但是秦楚三观很正，屠夫给别人戴绿帽的行为，是要受到道德谴责，他没好脸色看着屠夫：“你是什么时候和她好上的？”
　　屠夫像是陷入了回忆：“我和她青梅竹马，只是我家家境贫寒，瞧不上罢了，她迫于父母之命，违心嫁给他人，我却只能继续干着杀猪的营生，在崇祯十四年，当地大户请吃客，邀请附近州县杀猪匠户过来帮忙，我也被邀请过来帮忙，恰巧碰到她，大人你也知道，这就是缘分。”
　　秦楚怒火丛生，绿了别人还生了娃娃。他破口大骂：“缘分个头？我看你就是一孬种，给别人带了绿帽子，还说的百般煽情。”
　　屠夫被骂的不敢抬头，门外亲兵以为房内出现了变故，拔刀冲了进来，秦楚挥挥手，说是没事，在外面候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随后他继续问屠夫关于这个女子现在的处境。
　　屠夫赶紧回答他：“大人，小娥太苦了，丈夫也加入了吴应箕义军，攻打贵池县被人用刀子把上半身都砍掉，她一人带着三个孩子，孤儿寡母受尽了欺辱，这一次要不是我，估计她早就被卖到了妓院。”屠夫说的动情处竟然有眼泪滑下来。
　　秦楚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我不管你怎么说？你通奸有妇之夫，你可知罪？”
　　“小人愿意接受处罚，只要能他们母子平安，我就是死，也值了。”屠夫跪在秦楚面前，央求秦楚照顾好那孤儿寡母。
　　秦楚断然不会杀屠夫，乱世之中比屠夫险恶万倍歹徒多了去，但是秦楚断然不会留屠夫在军中。
　　“谁说要杀你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狼爪营把总，也不是我的属下，把身上铠甲褪下后，赶紧给我滚。”
　　秦楚还是心善，他也为了屠夫以后生活考虑：“去史纲那领五百两银子，拿去安家，往后的日子里好好照顾那孤儿寡母，还有那两个不是你的亲生骨肉的孩子，也要当做亲生一并照顾，倘若被我知晓，你一碗水端不平，莫要怪我不通人情。”秦楚担心屠夫会虐待相好前夫的两个孩子，故意放出狠话吓唬屠夫。
　　屠夫赶紧给秦楚种种了磕几个响头，额头都磕出血还在继续磕。
　　“够了，赶紧滚，我会和其他人解释。”
　　屠夫真的千恩万谢的滚了出去。
　　他走后，秦楚像是陷入了无限的疲劳中，屠夫是个英雄，杀敌从不手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同袍，也放弃为大明江山去奋斗。
　　不过人各有志，秦楚很快也就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去意已决，强留下来也只是一具躯壳。
　　史纲很快就回来，他是秦楚从老狼爪营老兵中挑选出来，拳脚功夫非常好，和金鹰单挑也不落下风，要不是金鹰是侍郎的侍卫长，他故意放水落败，否则凭借实力，稳稳力压金鹰一头。
　　“大人，都通知到位了。”
　　秦楚点点头和他说道：“好，你去领五百两银子，交给屠夫，以后军中再无此人。”
　　史纲有些吃惊，但没有多嘴，默不作声去库房领银子交给屠夫。
　　过了一会，马锡等人摇摇晃晃走了进来，王献嗜酒，酒量却是个渣渣，醉得一塌糊涂，睡了一宿还没有完全醒来，多亏聆听阳扶着他，否则就要当场趴下继续迷糊。
　　秦楚和他们说起扩军，侍郎大人已同意扩充狼爪营，他为第一任总兵，下属七营。
　　因为士兵数量不够多，暂时不设置副总兵和参将，游击等职务，降低垂直管理弧，保证执行力到位。故只设置七营千总。等到狼营规模扩大后，在完善各级军官配备。
　　秦楚这个决定，得到众把总举双手支持，狼营以狼为图腾，军旗为一头黑色狼头，各营也以狼身上部位为名称。
　　几人闷在屋子里，经过一个上午商量后，终于定下来各营兵力和指责，秦楚宣布狼营高层名单，具体为：
　　狼头营，兵一千，千总马锡，狼营主力军。
　　狼牙营，兵八百，千总王献，狼营先锋营。
　　狼爪营，兵六百，千总聆听阳，狼营弓箭军
　　狼毛营，兵四百，千总刘良能，狼营散营。
　　狼尾营，兵四百，千总渔夫，狼营工兵营，负责全军工事的修建。
　　狼眼营，兵两百，副千总左昌，狼营侦查部队，负责全军战场信息收集，因为左昌年纪小，只给了副千总，狼眼营士兵大多是以灵敏士兵为主，前期工作是负责打探消息，暂时不作为战斗部队，在以后训练中逐渐加入刺杀，抓俘，投毒等特种训练。
　　狼喉营，兵六百，千总秦楚兼任，狼营最后防线，同时担任秦楚侍卫职能。
　　狼营全营四千人，因为火炮缺失，没有单独设置炮队，等以后有条件在扩充炮队，严威阳等炮手被安排在聆听阳的浪爪营中。
　　安排好后，渔夫突然问道：“屠夫呢？咋没有他的位置？”
　　聆听阳也补充到：“狼营还少了点啥？谁负责钱粮和户房啊？”
　　秦楚整天担心粮草不够，却把这个重要问题给忘了，明军之前是各卫所负责后勤，相对于历朝历代，这种做法其实是倒退行为。
　　秦楚咬着嘴唇，和马锡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让朱由崧担任钱粮官。但是各营仍旧负责本营的日常伙食，军饷到了由朱由崧负责月底足额发放。
　　随后秦楚和众人说起屠夫，淡淡的说了一句：“屠夫回归家庭，这里有他的家，强扭的瓜不甜，由他去了。”
　　屠夫都没有来得及和众人告别，就悄无声息离去，秦楚长叹一声，突然猛的一拍桌子：“仅此一次，以后谁要是突然不想干了，走好不送，战场上做了逃兵，杀无赦！”
　　王献终于彻底醒酒，他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说道：“上哪找真么多兵啊？”
　　“从俘虏中挑人，几千俘虏还不够吗？但是有一点，不愿意当兵的送到狼尾营，让他们干最重的活，直到愿意当兵为止。”秦楚冷哼一声，国难当头，怎能一味退让。
　　当天下午，他带着六个千总去俘虏中选兵，老狼爪营战士被平均分配到各营中，经过一个下午精挑细选。各营终于搭建起框架，但是都不满员，其中狼头营一千兵额最后只有四百来人，其他各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唯独狼喉营作为全军中坚力量，满员编制。
　　全营架起来也就两千左右，大部分俘虏宁愿干重活也不愿意当兵吃皇粮，秦楚也毫无办法，只能是以后慢慢扩充各营兵力。
　　接下来几天时间，各营千总各自熟悉营兵，合理设置千总以下军官，秦楚和六个千总连续几天都在搭建狼营框架，忙的吃饭功夫都没有，朱由崧倒是领了个虚职，白天带着赵齐到吴应箕库房中领军粮，晚上是想着法子逗李尹开心。


第88章 狼营（二）
　　而作为池州府义军领袖，吴应箕和朱盛浓深明大义，不争权夺利，一切以抗清为目的。两人决议决定尊金声为义军总领袖，都是抵抗清军的队伍，不应该区分彼此，各军越壮大越好。
　　他俩倾尽全力，从军粮等各方面都无条件支持金声。使得金声大为感动，池州府抗清形势一天比一天好。
　　秦楚在搭大概建狼营的基础上，建议金声派出一只军队驻守附近青阳县，和铜陵县互为犄角，防止清军来攻。
　　金声深以为然，和吴应箕，朱盛浓商定后，决定增派一只军队驻守青阳县，还调遣一只军队驻守石埭县。
　　三座县城从南到北一字排开，互为犄角，清军来攻，另外两座县城随时支援，但是安排谁去青阳，谁去石埭县却起了争论。
　　朱盛浓想亲自驻守青阳，这次刘广雄兴兵来攻，他见识到困守孤城，是非常错误的军事决定。
　　当金声提出要分兵把守青阳和石埭县，他不等吴应箕提出意见，就答应下来，执意要去青阳县。
　　吴应箕也看到现有军事布署出现偏差，金声提出来分兵驻守，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他补充说道：“金侍郎有所不知，青阳县，石埭县也残破不堪，附近百姓大多流离失所，这两座县城不仅仅是空城，更是死城，想重新筑城尚需时日。”
　　金声皱着眉头，表示理解。和吴应箕说道：“既然如此，我三人分开驻守，倘若清军来攻，及时增援，我领军去石埭县，盛浓去青阳，这里就有劳应箕了。”
　　吴应箕哪会让金声去残破石埭县，他强烈要求金声和他一起驻守铜陵县，再安排其他得力干将去石埭县。 “侍郎是我大军主帅，怎能去石埭县呢？这里还需要大人坐镇，大人麾下战将秦楚，是一个将才，可以试试看。”
　　金声正想办法开口让秦楚去青阳或者石埭，吴应箕却主动提起让秦楚前去，他便同意这个安排。
　　秦楚正眉头紧锁，看着新扩充的狼营，怎么看怎么别扭，从俘虏中招兵两千，有一百多前明军，这些人还像个样，剩下的人，既不中看也不中用。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懒懒散散在军营里游荡。
　　这么一群人肯定不行，不要说野战，哪怕是守城也是一触即溃。军中银子也不多，大把撒银收买军心无做不到，秦楚有些浮躁，想迫切带出一只精锐。
　　他有很多天才计划想实施，想了想却又无从谈起，效仿后世现代军队组成方式，首先生产力跟不上，土地出产不了大量农作物，没有物质基础支撑，强行将现代化军队组织方式硬套到这只军队，带出来军队成为四不像。
　　聆听阳看出来秦楚有些浮躁，他向秦楚建议从练兵开始，让王献担任狼营刀枪剑棍教头，教会新兵使用武器，他担任弓箭火铳教头，争取外短时间内形成基础战力。
　　秦楚摇了摇头，和他说道：“你这个想法不错，但是我们没有充足时间，刘广熊兵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清军耳中。他们不会放任后方被我军占领，最迟一个月，清兵会再一次围攻，你在这半个月内能带出来狼营吗？”
　　聆听阳不做声响，半个月能让狼营新兵完成最基本训练都算是超额完成任务。
　　“你记住，新兵只能是在征战中变成老兵，特别是乱世中，没有哪个人会好心好意给你时间练兵，只能是一边打，一边练。”秦楚正摇头叹气的时候，金鹰跑过来和他说道。
　　“秦总兵，侍郎大人有请。”
　　“好，我这就去。”秦楚让聆听阳先练着，他和金鹰去金声府中。
　　金声府邸是城中一间普通民宅，吴应箕给他安排豪宅被他婉拒，只是随便选了一间普通民宅。
　　和他一起等待秦楚的，还有邱意浓和关培传，等秦楚推门而进后，金声立即和他说起分兵驻守事宜。
　　金声话不多，却把意思说的很明白：“我留在这里，你们去石埭县。”
　　秦楚早就想出去，可他想去的是青阳县，冷不丁听说去石埭县。赶紧和关培传，邱意浓在地图上找到石埭县位置。
　　石埭县在池州府最南边，距离青阳和铜陵有些距离，他沉思一会说道：“侍郎大人，倘若我等去石埭县，和铜陵县中间被青阳县阻隔，清军只要重兵攻下青阳，我军首尾不能相连，末将也不能随时支援大人，这样分兵胃口太大，反而是兵家大忌。”
　　秦楚说的有理有据，关培传默默赞同秦楚的看法，邱意浓却支持金声的意见。
　　“照我说，分出去最好，狡兔三窟，清军在池州府也就剩下贵池县赵晃一军，我们占了三座县城，正好把赵晃和太平府清军隔开。”
　　邱意浓说这番话显然和刘广熊一样，过高估计军队实力，倘若是二十年前边军占领铜陵，青阳，石埭三县，清军就算兴兵来攻，也不足为虑。
　　可现在狼营是个什么情况，秦楚还不清楚，清军炮队一到，围着城用红衣大炮一座一座轰，一天拿下一座城池没有任何问题。
　　清军攻击铜陵县，他远在石埭，没有时间支援金声。
　　金声看了看他的表情，深吸了口气说道：“秦楚，去吧，去石埭县，把队伍带过去，这里你放心，只要有你们在，老夫心里就稳当。”
　　金声想的是倘若清军真的来攻，首要攻打目标一定是他所在的铜陵县，他不想让秦楚陪他一起送死。
　　“你们狼营都去石埭县，记住把宁老爷和黄颖也去，有金鹰在我这里，你们放心去吧。”
　　见金声坚持己见，秦楚和关培传不再言语，反倒是邱意浓，曾经被秦楚一个过肩摔，弄得很没有面子，又不想跟着金声被清军当做靶子打，在秦楚离开后，他强烈要求去青阳县。
　　他向金声建议，青阳县也要有太平府的人，金声怎会不知他不愿意呆在铜陵县，于是也就安排他去青阳县。
　　当天晚上，秦楚领着狼喉营作为先头部队，直奔石埭县，大部队等他回信后再出发。
　　朱盛浓在他出发前告诉他行军路线，沿着官道直接往南走，路过青阳县下一站就是石埭县，全城三百多二十里路。
　　狼喉营五百士兵轻装前进，而狼眼营在官道两侧小路中丈量地形，寻找可以节省旅途的小路，山路等。
　　每天行军速度只有三十公里，也就是六十里路，这还算是快的。
　　只携带了半个月干粮，好在沿途有大量小溪小河，解决了饮水问题。
　　走了六天六夜，狼喉营终于走到石埭县，没有一人掉队。
　　到了石埭县后，秦楚才发现主城只剩下一半，城内消无声息，为了以防万一，他带着狼喉营悄悄摸了进入。
　　城内空无一人，没有流民，也没有强盗，甚至乞丐都没有一个。
　　秦楚仍然不敢大意，进入剩下的半座城后，仍然是没有活人，整座城市安静有些可怕，秦楚拔出鬼头刀，士兵们也有样学样，亮出了武器，防止被偷袭。
　　整个县城走了一圈，愣是没有看到一个活人，秦楚在残破城墙上往远处观望，石埭县和铜陵县一样，四周都是平地，这里老百姓或许早就跑了。
　　狼喉营完成对全县城占领后，秦楚安排警戒，等待左昌狼眼营到来。狼眼营由于走的是山路，比狼喉营慢了两天时间。
　　到了第二天晚上，狼眼营才从附近山沟沟里钻出来，到了县城完成交接后，左昌急急忙忙和秦楚汇报他一路所见所闻。
　　“什么？你说山中还有其他人？”
　　左昌有些紧张，狼眼营快要到石埭县附近时，在山中被人跟踪，他跟机灵。
　　对方没有露出攻击，他也当做不知道，专心致志找到几条通往石埭县的山路和小路，等到了石埭县后，第一时间告诉秦楚一个消息。
　　秦楚很警觉，当即下令狼喉营士兵放弃修整，吹灭火把，全军戒备，弓箭手和三眼铳在前，防止被敌人偷袭。
　　狼喉营士兵忙活了一天，部分新兵纷纷抱怨，却被老狼爪营士兵一顿呵斥，一个个都不情愿拿出武器，躲在黑暗中做好防御。
　　上半夜，城外没有任何异动，秦楚都有些觉得大题小做，正准备再过半小时，没有其他情况，就着手安排狼喉营和狼眼营分批休息。
　　他轻轻闷了一个哈欠，突然城外发出了一阵阵轻微声音，像是有动物从草丛中钻出来，情况突变，所有人都打足精神，准备消灭来犯之敌。


第89章 狼营（三）
　　城外的空地上，逐渐集结大量不明武装人员。为首一人是石埭县主簿黄邵山，他瞪着牛眼看着石埭县。
　　这里曾经是他的家乡，吴应箕起兵后北上攻打清军，这里被随后赶到的清军销毁，百姓死伤无数，他带人仅剩数百残兵逃亡山中，为了活下去，干脆变兵为匪。
　　在山中和其他流寇势力争夺山头，死伤不少人，白天在山林中发现一只军队在丈量土地，又发现另外一只军队进驻石埭县城。他误以为这是投降清军的明朝叛军。
　　尔后这两只军队合二为一都进驻了县城，这是一口肥肉，他放弃和附近三只流寇争夺山头，邀请他们攻打县城，消灭占据县城这只“清军”。
　　于是和其他三只流寇首领形成协议，一起消灭城中敌人，划分物资。
　　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这时是人体最缺乏睡眠时间。
　　他把握住时机，带着人摸上去，这只由流寇组成队伍，战斗力弱成渣。但是利益熏心，竟然敢偷袭狼喉营。
　　秦楚看着敌人悄无声息杀进城中，一场恶战不可避免，刚进驻石埭县，就碰到不明武装人员，他不由得有些气恼。
　　等敌人进入伏击圈后，一声令下，狼喉营老兵先是射出飞箭和发射三眼铳，冲在最前面的数十人被打死打伤。
　　铳声惊的黄邵山浑身起冷汗，从铳声中得出占据县城这只军队绝非善茬。
　　他照顾下属冲上去灭了这群“清军，但是其他流纷纷后退，都不想当出头鸟。
　　射击结束后，秦楚提刀从黑暗中冲出来。一人一刀，冲锋在前，将面前之敌杀的不停往后退。
　　狼喉营老兵带着新兵，嗷嗷叫着冲了上来，这是狼喉营成军第一次战斗，想给总兵大人一个好印象，人人都鼓足了劲，一个个像条饿狼一样疯狂撕咬敌人。
　　流寇打家劫舍还凑合，面对狼喉营撕咬，死伤无数，秦楚杀的兴起，招招致命，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挡秦楚三刀进攻，一刀砍下去就能带走一个流寇性命。
　　狼喉营新兵在老兵带领下，一个个激发起骨子里血性，黄邵山组织了数次进攻，都被狼喉营不费吹灰之力打崩。
　　狼眼营没有参加战斗，在秦楚交代下，负责抓俘虏，果不其然，一千多流寇被杀的屎尿齐出，死伤不计其数。
　　其他三只流寇首领见打不过，带着小喽喽第一时间逃跑，由于人数众多，狼眼营拦不住，只好任由他们离去。
　　剩下黄邵山和部属，被狼喉营和狼眼营团团围住，他不敢相信，一千多人咋会败的这么快，他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给老子一个痛快。”黄邵山也算条汉子，把刀子一扔，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往地上一跪。
　　秦楚最见不得人这副模样最见不得，走上去一刀下去，鬼头刀刀刃从黄邵山鼻尖划过，吓得黄邵山当场尿裤子，一阵腥臊味传来，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都绑了。”秦楚不会滥杀无辜，这群人敢打狼喉营的主意，算是有些胆量。
　　天亮后，狼眼营一共收集到了一百多流寇尸体，俘虏了两百多人。
　　昨晚战斗对新兵们的信心，有了很大提升，不论是狼喉营还是狼眼营都得到实战锤炼，狼喉营损失不过五六十人。
　　而狼眼营在堵住流寇逃窜过程中反而被杀了数十人，战斗力之弱。
　　气的左昌够呛，他暗下决心，等王献到后，一定要让狼眼营士兵跟着他学习武艺。
　　两百多俘虏没有闲着，黄邵山和几个小头目被单独搁一起，其他俘虏全被打发到砍伐树木，县城周围五公里就是山区，砍伐树木用来搭建营房，秦楚受够了住帐篷，相比木头制作的营地，帐篷更容易被火点燃。
　　在石埭县尚未被毁坏的半座城中，秦楚暂时把指挥部设置在这里，他看着跪在面前黄邵山问道：“你叫啥名字，为什么敢偷袭我军？”
　　黄邵山这时才看到秦楚身上的纸甲，只有大明官军才会穿戴，鞑子一半都是棉甲，他也是大明官员，猜想莫非这只军队也是明军，是自己人？
　　可是这说不过去啊，南直隶哪里还有朝廷大军，靖国公战死后，弘光帝下落不明，南直隶早就处于清军铁骑之下，怎还会有成建制明军呢？
　　面前些人真的是朝廷大军，那昨晚了真的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他不免有些懊恼，但心里对秦楚等人也没有那么抵触。
　　“我是这县城主簿，县城被鞑子打下来后，我就带着人上前，在这附近游荡，顺便和李大嘴，花三娘，王瘸子抢地盘。”
　　“看不出来也是咱大明父母官啊，昨晚和你一起来的都是什么人？”秦楚一边吃着干粮一边问道。
　　“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三人，有的以前是江洋大盗，手底下都是些亡命之徒，鞑子打进来后，他们仨联合起来想咬鞑子一口，没想到鞑子比官军还厉害，反倒是把他们的人灭了大半。
　　否则就我这点人早就被他们被了。”黄邵山口中这三人，是呼啸山林的盗贼，同时也是和清军对着干的好汉。
　　干粮太干难以下咽，秦楚灌了口水然后问他。“那你昨晚偷袭我军，是吃了蒙汗药吗？”
　　黄邵山也没啥隐瞒，和秦楚直截了当说了为什么要攻击的原因，他以为狼喉营是鞑子或者是投降鞑子的叛徒，所以就联合其他几家流寇偷袭。”
　　他也不怕秦楚不开心，继续和秦楚说道：“虽然干不过你们，但我还是觉得，鞑子比你们更离厉害，些昨晚要不是那三个贪生怕死，你这点人想吃掉我们，恐怕要死伤几百人？”
　　这点他没有说错，秦楚也知道狼喉营除了老兵，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军事经验。
　　“你手底下这些人，以前也都是咱大明军人？”秦楚又一次问他。
　　黄邵山跪在地上想了一会才说道：“以前都是，现在基本不是，和那三人打了几次损失些部下，然后又被贵池的赵晃扫荡几次，老兵几乎都战死，只剩下数十人。
　　其余人都是些流民。这位将军如果如果缺人，我这些部下可能作战不行，到绝对都是好劳动力，还是可以顶一顶的。”
　　黄邵山的部下，在秦楚眼里是一群虾兵蟹将，他反而对另外三只强盗有些兴趣，继续问黄邵山关于流寇事情。
　　“大人，那三人更不值一提，三人加一起还打不过我以前一个把总的弟兄，特别是花三娘那些人。”黄邵山突然说起花三娘，秦楚突然有了兴致，听名字应该是一个美女魔头。
　　结果黄邵山一说，可把秦楚胃口给恶心的吃不下干粮。
　　“花三娘是个太监，应天府陷落后，也不知道是从哪个王府跑出来，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手底下那群人烂泥扶不上墙，虽然人不咋地，可就是要和鞑子对着干。
　　赵晃前些天还出一千两银子买他的人头，可后来赵晃突然撤掉赏金，最近也不来这里扫荡，昨天见你们前来，我开始认为你们是赵晃的人。”


第90章 狼营（四）
　　秦楚想试探一下他，突然以有些阴险的语气，和黄邵山说道：“你就不怕我们是清军吗？”
　　话音刚落，一旁的左昌和史纲配合他发出阵阵阴笑，笑声诡异，黄邵山和几个小头目闻之色变。
　　他很痛苦，满脸不屈辱的骂道：“没想到真的是鞑子，莫要多说，是爷们就给老子一个痛快。”
　　黄邵山本以为秦楚是明军残余部队，内心颇为激动，谁想秦楚故意试探他，他也是心肠耿直之人，开不得玩笑。
　　被秦楚和左昌一个把戏所迷惑，誓死不降，不愿意给鞑子卖命，请求速死。
　　是个汉子，秦楚暗暗说道，他初来石埭县，人生地不熟，急需要人才。
　　金声给他开衙建府权利，黄邵山这种当地人才急需笼络。于是突然大笑，让黄邵山摸不着头脑。
　　“哈哈，原来也不过是一介武夫，真是可悲可叹啊，一个小伎俩就把你骗的团团转，以后该怎么跟着我打鞑子？”
　　黄邵山还没有反应过来，仍然沉浸在痛苦中：“废话少说，赶紧的，给老子一个痛快，老子下辈子有机会，也给你一个痛快。”黄邵山和几个小头目闭上眼睛大声吼叫，不远受辱请求速速去死。
　　秦楚见他还是大吼大叫，抽出一刀，猛地砍在周围空地上，发出闷响震得几人哑口无言： “闭嘴，一群没有脑子的东西。”
　　随后对黄邵山说道：“老子是大明狼营总兵秦楚。隶属兵部金声侍郎，奉侍郎军令，驻守石埭县。尔等竟敢攻打朝廷命官，这是死罪。”
　　黄邵山突然问道：“敢问是太平府的金声侍郎吗？”
　　秦楚正色回答他： “正是”
　　真的是金声，因为消息闭塞，他只知道太平府陷落，却不知道金声已到池州府。
　　甚至前天秦楚击败刘广雄这一胜利消息，他都不曾知道。
　　“啊，总兵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给条生路，莫要杀我等，就算死，也要让我拉几个鞑子一起上路，还请总兵成全。”
　　秦楚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你想打鞑子，为什么不去投奔铜陵县吴应箕呢？”
　　这个问题问的他一愣，沉默片刻后才说道：“我恨吴应箕在石埭县起兵，起兵后收复石埭县城，可不久后又遭到清军主力围剿，而吴应箕又率兵北上北上攻打铜陵县，石埭县兵力空虚，被赵晃这鸟人扫荡几次，乡亲们死伤无数啊，故我不想和他为伍。”
　　原来是这个原因，倒也说得过去。秦楚让人解开他身上的绳子。“你们走吧，和其他人说道说道，这石埭县以后是我狼营驻军之地，想打主意的杂碎，不怕死就放马过来。”
　　“总兵，我不愿意回去，我愿意跟着你一起打鞑子，不愿意继续做没有跟的流寇。”黄邵山拒绝回去，他强烈要求留在石埭县和秦楚一起抗击清军。他向秦楚表示熟悉本地风土人情，愿意为秦楚效力。
　　黄邵山为石埭县主簿，又是本土官员，对石埭县了如指掌。秦楚问他石埭县现况。他如数家珍。
　　“石埭县原有户数两千五百户，总人口一万二千人，男丁稍多，其中男丁。。。”
　　秦楚打断他背书式的介绍：“打住，你说的这些男丁早就随着鞑子南下，消失差不多。这次我军击败鞑子，就有大量本地青壮加入鞑子，虽然是被强行入伍，但这些人口早就不在本地。”
　　黄邵山有些吃不准秦楚的意思，他小声和秦楚说：“总兵有所不知，石埭县没有人加入鞑子，花三娘等人虽是流寇，却也和鞑子不共戴天，只要是贵池县来的鞑子，不论是谁都会狠狠咬上一口。”
　　看来赵晃对石埭县做了惨烈之事，他好奇的问道： “贵池县的赵晃对你们做了什么？让你们有莫大恨意。”
　　“赵晃此人，丧尽天良，杀百姓，屠村庄，毁城池，这县城被毁坏的城墙也是出自他手，要不是实在是打不过他，我们早就给乡亲们报仇雪恨。”
　　秦楚有他的打算，他需要人才，这黄邵山确实也是他所需要的本地人才，但一个黄邵山远远不够，他口中另外三只流寇，可以借来一用。
　　“赵晃我自然会收拾他，既然想跟着我一起打鞑子，也不是不可以，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半个月内完成，就收你，并任命你为我狼营驻石埭县主簿，要是完不成，哪里来的就会哪里去。”
　　“总兵大人请讲，只要是打鞑子，下官必定竭尽全力。”
　　“好，你回去后把那三流寇的人都带过来，记住我们人少，倘若鞑子再一次来攻，这点兵力还是有些薄弱。”
　　秦楚想招降另外三人，流寇虽然人不多，却熟悉地形，清军倘若来攻，流寇比狼营更好的完成骚扰清军任务，还可以协助狼眼营
　　黄邵山虽然被绳子捆着，却挺直了胸膛和秦楚保证：“不要半个月天，最多十天，我就能把他们三带下上，下官山寨里还有些余粮，大人可派人搬到城中，就当作是我给各位兄弟的见面礼。”
　　秦楚对军粮特别感兴趣，太平府要是军粮充足，叶臣至少要多付出一万多清军将士性命才有可能打下来，于是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首要事情就是筹备军粮。
　　秦楚轻声和侍卫队长史纲说道：“你带一百弟兄，跟他去看看，是真的，把粮草搬过来，是假的，做了他。”
　　史纲随后点了一百人，跟着黄邵山去山寨中搬运粮草，黄邵山稍作准备立即带着史纲，朝着山寨走去。
　　他们出发不久，秦楚向左昌使了个眼神，左昌立马会意，也带着一半狼眼营士兵悄悄跟上，防止史纲被阴。
　　房间里只剩下秦楚和几个小头目，秦楚大手一挥，亲兵上来将几人就地释放，几人千恩万谢后，被打发到砍伐树木的队伍中。
　　秦楚要做的是以剩下半座城为依托，重新建立一座要塞。
　　黄邵山口中的赵晃，应该就是数次击败吴应箕之人，也是清军在池州府统治的代理人。
　　此人必须除掉，秦楚随后让几个马术不错士兵骑上快马，放出信鸽通知其狼营其余将士速来石埭县。


第91章 狼营（五）
　　刘广雄这一路清军在池州府失败，他过高估计军队战力，其次林道明负次要责任，遇见秦楚后，他三番五次做了可耻逃兵，正因为他没有守住后防线，导致刘广雄腹部受敌，迅速败亡。
　　他狠自己无能，一见到秦楚腿就发软，每每想起秦楚在战场亮出嗜血的獠牙，他就浑身冒冷汗。
　　被狼爪营击败后，只剩下十来人跟随他。池州府人生地不熟，为了躲避秦楚抓俘虏，他躲在山林中不敢动弹，十几人几天都没有找到食物，饿得面带菜色。
　　再继续游荡下去，迟早都要饿死在路上，山中野果子等早就被义军采摘完毕，手下都是些无用之人，几天下来愣是没有抓到动物，甚至连一条鱼都没有摸到。
　　他躺在了地上，手下好不容易挖来一把野菜，放到溪水中胡乱洗了洗，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生吃野菜，苦涩味让他数次反胃，但还是忍住口吐，把野菜吃掉后，终于恢复些体力，带着士兵往太平府走。
　　不料走到半路上，有士兵想回去投降义军。“千总，要不还是投降吧，铜陵县好像也是咱大明军队，投降不丢人啊。”
　　属下想投降，他却抽出佩刀，一刀砍死提出投降义军的士兵，他背后可是晋商，一家老小性命被商人撰在手里。
　　在他的威严耸立下，部下被迫跟着他走，也是巧合，竟然让他撞到元岩墩。
　　元岩墩被刘良能欺骗后，带着部下一路上往太平府狂奔，走到半路后觉得有些不妥，但仍旧带领将士杀往太平府。
　　走到芜湖地界后，发现一只装备精良士气高昂清军，人山人海。为了保存实力，他就地隐蔽躲起来，等清军走近一看，竟是一只新组建绿营兵，在满清将领带领下直奔徽州府支援叶臣。
　　元岩墩吓得赶紧往回跑，路上遇到了林道明，两人一合计，才发现被刘良能骗了。处于进退维谷的地步，两人想了想，回到刘良佐军中肯定不行，自从他们选择跟随刘广雄后，等同于割裂同刘良佐关系。
　　重新反正，两人又不愿意跟着穷腿子义军吃苦受累。手下一千多人也不能干等，两人思来想去，竟然也化兵为匪，在芜湖地界占山为王。
　　不料这里也被另外一股势力占据，是王琢和吴远二人，被卜从善击败后，两人跑回了芜湖，在这里聚集一些散兵游勇，竟然也拉起来一只七八百人队伍。
　　他们既不反清，也不归明，就是单纯占山为王，以吃喝玩乐为追求。
　　绿营在芜湖稍作休整，第二天天亮离开，芜湖处于权利真空地带，明庭在这里势力早就被连根拔起，清军主力也南下徽州府。
　　留下了极少数军事力量驻守芜湖，被王琢轻而易举消灭。当林道明和元岩墩进入芜湖后，王琢知道，这不是过江龙，是来争地盘的。
　　两路人马在经历了其次试探后，终于碰撞到一起，在芜湖一带你争我夺。
　　双方都十分注意保存实力，每次争斗都是死伤数人就停止打斗。
　　打了几次后，觉得继续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也打出了感情，双方握手言和，以和为贵，提出和谈，最后约定以芜湖中央为界，划分势力范围。
　　芜湖势力成型后，杀死范云龙的卜从善在抵达太平府后，和埋伏在这里额真牛录打过招呼，带人直奔李府后厨，找到埋十万两白银的地方。
　　他兴致勃勃带人挖开泥巴地，挖了三米深，仍然不见银子，他大急，命令全军将士动手。
　　最后只找到数百两碎银，他受不了银子不翼而飞打击，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十万两白银啊，这可是他费尽心思，孝敬满清高层礼物。
　　很快他就想到，银子一定是被占据太平府金声等人挖走，和额真牛录商量后，得知太平府残军往池州府方向隐匿，
　　当即带着三千兵马直奔池州府，却被额真牛录拦住，都统有令，当务之急攻占徽州府，进而东进浙江，南下江西福建，不可以在这里浪费兵力。
　　卜从善瞪着老脸问道： “那就眼睁睁让逆贼在池州府壮大吗？”
　　额真牛录才懒得管他，和他说池州府军务还轮不到他指手画脚，还是老老实实跟着都统，打下徽州府再说。
　　卜从善气不过，年纪又大，一时间激动，竟被气的当场中风，口吐唾液，半身不遂。牛录无奈之下，只能安排信得过的士兵送他去见都统，他则是继续带着人驱赶流民去中原。
　　叶臣正在热火朝天进攻丛山关，历史上丛山关由金声，江天一以及范云龙防守，击败清军数次进攻，可惜后来被汉奸骗取信任，打开城门，丛山关失陷，三人被俘虏后英勇就义。
　　秦楚到来使得金声逃过一劫，却还是没能够挽回江天一和范云龙生命。
　　叶臣终于等来了刘泽清的炮队，三十门红衣大炮对准丛山关往死里轰炸。
　　“给我往死里打，丛山关就那么点人，打下丛山关人人有赏。”
　　丛山关守军尽力，当清军即将破关而入，由秦楚扇起的蝴蝶效应产生微妙变化，勒克德浑和叶臣攻击太平府花费了太多时间，没有防备到隆武朝廷大学士黄道周，他带领一万大军从绩溪突然入关，提升关内守军力量，极大鼓舞守军信心，同仇敌忾击退清军一次又一次进攻。
　　黄道周是为数不多忠于隆武的忠臣，从家乡募兵，得三千步兵，没有战马，也没有久经战阵悍卒，硬是靠着一腔热血，从福建入江西，一路上打打停停，得到了各地中下层百姓支持。
　　清军外南方三大主力被拖住，地方投降派实力不济被黄道周连续打了几个胜仗，士兵越打越多，越来越多义士加入其中，叶臣猛攻丛山关，放松对他这一路明军的警惕。他有机会增援丛山关。
　　他的加入，让叶臣一拳头打在铁板上，皮开肉绽。他脸色铁青坐在军，底下将领都不敢大气呼吸，生怕被责骂。
　　尼堪地位高，为了缓和气氛，好心和他说道： “都统，还是从长计议，丛山关虽比不上山海关，但也是雄关漫漫，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轻易拿下。”
　　“贝勒爷你说的有理，只是这丛山关不拔，我军不能占领江西，给了伪明狗然残喘的时机，我听说福建隆武躲在浙东鲁王南边，大肆招兵买马，假以时日成了气候，影响摄政王算盘计划，我们拿什么去交摄政王？”
　　于永绶早年在福建担任参将，对福建军务有所了解： “都统莫慌，那朱聿键不过是傀儡，实权都在海贼郑芝龙手中，末将以为不足为虑。”
　　“郑芝龙不过是海盗头子，手底下一群海贼罢了，海战或许略胜一筹，可到了陆地上，还不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一点正规军样子，末将也认同于总兵看法”田雄和于永绶攻打徽州府，秘密结成同盟，共同进退。
　　两人一唱一和，叶臣看在眼里放在心里，等结束徽州府战事后，这两人要分开，一个去湖南，一个带在身边，免得尾大不掉。
　　“我听闻郑芝龙有一子，名郑森，又名成功，此子素有威名，少年有为，放任不管不问，日后终会成为心腹大患，必须尽早击破丛山关，从北往南横扫江西明军，隔断明军东西建议。”叶臣肩膀一抖，突然高声说道：“诸将听令。”
　　包括尼堪等所有满汉将领蹭的站的笔直，等待叶臣军令。
　　“全力进攻丛山关，各部兵马不得畏缩不前期，如有违令者，斩！”
　　丛山关守军已被重重包围，强攻受挫对清军而言不过是微弱损失。
　　但是他还没有接到刘广雄战败消息，也没有想到刘广雄会如此迅速败亡，专心致志攻打丛山关。并在当地秘密收买汉奸，为从内部攻破山关做足了准备。
　　清军重兵围攻丛山关，给了池州府抗清势力重整千载难逢时机。
　　金声，吴应箕和朱盛浓飞速扩充实力，把南直隶明军散兵游勇都汇集到一起，极大壮大军事实力。
　　远在石埭县秦楚，终于得以腾出手来，在石埭县布置防线，石埭县距离徽州府比较近，一切军事行动都要格外小心翼翼。
　　在石埭县足足等十天，狼营全体将士全部都到位，完整规建，最后一只规建军队是狼尾营，他们因为携带全军军事生活物资，落在最后面，所以也是最后一只到达的军队。
　　秦楚默不作声，狼尾营最后到达说明其他将领没有保护辎重意识，等在石埭县立住脚后，要好好解决这问题。
　　他在断壁残垣上端看狼营，每一个千总都有一百左右老兵带领训练，这些老兵是狼营骨干力量。
　　为了准备消灭赵晃，他派出大量斥候打探贵池县消息，盘踞在贵池县赵晃始终是狼营眼中钉，肉中刺，必须要一举拔掉这颗钉子。
　　同时对狼营兵力配置和军事组织做出进一步细化，马锡曾经是禁军提督，经过这些天长途跋涉，也终于恢复曾经提督风采。到了石埭县后他建议秦楚，曾设了铁匠营和杂造局，两个新成立的组织暂时挂在狼尾营旗下。专门负责打造兵器和修复武器。
　　为了吸纳人才，秦楚从内部开发人才，一部分不适合作战士兵被淘汰到铁匠营，会工匠技术的士兵也从战兵退出加入杂造局。
　　但是这两个新成立单位非常弱小，秦楚也只能在以后征战中慢慢发展。


第92章 狼营（六）
　　秦楚在石埭县呆了这些天时间，这期间他也接到从铜陵县传来消息，吴应箕派出探子将清军主力围攻丛山关消息传回，众人长出一口气，至少暂时不用面对清军主力，有了宝贵休整时间。
　　但是在十天内，没有任何一个百姓回到县城，狼眼营和史纲也一直协助黄邵山搬运粮食，但是招降花三娘等流寇的事情却毫无进展。
　　黄邵山无奈，只能是准备亲自上门劝说三人，商讨加入官军事宜。作为他的助手，史纲在他的山寨中发现不少好东西，有秦楚最念念不忘的粮草，还有大量硝石，火药等军用物资。这些东西都被下令运回石埭县，为秦楚下一步计划储备物资。
　　狼眼营在熟悉地形地貌够迅速撤离，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狼眼营缺兵短将，满员两百，现在勉强百人，缺额一半。左昌带着一群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兵，活跃在石埭县全境。
　　秦楚对他下达命令，不折不扣尽数完成，特别是有几条隐蔽小路，被做好标记，防止清军突然袭击。
　　黄邵山发出帖子，李大嘴，花三娘，王瘸子视之不理，他们习惯了游荡生涯，虽说和秦楚井水不犯河水，但也不愿意加入行伍，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流寇岂不快活？
　　要不是黄邵山加入官军，就黄邵山剩下那点人早就被他们吞并。
　　眼看着秦楚限定的日期越来越近，黄邵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山寨只有几十人，大部分部下不是在偷袭那天晚上被打死，就是被狼营敢去伐木。
　　他只要求助于史纲，史纲武艺不错，脑子瓜却比不过金鹰，他担任侍卫长时靠一手硬功夫，两人大眼瞪小眼，坐在偌大大堂束手无策。
　　史纲没好气的和他说道：“黄主簿，这牛皮吹大了吧？总兵大人给你的时间快到了，给的条件也很高，只要这些流寇愿意归顺总兵大人，军饷啥的都有，也不需要驻守城池，只需要在城外骚扰鞑子。”
　　黄邵山咬着嘴唇良久不语，他写了三封信，分别带给三人，却石沉大海，没有一人给他回信。
　　他想不通李大嘴等人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气，以前他们几家联合起来都打不过赵晃，现在有官军来助阵，怎么又换了一个态度？
　　思来想去，他决定带上所有人马，一个个去他们山寨拉拢，首选花三娘。
　　花三娘以前是崇王府太监，崇王封地汝宁府，崇祯十四年，李自成率领大顺军攻汝宁府，城破，末代王府被摧毁，崇王被俘后不甘愿投降被杀。
　　花三娘亲眼见崇王一家落败，他带着王府数百下人一路南下，一路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了池州府，在这里休息几天，不料却被清军劫杀，王府残留下来的人，几乎被清军杀干净。
　　他会武功，和十几个王府护卫杀出重围，在石埭县落草为寇，因为手底下人敢打敢拼，短时间内也汇集数百人马，打那以后只要是清军路过石埭县，都要想方设法骚扰清军，清军人少就扑上去狠狠咬一口。由于人数少，赵晃数次围剿都没有取得成效。
　　李大嘴，王瘸子两人和他不一样，两人是江洋大盗出身，落草前做了不少杀人越货的事情。他俩和清军对着干的原因很简单，清军南下后，两人带着喽啰企图投降赵晃，想混口饭吃，谁想赵晃兵强马壮，压根看不上这群江湖人士。，
　　反倒是狠狠羞辱两人，把使者裤子脱掉轰出去，使得他俩所谓的江湖地位跌倒谷底。于是死心和赵晃对着干，只是这群江湖人士作战还挺就在处打群架水平，厉害点的也就是普通械斗。
　　月初时，还煞有其事组织一次对贵池县军事行动，还没有到贵池县，赵晃主动出击，一群江湖人士被摁着打了十里路，死伤无数，赵晃担心大本营被吴应箕偷袭，就暂时放弃追击，回防城池，李大嘴和王瘸子侥幸捡回来一条命。
　　前些天想占狼营便宜，跟着黄邵山偷袭狼营，不料反被狼营击败。两人势力又一次大减，为了抵抗官军，两股流寇干脆合并到一起，手底下死心塌地想跟鞑子拼命部下，纷纷被杀，还有一些人不愿意与之为伍，偷偷跑了出来，将这个消息告诉花三娘。
　　两人阴险卑鄙，热脸贴冷屁股，竟然准备再一次投降清军，而这一次是投降占据宁国府清军。
　　黄邵山招降对他俩而言就是个笑话，这些年死在他俩手中平民百姓不计其数，也从来没有过想被官军招安的念头。
　　他俩没有动作，花三娘不敢有所表示，也按兵不动。主要原因是他对石埭县这股明军不甚了解，只知道是从铜陵县来的，虽然他以前是崇王府总管，却对官军毫无好感。
　　崇王死亡，说到底还不是官军战败，防守汝宁府明军将军都是二流军队，跟着当地官员极力打压崇王等地方藩王，不是找茬就是索要军饷。
　　闯贼来了，这群丘八打不过，索性开门投降，崇王一家老小死的冤啊。
　　只是他没有想到，黄邵山敢主动到他山寨劝说归顺，手底下也喽啰鼓动他，借这个机会杀死黄邵山，正好一并吞了他的山寨和人马。
　　“混蛋，你们懂什么？黄邵山这点人马，值得我们去惹成绩官军吗？瞧你们这点出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他让人把黄邵山放进山寨，和黄邵山开门见山说一说，让他死了这条心。
　　黄邵山在山寨在等了半天，好不容易被引了进去，花三娘眼睛斜视他，既不请他入座，也不和他搭讪，把黄邵山晾在一边。
　　“花三娘，你不是一直要报仇雪恨吗？现在有机会去打鞑子，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咋看都不像爷们？”
　　花三娘从小被送往王府净身，黄邵山这话让他面色微微一颤，底下几个喽啰目光凶残注视黄邵山，只要花三娘一声号令，立马分尸。
　　黄邵山发觉说错了话，赶紧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别别别，我口误，我掌嘴！”
　　看见黄邵山滑稽模样，花三娘突然厉声对他说道：“让那个所谓的狼营总兵亲自来，你还不够格。”
　　花三娘很潇洒，不等黄邵山说辞，直接送客，黄邵山云里雾里的又被推了出来，他有些舍不得和花三娘说道：“就你这点人，给鞑子挠痒痒都不够格，秦总兵说了，只要不和他为敌，只负责在城池在骚扰鞑子就可以，军饷照发，这还不满足吗？”
　　但是花三娘也给他传递另外一个消息：“李大嘴和王瘸子不死心，准备投奔宁国府鞑子，给宁国府鞑子带路攻击石埭县，让你家将军小心些，我们这些流寇鞑子可能看不上眼，可官军就不一样，一个狼营总兵人头可是天大功劳。”
　　这个消息很重要，远远比招降花三娘还要重要，从花三娘山寨离开后，黄邵山慌张和史纲说道：“史将军，我有重要情报要给总兵大人，还请将军容我去城里一趟。”
　　秦楚对黄邵山招降本来就不做希望，史纲也是他派来保护黄邵山，他如果有那本事，也不会山中打来打去，这么久还不见分晓。
　　史纲做了个手势，悉听尊便，黄邵山赶紧骑上驼马，飞一般赶回县城，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秦楚，让秦楚有时间做好应对之策。


第93章 石埭县（一）
　　秦楚为了充实人口，甚至亲自带领狼喉营去附近村庄招拢村民，让他失望的是附近村庄空无一人，就连衣不蔽体乞丐都见不到一个。
　　他始终认为要壮大势力，通知的辖区内迫切需要大量人口来充实，有了充足人口，才可以为军队打下坚实基础。
　　他加大寻找百姓范围，对赶回来的左昌下令： “继续搜索，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活人。”
　　秦楚还就不信邪，狼眼营给他带来的消息，也是空无一人。为了找到百姓，秦楚吃饭都食之无味，黄颖听从金声安排，带了十几个护卫加入狼营。
　　秦楚大方任命她为妇营主任，她问秦楚，主任是个啥职务？秦楚抖了抖肩膀告诉她，就是主要负责全军妇人任务。
　　“妇人能有什么任务？不就是给将士缝缝补补，洗衣做饭吗？”黄颖天真的回答秦楚，一双美丽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格外好看。
　　秦楚却打断她的理解：“你可不要小瞧妇营，狼营人少，等以后打下地盘，你任务可就重了，不仅仅是洗衣做饭这些事情，还要考虑妇女婚嫁，前线战兵不足，抽调青壮上前线，后方妇女就要顶半边天。”
　　秦楚说的啥黄颖一句话都没听进去，眼里都是秦楚高谈阔论的伟岸形象。
　　她不停的点头模样，秦楚就知道，他白说这么多话，不免有些摇头叹气，军中人才太匮乏，不禁在心里问道，这明末人才都死哪里去了。
　　这时候黄邵山下属一个叫丁九的小头目，整天伐木，每天累的和狗一样喘气，连续做了几天苦力后，累的趴在草地上罢工，死猪不怕开水烫。任由狼尾营将士嘲讽也不愿意继续干活，他见军营整天有人出去寻找百姓，便和渔夫说是知道哪里有百姓踪迹。
　　渔夫是个热心肠，听说有百姓在附近，便及时告诉秦楚。秦楚正为人口一事而烦恼，赶紧让丁九跑过来汇报。
　　丁九是本地人，以前是石埭县驻军旗长，他一脸谄媚向秦楚说道：“大人，小人有要事汇报。”
　　“赶紧说，说完了继续去干活。”秦楚瞪了他一眼，不怒自威，让丁九心里一震，赶紧把要说的说出来。
　　“这附近有一座山，名曰九华山，这县城还有活着的老少爷们，大姑娘小媳妇应该都在山上蹲着呢，大人信得过小人，小人愿意带人去把村民轰下来。”
　　“哦，竟有此事，鞑子早已退出此地，百姓怎么还呆在山上，在山上他们吃什么呢？”秦楚三句话离不开吃的，无时无刻都在关注粮食，山上不比平地，少量人口在山中还可以捕猎和采集水果为生，大量人口涌入山林，哪有那么多物资可供生存？
　　丁九赶忙说道：“还不是赵晃那头猪，隔三差五就派人来打秋风，乡亲们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才拖儿带女去山上避难，都带足干粮，活个把月没啥问题，平日黄主簿也会接济些干粮。”
　　“哦，山上有多少人？”
　　丁九想了一会才不好意思说到：“俺不识数，应该有几个村子的人吧？”
　　“好，废话少话，你去准备一下，稍后带我前去。”秦楚不是很信任丁九，但是有几个村的百姓，真么多人口值得一去。
　　丁九站在原地没动，秦楚明白他的意思，和他直截了当说道：“九华山真的有百姓，我任命你为狼尾营小旗，专门负责管理一个旗的伐木。”
　　听说不用干苦力，丁九赶紧站在一旁，等待秦楚一行人出发。
　　秦楚出发前和王献和马锡商量城防和练兵事情，他和两人说道： “王献，你就在这里练兵，马锡也留在这，照顾好宁老爷。”
　　安排好杂七杂八事情后，他带着一百狼喉营老兵，在丁九带路下朝着九华山方向走去。
　　他走后，狼尾营开足马力，全体将士和俘虏加班加点修城筑墙，将被毁坏的城墙修复了三分之一，剩下城墙必须要用砖头和石头修葺。
　　渔夫物尽其用，成军之际，秦楚未雨绸缪，让他在全军筛选工匠，以前在各地官府工部当差的，都被优先选入狼尾营，军饷高出普通士兵一半。
　　经过一番筛选后，狼尾营中有三四十个工匠，有些人有一手烧窑本事，在城外修筑砖窑，利用现有人手和砍伐树木，烧制出一车又一车的土砖，然后放置在一旁，等成型后用来修复剩余城墙。
　　不过烧窑需要些时日，也急不来，渔夫忙的焦头烂额，刘良能先前在工兵营呆过一段时间，渔夫对他没的说，看见渔夫满头大汗亲自上阵，心里有些愧疚，带着狼毛营加入了狼尾营，和狼尾营一起修筑工事，加固城防。谭功轩和仆人谭木桶呗安排到狼尾营担任把总，专职烧窑，被烟火熏的灰头土脸。
　　不管有多累，谭功轩只要看到黄颖，浑身就充满了干劲，谭木桶有些好奇大少爷怎么变得和以前不同，但又说不上哪里有变化，每天跟着少爷一起烧窑，谭木桶感觉挺好的，只需要跟在少爷屁股后面，不用干苦力，看见有人不给少爷脸面，上去把肥胖躯体一横，工匠们看见他肥硕的身材，一个个知足而退，或多或少给谭功轩面子。
　　谭功轩也拼了命，要出人头地，不仅是为家族，还是为了取悦黄颖关心，他要光明正大向黄姑娘提亲，用八抬大轿把她娶回家。
　　城内排水渠和部分水井得到疏通，在一些被推倒房屋废墟上修建新兵营，在狼尾营和狼毛营努力下，石埭县城终于有了烟火味，不再是一片死气沉沉。
　　其他几个千总也没有闲着，王献承担起总教头，整日在军中操练士兵，在他的暴脾气下士兵被操练的死去活来。大刀不够用，就用木头制作的木刀训练，至于行军及交战队形这些高难度，他不敢奢望，指望一群刚刚放下农具，拿起武器的泥腿子练习好阵型，除非是大罗金仙来，否则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到。
　　马锡也没闲着，他的部队里有江北四镇老兵，也有从北方南下的边军，甚至还有几个锦衣卫，他们都不愿意做亡国奴，也不愿意背叛旧主，选择加入了义军。
　　但是人数不多，只有四五十人，大部分还是马锡聪太平府带出来的狼爪营老部下，因为狼眼营协助黄邵山招降流寇和侦探地形等任务，于是他带着这群老部下承担起巡逻重任。
　　但是王献知道马锡是啥意思，就是不愿意训练，这群老兵都是战场上见过血的，对训练有一种天生排斥，所以跟着马锡选择躲避枯燥训练，整日在城外游弋，整天打猎捕鱼，给军中枯燥乏味生活提供美味佳肴。
　　聆听阳最累，他整日整夜督促弓箭手和火铳收进行练习，严威阳作为炮手，整天捣鼓仅剩下的一门虎蹲炮，在城外空地上进行训练。军中铅子，火药，这些军用物资都给了严威阳，他带着三十名炮手进行针对性训练。聆听阳是个好学之人，弓箭一流，但是对火器使用还不是很熟练，他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士兵，跟着严威阳学习炮手操作，成长速度很快，严威阳认为他是操作火炮奇才。两人你教我弓箭，我教你火器，共同成长。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只有朱由崧和李尹，还有赵齐三人无所事事。秦楚虽说是给朱由崧安排了个差事担任全军钱粮官，他很不情愿，也是被迫应了下来。
　　名义上负责全军伙食，可各营将士都有伙头兵，他就是一个虚职，只是名义上是狼营后勤总管，其实没有权利，也没有多余的大头兵给他使馆，整天围在李尹周围，逗她笑，博取美人的欢心。
　　这也是他登基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不用勾心斗角，也不用为东林党和保皇派争执而焦头烂额，更不用担心清军会突然打进来，有秦楚在，他可以放心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安乐天子。


第94章 石埭县（二）
　　九华山距离石埭县大概九十里路，为了充实辖区人口，秦楚拼了，催促丁九加快速度，由于人少，行军速度很快，石埭县往西北方向走了两天一夜，终于来到了九华山下。
　　九华山最高峰一千三百米，秦楚外山下稍作停留，便带着部下上山寻找百姓，刚进入山区，感觉到一种怪异的气息。他生性多疑，能伏击刘良能，也能感觉到被敌人伏击危险。
　　他突然停止脚步，全军在九华山山脚边缘停休。
　　“丁九，你过来。”
　　丁九被秦楚一声呼唤，立马小跑过来。在秦楚面前低头弯腰，秦楚让他抬起头来，丁九唯唯诺诺把头抬起，秦楚想从他眼神中找出破绽，丁九和秦楚双目直视，几秒钟后丁九败下阵来，他又把头低下去。“大人，这就是九华山入山的道路，还有些小路，但都是荒无人烟，不好行走，只要顺着这条路，直接到达山顶，把村民都带下来。”
　　秦楚一眼望去，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像盘山公路一样，旋转到达山顶，他只带了五六十名士兵前来，还都是宝贵的老兵，绝对不会被丁九几句话就被诱骗上山，秦楚不是刘良能，寻找村民重要，但是保存实力更重要，没有狼营，谁来保护这些百姓？
　　所以他心生一计，让丁九在前带路，丁九愣了愣，赶紧表示愿意在前头带路，他走在前头，秦楚并没有跟上去，手底下士兵端着武器护在左右。
　　丁九走了一会后，发觉没有人跟着他，便回过头折了回来，有些不明白的说道：“总兵大人，担心有诈？”
　　秦楚突然拔出鬼头刀，一刀砍在丁九肩膀上，刀锋距离丁九肩膀只有一寸时停住。“丁九，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给我说实话，我饶你不死。”
　　丁九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他有些忐忑，其实他是赵晃安排在黄邵山军中的细作，九华山上哪有大明百姓，赵晃早就带兵清剿的一干二净，不愿意被他带到贵池县村民就地格杀，整个九华山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山顶上有一只清军哨兵，负责打探池州府东部情报，还负责了解义军动向。由赵晃亲信邵峰带领，有一百多杂牌兵驻守，他上山后和丁九约定，每个月中旬都会传递情报。
　　丁九想把秦楚偏上山，在九华山上将狼营总兵擒杀，赵晃肯定会重重有赏，还可以让这只义军群龙无首，逐个击破。
　　邵峰也发现山脚下有一只来历不明军队，山脚下的士兵迅速回报：“守备，是丁九。”
　　怎么会是丁九？邵峰立马想通了这是丁九给他送战功，赶紧吆喝士兵集合，在和丁九约定那上山路上，做好伏击准备。
　　秦楚盯着丁九，眼神散发出凌厉光芒，丁九想都到了这里，还有什么不可以呢？
　　他壮着胆子和秦楚说道：“日月可鉴，小人如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头顶长疮，肠烂胃穿，不得好死。”
　　他越是说的和花儿一样好听，秦楚就越不相信，他是狼营总兵，这只军队呈现出朝气蓬勃态势，如果他遭遇不测，这只军队士气将会迅速低沉，就像出征北伐的高杰，士气正旺，是南方小朝廷第一只军队发兵河南，不料大意之下被叛徒杀害，手底下军队除了泄愤乱杀一通后迅速崩溃。
　　同样的错误不能再一次发生，秦楚一把拉过丁九，扔给狼喉营士兵，为了防止发生不测，他决定缓一缓上山，派人回去通知狼头营速速敢来，和狼头营一起上山，并让士兵把丁九也带回去。
　　秦楚临时退缩，可把丁九急坏了，他不顾士兵拉扯，冲到秦楚面前一把跪下，很痛心的和秦楚哭诉：“总兵大人开恩啊，山上村民成天躲在山中，这些天黄主簿又没有派人上山救济，大人再不去代他们下山，恐怕会饿殍遍野。”
　　丁九很有表演天分，秦楚却不为所动。
　　“丁九，你要是说假话，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秦楚和丁九僵持，邵峰却按耐不住，山下不过六十多人，他可是有一百甲士，除了少部分放哨，其他人都被他集结在一起，见秦楚迟迟不上山，反倒是有撤回迹象。
　　怎么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呢？为了消灭山下敌人，他丧心病狂，把放哨士兵也集中到一起，主动带兵下山攻击秦楚，一百人在山中走动，惊起鸟儿乱飞。
　　秦楚余光发现山林中有鸟儿突然飞出，意识到山里有埋伏。
　　大声呼喊：“迎敌”
　　丁九撒开脚丫子就跑，秦楚顾不上他，因为邵峰带着人杀了下来。
　　邵峰人马都是南方明军二流部队，胡乱射出一轮弓箭后，几乎没有给狼喉营带来多大伤害，就匆忙冲了出来想利用人数优势消灭秦楚。
　　换作以前的狼喉营将士，邵峰部下勉强可以打个平手，只是狼喉营经过数次大战，早就成为一只久经历练劲旅，邵峰这只二流部队根本就不是对手。
　　秦楚脸上肌肉不停抽搐，这丁九果然是叛徒，还好他早就看穿，却还是被敌人袭击，不免心中有气。
　　一个加速跑冲到清军阵中，用尽全力进攻周围清兵，一刀一个，砍得清兵纷纷躲避，生怕被一刀剁死，狼喉营士兵也没有什么战术，跟上去就是杀，哪里人多往哪里杀，几乎是不对称战争。将近一百清军，愣是被狼喉营从山脚下追杀到半山腰，一路上都是尸体。
　　邵峰本以为凭借人多可以消灭这群明军，哪知道被反咬一口，士兵们被打的往山里撤退，他为人阴险，悄悄拿出一杆鸟铳，对准正在杀敌的秦楚，秦楚没有任何防备，全神贯注对付面前清兵。
　　瞄准，放。
　　嘣—一声鸟铳声音响起，弹丸飞速朝着秦楚射去，枪响后秦楚感觉到莫名恐惧，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他的喉咙。
　　他的身体被一个狼喉营士兵用力推开，绝大部分弹丸射中这个士兵体内，秦楚在地上翻滚一圈后，只受到微弱伤害，这才发现这黑枪是针对他的，怒火攻心，跳了起来一刀砍飞一个想上来偷袭清兵脑袋，找到鸟铳声地方杀去。
　　他看到邵峰正慌乱提着鸟铳往山上撤退，他管不了那么多，带着士兵冲了上去，不料却被几个士兵死死拉住。
　　“你们干什么？”秦楚恶狠狠对士兵吼道，这几个士兵是金声特意调给他做护卫，金声知道秦楚性格冲动，这几个士兵功夫好，来之前金声让他们一定要保护好秦楚，切莫让秦楚陷入敌人孝敬。
　　秦楚被阻拦后，几个士兵赶紧低头说道：“总兵大人，我等奉侍郎命令，保护大人，还请大人海涵。”
　　他没好气瞪了几眼，就赶忙回到推开他，救他一命士兵身边，士兵被击中要害，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处于频死状态。他蹲下身体看着这个救命恩人，定眼一看，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大人...当..初.放我一马，永生难忘，我把银子换了粮食，额...只可惜家人还是没能从鞑子屠刀下...”周重还没有说完，一口气没能上来，在秦楚怀中断气。
　　秦楚这时候想起来这个士兵是谁，当初从李府抬回银子，一个士兵拿着银子偷偷回家，因为家中妻儿老小都要快饿死，秦楚追上后，想斩杀他，以此整顿狼爪营，后来还是放了他一马。
　　不是让他离开军队吗？秦楚问了和周重熟悉士兵，才知道事情的一些原委。
　　周重家人没有能从太平府突围出来，他跟着青壮冲出来后，又重新加入军队， 因为以前当过兵，有一些军事经验，在和铜陵县清军交战中冲锋在前，深得同袍的赞赏。


第95章 石埭县（三）
　　狼营组建后，被优先选入到狼喉营中，以前军中同袍大多战死，其他人也分到了其他各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过去，直到这次战死。
　　轻轻的抚盖周重还未闭上的双眼，秦楚异常冷淡看着上山一条路。
　　秦楚对几个刚才拉扯他的士兵说道：“刚才是我鲁莽，你们做的对，现在命令你们去把丁九给我带回来，要活的，知道吗？”
　　士兵看着秦楚，那张冰冷的脸，可以挤出水的麻木表情。
　　他们生怕秦楚会责怪，虽然是狼喉营士兵，却暗地里听从侍郎，秦楚当然不会谢绝金声好意，但是这几个士兵不能再留在狼喉营。
　　马锡比他更冲动，更需要保护，他随后说道：“把丁九带来，然后去马千总那报道，我会和侍郎大人和马千总通气，去吧。”
　　很快，又有几个士兵从部队中站出来，赶紧去追丁九，这些士兵应该就是金声派来暗中保护他的人。
　　这件事情秦楚看的开，也知道金声一番好意，但是志在平定华夏大地，秦楚还是要进一步强化狼喉营，作为直属军事力量，不容许任何人掺沙子，金声也不例外。
　　秦楚永远不知道，他错怪这些士兵，这些士兵表面上承认是受金声委托，其实是黄颖的意思，她担心害怕秦楚在战场上有失，一直央求金声保护秦楚。
　　金声光明磊落之人，怎么做一些暗中夺权架空主将之事，耐不住黄颖的哀求，又护犊心切，便违心的暗中安插了些士兵保护秦楚。
　　邵峰被秦楚发狂吓得够呛，回到了山顶后，数了数人数，还有五六十人。其余人不是被杀死，就是从小路偷生，他在山顶上放了一把火，把带不走的东西全部烧掉，然后带着残兵从另一侧下山，另一侧有他们备用联络点，就是为了聚集被打散的军队集结，他没有想到要及时给赵晃汇报，石埭县被一只来历不明军队占领消息。
　　有士兵看见山顶起火，秦楚敏锐发觉敌人放弃此地，他赶紧带人冲上前，准备登山。
　　这一次他小心翼翼，每前进一步都做足了功课，果然邵峰虽然放弃这一处，但是在上山路上布置大量陷阱，用了整整一个上午时间，才清理这条上山路上的陷阱。
　　到了山顶后，这里成了一片焦土，秦楚站在山顶上，放眼望去，方圆十里尽收眼底，九华山山顶是一处天然瞭望台。
　　秦楚计上心头，清兵肯定不会放弃这处，很有可能会杀一个回马枪。
　　他决定在这里布置口袋，打掉清军回马枪。同时士兵也在山中发展大量被杀害百姓尸体，秦楚来到尸体周围，大量无辜百姓被抛尸至此。
　　“总兵大人，左千总和黄主簿在山下。”有士兵来报，秦楚眼睛一亮，有了狼眼营协助，正好有充足兵力打掉这群清军。
　　“秦总兵，惭愧惭愧啊，我没能劝说他们下山招安，还请大人开恩。莫要赶走我。”黄邵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爬上山顶。
　　他没能够招安流寇，秦楚早就有知道，并没有怪罪与他，反而让他不要有包袱
　　继续任命黄邵山为随军主簿，专门负责以后招纳流民安置。
　　“不用担心，正是用人之际，怎么因为这些小事就怪责与你。”秦楚大方的吸纳黄邵山入伍。他随后问道：“丁九是你什么人？”
　　“丁九？是下官属下旗长，为人懒惰，也没啥本事，但是资历老，一直在本地卫所担任旗长，大人提起他，不知是...”黄邵山轻声地问道。
　　“你来的时候看见满地尸体吗？”
　　“下官看见，好像是鞑子的尸体？不对，应该是投降鞑子的汉奸，只是这尸体和丁九有什么关系？”
　　“哼哼，你这丁九诱骗我等，说是这九华山有百姓，我兴致冲冲带人来接百姓回家，不料此人确实清军细作，这九华山早就是清军一处瞭望台，好在这群清兵武艺不精，否则我今日就要折在此地。”秦楚语气越来越冷淡。
　　站在一旁左昌，听到秦楚遇到危险，双目瞬间变得通红，双手握紧秦楚赠送给他的长枪，只要秦楚一个眼神，当场捅死黄邵山。
　　黄邵山傻了，老实巴交丁九怎么回事鞑子细作，他双腿一软，不自主跪在地上。
　　秦楚却又笑了笑，一把将他扶起。“小事，以后小心这些细作，我估计石埭县以后会有大量平民百姓涌入，黄主簿你可要仔细甄别哪些人是细作。”只有这样才会让黄邵山心服口服，甘愿卖命。
　　“下官一定不辱使命，保证不让一个鞑子细作进城。”黄邵山拍着胸脯保证。
　　秦楚突然看着左昌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总兵问话左昌赶紧回答他： “回大人，黄主簿说是有重要事情汇报，一定要拉上我一起来向大人禀报。”
　　黄邵山为了不引起误会，硬是求着左昌一起来，这样来看黄邵山还算是有些政治头脑，秦楚示意他有什么情况要匆忙来报。
　　黄邵山理了理思路，缓缓把花三娘传递信息说出来。
　　“花三娘不肯归顺，但也绝对不和我们为敌，还给我们提供一个重要情报，近期李大嘴，王瘸子将会投降宁国府鞑子，并且给宁国府鞑子带路进攻我军。”黄邵山一口气说出来，希望秦楚尽早做好应敌之策。
　　秦楚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宁国府哪有多少清军，清军主力都在丛山关，清军调集宁国府全府之力，也没有能力吃下狼营。
　　“回去再说，现在都隐蔽起来，我估计鞑子会杀一个回马枪，各自做好准备，争取灭了这群杂碎。”
　　于是狼喉营和狼眼营士兵顺着原路下山，外半山腰分散在山中，等待鞑子回马枪。
　　果不其然，邵峰走到半路上，觉得就这样回去，肯定会引起赵晃不满，于是他妄想杀回去，说不定敌人会麻痹大意，被他一举反杀夺回九华山。
　　他越想越兴奋，把被打散部下全部召集起来，不顾部下劝阻，硬是带着余部杀回来。
　　他们一举一动早就被左昌看见，左昌身先士卒，年纪不大身形灵巧，在树上爬来爬去和猴子一样灵敏，他看见一群鞑子朝着主峰山顶迂回，他嘴角一笑，爬下树和秦楚说道：“大人神机妙算，果真有一群人杀回来。”
　　秦楚让黄邵山带着部分狼眼营士兵大摇大摆撤回去，故意给敌人主力撤出的假象。 “好，左昌这次你来负责行动，一定要消灭这群杂碎，给百姓报仇雪恨。”
　　黄邵山听说鞑子屠杀百姓，心里憋了一口恶气，一定要消灭这群王八蛋。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秦楚眯着眼睛蹲在山顶上，他作为诱饵，吸引邵峰等人。
　　邵峰在另外一座稍矮的山峰上看见黄邵山带着部分士兵离去，而山中只剩下十来人在清理战场。他把握住时机，想把瞭望台夺回来。
　　天色快要进入黑夜，他终于出动，带着人猫着腰往山上爬，一步一步走向狼喉营给他们设置的陷阱。
　　“快到山顶了，大伙们给我杀啊。”他奋勇当先，秦楚见状慌忙带着十几个诱兵往山下跑。
　　邵峰怎么会让秦楚下山呢？脑子一热带着部下追了上去，不知不觉跟着秦楚进入伏击圈。
　　秦楚突然回过头来，刚才还乱哄哄士兵突然立在原地，齐刷刷转过身。
　　情况突变，邵峰脑子刚转过弯，漫天箭雨突如其来，当场将邵峰射成刺猬，冲在最前面清军被射死大半，紧接着狼喉营伏兵尽出，将清军残兵围在山中。
　　左昌举着长枪，这长枪主人正在看着他杀敌，他要好好表现：“杀”。
　　狼喉营士兵跟着他杀向敌人，以多打少，清兵群龙无首，稍作抵抗被砍死大半，最后被杀的还剩下七八人，往地上一跪，祈求给条活命。
　　左昌带人把这几个吓得掉魂的清兵摁在秦楚脚下。


第96章 石埭县（四）
　　“今天是谁，在打斗中打黑铳？”秦楚想找到今天用鸟铳打死周重的那人，在俘虏中问道。
　　俘虏都不说话，生怕说错了会被砍脑袋，秦楚继续说道：“谁告诉我，我就放他一条生路，其他人皆死。”
　　几个俘虏中有一个是邵峰亲兵，他唯唯诺诺说道：“好像是邵守备，俺们中只有他喜欢用鸟铳。”
　　“邵守备在哪？”秦楚阴着脸问他。他赶紧说道在刚才战斗中，邵峰在第一波进攻中就被射死。
　　秦楚不信，让他把尸体拖过来，狼喉营士兵举着火把，很快就在尸体中找到了被射成刺猬的邵峰，报应来的太快，此人射杀周重，不到半天时间就被报仇雪恨。秦楚走上前，一刀砍下他的脑袋，亲自祭奠周重。
　　秦楚绝不食言，当场释放邵峰亲兵，其他俘虏一个不留，收拾战场把所有铠甲都带回去，以后和清军披甲人作战，会用得上这些铠甲防具。
　　邵峰亲兵怕死，竟然没有离去，跟着狼喉营队伍身后，一起回石埭县。秦楚也没有赶他走，也就一并带上，亲兵屁颠屁颠告诉秦楚，邵峰所有人马一个不剩全部被消灭。
　　“左昌，和我一起把百姓尸首安置好，这里是一处绝佳瞭望台和烽火台，贵池县的鞑子想攻击我军，这里是必经之地，你可以点燃烽火提前警告。”秦楚苦无手中兵力不足，狼眼营不满员，只有一百多人，还大部分都在石埭县周围勘探。
　　左昌决定亲自在九华山驻守。“没问题，大人，刚才黄邵山所说是否当真？”
　　根据吴应箕传递的情报，清军主力理解在徽州府，哪有多余兵力围剿池州府义军，清军在池州府代理人赵晃也不过是自保有余，根本没有能力出兵。
　　“李大嘴，王瘸子不过是流寇罢了，你在这里布置瞭望点，还有继续打探乡亲们下落，军中各营要补充新鲜血液。”秦楚布置完任务后，带着部下返回石埭县，路上碰到金声安插在狼喉营士兵。
　　他们没有找到丁九，秦楚也没有过份责骂，只是说尽快去马锡营地报道。士兵也知道总兵大人言下之意，一个个焉头耷脑跟着回城。一来一回，花费了时间不说，还损失了周重“”等士兵性命，好在拔除九华山这颗暗钉子，也不算没有收获。
　　回城后，秦楚马不停蹄召集千总商量李大嘴，王瘸子投清等事情，渔夫把城中一户大户人家庭院改造成狼营议事厅，这里除了千总级别以上军官，其他人没有秦楚命令不得入内。
　　秦楚正襟危坐，其他人坐在下手边，黄邵山作为随军主簿，也被应邀参加军事会议。
　　在会议上他把从花三娘打探的消息告诉各位将领，他以为这个消息会给各位将军带来爆炸性震撼，结果没有人放在心上。
　　特别是马锡，大大咧咧的没个正经样，反而说他大题小做。
　　“马千总，你可莫要小瞧这两人，人虽然不多，却是当地悍匪，不可不防啊！”黄邵山在和几人争斗中吃足了苦头，所以对他们投敌带来的危害很担心。
　　聆听阳和蔼和他说道：“黄主簿你一片好意，我们都知道，只是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黄邵山惊愕在原地，不知所言，秦楚和几个千总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这只军队不同于他见过其他明军官军，自上而下散发出与众不同气质，傲世天下却又不卑不吭。
　　见他有些吃惊，聆听阳看了看秦楚，秦楚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黄主簿有所不知，我军从太平府而来，前些天同铜陵县吴应箕部，联手击败鞑子刘广雄，歼灭一万多人，咱们狼营里有大部分士兵都是从鞑子俘虏中挑选加入，也都是大明百姓，被鞑子征兵入伍，好在被总兵大人解救回来。
　　鞑子主力都在徽州府，宁国府兵力也不是很足，我们不去打他们，就算放他们一马，他们怎还有能力反咬一口。”
　　黄邵山被聆听阳这么一说，有些放下心，但是听说狼营有一大部分士兵是从鞑子军中反正过来的，他赶紧和秦楚说道：“大人，我们池州府人不多，可隔壁宁国府人多啊，之前我听说宁国府江天一举兵，后北上太平府，宁国府还有大量青壮。特别是距离咱们这不远的旌德县，虽说被鞑子占领，但人口没啥损失，总兵可以打下旌德县，将父老乡亲带到这里。”
　　听他提起江天一和宁国府，秦楚和马锡，王献和渔夫都暗自叹气，他们都是江天一带出来的，结果江天一却折损在太平府。
　　秦楚在江天一殉难那天晚上，对着月亮发誓，这个仇一定要报，他问道。
　　“旌德县有多少守军？”
　　“回总兵大人，不过千人，都是些不入流军户，大人可以快速拿下旌德县，我愿意带人把旌德县父老乡亲带回来，充实辖区人口。”黄邵山建议秦楚突袭旌德县，兵贵神速拿下县城，搬回物资和人口，只留给鞑子一座空城。
　　随后黄邵山从怀中拿出一副地图，这副地图和秦楚以前携带地图相比较，区域要小，但是也更细致，秦楚从地图上清楚看到宁国县和石埭县属于邻县关系。但是中间还隔着太平县，他有些疑惑。
　　“这太平县是什么情况？”
　　黄邵山赶紧说道：“太平县因为地处高低，易守难攻，鞑子占领后，害怕被重新夺回，于是被鞑子彻底摧毁，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秦楚有些心动，但没有当场做出决定，反而是把旌德县放在一边，向各位千总询问各自军务。
　　各营都抽调出主力交由王献练兵，王献每天教练最普通刀法，枪法，至于骑术和列阵无从谈起，军队没有战马，练了些日子很多士兵对列阵仍旧不熟悉。
　　有一次王献心血来潮，调集一百训练营表现最好的士兵，简单尝试一下鸣金则退的阵型。
　　锣鼓一敲，表示大军要撤退，刚才还舞刀弄枪的一百士兵，哗啦啦背着身子就撤退，队形大乱，从校场一侧退到另一侧，五百米距离，等所有人撤退到位，愣是花了比普通步行走路还要多两倍时间，王献无奈，只能是往死里练刀枪棍棒等个人武艺。
　　听了他的汇报，秦楚还是想把关培传请过来，关培传在铜陵县跟着金声，训练一只新组建的军队，实在不行把他堂弟关兴传请过来，两人都是大明中级军官，练兵这一块比王献这种低级军官要强的多。
　　随后聆听阳把军中弓箭手，三眼铳手训练做了简单汇报，因为弓箭好上手，对于普通弓箭手，聆听阳不追求精确打击。
　　他只要求做到令行禁止，提高射速，确保被攻击区域被完全覆盖，对于天赋好的弓箭手，则是单独组成队伍，进行步射，因为没有战马，被迫放弃骑射。
　　而三眼铳等操练，一并交给严威阳，对铳手训练，分为熟悉三眼铳构造，装弹，点火，射击三步曲。
　　三眼铳是一种很普通火铳，精确度和威力都不及鸟铳，就是这种普通火铳，狼营全军也只装备一百具，一百铳手全部安排在聆听阳狼爪营。
　　说起三眼铳数量，秦楚心里就有火，本来狼营有七百多具三眼铳等各种火铳，老狼爪营做到人手一铳。
　　朱盛浓也是喜欢火器之人，他暗示金声，要想取得他们大力支持，最好是用火器交换一些军用物资，不得已之下，金声只能和秦楚商量，用五百具三眼铳加换一万斤粮食和五百斤火药，又调拨一百具三眼铳给关培传和邱意浓。
　　最后狼营火器严重不足，要不是秦楚拒绝，估计唯一一门虎蹲炮也要被朱盛浓抢了过去。
　　秦楚和聆听阳说道：“过半个月时间，举行三眼铳和弓箭手会操，我和众位千总亲自观摩，你回去和严威阳交代，铳手做到令行禁止就是最大成功。”
　　聆听阳暗暗咋舌，心想回去就和严威阳加强训练，免得会操时出洋相。
　　秦楚继续问道：“渔夫，城墙修筑进度怎么样？”
　　渔夫这些天把人手分成三块，一块专门修复城墙，已经修复的七七八八，只等城外砖窑烧出来合格砖块用来加固。
　　一块用来修葺城中废墟，包括现在所处的议事厅，也是昨晚改造完成，城中水井，排水沟和一些生活设施得到最大修复。包括各营军营，都安排在东南西北尚未倒塌民房中。
　　最后一块就是在城外烧窑，由谭功轩负责，秦楚也是才知道谭功轩家族以烧窑起家，作为长子，祖传的手艺没有丢掉，在他的技术支持下，一批又一批土砖被烧制而成，等太阳更烈一些，这些土砖晒干后，就可以完成所有城墙的修复。


第97章 一方诸侯（一）
　　“好，先这样，李大嘴等人，黄主簿你负责盯着，还有你的那些部下，你再一次甄别有没有鞑子细作，有，就直接驱逐，没有就全体加入到狼毛营。”秦楚这时才发觉刘良能一直没有说话，他眼睛瞄向了刘良能。
　　刘良能赶紧站了起来说道：“总兵大人，我有一事想单独禀报。”他还看了看其他人，意思是这事情非常重要，只能是和总兵大人单独说。秦楚点点头，宣布散会之际，突然叮嘱聆听阳，半个月后他统领的狼爪营要进行会操，成绩倒数者，降级为城防军。
　　“城防军？”聆听阳愣了愣。
　　秦楚早就有想淘汰一批战斗力低下士兵的想法，把他们补充到城市防守中：他和聆听阳说道： “嗯，从狼爪营开始淘汰部分不合格士兵加入城防军，以后军中接连三次训练不达标者，都会从战兵淘汰，充入城防军，降级为城防军后，军饷减半，伙食降低五分之一。”
　　秦楚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后各营将士受伤严重，不能再上战场，愿意去城防军者一并接受，不愿意继续从军者，发放一笔丰收银子，至于多少银子，下次我们继续讨论。先说到这，大家回去后各司其职。”
　　散会后刘良能单独留下来，他有一件事情一直想和秦楚说来。
　　刘良能之前是刘家军参将，职务远高于狼营现任职务千总，秦楚安排为狼毛营千总，心里有所抵触，但也没得办法，手底下人不是被一把火烧死，就是跟着范云龙，去徽州府时被路过的卜从善消灭，现在只有刘大眼等人跟着他。
　　其他各营名字多么霸气，狼头，狼牙，狼爪都显示出雄纠纠气势，就连狼尾，狼眼都是极具特色，唯独这狼毛营，他和部下无数个夜里，扪心自问，狼毛是几个意思？
　　看着刘良能一副便秘模样，秦楚知道今天要和打开天窗说亮话：“有啥事别憋在心里，赶紧说。”
　　刘良能狠狠心，直接了当，把心中不满说出来： “对于我军配置，我有意见。”
　　“什么意见？说出来听听。”
　　“我不比其他各营千总差，论练兵，王献怎么比得过我？”
　　秦楚点点头，王献练兵确实不如他，刘良能继续说道：“凭啥王献就是狼牙营千总，我就是一根毛千总？”
　　他没好气的把狼毛营比做一根毛，小眼睛直翻来翻去，把不满全挂在脸上，这也是秦楚对待部下仁心宅厚，换作其他人早就一顿棍子打出去。
　　“我让你做狼毛营千总是有原因的，想不想知道？”
　　刘良能脑袋一昂，直接秒回秦楚： “不想。”
　　一句话把秦楚准备好的说辞全部憋了回去。满肚子话被憋回的感觉很不好受，秦楚那个恨，也把脸一虎。
　　刘良能发觉失态，赶紧赔礼道歉，愿意听从训示，哈巴狗模样和刚才形成鲜明反比。
　　“让你做狼毛营千总，看中的是你坚韧不拔性格，我观王献也有一段日子，行军打仗各方面确实不如你。但是他能够忠诚完成上官下达任务，让他死守不退，他就可以打到最后一人我，直到接到撤退命令才肯撤退。”
　　刘良能眨了眨眼，不明白秦楚的意思，这点他也可以完成，秦楚继续和他说：“通俗一点，王献是一个适合打死仗，打呆仗的将军，也适合作为中军，只需要守住大本营，你们才有机会尽情发挥军事才能，才会有出奇兵致胜等绝佳良机。”
　　刘良能沉默，良久无语，秦楚继续和他讲到以后建军思路。
　　“狼牙营和狼头营以后都要扩充，这两营将会是我军中坚力量，而你的狼毛营，将会承担更艰巨任务。”
　　“什么任务？”刘良能赶紧问道。
　　“狼毛，冬天可以用于御寒，有野兽偷袭，狼毛竖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经过铜陵一战。秦楚对刘良能做到完全信任，狼毛营将会是狼营一只奇兵，在打不开局面情况下，出奇制胜。
　　刘良能若有所思，虽然还不能完全体会秦楚意思，但心里有些头绪，他向秦楚说道：“总兵大人，你这是希望我狼毛营，作为一只暗军吗？”
　　“暗军？你可以这么理解，狼毛营不会作为主力部队存在，在战场上永远不会和敌人正面硬刚，只会是偷袭，夜袭，突袭，进而深入敌后，进行破坏，诸如破坏官道，销毁粮仓，恐吓敌对百姓等任务。”秦楚一口气说这么多，听得刘良能如遭雷劈。
　　“还能这么打？两军交战不就是硬碰硬吗？”他有些不解，秦楚的这番话仿佛像是天书，让他难以接受。
　　“胡扯，两军交战不仅仅是正面战场厮杀，还有看不见的战场，你也是从军多年，真么简单道理还要我说吗？”秦楚问他倘若正面交锋，一方粮道被毁，还有信心打下去吗？
　　刘良能回答他，不能。
　　秦楚趁热打铁： “好，倘若后方大本营和百姓被劫持，你还有心思抵抗吗？”
　　刘良能高高抬起的脑袋低了下来，秦楚又问他：“就好比鞑子的都统叶臣，他虽然重兵围攻徽州府，但是短时间内又打不下丛山关，可是南直隶其他地方都被我军控制，换作是你应该怎么应对？”
　　刘良能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好好思索一番。“末将认为应当速速撤兵，扫清其他势力，再集全军之力攻打丛山关。”
　　“对，我们在池州府所做的一切就好比狼毛营，你鞑子在东，我们就在西，破坏你家里坛坛罐罐，等你回头来打我们，丛山关守军会得到恢复，鞑子首尾不能相顾。狼头营，狼牙营就好比丛山关守军，你现明白在狼毛营存在的意义吗？”
　　“末将明白，这就回去苦练部下。”刘良能明白秦楚一番苦心。
　　终于说通了刘良能，秦楚心里长出口气： “以后有了战马，优先补给你们，莫要让我失望。”
　　“遵命”刘良能潇洒转身离去，没有想到他的狼毛营竟然会是军中最锋利一把刀，他满怀信心回营操练那群野小子，让他们也有个兵样。
　　他离开后，秦楚作为一军主帅，在这个尔虞尔诈乱世，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人，他对门外吴茂喊到，让他进来有事情交代他办理。
　　和吴茂轻声说道：“你晚些时间去九华山，让左昌单独来见我，切记不要告诉其他人。”
　　吴茂之前和左昌，孟龙一起投奔秦楚，孟龙很对马锡胃口，成为马锡贴身亲兵，左昌更是脑袋瓜子灵活，少年英雄，被秦楚任命为副千总，统领狼眼营。
　　唯独他一无所长，只是马术不错，最后还是左昌向求情史纲。才让他担任总兵侍卫，他点点头骑上马去九华山找左昌。
　　诺大议事厅眨眼间剩下秦楚一人，这些天太忙了，抽空去看一下黄颖。


第98章 一方诸侯（二）
　　好久没有和这个丫头片子打情骂俏，秦楚还有些小激动，他刚起身，朱由崧一脸得瑟想冲了进来。
　　议事厅站岗士兵拦住朱由崧，向他解释议事厅没有总兵大人许可，千总以下将士不得入内。
　　“哦？我这钱粮官几品啊？”朱由崧气汹汹的问士兵，这个士兵以前也是官军，对军职也有所了解，直接和朱由崧说道：“钱粮官，不入流。”
　　“胡扯”朱由崧脸上挂不住了，他可是堂堂天子，没想到在一个小兵这里吃了憋，秦楚在厅内听得清清楚楚，就是要让朱由崧体会到底层将士生活环境。
　　为了不让朱由崧继续难堪，他赶紧走出来，示意士兵放他进来，朱由崧走进大厅后，秦楚拍了拍士兵肩膀，鼓励他做的很好，继续保持，士兵得到秦楚表扬后，把胸膛挺得更直，双眼盯着每一个路过议事大厅的人，忠诚担当起一个守卫职责。
　　“你来干什么？钱粮官做的不过瘾，想换一个更高的官职？”秦楚打趣他，对朱由崧，他没有半点卑躬屈膝。
　　朱由崧想给李尹求个差事，他厚着脸皮请秦楚帮忙。 “我想给李姑娘安排个差事，你看看哪个差事适合她啊？”
　　秦楚还会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不就是想和李尹看的更近一些吗？对李尹，秦楚始终怀有善意，李府的那些银子解了燃眉之急，所以他爽快答应朱由崧，直接安排李尹为钱粮副官，专职协助朱由崧发放各营军饷和粮草。
　　“那你可要把粮草和军饷都交给我保管。”朱由崧得寸进尺，想管理全军粮草和军饷。
　　秦楚斜视他，这人咋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呢？粮草那么多，他几斤几两就心里就没点底吗？
　　“军中粮草众多，你能调拨过来？”
　　朱由崧赶忙回答。“有李尹姑娘帮忙，一切不在话下。”
　　又是李尹？秦楚没好气说道：“前线战事激烈，钱粮官可是要亲自互送军粮给一线将士，你舍得李姑娘和你一起去战场？”
　　“啊，还要护送军粮去战场？”朱由崧全是怕了，芜湖一战多少大明忠贞将士死在眼前，他两眼一闭，仿佛回想起不愿回忆的记忆，要是没有保护好李尹，被鞑子虏去，那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
　　“好吧，我俩各让一步，那军饷？”
　　秦楚想都没想点头同意。“军饷你来发放，记住，工兵营军饷高一点，城防军军饷低一点。”
　　“什么城防军？”朱由崧和其他将领一样，不明白这是个啥玩意？
　　秦楚懒得和他解释，只是说城防军是用来安置受伤不适合上战场将士。
　　“那也不能低一些啊？都是我大明将士，不能因为受伤，不能上场杀敌，就降低军饷。”朱由崧虎着脸和秦楚争论城防军军饷发放标准。
　　秦楚默默的说了句要你操心，于是没好气的顶了朱由崧几句： “你急啥？对于战场上退下来将士，还会有其他补偿，城防军还有一些训练不合格士兵，这些人总不可能和前线血战将士发放一样的军饷吧？”
　　“有道理，我不管那么多了，你尽快把任命书下达给李姑娘，我要和李姑娘夫唱妇随。”朱由崧轻飘飘的去找李尹报喜。
　　被朱由崧一打扰，他也没有兴趣去和黄颖说会话，外面天色也快黯淡下来。
　　现在已到了盛夏，议事厅有些闷热，他突然想起夏天防火，城中军营和房屋大部分是由木头建造，他赶紧走出大厅带着侍卫去城中建筑密集区域。肆店铺都集中在这里。
　　城中建筑物大多集中在曾经东市，大多酒肆，客栈，集市等也都集中在这里，还有狼头营也驻扎在此，秦楚带着几十个士兵来到东市，因为没有居民，整个东市一片安静。
　　只有狼头营驻地有五六处篝火，秦楚想了想，还是带着士兵进入东市看一看，来了石埭县有些天了，一直没有在城内逛一逛。
　　士兵点起火把，秦楚也让士兵通知马锡，他今晚在东市看看，免得和狼头营巡逻士兵引起误会。
　　东市一片漆黑，秦楚举着火把，迈着轻微步伐进入东市，东市有一块巨大门牌匾，因为战乱被毁坏，狼尾营没来得及维修，只是把牌匾放到一边，秦楚小心翼翼跨过去。
　　映入眼帘是一条深不见底商业巷子，地面上除了碎石子砖头再无其他东西，一切可用的东西，都被狼尾营将士回收利用，秦楚走到附近一家酒肆，用手摸了摸酒肆大门，果然都是木头制作的房子。
　　“注意火把，不要点燃这里。”秦楚格外交代士兵小心防火。
　　东市共有三条商业街，以前主要是买卖一些生活用品，还有一些马匹交换等。随着城市荒废，这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深不见底的巷道，秦楚大无畏带着士兵走了进来，三天街道都安排士兵站岗，随着部分士兵分去站岗，跟在他身后只剩下五个士兵，其中就有把朱由崧拦在议事大厅外的士兵铁峰。
　　自从秦楚鼓励他做得好后，他像是变了个人，从来没有将军夸奖他，哪怕是以前旗长对他都是大吼大叫，今日总兵大人竟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做得好，一路上他全神贯注保护秦楚。
　　眼看三天街道都要走完了，秦楚对东市有了一个大概了解，这里距离城门口近，敌人用火箭射进来，很容易引发火灾。
　　明天安排人手拆掉部分建筑物，特别是一些杂物都要及时清理，免得成为引火的物品。
　　他走到最深一条街，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同，除了铁峰火把，再无半点光明。
　　秦楚在这里停留了片刻，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转身离开。但是他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股香味很熟悉，很像马锡以前烤野鸡野兔的香味，马锡这些天在城外打猎，收获了不少野味，但都是在城外解决，少部分带回军营也是立马吃掉，怎么这里也会有烤肉香味。
　　秦楚右手一摆，铁峰等士兵赶紧拔出武器警戒。
　　“跟着我，都小心点！”秦楚顺着香味来源，慢慢的探索过去。香味是从酒肆中传来，铁峰也都闻到了肉香味。
　　众人在酒肆面前停下来，这间酒肆倒塌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摇摇欲坠。秦楚抽出鬼头刀，探步走了进去。
　　突然一块飞速砸来石块，准确集中铁峰手中火把，火把被集中掉在地上，黑夜中有几人冲了出来。
　　人人手持武器，向着秦楚就砍，秦楚反应速度非常快，面对敌人围攻，鬼头刀左支右挡，化解了致命袭击。
　　铁峰大怒，捡起火把对准敌人砸去，其他四个士兵也都是经历过数次大战的老兵，很快护在秦楚周围。
　　火把火光照亮敌人，秦楚在短时间内看清楚几人长相和穿着打扮，几人蓬头散面，身上衣服破烂不堪。他数了数一共有四人。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我军驻地隐匿。”刚才面对敌人偷袭，秦楚轻松化解，但是心里不敢大意，这几人配合很好，就是因为体力等原因导致杀伤力不足，被秦楚化解杀招。
　　“他妈的，这里是我大明属地，尔等才是侵略者。”为首一人紧紧握着绣春刀，怒视秦楚。
　　这时候其他士兵也纷纷赶到，十几个火把照亮了半条街，四人被堵在巷子里。
　　看着秦楚提刀步步逼近，江臂通伸开双手，将三个下属护在身后。“都别过来，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有些饿，偷了些肉食，如有得罪还请各位恕罪。”


第99章 一方诸侯（三）
　　铁峰认得绣春刀，江臂通身上的飞鱼服破破烂烂，却可以认得出是锦衣卫。他在秦楚耳边轻轻说道：“总兵大人，他们好像是锦衣卫？”
　　秦楚有些好奇，锦衣卫？
　　锦衣卫，东西两厂早就被摧毁，残部也折损在应天府，怎么在这里还会碰到锦衣卫？
　　他看着江臂通，好奇的问道：“你们是锦衣卫？”
　　江臂通见身份暴露，也不做解释，大大方方告诉秦楚，他们就是锦衣卫，北平陷落后不愿意投降李自成，就跑到了南京投奔弘光，不料南方小朝廷内讧严重，刚到江北，就被打发到池州府当差，应天府城门都没有进去过。
　　江臂通在池州府监督当地驻军，清军攻破黄得功部后，池州府明军望风而降，这群锦衣卫不肯投降，在池州府的处境和丧家之犬没有区别，被割据势力围追堵截。
　　为了躲避追杀，躲在被抛弃的石埭县有一个多月，直到狼营进驻县城，在县城布置城防，他们几个被迫躲在东市，不敢出来抛头露面。
　　本以为狼营也是过江龙，只是在石埭县修整一段时间，可是随着狼营其他各部入驻石埭县，江臂通傻眼。
　　这群军队怎么会常驻县城呢？他们不好轻易表明身份，各地投降明军数不胜数，贸然表明身份恐怕会遭到不测。
　　江臂通见秦楚有些发愣，也没有做出攻击姿态，心里有些安定。
　　“我们是大明锦衣卫，无心和你们为敌，只要各位好汉放了我等，这恩情永世难忘。”
　　秦楚听他说想离开，那可不行，现在只要是个人，秦楚都要拉入狼营，为狼营扩大做好准备。“想走？没那么容易。”
　　江臂通闻言大惊失措，被困在东市这些天，都是看着狼头营士兵倾倒的垃圾存活，他和几个部下早就是饿得头昏眼花，否则刚才偷袭秦楚，至少可以将秦楚击伤，也不至于被轻易化解。
　　他死死盯着秦楚一举一动，事到如今擒贼先擒王，只要控制住秦楚，才有一线生机。他是锦衣卫镇抚，四品武官，实力也是几人之中最厉害的。
　　秦楚也发觉他的意图，往后退了一步，铁峰主动上前一步，其他士兵也纷纷上前，江臂通计划落空。“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放我们出去，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秦楚个子比一般士兵要高半头，现在士兵中鹤立鸡群：“嘿嘿，既然是锦衣卫，怎么还在这里蹲着，这池州府也有鞑子，隔壁宁国府也有鞑子，怎不见各位去摆摆威风呢？”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江臂通鼓足了全身力气，准备以死相拼。
　　“我看你们也饿坏了，还是吃饱了再打。”秦楚心里那个高兴，这几个锦衣卫明显有些本事，只是身体过于虚弱，队伍人才匮乏狼营而言，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马锡此时也带着士兵赶了过来，接到侍卫的消息后，他还以为秦楚在他的辖区受到伤害，慌忙点全营士兵来保护秦楚。
　　结果一看，原来是几个锦衣卫，他曾是禁军提督，小小锦衣卫还看不上眼，秦楚和他商量着把这几人带到军中，至少可以帮助王献和左昌训练士兵。
　　“行，你说了算，没啥事我先走了。”马锡哈欠连天，这些天起码打猎好不快活，就是没有娘们，整天和一群大老爷们在山林中有使不完的劲。
　　随后有士兵送来晚上没有喝完的稀粥，还有一碗咸菜和几个馒头，秦楚把食物放到江臂通面前，然后示意他可以食用。
　　江臂通管不了那么多，这些天饿坏了，晚上饿得偷偷摸摸去狼头营捡了几块骨头嚼一嚼，不料几块骨头香味暴露行踪，被秦楚堵在东市。 属下也和他一样，抓起馒头就着咸菜就往嘴里送，馒头堵在喉咙里就喝一口稀粥。
　　江臂通这辈子，没有这样吃东西，咕噜咕噜把稀粥馒头就着咸菜吃的精光。
　　吃饱了以后，打了个隔，才有些力气和秦楚说道：“谢谢各位，现在吃饱喝足了，来吧。”
　　“哈哈，既然是锦衣卫，可曾知道金声侍郎？”
　　江臂通作为四品武官，对大明官场还是有些了解，他疑惑的说到金声不是已告老还乡吗？怎么又成了侍郎？
　　他突然想起南直隶各地朝廷官员投清，莫非金声也投了鞑子，做了鞑子的侍郎？他把手中绣春刀捏的死死的，准备以死相博。
　　秦楚见他面部表情多变，不再和他费口舌。“我等追随金侍郎举兵抗清，现奉侍郎之命，驻守石埭县，我乃侍郎下属狼营总兵秦楚，你一锦衣卫见我，还不行礼？”
　　江臂通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面前这群悍卒竟然也是大明官军，他像一个流离失所儿童，仿佛找到了家庭一样，顿时泪流满面。
　　“末将江臂通见过大人。”他和三个属下单膝跪下向秦楚行礼。
　　换作是以前秦楚肯定会上前扶起，但经历过数次背叛后，他使了个眼色，铁峰等人赶忙上去扶起江臂通。
　　秦楚看着铁峰的动作，换作是他他上去扶起江臂通，倘若江臂通顺势偷袭他的胸膛，他只能是被捅穿胸膛。
　　好在这只是臆想，江臂通等人跟着秦楚走出东市，秦楚离开东市之际，严令封锁东市，这里是一处天然巷战战场，同时他要效仿铜陵县，在东市挖出一条地道，直通城外。清军来攻，抵挡不住可以从地道撤退，也可以从地道绕道清军后翼，和城内守军夹击清军。
　　江臂通被安置在马锡军营，在军营内他观看了狼头营军容，说不上特别精锐，但也绝对不是蔫头耷脑的乌合之众。狼头营老兵素质还是非常不错，新兵经过这些天训练也有些起色，但距离靳蕊蕊还差得较远。
　　马锡对几个锦衣卫没有兴趣，给他们安排一间民房后，就回房间睡觉，秦楚在东市又转了一圈，然后才来到江臂通房间，江臂通和几个部下喜悦的睡不着觉，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自己人。
　　秦楚推开门后，他眼睛都放出光，秦楚怎会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经历过一段颠沛流离的日子，终于找到了家庭，江臂通一边打嗝一边满怀期待看着秦楚，希望秦楚现在就给下达作战命令，他一身本领正愁没有法子可以施展。
　　“吃饱了？”秦楚不管到哪，都会带着侍卫，他坐在侍卫端过来的椅子上，和江臂通攀谈起来。
　　“总兵大人，今日一见，我等三生有幸，只要大人愿意带领我们打鞑子，我这一身肉都给你。”江臂通激动忘情的说道，他擅长追踪，偷袭，暗杀等各种本领，可是这些本领在正面战场不受到重用。
　　“大人，我会的东西可多了，我愿意报效朝廷，驱逐鞑子，还我大明百姓朗朗乾坤。”
　　秦楚笑盈盈的，看出来江臂通很想投身战场，这份情很可贵，秦楚当然不会让他空有报国之情。
　　“你会些什么？和我说说。”
　　江臂通信心满满说道：“暗杀，易容，这两样我最擅长，其他诸如夜袭，口技也会写，我这些兄弟也是个顶个好手，只要吃饱饭，和鞑子的披甲人一对一不落下风。”江臂通也实在，没有吹牛说一打十之类的，反而只是说和鞑子实力相当。
　　作风朴实，秦楚很欣赏这种类型的人。
　　但是秦楚还是想进一步试探他，黄邵山嘴里的旌德县，就让他作为投名状。
　　他问道：“我应该怎么相信你？”
　　江臂通语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秦楚继续和他说道：“我军狼眼营，专职打探敌情，这几天你配合狼眼营去旌德县，收集盘踞在旌德县鞑子情报，我给你五时间，你的几个部下身手不错，就留在军营协助我军训练。”
　　“下官遵命”


第100章 一方诸侯（四）
　　“好了，赶紧休息，养好身体才有本钱和鞑子干。”
　　秦楚没有问他的身世，以前在哪里当差，怎么被排挤到池州？这些问了也是白问，只有真正认可他，这些事情才会去了解。
　　锦衣卫大名鼎鼎，秦楚对这群特务，也有所戒备，回到房间后，他一边吃饭一边想，这几人如是清军细作，狼营在石埭县还有秘密可言吗？
　　不得不说秦楚的疑心病，越来越严重，倘若这个年代有心理医生，他肯定会去看一看，可惜，大时代所迫，这乱世是造成他疑心病越来越严重的原因之一。
　　江臂通等秦楚走后，吃下去食物也消化了些，他并没有倒头就睡，而是主动练功，还强迫三个部下一起练功，尽快把荒废的本领捡回来。
　　年纪最小的李猴子吃的五个馒头，三碗粥还有一大口咸菜，肚子发撑。他大声叫苦：“镇抚，让小的歇息一晚吧，明早儿，我一定起的最早练功。”
　　“混账东西，都给我打起精神，忘了我们是怎么被人追杀吗？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那段日子就忘了？”江臂通双眼变得通红，池州府投降清军，全府汉奸都在追杀不愿投降锦衣卫和明军文武官员。
　　他们这只锦衣卫，在池州府一共有三百多人，除了投降的，其余全部被消灭，现在就剩下四人。
　　这个仇，他一定要报，首当其冲的就是贵池县赵晃，此人第一个投降，反过来带领鞑子追杀明军文武官员，也就是他的倒戈，导致池州府明军防线崩塌，他第一个做带路人，清军大兵压境之下，几乎所有州县望风而降。
　　不杀此人，誓不为人。
　　四人在房间苦练本领，直到筋疲力尽，出门洗把脸，还把脏兮兮锦衣卫官服细细清洗一遍，才好好休息。
　　当天晚上，江臂通睡的很死，自从京师被攻破后，他流离失所，从京城到山东，再到南直隶，再到应天府，本以为是从京师来的，朝廷会认定忠心耿耿，进而受到重用。
　　谁想到应天府的大门都没有迈进，就被打发到池州府来监军，
　　他们这么点人，地方军头怎么会心甘情愿受到节制，每次在一个地方屁股都没有坐热，就被赶来赶去，从府治贵池县被赶到东流县，东留县没有待几天，又被赶到了最南端建德县，永远在路上，不是生活待遇受到不公平对待，就是在地方上被排挤。
　　这一年多来，受尽了白眼，池州府投降后，他奋起反击，带领不愿意投降的弟兄们，在建德县和叛军大战三天三夜。
　　赵晃的叛军也不过是二线部队，江臂通麾下一百锦衣卫精锐，还有五百名不远投降的明军和数以千计不愿做亡国奴的乡亲，面对赵晃五千叛军围攻，不落下风。
　　可是想到清军进军速度之快，第三天晚上，清军一只披甲人在鏖战中突然杀出，一个冲锋就把他的队伍冲溃，他使劲全身解数，和披甲人在战场血斗，也就是这场战斗，让他见识到清军的强盛。
　　如他所说，锦衣卫一对一披甲人不落下风，虽然被击溃，但也击杀众多披甲人。
　　但是锦衣卫人数少，披甲人还有赵晃等叛军支持，他的军队逐渐落了下风，大量将士阵亡，最后在心腹保护下，死伤大半突围出来。从建德县到石埭县，一直被叛军死死咬住，一路被追杀，到了石埭县终于摆脱叛军追杀，但他的部下也就剩下三人，还好今晚遇到秦总兵。
　　他睡的很香，梦里，他梦到年轻的秦总兵竟变成中年将军，虽然面庞有些衰老，但仍旧意气风华，战场锤鼓，指挥他和数不尽的大明将士，进军京师，驱逐鞑子。
　　第二天醒来后，他一个一个踢醒部下，四人起的早早，随便洗把脸，就到军营外跑操，谁想到校场早就是热闹非凡，听说不久后要会操，虽然只是狼爪营会操，会操不合格者要从战兵降级为城防军，狼爪营不用说，练得热火朝天。
　　其他各营将士也担心以后训练不合格会被退回到城防军，不仅仅是军饷减少，还多没有面子。
　　狼营训练热情让江臂通嘴巴张得大大的，这哪是一直打败仗的明军啊？
　　明明就是一只朝气蓬勃的正义之师，虽然装备还有些捡漏，将士披甲也不高。
　　但是看不到颓废之气，此情此景，他被深深感动到，将昨晚洗好的飞鱼服穿在身上，也加入了训练大军中。
　　他们的加入成功吸引部分人目光，军中老兵都不同程度流露出憎恶之意，特别是以前在明军中的老兵，对锦衣卫没有半点好感，很快就有老兵上门找茬。
　　“呦，原来是几个特务啊，这衣服可真烂啊？”
　　“可不是，狗特务在哪里都活该被打。”
　　“打的好啊，万岁爷殉难，咋不见他们把万岁爷救出来呢？”
　　老兵们在一旁指桑骂槐，江臂通不为所动，他们活该被骂，大顺军兵临城下，锦衣卫全军上下几乎无所作为，京城被攻破后，清军入关南下，锦衣卫也没有起到阻拦作用，倒是在上官带领制造了一件又一件冤案。
　　虽然他只是替那些黑心锦衣卫都指挥使背黑锅，但他无谓所，只要能和打鞑子的队伍在一起，他宁愿被骂成狗，也要跟着一起驱逐鞑子。
　　老兵见辱骂没有起到效果，想动手找茬。江臂通知道不露两手，这群老兵还真的挺难打发，于是老兵当场看见他在原地耍了一套刀法，李狗子贼精，赶紧也跟着镇抚一起训练，刀法犀利，招招致命。
　　老兵都是老油条，一眼就看出不是对手，于是一个个吹着口哨，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若无其事的走开。
　　王献早就注意到这几个锦衣卫，也看出来几人身手不凡，准备去向秦楚请示，把这几人借过过来帮忙训练。
　　当下他就去找秦楚，问了狼喉营士兵，秦楚正在东市。他赶紧屁颠屁颠跑过去，和秦楚说起此事。
　　秦楚斜着眼睛问他：“你要这几人帮助你训练？”
　　“嗯，这几人身手不错，我觉得可以试一试。”王献也有自知之明，和其他几个千总相比，他除了一身蛮力和听话，没有其他优势。
　　“这几人我另有所用，你还是继续练兵，实在是觉得勉为其难，你去铜陵县请关兴传过来帮忙。
　　他和关传陪总兵一样，都是练兵的好手，当初在太平府，兄弟俩短时间内，就把好几万新兵练得有模有样，你去宁钱粮官哪里领点银子，去把他请来，他要是不愿意来，你就去找关培传，就说是我说的，他会卖我这个面子。”
　　王献是个急性子，赶紧去库房找到朱由崧，说是总兵大人让他来拿点银子去办事。
　　朱由崧特别喜欢别人求他办事，那种感觉很美妙。
　　看见王献一大老爷们星火燎原的求他，他优哉游哉去库房拿了几百两银子给他，然后当着李尹的面，故意装模作样的说要省着点用，借此机会展示他勤俭节约的风采。
　　王献狂点头表示谢意，然后骑上快马在城外找到正在打猎的马锡，拜托他帮忙负责这些天军中训练的事情。
　　马锡懒得搭理他：“你这个抬杠的老匹夫，现在指望我们帮助你练兵，你觉得可能吗？”
　　王献无奈，只能是服软，向他说明他要去铜陵县请关兴传来帮忙练兵，去了铜陵后他一定想方设法给马锡弄很多调料，只要市面上有的调料，都给他带过来。
　　马锡这才点点头，这些天打猎，打了不少野鸡野兔，但是没有调料，只有大把大把撒盐作为调味品，咸的他快齁死了。
　　马锡这才心满意足的说到：“好，记得带足了调料，这几天我就勉为其难帮你练练兵，这群小子也该接受我的蛮力训练。”
　　他和王献一样，也是急性子，当场放弃打猎，带着一群老兵油子，人人一脸恶意回去折腾新兵。
　　王献处理好军中杂事后，猛地夹起快腹，一路绝尘向铜陵县而去。


第101章 一方诸侯（五）
　　自从刘广雄覆灭后，赵晃是既开心又害怕，开心的是刘广雄被消灭后，池州府只有他一家独大，叶臣派来信使，提拔他为池州府总兵，提督池州府所有军队。
　　害怕的是抗清势力占据池州府半壁江山，任由发展下去，对他是致命威胁，清军主力在会祝福进攻从山关，对他所处的池州府提出固守要求，只要守住现有地盘，不被反贼攻占。
　　白里翁自从干掉刘广雄后，在军中得到了白阎王绰号，他阴险和赵晃说道：“只要守住贵池县，等都统回援，吴应箕和太平府那点残军算什么？再说，我已经先他们一步，把铜陵，青阳，石埭三县百姓都赶到了咱们这，不愿意来的大人你也痛下杀手杀得一干二净，咱们就在这里歇着，这三县没有人，吴应箕有天大本事，也招不到多少兵马。”
　　因为刘广雄速败，吴应箕和太平府残军会师，迅速进驻青阳和石埭。义军军事行动严重扰乱打他的计划，被迫跟着局势做出变化。他建议赵晃无须担心反贼，只需要加强城市防守，囤积粮草守住贵池县，就是给前线清军最好的支持。
　　从士兵口中了解到白里翁杀死刘广雄，手段之残忍，赵晃对他也有些忌惮，他在白里翁面前走来走去，还是决定主动出击：“我还是派人去和旌德县联系，旌德县参将冷连海是我好友，我不能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吴应箕，在我眼皮底下发展势力，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你想怎样？”
　　“派人和他约定，约定这月二十九出兵，争取吃掉青阳或者石埭一地反贼，打掉吴应箕一条胳膊，免得不知道池州府姓什么？”
　　白里翁对池州府熟悉程度远不如宁国府，他看了看地图说道： “旌德县距离最近石埭县都都有不少距离，况且这中间还隔着太平县。”
　　“太平县早就是一座死城，或者可以说是一片平地，只有和旌德县出兵夹击，我看就夹击石埭县。”赵晃突然想到九华山上的邵峰，刚刚汇报情报没有几关，他还不知道邵峰的人头已经被秦楚拿去祭奠周重。
　　白里翁见他非要主动出击不可，也就不便反驳，于是建议他尽快和冷连海约定出兵相关事宜： “事不宜迟，赵将军还是尽快和冷参将取得联系，夹击反贼。”
　　得到了白里翁支持，赵晃心神大定，赶紧安排心赵毅焕去旌德县和冷连海联系，并且顺道看看九华山邵峰。
　　他交代赵毅焕本月二十九日，两家在石埭县汇合，夹击石埭县反贼。
　　城破之后所有战利品都归旌德县将士，但是务必于二十九日赶到石埭县。
　　赵毅焕领命，带着五十名士兵装扮成普通商队，先是去九华山和邵峰联系。
　　九华山，左昌在主峰上眺望远方，总兵没有说错，这里是个好地方，四通八达，视线极好。
　　要不是山下一群被杀死百姓尸体躺在那里诉说敌人的暴行，这里是一个很好度假圣地。
　　作为一个志在成为军中第一夜不收，他花了一天时间，绕着山脚走了一圈，秦楚离开的时候，给他留了一匹马，一起让他尽快学习骑马，在以后战斗中，有一匹快马对于情报传递，打探敌情，虎口脱险都有些重要意义。
　　于是昨晚，他花了一个晚上时间学习骑马，向骑术不错的士兵学习。因为人生前是十六年，从未接触过马，骑上去就被烈马折腾下来，翻来覆去摔得鼻青脸肿，就是不肯放弃，今晚非要学会骑马。
　　部下看着年青千总，为了学习马术摔成了猪头，大受感动。纷纷都来帮助他，他咬紧牙关，忍住浑身疼痛继续上马。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众人帮助下终于勉强学会，但也只是勉勉强强骑上马，慢慢在平地上走动，进步之快，让第二天赶来的吴茂不敢置信。
　　他看见骑在马上的吴茂，一脸得意，吴茂策马来到他身边说道： “左千总，厉害啊，几天不见学会骑马了？” 两个少年见面后不免互相攀比，特别是吴茂，对左昌，孟龙受到重用很羡慕，羡慕归羡慕，他还是把秦楚命令传达给左昌，让他严格保密。
　　左昌发觉事关重大，赶紧布置士兵将九华山几条上山道路标记好，并且绘制简单地图，做好这一切后，他和部下淡淡的说是要回城给总兵大人请功，请各位将士在此等候。
　　“报，千总，不好了，阿四在山顶看见一路人马往这里杀来。”一个士兵接到从山顶层层传递来的消息，急忙禀报左昌。
　　左昌拎着长枪，山顶距离山脚直线距离一千多米，他可没有那个耐力一口气登上山顶，就算费了好大劲爬上去，也没有力气和敌人厮杀。
　　“继续观察”他在山顶设置了八名士兵，不间断观察东南西北方向，山顶到他所处山脚的这条路上，每两百米安排两名士兵传递消息，最大限度节约体力。
　　士兵不断将这一只不明势力前进路线和进攻方向传递下来，当他听到敌人大概有五十人，一半人装备鸟铳，他想都不想赶紧让所有人撤回来。
　　“老左，这是咋啦？”
　　“吴茂，你骑马先回去，我稍后回城。”左昌知道吴茂在三人之中，实力最差，好心让他远离危险。
　　吴茂却不领情：“那可不成，咱们三当初说好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
　　左昌及时制止他的最后一个字，“滚犊子，还没打呢？死个屁啊？”
　　狼眼营有一半将士仍然在石埭县周围负责各项任务，跟着他来到九华山士兵也就四十来人，一半都是新兵。
　　左昌和他们相比也就是多了一些军事经验，他沉着冷静，敌人装备鸟铳，那么这只队伍一定不是明军。
　　南方明军火器装备大多是三眼铳，就算是装备三眼铳明军，装备也达不到过半。
　　他问道： “有没有辫子？”
　　阿四已经从山上撤下来，他赶紧回答他：“没有辫子，也没有看见穿戴铠甲，像是商队？”
　　左昌飞速思考，池州府府治等西边城市被清军占领，而侍郎和总兵大人占据池州府东部半壁江山，但这仍旧属于交战区，怎么会有商队呢，还大摇大摆向九华山走来。
　　这九华山是做买卖的地方吗？自从被秦楚重用任命为狼眼营副千总后，他的思维能力有了很大提升。来狼眼营任职前，秦楚和他说过，要善于逆向思维。
　　他非常不解，疑惑的向秦楚请教逆向思维是什么？
　　秦楚告诉她，要善于反过来思考问题，不要站在自己人的位置考虑问题，要换位思考，把自己想象成敌人，遇到你，你会怎么办？
　　如果我是鞑子我该怎么做？左昌小脑瓜子想来想去，如果我是鞑子，我肯定会及时和九华山沟通联系，如果我是鞑子，这里是鞑子底盘，会毫不在意受到袭击，大摇大摆上山联系，只因这里还是属于鞑子占领区域。
　　很多的如果从他脑海中闪过，他断定这只商队一定是鞑子，不能让他们这么快发现九华山秘密，他当即决定消灭这只清军，虽然部下人数不多，但是他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将敌人一举消灭。


第102章 一方诸侯(六)
　　“都躲起来，鞑子在山上找不到人，肯定会杀个回马枪。”左昌将计就计，他要用祖传的手艺把这群鞑子消灭干净。
　　从贵池县到九华山这一路上顶着烈日，热的人浑身冒油，所有人都累得够呛。赵毅焕感觉很不对劲，都到了九华山山脚，怎么还不见邵峰的人来接应，也没看到几个哨兵，也没有人来送水。
　　他越想越生气，一脸嚣张带着部下怒火朝天走上山，在心里骂了几句，这个邵峰以为投靠白里翁，就不把他们这群老哥们放在眼里，最后还不是被赵大人打发到九华山做一条巡山狗。
　　赵毅焕心想，等到了山顶，一定要当着众人面责骂邵峰几句，挫一挫他的锐气，让他颜面扫地，免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肉。
　　因为贵池去旌德县路途遥远，为了加快行军速度，赵晃出发前给他配二十匹好马，花了大本钱邀请旌德县夹击石埭县。
　　埋伏在上山必经之路的左昌，看着二十匹快马从眼前经过，内心由衷地感叹：“好马啊。”
　　狼营全军上下都只有十几匹马和十头牛车，大部分还是用来拖运粮草的驮马，要是有了这二十匹快马，不仅总兵大人有战马，每个千总也都能分到一匹马，总兵大人一高兴，说不定会把多余战马，全部装备给狼眼营。
　　他越想越兴奋，可赵毅焕还一肚子怨气，上山累的他直喘气，大骂邵峰小儿，见到小爷还不下来端茶送水，非要老子上山扇你几个耳光吗？他下令把马拴在山脚下，留下一半人守着马匹，亲自带着另一半人去山上和邵峰联系。
　　左昌先放赵毅焕过去，反正他们也在爬山，就多爬一会，等筋疲力尽时候再消灭这群人。
　　赵毅焕带着人往山顶去了，左昌这才从隐藏地方钻了出来，他早就给敌人备好了迷魂汤，一大桶放了迷魂药的山泉水。
　　左昌祖上是悬壶济世的医者，到了他父亲这一代家道中落，吃饭都成了问题，祖传医术也就此失传，但是左昌从小机灵古怪，家里穷没钱送他去私塾，就整天趴在村里老秀才开办的学堂在听课，老秀才是个忠厚老实人，也不赶走他，只是要求他不要发出声音影响其他孩童读圣贤书。
　　左昌一听就是三年，因为家里需要他做农活，只能是断断续续听课，三年下来也认识了不少字，再后来他大一些，父母就把他当成一个成年劳力，干的活也越来越多，可是收获粮食也上交越来越多，而他再也没有时间去学堂听课。
　　家里床底下，有一大箱曾祖父留下的医学药典等书籍，傍晚忙完农活回家后，闲来无事胡乱捡起几本书看看。
　　这一看不得了，其中一本书籍是曾祖父亲手撰写手稿，描述迷魂药配方配置。
　　左昌一股脑扎进了迷魂药殿堂，经过数百次实验，终于让他学会了下药。
　　虽然学会了下药，到没有对人使用过，他对村里的猪狗牛羊用过一些，特别是村里的狗，喝了他调制迷魂药水，不一会儿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过了大半天才悠悠醒来，迷魂药成功实验让他很有成就感，接下来的日子里不断改进迷魂药，最后调制而成的迷魂药，可以轻易放倒一头成年公牛。
　　清兵打进来后，不管条件多么艰苦，哪怕是饿得两眼昏花，他随身携带的大包药粉都不曾抛弃。
　　这一次是他第一次给人下毒，他怕放少了不起效果，于是一次性放了半包，用木棍搅拌药粉完全融化。
　　看的吴茂一愣一愣。“老左，还不出来，你还是行家啊？”
　　“嘿，等着看好戏吧。”他费力提着一桶水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各位大哥贫苦了，邵守备让我给各位大哥送水来。”
　　赵毅焕留守士兵早就渴的喉咙冒烟，见左昌是个半大小子，没好气的骂了他几句，然后接过桶一看，不就是普通山泉水吗？
　　“各位大哥，大人体谅各位大老远辛苦前来，这水里我放了不少糖呢？大家快喝点，不够我再去拿点糖来。”
　　听说水里放了糖，士兵不管七二十一，拿起竹筒水壶装满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左昌十个天才，他的迷魂药确实是放了糖，喝起来也有点甜味。
　　他转身就走，炎炎夏日，一口清爽甘甜山泉水下肚，这感觉妙不可言。士兵对他吼道，再去提一桶水来。
　　左昌狂点头，赶紧钻回潜伏地方趴好，吴茂和他说道：“咋没效果啊？你看，咋还是生龙活虎的？”
　　左昌一听，哎呦，是不是药粉放的时间太长了，失去药效？
　　他忙回头一看，士兵喝完水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在原地等他。
　　这可不得了，看来只能是硬拼，他捡起地上的长枪，部下也做好出击准备，和敌人一决生死。
　　“上”他刚站起来，准备冲出去。
　　敌人突然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速度之快让他始料不及。
　　他赶紧冲了上去，用长枪轻轻扫了几个敌人，敌人睡得和猪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他命令部下将敌人绑起来，嘴里塞着布条不让发出声音。
　　轻而易举解决了这群敌人，剩下来就真的要和敌人硬碰硬。
　　赵毅焕好不容易爬上山顶，一路上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山顶上也没有半个人，一些被烧焦的木头还依稀可见，这时候他才觉得不对劲。
　　邵峰要么投敌，要么就是被人干掉？他赶紧带着部下顺着原路飞速返回，一来二去，他的部下一个个累的快要趴下。
　　快要到留守部队的时候，他才放缓速度。狼眼营将士早就做好埋伏，因为秦楚给狼眼营定位是侦查部队，所以每一个狼眼营士兵都装备了硬弓。
　　几十只弓箭瞄准了赵毅焕，赵毅焕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左昌要把他另外一只脚也送进鬼门关。
　　“放”左昌一声令下，将士数箭齐发。
　　走在最前头的十来个士兵被射死射伤。
　　左昌命令士兵继续射，又是万箭齐发，将赵毅焕的部下射死大半，这时候左昌才端起长枪杀上去，在九华山的所有狼眼营士兵都杀上前。
　　左昌一枪捅进一个受伤敌人肚子，用力把长枪往里面送，然后飞快拔出，也不管敌人死活，继续进攻其他敌人。
　　在他的带领下狼眼营将士发挥人多优势，围着剩下敌人疯狂攻击，虽然狼眼营士兵个人武艺不如赵毅焕部下，但是狼眼营人多，付出七八个士兵性命后，终于消灭残余敌人，顺带把赵毅焕给扑倒在地。
　　“都绑起来，带回去给总兵大人。”左昌别提心里多么兴奋，不仅消灭了一只清军，还缴获二十匹马，回去后总兵大人一定会好好嘉奖狼眼营全体将士。
　　吴茂和他轻声说道：“总兵让你一个人去，你带这么多人去？”
　　“没啥的，咱们这么多人，还带着俘虏，我混在人堆里，把脸用泥巴一抹，谁知道我回来了。”左昌轻描淡写，把吴茂噎的死死地。
　　留下十个士兵在九华山，左昌带领其他士兵驱赶俘虏和战马，浩浩荡荡回石埭县。
　　路上有几个俘虏想溜，被左昌用长枪一个一个捅死，吓得赵毅焕低着头就走，生怕被这个少年一枪杀死。吴茂也是胆战心惊，左昌怎会变得这么嗜血？


第103章 一方诸侯（七）
　　秦楚一天时间都呆在东市，东市风三条街道空无一人，里面摊位，门市，店铺等纵横交错。没有被摧毁之前，这里一定是车水马龙，一片繁华之景。
　　昨天晚上秦楚没有看清楚东市格局，白天终于看清楚，这里也是石埭县城内最高的一处地方，当初在这里设置集市的知县，一定是一个懂得城市内排水行家，南方多阴雨天气，把集市设置在这里，很好解决因为暴雨导致城市出现内涝等自然灾害，影响集市货物。
　　但是在这里挖出一条地道，是海量工程，狼尾营人手严重短缺，只抽调数十人不能起多大作用，就在这时，江臂通求见。
　　秦楚让铁峰带他过来，江臂通给秦楚行礼后，开门见山说道：“大人，请给下官安排任务，我们兄弟不能在这里混吃混喝。”
　　不管江臂通万般哀求，秦楚不为所动。他指着东市残垣断壁说道：“你就是这里的砖头，我要你往哪里搬，你就往哪里搬。”
　　这番话江臂通听不懂。“大人不是让下官去打探旌德县吗？只要给我一匹马，我现在就去。”
　　“等等，等左千总回来，有你忙的。”秦楚还是想在东市挖一条地道，他和江臂通说道；“这里需要大量劳力，你去旌德县，首要目的就是人口，我军需要大量的人口，不仅仅缺将士，还缺百姓，你看这县城房源数十里地，都是良田，可惜没有人来更重，荒废着实可惜。等左千总回来后，你和他搭档去旌德县不仅仅是打探军情，还要给我就寻找父老乡亲。”
　　江臂通慌忙领命，表示愿意和左千总共同完成任务。
　　“这些天好好修养，未来一段时间有你忙的，先下去吧。”秦楚最后还是和渔夫商量挖地道，渔夫也在东市看了看，又丈量东市到城外距离，他摇了摇头，表示很有困难。
　　秦楚问他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渔夫双手一摊：“首先人不够，从东市到城外距离太远，至少要挖到城外五里路，挖的距离城门口太近，没有半点作用。反而容易被攻击一方利用”
　　“还有呢？”
　　“还有就是防水不太行，人手多地道可以挖出来，可是地下潮湿暂时不能解决，这石埭县更是天无三日晴，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地道，很容易被水浸泡，一场暴雨有可能会造成大面积塌方。”
　　“那不能效仿铜陵县那条暗道吗？”秦楚突然想到了铜陵县那一条暗道，那条暗道经历了数百年，屹立不倒，李宫麒只做了简单疏通和固定后，就投入使用。
　　渔夫又一次摇了摇头，铜陵县暗道他也进去过，光是石砖就用了数十万块，后来听本地老人讲，那条暗道前前后后，修了十几年时间才修好。
　　“总兵，没那时间啊，咱们城外烧窑铺，每天也只能烧出三千块泥砖头，光是修补城墙都不够用，哪有多余砖头来铺设地道。”
　　秦楚无奈，只能是暂时放弃这个念头，整整一天时间他都在思考城市防守，傍晚用过晚餐后，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喝彩声，声音中夹杂着辱骂和喊打。
　　他问怎么回事？铁峰告诉他是狼眼营回家，还带着几十个俘虏和不少战马，把大伙们都乐了。
　　秦楚正准备出门，吴茂却先他一步闯了进来。
　　“启禀大人，我回来了。”
　　“不是让左昌一人回来？怎么狼眼营都回来了？”秦楚看着吴茂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吴茂于是悄悄和他说起，左昌在九华山消灭一只敌军，俘虏二十六个敌人，以及缴获二十匹马。
　　乖乖，左昌有些本事，秦楚赶紧让吴茂把左昌带进来，这群俘虏也都被赶进伐木的队伍中，但是赵毅焕却被左昌交给秦楚处置。
　　议事大厅内，赵毅焕被捆成了粽子，跪在大厅中央。
　　作为清军首领，他知道很多重要情报，秦楚和左昌用尽了办法，就是不开口。左昌气的连打带踢，可就是不管用，他像王八吃秤砣，咬死不开口。
　　秦楚忍着怒火，问他叫什么名字，从哪来来，到哪里去？
　　这三个简单的问题，赵毅焕统统不做回答，秦楚被气的够呛，突然想到了江臂通，锦衣卫不正擅长这些拷打类的吗？他让铁峰有请想让江臂通来试一试。
　　铁峰把江臂通带到大厅后，秦楚和他说道：“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撬开这个家伙的嘴巴，把他脑子里东西都倒出来。”
　　“好咧”江臂通一身本领总于有了用武之地，他舔了舔舌头，拷打这可是他的看家本领，三个部下也被叫过来协助他。
　　四人走上前，将赵毅焕平放在地上，抓起赵毅焕四肢，往四个不同方向用力拉扯。
　　江臂通很久没有暴力逼供，但做起来却是得心应手：“孙子啊，爷先给你松松骨头，待会给你油炸脆骨，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赵毅焕四肢被四个大汉疯狂拉扯，感觉四肢就要被扯下来，他用余光看见江臂通身上的飞鱼服，心里大惊，这怎么还有锦衣卫？
　　锦衣卫残忍手段他可是知道，不死也被得扒层皮，很多人甚至是直接被拷打致死。
　　双瞳散发出恐惧的光芒，秦楚看在眼里，但却在向其他事情。左昌刚才和他说起收拾这帮人细节，对迷魂药有些兴趣，让左昌给他也调制一些，说不定以后会用得上。
　　左昌有些害怕，第一次对人使用迷魂药，给他带来巨大震撼。
　　“大人，这玩意其实不好使，用多了人脑子会坏，有几个喝多的家伙，现在人还是迷迷糊糊，说话也颠三倒四，像个孩子一样，估计以后就一直是那个样子。况且这里也没有配料，一时间难以制作。”
　　秦楚一颗心被冰水浇透，这迷魂药确实不是好东西，能够杀敌，但同样可以伤害自己人。
　　他问道：“有没有解药？”
　　左昌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祖上流传下来药典上面，没有解药配方。”
　　秦楚也没有过分责怪左昌，只是交代他以后这东西尽量少用，这东西用多了缺德。
　　两人坐在大厅里，看着江臂通卖力的表演，江臂通浑身充满活力，今天要把这个家伙骨头都拆了。
　　“李猴子，用锤子敲他的后腰。”江臂通命令李猴子用铁锤捶打赵毅焕后腰部位。
　　赵毅焕四肢已被吊起来，李猴子在他背后，他看不到李猴子对他下手，瞎嘚瑟瑟发抖。
　　突然一记铁锤重重击打在他左侧后腰，腰部是连接人体上下半身中间部位。李猴子一锤子下去，打的赵毅焕神魂颠倒。
　　紧接着又是一锤子打在右侧后腰，这一次力度轻一些。但也痛得他感觉上下半身失去联系。
　　秦楚第一次现场观摩锦衣卫手法，不得不说锦衣卫这方面是行家，把赵毅焕折磨的死去活来。
　　捶打腰部的酷刑还在进行中，江臂通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铁钉子，阴险放在赵毅焕左耳孔中间。
　　他冷漠和李猴子说道：“把锤子给我，今儿个让你感受感受，左耳进右耳出是啥滋味。”李猴子一脸坏笑把锤子递过去，他接过锤子，在赵毅焕耳朵上空，虚空敲了几下，然后锤子对准铁定，猛的往下一砸。
　　这一次赵毅焕服了，不等铁锤落下，赶紧认怂，他不敢想象双耳被铁钉贯穿，有多么惨痛。
　　“我说，各位大爷，我说我说，饶了我吧。”
　　江臂通长出了口气，这人也不是什么硬骨头，他还有很多花样没有展现出来，有点可惜，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早说不就完了，害的老子辛辛苦苦练本领，赶紧说。”
　　秦楚赶紧下令把赵毅焕拖到他面前，这一次赵毅焕毫无保留。
　　他身心俱疲和秦楚说起他来九华山目的。
　　“我是赵毅焕，奉赵晃之命前来此地。”
　　秦楚心里一动，赵晃？竟然是他的人，他继续问道：“你带着这多么马匹，来九华山干什么？”


第104章 一方诸侯（八）
　　秦楚饶有兴致看着江臂通，一通硬凿和恐吓撬开赵毅焕嘴巴。
　　赵毅焕半闭着双眼，神情颓废和江臂通说道：“我们奉命去旌德县，伪装成商队，谁想到被你们识破，被那位少年将军杀死了不少人。”
　　秦楚有些诧异，赵晃也派人去旌德县，他有什么企图？
　　“你们去旌德县干什么？”
　　赵毅焕有些犹豫，一旁的李猴子又掏出来一根更长铁钉，在他耳朵边上晃悠，吓得他浑身一抖。
　　“赵总兵，不，赵晃让我去旌德县联系冷连海，约定这个月二十九出兵。”
　　“出兵哪里？”秦楚继续问他。
　　“额.出兵石埭县，也就是大人您这。”赵毅焕说完之后，李猴子才把铁定从他耳边拿开，他长长的吐了口气。
　　出兵攻打狼营，秦楚可不怕，他却关心另外一个问题。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问题，赵晃怎么变成总兵？以前听说不过是个副将或者参将类二把手，他升级为总兵是否意味着清军对池州府战事不重视。
　　由此秦楚摸清楚清军在池州府攻略，提拔地方派系将领，目的就是稳住被占领地区，进而抽调更多兵力去完成其他军事行动。
　　不得不说，秦楚考虑问题剑走偏锋，他又一次大概判断准清军意图，那就是清军让地方实力派稳住后方，主力即将进行一次规模更大战役。
　　赵毅焕不知所然，有些发懵但还是和秦楚说道：“自从白阎王来了以后，赵晃就像变了个人，赵晃也是前几天才接到任命为总兵。”
　　秦楚继续问赵毅焕：“冷连海可曾认得你？”
　　“赵晃身边有那么多人，冷连海认不认得我，小人不太清楚，赵晃只让我和他对暗号，暗号对上后，冷连海就会认我是赵晃的人。”赵毅焕随后把暗号说出来。
　　秦楚一听，有些好笑，江臂通和左昌听了更是捧腹大笑。
　　和尚满地走
　　尼姑庵里躺
　　“就这，这也是暗号？”江臂通踹了赵毅焕一脚。 “你这孙子，要是撒谎，老子现在喂你吃屎。”
　　赵毅焕吓得够呛，指着天发誓绝没有撒谎，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还告诉秦楚贵池县兵力配置。
　　“赵晃和冷连海是什么关系，就靠着一句话就肯相信？”
　　赵毅焕赶紧解释他俩关系。 “赵晃和冷连海以前都是北直隶游击，先帝殉难后，他俩带着半个营兄弟从北直隶过江投奔应天府，小人那时候也跟着一起过来。”
　　秦楚让他介绍一下贵池县兵力，并且保证不伤害他性命。
　　“贵池县有一万五士兵，大部分都是近期招纳新丁，但是白阎王带来不少鞑子披甲人，他们都躲在城里不出来，只等二十九号那天夹击石埭县。”
　　贵池县有一万多士兵，还有这白阎王是谁？这已经是第二次从赵毅焕口中听到这人名字。秦楚不免有些好奇问起白阎王是谁？
　　“白阎王是从宁国府投奔过来的，听说以前是宁国府首领江天一幕僚，江天一兵败宁国府，就是此人做了内应，导致江天一防守宣县被攻破。”
　　“你是说白里翁？”秦楚突然杀气冲天，在江天一军中，白里翁就阴阳怪气处处和他为敌，扇阴风更是常事，怪不得江天一把守宣县抵抗没几天，就被击破。原来是此人从中作祟。秦楚暴怒，大厅气氛降到冰点。
　　赵毅焕也惊讶秦楚怎会知道白里翁名字，莫非占据石埭县的这只军队，是宁国府残军？
　　秦楚冷冰冰继续问他： “此人果然是叛徒，和他一起到贵池的还有谁？”
　　“还有一个叫苏熊的家伙，人高马大，有点憨厚，唯白阎王马首是瞻。”赵毅焕算是把贵池县老底都交代，他还说道贵池县军心不稳，很多人对赵晃认贼作父深感不耻。
　　但是在赵晃高压统治下，杀了不少反对他的人，大家敢怒不敢言。
　　秦楚了解到想知道的信息，让李猴子等三人把赵毅焕拖下去，不得伤害他。
　　随后他和左昌还有江臂通谈起赵晃出兵的事宜。
　　“赵晃想二十九日同冷连海夹击我军，按照路途距离，他们应该会在二十五日左右出兵。”
　　江臂通这两天也把狼营各营军训看了一个遍，对狼营规模有所了解，他有不同见解。
　　“大人说的有道理，只是赵晃人多势众，我军兵力有些捉襟见肘，不太好应对。”
　　秦楚冷笑，他才不想和赵晃硬碰硬，他要拿下旌德县。
　　“既然赵毅焕都说出来暗号，这是个绝佳良机。我亲自带兵拿下旌德县，左昌，你和江镇抚选五十人，假扮赵毅焕商队，骗取冷连海信任。”
　　秦楚大胆的想法，得到两个下属支持，特别是江臂通，一身本事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秦楚和二人交代，一定要把冷连海骗出城，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冷连海，就算打不下旌德县，也是成功一大半，还可以借此混乱机会，带回来大量平民百姓。
　　但是选人时候他陷入犹豫，王献去铜陵县请关兴传，渔夫狼尾营又不是战斗部队。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带上聆听阳的狼爪营行动，马锡，刘良能和渔夫留守。随后他召集城内各千总，将计划进一步和各位千总商讨。
　　几人都没有意见，马锡也难得没有嚷嚷着要跟着一起去，他也知道这次行动带上聆听阳更适合，只是在散会时和秦楚再三要求，一定要注意安全。倘若十天内没有消息，他会带领留守部队攻打旌德县。
　　秦楚和他说道：“怎么会没有消息，你就等着旌德县光复消息吧。”
　　马锡吹了个口哨，继续操练新兵，新兵经过这些天高强度训练，很多士兵出现体力不支等情况，出现这种情况，马锡改变训练方式，缩短训练时间，上午安排训练，下午自由活动，但是不能私自外出。
　　秦楚和左昌一样，也勉勉强强学会骑马，这一次行动，他让左昌和江臂通先行，两人带着五十名士兵扮演商队，秦楚和聆听阳带领狼喉营和狼爪营在后面跟着。
　　今天是十一日，距离二十九日还有十八天时间，石埭县距离旌德县直线距离一百五十里路，除了官道就是山区，一来一回需要十天时间，还要算上左昌和江臂通成功忽悠冷连海的时间。
　　时间紧迫，所以狼营很快就做好了战争动员准备，狼喉营和狼眼营两营将士全军八百人出动，每人携带十天干粮和补给。
　　夏天刚过，秋老虎日头毒辣，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当天晚上大军就急匆匆开拔。
　　因为是轻装前进，一夜夜行五十里路，半夜时候才停下来修整，秦楚充分考虑到士兵身体素质一般实际情况，所有人找了一处高地，就地扎营休息。
　　而左昌和江臂通假扮成商队，携带大量战马，行军速度很快，只需三天时间，就可以到达旌德县。
　　秦楚命令他们先行一步，不用等他，两路人马前后往旌德县而去，左昌和冷连海路过太平县时，在这里留在记好，表明没有危险，后路大军可以在此歇息。
　　左昌和江臂通年龄隔了十二岁，江臂通都可以称呼他为侄子。
　　左昌是狼营现任千总，江臂通是已经覆灭弘光朝锦衣卫镇抚，是五品官员，两人属于不同军队系统，但不妨碍两人成为莫逆之交。
　　江臂通三十岁左右，虽然是人见人恶锦衣卫，对同袍却是没的说：“左老弟，我听人说你有一手下药功夫，有机会给老哥开开眼，让老哥也见识见识。”
　　“江大哥过奖了，我可要向你学习，总兵交代我，让我跟着你学习，那啥偷袭，刺杀，易容之类的。我还是个啥都不会毛头小子，以后有很多不懂地方，还请江大哥不要嫌弃我麻烦，多多指点。”左昌说的很真诚，他确实是想跟着江臂通学习锦衣卫那一套本领。
　　江臂通昨天在总兵面前露一手，赵毅焕就怂了，把知道信息全部告诉众人，这本领左昌羡慕，江臂通也是好爽之人，这一路上给左昌传授了不少经验。
　　特别是刺杀，他格外强调，没有必杀把握，宁可放弃到手机会也要放弃。
　　左昌问他为什么？他只是说道：“没有必杀把握，就意味着失败，哪怕是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花大价钱训练的锦衣卫，不是用来进行简单刺杀，真正抱定必死之心刺杀行动，就要选择死士，很显然，我们不是死士。”
　　两人一路上探讨敌后作战经验，左昌收获颇多，而江臂通也了解到秦楚是这么勇猛之人，也了解到狼营历史和现在发展状态，越来越佩服秦楚，能从一个底层军官，一路杀上来成为镇守一方诸侯。
　　他们很快进入旌德县地界，这里距离清军主力部队也不过七八十里路，是清军围攻徽州府后方大本营。
　　刚进入旌德县，他们行踪就被冷连海所知。他这些天时刻关注前线军事进展，旌德县距离徽州府很近，叶臣令他守护清军后勤，使得他压力很大。
　　旌德县有五千兵马，都是战斗力不强守备部队，他忙忙碌碌为清军后勤保驾护航，虽然没有受到袭击，但是兵力不足，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为了更好守护后方粮道稳定，他连夜向老上级田雄求救，田雄全军攻打丛山关，损失惨重，也没有多少兵力可以调拨给他，但是架不住他软磨硬泡，最后咬咬牙，从家兵中分出一百人，带领三千杂兵去协助冷连海守城。
　　得到外援后，冷连海终于可以放宽心，一心一意给清军后勤保驾护航。
　　这一天他接到田雄给他的命令，说是近期有五百车军粮从应天府运到前线，到旌德县卸货回去，让他做好接应，并负责从旌德县运到丛山关。
　　对这件事情他很重视，但是中午他又接到底下人给他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一只商队从池州府来，要不要对这只商队进行跟踪？
　　他一手端着茶杯，轻轻泯了一口茶，和幕僚祝坚说道：“这年头，你见过有这么逍遥商队？”
　　但他不敢下黑手，要是商队后台是惹不起的主子，那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吗？
　　商队到了旌德县郊区，这里人流量稍微多点，也看见一些已剃发的明军士兵，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汉人打扮。
　　商队马背上都是一些调味品和一些治疗跌打骨伤草药，但是有一匹马背的是金银财宝，是为了勾引冷连海上钩诱饵。
　　江臂通在进去旌德县地界后，就发现有人跟踪，他轻言轻语问左昌有没有发张敌人？
　　“左老弟，有人跟着我们，你从哪里开始发现的？”
　　左昌闷着声音回答他：“就在刚才，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在跟随，为了不被我们发现，每走一百步左右就换着人跟随，真是把我们当猴耍。”
　　“有长进，不过还是晚了，咱刚进入旌德县，就被这群人跟踪，你还需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左昌被说的脸一红，没有想到敌人早就跟随他，他却到了这里才发现，以后要和江臂通学习更多反追踪技巧。
　　商队在城门口被拦下来，十几个士兵在城门口检查入城人群有没有携带武器。
　　左昌看了江臂通一眼，见他神情自如，很自然走在前头。
　　城门口祝坚早就带人在这里等着，他瞄了一眼江臂通，随意问道：“你们这么多人，进城干什么？”
　　“小的带了点跌打骨伤草药和一些调味品，想进城换一些粮食，还请大人让小的入城，这些是孝敬您的。”江臂通神不知鬼不觉把一封银子悄悄塞进祝坚胸怀。
　　祝坚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大手笔，一下子就给了五十两白银，态度大转变，对江臂通客客气气，和蔼的问道：“进城后不要闹事，太阳落山全城宵禁，都记着点。”
　　他拿着银子转身离去， 不料却被江臂通拉住衣袖。他警觉回过头来，江臂通赶紧附在他耳边说道：“我们是赵大人的人，我家大人有要事想和冷将军商议，特让我前来商洽，还请大人引见。”
　　“哪个赵大人？”
　　“池州”
　　两人片言片语，就完成身份互认，祝坚头一歪，示意江臂通跟着他，左昌和其他人被带到军营，祝坚也担心江臂通等人是混进来探子，所以自带他一人去见冷连海，商队安置在军营，以防作乱。
　　很快江臂通就被带进一间小房子，他把随身佩戴短剑交给祝坚，祝坚接过短剑后，让他在这里稍等片刻。
　　他出去和冷连海说道：“他说他是池州府赵晃的人，不知是真是假？”
　　冷连海听闻后大惊，他和赵晃以前都在北直隶担任游击，北方明军被大顺军击败崩溃后，两人死里逃生，投奔南京小朝廷后，分别被任命池州府和徽州府武将。
　　清军铁骑南下，两人心生反意，芜湖大战明军全军覆没，两人几乎是同时造反，带领清军追杀本地区不愿意投降明朝官员，还私下约定暗号，只要对上暗号，一方就要无条件答应对方军事要求。
　　冷连海推开门，看着江臂通，想在他脸上看出破绽。江臂通见过大风大浪，既不谄媚，也不高傲，满脸平静向冷连海作揖。
　　冷连海决定试探他： “你说你是赵兄的人，那赵兄给我带的东西呢？”
　　江臂通不动声色，赵毅焕早就交代没有任何物品，只有口头暗号约定，他冷静看着冷连海，一字一句说道：“和尚满地走”
　　“尼姑庵里躺”冷连海很快对出下一句，它不禁态度有所缓和。“果然是赵兄人，说吧，来我这里做些什么？”
　　“冷大人，我家大人镇守池州府，不料前些日子从太平府窜出来一只反贼残军，和本府吴贼合流，攻占青阳，石埭两县。”
　　冷连海打断他问道：“这是赵兄份内之事，找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负责旌德县军务。”
　　江臂通不禁心里骂了一句，叛军果然都是些见利忘义的白眼狼，不见兔子不撒鹰。
　　他赶忙说道：“是确实是赵大人分内之事，只是赵大人和我说过，他与你是唇亡齿寒，生死与共交情，池州府反贼实力急剧增长，特别是距离大人您所在旌德县较近石埭县，已有反贼在此驻守，白天练兵，晚上筑墙。实属诸位心腹大患，赵大人想约定本月二十九，两军夹击石埭县，城破后城中一切物资，大人可尽取之。”
　　祝坚跳了出来指着江臂通大骂：“你说得轻巧，我等怎知这话是真是假？我看你就是反贼派来的细作，大人，属下建议严刑拷打此人，不信他不说真话。”
　　冷连海心里已确认江臂通是赵晃的人，他干咳几声，祝坚立马乖乖的闭嘴。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叫江左。”江臂通本想回答他的名字是赵毅焕，话到嘴边还是临时改变主意。便把他和左昌名字首字合二为一取个新名字，告诉冷连海。
　　冷连海点点头，但还是心存疑惑，便突然换了副面孔问他：“你可认识赵毅焕？”
　　江臂通暗叫好险，还好没有说他是赵毅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稍微想了一下，故意做出恍然大悟表情。
　　“大人您说的是赵守备吧，大人安排他驻守九华山，给大军做好突袭准备。”


第105章 一方诸侯（九）
　　冷连海可是认识赵毅焕，赵晃和他一起投奔南京小朝廷，可是带了一票残兵败将，其中就有赵晃亲兵赵毅焕。赵毅焕从亲兵被提拔到守备，他也是知道。
　　此时他完全相信江臂通，对赵晃约定二十九日出兵夹击石埭县深信不疑。
　　江臂通此时才讨好的说到：“我家大人让我带了一份薄礼，以表心意，就在商队马匹上，还请大人差人收下。”
　　冷连海让祝坚和他一起去军营，他独自一人回到卧室，他早就想染指池州府，赵晃以前和他都是游击，现在两人级别差不多，可地位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只统领旌德县一县，而赵晃却拥有半个池州府，这让他眼红病越来越严重。
　　之前他受制于兵力不足，自从得到老上司田雄援助后，他胃口大开，当即决定出兵石埭县，打下石埭县后就霸占不走。
　　不多时，祝坚从商队中带回来了一大包银子，冷连海拿起银子全部给了祝坚。
　　“去把兄弟们召集起来，我亲自带人去石埭县，这里就交给你。”
　　祝坚慌忙说道：“大人不可，田总兵交代过，最近有一批军粮从这里过，由我们运到前线。大人这时远征石埭县，恐怕有些不妥？”
　　冷连海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出征石埭，和祝坚说道：“不是有你在这吗？这里都是满人天下，怎么会有危险？我给你一千人，你就守着城，粮草还有些日子运到，你安排百姓运过去就是。”
　　祝坚死活劝不动冷连海，只能是任由他点兵进军石埭县，冷连海有如此信心，还有一个原因，是前段时间石埭县李大嘴等流寇愿意降伏，他也调动一只先遣部队去帮助李大嘴，现在看来这一步棋走的真不错。
　　在他看来出兵池州府，攻占石埭县这是天意。
　　李大嘴和王瘸子那晚跟着黄绍山偷袭狼营损失惨重，狼营表现出强悍的战斗力，让他们不敢对石埭县动手，所以把目光地准了花三娘，吞了花三娘的人马，然后全军投奔旌德县。
　　这两畜生杀人越货的事情没少干，企图集中全部人马，夜间杀进花三娘山寨，干掉花三娘，抢了物资，烧了山寨，跟着鞑子混吃混喝，因为赵晃瞧不起他们，所以他们向隔壁徽州府的冷连海祈降。
　　恰巧冷连海得到田雄支援后信心大增，也想扩大实力，他压根不知道秦楚已经摸到他的门边，还不知死活分出五百士兵先遣队支援李大嘴和王瘸子。
　　这五百人名义上是一只成建制军队，实际上就是一只乌合之众，带头是一个叫曹逛千总，士兵武器锈迹斑斑，弓箭鸟铳等几乎没有。
　　冷连海让这一只老弱残兵去碰碰运气，出发前交代他，找机会黑吃黑。把流寇的钱粮都带回来。冷连海和赵晃同样看不起李大嘴等流寇，这群流寇有奶就是娘，谁给的钱多，给的条件优惠，当场就能够给你窝里反。
　　这只五百人队一路上晃晃悠悠，也准备到太平县修整，太平县此时正被狼营控制中，狼营在太平县废墟中搭营修整。
　　谁想到这只军队没头脑闯了进来，秦楚还摸不清敌人有多少，就带着部队撤到城外，让敌人入驻太平县。
　　太平县一片平地，哪有什么防守，五百人愣是钻到各个残垣断壁躲避太阳照射，军容败坏程度到了丧尽天良地步。
　　狼营有夺取旌德县重要任务，只能是放过这群人，秦楚有些可惜的和聆听阳说道：“放过这群人，杂牌军而已。”
　　这只军队侥幸躲过狼营追杀，竟然长驱直入，进驻李大嘴等流寇山寨，李大嘴和王瘸子不敢告诉他们石埭县有明军驻守，他们只是想借助旌德军队来洗劫花三娘山寨。
　　特别是王瘸子，听说花三娘房间里还有个美若天仙的大姑娘，他和李大嘴说道：“花三娘一个太监，还要娘们有啥用，等抢了花三娘。那小娘们你可别和我抢啊。”
　　李大嘴虽然也是杀人不眨眼流寇，却很瞧不起王瘸子这副色咪咪德行：“呸，还没有打下花三娘，你就瞎比比，赶紧和旌德人联手，今晚扫平花三娘那个老太监。”
　　花三娘压根没有想到李大嘴竟然把屠刀对准他，这些天在山寨没少打听李大嘴，王瘸子和石埭县消息，但是和他距离不远的黄绍山这几天也没有动静，他只当黄绍山去石埭县通风报信去了，却不知道李大嘴，王瘸子正酝酿一场针对他的偷袭行动。
　　花三娘是个太监，当年从从王府死里逃生，带出来的一批人中有上一任王爷的孙女，也是这一任王爷侄女，一直被他庇护在军中，不曾受到任何伤害。王府上下几百口人遭到屠杀，无一幸存，就只有这个十八岁侄女幸免于难。这也是末代崇王家族最后血脉，他落草为寇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她，让崇王血脉得以延续。
　　他还在观望石埭县局势时，当天夜里，李大嘴、王瘸子和旌德县三路人马疯狂围攻华三娘山寨，他的部下都是些小喽啰，战斗力不强，却忠心耿耿，誓死抵抗入侵。
　　受到三倍于敌攻击，花三娘山寨逐步失守，他是个武林高手，曾经跟着王府护院苦练武艺，拼死护住崇王家族最后的血脉，一次又一次杀死冒犯之敌。
　　面对李大嘴围攻，花三娘手下越打越少，山寨前两被流寇肆意掠夺，最后被包围在一块巨石上。
　　王瘸子色欲熏天，战斗还没有结束就恶心的调戏起躲在花三娘身后的少女：“小美人，不要跟着那个没把的家伙，来，到哥哥怀里，我这里比那个老太监强壮。”
　　围攻者露出低俗且低下笑声，花三娘气的手发抖，他和剩下的一百多人下死死瞪着王瘸子：“不怕死的就过来，来一个杀一个。”
　　李大嘴才没有那个耐心和他扯淡，他弯着腰和曹逛说道：“曹将军，时候不早了，咱们杀光，烧光，抢光，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以后跟着将军您去旌德县吃香喝辣的去。”
　　曹逛大手一挥，从旌德来的五百士兵，嗷嗷叫着对花三娘发动最后的进攻。花三娘誓死抵抗，杀死一个又一个敌人，部下也都豁出去，和清军殊死搏斗。花三娘的人越打越少，地上铺满尸体，眼看花三娘快要支持不住。
　　突然一声炮响。一发实心弹落在清军中，砸的清军哭爹喊娘，一只彪军突然从清军后方杀出。
　　领头一人手持巨斧，一斧一个，被劈砍过的清兵躺地不起，更多士兵从他身后杀出，如猛虎下山，砸进清军中。
　　明晃晃长矛，大刀杀进清军体内，带起一片片血花。
　　清军突然遭到袭击，瞬间被砍倒大半，曹逛见势不妙掉头就跑，马锡也不追赶他，任由他离去。
　　他带着狼头营疯狂砍杀清军，杀的清军无处可逃，有些人干脆把武器往地上扔，直接投降。
　　这时又有一只军队从右侧杀出，领头一人长枪灌日，直取李大嘴项上人头，刘良能对付这些流寇，就像成年人殴打孩童，简直不要太容易，狼毛营士兵跟着他杀进流寇队伍中，和流寇交锋三次，每一次都是刘良能冲在最前头，前两次平手。
　　第三次交锋，刘良能发威，和刘大眼等老兵像个沙袋一样砸进流寇队伍中。
　　两百来人的狼毛营终于撬动五百多人的流寇，李大嘴在和刘良能交手中，被刘良能一枪贯穿嘴巴，成了名副其实的李大嘴。流寇被杀的人仰马翻，这时候花三娘也带领最后力量进行反击，和狼毛营夹击流寇，狭小的山寨中血流成河，愣是把五百多流寇杀的死的死，降的投，跪在地上祈求活命，其中就有王瘸子。
　　他脱掉了不知从哪里拼凑来的铠甲，把头低的死死地，花三娘早就看见他，冷笑一声，带着部下把王瘸子拎出来。
　　冷漠的说道：“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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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一方诸侯（十）
　　吓得王瘸子转身就跑，刚转身就被花三娘用利剑捅了个透心凉。
　　刘良能身后走出一人，正是黄主簿，原来秦楚去旌德县时，让马锡和刘良能密切关注城外流寇动向，当曹逛领兵闯入石埭县境内，早就被留守狼眼营告诉马锡，马锡和刘良能便时刻关注流寇动向，曹逛进入李大嘴山寨后，狼营立即出动支援花三娘，只可惜来得还是有些晚，花三娘的人马大部战死。
　　黄绍山来到花三娘跟前说道：“今日要不是马将军和刘将军及时赶到，你早就成了孤魂野鬼，还不谢谢二位将军。”
　　马锡在战场那头远远对花三娘抱抱拳，表示领情，带着把俘虏赶回城，而刘良能却看着花三娘，秦楚出发前秘密交代他，城外不能有不肯归附狼营的流寇势力存在，不管是花三娘还是李大嘴等，不肯归顺一并解决。
　　花三娘放下尊严，跪在刘良能脚下表示愿意归顺，刘良能才把他扶起来，和他说道：“总兵大人早就给你安排了位置，还请带上家当和我一起入城。”
　　花三娘点点头，他随后又说到：“还有件事情，望将军成全。”
　　“但讲无妨”
　　“我有一养女，入城后还请将军和诸位将士莫要有邪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花三娘把话说前头，希望狼营将士不要为难他和崇王侄女。
　　“我还以为是什么？放心吧，我等不会夺人所爱，还请尽快收拾，和我一起回城。”
　　花三娘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向刘良能建议，一鼓作气拔除李大嘴和王瘸子山寨，那里可能会有更多的钱粮。
　　刘良能嘴巴一嘟，眼睛却看着黄邵山：“黄主簿，今日是你领着我和马千总来助阵，这收尾的事就交给你了。”
　　黄邵山会意，把李大嘴和王瘸子人头砍下来，带着人头去山寨，李大嘴和王瘸子留守部下看见人头后，想都不想打开大门投降，李大嘴和王瘸子山寨中有不少粮草，还有一些被绑架的肉票，也被一并解救带会城中。黄邵山把两个山寨一并搬空，给狼营搜集到不少粮草，两个山寨的粮草足够狼营将士维持三个月。
　　狼营全军撤走后，曹逛才从茅坑里爬了出来，地上除了尸体没有一个活人，他仰天长叹，从地上捡起一把刀作为防身，准备打道回府。
　　突然一声冷酷声音响起：“想走？”
　　他猛地回头，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将手持双刀，正死死盯着他。见是个娘们，不以为意，竟还有一丝歹念，他下流的和黄颖说道：“小妹妹，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怕啊，和我一起去旌德县可好？”
　　“去死”
　　黄颖忽的一下冲了上来，曹逛赶紧用刀挡住，不料黄颖左手大刀往右砍，曹逛一刀挡住后，没来得及反击，黄颖一脚踢中他的裆部。
　　裆部一阵剧痛，他下意识想捂住裆部，不经意间门户大开，黄颖右手尖刀轻而易举捅进他的胸膛，当场毙命。
　　黄颖此时没有半点小女儿娇气，只要是敌人她毫不手软，这一次行动，她硬是要跟着马锡一起出来，马锡也知道她和秦楚关系，同意她一起行动，但只能是远远的看，不能动手。
　　战斗结束后，她悄悄躲在暗处，心想一定还有装死敌人，绝对不能放过敌人回去。
　　马锡和刘良能岂会不知道她，两人都装作没做发现，但还是留下五十人在距离她更远的地方保护她。黄颖将刀子拔出来后，那种冷漠的表情和在秦楚面前娇羞，完全就是两个人。
　　此时侍卫长史纲还在黄绍山山寨中拼命搜刮，把黄绍山，不对，现在应该叫黄主簿的家当全部搬走，哪怕是一张草纸，史纲也装进兜里上茅厕，让士兵把黄绍山余粮一车车拉回城里。
　　石埭县打的热火朝天，这一切和王献没有关系，他的狼牙营也被作为留守部队，谁让他此刻正骑着快马，飞一般赶往铜陵，路过青阳县，被在青阳县担任总兵的邱意浓撞到，邱意浓虽然和秦楚有隙，但和王献都是好酒之人。
　　他拉着王献到青阳县一家酒肆，非要做主请他痛饮一番，王献和他说，要去铜陵请关兴传帮忙练兵，下次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一醉方休。
　　邱意浓眼睛一眯，有些不高兴说道：“王千总，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啊？”
　　王献实在是不敢在外面喝酒，秦楚再三告诫他不得嗜酒，他也了解他的酒品，只要是碰酒就一定会醉的不省人事。
　　“邱总兵，我说真的，咱秦总兵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次真的是有要事在身去办理，你看这样可不可以，等我去了铜陵县，请回关兴传，再来找你喝酒。”王献坚持不喝酒。
　　邱意浓也就作罢，他也是一个重友谊汉子，就在酒肆里请王献大吃一顿，王献匆匆食用后，立即告辞启程去铜陵县。
　　刚出青阳县十里地，碰到一群流民和叫花子，这群叫花子中有一个身影很特别，这人有些驼背，王献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把随身携带的馒头扔下几个，然后继续往铜陵县而去。
　　驼子又一次化妆成乞丐，混在汉人中，他奉命打探池州府抗清势力动向，洪承畴对池州府反贼死灰复燃很是不满，特下令各路清军往池州府安插细作，收买池州府意志不坚定反贼首领。驼子奉命而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六个汉八旗护卫。
　　当初他混在汪平队伍里，不断给清军送去南京城军事情报，最后成功在秦楚和李浓眼皮底下遁走，回到应天府后，以汉人身份协助多铎安定南京，并且以最快时间接管南京城。
　　这让他也错过芜湖大战，他还不知道他的死对头秦楚也在这里，进入池州府有半个月时间，这半个月时间他对池州府有一个大概了解。
　　占据铜陵县吴应箕和金声残部，是池州府反清势力总部，也是最强大的一只力量，而青阳县和石埭县两地人数不多，青阳县被明朝宗室朱盛浓占据，大约有五千兵马，而石埭县则是路途遥远，只知道是金声残军的一个将领负责驻守。
　　流民朝着铜陵县游走，他和护卫混在其中，一路上不断有义军将士给流民引路，引领流民带到铜陵县，加强义军统治基础。
　　驼子成功混入铜陵县，铜陵县和半个月前又有了翻天覆地变化，吴应箕在城门修建了翁城，增设箭楼等防御设备。
　　驼子充分发挥会官话优势，和其他乞丐一起安置在城内最大难民营，这里鱼龙混杂。
　　因为要极速扩军，每天都有军官来这里挑人当兵。吴阿南作为吴应箕心腹和第一大将，金声毫不吝啬提升他为总兵，他和秦楚一样，拼命扩充军队，除了老幼病残和部分男子用于收割秋粮，最大限度扩充兵力，他也知道关传陪是练兵的好手，再三央求关传陪给他练兵。
　　击败刘广雄后，关传陪信心逐渐得到恢复，也乐于帮助操练新军，他治兵有方，在他的操练下，铜陵新军比王献训练狼营新军成长速度要快得多，列队、进攻、撤退都做到步伐一致，但是士兵军事素养还是需要在战火中得到锤炼。


第107章 一方诸侯（十一）
　　今天吴阿南又一次在难民营挑选青年男子加入军队，经过大扩军，城中兵力急剧膨胀，达到三万余人。
　　他对狼营那只工兵营印象很深，这支军队从来不参加战斗，整个营三眼铳都没有几把，完全是一只脱离战兵的队伍。
　　他想效仿狼营组建狼尾营，却被关传陪拒绝。关传陪认为现有军事体制上仍然可以维持，没有必要额外增加军中负担，让一只成建制军队退出战斗，在这年代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驼子眯着眼睛蹲在人群里。他的几个护卫都被选中，加入到各支军队中，唯独他假扮成驼子，各将领挑来挑去，没有一人相中他。
　　不得已之下，只能是另辟蹊径。当晚他找了一个没有人地方，卸下伪装，将胸膛重新挺直，一个一米八左右的壮汉顿时呈现出来。
　　悄悄混在另外一个难民营，这么大的体格，很快就吸引吴阿南目光，吴阿南让驼子露两手看看。
　　驼子拿起一杆长枪，虚空舞了一个枪花，姿势潇洒有力，吴阿南点头不已，当即任命他为把总，带领一只由七十人组成新军。
　　驼子不满足于一个把总，因为把总是明军序列底层军官，并不适合打探消息。可他天生是一个干特工的料，以把总身份在短短三天时间内，把铜陵城摸得一干二净，守军作息时间，翁城守军接替时间，就连吴应箕和金声府邸位置也一并了解清楚。
　　在休息时候，他听几个本地士兵交流，惊讶得知还有一条暗道，暗道被李宫麒破坏后，守军并没有修复，只是安排一只百人队在暗道出口把守，顺便把在城内暗道进行深层次破坏。
　　他内心颇为激动，被守军二次破坏暗道只是城内一段，城外大部分暗道还是可以修复利用，这一点他记在心里，等清军围城时，这条暗道将会城内攻击一方必杀技。
　　为了更好的伪装，他白天带领士兵刻苦训练，晚上主动参与铜陵城城防，深得吴阿南重用。
　　铜陵城和石埭城一样，都呈现出蒸蒸日上的生机，王献骑马走了三天终于回到铜陵，经过翁城时，被一个旗长拦住。
　　“你是哪里的？城内不许骑马，快下来。”
　　天气炎热，王献又累得够呛，他没好气的翻身下马，牵着马入城，不料旗长又拦住他，白眼一翻。
　　“把路条给我。”
　　王献犹如丈二的和尚，不是很理解，狼营离开铜陵城时，出入城根本不不需要路条，这时候他上哪儿找路条。
　　“啥路条？我之前在这儿也没听说过路条啊？”
　　旗长是一个老式军人，听王献说没有路条，顿时脸色一变，周围几个小兵赶紧扑上去，把王献死死压在地上。
　　“我看你就是鞑子细作，来啊，把他带给吴大人。”旗长一脸嚣张，认为王献是鞑子细作，几人把王献五花大绑带到城内一处偏僻地方。
　　掏出刀子不怀好意围着王献，旗长恶狠狠说道道：“小子，碰到我们算你倒霉，来啊，杀了他，把那马卖了，还值些钱。”
　　小兵掏出刀子，准备往王献身上扎进去，王献吓得赶紧吼道：“老子是秦总兵下属，你们胆敢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让我家总兵知晓，尔等不得好死。”
　　“哪个秦总兵啊？”一个阴险声音从王献身后传来。
　　旗长顿时停下动作，和小兵一起乖巧站在一旁。
　　今日翁城城门由驼子负责，他大老远就看见王献骑马而来，一路上又很熟悉，便有些怀疑王献身份，他让几个部下把王献拿下，顺便问一问王献知道消息。
　　“秦楚总兵，驻守石埭县的秦总兵，你们没听说过吗？不是秦总兵，这铜陵城早就被鞑子打下来，还不快快放了我，我有要事禀报。”
　　驼子化名金三道，对秦楚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稍加思索后他想起来了，原来是他。
　　南京城下的一个小小百户竟然成长为总兵，真是没有想到此人成长速度之快，此时他突然起了杀心，竟然是秦楚下属，干脆在此解决。
　　王献紧接着说道：“赶紧放了我，我和你家将军都很熟悉。”
　　驼子想了想还是收起杀心，杀了王献有可能暴露，他不好意思解开王献身上绳子，不停给他赔礼道歉。
　　王献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但也不是豁达至极之人，他牵过马没好气的往城内走去。要不是时间紧，他一定会好好训斥驼子等人。
　　驼子摸了摸下巴和旗长说道：“今日之事，谁都不要说出去。”
　　小兵低着头说着不敢，随后驼子阴着脸继续去翁城防守，他又了解到石埭县不仅被义军攻占，义军还准备在石埭县驻守，这是一个重要情报。
　　当晚他就让一个护卫从军队中脱离，在马房偷了一匹快马，把近期打探到的情报连夜送往应天府，为洪承畴下一步攻略提供重要素材。
　　王献空着手去见关培传，觉有些不妥，便厚着脸皮去求金鹰，当初金鹰托他收拾谭功轩，这份情金鹰一直想找机会报答王献，今天王献主动前来，金鹰很是稀奇。
　　“王大扛，你咋从石埭来了？去石埭才多长时间，是不是喝酒被秦总兵给赶回来了啊？”
　　王献硬着头皮和他说道：“老金，你可别瞎说，我这次来是奉秦总兵之命，想邀请关总兵去石埭给狼营练兵，这不是囊中羞涩，找你帮帮忙嘛。”
　　金鹰赶紧告诉他，关传陪被提拔总兵后，不仅自成一军，还被吴总兵盛情邀请帮助操练新军。
　　和王献说道：“找关传陪？你省省心吧，他现在正给吴总兵练兵呢，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果然秦总兵说的没错，关传陪真是脱不开身，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希望可以忽悠他的堂弟关兴传，去石埭帮助狼营练兵。
　　“我不和你扯其他的，上次我帮你收拾打发了谭功轩那小子，你怎么报答我？”
　　“请你喝酒？”
　　“那不行，我最近戒酒，那个...你帮我引见一下关兴传可好？”王献决定去关兴传那碰碰运气，就想借金鹰面子和关兴传打好关系。
　　金鹰二话不说，带着他去关府求见关兴传，关兴传现在可是大红人，被任命为堂兄副将，协助堂兄练兵，自己还统领一营士兵。
　　听说金鹰求见，他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些天城内商贾，地主为了求平安，给他送来几个侍女，乐的他夜夜笙歌，带着双眼圈发黑状态和金鹰见面。
　　金鹰和王献看他这副被掏空的模样，两人一阵阵唏嘘。
　　金鹰年长他几岁，以过来人口吻和他说道： “兴传，莫要纵欲。”
　　“金老哥，你也知道，憋坏了，这些天确实是过头了，我一定注意。”他突然扭头，带有挑衅的眼神看着王献。
　　“这不是王大杠吗？咋从石埭县回来了，是不是喝酒被秦总兵轰出来了。”他和金鹰一样，都以为王献是嗜酒被赶了回来。
　　王献只能是打掉了牙往肚子吞，谁叫他在击败刘广雄庆功宴上，醉的钻到桌子底下，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丢人现眼。
　　王献不太会说话，他直愣愣和关兴传说道：“我家秦总兵有请，你愿意去石埭县给我狼营担任总教头吗？”
　　金鹰在一旁听得直摇头，哪有这样邀请人的，况且看关兴传左拥右抱，乐不思蜀，怎么会去穷山僻壤的石埭县？
　　果然关兴传把头一摇，指着屋子里头。
　　“石埭县有没美人吗？”
　　王献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我在这吃香的喝辣的，去石埭县和你们一起啃窝窝头？”关兴传历来和狼营将士不合，为了拒绝王献，他让管家送客。
　　金鹰也没有办法，只好和王献从关家出门，金鹰安慰他几句后，继续忙他的本职工作。留下王献一人，他只能是去军营求助关培传。
　　见到关培传后，便把来意说给他听。
　　秦楚干掉杨洪，给他部下报仇雪恨，这份恩情关培传永世不忘，他怎么会不答应秦楚请求？
　　又听王献说关兴传不乐意去石埭县，他当即结束今日练兵，带着王献回家，从床上一把拎起关兴传。
　　“给老子现在就去石埭县，帮助秦总兵练兵，现在就滚。”
　　关兴传第一次见到堂兄和他发火，赶紧收拾一下行礼和王献去石埭县。
　　出发之际，关培传和狼营提了一个要求，一定要确保关兴传安全，毕竟这是他唯一的亲人。
　　王献有些哽咽，关培传这份情他领了，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
　　随后两人去集市上给马锡购买调味品，铜陵县早已恢复了热闹，集市上人山人海，王献拖着关兴传买了一百多斤花椒等调味品，足够狼头营将士吃上个把月。
　　两人出城时，关培传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从亲兵中抽调二十人，跟着关兴传一起去石埭县，驼子发现他们出城后，更加认定石埭县可能有一只数量庞大军队，需要及时扼杀在萌芽状态中。


第108章 一方诸侯（十二）
　　秦楚在太平县修整两天，期间在太平县布下陷阱，等待冷连海路过突然袭击。消灭旌德县清军主力后，快速进军旌德城，把人口迁移到石埭县。
　　聆听阳率领狼爪营在城内埋火药，狼营从铜陵分家时候，用几百三眼铳换了粮食，朱盛浓后来不好意思，又额外送了一些火药，这些火药都被带到战场。
　　而狼爪营此次出征主要是协助狼喉营。把火药埋在城中空地上，只要冷连海路过太平县，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肯定会在这里休息。到时候用火箭引燃火药，把清军炸翻天。
　　此刻，冷连海也做好了出兵准备，他点兵五千，几乎是把城中精锐全部带上，过来觉得还是需要留守更多人，又从五千士兵中分出一千给祝坚，嘱咐他固守城池，并且驱赶附近流民和百姓入城，做好运粮去前线准备。
　　他迫不及待想侵略石埭县，江臂通这些天如履薄冰，整天给他介绍石埭县情况。
　　“你说石埭县守军只有两千多人？”
　　江臂通这点倒没有骗他，狼营确实只有两千左右。
　　“大人，你别看有两千人，其实都是些流民流寇，被反贼金声任命为总兵，占据县城后也想称王称霸，只是赵将军要面对铜陵反贼，兵力不足，鞭长莫及啊。”
　　冷连海再也按耐不住，他和江臂通说道：“你们从石埭县到我这，花了几天时间？？”
　　“三天时间”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出发时我会叫上你。”冷连海打发走江臂通后，赶紧和祝坚说道：“不等赵晃了，我们单独打下石埭县，然后占据此地，这可是我们扩充实力的良机。”
　　祝坚性格较为冷静，他劝说冷连海还是在约定日子和赵晃发动对石埭县夹击，以免伤了和气。
　　“和气？你看看赵晃，都快提督池州府，我还在这小县城厮混，打下石埭，我们势力就伸出旌德，以后在田总兵那也说得上话。”
　　当天晚上，冷连海率领三千士兵携带一个月军粮，发兵石埭，祝坚留守旌德。
　　江臂通和左昌扮演商队被祝坚强行就在城中，等冷连海攻占石埭后，再放他们出城。
　　江臂通和左昌在城内悠闲逛街，他们心知肚明，冷连海抛弃赵晃单独行动，想独占石埭县，两人对此心照不宣，有秦总兵在，冷连海就是去送死。
　　他俩这些天把城中兵力，守备设施等都观察的一清二楚。
　　是秦楚击败冷连海，兵临城下，他们这只小分队要在城内掀起大风大浪，有机会斩首祝坚，打开城门迎接狼营入城。
　　左昌将他这几天见到的事情和江臂通交流：“江老哥，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天城内多了很多平民百姓，还携带了不少农具。”
　　江臂通神秘一笑，这个左昌天生就是夜不收，是一个很好的苗子。
　　“你观察很细致，城内突然多了这么多老百姓，肯定会修建工事或者是征集搬运物资。你多听多看，切记这几天，不要乱打听消息，我看祝坚正暗中观察我们，此人对我们抱有戒心，不得不防。”
　　左昌点点头，两人在城内把跌打骨伤草药和调味品都摆出集市上售卖。集市上人来人往，祝坚的人也不能靠的太近听清楚他俩交流。
　　左昌看着调味品若有所思。 “咱们把马千总所剩不多调味品都拿来交换粮食，他以后烤肉肯定没啥滋味？”
　　“你说的是马锡马千总吗？”
　　“嗯，是他，他可是和大人一起从芜湖血战中杀出来的元老，那大斧头，人见人怕，就连大人对抗也有些吃力。”
　　江臂通总感觉马锡不一般，他和秦楚不同，和狼营其他将士也不同。
　　正思考时，眼角看见一队军士来购买草药，赶紧介绍草药给军士，这队军士是祝坚的探子，在江臂通这里买了几斤草药后，回去和祝坚汇报，从池州来的人这些天一直在集市上叫卖草药和调味品，并无出城迹象。
　　祝坚哼的一声，继续安排十几个军士暗中观察江臂通等人，为了防止江臂通出城，他调动一个百户兵力在商队附近驻扎，防止商队冲出城，另一方面他疯狂征集附近平民百姓，准备给即将运到城内粮草做准备。
　　出征后，冷连海丝毫不担心后方老巢，有祝坚守着，他心里踏实。此刻他恨不得飞到石埭县，大军抵达隔壁太平县，在这里停宿一天，修整后突袭石埭。
　　秦楚提前带领狼营撤出太平县城，等冷连海全军进入县城后，和聆听阳说道：“按计划行事，其他人不要管，杀死或者活捉冷连海即可。”
　　聆听阳重重的点点头，在城内空地上埋的火药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为了引燃火药，空地上铺满干草和树叶。
　　清军也如聆听阳所料，在城内空地上扎营，冷连海把中军布置在距离城门口不足五百米地方，说是城门口，其实就是一个尚未倒塌门牌。
　　中军布置在这，进可攻退可守，冷连海也是一个治军有方行家,太平县肃然一片废墟，但是要想在石埭县站住脚跟，这太平县必须要重建，作为连接大本营旌德县的中转站，他在太平县休整，也是为了下一步打算。
　　不得不说他想法很贴近实际，占领石埭、太平、旌德三县，连成一条直线，对池州府义军形成东西包围走廊，将义军实力死死阻拦在池州府，逼得义军和赵晃决战。
　　为了鼓舞士气，他和同时代其他将领一样，公然下达抢劫命令：“都打起点精神，攻克石埭县后，城中器物谁抢的就是谁的。”
　　随后下令大军今晚就在太平县过夜，以前没有机会染指池州府。
　　心想这赵晃不愧是老战友，给他送来一个大礼包。
　　可以想到攻克石埭后，他的实力将会得到最大发展，在田雄总兵面前也有话语权，满人也会高看一眼。
　　太阳很快落山，黑夜逐渐笼罩大地。冷连海在中军帐篷中喝了一碗美酒，部下给他送来一只烤羊腿，他喝着美酒，啃着羊腿。却没有想到城外有一只猛狼正在蓄势待发，给他致命一击。


第109章 太平县战事（一）
　　冷连海中军有三百人，这三百人是他的家兵，也是最强战斗部队。
　　其他各营士兵在野外宿营，为了防止蚊虫和野兽，纷纷点燃篝火，黑夜中篝火给狼营指明目标。
　　上半夜，狼营按兵不动，在城外小憩，下半夜，秦楚突然睁开休双眼，右手抬起，狼营将士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整齐划一穿戴好铠甲，拿起武器，在两位将军带领下进行突袭。
　　冷连海名义上属于清军序列一只，但是军队里没有一个满人，都是由投降明军二线部队组成，进入下半夜后，在外围警戒的部队也哈欠连天，放松了警惕心。
　　秦楚脚踏虚步，朝着冷连海军队摸去，路上有一个十人巡逻队，他赶紧往地上一趴，狼喉营第一批突袭两百将士整体趴下，迅速且整齐划一，这些天秦楚着重训练将士默契程度，针对偷袭进行一系列训练，其中就有卧倒特训。
　　巡逻队从狼喉营身边经过时，秦楚突然暴起，一刀砍死最前面敌人，其余九人被狼喉营将士扑倒在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巡逻队干净利落解决掉。
　　然后迅速趴在地上，继续匍匐前进，距离冷连海中军大营越来越近，秦楚可以看见少数清军人影在帐篷内晃动。
　　第一批将士进入指定位置，第二批三百狼喉营将士，做好突袭准备，他们和第一批同袍保持三百米距离，随时支援。
　　另一路偷袭部队在聆听阳带领下，也摸到距离城中空地射程之内的距离。
　　全军上下准备好火箭，对准城内空地，虽然部分干草，树叶被清理，但是仍然小部分火药埋比较浅，非常容易被引燃。
　　“准备，点火。”
　　三百狼爪营士兵齐刷刷用火把点，燃沾满桐油箭头，在聆听阳指挥下，三百只火箭射向高空，然后高高落下，火箭射伤部分清兵，但是更多火箭引燃火药，火药被引燃后，产生剧烈爆炸。
　　巨大爆炸声，让清军不知所措，很多人在黑夜里，像个无头苍蝇窜来窜去，空地面积太大，火药爆炸声响巨大，但是威力却不够，反不如被火箭射死射伤带来杀伤大。
　　聆听阳沉着冷静，命令狼爪营飞快射出一轮又一轮箭雨，射完就冲到另外一个地方，继续射击，保持远程攻击不间断，不给清军留下反应时间。
　　冷连海晚上喝了些酒，还有些晕乎乎，被爆炸声惊醒，家兵一动不动，等他步履不稳走出来后，听从他指示。
　　“不要乱，只是些爆炸，卫宏你带人去看一下。”
　　身旁一员游击挺身而出，带领两百名士兵冲上去维持秩序。
　　在卫宏弹压之下，军营混乱秩序逐渐得到恢复，有些老兵告诉他偷袭者方位，他赶紧带着人往狼爪营停留驻足地方，这里早就是人去楼空，地面上只有一些散乱脚印。
　　他顺着脚印追出去，找到三处地方，不知不觉追出去五六百米，距离大本营越来越远。
　　秦楚就在冷连海中军眼皮底下，等卫宏带领一部分守卫追击聆听阳后，掐准时间。
　　突然暴起，手持鬼头刀开路，直奔冷连海中军，冷连海家兵冲上来抵挡他，敌人在秦楚面前都不过三刀，第一刀被砍退步伐，第二被刀砍开武器，第三刀被砍中躯体。
　　三板斧简单粗暴，鬼头刀虎虎生威，铁峰领着第一批狼喉营老兵将士往两边杀，尽最大努力把冷连海家兵阻拦在中军两侧，秦楚杀到哪，哪里就人头翻滚，一人一刀，杀的冷连海部下闻风丧胆。
　　家兵人多势众，被秦楚杀退后，很快又冲上来一批，但是大部队被铁峰带人死死挡住，两军将士疯狂绞杀在一起，秦楚脸上，身上都溅满敌人血液，他也记不清他杀了多少敌人，眼睛只有冷连海中军帐篷，今晚任务就是斩首冷连海。
　　冷连海一怕死之徒，见亲兵有抵挡不住迹象，竟带着护卫去往杂兵营，杂兵营虽然战力不强，可是人多，有两千多人足够保护他。
　　秦楚怎会让他得逞，狼喉营第二批将士，整整三百人，踏着整齐步伐前进，尔后一个狼突，直刷刷冲入还在抵抗清军中军阵中，中军已被铁峰打的千疮百孔，冷连海又不知所踪，失去指挥后，被狼喉营全体将士一举打崩，作为一只成建制军队当场断气。
　　不断有清兵逃离战场，为了加快速度，很多人扔掉武器消失在黑夜里。
　　秦楚大喝一声，杀。
　　清军士气处于最衰弱时，秦楚带领狼喉营一鼓作气追着打，否则等冷连海组织起杂兵，狼营人数不多缺点就会暴露出来，所以他追着清军打，狼喉营将士在他带领下，狠狠突入杂兵中。
　　杂兵人数多，一时间挡住狼喉营进攻，使得狼喉营进攻阵型为之一泄，秦楚仍旧奋杀在第一线，可面对两千多杂兵伸出来的武器，秦楚也有些忌惮。
　　眼看冷连海就要组织起防线，狼爪营终于赶来支援。
　　聆听阳成功调离卫宏后，利用对太平县道路熟悉，杀了一个回马枪。
　　聆听阳一边射箭一边进攻，狼爪营从清军右侧杀出，弓箭射翻大面积清军，清军右侧阵型出现漏洞。
　　秦楚抓住难得实际，带领将士对清军右侧发动猛烈进攻，他奋勇争先，将杂兵伸出来的长矛砍断，第一个杀进杂兵中。
　　不料却有些杂兵主动放弃武器，直接往秦楚身上扑，想把秦楚扑倒在地，然后活捉他。
　　面对清兵这一招，秦楚恐吓出一身冷汗，冷连海的这些杂兵也都是些老兵油子，秦楚将一个试图抱住他腰的杂兵双手砍掉后，赶紧退了出来，还好全身而退。
　　不料又有十几个不怕死清兵扑过来，直接往秦楚身上挂，秦楚退出来速度有些慢，只能是用鬼头刀挡在胸口前，准备和清兵硬碰硬，面对十几个清兵飞身而来，他也有些慌张。
　　就在要被扑倒之际，铁峰带着数十个亲兵终于杀了过来，面对手无寸铁杂兵，铁峰大发神威，和亲兵一通砍，将这群企图偷袭秦楚的杂兵油子砍得血肉横飞。
　　秦楚稍微调整一下，即刻带着将士，以大无畏精神和狼爪营协助下，一举击穿杂兵防线，杂兵防线被突破后，兵败如山倒，没有人理会冷连海，都各自逃命去。
　　冷连海拼了老命想阻拦军队溃败，他抽出大刀砍了十几个逃兵脑袋都无济于事。
　　秦楚看见一个清军将领，正在疯狂砍杀逃兵，用刀一指，狼喉营将士会意，放弃追杀残敌，全军对准冷连海，发动最后一击。
　　此刻冷连海周围还有几十个士兵，他酒醒后不甘心就此失败，仍旧幻想组织军队死守，他推断今晚袭击者人数不多，只要固守防线，等待卫宏回援，仍然有机会反败为胜。
　　聆听阳不给他这个机会，狼喉营还没有冲过去，狼爪营就对准他所在位置，进行全覆盖射击，将残敌全部消灭。
　　聆听阳见好就收，率领狼爪营将士收集箭镞，在外围射住阵脚，防止卫宏回援偷袭。
　　等狼喉营冲过近身后，冷连海侥幸未死，躲在尸体堆下面，被狼喉营士兵给拖出来。
　　此刻天色以泛白，太阳逐渐升起，秦楚看清冷连海模样，此人要不是今晚大意，狼营还真拿不下来，有可能反被生吞活剥。
　　想想杂兵竟然以格斗家最提防的徒手扑杀来对付他，后背就泛起冷汗。
　　“你就是冷连海？”
　　冷连海赶紧指着一股人数较多逃兵方向说道：“冷将军从那头出去。”他死活不承认他的身份，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秦楚还相信他的鬼话，直接和铁峰说道： “哦，不是冷连海，和其他人放一起，继续找冷连海。”


第110章 太平县战事（二）
　　谁想冷连海眼角看见有一匹战马在不远地方，他突然推开狼喉营士兵，抢过附近一匹马，骑上马夺路而逃，战马速度快，将十几个将阻拦士兵撞开，瞬间冲出几十米远。
　　聆听阳见状后，飞快拿出随身携带长弓，冷静射出一箭，箭镞射中战马屁股，战马吃痛竟把冷连海给颠下来。
　　冷连海摔下马，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铁峰冲上来，他气的牙齿发抖快速一刀砍下去，冷连海眼睛没来得及眨，就被斩首。
　　战场上被俘虏清军将士有数百人，铁峰随便拉出几个人，指着冷连海脑袋问道，这人是谁？
　　俘虏异口同声说道，此人就是冷连海，秦楚听闻后，无奈眨了眨眼睛，他本想留冷连海一命，谁想此人自寻死路。
　　看着冷连海尸体，被俘虏清军心如死灰，主帅都被人一刀砍了脑袋，都老老实实蹲在地上，在缴获所有武器后，俘虏都被一个个摁在地上，铁峰等总兵一声令下，全都剁了。
　　秦楚当然不是杀俘之人，他看了看大概有三百多俘虏，原地释放，天晓得这些俘虏会往哪里跑？说不定还会顺着来时路回到旌德县，那不是给旌德敌军送温暖吗？
　　带在身边行动又不便，秦楚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
　　这时候聆听阳却发现回援的卫宏部队，卫宏在得知大本营被偷袭后，立即带兵赶回增援，半路上却被溃兵阻拦道路，他一气之下率领士兵砍杀出一条道路。
　　等他赶回时，中军和杂兵营已经被击溃，他只能是在战场外围，尽最大可能聚拢残兵，希望冷连海不要出事。
　　他带着纠集一千多人，重新回到战场，在狼爪营阵前叫阵，聆听阳让他的副手，同样是箭术高超的副千总李班稳住防线，他赶紧向秦楚汇报军情。
　　“把他脑袋扔出去。”秦楚想都没想，让铁峰拎着冷连海首级，在阵前叫骂。
　　卫宏本想杀回太平县，来一场反败为胜的战役，却看见一个敌人将士手持一个首级，定眼一看。
　　啊，竟然是冷连海首级，卫宏心里一惊，属下将士更是方寸大乱，他赶紧大声呵斥窃窃私语士兵，用马鞭抽打交头接耳胡乱说话士兵，勉强维持住军心。
　　就在此时，秦楚突然驱赶被俘虏清军士兵，手无寸铁清军士兵被释放后，聆听阳命令狼爪营在背后射杀。
　　俘虏为了活命，拼了命往卫宏军阵冲，卫宏军阵刚刚集结完毕，就被俘虏冲垮。
　　转瞬即逝时机又一次被狼营把握住，这一次狼喉营和狼爪营全军出动，追身被打清军，清军被杀的丢盔弃甲，狼狈后退。
　　卫宏刚组织起一道新防线，立即就被打崩，他继续往后撤，又组织起一条新防线，又被紧随其后狼营继续打崩，如此三番五次，清军死伤人数飙升，人数越打越少。
　　这种情况下，卫宏心态有些失衡，带着几十个心腹往狼营军阵冲，他用尽全力，一刀砍倒一个狼喉营士兵，腰部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往下一看，被他砍倒的士兵，临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把长矛捅进卫宏腰间。
　　卫宏腰部中枪，立在原地动弹不得，也立马清醒，不值得为死去的冷连海送命，赶紧大声呼喊投降,在他带领下，清军纷纷放下武器，又一次投降。
　　这一次投降人数更多，有五百多人，大部分人彻底丧失寻找信心,卫宏作为被俘虏清军最高将领，被五花大绑带到秦楚面前，秦楚问他可愿归降？卫宏跪在地上无奈点点头，愿意归降。
　　五百多俘虏，有一百多受伤行动不便，还能动弹的俘虏负责照顾受伤俘虏。
　　聆听阳有些担心俘虏会叛乱，狼营经过战斗后，也损失了兵力，总人数并没有比俘虏多多少。
　　“总兵，这些人怎么处置？”
　　“赶着，把他们赶到旌德县，别忘了，江臂通和左昌还在城里，有他们做内应，拿下旌德县。”秦楚对旌德县念念不忘，这可是一口肥肉。
　　“既然击败冷连海主力部队，冷连海本人也被斩杀，城内守备力量收到极大削弱，有江臂通和左昌在，我们有信心拿下旌德县，就算拿不下旌德县，也要学习贵池县的赵晃，把附近村落村民全部迁移到石埭县，一个都不留给鞑子。”
　　聆听阳得令，立即带领狼爪营驱赶俘虏，五百多俘虏被强行驱赶至旌德县。秦楚骑在马上，看着一长串俘虏，心里充满悲哀。
　　不久前明明都还是大明子弟兵，清军过江后，立马反过来投降，还帮助清军攻打明军。
　　等回师石埭后，所有的俘虏都要物尽其用，不愿意归降者，也不能够让清军争夺过去。
　　旌德城内，祝坚正低着头在听从满人防军校色勒训斥。
　　色勒是正蓝旗六品武官，他负责此次军粮运输，把粮食运到旌德县后，和祝坚交代一番后，有些傲气的问道：“怎么冷将军不来接待我？莫非他不在城内？”
　　祝坚哪敢在新主子给冷连海打掩护，赶紧告诉他冷连海去了石埭。
　　“回大人话，冷将军发兵石埭县，刚出兵没几天，让小的固守城池，等大人粮队到来。”
　　色勒在清军中也属于中低级武将，他只带五十披甲人和三百包衣。所以也没有多问，祝坚悄悄把一箱银子放在色勒战马上，色勒默默收下银子，随即带人撤回太平府，太平府还有大量军粮要运送到前线。
　　他收好银子，觉得有些不甘心，又带着部下在城内集市上搜刮一圈，抢了大量物资，还把江壁通和左昌正在售卖的跌打膏药和调料抢走大半，然后扬长而去。
　　祝坚也不太好意思，于是从库房中拿出五十两银子赔给江臂通，江臂通收好银子，不经意的问道：“祝大人，怎么突然有满人进城？”
　　“你有所不知，这满人从后方调运来一批军粮准备送到丛山关，暂时存放在城中。”
　　“哦，原来如此，对了，这些天怎么不见冷大人，距离赵大人约定出兵日期越来越近，我看是否也应该做好准备？”江臂通试探祝坚。
　　祝坚赶紧打个马虎眼，说冷连海有要事去前线，不久就会回城做好发兵石埭县准备，还请江臂通稍安勿躁。
　　当天晚上，秦楚赶着俘虏在城外宿营，只有卫宏等少数将领被优待，其他俘虏一个个被五花大绑摁在城下。
　　第二天天亮后，城上哨兵准备打开城门，突然见城下整整齐齐跪着五排俘虏，一个个被绑着结结实实。俘虏身后一只整装待发精锐军队，正冷眼相看城池。
　　哨兵吓得赶紧向祝坚汇报，祝坚刚刚起床，被哨兵汇报后，大惊，慌忙带着城内留守部队登上城墙，他在城墙上左右端望，突然到感觉这些俘虏有些眼熟。
　　向周围将士问道：“这些人你们可认识？”
　　守军怎会不认识城下一个锅吃饭的同袍，对着满地俘虏指指点点。
　　那不是王大牛吗？
　　那是李三娃。
　　跪在那里不说话的是吴大飞 ...
　　咋都是自己人啊？
　　大家越说越心慌，都是跟随冷连海出征的将士，怎么会被人绑起来摁在城下呢？莫非冷连海全军覆没？
　　这时候秦楚策马而出，在朝阳下，身躯格外伟岸。
　　他对着城墙上守军喊道：“吾乃大明狼营总兵，叛将冷连海伏诛，尔等速速开门献城，以往之事，既往不咎。”
　　祝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对秦楚喊道：“我没有听说过什么狼营，我劝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城下这些人我们不认识。”他牢记冷连海交给他的任务，死守城池，等待回援。


第111章 太平县战事（三）
　　“你们看看这是谁？”秦楚话音刚落，铁峰从秦楚身后出上前，手持冷连海首级，霸气十足往空中一举。
　　这一举措，让城内守军魂飞魄散。主帅脑袋竟然被人砍了，祝坚也是惊恐万分，跟随冷连海出征将士都是主力军，留守部队都是三流队伍，实力上差距较为明显。
　　身边的将士叽叽喳喳，全部失去了分寸。祝坚结结巴巴对他们吼道：“慌什么？这里是南直隶，距离前线近着这呢？满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最多三天，就会有救兵来救我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只要守住城池，还愁不能升官发财吗？”
　　祝坚一席话让守军恢复秩序，秦楚见守军陷入短暂慌乱后又恢复平静，便对卫宏说道：“该你上了。”
　　昨天晚上秦楚和卫宏彻夜长谈，从民族到个人利益，都给与卫宏极大自由选择，希望卫宏可以为大明做些事情，至少不负此生，等攻下旌德县后，卫宏留下或者离开的权利由他自由选择。
　　卫宏答应下来，他捂着腰伤走到城下，用尽全力对城内守军劝说反正，他说的很真诚，特别是向祝坚说道：“祝坚，你我都是从北边死里逃生大明将士，当年大伙们在关外是怎么被鞑子欺负的，你没有忘却吧？咱好不容易到了南方，可不能再继续出卖祖宗，赶紧打开城门，和我日子继续为朝廷效命。”
　　“我让你说。”祝坚突然和身边一个千总说道。
　　“射死他，赏银百两。”
　　千总会意，立即带领部下弯弓就射，数十只飞箭对准卫宏飞了过来，卫宏没有想到祝坚会对他下死手，顿时全身上下被箭头插得和糖葫芦一样。
　　祝坚为了让守军坚定守城决心，随后下令对俘虏射箭，把俘虏全部射杀。
　　秦楚本意想让俘虏恐吓城内守军，哪见到过祝坚这样的疯子，赶紧让狼喉营士兵手持盾牌冲上去，将俘虏拉回来。
　　但还是慢了一步，五百多俘虏至少被射杀一半以上，被抢救回来的俘虏都傻了，他们和卫宏一样，没有想到昨天还是战友的守军，会痛下杀手，蹲在原地嗷嗷叫着要和守军拼命。
　　秦楚见军心可用，便让士兵解开绳子，给俘虏发放少量兵器，以示信任。
　　俘虏拿起武器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卫宏尸体抢了回来。
　　卫宏死的太惨了，浑身被箭镞覆盖，不仅是俘虏，狼营将士都不忍心去看。
　　秦楚死死看着城内守军，卫宏和冷连海首级都没有起到效果，狼营和俘虏加一起也不过七八百人，根本做不到攻城略地。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江臂通和左昌的偷袭小分队。
　　江臂通和左昌没有让他失望，早就有士兵向他们汇报城外发生的事情，左昌想到这一定是总兵大人兵临城下。
　　他和江臂通决定在城内暴动，江臂通抽出长刀，带领士兵冲进负责监视商队的守军营地中，一通砍瓜切菜，杂兵被杀得哭爹喊娘，在城内窜来窜去，江臂通就是要达到扰乱城内军心效果。
　　随后和左昌冲到了集市上，一把火点燃集市商铺，秋天天干物燥，大火很快就蔓延半个县城，城内军民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团。
　　城内突变，让祝坚大叫不好，赶紧调动一队士兵去城内镇压。
　　士兵刚刚从城墙上走下来，便被一大群乱军堵住去路，原来大火势头越来越猛，很多乱兵和居民想冲出城外躲避火灾。
　　双方在城门口大打出手，江臂通却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混乱，火势并没有那么大，只是他在城内不停怂恿城内军民去城外躲避火灾，火势稍微减弱，谣言就会不攻自破，他和左昌说道：“成败在此一举，打开城门。”
　　左昌看着身后五十个狼眼营士兵，双目坚毅。
　　“总兵大人供我们吃，穿，住，现在到了报答他的时候，大伙们跟我上，打开城门，迎接总兵入城。”
　　冲啊，五十个士兵变成嗜血猛兽，不计生气疯狂进攻城门，守军没有想到城内还有狼营细作，顿时被杀得一泻千里。
　　但也有部分守军忠诚履行守卫职责，拼死护住城门不让被打开。
　　江臂通锦衣卫出身，最喜欢这种乱战，只见他在城门下如长臂猿一般，偷袭，偷袭，再偷袭，专门挑反抗意志最坚决守军暗杀，五十个狼眼营士兵奋不顾身，宁愿用身体挡住敌人反扑，也要为战友赢得时间。
　　孤军奋战的狼眼营士兵，被守军用各种武器砍成数截，但仍旧是舍弃性命，也要完成打开城门重任。
　　终于在狼眼营五十名将士死伤殆尽之际，城门口被缓慢打开。
　　城内火光冲天，秦楚在城外看的一清二楚，城门刚打开一丝丝缝隙，他回过头来对俘虏们说道：“报仇的时候到了，给我杀。”
　　杀
　　狼营和复仇心切的俘虏，一鼓作气冲进城，将还在城门口试图阻拦守军践踏在地。
　　狼营冲击城后，迅速抢占高地，进攻城墙，将守军杀的尸横遍野，在狼营进攻下守军迅速做鸟兽散。而俘虏则是见人就杀，特别是城墙上守军，更是往死里杀。
　　祝坚在城门口发生暴动时，就脚底抹油，抛弃守军悄悄从一侧溜回到冷连海府邸中，把冷连海家中的金银财宝全部带上，装满一大车从后门夺路而逃，他没有走多远，被杀红眼的俘虏兵追上，俘虏兵恨不得生吞活剥他，把他从马车上拉起来，乱刀分尸，金银财宝也被抢夺一空。
　　秦楚进城后，看见江臂通和左昌两人坐在城门口，都受了伤，虽然不致命，却也暂时失去了行走能力。
　　“辛苦了”
　　“总兵，我可以加入狼营吗？”
　　“大人，我们狼眼营没有给你丢脸。”
　　秦楚跳下马来，平视二位。
　　“吾与你们为荣。”
　　随后带领亲兵入城，城内守军早就被杀得七七八八，俘虏兵也从狂躁中镇静下来，狼爪营迅速控制城墙和高地。


第112章 撤退
　　狼喉营冲进城内，维持秩序，城内趁火打劫暴徒被当街格杀，在狼喉营雷霆万钧镇压下，城内混乱局面，很快就得到控制。
　　投降的守军跪在地上，被俘虏兵拳打脚踢，秦楚命令铁峰制止屠杀，但是射杀卫宏的千总和他的部下，全部被拖到守军面前，被狼爪营副千总李班上前一个一个砍脑袋，这不仅仅是做样子给俘虏兵看，更是为了震慑城内怀有二心的守军。
　　城内火势很快就被扑灭，大火焚毁半座城市，江臂通和左昌二人结伴而行，来到秦楚身边告诉他，城内有几百车军粮，可以拉回去。
　　秦楚眼睛一亮，打下旌德县真是一笔划算买卖，本想抢夺人口，却还附带军粮。
　　在俘虏带领下，他来到军粮储存地方，有一部分军粮被城内百姓趁乱哄抢，还有部分被烧毁，剩下一百车军粮，还有拉车的十几头牛，军粮全部被拉到城外，对于城内居民，秦楚没有强迫迁移。
　　只是发出公告，石埭县已被朝廷光复，继续留守旌德县，可能会遭到鞑子报复性屠杀，公告一出，城内居民吓得四散，随后秦楚又让人在百姓中散发去往石埭县百姓，按照人头分田地。
　　石埭县早就没有有人影，大把大把荒地无人耕种，秦楚就是石埭县最大地主，按人头分田地，几乎整个旌德县居民纷纷拖儿带女，推着独轮车准备去往石埭县，附近村落百姓听说石埭县分田分地，也大部分跟着去往石埭，毕竟老百姓还是担心，清军会针对他们进行报复性行动，以及分到田地就有活下去可能性。
　　在旌德县，狼营没有久留，经过短暂修整后，在秦楚统一指挥下，把城内搬空，秦楚把俘虏兵召集在一起，在城外一处高地上亲自给卫宏安葬，并且鞠躬致敬，还剩下一百多俘虏兵集体选择加入狼营，只有极少数士兵不想当兵想回家，秦楚也全部予以放行。
　　至于被俘虏守军，秦楚并没有客气，仅剩两百多守军全部被捆在城内，等待清军杀回来后处置。
　　上午打下城池，下午就做好撤离准备，傍晚时分所有人踏上返回石埭县的路程，在路上秦楚听取聆听阳汇报后，有些不敢相信。
　　这次攻打旌德县收获满满，旌德县有一千多户来百姓，大概有一万多人愿意跟随去石埭县，还有缴获火药，鸟铳等武器不计其数，最可惜的是城墙上几门重型火炮，因为携带不便，只能是被迫毁坏。
　　严威杨作为炮队把总，毁坏火炮前尽一切可能把火炮零部件带走。
　　还有一百车军粮和十几辆牛车，每车大概一千斤左右粮食，这些粮食真是救了狼营一命，狼营在今天早上已经断粮，幸好打下旌德，解了燃眉之急，一些拿不下的物资，老百姓主动帮忙运输，一万多人连夜撤回石埭。
　　旌德县部分残军从城内死里逃生，慌忙去往丛山关清军主力大营，向老上级田雄说起此事，田雄木若呆鸡，几乎不敢相信，这才几天时间，冷连海没了，旌德县也没了。
　　旌德县可是攻打丛山关清军大后方，不容有失。他不敢怠慢，赶紧向叶臣汇报此事。
　　叶臣这些天正被攻打丛山关受阻一事而愤怒，丛山关防守坚硬，正面击退他组织发动数次规模庞大的进攻，得到五万绿营兵支援后，发动强攻还是被打了回来。
　　见到田雄前来，他有些提不起精神，随意向他点点头，让他有话快说。
　　田雄赶紧和他说起旌德县被反贼攻下这一爆炸性消息，急得叶臣当场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旌德县被反贼占领，什么时候的事？”叶臣暴跳如雷，旌德县可是军事要地，后方粮草都会从旌德县运过来。
　　失去旌德，意味着数十万大军会断粮，清军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不禁问道：“冷连海在哪？”
　　田雄如实回答他，冷连海已战死，目前攻占旌德县敌人意向不明，他请示是否要及时夺回旌德县。
　　“要，怎么不要，你速速调兵，限你三天之内夺回旌德。”
　　田雄即刻出门而去，点本部兵马一万六千人，直奔旌德县，自从投靠满清后，田雄感觉脱胎换骨，部下战斗力也直线上升，吃得饱，强的多，自然变得强大起来，只用了一天一夜时间，就杀回旌德县。
　　秦楚永远记得，金声在太平府逗留几天时间，导致被清军重兵围城，数万大军只剩下一千多人突围，其余人全部战死的惨烈战事。
　　在田雄追兵达到前一天，他已带领狼营早已撤离旌德县，否则又是一场被清军突袭，包围被反杀悲剧。
　　狼营人少或许可以走小路突围出去，但是缴获物资和人口却一样都带不走，不得不说他见好就收，在战场上愈发成熟。
　　面对一座空城，田雄把气全部撒在被俘虏守军身上，他举着大刀冲进被捆绑守军中，疯狂砍杀，手下士兵也跟着他一起屠戮守军，等他冷静下来制止屠杀时，所有守军全部被杀死。
　　反正旌德县也被夺回，被误杀守军全部被割了脑袋，假扮成反贼拿回去领赏，明军杀良冒功传统被田雄带到清军中。
　　叶臣早就知道汉军鬼把戏，但是旌德县被夺回，也不便多说其他，让田雄从丛山关战事中抽身而出，把旌德县防备交给他，并且责令田雄适时援助池州府赵晃，就地消灭池州府反贼。
　　叶臣只是腾不出手收拾金声，既然攻打丛山关受阻，但是有得到五万绿营兵和刘泽清炮队支持，正好抽调田雄一部清扫大后方残敌，为清军后方稳固提供保障。
　　第二天田雄就领着本部兵马进驻旌德县，他急于派人和池州府赵晃联系，约定日期发兵池州府，两军齐头并进，消灭盘踞池州府东部的金声和吴应箕等全部反贼。
　　他正在收拾残局时，秦楚也忙着带领百姓和物资回到石埭县，早就安排马术好的士兵赶回石埭，让留守部队做好接应准备。
　　马锡闻讯后，二话不说把狼头营和狼牙营拉出来，和秦楚大部队面对面而行，城内各部也做好接应准备，听说有大量百姓跟着前来，狼尾营加班加点在城内临时搭建简易房间供老百姓居住。
　　秦楚也担心清军会从前线抽调骑兵追击，他亲自断后，好在田雄忙着修葺旌德县，只有少量骑兵负责打探反贼踪迹。
　　一路上安然无恙，在路过太平县时，秦楚让铁峰把冷连海首级和躯体一并安葬，也算给旌德降兵一个安慰。
　　在距离石埭城还有二十里路，马锡终于和秦楚接上头，看着完整如初秦楚，他心花怒放。
　　石埭城内最担心秦楚安危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黄颖。
　　秦楚紧紧拥抱马锡，狼头和狼牙两营将士迅速接过狼喉和狼爪将士身上的物资，两营将士终于可以放松休息，秦楚指着后面长长的队伍，和马锡说道：“这次总算是大有收获，光是粮草就有一百多车，我估计鞑子不会善罢甘休，还没有到放松的时候，赶紧回城布置工事。”
　　马锡狠狠地点了点头，随后和秦楚说起流寇事情，花三娘已经归顺，李大嘴和王瘸子以及从宁国府来支援清军都被一并消灭。
　　“对了，你家那位母老虎，可真是老虎啊。”马锡把黄颖怒杀曹逛一事说给秦楚听，秦楚听得直摇头，女人怎么能老是打打杀杀，回去好好收拾她一顿。
　　秦楚胜利凯旋，从出征到凯旋，花了十天时间，城内将士用尽一切可以庆祝手段，欢迎出征将士入城，跟着来到石埭的百姓也被黄邵山妥善安置，黄邵山不愧是本地父母官，把百姓分流后，安置的服服帖帖。
　　秦楚让他按人头分田分地事情，让他先想出个法子。
　　黄邵山一听头都大了，哪有分田分地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但是秦楚让他拿出一个方案，他也只能是苦苦思考，反正石埭县周围荒地多，按人头分田分地也是可行的。
　　秦楚回到城中。来到渔夫给他布置新的府邸后，卸下一身疲劳，难得换上一身布衣。
　　城内城外都在狂欢，他却想休息一会，连日征战透支生命力，旁人不知，自己却清醒着呢。
　　那种全体力量暴发后，身体迅速陷入疲劳无力又回来了。
　　不行，不行，秦楚感觉胸口呼吸有些急促，随后呼吸又有些困难，脸色越来越苍白，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竟然直挺挺倒在床上陷入短暂昏迷。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听到有人在他耳边疯狂呐喊：“秦楚，醒醒，醒醒啊，在不加快进度，计划快要失败，救救我们，快救救我们，赶紧醒过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汇成一股洪流将秦楚包围，在噪音浪潮下秦楚感觉身体被撕成碎片。
　　啊！秦楚满头大汗，从噩梦中惊醒，他看了看桌子上香烛，已燃烧一大截。
　　噩梦中逼出一身冷汗，体内寒气被尽数逼出来，这些天风餐夜宿，初秋天气白天热，晚上冷，很多将士不知不觉被寒气入体。
　　秦楚也被寒邪入侵身体，好在他抵抗力好，睡一觉后，觉得精神有所振奋。
　　稍微整理下衣冠，就笑盈盈出门，渔夫这一次给他安排一间四进大院子，从主卧中走出，进入客厅后，狼营几个主要千总刘良能，渔夫，聆听阳、花三娘等将军早就坐在客厅等着见他，黄颖也坐在角落里，时不时偷偷看着他。


第113章 回城
　　“恭喜总兵，得胜归来。”众人突然整齐划一，站立在他面前，双手抱拳给秦楚来一个贺喜，秦楚老脸一红，有些不太适应。
　　好在是很快调整过来，作为一军之主，他端坐在最中央，史纲早就安排士兵给众多将领泡好热茶，秦楚也接过一杯热茶，轻轻抿一口，热茶进入口中，短暂驱散身体寒气，千总们也纷纷饮茶，最近这些天或多或少都有些轻微寒气入体。
　　秦楚让聆听阳给大伙介绍战争经过和哪些不足：“此次我军大获全胜，聆听阳，你给大家介绍一下。”
　　聆听阳早就憋不住，赶紧站起来和在座各位叙说旌德县战事，他口才好，把战事描述成一场史诗级大战。
　　听得众人如痴如醉，黄邵山和花三娘作为新附力量，也被应邀参加战后会议，一边听一遍喝茶，这种奇怪会议，应秦楚强烈要求，各位将领在每一次作战结束后都要召开总结会议，并且形成惯例，史纲和铁峰光是添茶倒水就忙活的满头大汗。
　　“我军出征旌德县，消灭旌德叛军自冷连海以下一千余人，其中有一百二十俘虏愿意加入我军，我军狼喉营战死七十三人，其中把总一人，旗长一人，小旗三人，狼爪营战死把总一人，旗长两人，士兵战死二百七十九人，重伤三十九人，失踪十七人。”
　　聆听阳随后看着左昌和江臂通，沉重说道：“狼眼营入城五十名士兵，只有千总左昌和镇抚江臂通幸存，其余人皆阵亡。”
　　这一次扮演商队狼眼营士兵都是精锐，全员战死使得在座各位不免有些伤感，狼眼营虽是诸多战兵营种实力最弱一只，却打的这么惨烈，众人唏嘘不已，
　　秦楚突然和朱由崧说道：“宁钱粮官，战死将士如在军中有亲人，你做好抚恤事宜，战死将士尸体，也没有能力带回家，割下一缕头发带回，尸体只能是就地掩埋，青山处处埋忠骨啊。”
　　喜悦之情顿时烟消云散，花三娘，江臂通和黄邵山还不太适应，不是打了胜仗吗？咋突然像被打败一样？
　　为战死同袍默哀后，秦楚让聆听阳继续说旌德县战事。
　　这次出征缴获物资不计其数，跟随而来的旌德县百姓在城外都分到田地，百姓暂时居住在城内，就是为防止被清军或其他敌对势力截杀，为此秦楚同意渔夫暂时从百姓中招农夫入伍，入伍期限三个月，每人每天都可以分到一斤大米，这样优惠条件就是增加人手，扩大城市建筑面积。
　　聆听阳继续说道，从旌德县夺回白银六千两，黄金五百两，除了黄金作为战略备用品，留作日后交易军用物资，白银全部用于发放军饷，对于愿意加入狼营俘虏聆听阳请各位千总一起商议。
　　“那些俘虏兵不可能都到放到一个营吧？我看每个营都分一些人，免得抱团。”刘良能最喜欢这样干，这个建议大家都同意，旌德降兵被瓜分一空。
　　随后聆听阳把话题交回给秦楚，秦楚则是严肃的说起这次出征，暴露出来一些问题和缺点。
　　他首先强调，后勤能力不足，这一次因为出征士兵人数少，只是八百将士出征，就已经到狼营极限，携带干粮也难以继续支撑，倘若晚一天还打不下旌德县，出征将士将会陷入缺粮状态。
　　其次还是战力问题，新兵成长速度过慢，老兵越打越少，这一次出征，光是狼喉营损失三分之一老兵，新兵经过锤炼后，勉强和明军二流部队打个平手，面对一线明军或者是清军披甲人，防守尚可，野战和送死没有区别。
　　再次是运输能力，虽然把旌德县搬空，但这是建立在城中百姓主动帮忙搬运基础上，才勉强搬空城市，最重要的火炮，也没有能力带回，为避免资敌，只能是就地销毁。
　　最后又说回城防和城池建筑，石埭县城墙虽然被修复，但是距离繁荣昌盛还有很大距离，城中施舍要继续维修和重建。
　　秦楚严格命令渔夫和黄绍山，要将城中生活区和贸易区隔开，军营又要单独隔开，为了就是避免城内出现暴动，影响全城防守。
　　黄绍山突然站起来和秦楚说道：“总兵大人，我有话要说，城外田地分给百姓后，这税赋怎么定？还有石埭县土地属于淮王名下，冒然分了淮王土地，以后淮王找上门来，应该怎么办？”
　　他可不敢把淮王土地给分了，内心也还是忠诚于大明朝廷，虽大明朝千疮百孔，仍旧是世人心目中正统。
　　“淮王在哪啊？人不在这，守着土地送给鞑子吗？”朱由崧突然黑着脸问他，黄邵山也不知道淮王朱常清在哪里，或许早就死于乱军之中。被朱由崧呛得说不出话来。
　　马锡赶紧帮朱由崧说话，朱常清虽然是淮王，地位尊贵，可是和当今天子朱由崧比起来，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出言反驳黄邵山：“人都不在这里，还要土地做什么？依我看全都分了，没有土地，怎么吸引父老乡亲来投靠我们？我支持宁钱粮做法。”
　　秦楚深以为然，却很快就想到朱由崧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参与政事，这可不是一个好苗头，马锡也附和他，这要引起重视。
　　所有人都支持宁钱粮做法，狼营在座的军官，只有黄邵山和马锡出自于大明正统官员系统，刘良能早就是跟着刘良佐叛变，只不不过是后来重新反正，但是他仅仅是依靠秦楚，和大明朝没有多大感情。
　　众人喜气洋洋把田地分后，秦楚对黄邵山说道：“第一年免租，你记得按照人头分田分地，多出来土地都丈量好，以后还会有大量流民，光石埭县这点土地远远不够，都把目光看远一点。”
　　黄邵山除了点头就剩下点头，因为宁钱粮说守着土地送给鞑子这句话说动了他。
　　土地荒废在这，最后还不是便宜鞑子，还不如分了，老百姓种地后还有收成，可以养活狼营和全县军民。
　　接下来的时间里各位千总各抒己见，其中渔夫意见最大，狼尾营超负荷运行，秦楚让他咬咬牙，等城市扩大后，狼尾营会优先休假。
　　渔夫和所有将领都问道： “休假？”
　　“对，休假，我们是军人，但同样也是父亲，儿子，丈夫，兄弟姐妹。以后狼营全军将士，每年都会有五天休假，参军满五年，每多一年，年休假延长一天，最长时间不超过二十五天，等天下太平后，休假时间还会继续延长。”
　　此言一出，众人感觉格外舒畅，这可是天大福利，恨不得立马把回去这个消息告诉手底下人，特别那些是有家室将领，恨不得飞回家和家人团聚。
　　秦楚随后又说道：“遇有战事，休假取消，但是当年休假会和下一年休假合并一起，有自愿放弃休假将士，每天补半两银子。”
　　这可是赤裸裸给将士发福利，军中大部分士兵还都是光棍一个，休假也没有地方可去，还不如拿点实实在在补助。
　　“好了，今天就到这。明天开始，这座城市要重新焕发生机，诸位可有信心？”
　　“有”
　　众人异口同声，散会后各自回营举行庆祝活动。
　　石埭县很久没有这般热闹过，老百姓自发在城内搭台唱戏，还有部分心急百姓，当天夜里就到可能会分发田里熟悉土地，恨不得当场种下萝卜，冬小麦等农作物。
　　晚上秦楚单独召见左昌，左昌正被江臂通拉着喝酒，史纲和铁峰找到他时，正被江臂通和李猴子灌酒灌的一塌糊涂。史纲很客气和江臂通说道：“江镇抚，总兵大人有要事找左千总，镇抚不介意，我和你喝几杯。”
　　江臂通忙让左昌去总兵那，史纲和铁峰则是留下和他拼酒，四个锦衣卫和正副侍卫长在军营里拼酒到天亮，六人喝了二十斤白酒，第二天早上才被狼眼营和狼喉营士兵分别抬回去。
　　全城居民庆祝胜利，但是当天晚上左昌却被秦楚训斥的如梦方醒。
　　“左昌，狼眼营还有多少人？”
　　“回总兵，还有一百三十八人。”
　　秦楚冰冷语气让左昌很不适应，他在想，秦总兵今晚这是怎么了？
　　“这一百三十八人都在哪？”
　　“启禀大人，除去在九华山的十来个兄弟，其他人都在城里头。”他有些汗涔回答秦楚。
　　“狼眼营作为我军斥候，是狼营眼睛，你又是狼眼营千总，只不过是打下一个小城，就如此放纵，我告诉你，远远没有到放松的时候，眼睛醉了，狼营就成了瞎狼，任人宰割。”
　　左昌被训斥后，特别后悔和江臂通喝酒，他把头低的不能再低，秦楚看着随后又说道：“我今天赋予你一项职责，天地间，只有我和你知道。”
　　他赶紧把头抬起来，等待秦楚的命令。


第114章 暗影（一）
　　“总兵请放心，我以生命发誓，绝不让第三人知道此事。”
　　“好，从今天开始，军中所有千总以上将领，你都要暗中观察，观察重点是有无拉帮结派，有无卖主求荣，切记，发现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表现出来，和我汇报后继续观察，这事情不得声张。”
　　左昌眼睛瞪得大大，他是真没有想到，秦总兵竟然会让他监视其他将领。
　　这可是不信任一起血战兄弟啊，他发愣的表情出卖他内心真实想法。
　　秦楚突然哼的一声，让他赶紧回过神，吞了口唾沫和秦楚说道：“末将遵命。”
　　“左昌，和你讲一个真实故事，你愿意听吗？”
　　“末将洗耳恭听。”左昌不知道为什么，今晚面对秦楚感觉很紧张。
　　秦楚让他坐下来，让侍卫在门外戒严，五十米内没有任何人打扰二人谈话。
　　“宁钱粮官，是当今天子。”
　　左昌被震惊，手中杯子都滑落在地，怪不得，怪不得总兵和马锡一路上对宁钱粮照顾有加，原来他竟是当今天子？
　　“天子...不是折在应天府吗？”
　　“外人都传朱由崧折损在应天府，可那是谣言，芜湖大战靖国公千军万马都被鞑子摧毁，是我，冒着漫天流矢把他从御船上救出来，我在应天府，最好的几个部下至今生死不明。”秦楚回忆起宗臂、宁家兄弟等人，心里就一阵不痛快。
　　“总兵大人，国士无双。”左昌对秦楚感情突然又有些敬佩。
　　“知道靖国公为什么败了吗？”
　　“末将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好，我告诉你，靖国公一心为国，忠心可嘉，可他败的确实不明不白，这也是今晚我让你监视各营千总原因之一。”
　　左昌还是没有想通，他对秦楚说道：“难道不是鞑子太过于厉害，靖国公抵挡不住吗？”
　　“你想的太简单。”
　　左昌又愣住，今晚秦楚给他感觉过于诡异，骨子里突然又有些害怕和秦总兵沟通交流。
　　秦楚不愿意回想芜湖惨败场景，但又不得不和左昌说起那一场战争： “靖国公力挽狂澜，可他手下人可不这么想，现在协助鞑子围攻丛山关的田雄，就是靖国公得力下属。
　　芜湖大战在即，靖国公手底下大部分总兵却想投降，你说说，他怎么打得赢？”
　　“啊，这怎么可能？还没打就做怕死鬼，这些狗崽子，该杀。”左昌一直以为是鞑子兵力过于强盛，靖国公才会战败身死，进而导致应天府小朝廷国灭，对汉奸恨得直跺脚。
　　秦楚安抚他急躁愤怒心情，和他继续说道：“你别急，我接下来说的，你用心听，听懂了，在告诉我。”
　　左昌眉头紧锁，聚精会神听着秦楚接下来说的情节。
　　“战事激烈时，靖国公被叛军一箭封喉，知道是谁射杀吗？”
　　“谁？”
　　“在太平府被聆听阳一箭射死的张天禄，此人出卖主帅，死有余辜。”
　　“射的好，聆千总好样的。”
　　“左昌，有没有想过张天禄，田雄等人为什么放着大明将军不做，非要投降鞑子呢？”
　　秦楚顿了一下又问他，“为什么他们投降鞑子后，比先前更加强悍，还甘愿为鞑子鞍前马后，发挥出平日从未有过的恐怖实力，不论是在应天府还是南直隶，我们真正面对的对手不是鞑子，而是这群叛军。”
　　秦楚连珠炮问的左昌哑口无言。
　　是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投降，怎么投降前是绵羊，投降后变成饿狼？
　　“你坐下来想想，我也和你一起想一想，这大明朝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被区区几十万鞑子占据半壁江山。”
　　左昌从未有过这么严肃思考一件事情，当初配置迷魂药也不过是熟能生巧，可今日之事，他却理不出头绪。
　　秦楚知道是时候，给他建立起属于他的世界观。
　　“倘若朱由崧继续做大明天子，这天下还有多人大明将士供朱家挥霍？还会有多少大明将士剃发易服投降鞑子，反过来攻打自己人？”
　　“这...总兵大人，小人不知该怎么回答你，还请总兵大人给我一条明路。”左昌脑袋快要爆炸，也想不出来这是为什么？
　　秦楚闭上眼睛，把要说的话在脑海里过一遍，组织一下语言后和他说道：“这大明朝扶不起来，我秦楚，组建狼营，为的是天下百姓，不是为了朱家王朝，更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去做抢钱抢粮抢女人这等庸俗之事，切记，我们守卫我们衣冠，守卫华夏文明。”
　　秦楚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吓得左昌不敢大口呼吸，秦总兵今晚怎么和平日完全不一样？
　　“左昌，你愿意见到我和靖国公一样吗？前线和鞑子血战，手底下将军却出卖我，我被鞑子射成刺猬，我的脑袋被叛军砍下来，向鞑子邀功吗？
　　你愿意看见我和你们辛辛苦苦组建狼营，全军将士被朝廷往死里盘剥吗？为什么田雄，张天禄投降清军，还不是在这头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朝廷文臣拼命打压吗？”
　　“这，不愿意，大人，谁敢背叛你，我现在就去杀了他。”左昌如醍醐灌顶，倘若秦楚项上人头被鞑子砍下，那一刻，他心中支柱会随之崩塌，一瞬间左昌突然明白秦楚心意，红着双眼和秦楚吐露心声。
　　“总兵，我懂你意思，有我在，谁敢反，我就弄死谁，别的我不敢保证，但狼眼营只认你一人，只有你才是我狼营总兵，谁要是继续跟着他朱家走，让我们狼营鲜血白流，我杀了他。”
　　秦楚见左昌越说越激动，明白他已一步一步把左昌带到他的世界中。
　　“左昌，莫要激动，今日朱由崧在会上大放厥词，你有什么看法？”
　　左昌没有任何思索，就说起他第一时间想到的问题。“总兵大人，你是担心朱由崧，想夺过狼营？”
　　他有些话想说，却又不好说，朱由崧今日在会议上表现反常，他也若有所思。


第115章 暗影（二）
　　“对，马千总也支持他，甚至所有千总都支持他分田分地，以后传出去，石埭县老百姓都会知道是朱由崧功劳，而我们，辛辛苦苦打下城池，抢回人口，就这样任由他们继续挥霍吗？”
　　“不能让他们把狼营夺去，这是大人呕心沥血带起来的队伍，不能交给他们啊。”左昌已彻底服从秦楚。
　　“对，我观察朱由崧本质不坏，但他在那个位置，就不行，大明根子坏透了，朱由崧打出旗帜，必定会有大量官军来投，还会有更多残余文武百官来投靠，这些人到了石埭县，对狼营有好处，但也有坏处。
　　狼营想发展壮大，未来一段时间就要依靠在大明旗帜下成长，但又要从大明序列中脱离出来，不要让狼营被大明吞了，更不能让大明官场污染狼营，你就是我军隔离带，懂了吗？”
　　左昌听明白秦楚言下之意，可他却有不一样想法。 “总兵大人，我有句话想说。”
　　秦楚轻微掉头，示意他说出内心真实想法。
　　“为什么不送走他，他在狼营没有好处，还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左昌还是孩子，心不够狠，只是想一脚蹬走朱由崧。
　　秦楚和他说道：“奇货可居，只要把朱由崧掌握在手中，就会断绝其他人有非分之想，没有我的命令，朱由崧身份永远保密，谁敢泄露，杀。
　　另外，你也要保护他的安全，他身边亲兵赵齐是马锡亲兵，可以信任，但也要防备，还要密切注意有哪些将领和他走的近。”
　　左昌在这一晚得到成长，思维得到升华，秦楚再三叮嘱，一定要注意千总以上军官动态，现在是打胜仗，要是碰到焦灼拉锯战，或者是被围城时，更是要关注是否有意志不坚定将领，会有投敌想法？
　　两人坐在房间里，制定针对军主要将领一系列监视行动。
　　狼眼营现有战士全部被排除计划之外，秦楚决定从新兵或者青壮中新招募一批影子，这些人直属秦楚带领，左昌负责具体事物。
　　“大人，江臂通在此次血战中表现值得一试，我想邀请他加入狼眼营，这样我也可以跟着他学到很多有用东西。”
　　左昌和江臂通在旌德一战中结下深厚友谊，想给江臂通在狼营谋个位置。
　　秦楚有些爱惜摸了摸他脑袋，这孩子心地善良，以后必定会经历一番刻苦铭心疼痛，才会得到成长。
　　“左昌，江臂通本领强不强？”
　　“强，真强，那长刀真厉害，刚进入旌德县，我没有发现被敌人跟踪，他却早已发现，在追踪与反追踪等很多方面，我都不如他。”左昌在秦楚面前毫无保留，很大方承认技不如人。
　　秦楚看着他期望的眼神，于是和他说起对江臂通的使用。
　　江臂通将会成为狼营第一任暗影总教头，他只负责训练，不得插手军中大小事务，暗影训练完成后，将会排到各个营军中，没有接到秦楚和左昌命令，终身不得暴露身份，也不得和江臂通等教头有横向联系。
　　“可是大人，我们投入这么多精力对付自己人，那鞑子怎么办？鞑子还占据我们家园不肯退走呢？”
　　“不会，我们才几个营军？每个营只安插五个暗影，也不过是几十人人，对付鞑子，可是整个狼营一起上，这点人算什么呢？”
　　左昌想想也是，当即服从秦楚建议，这几天从投奔过来的百姓中招兵买马，其中精锐者入选暗影。
　　“好，第一批暗影，人数五十，挑好后我亲自训话。”
　　两人随后做一些简单交流，因为第二天左昌还要去九华山上，将留守狼眼营士兵所打探到消息带回，秦楚便让他回营休息。
　　左昌会离开后，秦楚对着卧室角落看了两眼，没好气说道：“出来吧，躲在那里不累吗？”
　　黄颖蹦蹦跳跳从卧室钻出来，她吐着舌头和秦楚说到：“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听听就好，不要说出去。”
　　黄颖在听到秦楚说起父亲战死那一段，伤心的肝肠寸断，她和秦楚说道：“你不是让我负责妇营吗，还是啥主任？现在城里有这么多妇人，该由我出马吧？”
　　“你还有脸？前些天一个人去杀敌将，你要是有个闪失，我出征旌德，取得一切战果将会毫无意义。”
　　黄颖还以为他不知道她偷偷摸摸上战场，谁想被秦楚这番话说心神荡漾，这才是她的汉子，不管去哪里攻城略地，最后挂念还是她。
　　“以后不许去打打杀杀，你从百姓中挑选出部分女眷，随便你怎么操练，但是有一点，永远不得出城作战，只作为辅助守备力量，要是私自出城作战，我分分钟解散你的女兵。”
　　黄颖问他分分钟是什么意思？
　　“分分钟就是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这些我太累，你要是真为我身体考虑，明天早上起床时，我想看到一碗热腾腾鸡汤。”
　　黄颖立马跑出去，在城内转悠，最后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只老母鸡。
　　她的房间安排在秦楚院子附近，半夜三更在房间里给秦楚炖鸡汤，秦楚还没有睡着，就闻到鸡汤味，一阵幸福感涌上心头，酣然进入睡眠。
　　石埭县彻夜狂欢，远在贵池县的赵晃却已经做好出征准备，出兵前，白里翁建议他去和九华山守军呼应，步步为营，稳打稳扎。
　　“白翁，我和冷连海夹击石埭县，这里有劳你了。”赵晃给白里翁留下所有披甲人和三千步兵。
　　“赵总兵，我还是那句话，小心为上，攻城不利还请速速撤回。”白里翁其实不同意赵晃主动出击，铜陵县虽然兵力较弱，却不得不防。
　　可是赵晃却心急吃热豆腐，要尽快打击金声从铜陵伸出来的触角。
　　他俩在调兵遣将时，突然有军士来报，说是宁国府田雄总兵使者求见。
　　田雄派出十名骑兵，携带二十批快马，八百里加急绕道石埭县，飞奔至池州府。
　　“快请。”
　　十名骑兵经过连夜奔袭，路上被各种势力杀死七名，最后只剩下三人赶到贵池县。
　　“见过赵总兵，我家田总兵让我给你带话，冷连海出征石埭县，路经太平县被反贼伏击袭杀，旌德县五天前被攻占，现已被收复，田总兵奉都统之命，配合将军围剿池州府反贼。”
　　赵晃和白里翁两人大眼瞪小眼，赵晃和他说道：“田总兵还有其他话吗？”
　　“有，田总兵想约定大人，继续攻打反贼占据石埭县或者青阳县，还请赵大人定夺，我回去禀报。”
　　“好，你先下去休息，容我等商量后再告诉你。”
　　骑兵被亲兵带下去休息，赵晃赶紧和白里翁坐在屋子里头。
　　他大骂道：“不是和冷连海约定二十九日出兵，怎么冷连海提前出兵呢？”
　　白里翁和他分析冷连海意图片“我看冷连海想吃独食，想提前攻下石埭县，在我军进军前霸占石埭县，只不是被反贼击败。”
　　“也不对，冷连海就算是被击败，也不至于在太平县被伏击，石埭反贼怎么会提前在太平县布置圈套。”
　　两人恍然大悟，进而想到九华山守军可能也凶多吉少，赵毅焕很大可能也被反贼拿下，和冷连海约定出兵计划遭到泄露，
　　赵晃再也坐不住，当即点兵一千，直奔九华山。
　　左昌先他一步回到九华山，带着狼眼营三十个士兵抵达九华山。
　　留守九华山狼眼营将士，在山上度日如年，白天酷热，夜间极度寒冷。
　　他们克服天气因素，将这些天经过九华山各路人马向左昌详细汇报。
　　左昌认真听从汇报，这些天从九华山山脚下路过数只军队，有江西明军突入池州府进行打探，也有农民军残部从山脚仓皇逃命。
　　左昌问道：“有没有鞑子路过？”
　　几个下属纷纷摇头，没有发现从贵池县方向清军。
　　左昌决定这几天在九华山修养，让士兵接替先期留守将士，被替换将士立即启程回石埭修整。
　　简单交接后，左昌在九华山思考秦楚交给他的命令，九华山在不久将来会成为暗影集训基地。
　　他在山顶上细细打量九华山，九华山不止一座山峰，是由七座山峰组成，他站在最高山峰十王峰上，观望其余六座山峰，以后都要被纳入九华山防线。
　　他正在打量哪几个山峰适合驻兵，却发现有一大群军队急匆匆往这里奔来，他揉了揉眼睛，让下属和他一起观望。
　　赵晃心急如焚，他怎么就没有想到九华山和赵毅焕两人这么不靠谱，可以看到九华山主山峰时，一个蓬头散发的流浪汉，突然从道路两旁冲到路中央，拦住大军去路。


第116章 贵池来攻
　　守备黄劲骑着马走上前，一鞭抽在丁九背上：“哪里来的野狗，赶紧给老子滚。”
　　原来丁九从秦楚眼皮底下逃跑后，利用对本地地形熟悉，甩开追兵后一直躲在山林里，他不敢回石埭，去贵池县路太远，就一直躲在山里，反正山里也有几个备用点，有干粮可以维持一段时间。
　　今天早上他发现一只从贵池方向来的军队，直奔九华山，军队军旗上书赵字，他猜想可能是赵晃军队。
　　这些天把备用点干粮也吃得七七八八，山中蚊虫叮咬，他也快要坚持不下去，干脆冲到赵晃军队前头，表明身份。
　　“大人，我是邵守备安插在石埭黄主簿的丁九，有要事要和赵大人禀报。”
　　黄劲举在空中鞭子顿住，他一把拉扯过丁九，让士兵把丁九身上衣服扒光，确定身上没有携带武器后，才架着他来到赵晃面前。
　　“跪下。”他一脚踢在丁九膝盖后骨，丁九吃痛顺势一跪。
　　黄斤向赵晃说道：“大人，此人说他是邵峰安插在石埭县探子，末将不知是真是假，只能是把他带来交给大人亲自问话。”
　　赵晃打量着丁九，问道：“既然你是邵峰安插在石埭县探子，怎么会在九华山这附近？”
　　“敢问大人可是池州府赵晃总兵？”丁九怯生生问道，他要确定面前这人是赵晃，才肯告诉邵峰被杀死一事。
　　“废话，这不是赵总兵，还会是谁。”黄劲又是一脚踢在丁九后背，踢的丁九血气翻滚，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黄劲，让他慢慢说。”
　　“赵大人，我真是邵峰守备的人，我叫丁九，大人你要为邵守备报仇雪恨啊。”
　　赵晃和黄劲同时说道：“邵峰怎么了？”
　　丁九抹了把眼泪，痛苦而又做作的说道：“邵守备惨啊，九华山上所有弟兄，都被石埭县一个叫做秦楚恶人杀害，邵守备脑袋还被砍下来祭奠狼营的人。”
　　赵晃一头雾水，他问道。
　　“什么狼营，这是只什么部队？还有那个叫做秦楚的人，究竟是谁？”
　　丁九只是知道秦楚带领狼营，是从铜陵县而来，人数约莫两千上下，进驻石埭县时，黄邵山和其他三只流寇合伙袭击狼营，反被狼营击败，黄邵山被俘。
　　“为什么邵峰被杀了？”
　　丁九当然不会说是他利益熏心，把狼营引到九华山想让邵峰劫杀秦楚，只是没有想到邵峰过于轻敌，被击败后还妄想偷袭，导致全军覆没，自己也被杀死。
　　“狼营听说九华山上有老百姓，就像来这把老百姓赶回去，谁想邵守备和他碰上，打斗一番后全部被杀害。”
　　赵晃不会相信丁九一面之词，看着不远处九华山，这里是石埭县外围防守重地，想拿下石埭县，九华山必须提前攻下，本以为邵峰还在九华山驻守。
　　现在可好，邵峰死了，赵毅焕生死未卜，冷连海也被偷袭而亡，赵晃陡然发现，他在池州府才是势力最小，不知不觉中吴应箕占据铜陵，朱盛浓占据青阳，秦楚占据石埭，他的势力被死死压制在贵池县这个角落里。
　　不过他也不慌，虽然在池州府被压制，他背后可是有数十万清军做支撑，他和黄劲说道：“你带人摸上去，人多就撤回来，从长计议。”
　　黄劲带着五百人马领命而去，丁九还跪在地上，赵晃看着他，手指着九华山方向，丁九赶紧跟上黄劲队伍步伐，朝着九华山方向去。
　　九华山上阿四看见黄劲军杀来，赶紧向左左昌汇报：“左千总，有人杀来了，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看见黄劲人多势众，来者不善。左昌没有丝毫停顿，立即带着部下撤，撤到山下让阿四等五人骑上快马回城向秦总兵汇报九华山敌情。
　　而他和其他将士在九华山附近山脉，观察敌人进一步动向。
　　黄劲领着部下小心翼翼进入十王峰，一步一步往上试探，生怕遭到伏击。
　　一千多米高山峰，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完成对十王峰搜索，这里没有任何敌人，他把将士全部散去其他山峰，也没有发现敌情。
　　确定安全后，他才让传令兵回去告诉赵晃，九华山已在他掌握之中，总兵大人可以放心入驻。
　　再一次占领九华山，赵晃心情不定，这一次他部下重兵，在主峰十王峰布置一千士兵，丁九告诉他，石埭县狼营兵力不多。他立即命令黄劲有发现石埭县军队，率军直接进攻。
　　赵晃给留守贵池县白里翁书信一封，告诉他前军顺利夺回九华山，大军速速出发入驻九华山，白里翁当即点兵一万支援前线，贵池县只剩下三千守军。
　　白里翁从义军中反叛到清军，很熟悉义军战斗力，只要城内不出乱子，三千守军守住贵池县三个月不在话下。
　　他和苏熊说道：“这些天好生招待披甲人，他们可都是宝贝疙瘩，有大用途。”
　　苏熊跟着白里翁，充分见识到此人阴险歹毒，他有些胆怯问道：“白翁，你说以后真要和大明朝对着干下去？”
　　“不然呢？既然选择满人，就要跟着满人打天下，你也是从江天一军中而来，所谓义军是什么货色？你还不清楚，朱家一群草包怎么是满人对手？”白里翁实在是手中无人可用，否则苏熊这榆木脑袋，早就被他打发到马房喂马。
　　“以后这样问题不要再问，老老实实跟着满人，等天下传缴而定，给你封个一官半职，或是赏赐良田和银子，你回家做安乐公，岂不美哉？”
　　苏熊表面上答应白里翁，内心却产生动摇，要不是被王琢那一脚，他也不会投降清军。
　　“在这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城中布防，莫要让反贼偷袭。”白里翁将苏熊轰出去，然后回到房间，拿出笔墨写出一封信，交给披甲人首领，让他务必把信送到勒克德浑手中，勒克德浑正在湖南与何腾蛟交战，取得较大胜利，他请求湖南清军伺机进攻江西西部，支援南直隶叶臣部。
　　此时洪承畴在应天府执掌大权，左右逢源加上高超权力艺术，开始整合长江以南人口资源，不论是军队，还是接收地方权利。
　　满清政权在江南占领区，逐步站稳脚跟，洪承畴在南京更进一步，组建更多绿营部队，绿营军比八旗兵更适合在江南水田、山地作战，以绿营兵为主力清军死死压制鲁王军队。
　　鲁王朱以海这些天茶不思饭不想，怎么都想不到鞑子最后坐稳天下。
　　以前以为李自成，张献忠等流寇是心腹大患，可现在李自成生死不明，大顺军也死的死，降的降，残部都被何腾蛟招安，不再是朱家大敌，湖南明军隐隐成为南方明军翘楚。
　　鲁王长叹口气，今年这天气过于干燥，前些天布置在钱塘江军队，被清军抓住空隙，一举击溃数做大营，十几万军队被迫收缩防线，生存空间进一步被压缩。
　　好在总兵方国安积极整顿钱塘江防线，和清军厮杀一番后，迫使清军退回，两军又一次回到开战起点，鲁王军队虽然损失部分兵马，但也把洪承畴这一路清军死死吸住，使得清军处于三线作战不利局面。
　　洪承畴被迫在应天府不断催促各路清军尽快消灭正面作战之敌。特别是南直隶战事必须尽快结束，叶臣接到应天府命令后。一方面加紧进攻丛山关，另一方面严令田雄立即出兵池州府，歼灭池州府反抗势力。
　　而鲁王军队经过数次大战后，呈现出疲态，一些明眼人看出不能支撑多久，有人建议鲁王向福建隆武帝求援，希望看在同宗同源上，福建可以派出援军，增援钱塘江一线战场。
　　隆武帝有心支持，可他是没有兵权，只是一个傀儡，兵权被郑芝龙海盗集团牢牢把控，郑芝龙怎么会让家族子弟兵去浙东送死，相反他认为有鲁王军队在前线替他抵挡清军，高兴都来不及，希望鲁王和清军两败俱伤。
　　他似乎没有想到唇亡齿寒道理，倘若鲁王失败后，清军下一步将会整合大部分华夏大地资源，进攻偏于一角福建等地，隆武政权覆灭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第117章 铜陵军出征
　　时间很快来到1645年十月十五日，田雄和赵晃约定十月最后一天进攻石埭城。
　　秦楚得到左昌汇报后，对左昌及时撤回行动很满意，而狼眼营在打探清楚围攻石埭县清军规模。
　　从贵池县而来清军人数大概一万二左右，从旌德县而来清军人数大概在一万五左右。
　　秦楚微微一笑，他早就等着清军进攻石埭县，只要贵池县清军一动，铜陵县和青阳县义军就有机会攻占贵池县，只要攻占贵池县，清军在池州府统治将会彻底瓦解，义军将会完全掌握一府之地，进而对清军造成严重打击。
　　军中几个千总提出不同意见，其中王献从铜陵县请关兴传回来有几天时间，他拍着胸脯和秦楚说道：“总兵，死守这恐怕不妥，我看还是向金侍郎和朱将军求援吧？我去铜陵时，城内人山人海，他们有足够兵力支援我军。”
　　秦楚会向金声求援，但是不是现在，他沉声说道：“铜陵城是我大军主力云集之地，我军在此拖住赵晃和旌德县清军，可以为侍郎大人创造机会。”
　　马锡好奇问道：“什么机会？”
　　“赵晃此次倾巢而动，侍郎可以调动重兵围攻贵池县，端掉赵晃老巢，让其首尾不能呼应，贵池一旦被攻下，赵晃这一路清军成为无根浮萍，要么返回贵池县，要么跟着旌德县清军撤回。
　　但前提是我军至少要坚持半个月以上，贵池县留守清军也不是吃素的，想打下来也需要些时间。”
　　“那城中百姓怎么办？”黄绍山有些担心刚刚依附过来一万多百姓，好不容易让石埭县恢复一些烟火，又要遭受到战乱袭击。
　　这个问题秦楚早就想到，他和众人将领鼓动百姓志愿加入守城，不愿意守城则全部撤往青阳县。
　　“今晚，你们所有人去老百姓中宣讲我军即将抵抗清军，鼓动老百姓志愿加入守城队伍，每天赏银一两，不愿意加入守军者，分批次撤到青阳县，总之要尽量保留火种，不能全部死在这里。”
　　当天夜里，狼营全军将领出动，深入到百姓居住区域，和百姓简单明了说明清军即将攻城，愿意加入守军每天一两白银，并且能够分到双倍土地，战死者家人可以得到五十两银子抚恤金和双倍土地。
　　其中老幼病残孕等弱势群体，被分流到青阳县，秦楚早就让史纲去青阳县，和朱盛浓与邱意浓商量接洽百姓，并且带去一千斤粮食作为途中消耗。
　　朱盛浓和邱意浓接到史纲送来秦楚口令后，两人从大局出发，青阳县被修葺后，逐渐恢复城市一些功能，但仍旧不能满足更多百姓居住，二人尽量接洽更多百姓。
　　史纲在青阳县稍作停留后，立即启程赶往铜陵县，向金声和吴应箕汇报清军即将围攻石埭县军情，并且把秦楚奇袭旌德县战事，完完整整告诉二位大人。
　　吴应箕不禁拍手赞绝，和金声说道：“秦楚真乃绝世名将。”
　　金声同样很欣慰，秦楚提出去石埭县时，他还有些不舍，现在看来这一步非常正确，他看着史纲说道：“史纲，秦总兵让你来，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
　　“回大人话，秦总兵在石埭县吸引鞑子主力，还请二位大人及时发兵攻打赵晃老巢贵池县。”
　　金声和吴应箕沉默不语，两人都在思考这个计谋是否具有可行性？
　　吴应箕问道：“鞑子有多少人马围攻石埭县？”
　　“据可靠消息，大概在三万人上下，其中属旌德县鞑子实力较为雄厚，秦总兵计划坚持半月，还请二位大人半月内攻破贵池，解石埭之围。”
　　金声问起吴应箕，城内有多少兵马可用？
　　吴应箕给出大概人数，可以抽调一万五千人，其中有一千明军老兵，半个月攻下贵池县有些勉强，但也不是不可尝试。
　　金声思索一番后，决定立即出兵：“好，事不宜迟，立即做好出兵准备。”
　　随后他又和吴应箕说道：“能否从城中守军抽调部分人马支援石埭县，我怕石埭县扛不住半个月？”
　　吴应箕没有做声，驻扎铜陵县义军经过大规模扩充，从一万人膨胀到三万人，其中分兵一万支援朱盛浓，让朱盛浓在青阳县扎根。
　　“侍郎，抽调一万五千将士攻打贵池，城中只剩五千人马，不能再抽调人去石埭县，再说这一来二去，时间上也来不及。”
　　吴应箕说的是事实，金声也只能是以最快时间攻破贵池县。
　　“让朱盛浓和邱意浓二人最好随时支援石埭城，史纲你现在就去青阳，青阳不是接受很多父老乡亲吗？我们铜陵也接纳一部分，让青阳可以腾出更多兵力支援石埭。”
　　“得令”史纲在铜陵县稍作休息，又马不停蹄赶往青阳县，将金声命令传给朱盛浓，朱盛浓和邱意浓商议后，表示没有问题，随时可以支援狼营。
　　史纲走后，金声下令全城动员，战时以吴阿南和关培传为正副总兵，点兵一万五千人，连夜做出征准备。
　　从仓库中搬出粮草弹药，士兵从库房中领取最新装备，关培传在秦楚建议下，单独组建一只五百人三眼铳营，全营三眼铳装备率达到百分百，他这只纯火器部队寄以厚望，在攻城中将会作为奇兵使用。
　　城内动员后，全城军民沸沸腾腾，驼子所在营没有被抽调，留在城内驻守。
　　他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将士，作为把总，随便问几个士兵，就得到军队力量出征贵池县消息。
　　他不动如色，在翁城门口继续履行守卫职责，内心在盘算，金声这是打什么算盘？怎么突然会出征贵池县。
　　这时候南下清军情报系统，也没有达到完整统一，驼子在铜陵县还不知赵晃和田雄夹击石埭县。
　　可是他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必须赶紧向太平府知州传递铜陵县主力出征，城内防守空虚情报，建议太平府和宁国府组成联军，偷袭铜陵县。
　　他当机立断，和城中配合他行动护卫碰头后，让其中一人偷偷出城，将情报带给现任太平府知府，让他们尽快组成军队偷袭铜陵县，斩首金声和吴应箕等人，一举消灭池州府抗清势力。。
　　他选中一护卫出城，护卫刚偷摸出城，就被关培传部下注意到，汇报给关培传，关培传没有声张，悄悄让士兵跟上去，等出城后扑上去把细作擒拿住。
　　细作被拿下后，没等关培传问他，竟咬舌自尽，驼子在城门口看的一清二楚，还好自尽，否则他就有暴露危险。
　　关培传有些懊恼回到城中，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细作，结果还自杀成仁？
　　他从驼子身旁经过时，丝毫没有注意到，驼子想要杀死他的眼神，驼子也没有想到义军中，还有关培传这样能力突出将领，他默默记在心里，有机会除掉关培传，断义军一臂。
　　关培传将细作一事向金声和吴应箕汇报后，金声和吴应箕异常惊讶，城内竟然有鞑子细作？
　　“从现在开始，全城只进不出，实行宵禁。”
　　也就是说大军出征贵池已经泄露，大军还没有出征，敌人有可能已经得到情报？
　　“侍郎，兵贵神速，既然出征贵池以泄露，只有以最快时间打下贵池，末将建议立刻起兵，连夜拿下贵池，支援秦楚。”
　　吴阿南也同意他的意见，军中两位主要将领，都支持迅速出兵，金声和吴应箕肯定是全力支持。
　　经过一个晚上动员准备，第二天清晨，铜陵县一万五千人马从城内鱼贯而出，向着贵池县发动进攻。
　　驼子在城中，送不出去情报，只能干瞪眼，表面却又表现镇定自若，谁让这时铜陵县只能进不能出，驼子只能是另寻良机，他仔细观察义军出城数量，城内主力作战部队几乎都跟着吴阿南和关培传攻打贵池县。
　　他闭上眼睛，思索义军为什么突然攻打贵池，贵池发生了什么？值得义军全军出动攻打，同时后悔不应该那么早让护卫偷偷出城，应该继续静观其变。
　　于是他尽职尽责，继续在翁城门口继续担任门卫一职，同时也时刻关注城内防守力量变化，伺机还是要把情报送出去。


第118章 备战
　　同时，秦楚命令左昌带领狼眼营全体将士出城，利用对石埭县熟悉优势，在城外游弋，随时传递最新敌情，秦楚叮嘱左昌，切记不要和清军硬碰硬。
　　左昌随机领狼眼营出城，城内陷入轻微混乱后，大量百姓去往北面青阳县，秦楚调动部分狼毛营士兵维持秩序。
　　而城内，有一千青壮自发留下来抵抗清军，他们在城中接受关兴传短暂训练，训练怎么支援城墙，怎么把伤兵抬到后方安全地方等辅助训练。
　　渔夫将城外一切可用物资全部撤回城内，谭功轩用来烧砖头砖窑也被毁掉，这一座砖窑半个月时间内，成功烧制成一万块土砖，全部被用来加固城墙，众人都舍不是毁坏，但是为了避免资敌。
　　只能是含着眼泪捣毁，渔夫有些担心，他向秦楚问道：“总兵，鞑子这次应该没有重炮吧？”
　　秦楚早就接到狼眼营打探最新敌情，两路敌军都只携带中小型火炮，石埭县城墙经过加固后，可以承受住中小型火炮轰炸。
　　他深呼吸和渔夫说道：“哪有那么多重炮？就连八旗兵使用重炮也要小心翼翼，攻打我们石埭县不过是一群叛军，装备不会比我们好到哪里去，放心吧，只要守住这座城市，等到侍郎大人攻占贵池后，我军将会掌握整个池州府，整合池州府各路势力，就有力量和鞑子掰一掰手腕。”
　　秦楚估算一下时间，赵晃主力从贵池到九华山最快需要三天时间，而旌德县清军正在太平县修整五日每抵达石埭，各部需要加快时间做好防御工事。
　　随后秦楚回到议事大厅，朱由崧坐在议事大厅里，有些紧张看着秦楚，秦楚问他军中还有多少物资。
　　朱由崧愁眉苦脸告诉他：“军中粮草还有六万斤，狼营加上青壮共计三千人，以每人每天一斤计算，可支撑二十天，就是...”
　　“就是啥？别磨叽，赶紧说。”
　　“这城内没有郎中，也没有草药，将士受伤只能是等死。”
　　朱由崧这番话从其他人口里说出来，秦楚不会在意，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秦楚嗅到一丝丝不一样味道。
　　秦楚点点头说道：“是啊，这些都是紧缺，只是过早开战，来不及做更全面备战。”
　　朱由崧又和他说起军中剩余银子，还有三万两白银，从旌德县缴获黄金全部埋入地下，军饷这一块不用担心。
　　看着朱由崧侃侃而谈，秦楚突然想想到朱由崧是不是受到某些人点拨，怎会变得如此上进？
　　他当做不知朱由崧变化，暗地里却开始关注朱由崧，他和朱由崧随便说几句后，便又去城内视察城防。
　　聆听阳安排狼爪营士兵在城墙布置射塔，成捆成捆箭镞被抱上城墙，严威阳在李班帮助下，把唯一一门虎蹲炮抬到城墙，正在进行试射，等清军攻城时给予强烈炮击。
　　秦楚看见狼爪营全部布置在城墙上，赶紧让聆听过来。
　　“总兵你找我？”聆听阳满头大汗跑到秦楚面前，从昨晚开始，他便从库房中领取所有弓箭和火器，忙的一整夜没有睡觉，都在布置修建箭楼，箭塔等工事。
　　“你把所有人布置在城墙上，清军一顿炮轰，狼爪营还能活下来几个？”
　　聆听阳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意识还停留在冷兵器防守攻城战，没有想到城墙会被火炮覆盖，被秦楚指点后，老脸通红，赶紧把严威阳叫过来。
　　严威阳是火炮行家，他早就想找个机会和聆听阳建议，城墙不要留太多防守士兵，清军火炮会很乐意对城墙进行无差别轰炸，杀伤大量防守力量。
　　聆听阳虚心听从严威阳建议，下令狼爪营一半士兵从城墙撤下来作为预备役，在内城备战。
　　在城门口，王献站在四百名狼牙营将士面前，狼牙营将作为全城防守主力军，死守城门，绝不让一个清兵入城。
　　四百狼牙营将士分成四个百人队，轮流在石埭县唯一城门口拒敌。
　　而狼头营六百将士，在城墙上全军协助狼爪营防守，马锡嘴馋，在狼营全军都在忙活时，他偷偷让武韩和孟龙去城外打猎，把一切可以达到野兔、野鸡、野猪等野味全部拖回城里，用盐巴腌制好。
　　谁晓得清军会围困多久，城内不缺粮食，但缺肉食，做好这些后太阳已块下山，马锡看着满满一屋子野味，口水都快就出来。
　　武韩现在不仅仅是他亲兵，还是狼牙营把总，他笑着对马锡说道：“大人，这些东西太咸，到时候吃起来可要齁咸死人，吃一块肉，要喝一碗水。”
　　“可不是，咱白天打鞑子，晚上吃点喝点，否则嘴巴要淡出鸟。”马锡随手拿起一只新鲜野猪腿，扔给武韩，现在就去烤了，武韩和孟龙出去后，马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上哪儿找那么多水喝？
　　城内有十几楼水井，但都是浅水井，平时可以维持饮水，但清军倘若围城切断城内水源，全城居民岂不是要渴死，那时别提野味美不美味，吃一口咸肉，上哪儿喝一碗水？
　　马锡噔噔噔找到秦楚，和秦楚说起城中缺水问题，这个问题秦楚也没有考虑到，赶紧让城中没有作战任务士兵去城外打水，然后在城内挖出六个蓄水池，把蓄水池装填的满满，秦楚作为现代人，当然知道生水冷水经过一段时间后，会有大量细菌导致，直接饮用会造成疟疾流行，造成不必要减员。
　　他又命令渔夫尽一切努力，去城外砍伐树木拖回城中，以后全军必须饮用煮沸冷水，防止疟疾在城内流行。
　　秦楚胡子眉毛一把抓，黄邵山和花三娘觉得有些不妥，两人私下商量后，决定要为石埭县做一些力所能及事情。
　　黄邵山不顾秦楚繁忙，主动和他说道：“秦总兵，我和花三娘愿意为你鞍前马后，还请总兵大人给我们一些活干，大伙忙的热火朝天，我俩在这干坐着，心里过意不去。”
　　秦楚早就安排铁峰送他俩去往青阳，没想到两人直接拒绝，残留一百多部下也自愿留在城中，要和城市共存亡。
　　“你俩怎么没有去青阳县，就在这里不是胡闹吗？”秦楚黑着脸让两人现在收拾行李，追上老百姓大部队去往青阳。
　　“秦总兵，我本是崇王府家奴，流落至此，能够得到大人庇护，感恩不尽，今总兵大人率领众将士抵御鞑子，老奴也不能袖手旁观，我有一计，愿意献给总兵。”花三娘是个太监，性格阴险，他给秦楚出谋划策。
　　秦楚来者不拒，让两人去议事大厅等候，他去和狼毛营千总刘良能碰面后，再去议事大厅和二位见面。


第119章 继续备战
　　刘良能此刻正在城里着手安排巷战，狼毛营某种程度上是狼营中杂兵营，因为刘良能是几个将领中最后投靠秦楚，在狼营中受到排挤，对此秦楚也知道，却没有更好办法解决军中排挤老毛病。
　　狼毛营一共三百人，全部在东市集结，东市距离城门口不过五百米，清军一旦攻破城门，东市首当其冲，在这里打巷战，可以吸引大量冲进城内清军士兵。
　　他看见秦楚走开后，赶紧带着刘大眼迎接秦楚，秦楚却和他说道：“你这点人，怎么能在东市大巷战？”
　　刘良能有些疑惑，狼毛营不打巷战那打什么？
　　“你们作为预备役，我狼营从来不会躲在城里挨打，狼毛营和狼尾营都给我去城里最深处候着，你们有大用场。”秦楚命令狼毛营全体将士去内城等候，他要把狼毛营使在刀刃上。
　　“不管战事多么惨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战，违令者，处斩。”
　　秦楚杀伐果断，刘良能和刘大眼很快带领狼毛营将士去内城，内城最里面有一个老旧仓库，清军火炮打不到这么远，这里也被狼尾营改造成适合居住营地。
　　安排好狼毛营任务后，秦楚也飞快进入内城，来到议事大厅。
　　花三娘和黄邵山坐在大厅，光是茶水就喝了五六杯，终于等到秦楚回来。
　　“二位，实在是不好意思，还请海涵。”秦楚从门外进来，一脸歉意看着花三娘和黄邵山。
　　花三娘和黄邵山赶紧站起来向秦楚作揖问好好，“总兵军务繁忙，还请注意身体。”
　　三人都是爽快人，秦楚忙着向他们请教破敌良策。
　　花三娘心想秦楚急切想找到破敌之策，不禁对秦楚刮目相看，此人还是有几分骨气，不像其他叛军，遇到强大敌人，就毫无原则全军投降。
　　“秦总兵，我见城中百姓都去往青阳，城内还有一些百姓逗留其中，老奴有一计，不说破敌，至少可以杀死部分鞑子。”
　　秦楚眼睛一亮，忙着说道：“还请花大人莫要吝啬，只要是可以杀鞑子谋略，秦某来者不拒，不胜感激。”
　　花三娘见秦楚真心想求，也不卖关子，和他直接说道：“空城计。”
　　秦楚和黄邵山都有些迷糊，石埭县怎么唱空城计，整座城市只有大门一条出路，侧门已被封死，后门通往后山，道路狭窄只能容纳一人侧身而过，这怎么唱一出空城计呢？
　　“大人，鞑子两路来攻，这些天应该会有大量探子深入我石埭县，城内还有三四千百姓滞留，可以让滞留百姓假扮我军将士，撤到青阳县，为了更迷惑鞑子，总兵可以休书一封，给青阳县友军，借用青阳县将士沿途护送，给鞑子留下石埭县是一座空城假象。”
　　秦楚坐在骑子上，脑海里飞快思考花三娘献出这个计划，他继续示意花三娘继续说下去。
　　花三娘清了清嗓门说道：“鞑子分兵两路来攻，第一批攻城军队发现石埭县是一座空城，肯定会抢先占领，我军只要在城内做好埋伏，来一个关门打狗，消灭鞑子前锋，断其一指。”
　　“这个计划好，只是怎么判断鞑子前锋就一定会中计呢？这个关键一步怎么去实现，又怎么成功诱骗鞑子前锋入城。”
　　这时黄邵山突然说道：“总兵大人，其实不难。”
　　秦楚忙着问他，有什么好的方法让鞑子入城。
　　“我听狼眼营汇报，进攻我军都是些叛军，没有真鞑子，这些人我很了解，都是贪财好热之徒，以我之见，留下部分女眷和银子，清军前锋刚到是，佯装出城被发现，匆忙退回城，路上扔一些银子，干粮，女人衣物之类东西，城门口也当做没来及关上，鞑子肯定会被吸引到城中。”
　　秦楚跟着他思路补充说道：“对，在城墙上士兵都隐蔽起来，我军主力全部集中东市，等清军入城后，驻守城墙将士迅速抢占城门，关上大门，就算关不上大门，也要在大门出列阵，堵住鞑子逃出城。”
　　花三娘想起来前些日子被俘虏赵毅焕，此人也可以拿来做文章：“总兵大人，其实还可以利用赵毅焕这厮，倘若是贵池县来攻，把赵毅焕退出去，让他引诱更多贵池鞑子来送死。”
　　“好，我这就让江臂通给赵毅焕做做工作，多谢二位。”秦楚再一次感谢花三娘和黄邵山，两人也把所有下属一并交给秦楚，任由秦楚分配。
　　秦楚也没有客气，留下二十名下属保护二人，其余人全部并入到王献部，加强狼牙营力量。
　　在石埭县杂物库房中，赵毅焕这些天和俘虏被强迫干挑水，劈柴等重活，肩膀上被扁担磨破皮，手上脚底全部都是水泡，吃的和猪食一样，他这辈子就没有这么被人驱使过。
　　他重重一斧头下去，将一块硬木劈开，为了防止俘虏叛乱，给他们干活都是比较钝的农具，他一眼望到头，这样日子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
　　有时候他真想给砍自己一斧头，跟着赵晃从北边死里逃生，到南方后，谁想到赵晃和冷连海几乎是先后脚跟投降鞑子，哪怕是投降大顺军也好，也可以光明正大和鞑子作战，可投降鞑子后，掉头攻打曾经都是一个锅里吃饭战友，他有些转不过弯，迫于压力，只能违心跟着赵晃一起叛国。
　　他又是一斧头下去，这次用力过大，斧头直接飞出去，他步履不稳也跟着飞了出去，斧头刚好冲着秦楚而来，江臂通眼疾手快，抽出腰刀，一刀把斧头打开。
　　赵毅焕吓得够呛，赶紧跪在地上求饶。秦楚早就看见斧头飞来，已有准备，但是江臂通明显更敏捷，提前把斧头击飞。
　　李猴子赶紧冲过去，把赵毅焕脑袋摁在用来劈柴木桩上，另外两个锦衣卫抽出大刀，架在赵毅焕脖子，只要总兵一声令下，瞬间剁掉赵毅焕脑袋。
　　“总兵饶命啊我真不是有意，是我手滑，手滑啊。”赵毅焕真担心锦衣卫一刀下来，他就看不到明天太阳。
　　江臂通走上去，狠狠几个耳光抽在他脸上。打的他两眼冒金星。
　　秦楚让赵毅焕抬起头，看着赵毅焕害怕死亡眼神，心想此人可以利用，和江臂通说道：“把他带到大厅里，在那里动刀。”
　　赵毅焕听说要到大厅动刀，快要昏厥过去，被李猴子等人拖着走，其他俘虏默默看着赵毅焕发软被拖行，面无表情继续干活，生怕干活慢被狼尾营士兵用鞭子鞭打。
　　议事大厅只有一张大桌子和几把椅子，桌子上有一副地图，再无其他东西。
　　赵毅焕受尽侮辱，弯着腰被李猴子拉着头发拖行，进入大厅后，李猴子一刀砍在他鼻子上，刀锋从鼻尖划过。
　　赵毅焕当场就尿了，冰冷刀锋和鼻尖短暂碰撞，他下意识用手摸摸鼻子，还好鼻子还在，这是锦衣卫独门绝学，专门用来恐吓。
　　赵毅焕上次被铁钉吓得够呛，这一次完全被鼻子吓懵。
　　“够了，赵毅焕，我之前答应不杀死人，这次只要你能够立功，我立马放你回家，还给你一百两黄金盘缠。”秦楚一手大棒，一手红枣，赵毅焕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大人让小的做什么，小的都愿意。”赵毅焕哪有资格和秦楚谈条件，秦楚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那好，你敢不敢砍了赵晃脑袋？”秦楚突然问他敢不敢杀赵晃，赵毅焕刚才还狂点的脑袋，立马停下来。
　　赵毅焕在秦楚面前实话实说：“总兵，小人不敢。”
　　“哦？说说不敢的理由？”
　　“赵晃有恩于我。”赵毅焕确实不敢杀赵晃，赵晃本人功夫极高，五六个汉子根本不能近身，况且赵晃平日出行有一百护卫，他哪有那等本事。
　　“好，不让你杀他，但是让你诱惑他入城，可否？”
　　赵毅焕不说话，把赵晃骗取入城，赵晃结局很可能是死，这他做不到。
　　看他不肯答应表情，江臂通渴望秦楚下令，一刀了结此人。
　　秦楚却不急不慢继续做他工作：“赵毅焕你听着，赵晃原本是我大明将领，却卖主求荣，投降鞑子，本就是死罪，现池州府已被我大军占领大部，赵晃割据在贵池县只能是苟延残喘，你把他骗入城，他还有条活路，否则大军围攻贵池，双方将士打红眼，别说是他，包括你在内，所有俘虏都会被将士泄愤屠戮。”
　　秦楚确实没有恐吓赵毅焕，只是告诉他赵晃和他下场。赵毅焕低下头，苦苦思考秦楚这话是真是假。
　　秦楚见他有所犹豫，继续说道：“你家赵晃总兵，已经在九华山集结主力，近日将会和我军决战，可你知道吗？开战后贵池兵力空虚，赵晃老巢就要丢了。”


第120章 青阳援军
　　大厅所有人都看着赵毅焕，赵毅焕看见江臂通抽出腰刀，李猴子又拿出一根大铁钉，他赶忙闭上眼。
　　“只要能把赵晃骗进来，不仅你可以活下去，赵晃只要答应不再给鞑子卖命，一样可以活下去，你考虑一下。”秦楚随后三个朱由崧端来一个箱子。
　　将箱子打开后，黄灿灿金子照耀在赵毅焕脸上。
　　“这里是一百两黄金，不仅可以买你的命，还可以救赵晃的命，你可要想明白，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个店，”秦楚和他保证，事成之后这一两黄金都给他。
　　赵毅焕在狼营这些天，对狼营军容有很大认识，这只军队朝气蓬勃，以老带新，分工鲜明，完全不同于他见到过所有军队，他不认为赵晃有能力攻下由狼营把守的石埭县城。
　　“你真能保证赵总兵不死吗？”
　　“你要是不相信，你现在就会死，我还可以告诉你，贵池县已被金侍郎大军围攻，不日即将攻克。”秦楚让他做出选择，倘若此人继续冥顽不化，让他在狼尾营干十年重活，干满十年才让他滚蛋。
　　正当赵毅焕还在犹豫时，左昌突然冲进来有重要军情汇报。
　　“报，总兵大人，青阳县援军到。”布置在城外狼眼营士兵远远看见北面有一只军队朝县城方向而来。
　　走近一看，是朱盛浓带领青阳县五千士兵，前来支援狼营，由他亲自带队，誓与狼营一起共守石埭，他不仅仅带来五千士兵，还带来十五门火炮，五百只三眼铳和大批粮草。
　　秦楚激动万分，没有想到朱盛浓会亲自来援，他赶紧出门迎接，命令江臂通把赵毅焕带回去，继续劈柴。
　　“大人，大人我愿意，我愿意！”赵毅焕赶紧同意秦楚，答应把赵晃骗入城。
　　“愿意就好，江臂通。”
　　“下官在。”
　　“和他好好琢磨，怎么把赵晃和他的人马骗入城中，事成之后，你将会得到重用，成为我狼营总教头。”
　　秦楚布置完江臂通工作后，急忙去城外迎接朱盛浓。
　　有朱盛浓五千兵马支援，城内守军达到八千人，围攻清军也不过三万人，作为防守一方，防守力量绰绰有余。
　　朱盛浓有些天没有活动筋骨，当史纲向他说起石埭县，将会有一场攻防战时，他差点当场就点兵，支援石埭，后来史纲请求青阳县可否容纳难民，他才暂时放弃出兵计划，老老实实和邱意浓做好难民安置工作。
　　等史纲从铜陵回来时，他怎么都要支援秦楚，邱意浓虽然也是总兵，但是在青阳县朱盛浓才是一把手，他把城中大小军务都留给邱意浓，急匆匆点兵去往石埭县。
　　“朱将军，有失远迎。”
　　“秦总兵，客气客气。”
　　秦楚在城门热情接待朱盛浓，两人兴奋搂在一起，朱盛浓感谢秦楚在背后击败刘广雄，进而挽救铜陵县全军，这份恩情一直想找机会报答。
　　“快，快，进城，让众将士入城休息。”秦楚在迎接朱盛浓进入内城时，将空城计计划告诉朱盛浓。
　　朱盛浓听后，赶紧下令全军立即入城，而秦楚也加快城用百姓出城速度，一些百姓头戴盔甲，腰挎长刀，还有一些百姓，手上拿着老旧不能使用三眼铳等武器，从官道上排场长龙撤到青阳县。
　　经过一整天精心布置，石埭城外没有一个义军士兵，反倒是不断有“将士”从城中撤到石埭，还有十几辆牛车，拖着装满泥土沙袋，慢吞吞向着北方青阳县走去。
　　百姓从城中撤离维持五天时间，二十九日，赵晃斥候打探到石埭县军队撤往青阳县，田雄部距离石埭县不到二天路程，也打探到石埭县大规模撤离行动。
　　而这些都是秦楚刻意做给清军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清军。
　　此时，石埭县城门终日大开，路上随处可见丢弃武器，散落盔甲和一些衣物，城墙上仅存数面军旗歪歪斜斜，这些都被清军斥候汇报主将。
　　赵晃有些不敢相信，石埭县反贼就这么轻易放弃县城，撤到青阳县。
　　“总兵，石埭县反贼真的跑了？那我军可言尽快占领石埭县，要是被田雄抢先占领，这池州府以后...”黄劲故意不把话说完。
　　赵晃怎会不知道他意思，也担心石埭县被田雄抢去，石埭县已被反贼修复，只要驻守部分兵马，就可以掌握全县人口和土地，怎么会拱手相送给田雄，当初就是因为石埭县大部被毁坏，他兵力也不足，才放弃占领该地，现在不同以往，石埭县被修复后，可以用来防御一般军事进攻，还可以向主子邀功，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他不会让田雄摘桃子，赶忙和黄劲说道：“给你一个时辰准备，一个时辰后你带领前军进攻，一定要赶在田雄前拿下石埭县，莫要给他人做嫁衣。”
　　但是田雄背后势力也不能不考虑，他又命令游击米恒骑上快马，带上一车慰问品，绕道石埭，去慰问还在半路上田雄大军，见面后就说石埭县已被我军攻占，还请田总兵一起出兵攻打青阳县，自南向北，将反贼连根拔除。
　　米恒出发之际和他说道：“这样做会不会引起田雄不满？”
　　田雄算什么？也不过是满人一条狗，还真以为时人上人，赵晃让米恒慰问后就撤回来，把石埭县占领后，田雄也只能是望洋兴叹。
　　“准备一车火腿给他，在带上一些银子，速去速回，他要是愤怒，就说打下青阳县后，青阳县归他。”
　　米恒很快就装满一车火腿和五百两银子，立即出发。此时赵晃赶紧点兵，全军从九华山启程，直奔石埭城，黄劲作为前锋，率领一千前锋先行入城。
　　黄劲行踪早就被左昌探到，狼眼营不断将清军前进方向，距离等信息源源不断穿回城内，城内守军全体隐蔽，等待黄劲送上门来。
　　“都给老子快点，赶在田雄进城，谁要是拖后腿，老子一刀剁了他腿。”黄劲骑着马用马鞭狠狠抽打落在后面士兵，他也恨不得飞到石埭，虽然石埭县是一座空城，但是空城也有不少可以掠夺物品。
　　比如抢占城中地皮，尚未倒塌房屋，都是无主之地，可以放心收入囊中。
　　石埭县是一座空城的消息，几乎是同时传到田雄军中，田雄和已死去冷连海一样，也想把势力深入到池州府，抢夺土地和金银财宝，等天下太平后，就上奏解甲归田，安心享用抢夺而来的数不尽金银财宝。
　　太平县距离石埭县较远，距离石埭县还有一天路程时，米恒带着一车火腿等慰问品来到田雄军中。
　　田雄摸不着头脑，直到米恒来到面前和他说道：“田总兵，末将是赵总兵下属游击米恒，奉赵总兵令，特来慰问诸军。”
　　米恒把火腿和银子从马车上搬下来准备离去，田雄阴沉着脸问道：“米恒，你家赵晃这是什么意思？”
　　米恒一边卸货一边说：“田总兵，我家总兵已攻占石埭县，还请总兵大人发兵青阳县，我军即将跟上诸位大人脚步，共同攻占青阳县。”
　　田雄脸庞瞬间涨的通红，他大老远跑来支援赵晃，赵晃却给他一个当头棒，敲打他晕头转向，属下将领纷纷抽出武器，对准米恒。
　　米恒有些慌乱，他赶忙说道：“大人莫要激动，我家总兵愿意把青阳县献给大人，那青阳县被石埭县难民充斥其中，大人打下后，青阳县一切都归大人，赵总兵分文不取。”
　　田雄呵呵一笑，既然石埭县已被打下，他还在这里做什么？
　　他和米恒说道：“还请回去转告赵总兵，即刻启程攻打青阳县，我军随即跟上。”
　　田雄没有把叶臣抬出来，赵晃背后是大将军勒克德浑，和叶臣都是清军高级将领，况且叶臣对冷连海丢失旌德县很不满，冷连海又是田雄部将，叶臣虽然没有对田雄做出处罚，但看他的眼神充满鄙夷，田雄憋着一口气，也要把面子挣回来。


第121章 诱敌
　　米恒不敢再田雄军营中过多停留，忙着带着部下，赶着马车回去向赵晃汇报。
　　他走后，田雄突然大发雷霆，把所有火腿和银子全部扔在地上，要不是叶臣催促他，早就打道回府。
　　但是又不敢又被叶臣命令，只好闷着头，带领部下像更远青阳县进军，他还不知道此刻石埭县根本没有被赵晃攻占。
　　黄劲率领一千士兵，嚣张至极，最基本斥候都没有，一千人冲到石埭县正门时，刚好看到黄颖带领一些妇女从城中逃出。
　　黄颖看见黄劲军后，赶紧带领妇女往城内跑，边跑边不经意间把随身带物件落在地上，黄邵山提出，为了更加吸引清军入城，女营可以扔出一些女性衣物等小物件，这个建议得到王献等一票千总支持就连聆听阳也偷偷摸摸支持黄绍山，但是被黄颖一个恶狠狠眼神瞪回去。
　　她从朱由崧处领了五百两碎银子，把银子分给一百多妇女，这些妇女大都是寡妇，丈夫被清军杀害后，她们跟随旌德县流民迁徙到石埭县，在城中避难。
　　黄颖受命组建女营，在城内募女兵，这群寡妇为了报仇雪恨，争先恐后加入女营。
　　黄颖便将寡妇集中起来，成立军中唯一一只女性军队，但是这只军队无战斗力，只能是做一些辅助工作，秦楚把诱敌任务交给她，她和女兵说后，所有女兵欣然接受。
　　黄颖选中时机，看见黄劲先锋军后，慌忙带领一百多女性慌张逃回城内，女性逃跑时，奥妙身姿深深吸引黄劲等人目光，也引得他兽性大发，骑在马上浑身燥热。
　　他一马当先，马鞭抽打在马屁股上，带头冲进城，一千先锋军猴急跟在他身后，像潮水一样涌入城中，黄劲高喊。
　　“抢老娘们啊，连大门都不关上，兄弟们给我冲，抢娘们，谁抢到就是谁的。”
　　城墙上，聆听阳和马锡带领一前将士，整整齐齐趴在地面上，听到城下淫词秽语，两人相视一笑。
　　等待清军完全入城后，他们用绳子跳出城外，从城外关上城门，来一个关门打狗。
　　黄劲那个兴奋啊，一大群老少娘们，得有一百多个，献给赵晃后，余下的他要一个个享用。
　　一千士兵从城门口穿越进入城中，全部傻眼了。
　　整座石埭城空无一人，只有一些空房、军营和一个巨大无比集市印在眼前。
　　黄劲仍旧沉迷在欲望中，他做出一个极其错误决定，让士兵分散到城中大肆抢劫。
　　地上有一些碎银，胡乱撒在地上，很多事情弯着腰捡钱银子，黄劲对这些碎银没有兴趣，他骑着高头大马专门找大户院子，心想这里一定有女人。
　　突然，一声沉重吱嘎声音从身后响起，他回过头一看，刚才还打开的城门被人用外面关上。
　　在他进城抢银子抢女人时，马锡亲自带领士兵从城墙上，利用绳子降落到城外，以最快速度关上大门，然后和他和三百壮汉死死抵住城门，以防止城内清军从内推开城门逃跑。
　　黄劲顿时慌了神，赶紧召集士兵回来，可已经散开队伍，哪有那么容易重新理解，他在马上大吼大叫，附近一些士兵赶紧围在他身边。
　　秦楚在内城城墙上看见清军拙劣表演，向赵毅焕说道：“去招降他们。”
　　赵毅焕赶紧领命而去，他在士兵保护下来到内城最靠前城墙上，扯开嗓门对黄劲劝降。
　　“黄守备，我是赵毅焕，你们已被狼营大军包围，只要放下武器，我保证大家都有活路。”
　　“狗贼，竟然背叛大人。”黄劲看到赵毅焕，气的拔箭就射，箭头从赵毅焕迎面射来，江臂通赶忙和其他士兵在他面前架起盾牌墙，黄劲一箭射中盾牌，气的他直接奔驰冲过去想取赵毅焕向上人头，他刚冲出去。
　　一声金锣声音突然响起，城墙上伏兵尽出，弓箭手。、火铳手，居高临下用长弓和三眼铳对准清军，散落在城内清军不是被伏兵杀死，就是被伏兵用盾牌挤到东市。
　　这时候还骑在马上，就是给人当活靶子，黄劲吓得赶紧从马上翻下来，也跑入东市。
　　“黄劲，投了吧，就算你肯为赵总兵去死，你也要为弟兄们考虑，大家都是都是汉人，弟兄们，别打了，放下武器，我向大家保证都可以活着，不愿意为大明效命，也会发半两银子做路费回家，大家相信我，我是赵毅焕，我对天发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如有假话，祖坟被人刨。”赵毅焕以祖坟发誓对黄劲进行劝降，希望他不要送死，毕竟在一起共事这么久，对这只前锋军队还是有感情，不忍心被屠戮一空。
　　一千清军被八千义军堵在东市里，面对步步紧逼义军和赵毅焕的劝降，黄劲牙齿一咬，举着大刀，大声喊道。
　　“老子再也不想给大明朝卖命，也不愿意做三姓家奴，老子这辈子也活够了，诸位随我杀出去，总兵就在外头。”
　　根据丁九给他的情报，他一直以为石埭县就算有埋伏，也不过是两千多人，他身边还有九百多人，可以拼一把，只要坚持到赵晃来援，就会有反败为胜希望，
　　他举着大刀带头冲出东市，前锋军跟着他的脚步，猛地冲出去。
　　秦楚见招降不成，只能下令射杀，全军两千弓箭手和五百三眼铳手，对准清军射击，黄劲从东市冲出五步，浑身被打成马蜂窝，和他一起冲出来的清军，被一边倒射杀，手持藤牌清兵躲过弓箭射击，却被三眼铳打穿身体，清军徒劳往前冲，想打开大门冲出去，少部分清兵侥幸冲到大门，用力推城门，却被马锡和三百壮汉死死抵住。被随后赶来弓箭手射杀在城内口内。
　　朱盛浓也很愤怒，他手持三眼铳对准清军就放，部下在他旁边给他准备十几个三眼铳，他放完后立马换一个三眼铳，口里大骂清军死到临头，还要自寻死路。


第122章 出城
　　他一口气用了十五个三眼铳，有他带头，义军不要命射击清军，打的清军鬼哭狼嚎，跟着黄劲冲出东市的清军全部被打死，残余清军躲在东市里瑟瑟发抖，朱盛浓扔下三眼铳，抽出兵器，杀入东市中，清兵一千总见他杀来，鼓起勇气和他交战，朱盛浓只一刀，便将千总脑袋劈开，然后飞快拔出刀，带领三千士兵残余清兵进行围剿。
　　义军以多打少，围着清兵杀，清兵躲在东市里无力反抗，一个清兵要面对三四个义军围攻，在义军围攻击下，残余清军几乎被屠戮一空。
　　赵毅焕捂着眼睛不敢看，曾经战友被无情砍杀，却只能蹲在一旁，他甚至都不敢向秦楚请求停止杀戮。
　　秦楚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狼营人数也不如朱盛浓军队人数多，朱盛浓亲率主力来援，秦楚怎么都找不到制止的理由。
　　等朱盛浓有些疲惫后，他才带着赵毅焕等人进入东市，此时东市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黄劲脑袋被朱盛浓亲兵砍下来，准备挂在城墙，打击赵晃等叛军军心。
　　“见过秦总兵”
　　朱盛浓部下看见秦楚到来后，纷纷侧身行礼，秦楚面无表情进入东市，东市三条街道中，堆满清军尸体，不断有清军尸体被搬出来，还有五六十个清军手持武器，被朱盛浓堵在最深处一条巷子里。
　　清军一个正剩下一只眼睛的把总，带着哭腔向朱盛浓求饶：“各位大人，饶了我们吧，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愿意投降，对天发誓以后跟着大人打鞑子。”
　　朱盛浓正在兴头上，怎么能会被几句求饶而心软，他恶狠狠对着把总说道：“奶奶的，你们放着好好人不做，却给鞑子做狗，残害我大明百姓，今日只不过是穷途末路，祈求不死而已，那些冤死的人找谁说理去，你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十室九空，还有天理吗？”
　　他不会留下任何叛徒性命，作为朱明皇室，鞑子是他最大敌人，鞑子抢占朱家江山，对朱家皇室斩尽杀绝，这仇恨怎么放得下，他让弓箭手团团围住这群清兵，准备下令射杀。
　　秦楚见他要下令射杀，赶紧小跑过来：“朱将军，且慢。”
　　朱盛浓很生气有人阻拦他，回过头一看，是秦楚。
　　怒火顿时消去大半，他和秦楚说道：“秦总兵，你来了正好，你说这群鞑子该不该杀？”
　　“大人饶命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赵晃要投鞑子，我们不投就要被杀，我们也是汉人，只要大人饶我们不死，我们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大人恩情。”把总看见秦楚有放过他们意思，连忙带着残余清兵朝着秦楚下跪，祈求活下来。
　　“朱将军，你看这样可不可以？”秦楚在朱盛浓耳畔轻声说道：“一刀杀死这群叛贼岂不是太便宜，可以用他们诱骗更多清军入城，这次进城清军才多少人，城外头还有几万假鞑子，你一个一个杀，杀的过来吗？”
　　朱盛浓听后，觉得秦楚说的有理，这天下数十万假鞑子，他也杀不过来，况且还可以利用这群人，吸引消灭更多鞑子。
　　他用地上清兵尸体衣服，把刀擦拭干净，然后收入刀鞘。和秦楚说道：“听你的，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
　　“将军请说。”
　　“抓住赵晃，交给我来处理。”
　　秦楚不知道朱盛浓和赵晃有多大过节，但是朱盛浓不容否定表情，可以得出两人都莫大的仇恨。秦楚当然乐于做一个顺水人情，只要俘获赵晃，一定交给他。
　　秦楚随后让赵毅焕将清军残余士兵带出去，但还是朱盛浓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行，赵晃给你，但是愿意投降的假鞑子，还是尽量少杀，我们人也不多，这样打下去，也需要补充将士。”
　　朱盛浓也觉得需要补充兵力，只要将叛军头目杀死，普通叛军还是可以吸纳到军中，补充己方力量。
　　“可以，那一言为定。”
　　赵毅焕哆哆嗦嗦看着一支烟把总，还有残余几十个清兵，他吧这群人带到城中空地上，周围都是一脸恶意义军将士，赵毅焕现在真害怕听到杀这个字。只要杀声一响，他们这群人眨眼间掉脑袋。
　　秦楚正在命令全军迅速复原城内布局，清军尸体被拖到早就挖好的巨坑中掩埋，地上血迹用水冲掉，全军将士尽最大努力营造出石埭城没有发生战斗假象。
　　他和史纲说道：“给他们冲个澡。”
　　史纲带领士兵打来一百多桶水，全部泼向俘虏，将他们脸上，身上血迹冲洗干净。
　　秦楚指着俘虏向赵毅焕说道： “赵毅焕，这些人以后都是你的跟班，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让赵晃进城，所有人都可以活下来。”
　　赵毅焕之前和江臂通沟通过，想出各种法子，都不尽如人意，很难把赵晃骗人城，最后李猴子想出一个歪点子。
　　就说是黄劲和刚准备入城旌德县军队发生冲突，想想先占领石埭县，还请大人速速入城支援。
　　这个点子好是好，可就是把赵晃当猴甩，江臂通一个白眼翻过去，李猴子不敢吱声，可是江臂通也没有想到是黄劲带领一千人进城，这样一来，反而李猴子想法有可能会实现，反正城中打成这样，战争痕迹短时间很难清洗干净，空气弥漫血腥味道短时间也难以散去。
　　赵晃也不是傻子，肯定有斥候在附近打探消息，但是他们打探不到城中消息，江臂通将李猴子这个计谋向秦楚请示，秦楚听了以后，思索良久，不是不行，而是具有很大风险。
　　赵毅焕会不会突然反水，这点很重要。
　　马锡突然和秦楚说道：“总兵，依我看，还不如出去和赵晃野战，又不是八旗鞑子，有啥怕的？”
　　野战？
　　秦楚茅塞顿开，这么多天，他一直局限于守城思维，而没有主动去和清军接触，一味守在城里等清军送上门。
　　短期对狼营有保护作用，但是长久看来，狼营会像温室里的花朵，永远长不大。
　　“那就这样，让赵毅焕试一试，能把赵晃引进来最好，引不进来，就激怒赵晃，让他攻城，击败清军第一次试探性攻城后，全军迅速出击，赵晃这群人也不过是一群破落户，一举歼灭这群杂碎。”
　　秦楚突然豪气冲天，狼营三千将士，加上朱盛浓五千兵马，全军士气正胜，如此高昂士气，干脆一次性打崩赵晃。
　　所有将领多被感染鼓舞，一直守在城里多窝囊，纷纷摩拳擦掌，朱盛浓听说要出城野战，赶紧把军中以前老兵调到前军，准备和清军决一死战。


第123章 重要情报
　　黄经全军覆没，赵晃还不知情，仍旧是带领主力部队，不急不慢往石埭县前进，距离石埭县还有半天路程，在前头负责传递军情轻骑兵匆忙赶回来。
　　“报，大人，石埭城中有三眼铳声响。”
　　赵晃有些发愣，命令斥候继续打探，石埭县不是一座空城吗？怎么还会有三眼铳发射声音？
　　这时候又有斥候来报，说是黄劲入城后，石埭县城门突然紧闭，城中恐怕有变？
　　这些斥候还不知道，他们早就被左昌发现，只要有斥候靠近城池，狼眼营就会伺机射杀，接连射死七八个斥候，其他斥候不敢靠的太近。
　　左昌接到城内最新命令后，假扮成旌德清军继续射杀斥候，狼眼营组建之初，为了更好打探清军情报，有部分将士剃发假扮假鞑子，这次正好派上用场，狼眼营十几个士兵故意暴露留在脑后面辫子，让赵晃斥候误以为他们是旌德县清军。
　　果然又有斥候来报，说是有部分斥候被射杀、赵晃忙问道有没有看清楚对方长相？
　　斥候不敢回答他，赵晃一鞭子抽过去，斥候赶紧说道：“好像是八旗兵？”
　　“什么八旗兵，池州府除了白里翁带来的三百披甲人，就没有一个满人，哪里来的八旗兵？”
　　赵晃很聪明，他很快想到是不是田雄也抢先入城，和黄经发生冲突，米恒也没有回来，想到这里他赶紧催促大军，迅速进军石埭县，把田雄的人都给轰出来。
　　米恒此时正在赶往石埭县，他估算时间，总兵应该打下石埭县，他只需要去石埭县和总兵汇合。
　　他带着空马车赶往石埭县，快要到达石埭县时，左昌带着兵马早就这里等候。
　　原来米恒刚进入石埭县东部地界，就被布置在此狼眼营士兵发现，连忙向左昌汇报，左昌不敢大意，隐约觉得这个空马车会有些名堂，于是带着人在米恒进入石埭县必经之地守候。
　　米恒还在庆幸田雄没有迁怒于他，顺利卸下火腿和银子送给田雄，还把话带到，回去后肯定会有重赏。和他一起还有三个下属，坐在马车上，等待入城好好休息。
　　马车风驰电掣，突然被七八根从道路两侧伸出来木棍卡主车轮，高速运转车轮碾压断几根木棍，但还是被尚未碾断木棍卡主车轮，车上几人摔飞出去。
　　米恒很灵敏，一只手抓住马缰绳，死死扯住驮马，利用驮马拉扯力量，在空中一个翻滚，平安着地。三个下属就没有他幸运，直接被甩出去几米远，被摔晕过去。
　　米恒落地后抽出腰刀，一刀砍中向偷袭他的义军，
　　左昌没有想到米恒还有这等本事，从车上摔下来后，还能反击一刀砍伤一个旗长。
　　“都上去，生擒此人。”左昌亲自冲上去，米恒再一次拔刀，但是这次没有奏效，左昌和十几个士兵将他扑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米恒被打的结结实实，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左昌自从跟着江臂通后，学到不少恐吓敌人的手段，他向把总霍良振说道：“砍了他双手，看他还老不老实？”
　　霍良振抽出腰刀，对准米恒手腕，作势一刀砍下去。
　　米恒吓得够呛，这时哪里来的悍匪？怎么走上来就砍手，他吓得赶紧折腾起来，想挣脱逃跑，左昌一脚蹬在他脑袋上。
　　“你再动一下试试？那可不是砍手，是直接砍你脑袋，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有半句假话，从手开始，慢慢砍死你。”
　　米恒点点头，被霍良振一把抓起，连同另外三个下属一起拖到一座茅屋中，茅屋隐蔽在山坳，这也是狼眼营秘密集结地。
　　“你是谁？”
　　“我是贵池赵晃总兵下属守备，你们是哪路英雄？只要放了我，我重金报答。”米恒还以为左昌等人是附近流寇，他搬出赵晃名号，希望这群人知难而退。
　　左昌不吃这一套，赵晃在他眼里和死人无异，他和霍良振说道：“原来是假鞑子，好端端人不做，非要跪下来给鞑子做狗，来人，挖了他的膝盖骨，反正他也用不上。”
　　霍良振真拿来一把小铲子，在米恒膝盖窝上转圈圈。
　　米恒可不想下半辈子跪在地上苟延残喘，他三下五除二，很快就背叛赵晃，将赵晃所有事情都告诉左昌。
　　“我奉命和旌德县田雄总兵碰头，约定攻占石埭县后，继续北上攻打青阳县。”
　　左昌拿出一根铁钉，放在他耳蜗，轻声说道：“就这些？”
　　米恒赶紧又说到：“鞑子正在攻丛山关，听说战事不利，洪承畴另辟蹊径，调动一只绿营兵从北直隶出发，攻击浙东明军。”
　　左昌一巴掌呼过去，让米恒把他知道所有关于清军消息都说出来。米恒反正都背叛赵晃，也就无所谓，把他知道所有情报都告诉左昌。
　　其中有一条得到左昌重视，是清军有细作混入铜陵县，具体人数不知，但已经开始运作。
　　左昌获取这些重要情报后，和米恒说道：“现在不能放你走，等赵晃狗头被砍下来后，你就可以走。”
　　“赵总兵不是已攻占石埭县吗？怎么会被砍头呢？”米恒虽然被五花大绑，但还是有些不解。
　　“明天你就可以看到，赵晃人头挂在城墙上，田雄人头也会挂上去，今天我心情好，算你走运，否则你的人头也是要挂上去。”
　　左昌随后让霍良振把米恒等四人敲晕。
　　他师从江臂通，学会一招脱臼术，锦衣卫为防止敌人逃跑，但又不能伤害人性命，于是发明这种招数。
　　左昌之前只是学习理论知识，这是第一次实战，他在米恒下属胳膊上，找到江臂通告诉他的肩关节部位，用力一折，清兵一声惨叫，胳膊没有脱臼，直接骨折。
　　“换一个”，左昌继续换第二个清兵试一试，把胳膊抬高，用力一扯，咔擦，一声清脆声张，这个清兵胳膊横向骨折。
　　左昌不信邪，继续实验，这次终于找到肩关节容易脱臼部位，用力旋转，然后一扭，这个清兵关节脱位，左昌如法炮制，将他另一个胳膊也弄脱臼，等他准备给米恒也来一下时。
　　米恒却早就醒过来，他慌忙说道：“我还有话说，莫要这样对我。”
　　左昌来了兴趣，让他赶紧说是啥事？
　　“赵晃来攻打石埭县，只带来一万多人，在贵池县还有精兵三万，等着铜陵军区进攻。”米恒说完后，左昌如遭雷击，赶忙问道赵晃怎会有如此多兵马？
　　米恒继续说道：“鞑子绿营兵南下，明面上是一只五万人绿营兵，但还有一只绿营兵，从山西南下支援阿济格，阿济格在湖南压制何腾蛟，这只两万人绿营兵被调到南直隶支援叶臣，领兵大将是大同总兵姜镶部将杨振威，主力是由大同边军和大顺军构成，只要铜陵城军队出城出战，不仅出城作战军队会被消灭，铜陵城也不保。”
　　左昌听闻后，一掌切在米恒后脑勺，将他打晕后，和霍良振说道：“赶紧回城，把这个消息带给总兵大人。”
　　霍良振指着米恒，要不要把他们也带回去，左昌想了想，都带回城，让总兵大人和江臂通继续拷打此人，说不定会还会有更多秘密。
　　稍作准备后，左昌带着狼眼营一部回城，却惊讶发现赵晃大军正在城内混战。


第124章 城内血战
　　赵毅焕和一只眼把总等俘虏立下大功，成功诱骗赵晃入城。
　　城中厮杀城喧天，他和一只眼把总在城门口拼命砍杀“旌德县”清军，这些旌德县清军全部是由留着辫子义军将士假扮，乍一看去就是旌德县清军。
　　赵毅焕一边杀，一边向城外清军斥候大声喊道，快来帮忙，黄守备在城内和旌德人干起来了，旌德鞑子要抢城，快来帮忙驱逐这群人。
　　斥候赶紧回来向赵晃汇报，赵晃心急，骑着马迅速冲到前面，拿起一只单筒望远镜，一眼望去，看见赵毅焕和一只眼把总等人，正在城门下和旌德县人血战，城门口两侧密密麻麻堆满尸体，而这大部分尸体都由狼毛营和朱军士兵躺在地上扮演。
　　他当即率领大军直扑城门，一边跑一边痛骂田雄不地道，赵毅焕和一只眼把总见到赵晃率兵而来，赶紧退到两侧，任由赵晃大军入城。赵晃冲的太快，没有看见可以隐藏的赵毅焕，倘若他看到赵毅焕，肯定不会轻易进城。
　　城里头黄劲等尚未掩埋尸体又被摆放在城中四处，赵晃进城后，一眼就看见黄劲尸体，脑袋被砍下来放在一边，他气的破口大骂，连忙指挥兵马抢占城墙，亲带领主力部队朝着城内杀去，要把旌德县狗杂种全部杀死。
　　一万多兵马大部分进入城中后，秦楚令旗一挥，全军弓箭手和三眼铳守从城中埋伏地点爬出，疯狂射杀清军。
　　清军突然遭到袭击，军心大乱，进城的士兵被大量射杀射伤，先行入城骑兵更是被横扫，几乎是一瞬间，清军损失上千兵马。
　　赵晃心急，赶紧带兵往回冲，这时候狼营和朱盛浓部全军出击，以狼牙营和狼头营打头阵，疯狂杀向清军，清军被前后夹击，大量将士不断被砍死砍伤，赵晃也和黄劲一样，往城区最大集市东市靠拢，跑到东市后，从马上跳下来，带领主力部队在这里和义军打巷战。
　　城内战斗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双方将士发疯一样厮杀，清军初期被袭击后，死伤数千人，人数和义军不相上下，但是士气较为低迷，而城中空地上清军几乎都被射杀。
　　双方都把战场放在东市，在东市进行惨无人道巷战，都要以杀死对方为目的，残破的东市刚经历一场血洗，紧接着又迎来一次更大规模血战。
　　这时候，在城外扮演尸体一千多义军将士突然暴起，将尚未进入城中清军后军往城里赶，清军后军一千多人，抵挡不住义军进攻，全部被挤压到城中。
　　刘良能也是狠人，他率领部下往城里杀，却让朱军士兵在外面把门顶住，他要做口袋底部那一层防线，将清军全部消灭在城里，将清军后军赶到城中后，义军射手转过来又是一轮齐射，很多弓箭手手指头都被弓弦磨破皮，仍旧是往死里射，射的清军后军跪地求饶，其中被三眼铳打中清军更是当场毙命。
　　朱盛浓部和赵晃部主力，密密麻麻堆在另外两条巷子中，人挤人，有的地方人多的刀子都拔不出来，一片混战，每一秒都有生命被带走，而下一秒被带走生命比上一秒还要多。
　　秦楚一直没有出手，狼头营和狼牙营成功将东市三条巷子中一条巷子中清军清理干净，杀敌一千，损失三百多人，但是他却让外围将士逐步扯出来，这样打虽然可以歼灭清军，但是伤亡太大。
　　很快所有弓箭手布置在内城和外城城墙上，对东市形成包围圈，但故意留出一个缺口，部分清军见有缺口可以冲出去，于是疯狂从缺口冲出来，冲出来就是被一顿射杀，清兵又被打回去。
　　秦楚随后带领弓箭手和铳手步步紧逼，进一步压缩清军空间，朱盛浓早就从一线撤出来，他是被马锡和王献强行夹着带离，气的他破口大骂，直到看见秦楚带领射手射杀大量清军后，才把嘴巴闭上，并且示意部下慢慢撤出来，把清军都围在东市，以最小代价逐步消灭。
　　而此时东市中至少堆满五六千具尸体，都是清军和朱军尸体，义军大部都从东市撤出去，清军想追身打义军，却被射手射死，又被迫撤回来。
　　赵晃和残部退守东市，已被义军死死包围，他坐在一处卖肉摊子上， 双眼无神。
　　他身边还有三千多人，其他人不是被杀死，就是扔下武器投降，期间他组织五次冲锋，每一次冲锋都被义军射回来，损失惨重，义军随后往东市里扔火把，准备用火攻，虎蹲炮也都架在地上，装上炮弹，准备集中轰炸东市。
　　“赵总兵，投降吧，再打下去，所有人都要死在这。”赵毅焕又一次站出来，对赵晃进行劝降。
　　赵晃置之不理，他不甘心失败，山西来的绿营兵，应该和铜陵现义军进行交战，可恨啊，本来可以一次性拔除池州府反贼，没有想到反被歼灭至此地。
　　他站起来对着外面回应。
　　“有本事，打进来啊，老子不怕死。”
　　朱盛浓一巴掌打在赵毅焕嘴巴上，打的赵毅焕两眼冒金星，他也不给秦楚面子，直接下令用炮轰。
　　十五门虎蹲炮发出阵阵轰鸣，虽然威力不大，但是清军都集中在东市这个狭小地区，每一发炮弹在清军头顶炸开，无数铁钉和铅弹飞入到清军身体中，炸的清军鬼哭狼嚎，有部分清军忍受不了被炮轰，把刀子往地上一扔，冒死冲出来。
　　对于徒手冲出来的清军，义军网开一面，全部用绳子捆起来，扔到城中角落。
　　炮火持续轰炸，越来越多清军冲出来向义军投降，虎蹲炮打完所有炮弹后，赵晃身边只剩下一百多人，其余人不是被炸死就是投降。
　　他也被一枚铅弹击中小腿，失去战斗能力。
　　朱盛浓扭一扭脖子，指挥部下手持木盾，步步为营，深入到东市，盾手不断受到零星清军射来弓箭，都被木盾挡住，朱盛浓下决心要消灭所有不投降清军，特别是他看见还有部分清军，从尸体中钻出来偷袭，更是气愤难耐，下令盾牌手所过之处，所有清军尸体全部斩首，不断有诈死清军被杀死惨叫声响起。
　　此时，赵晃身边空无一人，只剩他一人面对朱盛浓大军。
　　朱盛浓提着大刀怒问他：“赵晃，你可知罪？”
　　赵晃豁出去了，反正也是死，还不如骂个痛快。“老子就是看你们这群废物不爽，你朱盛浓算什么？不过是宗室一头猪而已，你们从来不干活，却从小不愁吃不愁穿，这天道不公啊。”
　　“把他拖出来。”朱盛浓气的脸色发紫，他要公开处死赵晃。
　　赵晃像一条狗一样被士兵拖出来，被吊在一个人字架上，朱盛浓用辫子狠狠抽打他。
　　看见赵晃惨状，赵毅焕跪在秦楚面前，祈求秦楚劝说朱盛浓，留赵晃一命，秦楚不为所动，最后赵毅焕干脆以命换命，只要可以留赵晃一命，他愿意为他去死。
　　秦楚不禁问道：“赵晃值得你为他这么做吗？”
　　“值得，赵总兵是我恩人。”
　　“是你恩人不假，可他手上沾满多少同胞鲜血，远的不说，就说石埭县和青阳县，不愿意跟他回贵池县父老乡亲，被他杀死多少？”
　　赵毅焕不说话，他知道赵晃为了削弱义军力量，对石埭县和青阳县进行坚壁清野，有亲属加入义军者，死，不愿意去贵池县者，成千上万无辜百姓惨遭毒手。
　　秦楚又问他：“九华山上那些无辜百姓呢？”
　　赵毅焕彻底无语，秦楚还告诉他，赵晃作为大明朝廷命官，和冷连海同时背叛朝廷，这是死罪，杀害无辜百姓更是死罪中的死罪，朱盛浓也是替天行道，如果赵晃都可以被原谅，这人世间还有王法吗？
　　赵毅焕低着头，担忧突然抬起头说道：“我愿意和赵总兵一起去死，请大人成全，这些投降弟兄，还请大人留一条生路。”
　　赵毅焕主动赴死，秦楚大为感叹，虽然赵毅焕是一个软骨头，但是死在，秦楚还是于心不忍，他随口说道：“想死容易，你去陪赵晃一起死，下一刻这些投降将士也会随你一起死。”
　　赵毅焕哑口无言，秦楚这也太狠毒，于是他乖乖走到俘虏中间，和俘虏蹲在一起。


第125章 旌德清军
　　赵晃死了，死的干净利落，没等朱盛浓动手，一口咬住舌头，死在朱盛浓面前，朱盛浓气的一刀砍下他脑袋。
　　他因为被赵晃说他是一头猪彻底激怒，把怒火迁就与俘虏，他怒火中烧带人去俘虏中，一些杀害百姓清军将士都被指认出来后，一个一个被斩首，其中一个有些熟悉身影被拖出来，黄绍山一看，这不是丁九吗？
　　丁九是赵晃安插的细作，引诱秦楚去九华山，要不是周重舍名推开秦楚，被邵峰一铳打死，秦楚还真差点在阴沟里翻船。
　　黄绍山和一旁史纲说道，那人就是丁九，是导致周重死亡的凶手，把他带出来，交给总兵大人处置。
　　史纲立马带着士兵，把丁九从俘虏堆中拖出来，另一旁，朱盛浓还在俘虏中继续辨别杀害百姓清军士兵，已经辨别出一百多个，他让这些士兵分别指认杀人凶手，指认最多的那个人可以活下去，于是又有几百清军将士被指认出来。
　　这些杀害无辜百姓葵子手被摁在地上，朱盛浓亲自上阵，一阵砍瓜切菜，这群丧尽天良的叛军全部被斩首示众。
　　而丁九也被史纲带到秦楚面前，秦楚仍然记得周重临死前眼神，那种濒临死亡却又想活下去的渴望，在他脑海里久久盘旋。。
　　“丁九，抬起头来。”
　　丁九刚抬起头，秦楚飞快抽出鬼头刀，风驰电掣间，丁九人头飞出老远。
　　“把他的尸体带到九华山，祭奠周重。”
　　秦楚看着惨烈战场，这一次战斗消灭赵晃主力，俘虏清军三千多人，狼营战死五百多人，朱盛浓部战死两千多人，城中青壮在支援战斗时，死亡两百多人，大部分被流矢射中死亡。
　　清军虽然被消灭，但是大部分清军宁死不降，哪怕在东市，已经分出胜负，仍有不少清军从尸体堆中偷袭义军，也是因为这样，才导致朱盛浓暴跳如雷，进而大开杀戒。
　　对此让秦楚很头痛，难道大明朝就这么不得人心？
　　城中有条不紊在清理战场，此时黄颖英姿飒爽来到秦楚身旁，向他邀功：“秦楚，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相当好。”秦楚给她一个大拇指。
　　“这是啥意思？”黄颖不解。
　　“这是说你很了不起，你能告诉我，你奔跑时在想什么吗？跑得那么快，要是把衣服跑掉落可不好。”
　　“没想啥，就是想把鞑子尽快引进来，然后就交给你喽，本姑娘衣服好着呢，你个色鬼。”黄颖女营担任诱敌任务，却也死伤不少，有一半女兵没有跑赢清军，被追上来清军抢夺，后来义军伏兵尽出，这些清军见不能逃脱，竟然对被俘获妇女下死手。
　　人心叵测，秦楚长出一口气，救天下苍生，任重而道远。
　　突然城门被打开，原来是左昌从城外进来，他的骑术又有涨进，快马加鞭来到秦楚面前，一个鹞子翻身，从马上跳下来，单膝跪下和秦楚说道：“总兵大人，有紧急情况。”
　　他神情紧张，肯定有重要情况出现，秦楚和他说道：“什么事情，慢慢说。”
　　于是左昌把米恒等四人带上来，米恒早就被几个巴掌拍醒，他不敢相信看着周围一切，赵晃真的败了？
　　败的还很彻底，因为他看见赵晃首级被挂在城门上，不免心灰意冷。
　　秦楚问道：“这人是谁？”
　　“他是赵晃下属，奉赵晃命令去慰问旌德县清军，回来时被我们逮住，他说有一只从山西来的绿营兵，正在贵池县等待金侍郎大军自投罗网。”
　　秦楚大惊，赶紧把米恒带到议事大厅，顺便让朱盛浓也赶紧到议事大厅来，就说有重要情况需要商议。
　　朱盛浓意兴阑珊，今天杀得不过瘾，要不是秦楚拦着他，他今天要杀个底朝天。
　　他有些不乐意来到议事厅，秦楚却在这里走来走去，显得有些焦急。
　　“秦总兵，你这是咋回事，不是刚打胜仗吗？咋一副我欠你钱模样？”
　　秦楚一把抓起米恒辫子，和朱盛浓说道：“朱将军，你问问这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朱盛浓随后从米恒嘴里了解到铜陵县情况，竟然还有一只绿营兵，郑守株待兔，等待消灭铜陵义军，他顿时楞在当场，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还有一只两万人绿营兵，神不知鬼不觉隐藏在贵池县。
　　“报，总兵大人，城西南方向，发现旌德县清军，正往这里杀来。”布置在石埭县外围狼营士兵发现田雄大军，距离石埭县不过三十里，只需半天时间就可以赶到。
　　朱盛浓现在完全没有喜悦之情：“他奶奶的，咋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鞑子？”
　　秦楚当机立断和他说道“这样，朱将军，不管绿营兵是真是假，这里都不需要死守，你现在就带兵回青阳县。”
　　“我不回去，我要在和鞑子对着干。”朱盛浓拒绝秦楚好意，坚决要留在石埭城和清军决一死战。
　　“糊涂啊，石埭城是一座死城，我狼营兵力足够防守，你赶紧撤回青阳县，可作为一只机动力量，时间来得及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支援铜陵县，事不宜迟，赶紧走。”
　　秦楚一边说一边把朱盛浓往外推，朱盛浓想想也是，立即去城外集合队伍，他的五千兵马，还剩一半。
　　他走的时候把所有虎蹲炮和三眼铳都留给狼营，他的副总兵常达问他怎么处置俘虏？
　　朱盛浓大刀一抽，都杀了。
　　秦楚又一次制止他，和他说道：“不要杀生，这么杀下去，以后鞑子碰见我们，都会置之死地而后生，拼死血战，我们哪有那么多人和鞑子血拼，哪有那么多兵力去攻打每一座城？”
　　朱盛浓最终还是忍住杀心，他再三保证不杀害俘虏，秦楚才让他带走一半俘虏，半个时辰内朱盛浓大军很就从石埭县撤回青阳县。
　　他们走后，秦楚看着剩下一半俘虏，大多是赵晃从百姓中抓来的壮丁，是一些乌合之众，。
　　都一个个闷着脑袋蹲在角落里，其中赵毅焕和一只眼把总，苦口婆心做工作，希望他们可以重新为大明效命。
　　却没有一丝成效，秦楚也没有指望俘虏可以就地反正，他把俘虏中几个军职较高清军将领都聚在一起。
　　分别是守备赵毅焕、米恒，千总苏鸿飞、姚三义，还有一只眼把总程旦。
　　五人被带到秦楚面前，秦楚和他们说道：“我答应放你们一条生路，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现在旌德县鞑子快要打过来，城里也没有多余粮草，你们愿意走的，我现在就放你们走，不愿意走的，留下来和我一起打鞑子。”
　　姚三义性子急，急忙问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千真万确，想走的赶紧走，不想走的就留下来和我一起守城，既然选择留下来，要是再有反意，我可就不客气。”
　　清军几个将领私下窃窃私语，最后只有赵毅焕和程旦决定留下，米恒一开始也想走，后来觉得还是留下来，他们三都做了叛徒，回到贵池县，白里翁也不会放过他们，想到白里翁手段之残忍，三人不寒而栗。
　　很快，秦楚命令传到俘虏中，一千五百多俘虏，只有三百多人愿意留下，其余人都想出城。
　　秦楚在他们出城前把他们辫子剪掉，上衣脱下，武器留下，然后都一个个滚出去。
　　一千多赤裸着上身清军俘虏，慌慌张张从石埭城跑出来，苏鸿飞和姚三义两人商议，决定去投奔旌德县清军，说不定可以再一次得到重用。
　　在他俩带领下，俘虏朝着旌德县方向而去。
　　秦楚放走俘虏，让马锡有些不满，他对秦楚说道：“你这样做，不是放虎归山吗？”
　　“不会，旌德县鞑子看见这群俘虏，你猜猜看会是什么感想？”秦楚笑而不语，这群俘虏被释放后，回贵池县，路途太远，只能是去投奔旌德县清军。
　　秦楚随后看着被挂在城门上赵晃首级，和渔夫说道：“拿下来，埋了，没有必要做这些事情。”
　　不到两个时辰，城里被打扫干净，众将领都再一次做好防备，准备迎接旌德县清军进攻。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旌德县清军竟然在距离石埭城还有二十里路时，停了下来。
　　而秦楚正在优哉游哉听取渔夫给他汇报这次胜利收获。
　　缴获清军上好鸟铳一千多把，其中损坏三百多，可以正常使用七百多把。
　　清军小炮三十五门，炮弹二十箱。
　　战马五匹。
　　秦楚问战马为什么这么少？
　　渔夫告诉他，大部分战马都在战斗中被击毙，能有五匹战马活下来算是很不错。
　　至于刀枪剑棍不计其数，秦楚突然想到赵晃大军在九华山停留一段时间，赶紧让刘良能带领狼毛营去九华山打秋风，看看清军有没有遗留的物资，有，就全部带回来。
　　临走前和刘良能说道：“记住，狼毛营不是拿来和鞑子硬拼的。”
　　刘良能会意，带领狼毛营将士赶往九华山。


第126章 铜陵军
　　田雄此刻很迷糊，他摸不着头脑。
　　当一千多赤裸上身汉子朝他奔来时，要不是最前面姚三义高喊，他们是赵晃的人，他真会下令麾下弓箭手射杀这群人。
　　等确认身份后，姚三义和苏鸿飞却上气不接下气告诉他赵晃兵败一事，并且隐晦告诉他，赵晃身亡。
　　田雄正在啃着米恒送来的火腿，他惊讶的把火腿扔在地上。
　　不久前赵晃还让米恒来慰问他，简直就是在羞辱，给他气的，大骂赵晃独卑鄙小人，自占领石埭县，反而让他去进攻青阳县。
　　这还不到两天时间，赵晃人头就被挂在石埭城城门上。
　　这种反转，田雄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导致他对石埭县产生莫名惧意，赵晃和冷连海都折损在此，冷连海在进攻石埭县路上被偷袭而亡，因为他的身死，导致旌德县被狼营偷袭，损失大量人口和物资。
　　而赵晃进攻石埭县失败导致死亡，这石埭县狼营战斗力也太过于强悍。
　　田雄很谨慎，叶臣让他配合赵晃扫平池州府反贼，但是他的性命更重要，因为信息闭塞，他也不知道池州府有一只绿营兵增员，保险起见，他命令大军原地扎营。
　　他和副将王黄义商量退兵，大军撤回到旌德县，因为旌德县大部分百姓跟着秦楚去了石埭县，现在旌德县人口大幅度下降，对于赵晃这一千多残军，他准备带到旌德县给清军送军粮，
　　参将王黄义问他：“总兵大人，那这石埭县，还打不打？”
　　“都统命令是配合赵晃攻打池州府反贼，赵晃人头被人挂在城门上，还打什么？撤兵。”
　　“总兵，你看这样可不可以？”王黄义把目光瞄着不远处的姚三义等人。
　　田雄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借人头。
　　“全部剁了，就说是在石埭县和反贼激战，赵晃不幸战死，我军力战而退。”
　　很快，姚三义等贵池清兵被剁了脑袋，临死前姚三义很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石埭城中，至少不用死在这。
　　他们被砍头时，狼眼营带着部分愿意留在石埭县俘虏在远远观看，其中就有米恒等人，米恒回城后，把田雄杀俘冒功事情告诉其他俘虏，三百多俘虏庆幸不已，都死心塌地跟着狼营，随后都被打散分到城中各营。
　　秦楚断定，旌德县清军只是暂时退去，最多五天，知道城中守备力量后，又会卷土重来。
　　果然，如他所料，田雄带着一千多人头回去复命，被叶臣一顿暴打。
　　叶臣气的破口大骂：“田雄，你有没有脑子？”
　　田雄缓过神来，二话不说带着主力杀回来，但是一来二回耽误五天时间。
　　五天时间，足够狼营重新布置防守，但是秦楚心却在铜陵县，他让江臂通和米恒再做一次详谈。
　　米恒被江臂通拉到密室里，两人一通交谈后，江臂通告诉秦楚，米恒没有说假话。
　　秦楚知道江臂通手段，他说米恒没有说假话，那就是真的没有说假话，这时候他不由得陷入进退两难，挥军北上支援铜陵，时间上也来不及，军队也会成为疲惫之师，但是死守石埭县，等待清军进攻，这期间时间又白白浪费。
　　在议事大厅中，他死死盯着地图，这该死的绿营兵，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朱由崧这些天都躲在大厅内，他这个钱粮官早在开战之初，就把所有粮食和军饷全部分下去。他坐在椅子上，百般无聊看着秦楚，有秦楚在，他一点都不担心生命安全。
　　“照我说，你还是在这里呆着吧，这里多好，有吃有穿，还是不要去铜陵吃苦受累。”
　　秦楚看着日渐肥胖的朱由崧，笑着和他说道：“你这是乐不思蜀啊，也好，你就在这坐镇，明日我率军去铜陵县，这里就交给你。”
　　朱由崧赶紧跳了起来，他才不想离开秦楚，失去秦楚保护，他就是一个中年肥胖子。
　　他骂骂咧咧离开议事大厅，去找李尹谈情说爱。
　　最后秦楚还是决定死守石埭县，因为不管是去铜陵县还是贵池县，三千多人的大军，至少要走十天，急行军也要七八天，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路上，把精兵拖成疲惫兵，还不如经营好石埭县，哪怕是铜陵县败了，还可以为义军保留一个容身之所。
　　但是秦楚并没有放弃对铜陵县支持，除了部分狼眼营士兵负责打探旌德县方向敌情，狼眼营其他士兵只要有马，全部撒出去，去打探铜陵和贵池县消息。
　　而刘良能也从九华山归来，他带回来大量被赵晃留在山中物资，其中就有大量炮弹，这些炮弹全部送到狼爪营，狼爪营从青壮中吸纳五百人，全部装备鸟铳，部分天资聪慧士兵，当成炮手重点培养。
　　聆听阳，李班，严威阳三人成为城中最忙的人，他们三人整日整日训练铳手和炮手，其他各营在经过短暂调整后，重新恢复战时状态，做好随时支援金声准备。
　　而此时贵池县，沦为比石埭县还要惨烈战场，吴阿楠和关培传两人遭到绿营兵重击，损兵折将。
　　这一只绿营兵都是来自大西北，由明军和大顺军组成，他们轻轻松松击败铜陵义军，铜陵出征义军最后只剩下三千余人，被绿营兵追着打，一直被追到铜陵城下，最后只有一千多人安全回到城中，本以为绿营兵会见好就收，没有想到这群绿营兵仍旧是撕咬不放。
　　在没有火炮支援下，竟然主动对铜陵县发动进攻，铜陵县守军作为防守方，损失竟然比清军还要大，要不是邱意浓带领青阳县全军来援，铜陵县很大可能会被清军攻下。
　　绿营兵这时也才发觉孤军深入，便在城下耀武扬威一番后，大摇大摆撤回，军容之胜，迫使铜陵城中军民不敢出城追击。
　　在城中，吴阿楠和关培传跪在金声面前，金声心里恼火，出征大军在贵池县损失绝大部分兵马，几乎是全军覆没。他和吴应箕心痛不已。
　　于是问他俩大军怎么会被清军击败？


第127章 绿营兵
　　吴阿楠一身伤痕向他解释，一开始比较顺利，进入贵池县后，接连击败几只贵池县小股清军，顺利包围贵池城池，第一天攻城，贵池守军表现很低迷，义军几乎是一次性攻占城墙。
　　吴阿楠都以为贵池县唾手可得时。
　　贵池城门突然大开，一只彪悍无比清军主动出城出击，最前面是三百披甲人，身后是两万绿营兵，像笼子里猛虎一样冲出来。
　　只一个回合，便击败义军布置在第一道防线五千精兵，五千精兵淹没在绿营兵海洋中。
　　关培传赶紧组织起第二道防线，将组建好三眼铳营摆在前面，清军冲过来就发射三眼铳。
　　三眼铳营不负众望，击杀数百清军，但是清军火炮开始发威，十门红夷大炮对准在义军阵地轰炸，义军第二道防线瞬间被撕毁，三眼铳营在炮火中灰灰湮灭。
　　关传培无奈之下，只能是痛苦放弃精心打造的第二道防线，转身组织起第三道防线，也是义军最后一道防线，这道防线成功阻拦绿营兵进攻，和绿营兵对垒中击杀数千，与此同时吴阿楠也聚拢散兵，加入到第三道防线中，和清军相互对峙。
　　可没有想到，万恶的清军竟然驱赶老百姓进攻，他们躲在老百姓身后，伺机对义军发动进攻，义军不忍心对老百姓进攻，进而导致防守处处受到制约，最后一道防线很快就被清军撕破防线。
　　随后贵池清军全线进攻，义军再也抵挡不住，全线崩溃，被清军一直追杀到铜陵城下。
　　金声和吴应箕两人，久久不能言语，池州府抗清形势再一次变得严峻，清军力量并没有狼营消灭赵晃一路清军，而收到削弱，反而得到两万有丰富军事经验绿营兵支援。
　　好在铜陵县守军，度过前期短期混乱后，已经逐步调整来，暂时不会受到清军大规模进攻，能够确保铜陵县安全。
　　吴应箕沉声说道：“我看这次清军来势汹汹，虽然暂时退回去，不久后又会杀过来。”
　　吴应箕建议全军做好防备，邱意浓也赶紧回青阳，莫要让鞑子偷了青阳城。金声深以为然。
　　让邱意浓分批次撤回大军，邱意浓率领大军回到青阳县，正好和班师朱盛浓相遇，朱盛浓这只军队经过急行军后，沦为一只疲惫之师，毫无战斗力。
　　邱意浓和朱盛浓两人灰头土脸，在城里头碰面后，一合计，手头上两只军队都失去继续作战能力，只好下令紧闭城门，全军在城里原地修整。
　　十一月初，纵观池州府义军和清军，势力此消彼长，义军大本营铜陵驻军受到重创，失去主动出击能力，而青阳县义军还处于休整中，只有最南端石埭县狼营有一战之力。
　　但是狼营也受到旌德县清军威胁，因为田雄很快卷土重来，上一次吃了一个暗亏，这一次他势在必得。
　　为了防备田雄进攻，狼营全军上下都做好死守准备，狼营经过吸收青壮年和俘虏兵加入后，逐渐恢复实力。
　　秦楚看着城内将士，挥汗如雨操练，城西角落里严威阳正在操练火炮，五百炮手在他带领下一丝不苟进行试炮，但是效果不尽人意。
　　没有现代数学原理支撑，炮手完全依靠经验来教学，秦楚对这些也不是很懂，也没有条件进入广东福建沿海地区，聘请欧洲教士来传授线代数学等理论知识。
　　秦楚在走神时，左昌在城内某些地方地方转悠一圈后，回到秦楚身边说道：“总兵，有件事情，和你单独汇报。”
　　秦楚正站在城墙上，铁峰和二十个侍卫在周围十米外警戒，没有人可以听到他俩对话。
　　“你说”
　　“宁钱粮官和李尹姑娘走的过近，末将认为他是受到李姑娘点拨，所以才有所反常。”
　　秦楚突然眼睛一凌，和左昌说道：“继续打探。”
　　左昌拿不定主意，他不太好意思对女人下手。
　　“如果李姑娘真知道他身份？是不是要...”
　　“暂时不要动手，她真知道宁钱粮身份后，还有其他想法，那就让他俩下半辈子在石埭城养老，永远不得出城半步。”
　　“末将遵命。”左昌向秦楚告别后，继续去城外布置哨所，因为旌德县清军又一次杀来，前军已到太平县，他要及时去掌握一线敌情，回来给秦楚做决策。
　　“等会，我和你一起去。”秦楚竟然主动加入到狼眼营，一起对清军进行侦查活动，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史纲也带着二十名护卫跟着他，这二十名护卫都是从各营中挑选出精锐战士，每人都有一匹快马。
　　在秦楚带领下，一行人快速出城，对已到太平县清军进行打探。
　　清军前锋王黄义对太平县太熟悉了，短短半个月时间，在这里停留两次以上。
　　他一直劝阻田雄莫要对石埭县动兵，别人不知道，他却了解清军实力，虽然清军人多势众，兵强马壮，但是那仅限于满洲八旗兵。
　　大部分投降汉军，主力都总兵亲自掌握的家丁，前期家丁人数不多，但是质量高，有一千家丁可算得上一方诸侯，经过不断征战，宝贵家丁很难得到补充。
　　普通将领后期只能维持几百家丁，现在家丁改名家兵，人数是多了不少，但是实力大打折扣，远远不能和初期家丁相比较，这点他看得很清楚，也一直劝导田雄胃口不要太大。
　　只是田雄不听劝，最后被叶臣一顿鞭挞，只好硬着头皮和池州府义军拼个你死我活。
　　他达到在太平县后，始终不肯往前一步，非要等到田雄主力敢来，才肯继续前进。
　　“都给老子把眼睛放精明点，一个月前，冷连海可是在这儿被杀，别他娘的重蹈覆辙。”
　　他把游动哨兵放到县城外围三公里，始终保持有十只游动哨兵。
　　根据探子回报，他也知道有一只绿营兵南下驰援，使铜陵县反贼遭受到毁灭性打击，一来二去，池州府清军实力反而超越反贼，但是绿营兵在贵池县，和石埭县隔的老远。
　　他在帐篷里，焦急等待田雄带领主力到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田雄对这一次进攻石埭县，表现很是消极，军队稀稀拉拉，走走停停。
　　要不是有一千披甲人在后头督战，田雄会把这次出征当作是一场郊游，而田雄也是一肚子意见，冷连海和赵晃的死，和他没有半个铜子关系。
　　最后叶臣把他鞭挞一顿，还是当着众将领面，把他吊起来一顿暴打，除了脸上没有被鞭子抽，胸口，背部，四肢等其他身体部位，被打的面目全非。
　　最后还是于永绶和从中风中恢复过来的卜从善等人，跪下替他求情，才被叶臣放下来。
　　叶臣对他拿着其他人头来领取功劳，早就不满，为了利用汉军给他们征战天下，这事一直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这次终于找到一个好机会，拿田雄开刀，狠狠地刹住这股歪风。
　　“给你十五天时间，打下石埭县，再有杀良冒功，全军皆死。”
　　田雄跪在地上，念念有词，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等蠢事，当场立下军力状，十五天内拿下石埭县，拿不下愿意军法从事。
　　田雄领着一万多人，又一次风风火火向着石埭县开拔，只是快到太平县时，他接到远在南京洪承畴密信。


第128章 宁大归来
　　洪承畴交代他，不要对义军赶尽杀绝，要尽量拉拢义军，能劝降就劝降，节约宝贵兵力,并在信中向他透露接下来军事调配。
　　南直隶战事结束后，调田雄等汉军去浙东进攻鲁王，望尽量保全实力。
　　田雄赶紧给洪承畴回信，告诉他池州府现状，并希望他可以在叶臣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让他尽快从叶臣军序列中划到浙东清军。
　　送出信件后，田雄把叶臣命令他十五天内，打下石埭县命令当成耳边风，督战的披甲人对他也没有办法，大军慢悠悠晃来晃去，清军统帅扯皮给秦楚和其他义军宝贵喘息机会。
　　秦楚抵达在太平外围，观察清军军营，在他出城不久，江臂通也带着跟上来，他精通各种追踪和反追踪，把他带在身边，秦楚心里也比较安定。
　　一行人抵达太平县附近，发现太平府废墟上，重新建立起军营。
　　因为田雄大部分士兵，都是原明军二线部队，战斗力不强，王黄义在此布置五百多军用帐篷，制造出清军前锋有五六千人假象，用来迷惑狼营王黄义，为了保证大军安全，他不断派遣斥候和后方主力部队联系。
　　傍晚时分，秦楚和众人找到一处地势较高山坡，在山上观望清军军营。
　　江臂通和他说道：“总兵，你看清军帐篷这么多，但是实际兵力，绝对比帐篷容纳士兵少多？”
　　左昌问道：“何以见得？”
　　“第一，没有那么多行军灶，这么多帐篷，行军灶却只有十几个，这很不正常；第二，清军有五百多帐篷，我如果是这只军队主帅，这种天干物燥天气下，把军营布置如此密密麻麻，岂不是给对手放火烧吗？”江臂通精通兵法，一番话下来，包括秦楚在内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
　　史纲愣头愣脑的问道：“我们可不可以放火烧一把这群鞑子？”
　　秦楚也有这个想法，这只是一只先头部队，人数绝对不会很多，众人正在想办法火烧清军时，左昌用手指输在嘴巴前，轻轻的嘘了一声。
　　众人顿时屏住呼吸，有一只清军巡逻队竟然往这里走来。
　　江臂通有些迷糊，他选在这个位置，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清军怎么会找得到？
　　仔细一看，是一只十人游动哨兵，领头是一个旗长，因为天色有些暗，看不清长相。旗长左右手各拿着一只野味。
　　原来这群哨兵嘴馋，整天在军营吃窝头等，嘴巴淡出鸟，在外围游动放哨时，偷偷摸摸射了几只野味，找到秦楚落脚地方，准备在这里来一顿户外烤野味。
　　看见这群清兵烤肉，众人都想起马锡，这个家伙也是天天在外面山林打猎，听武韩说，为了防止清军围城，他愣是把附近山林野味一扫而空，打回来后全部风干，然后用盐腌制，免得被清军围城时没有啥可以消遣，可以吃一些野味来排解寂寞。
　　“等他们弄好了，我们再上。”秦楚不着急，这群清兵也不放哨，只知道吃，三下五除二弄好野兔，升起一堆篝火，把野兔串在木棍上，然后放在火上慢慢烤。
　　差不多烤好时，秦楚命令属下伺机而动，消灭这群清兵。
　　秦楚抽出鬼头刀，旗长却突然往这里走来，手上拿着一个球形物，仍在秦楚面前。
　　秦楚一看，一个人头扔在他面前，这是公然挑衅，他那个气啊。
　　突然暴起，从隐蔽处跳出来一刀砍下去。
　　旗长反应能力极快，一刀挡在面前，秦楚一击不中，赶紧靠近身体，用手肘肘击旗长咽喉，这一招刚使唤出来。
　　清军旗长下意识喊道：“秦百户？”
　　秦楚肘子架在把总下巴时停了下来，随后旗长被赶上来江臂通和左昌摁倒在地，
　　秦楚这时候才看清他的长相。
　　“宁大？怎么是你？”
　　“秦百户，我可找到你了，百户大人，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宁大啊，和你一起从南京城突围到芜湖的宁大啊？”
　　竟然是他？秦楚让江臂通和左昌放开他，看见宁大后脑拖着一根金钱鼠尾辫，脸色一沉，问道。
　　“宁大，你也做了叛徒吗？”
　　“百户大人，你听我说，芜湖失散后，我和其他人也被溃军冲散，我们本来就属于马得功总兵部下，被清军俘虏后强迫加入他们，我找了好几次机会想跑出来，都没有成功。
　　后来马得功尸体会找到，他的军队被各总兵瓜分，我被分到田雄这里，我对天发誓，没有杀害一个义军，攻打从山关时，我找了个机会逃出来，但是又被抓回去。”宁大随后把脸伸过来，对秦楚说道：“狗日的鞑子，因为我逃跑，竟然在在我脸上刻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一个投降鞑子的叛军，下次在逃跑就直接杀。”
　　秦楚在宁大右脸颊，看到一个贼字，宁大清秀脸庞被贼字毁坏。
　　江臂通却突然问道：“你应该是清军的游动哨吧？到这里干什么？”
　　宁大看了看他，又看看秦楚，有些不太相信江臂通等人，秦楚却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放心说。
　　他便娓娓道来：“不瞒各位兄弟，我这些弟兄都不想跟着鞑子干，听说前些有一只叫做狼营的义军，正驻扎在石埭县，不仅打败旌德鞑子，没过几天，又干掉贵池鞑子，我想带兄弟们去投奔他们，跟着他们一起杀鞑子，我一定要宰了在我脸上刻字的那各孙子。”
　　史纲一巴掌排在他脑袋上：“你要去投奔狼营，狼营在哪你知道吗？”
　　史纲问的就是废话，宁大都说了，石埭县有狼营军队，那肯定是要去石埭县投奔狼营。
　　秦楚心里默念，自己挑的侍卫长，含泪也要使用。
　　“百户，刚才仍在你面前那个人头，就是我偷偷杀的一个旗丁，这鞑子天天在军营耀武扬威，对我们汉人肆意打骂，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下午这孙子和我一起出来巡逻，我说去打几只野味打打牙祭，他也要跟上来，于是我一刀捅了他。”
　　“那你为什么把鞑子人头扔在这儿？”江臂通对宁大这个举动很感兴趣。
　　宁大有些不好意思，他红着脸说道：“你们呆的地儿太隐蔽，我想把人头放在这，免得有人反悔，把那头抢回去向鞑子告密。”
　　秦楚一直在听宁大说话，对宁大，他有很深的感情。
　　“宁大，你真的想回来吗？”
　　“想，百户，我真想回来。”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今晚回去，放火烧了鞑子军营，军营烧起来后，我就在这里等你，带你去石埭县找狼营。”
　　宁大很爽快答应秦楚。
　　“不就是一把火吗？我现在就回去，一把烧了鞑子军营，我这几个兄弟也都是过命交情，我就把他们留在这，大人你看可以吗？”宁大为了打消秦楚顾虑，竟然把其他救人都叫过来，九个清兵在秦楚面前站城一排。
　　秦楚和宁大说道：“，宁大，我信任你，我和你一起去。”
　　“大人，使不得啊。”
　　此言一出，江臂通、左昌和史纲赶忙阻拦秦楚以身冒险
　　“百户，你就放心吧，最多一个时辰，鞑子军营不起火，我就死在那儿。”宁大说完，头也不回往太平县清军大营走去，秦楚随后也跟了上去。
　　他要陪着宁大一起去完成这个任务，却被众人拼命拦下来，清军中一个士兵突然和秦楚说道：“这位大人，你放心，宁旗长今晚轮班保管鞑子军中火药，只要把火药一点，鞑子军营至少炸掉一角落。炸不掉也可以烧毁大片帐篷。”
　　“哦，那就好。”秦楚长呼口气，却又问道：“点燃火药，宁大怎么退出来？”
　　几个清兵顿时不做声，秦楚有些急切地问道：“说话啊，都给我说话啊？点燃火药后，宁大怎么退出来？”


第129章 宁大的故事
　　他被迫投降清军，猜想秦楚不再相信他，但是能够和得到秦百户再一次信任，也算是一种缘分。
　　看到秦百户身边有那么多人，想必秦百户一定是那狼营将领，身边兵多将广，多他一个也不多，既然如此，还不如和鞑子同归于尽，至少对得起列祖列宗。
　　秦楚很后悔，不应该故意激怒宁大，他只是试探他是否真心反正，没有想到耿直的宁大竟然以死明志。
　　“总兵，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吧，至少也要等到鞑子军营起火，说不定宁兄弟吉人自有天相，平安归来。”左昌劝秦楚稍安勿躁，在这里耐心等候，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秦楚只能默默为宁大祈祷，希望他可以平安归来。
　　宁大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回到军营，他抱着必死决心，今晚把鞑子军营点了，能烧死多少鞑子就烧死多少，这辈子也值了。
　　清军火药库放在营地西南角落，为了防止火药殉爆等危险情况，特意把火药库布置在军营偏僻角落。
　　宁大对这里很熟悉，他从清军逃脱后，强迫在火药库搬运火药，后来因为肯吃苦耐劳，就让他担任火药库小头目。
　　他信步来到西南角落一座帐篷前，帐篷前两个清兵斜着眼看着宁大。
　　“呦，这不是宁贼吗？他不是出去放哨了，咋回来了？”
　　另外一个清兵嘴角一撇，“宁贼，你来这干什么，今晚又不是你值班，是来欣赏小爷阳刚之气吗？”
　　两个清兵极其猥琐，用尽一切可恶语言讽刺宁大这个忠厚的汉子，宁大额头青筋暴起，他轻轻走上前。
　　抽出腰刀，一刀划过，两个清兵嘲笑声音戛然而止，两人双手捂住咽喉，，鲜血从咽喉喷出来，不可思议看着宁大，宁大随后一脚将两人踢翻在地。
　　宁大没有告诉秦楚，他不仅脸上被刻字，身体也遭受到严重伤害，从清军中逃跑，不幸抓回来后。残忍的敌人不仅在他脸上刻字，他的身体也受到残忍宫刑，两清兵肆无忌惮侮辱他时，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杀死更多鞑子。
　　把尸体拖到帐篷后面，宁大没有一丝一毫犹豫，直接点火，在点火时，突然觉得这样引燃火药，也是炸毁鞑子军营一角。
　　为了更好烧毁军营，他把几个装满火药箱子搬出来，附近有很多空帐篷，几乎每一个帐篷都塞进一个装满火药箱子。
　　等他做完这一切时，天色完全黯淡下来，他又回到火药库，准备点火，这时候从帐篷外，突然走进来三人，这三人是八旗旗丁，火药库是军事重地，旗丁也很重视，会时不时来看一下。
　　旗丁看见宁大坐在火药箱上面，而仓库里有少了几十个箱子，旗丁顿觉不念，想抽出大刀逼问宁大。
　　宁大一身硬功夫可不是吹的，旗丁刚进来时他就做好击杀准备，旗丁没有来得及拔刀，宁大已经飞速出手，一刀砍在为首旗丁额头上，然后飞快拔出，反手一刀捅在右侧旗丁肚子上，一刀毙命。
　　左侧旗丁终于抽出刀子，一刀砍在宁大大腿上，宁大右腿被砍伤，倒在地上，旗丁继续砍他，他用左脚蹬在旗丁小腿骨，旗丁被他踹翻，两人死死掐住对方脖子。
　　宁大从小学习通臂拳，臂力极好，旗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招架不住，被他掐的白眼直翻，宁大足足掐了三分多钟，把旗丁掐死后，从他身上扯下一条布片，把大腿伤口包扎住，还好没有砍到动脉，只是伤口比较深，行走不太方便。
　　他忍住疼痛，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此时，一队巡逻披甲人正往火药库这里走开，宁大来不及点火，又没有替他地方可以隐蔽，眼睁睁看着披甲人走开。
　　突然，清军大营喧闹声迭起，大量士兵被将领集合到一起，披甲人也急忙掉头，去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披甲人走后，宁大顾不上那么多，他把火折子扔到一个较小帐篷中，迅速点火，不等帐篷火势起来后，又去另外帐篷点火，一路点火，直到把附近所有有火药箱子帐篷点燃，他才瘸着腿跟着其他人，一起去营地外看看发生什么事情。
　　此时清军军营外，有二十多个不明势力骑兵，在营地外叫唤，王黄义生怕是义军诱敌深入计谋，强迫所有人去军营前集合，防止被义军偷营。
　　随后，他身后军营爆发出惊天巨响，西南角落军营冒起冲天大火，他大惊，火药库可是在西南角落，他赶紧带人去看一看，但是火势迅速蔓延，他又赶忙呼唤士兵救火。
　　营地外，秦楚知道宁大以死明志，但他却要救宁大，哪怕是找到宁大尸体，也要带回来，不顾江臂通和左昌阻拦，执意要带回宁大，江臂通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一起行动。
　　和宁大一起九个清兵也愿意跟着秦楚，会骑马的，在清军营地外不停辱骂，秦楚和其他人躲在原地，人手一只三眼铳，不停对天空发射，清军真以为义军前来偷袭，放松军营内守备，给了宁大机会，他可以从容不迫点火。
　　清军大营陷入一片火海，秦楚突然站起来，大吼一声。
　　杀
　　他一马当先，扛着鬼头刀往清军军营充，他身后是史纲等二十个侍卫，再往后是和宁大一起投奔狼营九个清兵，在他们两侧是江臂通和左昌各带领十骑。
　　五十人齐刷刷冲进混乱军营中，见人就砍，秦楚鬼头刀虎虎生威，杀死一个又一个敢于反抗清兵。
　　清军早就乱成一团，有去救火的，有抱头鼠窜，还有趁火打劫，各色各样都有，宁大也抱同归于尽之心，疯狂砍杀周围清兵。
　　他疯狂行为，很快引起注意，五六个披甲人围着他杀，他使劲全身力量和披甲人血斗。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他就被披甲人砍倒在地，他闭上双眼，等待死亡到来。
　　但是披甲人刀锋始终没有砍下他的脑袋，他睁眼一看，原来披甲人没有来得及杀他，被十几人砍倒在地。
　　一人将他拉起来，温和说道：“宁大，还能动吗？”
　　是秦百户，宁大喜极而泣，他拍了拍大腿说道：“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
　　“好，那就随我杀出去。”秦楚话音刚落，一个披甲人举着大刀突然冲过来，秦楚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史纲快速跟进，一刀了结性命。
　　秦楚临走前，尽量让侍卫把地上鞑子人头到砍下来带走，不能让将士跟着他冒险，还没有奖赏。
　　有一群清兵正好拦在秦楚面前，为首正是王黄义，他带着家兵四处镇压，好不容易镇住这边，那边又乱了，有部将向他汇报，有一只敌军在军中砍杀，他慌忙带人赶过来，正好和秦楚碰上。
　　宁大看见王黄义，浑身气血翻滚，他永远忘不了王黄义亲手对他实施宫刑，他挣扎着冲上去和家兵杀在一起。
　　王黄义狞笑这对他说：“我倒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没有把的废物，老子今天就再一次煽了你。”
　　他没有把宁大放在眼里，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秦楚等人杀人的眼神，秦楚心在滴血，这群天杀的，不仅在宁大脸上刻字，还对他实施极不人道宫刑，卧槽你姥姥的。
　　鬼头刀灌入无限怒火，像一条巨龙杀入王黄义军中，家兵在秦楚刀下纷纷授首，秦楚眼里只有王黄义，今天不把他脑袋砍下来，一口气就吐不出来。
　　王黄义被家兵重重保护，他大声呼救，越来越多清兵往这里跑来。
　　江臂通和秦楚说道：“总兵大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撤回去，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和左昌两人死死抱住秦楚，一边打一边撤，史纲和侍卫拼死在后断后，总算是在大量清军包围前突围出来。
　　王黄义岂会善罢甘休，他集结周围散兵游勇，穷追不舍，营地内传来更大爆炸声音，最大火药库终于被引燃，轰隆隆巨响和殉爆带来冲击波，让王黄义不得不停下来。
　　很快，狼营接应部队也赶了过来，刘良能一直在外围游弋，像鬣狗一样，不断偷袭清军。
　　秦楚在出城之际，铁峰就已通知他，总兵大人去太平县打探敌情，还请狼毛营负责接应，秦楚放心去太平县打探敌情，也是因为有刘良能狼毛营在外围保护。
　　刘良能赶到后，清军更加不敢追击，任由秦楚一行人离去。
　　秦楚扶着宁大肩膀，他感受到宁大委屈和不甘心。
　　“宁大，你放心，侮辱你就是侮辱我，我狼营将士誓死追杀此人，哪怕他跑到天涯海角，也要诛灭他。”
　　宁大因为身体遭受酷刑，身体素质远远不如当初，他喘着气问道：“百户，你就是石埭县那只狼营主帅吗？”
　　史纲和程矮子一样，都是话多的人，他也跟着搭把手，和秦楚一起扶着宁大，在他耳边说道：“嘿嘿，你说对了，咱秦总并可不得了，俺们狼营都是他的兵，我代表侍卫队欢迎你加入。”


第130章 回城
　　宁大一手硬功夫令人刮目相看，左昌也想邀请宁大加入狼眼营。
　　“别听大史胡扯，宁大兄弟，到我们狼眼营来，我们这里有上好马匹，来就分配一匹上等好马，骑马多威风啊！”
　　刘良能没好气的呸了他一下，有些瞧不起的说道：“你那点人有啥用，宁小兄弟，来我这里，我这儿可是正儿八经战兵营，跟着我，有机会就给鞑子来一下，保证让你满意。”
　　宁大无奈笑着说道：“诸位兄弟，谢谢你们，我已不是什么大兄弟，方才你们也听到，鞑子像骟牛骟羊一样骟了我，我就想跟着秦总兵，灭了这群恶人。”
　　秦楚最难受，当初为了救朱由崧，不得不抛弃这几个部下，导致宁大遭受奇耻大辱，他紧紧搂住宁大肩膀。
　　“宁大，我们先回去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给你报仇雪恨，鞑子怎么对待你，我会以十倍偿还。”秦楚在心里也给宁大找到位置，宁大也是玩炮行家，不仅功夫好，操炮技术不在严威阳之下，和严威阳一起把炮手操练好，每一次开战前，给敌人来一顿饱和轰炸，战争就已胜利一半。
　　而此时。清军大营，王黄义好不容易扑灭明火，军队又炸营了，全军将士陷入莫名恐惧中，在营地里撞来撞去，有些发狂的士兵不断呼啸。
　　他带着家兵，旗丁还有披甲人极力镇压，在接连斩杀七八十个乱兵后，总算是平定炸营。
　　各将官也被强令在原来驻扎区域，集合部下士兵，在王黄义高压手腕下，军营逐队恢复秩序。
　　等天亮后，他才知道这次被狼营偷袭，造成损失有多大。
　　一千士兵，死亡人数将近四百，其中被秦楚等人杀死一百多，其余不是死于爆炸，就是乱军中相互厮杀死亡。
　　失踪三百多人，应该都是做了逃兵，王黄义看着仅剩下士兵，不到三百人，其中旗丁和披甲人占了三分之一。
　　这时从后方传来消息，一个传令兵及时带来田雄最新命令。
　　王黄义部原地待命，等到主力到来后，绕道石埭和青阳，直接进攻铜陵县。
　　远在徽州府叶臣得到洪承畴来信后，也大方将田雄一部划到浙东清军序列，并且鼓励田雄到了浙东后要好好干，不要给他丢脸，争取在福建会师。
　　田雄兴高采烈带领部下进军铜陵县，他们绕道石埭县，前往青阳县消息很快就就被狼眼营获得，秦楚也没有能力去追击清军，只能是以最快速度去通知青阳县义军，让他们做好准备。
　　而秦楚也终有有时间坐下来，好好歇息，他先是看望宁大身体恢复怎么样？
　　宁大在狼营中收到很好医治，不仅大腿上伤口被治愈，身体其他部位伤口也都得到恢复。
　　他和花三娘居住在一起，花三娘看着宁大一表人才，却被鞑子废掉，有些可惜。
　　在养伤的这些天，秦楚每天都来看望宁大，宁大告诉他，那天和他失散后发生了什么？
　　清军突破黄得功布置防线后，大部分将领见失败已成定局，纷纷调转矛头，甘愿做清军爪牙和走狗，宁大等几人在乱军中或死或失踪。
　　其中钱三被披甲人一刀砍掉脑袋，就因为他身上背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装了一些干粮，被清兵误认为里面有金银财宝，二话不说，一群披甲人围上来，一刀砍掉脑袋。
　　戴大头跟着宁二从乱军跑套，跟着败军投奔总兵方国安，如果一路平安撤退到浙东，现在应该归属于鲁王军队集团，和清军正在钱塘江对峙。
　　程矮子和宗臂二人在失散前，提起去往福州，说是要去福州投奔朝廷大军，继续和鞑子继续打。
　　听完宁大回忆后，秦楚不禁一声长嘘，京城来的掌柜本来最滑头，却最先被清军杀死，忠厚耿直宁大遭受到奇耻大辱，其他人生死不明，他作为他们的百户，为了救朱由崧导致几人死的死，散的散，失踪的失踪，他心里很愧疚。
　　秦楚看望宁大后回到议事大厅，他把卧室安放在大厅后面，准备卧床小憩一会，却突然接到左昌求见。
　　左昌和他说起田雄部绕道石埭县，去往青阳县时，他脑海里闪现出清军是不是有新行动，田雄不是去攻打青阳县，就是去攻打铜陵县。
　　但是这两县城都有重兵把守，田雄虽然也有一万多人，但是想啃下这两座县城，难度极大。
　　除非是贵池县清军有新变化，那一只绿营兵没有撤回去，反而是重新折回来。
　　只有这种可能性，田雄才会雄心勃勃放弃尽在嘴变边的石埭县，不惜长途跋涉去攻打更远青阳和铜陵。
　　秦楚再三思索，还是按兵不动，既然田雄大军进军青阳或者铜陵，那么太平县和旌德县又一次处于真空状态，这是一个好机会。
　　他要运到清军不在的地方，狼营就要做到全面渗透。
　　将几个主要将领召集到议事大厅后，秦楚和众人提起再一次进军太平县和旌德县，在做将领都不可思议看着秦楚。
　　其中以王献最为不解，他有些懵懂问道：“总兵大人，太平和旌德都是空城，我们人也不多，占领也没有多大用啊？”
　　王献的意见难得得到大家的支持，但是秦楚却说道：“正因为清军退出这两处，所以我们才要尽快填补权力真空，否则等清军后续部队跟进，这两处又会沦为清军大后方基地。”
　　“王献，你部明日启程，前往太平县，在太平县周围找人，只是要是个活人，都给我带回来。”
　　王献蹭的站起来。“末将遵命。”
　　秦楚很喜欢王献这一点，反对归反对，但是对于主将命令，则是坚决执行，刘良能坐在角落里看的羡慕，心想原来总兵大人欣赏王献这点，看来以后要多学着点。
　　秦楚随后和所有人说道：“各营保留主将战马，其余马匹暂时调拨狼眼营，左昌听命。”
　　左昌随后站起身体，听从秦楚下一步命令。
　　“我把军中马匹都划归你营，狼眼营会骑马的，全部去旌德县，旌德县还有大量百姓，你去旌德县任务是散播谣言。”
　　左昌不解：“散布谣言？”


第131章 叛乱
　　“对，散布谣言，在老百姓中散步我军即将支援从山关，让旌德县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让徽州府清军首尾不能呼应。”
　　秦楚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要提起狼营，我们现在实力还比较弱小，就说是兵部右侍郎金声所部即将驰援从山关，莫要让清军把矛头对准备我军，等狼营有现在十倍规模，才可以对外打出狼营旗帜和口号。”
　　左昌当场领命，秦楚让二人现在就出去准备，他和其他人继续商讨池州府作战事宜。
　　秦楚继续调兵遣将，田雄撤退后，他断定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石埭县将会平安无事，他可以放开手脚经营一亩三分地，狼营也是时候走出去，带回来。
　　他和其他人说道：“这些天各营除了留守人员，其他人都出去打秋风，城里只剩下侍卫队即可，炮手也出去转转，天天窝在城里，一个个都成了懒汉。”
　　马锡问他要不要留一些战斗部队在城里应急，以免城中出现叛乱或者是一些突发情况，秦楚拒绝整个建议，他相信狼营不会有叛徒，在他的命令下，各营纷纷抽调人马出城打秋风。
　　铁峰也带领部分狼喉营出城打秋风，甚至渔夫和黄绍山也领着心腹部下准备出城，憋在城里都快把众人憋出毛病。
　　于是第二天，各营纷纷出城，散落在石埭县周围各村落。
　　各营每七天回来安排传令兵汇报一次，秦楚给每一个营千总都布置任务，还是旧调重提，主要是人口和粮食，能带回来越多越好。
　　而在这其中，各营千总带出去部队都是老兵和信得过部下，留在城内部队都是新投降和一些较为疏远军队，哪怕是王献和左昌两营，也留下一些留守部队。
　　留守军队将士，一部分是没有更好出路，选择跟着狼营打天下，有一些是被俘虏后被迫投降，还有一些是投机倒把分子，这群人一共有八百多人，顶的上一个主力战斗营。
　　石埭县外表一片安宁，城内留守部队却暗流涌动。
　　在狼头营，有数十个投机分子正在密谋叛乱，而在狼牙营，更是有一百多新兵想反叛，想占据石埭县献给清军，其他各营也都部分人有二心。
　　他们在狼爪营一个破落秀才联动下，准备发动叛乱。
　　各营出去第二天晚上，秀才在狼爪营营地里密谋叛乱，围在他身边有赵晃部下，冷连海部下，甚至还有刘广雄士兵等人。
　　一只眼把总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着清军走，他向秀才问道：“孙德兴，我们有这么多人，啥时候动手啊？”
　　“急什么？我们不仅要占据此城，还要绑了秦楚，还有那群老娘们。”秀才很是阴险，他想活捉秦楚献给清军，这样一来功劳会更高，得到赏赐也会越多。
　　他对黄颖很感兴趣，想到能在秦楚面前轻薄这个高挑女子，秀才内心又一阵激动，他和其他人说道：“都别声张，其他人每隔七天回来一次，咱们动手就一次性解决干净，一只眼，等我们动手后，你赶紧去贵池报信，让他们派军队来接收。”
　　一只眼点点头，说道：“没问题，老子要给赵总兵报仇雪恨，到时候把狼营所有旗长以上的都活刮。”
　　孙德兴决定在黎明前动手，有六百多人愿意跟着他一起叛乱。
　　一只眼问他那些不愿意跟着干的，怎么处理？
　　“咱们人多，不愿意跟着干的，都杀了。”孙德兴目露凶光，有些恶毒看着其他几位叛军：“说好了，黎明动手，谁要是敢走漏风声，别怪老子不客气。”
　　一只眼问他具体怎么打，孙兴德一巴掌呼过去：“这也要问老子，动手前做了碍手碍脚的，然后全军攻打议事大厅，史纲表弟李业开也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干，听他说秦楚每晚都在议事大厅过夜，今晚也不例外。”
　　“秦楚的侍卫怎么办？那些人可都厉害呢？”有一个叛军头目问他怎么对付侍卫。
　　孙兴德突然阴笑：“侍卫里面也有我们的人，解决掉不愿意跟着一起干，然后防火烧侍卫营，不管烧死没有烧死，都给我去攻打议事大厅，只要干掉秦楚，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在散会前孙兴德再一次强调，不许走漏消息。
　　叛军就在秦楚眼皮底下密谋叛乱，秦楚对此一无所知，他被黄颖拉着练习双刀，整天在议事大厅中挥汗如雨。
　　今晚又被黄颖拉着过来练习。练习双刀过于枯燥，秦楚有些不耐烦的和黄颖说道：“黄大姑娘，你就消停几天吧，或者你还是去训练你的女营，别在这折腾我可好？”
　　“女营白天练，练得很不错，反倒是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没有练上几天就整天喊累，真臊得慌。”黄颖把她的双刀扔给秦楚，一板一眼教秦楚练习，。
　　秦楚今晚实在是扛不住她的魔鬼训练，提前和宁大打好招呼，让他今晚和史纲都过来一起练习。
　　免得姑奶奶只盯着他一个人练，果然练习没一会，宁大和史纲前后脚走进来，宁大拿着一只烧鸡，史纲端着一碗酒糟，两人坐在一旁观看黄颖训练秦楚。
　　两人是抱着看戏心态来的，气的秦楚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谁让你俩过来看的，都跟我一起练。”
　　在秦楚强行命令下，宁大在一旁蹲马步，史纲因为宁大没有选择加入侍卫，心里很不甘心，他也在一旁蹲起马步，非要和宁大一较高下。
　　两人各不相让，宁大也是咬着牙要把这个愣头青比下去。
　　两人比赛让秦楚气得牙齿痒痒，让你俩来时给他帮场，而不是自相残杀。
　　倒是黄颖对两人有些兴趣。
　　“宁大，你要是赢了，我今晚给你炖鸡汤，史大头，你要是赢了，我女营里爽妹子，可以和你拉一拉红线。”
　　宁大刚才扎扎实实还蹲马步，却突然脚底一软，率先出局。
　　史纲见他落败，赶紧向黄颖讨教，希望他可以去帮他提亲，爽妹子是女营里一个寡妇，貌美肤白，居住在旌德县，丈夫在外地经商，不料被路过鞑子抢了货物，还杀了性命，爽妹子一个妇道人家艰难为生。
　　后来狼营占领旌德县后，她二话不说跟着狼营来到石埭县，并且顺利通过考验，加入女营，史纲打见她第一天起，就被深深迷恋。
　　趁着史纲向黄颖请教爽妹子各种爱好兴趣时候，秦楚和宁大两人相视一笑。
　　因为他俩同时想起戴大头，那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也叫大头。


第132章 惊变
　　黄颖高傲看着史纲，眼前这个墩子，懒蛤蟆想吃天鹅肉，都怪宁大不争气，咋就这么快败下阵来？
　　“史大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喜欢爽妹子的人海了去，你打得过刘千总吗？”
　　史纲突然虎着脸问道：“刘千总，是刘良能那个刘狼毛吗？他算个球啊？”
　　因为刘良能是狼毛营千总，所以他被其他人戏称刘狼毛，又称毛毛狼，意寓刘良能就是一撮毛，一口气可以吹出老远。
　　“刘良能那老王八蛋，他算老几啊？”史纲继续破口大骂，他代入感很强，仿佛看到爽妹子被刘狼毛纳入洞房那一刻，浑身就特别难受。
　　可是黄颖接下来的话让他备受打击。
　　“关兴传一表人才，堂兄关培传和秦总兵一样，都是我大明总兵，听说对爽妹子很有想法，只要是练兵结束，就端着糖水，去和爽妹子花前月下，史大头，这时候你闲得无聊，还在和铁峰掰手腕子，比一比谁的力气大吧？”
　　史纲大为后悔，谁让他闲的发慌，每晚和铁峰等人比力量，还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去挑战，一只单挑到深夜，打遍侍卫应无敌手，才优哉游哉去睡觉，原来关兴传这瘪犊子，竟然偷偷大大献殷勤。
　　秦楚笑呵呵看着史纲，给他再来一碗冷水：“黄颖你还真别说，左昌那小子最近也老往爽妹子那里去，昨天傍晚还带爽妹子去城外郊游，左昌这小子，过几年长开后也是个美男子，也到该娶媳妇的年龄了。”
　　“哎呦喂，总兵，黄姑奶奶，我还有戏吗？”史纲有些迷茫，左昌这混小子也想娶爽妹子，这小屁孩等他回来揍他屁股。
　　黄颖也是女人，对爽妹子沉鱼落雁美貌也惊为天人，和李尹比起来也是平分秋色。不是她看不起史纲，而是史纲太木讷，爽妹子跟他在一起，不知道要被气成啥模样？
　　宁大在一旁满是羡慕，史纲可以喜欢这个，喜欢那个，可以和其他人肆无忌惮讨论女子。
　　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能娶妻生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满是心酸泪。
　　秦楚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但是兄弟之情却流露出来。
　　“报，总兵大人，花三娘求见。”一个侍卫突然从门外进来向秦楚请示，花三娘夜间突然有要是要和秦楚面见，还带着一群人在门外等候。
　　“让他进来，你俩都别闹了。”秦楚一本正经起来，黄颖和史纲，宁大也收起笑容，毕竟花三娘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平日也不苟言笑。
　　花三娘急匆匆进来后，跟在他身后一个妙龄少女，还有七八个部下，这些人是留给他作为护卫的人，山寨其他人都分到其他各营军。
　　“总兵，赶紧把门关上，外面的人都进来。”花三娘这个奇怪举动，引起史纲好奇。
　　“花三娘，你这是干啥？”史纲看着秦楚脸色，等待秦楚指令。
　　秦楚也有好奇，没等他问话，花三娘急忙和他说道：“总兵大人，城内有些不太平，还请大人速速关上大门，等待驻军回城。”
　　“花三娘，有话你直说，别这么扭扭捏捏的。”黄颖最见不得男人扭扭捏捏，说话留一半。虽然花三娘和宁大都已不是男人，但黄颖并没有因此瞧不起他们，反而一直将他们当做正常男人来看待。
　　“奴家在几个营里头的几个小喽啰，吃过晚饭后各奴家说起，城内留守部队可能会闹事，奴家也不敢声张，就带着兄弟来大人这，大人身边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秦楚却有些不以为然，这城中留守部队，大都是战斗力普遍不强的士兵，他不相信这些胆小如鼠薯饼会有其他想法。
　　“花大人，你多虑了，来，今晚大家都在这，正好可以切磋一下功夫，我听人说，花大人可是实打实武林高手，今日我向你讨教一二，还请多多礼让。”
　　秦楚说完做出一个请教动作，花三娘却说道：“切磋功夫以后有的是时间，但还请秦总兵召集侍卫，守护这座大厅，等待其他诸位将军回来。”
　　花三娘认真表情，秦楚不好反驳，就和史纲说道：“史大头，你出去看一下，把今晚执勤侍卫都带到这来，你再去马锡营房中，借一点野猪肉和烧酒，我和各人大人，今晚痛饮一番。”
　　史纲听说有酒有肉，赶紧蹭的冲了出去。
　　他要去找表弟李业开，李业开前些天被提拔为侍卫旗长，手底下有十几个侍卫，今晚是他值夜勤。他和宁大比拼蹲马步时脱去上衣，光着膀子闷着头走在外面，路过士兵一时半会没认出来。
　　所以史纲去找他，让他带人去议事大厅，负责保护总兵大人。
　　他来到侍卫营地，这里空无一人，门口哨兵都消失不见，他有些迷糊，揉了揉眼睛，门口真的没有哨兵。
　　“这群兔崽子，哨兵都撤了，老子非要打断你们的腿。”史纲进门后，直接进入营房，他以为哨兵躲在房间里偷懒。
　　推开门后，眼前一幕让他惊呆了，三十多个侍卫的尸体，像叠罗汉一样堆在一起。
　　他赶紧从地上捡起一把铁刀，刚冲出门，就被一脚踢中胸口，他反应能力快，虽然被踢中，却借力打力，一个滚地翻将踢在胸口力量顺势卸掉。
　　“表弟是你？这是怎么回事？”史纲抬起头，才发现表弟李业开正不怀好意看着他，跟着他一起还有二十多个侍卫。
　　李业开和他说道：“表哥，这大明朝没救了，今晚大伙准备绑了秦楚，献给满人。以后尽情享用荣华富贵，房里这群呆瓜不愿意跟着我干，只好痛下杀手喽。”
　　“荒唐，无耻，你们之前跟着鞑子混日子，被鞑子任意抽打，过的是什么日子，跟着秦总兵总比做狗强吧？况且秦总兵对你们不薄，你们怎么可以做出背主求荣之事？”史纲心里不慌，秦楚卫队有一百多人，房间死去三十多人，跟着李业开叛变二十多人，剩下一半侍卫作为机动力量，布置在议事大厅。
　　李业开这点人怎么打的下议事大厅？他和李业开说道：“我还真没看出来，赶紧放下武器。跟着我去和总兵那里，我替你求情，说不定总兵大人放你一马？”
　　史纲对他这个表弟完全不放在眼力，从小好吃懒做，功夫更是末流中的磨砺，史纲可以一个打五六个。
　　看着史纲不屑的表情，李业开突然指了指耳朵，说道：“表哥，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史纲隐约听到一阵喊杀声，看来真实有人作乱，他怒骂李业开：“赶紧给老子让开，否则老子不客气了。”
　　李业开再一次问他愿不愿意一起作乱，史纲向他吐了的一口浓痰。
　　“去你大爷的，老子没有你这样表弟。”
　　李业开恼羞成怒，大手一挥，二十多个侍卫一起上，要把史纲剁成肉渣，史纲功夫很好，这是侍卫有些还是跟着他学习武艺，他打起来根本不费力，一刀一个，接连砍死三个冲上来叛军，李业开和其他人都顿在原地，史纲确实厉害，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
　　这时候又有几十个叛军冲了进来支援李业开，“射死他。”李业开命令其他人射死史纲，他丧心病狂拿起一只三眼铳，对准史纲就是开火，史纲撒腿就跑，被三眼铳打中，就算不死，射入到体内弹丸也会让人痛不欲生。
　　史纲躲进房间，叛军不敢进入房间，李业开满脑子都是荣华富贵，不就是死一个表哥吗？
　　他完全不顾兄弟之情，史纲从小照顾她，他却痛下杀手。
　　“烧死他，放火烧，赶紧把这点了，咱去攻打议事大厅，杀死秦楚，活捉黄颖。”
　　叛军在进行叛乱前，做好充足准备，很快就有人抱来一捆捆干柴，全部扔到史纲躲在的房间外面，李业开放火一点，大火顿时把房间包围起来，史纲躲在房间里，看着火势越来越猛，心里很后悔，怎么都没有想到李业开竟然会背叛他，是他一手把表弟带入到狼营，为了给李业开某一个好前程，说尽了好话才可他谋到一个旗长，是想到人面兽心，竟然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房间被烧得噼啪作响，房梁都要快烧断，史纲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而李开业看着大火将房间全部包围后，才带着叛军去攻打议事大厅。临走前留下三个士兵，死要见尸活要见人，等大火灭了，把里面尸体都巴拉出来，挫骨扬灰。


第133章 作乱
　　史纲在屋子里快要窒息过去，也是他命不该绝，李开业刚刚离开，突然天降大雨，还是强烈雷阵雨，稀里哗啦一顿暴雨下来，大火很快就被扑灭。史纲像从地狱中爬出来饿兽，为了活下去，他钻进侍卫夜间小便的尿桶中，让他这辈子永远不会忘记小便腥臊臭味。
　　为了活得更久一些，他把整个身体都泡在尿液中，尿液夹杂着些毛发在他脸庞流过。
　　当天降大雨时，他忽的从尿桶中窜出来，门外三个叛军正在其他房子屋檐下避雨，只看见一个黑乎乎东西朝着他们杀来，刚刚端着武器杀上去，却被史纲更快一步，一刀砍下一个叛军脑袋，然后一脚踢飞一个，剩下一个扔下武器就跑，史纲脚踏飞燕，狠狠扑上去，摁着叛军脑袋使劲往墙上撞，连续撞击三下，就把叛军脑袋撞歪，被他踢飞的叛军你赶紧爬了起来，不要命往外跑。
　　“你以为你跑的掉？”史纲被大雨浇透身体，感觉重生一般，他要去支援议事大厅，杀光城内叛军。
　　纲死里逃生，可城中形势危急，秀才和一只眼发动叛乱后，指使叛军突然袭击各营地不愿意叛乱将士，两百多不愿意叛乱将士，几乎是同时遭到毒手，只有数十个腿脚快将士跑到议事大厅，请求放他们进入。
　　侍卫赶紧向秦楚说起此事，秦楚异常惊讶，他冲出大厅这短短十几秒钟，城内大变样，秀才和一只眼把总疯狂砍杀城内效忠狼营势力。
　　城内女营更是第一时间收到冲击，六百多叛军有一半把目标对准女性，叛军饥渴难耐，女营那群老少娘们，是叛军优先攻击对象。
　　女营突然遭到袭击，在营地外执勤女兵很快就被扑倒，叛军扑倒后作出兽行，惊醒营地内其他女兵，女兵在黄颖训练下，已经有了一些军人影子，她们忙不忙端起武器，紧紧依靠在一起，面对残暴至极叛军，没有退缩，勇敢和叛军搏斗。
　　叛军没有想到女营还有些战斗力，冲在最前面十几个叛军被女兵用长矛捅成肉串，后面叛军不敢小瞧这群娘们，于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和女兵厮杀在一起。
　　女兵不是叛军对手，在叛军接二连三冲击下，死亡惨重，但仍然有女兵躲在房间中，死死抵抗叛军入侵。
　　女营遭受到袭击，秀才也杀到议事大厅外，议事大厅大门紧闭。秦楚阴着脸，留在城中这群人大多叛变，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他看着大厅内所有人，还有五十个侍卫，花三娘十人，宁大，黄颖，还有朱由崧、李尹和赵齐。
　　逃到议事大厅士兵口述，绝大多数留守将士都参与叛乱，领头是一个叫做秀才的士兵，他和一只眼要给赵晃报仇，更要攻下石埭县，准备献给鞑子。
　　秦楚气的破口大骂，城外喊杀声充填，叛军正在城内作乱。
　　黄颖大叫不好：“叛军肯定在攻打女营？”
　　在大厅楼顶，几个放哨侍卫突然叫道：“总兵大人，有女营的人往我们这里来了。”
　　秦楚双眼圆瞪，命令侍卫开门，让残存女兵进来。
　　“总兵，万万不可，一旦打开大门，叛军冲进来，我等都会不保啊。”花三娘拦在秦楚身前，不让他打开大门。
　　“花大人，我狼营能发展到今天，就是靠着团结，从来不会抛弃战友，宁大。”秦楚向着一旁宁大命令道：“和我一起杀出去。”
　　“是。”
　　花三娘拦不住秦楚，大门很被打开，秦楚看见城里一片火光，叛军正在破坏城中设施，另一个叛军头目一只眼，已骑着马悄悄溜出城去，他要以最快速度赶往贵池县，让白里翁率领大军接收石埭县。
　　始作俑者秀才恶心一把秦楚，他让一部分叛军破坏城中火炮，特别是朱盛浓留给狼营虎蹲炮，全部被破坏，还有仓库里的粮食，火药等武器全部被大火烧毁。
　　秀才狞笑着，他指使叛军大开杀戒，女营里的一百多女兵除了十几个从后门往议事大厅跑，其他人全部被杀死。
　　“慢慢赶着，把这群老娘们赶到大厅去，当着秦楚面，一个个杀了。”秀才真是身份可不是普通明军士兵，他和驼子一样，都是满清细作，秦楚在太平府攻防战中，接连炸毁勒克德浑军中火炮，设计炸死数百旗丁，在清军进攻太平府府治城墙中，连折三员总兵级别汉将，被清军当做眼中刺，早就上了清军必杀令名单中。
　　秀才就是混在冷连海军中，冷连海兵败后，他顺势投降，表示要和鞑子不共戴天，顺利加入到狼头营后，积极发展力量。
　　他观察城中有很多投降的士兵，这些士兵中有大部分都不是真心想和清军作对，反而有很多人不甘心失败。
　　本想在城内潜伏，伺机给城外清军传递情报的，可是机会很快就来了，随着秦楚命令各营千总出去打秋风，各营千总带上的都是心腹将士，留在城内大部分士兵都怀有二心。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好时机，秀才决定抓住这个时机，和一只眼等人密谋叛乱。
　　他看着议事大厅方向笑道：“秦楚，我今天把你所有火炮都毁坏，烧光你所有的粮草，你怎么对待我大清虎狼之师，我今日就加倍奉还。”
　　他驱使叛军集中全力攻打议事大厅，而此时大厅大门突然被打开，秦楚一马当先，和宁大还有几十个冲出来，接应女兵。
　　叛军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人数多，成群结队主动对秦楚反动进攻。
　　秦楚靠着一把大刀杀进追杀女兵叛军中，秀才针对秦楚特点，早就设计好对付他的方法，秦楚砍死十几个叛军后，幸存的女兵终于被就回到议事大厅内。
　　宁大和其他侍卫也拼命砍杀叛军，但是随后部分叛军突然放弃近身搏斗，在秀才指挥下，端着长枪进攻秦楚，然后又有几十个叛军猫着要，赤手空拳王秦楚身上扑。
　　秦楚一方面要尽量躲避长枪突刺，又要防备叛军近身生擒，他接连挡住几波进攻后，终于被叛军扑倒在地，叛军像叠罗汉一样往他身上压。
　　秦楚一开始还能够折腾起来，但是叛军人数越来越多，他被压的死死地，这时候黄颖带着剩下侍卫冲突来，所有的侍卫冒着必死决心，将其他叛军暂时挡住，黄颖双刀砍杀压在秦楚身上的叛军，一旁宁大也冲了过来，他一手一个，把秦楚身上叛军甩出去。
　　当秦楚从地上被黄颖和宁大拉起来时，他感觉像是憋在水里，憋了一个世纪之久。他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而此时侍卫也快拼光，秦楚猛地捡起大刀，想继续砍杀叛军，但是这次却被宁大死死抱住。
　　黄颖和剩下侍卫把他往议事大厅推，宁大背对着叛军，用胸膛顶着秦楚往回走。
　　“秦百户，不，总兵大人，叛军太多，不可意气用事啊。”宁大一边说一点顶着秦楚往回走。
　　几百叛军愣是没有攻破五十个侍卫组成的防御圈，让秦楚安然无恙返回大厅。
　　秀才在心里骂了一句，汉人都是些废物，这么多人都拿不下几十人。
　　他对身边叛军你说到：“拿弓来。”
　　一个叛军将随身携带长弓双手递上，秀才弯弓就射，一箭射中宁大后背。
　　秦楚突然感觉胸前的宁大身子一轻，他意识到不妙，赶紧把宁大抱起，飞快往大厅跑去。
　　身后叛军往死里追，却被大厅顶部十几只三眼铳打回去，是花三娘带着部下和女营士兵站在屋顶上，对着追上来叛军一顿轰。
　　叛军暂时被打下去后，三眼铳火药也消耗完毕，花三娘和部下说道：“今晚城内大火冲天，附近各营肯定会回来，只要坚持到城外各营回援，这群叛军迟早都要被消灭。”


第134章 战友离去
　　秦楚回到大厅后，才发现宁大后背被射中，一只箭镞深深射中后心，鲜血染红背部。
　　宁大惨笑着看着秦楚，和秦楚重逢不过几天时间，很短暂却也很快乐，只是每一次叫秦楚总兵，叫的有些生分，还是秦百户亲切。
　　他听不清楚秦楚呼喊的名字，感觉周围一切变得很迟钝，思维仿佛回到小时候，每天吃完饭就和弟弟宁二在一起练武，家里长辈总是叮嘱他，要刻苦学好本事，长大后报效朝廷。
　　可朝廷呢？朝廷坑完了浙军，又来坑浙军下一代，意识突然一转头，他仿佛看见秦楚带领百万大军，从长江打回中原，他和宁二正站在秦楚两侧，身后是千千万万大明将士，有炮手，有铳手，还有旌旗招展铁骑，更有数不清刀盾手在前进，他听见秦楚一声令下，百万大军踏着整齐战鼓声，全军北伐中原。
　　啊！要那是真的，那该有多少啊？
　　他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秦楚拼命呼喊他的名字。
　　“百户，我...对不住了。”
　　“宁大，宁大你醒醒啊，你的仇还没有报，宁二和戴大头还没有找到呢？”秦楚感觉到宁大的生命在慢慢消失。
　　“你特么的不能死啊，你咋这么就走了？”秦楚来到这世界，没有哭过，但是今晚他泪如雨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秦楚，不要哭了，还没有到哭的时候，先想办法干掉城外叛军。”黄颖同样很难受，她第一次见到心爱的男人，竟然如此伤心，而她却找不到安慰的办法。
　　叛军正在城内寻找冲撞城门的工具，秦楚轻轻将宁大身体放下，这一刻他很自责，总是在不该多疑的时候多疑，该多疑的时候却又疏忽。
　　感叹人性太险恶，特别是王朝末期，人性更是没有下限。
　　黄颖一巴掌打在秦楚脸上，真疼。
　　但也把他从悲痛中打醒，秦楚摇了摇脖子，看着大厅内剩下的人，还有七个侍卫，花三娘部下在楼顶放三眼铳时，被叛军射死三个，包括花三娘还剩下六人，黄颖的女营还有九人。
　　对了，还有朱由崧和李尹，这个两个废物瑟瑟发抖躲在一旁。
　　秦楚招呼众人，把大厅内桌子椅子等物件全部顶在门后，他带着侍卫和花三娘等人去楼顶，防止叛军爬上楼顶从上而下进攻。
　　“宁钱粮，你那么大格子，和其他人去顶门，不要让叛军把门撞开。”
　　大厅后侧哟一处旋转楼梯，秦楚蹬蹬蹬从楼梯登上楼顶，这里竟然有七八个叛军提前爬了上来，秦楚赶紧冲上去，飞毛腿快速踢飞两个叛军，侍卫和花三娘赶紧冲上来，趁着叛军立足未稳，轻轻松松把这几个叛军砍下去。
　　秀才看着几个叛军被砍下来后，大骂废物。
　　“给老子撞，撞开大门，里面的东西都是你们的。”叛军扛着用来顶住城门的圆木，疯狂撞击大门。
　　议事大厅是军事重地，渔夫在这里可是费了一片心，从里到外，都是用上好木材休憩，大门更是被层层加固。叛军使劲吃奶的力量，都没有撞开大门。
　　“找梯子，爬上去，”秀才再一次拿起弓箭，对准大厅楼顶射去，这一次秦楚等人早有防备，秀才的偷袭没有起到效果，城里头有一些梯子，但是大部分在叛军作乱初始被烧坏。
　　只找到了三幅梯子，一副刚刚架上去，就被花三娘等人从楼顶扯上去，白白浪费一个梯子。
　　剩下两个梯子分杯子叛军死死抓住底部，生怕被抽走，叛军顺着梯子往上爬，上来一个秦楚就是一刀砍死一个，秀才和叛军向着楼顶射箭，却被侍卫用盾牌挡住。
　　秀才一时间无计可施，他没有注意到史纲也混在在叛军中，史纲用烂泥巴涂满脸，但是天空又下起暴雨，泥巴被大雨冲去，他干脆等雨水小一些，用鲜血和泥巴扑在脸上，然后混在叛军中。
　　叛军在城内疯狂破坏，史纲也束手无策，他看见秀才是叛军头目，便想偷袭此人，却不料被身边几个叛军拉着他说到：“赶紧去把大门关上，要是城外的人赶回来，大伙都得死里头。”
　　史纲突然开窍，天降大雨，叛军一时半会也拿不下议事大厅，他有时间去城外搬救兵，狼尾营就在石埭县二十公里的山坳里，因为不是战斗部队，他们出发前告诉其他各营他们的位置，以免被敌人偷袭。
　　他跟着几个叛军往城门走去，城门口守军在叛乱之初就被屠戮殆尽，因为一只眼要骑马出城，城门口被短暂打开，几个叛军赶紧去关门，。
　　史纲终于行动了，这些叛军在他眼里就是蚂蚁，他舞动大刀，刷刷刷几刀下去，四个叛军登时被他解决，砍死叛军后，他赶紧冲出城去找狼尾营。
　　史纲作为侍卫长，当然知道狼尾营的驻地，他凭着一口气，夜里黑灯瞎火在山里跑了二十公里，平均小时八每公里，如果在平地上史纲可以跑得更快，但是在山地里，他一路上被树根，杂草绊倒多次，摔得鼻青脸肿，终于在三小时内赶到狼尾营驻地附近。
　　狼尾营在渔夫带领下，正在树林里进行今晚的篝火晚会，狼尾营除了修建土木工事，就是在城内进行城池基数设施建设。
　　这个年代，没有水泥，没有混泥土，进行土木工事修建非常辛苦。狼尾营前身是工兵营，继承工兵营优良作风。
　　因为这只军队不会上前线，所以得到很多士兵青睐，每一个加入狼尾营士兵，开始因为没有分到战兵营还有所失落，但当得知狼尾营福利待遇和不用上战场后，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渔夫对下属要求很简单，就是不停干活，只要把活干好干完，不要做卖主求荣之事，其他的事情统统不管。
　　因为石埭县百废俱兴，狼尾营超负荷运作一个多月，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处于极端疲劳中，渔夫带着狼尾营出城，名义上是砍伐树木和开采石矿，其实就是放松。
　　狼尾营从渔夫一下，一共有六百人，出城后带的都是工具，只有十几把铁刀和长矛，还有五副弓箭，这还是渔夫要到城外野炊，特意带过来打猎，否则这支部队真是赤手空拳。
　　“快，撒盐，不撒盐，一点味道都没有。”渔夫正在让下属烤猪蹄，被烟火晕的灰头土脸。
　　渔夫啃完猪蹄后，洗洗脸和手脚，准备去帐篷睡觉，睡觉前他安排了二十个哨兵，这些哨兵不是防止清军偷袭，而是用来防备野兽入侵，昨天晚上就有一个士兵被附近一群豺狼给叼走，闹得大家睡觉前都不敢熄灭篝火，也正因为夜间暴雨，狼尾营没有发现城里的变乱，等雨水小点后，又一次点起篝火。
　　“是谁？”哨兵端着长矛，向不远处树林喊道。
　　声音惊醒附近一些士兵，他们都端着开山斧，锤子，锯条等工具，站在哨兵周围，死死看着一个即将暴毙的人从树林走出来。
　　史纲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是史纲，快带我去见你们千总，快啊！”


第135章 平叛
　　哨兵举着火把上前一看，还真是史纲，赶紧扶住他，让他坐下来好好歇息，随后渔夫就被哨兵叫醒。
　　“史大头，他不是就在城里吗？这么晚来我们这做什么？我这可没有多少野鸡野兔，别想从我这里打秋风。”渔夫赶紧爬了起来，披着衣服来到史纲坐着的地方。
　　他看见史纲浑身鲜血，心里大惊，赶紧问道：“史大头，你咋啦？你不是在城里守护总兵大人吗？”
　　“快，集合队伍，留守城里的一群杂碎叛变了，你们赶紧去城里救总兵啊。”史纲还没有从剧烈奔跑中恢复过来，他感觉两眼发昏，呼吸急促，肺部就要爆炸了。
　　渔夫让他不要激动，他沉着命令全军集合，除了留下五六个士兵照顾史纲，其他人你都跟着立即回城。
　　狼尾营当即炸锅，不是说好不是战斗部队吗？怎么还要去城里和叛军交战？
　　有些士兵出现畏战情绪，不肯回城和叛军交手。
　　渔夫从来没有过这么狠，他和那些不愿意回去士兵说道：“秦总兵是我见过最好的大人，他爱兵如子，平日对我狼尾营恩爱有加，秦总兵可曾拖欠过你们军饷？”
　　士兵摇摇头。
　　“秦总兵可曾辱骂、殴打、克扣过你们其中一人？”
　　士兵还是摇头。
　　“在狼营你们吃得饱，穿得暖，干活累了还有糖水喝，在其他军中，你们哪有这么好待遇？。”
　　一些士兵愧疚的低下脑袋，秦楚对他们确实很好，不回城是有些说不过去。
　　渔夫趁热打铁说道：“那还不赶紧跟我一起回去，秦总兵要是被叛军害了，以后上哪找这么好的总兵？狼营没了秦总兵那还是狼营吗？换个新总兵，我们狼尾营以后是去做炮灰的。”
　　渔夫真情切意一番话，几乎让所有狼尾营将士感动，都拿着工具跟着渔夫浩浩荡荡回城救援秦楚。
　　渔夫心急如焚，他是秦楚从左营带出来老兵，从秦楚第一天来左营担任千总时，他和屠夫对他心服口服，不仅收拾李姜老儿，还带着左营打赢很多次大胜仗。
　　他不停催促部下：“快，加把劲，赶回去救总兵大人，谁第一个冲进城见到秦总兵，老子向总兵大人推荐担任副千总。”
　　狼尾营全营将士每天赶着体力活，都练就出一身肌肉疙瘩，他们扛着工具在山里奔跑，路上遇到几个狼眼营斥候，这些狼眼营士兵听到大股部队奔跑声音，赶忙从隐蔽处爬起来观望。
　　看到是狼尾营后，纷纷上前打招呼。
　　“都别看着我，快去找左昌那小子，告诉她城内有叛军，让他赶紧通知其他人速速回城。”
　　狼眼营几个斥候赶紧去联系附近有快马同伴，让他们尽快找到左昌。
　　可是狼眼营和其他各营，为了带回更多物资，早就走出一百多公里，几个斥候只能是先找到左昌，让他去通知其他千总。
　　“这群兔崽子走的太远了，都快点啊。”渔夫也有四十多岁，他也是拼着一口气往回跑，而史纲在经过短暂休息后，身体逐渐从应急反应中恢复过来，他和几个狼尾营士兵说道：“你们还能动吗？”
　　几个士兵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好，那就和我一起，杀回去。”史纲带着他们跟上渔夫脚步，拼命往回赶。
　　城内，形势危在旦夕，暴雨逐渐停下来，秀才下令叛军用虎蹲炮轰炸大门，但是虎蹲炮被叛军尽数毁坏，秀才气的一刀砍掉负责毁坏火炮的叛军小头目，他没好气的下令继续用火攻，大量燃烧着火把被扔进议事大厅，都被墙壁弹了回来，火攻无济于事。
　　秀才干脆亲自带队，冲在最前头撞击大门。
　　朱由崧和大厅内还能动弹的人，用身体死死顶住大门，大家都知道，一旦大门被撞开，所有人都会被屠杀。
　　秦楚还在屋顶上，只要有叛军爬上来刚露出脑袋，就是一顿削，叛军兵力在屋顶施展不开，用弓箭攻击又被侍卫用盾牌挡住，这样对侍卫要求很高，要时刻注意叛军的偷袭。
　　“秦总兵，不能这样打下去，大家都是人，是人就会有疲劳的时候，还请总兵大人下去歇息一会，这里交给老奴。”花三娘诚恳希望秦楚可以休息一会，秦楚也确实需要休息，他对着花三娘点点头，带着侍卫长走下楼梯。
　　朱由崧见到他后，连忙喊道：“秦楚，快来帮忙啊，我们顶不住啦，哎呦！”
　　叛军又是一次势大力沉撞击，大门虽然很坚固，但也经不住长时间碰撞，冲撞大门的叛军累了，就换一波继续上，始终保持对大门不间断冲击，长时间撞击，导致大门被撞出一丝丝裂缝。
　　秦楚和一旁李尹说道：“我让宁钱粮官保留的十只火铳和火药在哪？”当初在当涂县，秦楚就交给朱由崧一个任务，就是保留好十只火铳和火药，朱由崧也一直保留这些火铳，哪怕是组建狼营后，朱由崧仍旧把这些火铳当成宝贝疙瘩，死活不给聆听阳。
　　到了石埭县后，他被秦楚退任命为钱粮官后，这些火铳更是成了他的护身符，只要有火铳在身边，他就感觉睡得安稳。
　　赵齐赶紧和秦楚说那些火铳和火药都在宁钱粮官床底下。
　　“李尹，你去拿过来。”
　　李尹赶紧跑回朱由崧房间，朱由崧房间就在大厅最里面的一间房子，因为这间房子在大厅内里面，也是整座城市最安全的地方。
　　她费力把火铳拖出来，还有一罐子火药，一并交给秦楚，这些火药被装在一个密封罐子里，没有受潮保存的很好，秦楚抱着罐子，回到屋顶上。
　　将火药罐子打开，绑好引线用火一点，飞快的扔下去，火药罐子直接在撞击大门叛军头顶爆炸。
　　轰的一下，进攻大门的叛军非死即残。
　　秀才懊恼砍死几个退回来的叛军士兵，对其他叛军说道：“继续上，不打下大厅，大家都要死在这，给老子上啊！”
　　残余叛军在他威逼利诱下，冒着被炸死危险，硬着头皮继续进攻。
　　大门再一次被撞击，但是力度明显小很多，下雨天，路面潮湿，很多叛军脚底打滑，而叛军也放弃进攻屋顶，专心撞击城门。
　　叛军进攻大门受挫，只能是干着急，秀才更是想尽办法，用烟熏，火攻各种办法都试了一遍，仍旧没有攻下议事大厅，反倒是被屋顶上花三娘攻弓箭射杀不少人。
　　部分叛军见攻打不下议事大厅，转身去城中大肆抢劫，虽然仓库被毁坏，但是还有其他东西可以抢劫，出城打秋风将士留下的东西，都成为抢劫目标，叛军失去组织后，分散在城中各个角落，秀才也没有办法，他只能是尽最大努力破坏城中一起设施，但是城防设施却被完整保留下来，他要坚持到贵池县清军来接收城防。
　　叛军白白浪费大量时间，给了秦楚喘息时间，也给了狼尾营宝贵的时间。
　　狼尾营在渔夫带领下，以最快速度，最短时间营救秦楚，他们赶到石埭城时，天色微微亮，渔夫不停地默念没有来晚。
　　“千总，咱们到了，咋整？”一个把总问他该怎么办？
　　城内叛军不是在攻打秦楚所在议事大厅，就是在城内抢劫和搞破坏，留再城墙上士兵不过数十人，这些人看见狼尾营急冲冲杀来，吓得魂魄都掉了，以为是城外狼营主力杀回。
　　吓得赶紧从城墙下跑下来，去向秀才汇报，其他人全部堵在门后，抵挡狼尾营入城。
　　城门被紧紧关上，这难不倒渔夫，狼尾营本职工作就是制作各种工具，狼尾营将士砍了十棵六米多长的榕树，三下五除二把枝干去掉，然后往城墙上一靠，渔夫和十几个拿着武器士兵率先攀爬。
　　城墙上仅剩下的十来个叛军，见城下密密麻麻狼营，那还顾得上反抗掉头就跑。
　　渔夫第一个爬上城墙，和第一批爬上城墙的士兵，迅速抛下城墙，城门后叛军见其他人都跑了，也跟着跑，突然有一百多个叛军竟然朝着渔夫方向杀来，渔夫当初也是跟着秦楚一起血战的老左营把总。
　　虽然年纪大点，但仍旧是举着武器冲上去，和他一起的是各个狼尾营士兵举着锄头，铲子等工具，劈头盖脸往叛军头上打，渔夫和叛军你杀成一团，渔夫有些抵挡不住，但是越来越多狼尾营士兵从城墙上爬上来，也加入到战团中，狼尾营全体将士齐心协力，愣是看着一腔热血，把堵截的叛军杀得四散。解决掉这部分叛军后，渔夫赶紧命令士兵从城内打开大门，城外的狼尾营将士一窝蜂冲了进来。
　　“把地上能用的家伙都捡起来，大家和叛军拼了。”渔夫带头捡起来一根长矛，城内大量武器散落在地上，还有部分士兵直接跑到仓库里，大量尚未毁坏冷兵器被重新利用。
　　“千总，咱去哪找总兵大人啊？”一个把总问渔夫应该去哪儿？
　　渔夫心细，他了解秦楚的习惯，石埭城经过扩充狗，城区面积增大一倍多，其中以内城最为坚固，内城也是石埭县最后一道防线，但是内城内部尚未完工，只有一道城墙，里面建筑物都处于刚刚开工状态，不可能适合居住，他估计秦楚不可能在内城，最有可能在议事大厅。
　　他带着狼尾营全体将士，直接赶往议事大厅，秀才也得知城外狼营主力回援，但是不知道是狼尾营，他赶紧分兵抵抗狼尾营，而他自己却悄悄往地上一躺，在泥巴地滚来滚去，滚得来上面目全非，然后脱掉上衣嘉爱叛军中，去抵挡狼尾营进攻。
　　叛军经过一整夜进攻，损失了三分之一人马，最为致命的是早已筋疲力尽，狼尾营将士身强体壮，闷着头往议事大厅冲，狼尾营和叛军相互碰撞后，叛军像落叶一般，被撞得飞起，大量叛军被杀得东倒西歪。
　　秀才见势不对，赶紧从石埭大门往外跑，有十几个叛军跟着他一起跑，他要去贵池县投奔白里翁。
　　渔夫也没有来得及阻拦，只是带着狼尾营疯狂前往议事大厅救秦楚。
　　秦楚在屋顶上看见有援军回来，赶紧跑下楼和众人说道：“城外全军回来了，还有力气的，跟我杀出去。”
　　花三娘善意提醒他：“秦总兵，小心有诈？”
　　“我就不信，叛军还能够调动城外诸位千总跟着一起反叛？给老子杀出去，剁了这群杂碎。”
　　大门很快被打开，正在围攻大门叛军有些发愣，军心早就乱了，身后叛军不断被杀死杀伤，大门打开后，秦楚势不可挡冲了出来，身后跟着花三娘等人，杀得叛军心惊胆膻，狼营平叛将士士气大振，叛军逐渐不能抵挡，秦楚满脑子只有复仇，他要杀死所有的叛军，在城内疯狂砍杀，花三娘和黄颖护在他的左右，残存的侍卫和女兵一腔怒火，见叛军就杀，一直杀到和狼尾营面前。
　　“总兵，末将来迟，还请赎罪。”渔夫看见红着双眼的秦楚，赶紧单膝跪下向秦楚请罪。
　　秦楚和他说道：“来得正好，别废话，给我杀，一个都不要留下。”
　　众人齐声应道：“是”
　　“渔夫，你年纪大，不要上，赶紧去把门关了，老子要把这群杂碎剁的干干净净。”
　　渔夫带着五十多人赶紧跑向城门，城门口有少数叛军正在往外跑，看见渔夫杀来，更是撒开脚丫逃命，渔夫也没有去追，和部下把城门故事哪行，然后用盾牌结成堡垒，阻挡叛军出城，一些叛军撞到渔夫堡垒上，死活冲不出去，被后面赶上来狼营士兵一刀了结性命。
　　此时城内叛军如惊弓之鸟，在狼尾营砍杀下，不断有叛军扔下武器逃跑，跑得慢的，被追上来就是一刀。
　　更有一些叛军放下武器，跪地上祈求活命，这一次秦楚不会仁慈，他扪心自问，对这些投降士兵照顾有加，军饷足额发放，更没有随意殴打辱骂狼营将士，没有想到这群狼子野心的杂碎，还想反咬一口。
　　秦楚一边杀叛军，一边骂自己是东郭先生，他发怒的样子让花三娘都有些恐怖，和黄颖说道：“你家男人，猛！”
　　黄颖没有搭理花三娘，她全神贯注跟着秦楚，替秦楚挡住想偷袭他的叛军，花三娘也跟着黄颖一起保护秦楚。
　　在雷霆镇压下，大部分叛军被消灭，还有少部分叛军躲在城内负隅顽抗。
　　对于这些人秦楚没有客气，他对所有将士发出清缴命令，没杀死一个叛军，赏银五两，杀死一只眼和秀才，赏银百两。
　　重赏之下，城内负隅顽抗的叛军就遭了殃，狼尾营士兵三五成群结对在城内猎杀叛军，不断有叛军被揪出来砍杀。
　　这时候一个在叛乱之初幸存的士兵和秦楚说道：“总兵大人，史队长表弟李开业，也是叛军头目，他在侍卫营公然叛乱，杀死好多侍卫，还请大人给弟兄们报仇。”
　　“抓住这狗日的，交给史纲，对了，你们去找找史纲那小子去哪了？”秦楚没有看到史纲的身影，他不担心史纲也加入叛军中，只是希望史纲不要再叛乱中丧生。
　　史纲一夜长途奔袭四十公里，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距离石埭城还有一公里时，身体超负荷运转终于躺在地上，几个士兵把他抬着往回走。他看着逐渐泛白的天空，太阳就要升起来了，狼尾营回城后叛军绝对会被打败，秦总兵有救了，回去后该怎么向总兵大人求情？让他放过表弟一条生路。这个表弟怎么心坏，但是还是血肉亲戚，还是要救他一命。
　　史纲的意识慢慢陷入模糊中，任由士兵抬着回去。
　　在抵达石埭城那一刻，史纲心脏骤停，他听不到城内胜利的呼喊声，手脚变得软绵绵，抬着他的士兵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把他放下来，这时候才发现史纲脸色发青，呼吸早已经停止，一身腱子肉还是那么坚实，但是主人却再也不会醒来。
　　秦楚还在城内清缴残余叛军，面对叛军他绝不心慈手软，哪怕有些叛军能放下武器乞求活命，秦楚都不会答应，从城内一直杀到城门口。
　　秦楚看着几个士兵围着一个躺下的人，提刀问道：“你们几个是哪个营的？”
　　他身边仅剩下几个侍卫腾腾杀气，只要是叛军，全部斩杀。
　　一个士兵赶紧回答秦楚：“总兵大人，我们是狼尾营，千总让我们照顾史侍卫长。”
　　“史大头怎么和你们在一起？”秦楚一时间还没有转过弯来，史纲不是去侍卫营了吗？怎么会跑到二十公里以外的狼尾营一起？
　　“史侍卫长从城内跑到我们狼尾营驻地，和千总说起城内叛乱，千总立即带人回来，留下我们照顾史侍卫长，侍卫长来回奔跑，可能身体不行了？”
　　秦楚心猛地一跳，赶紧蹲下来看了看史纲，史纲很平静的躺在地上，眼睛闭着就像睡着了一样。


第136章 损失
　　“史纲，你醒醒。”秦楚大声呼唤他的名字，这一次史纲没有应答他，他的心脏停止跳动有半个多小时，哪怕是最先进科学技术，都不能挽回他的生命。
　　“都给我滚，别在这里看着，进城去，杀光所有人叛徒。”秦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夜之间，宁大和史纲，两个忠厚的汉子都离他而去，而这一切都是他过于仁慈和善良，总以为投降的士兵会忠心耿耿为他卖命，会跟着他一起驱逐鞑子，没有想到这群叛徒，骨子就是流淌背叛的血液。
　　城内的清理叛军行动还在进行，不断有叛军士兵从角落里被拖出来，他们痛苦而又后悔的哭喊，以后再也不敢背叛狼营，希望能够饶命，史纲表弟李开业被被渔夫带人从一口枯井中拖出来。
　　一个士兵指着李开业说道：“他就是史侍卫长表弟，这孙子杀了好多侍卫。”
　　“我表哥是史纲，各位大大哥看在他的份上，饶我一命啊。”李开业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渔夫把城内活捉叛军士兵全部拖到一起，等待秦楚的处置。
　　他在城门口找到秦楚，秦楚还在轻轻抚摸史纲的大头，这个史大头，活生生累死。
　　来回奔跑四十公里山路，黑灯瞎火不知道摔了多少次，秦楚看着他的额头，还有身上，很多处被摔肿摔青。
　　他去狼尾营求救的时候，一定心急如焚吧？
　　这傻子，狼尾营都回来了，他也要跟着回来，在原地好好休息不好吗啊？叛乱已经被平息。
　　但是他却再也不能睁开双眼，不能站起来给秦楚担任侍卫长，也不能和铁峰扳手腕，更不能在秦楚和其它人交流的时候，突然蹦出几句废话，引得众人一顿贬。
　　渔夫不敢相信看着史纲，向秦楚问道：“总兵，史.史侍卫长走了？”
　　“嗯，走了，和宁大一起走了。”秦楚豆大的眼泪大颗大颗从眼角流出来，滴在史纲身上，这一辈子他没有这么伤心过。
　　渔夫赶紧用擦掉史纲身上眼泪：“大人，我们这有个风俗，眼泪掉在亡人身上不好，还请大人莫要悲伤。”
　　秦楚赶紧擦拭掉眼泪，将史纲背起来，这个敦实的汉子值得他一辈子铭记于心。
　　“还有一些叛军被我们拿下，其中就有史侍卫长的表弟李开业。”渔夫和秦楚说起被俘获的七十多残余残军，向秦楚请是该怎么处置。
　　秦楚突然身形一顿，背着史纲和渔夫说道：“带我去看看这群人的丑恶嘴脸，我要亲手剐了这群杂碎。”
　　秦楚背着史纲的尸体，来到李开业等叛军面前，这时候有人指着李开业告诉秦楚，他就是史纲表弟。
　　李开业像一条死狗一样，双眼无神跪在地上，秦楚拽起他的头发问道：“你就是史纲表弟？”
　　然后一拳头打在李开业头顶，打的李开业两眼直冒金星，史纲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表弟？秦楚百思不得其解。
　　秦楚第一次体会痛苦的感觉，是周重为了救他，被邵峰一铳打死，他伤心的难以自拔，可是史纲和宁大死去，让他伤心到极点，如果不是狼营总兵，他真想找到个没有人的地方，嚎嚎大哭一场，发泄心中的悲痛。
　　“你们为什么叛变，我对你们不薄，史纲更是为你掏心掏肺，就是你的和这个旗长，也是史纲说尽好话才给你争取到的，你对得起他吗？”秦楚涨红着脸问李开业还有没有脸？
　　“嘿嘿，姓秦的，老子知道死定了，知道我为什么要叛变吗？”李开业突然想通，反正都要死了，干脆一说为快。
　　“来，和老子说说，让老子也见识见识你们的心，究竟有多黑？”秦楚有的是时间，耐心听着李开业为什么要叛变？
　　李开业看着史纲尸体，索性说出叛变原因。
　　“秦楚，你是个好人，可大伙觉得跟着你走不长远。”
　　秦楚脸颊肌肉一动，强行忍住杀气，让李开业继续说下去。
　　李开业也想开了，反正都是要死，还不如死之前痛痛快快的。
　　他继续说道：“跟着你，我们是没有吃苦受累，也吃得饱，穿得暖，还有银子当做军饷，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就能满足我们吗？”
　　“这都不能满足你们，你们想要什么？”渔夫气愤的问他胃口为什么这么大。
　　他斜着眼看着渔夫，不屑地说道：“你就是一打鱼的，你吃过山珍海味吗？你这辈子都还没有摸过女人的手吧？可跟着满人，这些东西都会有，大把大把银子，成群的娘们，这些都会有。
　　只要杀掉那些有钱富商，抢了他们的田地，这些东西多的不要不要的，再说了，我们老百姓都养了朱家几百年了，养不动啦。”
　　李开业这点倒还真没有说错，大明朝皇室繁衍两百多年，朝廷已经负担不起庞大宗室群体，最后只能是盘剥老百姓，来养活宗室。
　　秦楚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但这不是你背叛的理由？鞑子得了天下，还是会有新的鞑子皇室出现，你们抢来的银子，女人，土地，最后都是鞑子的，你们最后不过狡兔死，走狗亨的下场。”
　　“那也比你跟着你强，你看看你都做了啥，不能抢女人，不能抢银子，吃的都是啥，肉没有一块，整天吃些猪食，连军中平日都不能喝酒，这日子还有意思吗？
　　你以为你每个月发几两银子，就能够收买我们，就这么点银子比得上满人吗？绿营兵更是可以杀到哪抢到哪？狼营算个球，还仁义之师，我呸！”李开业越说越激动，他还有一肚子话要说出来，但是秦楚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他和渔夫说道：“都砍了，脑袋都挂到城墙上， 尸体都烧了。”
　　李开业突然吼道：“慢着。”
　　秦楚不想理会他，挥一挥手让渔夫斩了这群叛徒脑袋。
　　“姓秦的，想知道秀才真实身份吗？只要放了我，我就告诉你。”李开业还是想搏一把，想死里逃生。
　　秦楚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我不想知道，渔夫，动手吧。”
　　渔夫和一干士兵立即冲上前，大刀一顿砍，李开业脑袋第一个被挂在城墙上，不一会所有叛军脑袋都挂在城墙上，尸体全部被堆在一起焚毁。
　　花三娘却有些埋怨秦楚不应该这么快杀掉李开业，至少也要让他说出秀才真实身份。
　　“秀才不过是鞑子的一个细作，像他这样细作还有很多，他用的肯定也是假名，我不愿意一个一个去清理，只要把鞑子赶出去，这些细作迟早会浮出来，那时候，见一个杀一个。”但是秦楚也不会让秀才这样跑了，他和花三娘说道，我军各营都在城外打秋风，还请花大人出城追击秀才等叛徒。
　　花三娘正有此意，宁大身受酷刑，好不容易从鞑子手里逃出来，回到秦楚身边过几天幸福日子，却没想到死于一场叛乱，他和宁大一样，都是身体残缺之人，迫切想给宁大报仇。
　　秦楚把剩下侍卫全部调给他，他赶紧带着部下和侍卫去追击秀才。
　　“总兵，咱们现在怎么办？”渔夫小心翼翼的问道。
　　秦楚揉了揉眼睛，和他说道：“安葬战死的战友，然后把城里清扫一遍，迎接其他千总回城。”说完后秦楚黑着脸来到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仓库前，这里放着狼营三个月粮食，一千斤火药和十八蹲虎蹲炮，还有几百只三眼铳等，现在全部没有了。
　　眼前破败之景，使得秦楚再也忍不住一腔怒火，他撕扯着嗓门，对着天空怒吼，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有眼无珠，发泄完以后，他发现周围将士都跪在地上，朱由崧和李尹也被吓得瘫软在地上。


第137章 再去旌德
　　“都给老子起来，不就是一群杂碎叛乱吗？粮食没了，我们就去抢鞑子的，火器没了，再制造就是，好在你们都还活着，只要有各位兄弟在，这些东西，狼营以后会拥有更多，只要人活着，一切都还会希望。”
　　吼，城中幸存狼营将士发出惊天怒吼，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会再一次拥有。
　　秦楚几乎是瞬间完成颓废，丧气、灰心到信心、激情和希望的转变，在他的感染下，将士们爆发出前所未有能量，拼命清理石埭城内的垃圾，秦楚随后回到议事大厅中，黄颖担心他会做出自残之事，一直跟在他身。
　　“颖儿，你先回去，你还要重建你的女营，我这里你不用担心，快去吧，”
　　秦楚随后一人稳稳坐在议事大厅正中央，黄颖见他情绪稳定后，就悄悄退了出来，召集还剩下的女兵，其中就有爽妹子，她和女兵说道：“总兵让我们尽快重建女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莫要被男人小瞧了。”
　　女兵跟着她一起回到女营营地，这里早就被叛军夷为平地，一些死在角落里女兵尸体，被士兵一具具搬出来，黄颖眼中饱含泪花，她殷切希望花三娘可以追上秀才，杀死这群天杀的叛徒。
　　“爽妹子，史侍卫长对你情深，我知道你对他不慎喜爱，但人已死了，送他走的时候，你也去送一程。”黄颖让爽妹子去送史纲最后一程，爽妹子狂点头，虽然她对史纲无感。
　　这个忠厚的汉子长相不如关兴传好看，脑瓜子不如左昌灵活，浪漫更不如刘良能，平日对她也只是傻笑，可她听说史纲一夜长途奔袭四十公里去搬救兵，最后力竭而亡，她明白没有史纲，恐怕全城所有人，都会叛军杀得一干二净，女营包括她更是会遭受到非人的折磨。
　　城里有条不紊恢复秩序，被叛军杀害将士尸体也都被清洗好，很多将士都是没有防备就被叛军痛下杀手。
　　渔夫怎么看都觉得死得太窝囊，他不敢去打扰秦楚，秦楚正一个人坐在大厅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秦楚就在大厅坐了一个上午，吃午饭时候才迈着虎步走出来。
　　战死将士尸体都被集中到一起，秦楚亲自送他们一程，在石埭县东北角落，狼尾营外出一个巨大深坑，战死将士尸体被小心翼翼放在里面，其中就有宁大和史纲，都换上了新军服。
　　宁大被鲜血染红的单衣被换下，秦楚给他穿上一个把总军服，带上铁盔，而史纲也换上副千总军装。两人和其他战死将士一起合葬，填土之前，秦楚在每一个人脸上轻轻抚摸一遍。
　　他永远记得，这些战死的弟兄，都是因为他而死，他亲自掩埋第一捧黄土，黄颖和渔夫等其他人纷纷填上土，送他们最后一程。
　　做完这些后，天色已快黑，秦楚没有召集召回其他各营，他命令狼尾营提前结束打秋风，加强城墙维修，他什么也不做，跟着狼尾营修葺被损坏城墙，仓库里粮食虽然被烧毁，但是城里各处还有一些粮食，这些粮食足够狼尾营吃上七八天，七八天后其他各营都会回来，秦楚不指望他们回来更多粮食，但他们也绝对不会空手回来。
　　黄颖却不同意秦楚的想法，她和秦楚说道：“这样不行，要是其他营没有带回来粮食怎么办？”
　　“再去城里找找，应该还有余粮？”秦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马锡，清军还没有围城时，就射回来不少野味，有野味就一定有粮食，他赶紧带着黄颖去狼头营，可是狼头营也被夷为平地，秦楚懊恼蹲在地上。
　　他绞尽脑汁在思索怎么获取粮食，而此时城内将士开始做晚饭，忙碌一天，狼尾营将士也都累坏了，秦楚突然记起来一件很重要事情，他赶忙回到议事大厅，找到朱由崧问他还有多少银子？
　　朱由崧眯着小眼睛问他：“还有五百两黄金，白银三千两，你要干啥？”
　　“拿出一半，分给狼尾营，不要又一次激起事变。”秦楚吃一亏长一智，当务之急是笼络住狼尾营，朱由崧想想也是，赶紧和秦楚一起搬出一千五百两银子，这些银子没有放在库房，而是作为战略物资放在朱由崧床底下，作为压箱货。
　　银子很快就被分下去，狼尾营将士更是欢天喜地，秦楚当即提拔三个副千总，五个把总，并且在原有军饷上提高一半，狼尾营将士兴奋差点喊秦楚万岁，秦楚看着士气正旺的狼尾营，突然说道：“我现在需要一百名勇士，跟我一起去找粮食，可有人愿意？”
　　渔夫带头，呼啦啦站出来两百多人嚷着要跟着秦楚一起去找粮食，秦楚却说道太多了，只要一百人。
　　他和渔夫说道：“你挑选一百名见过血的士兵，明日跟我出城。”
　　“总兵大人，那城中兵力更加不足。”
　　“放心，这方圆一百多里，没有其他敌对势力，你放心在城里守着。”
　　渔夫还是不放心的问道秦楚要去哪儿？他也想跟着去。
　　秦楚让渔夫凑过来，和他轻轻说道：“旌德县。”
　　渔夫仿佛像被雷劈了一样，傻傻愣在原地，秦楚竟然带一百人去旌德县找粮食，让他过于震惊。
　　“你在城里守着，旌德县虽然远，但是还是要试一试。”
　　渔夫见秦楚眼神坚定，赶紧回到展示中挑选出今日作战冲在最前头的一百名士兵，准备交给秦楚。
　　当天晚上，秦楚强迫睡眠，养足精力才能够把狼营大旗扛下去，经过一晚上和第二天白天上午休息，下午秦楚带着一百名精壮汉子悄悄出发，跟他一起行动的还有黄颖，黄颖担心他做事鲁莽，死活要跟着他一起去旌德县。
　　秦楚无奈，只能是带着黄丫头片子一起行动。
　　因为人少，一百出头队伍每人携带七天干粮，日行六十公里，只花一天半时间就赶到太平县，秦楚在这里接连击败冷连海和田雄前锋，这里沦为废旧战场，在城里走了一圈后，秦楚却发现有些不太一样。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这里太干净了？”
　　黄颖懵懂的问他说啥？
　　“我说这里太干净了，我军在此击败清军，可这里找不到其他东西，哪怕是一块破铁都没有，这里肯定被人打扫干净。”秦楚敏锐观察到太平县周围肯定还有其他势力存在。
　　“你想啥呢？可能是旌德县鞑子撤退时带走吧？”黄颖小脑袋瓜子嗡嗡响，她没有秦楚心细，确也跟着秦楚一起在太平县废墟上寻找物资。
　　一百名士兵也被分散到各处寻找，寻找十来分钟后，所有人都是空手而归。
　　看着士兵空手回来表情，秦楚肯定附近有其他势力，他命令所有士兵在太平县废墟上安营扎寨，然后埋锅造饭。
　　士兵围在一起吃饭，他却和五名机灵点的士兵，悄悄躺在一个废弃庄园里，尽量把身体隐藏的严严实实，隐藏前他让黄颖吃饭后立即带着士兵往旌德县走，离开时故意落下一些值钱的东西，比如一些碎银，大刀和火折子之类值钱东西，一个时辰后务必原路返回。


第138章 故人相见
　　秦楚闭上眼睛，他相信会有人来打扫这里，在乱世之中，留下的这些东西还是值得被拿回去再利用。
　　果不其然，在黄颖走后不到半个时辰，有十几个身影，偷偷摸摸从城外晃荡过来，秦楚睁开眼，细细观察这些人表演。
　　只见十几个衣不蔽体男子，把遗留下来的银子等东西全部捡起来，对于一些破旧点武器，虽然捡起来，却是一脸鄙夷，仿佛这些东西不想捡起来，却必须又要打扫干净。
　　忙完这些后，这些人竟没有回去，反而在废墟上进一步搜寻，这逼得秦楚不得不现身，看着一个像是领头中年男子，正在指挥其他人，秦楚决定擒贼先擒王。
　　他突然一个飞窜，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脚踢开中年男子身边几个跟班，随后鬼头刀已架在这人脖子上。
　　李进很慌张，他只是一个小喽啰，今天好不容易捞到个好差事，结果只是百把人队伍，过江龙都算不上，地上有些碎银和废铜烂铁等东西，哪比得过韩三刀抢的多，也不知道大将军是什么意思，他哪点比不过韩三刀？
　　他在骂骂咧咧时，被秦楚偷袭得手，五个狼营士兵也从角落里冲出来，护在秦楚身旁，看着如狼似虎的狼尾营士兵，虽然部下很快也围上来，但还是吓得李进当场就尿了。
　　“好汉饶命，我们只是过来捡一些废铜烂铁，诸位好汉如需要，一并给你就是。”
　　秦楚一个巴掌拍打在嘴巴上，打的他嘴唇当场肿的翻过来。
　　“闭嘴，带我去见你们领头。”
　　此时，黄颖也带着士兵杀个回马枪，他们一直没有走远，走出几公里后就匆匆返回。
　　看着是个人拿着武器和秦楚对峙，她赶紧冲上前，一声娇喝：“还不跪下？”
　　一百狼营士兵齐声大吼，吓得李进赶紧大喊，让手下放下武器，李进这些手下有几个心有不甘，但李进被人拿下，无奈把手上武器扔在地上。
　　秦楚反手就是一个背肩摔，把李进摔了一个狗吃屎。
　　“都绑了，脑袋砍了带回去。”秦楚看了江臂通几次表演，把心理战玩得贼溜，先给这群杂皮一顿吓唬，激起求生欲望，然后问什么，基本上是说什么。
　　眼看大刀就要砍到脖子上，李进求生欲望非常强，不停喊着饶命。“大人莫要杀我，都是自家人啊。”
　　李进这时候才看清秦楚等人身上着装，秦楚被任命为总兵后，铜陵县当地裁缝尽最大努力给了敢制总兵戎装，入驻石埭县后，在击败几次清军后，缴获大量铠甲，狼营几乎所有将士人均一套制式明军戎服。而这次跟着秦楚的士兵，大部分也穿着明军制式军装，以深红色为主棉甲，乍一看，就是一只正儿八经明军部队。
　　李进说是自己人，秦楚不由得问道：“什么自家人？”
　　“大人，我们也是大明军户，被鞑子打散后就落草为寇，可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都是做一些拾破烂的活来养活大伙。”
　　秦楚一霎那真有想收服这些人念头，可转眼就想到刚刚死去的宁大和史纲，不能再无底线仁慈。
　　“要么现在就带我去你们老巢，不去现在就去死。”
　　李进感觉脖子上刀刃快要割开喉咙，他赶紧回答秦楚，愿意带他们回老家。
　　除了李进，其他人都被绳子绑起来，串成一串，李进在前头带路，浪着秦楚等人在乡道七拐八拐，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来到一处宽阔水域前。
　　李进指着水面上一座小岛和秦楚等人说道： “这里就是我们大将军驻地，还请各位大人高抬贵手，放了我等吧？”
　　小岛处在一个湖泊中央，距离岸边有一百多米，岛上面积不大，但是上面有好几排房子，足够容纳几百人。
　　黄颖听李进说大将军，有些不满的问他：“大将军？好大的口气，和我说说你们究竟是哪一方神圣？”
　　“回姑奶奶，我们都是天南地北聚在一起残兵败将，大将军是朝廷江北四镇将校，由他领着大伙在这里讨生活。”
　　秦楚测算一下距离，游泳过去强攻不现实，翻到会被岛上军队射杀在水里，他问道：“大将军叫什么名字？”
　　李进赶紧骄傲回答他：“大将军李浓。”
　　秦楚猛地抓起来一问：“哪个李浓？你再说一遍？”
　　李进不知道秦楚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有些结巴说道：“李浓，李大将军。”
　　“我去，是他？你会游泳吗？”秦楚问李进会不会游泳，李进狂点头，他可是在长江边上长大，水性极好。
　　“游回去，找到李浓，就说秦楚找他。”
　　李进赶紧往湖泊里跳，生怕秦楚下一秒让他滚回来，而此时小岛上也发现岸边这只不明队伍，大量士兵从小岛上冲出来，做好防备，等李进游上岛屿后，立即被士兵带着他回到小岛深处。
　　李浓正在这里穿戴铠甲，听哨兵说岸边有一只明军队伍，他不敢怠慢，鬼晓得是不是投降鞑子的汉奸明军，他第一时间赶紧集合队伍，做好应对。不料对面却把李进放回来，很快李进就被士兵带回来后跪在他面前。
　　李浓抽出腰刀，愤怒指着李进说道：“是你把敌人引过来的？老子弄死你。”
　　李进吓得忙说道：“大将军，且听我说，对面领头说他叫秦楚。”
　　“秦楚？”李浓赶紧把腰刀提起来，带着部下冲到外面放眼一看，岸边一人威风鼎鼎，也正在看着他，他认出来那人就是秦楚。不顾其他人阻拦，和韩三刀说道：“赶紧的，把船拖过来，我要过去。”
　　他和韩三刀两人很快就划着小船靠岸，秦楚一把冲上去，和他紧紧搂在一起。
　　“李浓，好久不见。”
　　“秦楚，你还活着，真好。”随后他看到秦楚身上戎服，不敢置信说道：你...都是总兵啦？”
　　“哈哈，可不是，我可是金声侍郎任命狼营总兵，你这个大将军是你自封的吧？”秦楚和李浓在岸边激动重逢，被狼营俘虏的李浓部下，也被立即解开绳子。
　　“到岛上去，我给你接风洗尘。”
　　李浓盛情邀请秦楚去岛上，岛上有吃有喝，秦楚却再三谢绝他的好意，只是和他说道：“军情紧急，还有要事去办？”
　　“再有要紧的事情，也要吃饱饭啊，天都快黑了，走走走，到岛上我们叙叙旧。”李浓拦着秦楚不让他离去。
　　秦楚确实想去岛上，但他时刻记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轻易上岛很容易被敌人包饺子，虽然信任李浓，但不代表他不防备他，他和李浓说起要去旌德县寻找粮食，找到粮食后回石埭县。
　　“等等，石埭县，秦楚，你别我说你就是那只狼营总兵？”狼营接连几次击败清军的消息，早就传遍池州府和隔壁徽州府，声名大噪。
　　“咳咳，正式再下！”秦楚摆出一副装逼模样，把一旁黄颖恶心的不要不要，就连一旁狼营士兵有些也在偷偷摸摸憋住笑声。
　　李浓和秦楚说道：“找啥粮食，你有多少人，要多少粮食我这都有。”他随后命令韩三刀回岛上，把岛上将士都搬出来。
　　秦楚怎么好意思要他的粮食，李浓手下不过几百人，能有多少粮食，还是要去旌德县抢清军粮食，他赶紧唤住韩三刀，再三谢谢李浓好意。
　　却想邀请李浓和他一起去旌德县抢清军军粮，抢清军毅力粮食意味着清军就会少一份军粮。
　　“你这点粮食哪够？你要是有心，和我一起去旌德县抢鞑子军粮，敢不敢？”秦楚也不告诉李浓他要多少粮食，其实真正目的还是想隐藏狼营真实兵力。
　　“这有什么不敢的，老子早就想干旌德县一票，你和各位弟兄在这休息一会，我回岛上交布置一下，马上就来。”
　　李浓和韩三刀回到小岛上，他直接回到房间，芸娘正在焦急等待他，见他平安回来，一颗芳心瞬间变得安静。
　　“芸娘，是老朋友，我要和他一起去旌德县，抢鞑子粮食，你在家守着，等我回来。”
　　芸娘知道李浓性格，他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能是哀怨的说道：“相公小心。”
　　娇妻的嘱托让李浓心里头一热，他狠狠点点头，很快出去点一百五十名精壮士兵，这些士兵是形形色色人都有，带着装备跟着秦楚一起行动。
　　两人在路上说起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在梦里，秦楚也终于弄清楚汪平是怎么成为铁杆汉奸，最后被砍了脑袋。
　　李浓告诉他，芜湖大战中，听秦楚说汪平带着队伍去福建，他赶紧带着部下从战场上退出，直接往福建方向跑。
　　也是上天眷顾他，他一边跑一边收集溃军，在即将冲出去清军包围圈，碰到被清军堵在小镇出口汪平，汪平此时正带着少量部下低眉顺眼，接受清军剃发，李浓娇妻芸娘等女眷被清兵一个一个捆起来装进麻袋，等待运回去慢慢享用，汪平一开始确实是想去福建，但是看见清军兵锋锋利，明军一触即溃，逐渐打了退堂鼓。
　　特别是他的先头部队，一只三十人精锐家兵，几乎是瞬间被清军披甲人一扫而空，他顿时失去继续抵抗清军南下信心，强行命令队伍像清军投降，一些不愿意投降士兵被他用大刀砍掉脑袋。
　　在他淫威之下，突围队伍被迫向清军投降，到更多部下却偷偷溜走，最后只剩下少部分部下和女眷。
　　为了讨好清军，他丧心病狂把所有女眷献给清军，清军一一笑纳，好在李浓及时赶到，他带着一群散兵游勇不要命杀向清军，这群清军人不多，也没有防备，更没有想到还会有明军敢主动进攻，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被杀死数人后，只能是扔下俘虏暂时退去，汪平也跟着清军一起逃跑，李浓把芸娘从麻袋里解救出来后，带着部下落草为寇，从芜湖一直往南跑，他不愿意继续跟着大明朝干。


第139章 重逢
　　李浓特别严肃和秦楚说起，他不愿意继续跟着朝廷干，秦楚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和他说起这一路辛苦，在南直隶转战各地，终于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李浓眼睛也有些湿润，继续和秦楚说起这一路过来往事。
　　从芜湖突围出来后，带着一百多人溃兵，直接往南跑，进入太平府地界后，遇到大量叛军，这群叛军都是地方兵丁，战斗力非常差，在明军各线部队中属于垫底的军队。
　　李浓带着家眷一路血战，冲破三道重围，一百多溃兵在混战中损失殆尽，只有三十多人跟着他撤到宁国府，宁国府暂时处于安全地带，明朝地方官还没有彻底倒向清军，有部分明军在地方官带领下抵抗清军南下入侵。
　　他们这支队伍进入南陵县后，被当地守将强行征召入伍，加入到南陵守军，因为携带家眷，他们引起部分南陵守军觊觎，李浓被任命为把总，带着原有部下驻守在城池北门瓮城，他也想依靠南陵县城墙阻拦清军步伐，谁想到第三天晚上，清军少量斥候进入南陵县后，南陵县守军陷入内斗，城内出现大批叛军，要打开城门迎接清军入城。
　　叛军在城内烧杀掠夺，有一群叛军想抢夺李浓带啦跌家眷，李浓带领部下殊死抵抗，叛军人数远远超过守军，李浓杀死是几个叛军，仍然不敌，最后和几个部下力竭被擒，叛军即将杀掉他时，城中守军组织突围部队，从北门瓮城冲出，正好冲溃进攻李浓这群叛军，叛军被迫放弃瓮城，李浓慌乱中带着家眷和守军一起突围。
　　本以为突围后会一路平安，可城中叛军在消灭守军后，竟然追上来，因为突围队伍中有南陵县部分官员，为了捉住这群官员献给清军，叛军往死里追，身后还有部分清军协助叛军，务必对守军赶尽杀绝。
　　不断有守军被安排担任断后任务，担任断后的守军，无一例外被叛军消灭，突围到鹅岭时，只剩下五百多人，实在是疲累跑不下去，被清军骑兵追上，五百多人在这里和清军血战一场。
　　李浓在混战中，死死保护着芸娘，芸娘就是他的一切，他使出吃奶力气，杀死眼前可以看得到的每一个清兵，也是在这一战中，他认识韩三刀和李进，韩三刀只是一个刀盾手，但是基本功扎实，清军砍来，盾牌先上，然后用力推开，右手持刀快速推进，五百多人靠着一腔热血，愣是把一百多清军骑兵打崩，自身也损失三百多人。
　　残余清军骑着马落荒而逃，知县挥舞着破了一半明军三角旗，对天怒吼鞑子也不过如此。
　　李浓在交战中和韩三刀一起杀死一个清兵，韩三刀还杀死一个试图靠近芸娘的清兵，很得李浓好感，而李进只是一个吹鼓手，军鼓早就扔到一旁，他在混战中，躲在一趴战死战马下面，最后打扫战场时，发现一个尚未短期清兵用长矛偷袭李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大吼一声，清兵被愣住后李浓回过神来，一刀砍死清兵。
　　知县正准备考虑去哪里，叛军接踵而来，数以千计叛军在清军督战下，像一条疯狗，疯狂撕咬知县等人。
　　面对人数众多叛军，李浓无能为力，知县也是文弱书生，他和柳冯、江天一一样，都是铁骨铮铮汉子，面对叛军勇敢迎上去，被叛军撕扯成碎块，没有人投降，残余守军见知县被残忍杀死后，人人都爆发出复仇心态。
　　和叛军又一次进行血腥血战，
　　李浓尽力了，面对铺天盖地叛军，他杀个痛快，却感觉到深深无力，身边人越来越少，为了不被叛军活捉侮辱，他问芸娘可愿意和他一起去死，芸娘死死抱着他，愿意和他一起共赴黄泉。
　　他抱着娇妻从鹅岭跳下去，韩三刀见胜利无望，也跟着跳下去，剩下几十个守军不愿意被俘虏，也跟着一起跳下去。反倒是李进本想投降，见叛军一个都不放过，把死去守军尸体上脑袋全部砍下来，几个投降的守军也被剁的干净。
　　他不能继续在躺在地上装死，叛军还在一个个砍首级时，他硬着头皮也王山下跳，从几百米高山坡上跳下来，竟然没有摔死，李浓和韩三刀等大部分跳崖士兵都没有摔死。
　　山坡下还有一个凹陷山坡，只有七八个士兵从凹陷山坡上滑下去被摔死，其他人都把身体紧紧贴在山坡上，山上叛军往山下看看，觉得这么高跳下去必死无疑，于是带着知县等守军首级回去领赏。
　　叛军走后，李浓带着其他人重新爬上来鹅岭，这里一片尸山血海，尸体太多，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掩埋，只能是带着众人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然后继续往南跑，在逃跑路上他们也听说江天一在宁国府起兵，金声在太平府起兵，吴应箕、尹民兴等人在南直隶南部各州府纷纷起兵反抗。
　　没等他去宁国府找到江天一时，江天一以入驻宣城，很快就被清军叶臣部包围，而其他各路义军也遭受到沉重打击，他去宣城道路也被叛军封死，只能在继续往南。
　　抵达宁国府南部后，他听说太平府金声率领主力义军，在当涂县被清军重兵包围，血战数天，当涂县城还是坡清军攻破，金声不知所踪，义军主力也被清军消灭大半，他顿时失去投靠义军想法，带着聚集的两百多人，直接进入徽州府，在太平县落草为寇。
　　他们一开始只打叛军和清军，杀得小股叛军屁滚尿流，后来随着大量清军围攻从山关，叛军人数和质量都得到质的提升，和叛军清军交手几次后，损失不少人马，只能是放弃武装斗争，在太平县附近水域知道这处天然防守要地，在小岛上安营扎寨，昼伏夜出专门从事战场捡漏来养活队伍。
　　前些秦楚在太平县击败清军后，秦楚只是命令狼营带走战死占有实体和部分能用铠甲和武器，其他东西则是被李浓带人全部拖回来，他们和附近村落做交易，把一些武器和铠甲等物件和老百姓交换粮食，日子也过得细润。
　　他也听说不远石埭县，又被明军或者是义军光复，还打败旌德县和贵池县清军，但他习惯流寇日子，不想投奔义军整日躲在城里，被动和清军血战。
　　秦楚没有想到李浓短短几个月时间，会经历这么多，好在他找到芸娘，也幸运活下来。
　　“秦楚，你知道汪平后来怎么样吗？”李浓对汪平还是有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他就随口问一句而已，也不指望秦楚告诉他汪平下落。
　　秦楚却告诉他，汪平作为铁杆汉奸，被太平府义军俘获后，不愿意归降，脑袋被砍了后挂在城墙上，警示心有不轨之人。
　　李浓听后，乐了，死的好，但是他还是想不通汪平也是一个脑瓜子灵光的人，怎么会选择做铁杆汉奸？
　　这个问题秦楚也不清楚，他一直想问邱意浓和关培传，却一直没有时间，两人随后继续讨论一些军中事情，两支军队里都有原来大明官军，两路人马很是融洽，两天后不知不觉进入旌德县境内。
　　自从冷连海被秦楚干掉后，田雄率领大军进驻旌德县，填补旌德县权利和兵力真空，很快田雄又被叶臣命令去池州府配合赵晃，清缴池州府义军，赵晃被击败后，田雄返回旌德县后，又被洪承畴建议，和贵池县白里翁带领的绿营兵攻打铜陵县。
　　不管是叶臣还是田雄，都没有想到秦楚竟然会再一次打旌德县注意，田雄部起兵去往池州府后，这里作为清军军粮中转站，被重兵保护。旌德县自从被秦楚攻占过一次后，长时间平安无事，守军逐渐松懈，但随着从山关战事吃紧，叶臣不断从后方调动兵力支援一线，旌德城里大部份守军也被调到从山关一线，进行惨烈攻关战。


第140章 入城
　　叶臣虽然调动重兵到一线，但对旌德县防备仍旧很重视，他派遣防军校色勒去旌德县驻守，色勒上次刚刚运粮到旌德县，把军粮卸下出城后，旌德县就被狼营一鼓作气打下，他回到后方后，同僚见他就是一顿讥讽，搞得他在正蓝旗灰头土脸。
　　这一次叶臣让他出镇旌德县，就是希望他知耻而后勇，保护好军粮重地。色勒驻守在旌德县，在城内城外整日虎着脸，看每一个人都像是明军细作，见人不顺眼，上去一顿拳打脚踢，在他淫威下，旌德县新聚集居民，整天提心吊胆。
　　色勒为了增加城市人口数量，也为了获取大量免费劳动力，丧心病狂把附近乡村百姓强行赶到城里居住，居住不下就在城外搭建木房子和帐篷，有军粮运到，就驱使百姓搬运到从山关前线。
　　作为旌德县最高军事将领，他掌握全城军事力量，有十个旗丁，五十个披甲人和五百汉军，旗丁和披甲人战斗力一直在水平线以上，五百汉军则是末流部队，连原明军二线部队都不如。
　　色勒看着这五百汉军，心里就来气，这群汉军都是卫所兵，卫所早已经破落不堪，他想如果这群汉军是募兵就好了，募兵战斗力远远强过卫所兵。因为兵力匮乏以及旌德县出于安全地带。
　　他把兵力都集中在城里，仅仅在旌德县外围布置少量汉军，这些汉军能力根本不足以担任斥候，秦楚和李浓也没有大摇大摆进入旌德地界，两人带着小股部队探路，路上接连宰了五六个探子后，才让大部队跟上，路上遇到一些流民，直接拉近队伍里，免得走漏消息。
　　快要到旌德县城，秦楚看见县城周围有一大群身着破烂百姓，他们搭建的营地把旌德县城团团围住。
　　秦楚自信的和李浓说道“果然是天助我也，正好可以浑水摸鱼。”
　　李浓却有些棘手，他问道：“怎么打？”
　　“先隐藏起来，今晚我去躺城里打探消息。”
　　黄颖和李浓异口同声说道：“我也去。”
　　“那就一起去，天快黑了，咱们换一身衣服，赶紧混进难民营。”秦楚当即脱下戎装，从流民中扒拉一件青色单衣，给了被拔下衣服流民半两银子，喜得流民直跳。
　　黄颖用黄泥巴在在脸上抹几下，原本白皙皮肤变成黄脸婆，再把背往下拱，活脱脱一幅中年大妈，为了更加逼真，秦楚让她在眼角处多抹一些黄泥，这样看起来更老一些。
　　秦楚和黄颖弄好后，转身才发现李浓，他变成一个龟公，秦楚确定没有看错，李浓带着绿色头巾，极其猥琐佝偻着身体，秦楚硬是忍着要爆发出笑声，和队伍里其他人布置好防御后，约定明日早上三人还没有出城，就在城外佯攻。
　　做好准备后三人便一起悄悄摸进旌德县周围百姓居住营地，城外人数过多，秦楚没有花费精力就摸进去，进入营地后，才发现百姓居住环境恶劣到令人发指程度。
　　住在城外百姓都是一贫如洗，没有搬运粮草的日子里，只能是挖野菜吃树皮，只有搬运粮草时，才会分到一个窝窝头，为了不让这群免费劳力饿死，色勒每天早上煮一锅稀的不能再稀的粥给百姓，不至于让这群免费劳力饿死。
　　一家七八口人，不分男女老少挤在一个帐篷里，帐篷还都是破的，百姓面目表情看着秦楚三人，没有人会给清军报告有三个陌生人进入营地，每天死去的人太多，又有随时从附近抓过来的劳动力被补充进来，早就见怪不怪。有一些老人家看出三人是乔装打扮，也装作做没有看到，任三人在营地里穿梭。
　　“妈的，这群鞑子真不把人当成人看啊？”李浓绿头巾在黑灯瞎火营地里不是很显眼，但是他的脸确实气得通红。
　　看见几个七八岁孩子身无片缕，光着身体在啃手指，还有一更小孩子，抓起地上泥巴块往嘴里塞,在泥巴栗看到一个蚯蚓，直接扔到嘴里嚼，他们大人也不知所踪。
　　“没有管管吗，大人都死了吗？”
　　黄颖却悄悄指着一旁，地上有五六个大人躺在地上，李浓走上去一脚，踢下去后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些大人身体早就僵硬，李浓蹲下来一看，都躺地上活生生被饿死，秦楚全程没有说一句话，这些惨剧都拜清军所赐，冤有头债有主，日后打下旌德县，这里鞑子和叛军一个不留。
　　在城门即将关闭时，一个汉军小旗带着五六个狗腿子从城门口冲出来，像是有急事，色勒接到战报，今日从山关前线取得一场胜利，虽然还没有拿下从山关，但只要继续保持攻势，从山关坚持不了几天。
　　心里大为高兴，底下这群汉奸见色勒心情好，便征求色勒同意后，决定今晚在城里举行庆祝活动，所谓庆祝活动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吃吃喝喝需要很多人来筹备，城内居民大都数已被赶出来，在城门即将关闭时，他们赶忙去城外找一些有力气百姓来替他们做杂活。
　　小旗看见秦楚人高马大在营地里晃荡，就指着秦楚说到：“你们几个过来？”
　　秦楚正在想法子怎么进城，这群人就送来个好机会，他赶紧弯着腰走上前，小旗看着秦楚还有黄颖和李浓，特别是看到李浓头巾后，直接甩了李浓一个耳光。
　　“还有拉皮的，真晦气，你们跟着我进城，今晚好好干活，明天早上每人一个荞麦馒头。”小旗突然看见黄颖，眼睛一亮，随后才发现是一个黄的不能再黄的黄脸婆，有些失望。
　　他带着秦楚等人进城时，给三人分好任务，秦楚个子大，负责劈柴，黄颖作为一个妇女负责洗碗，李浓负责烤肉，三人跟着小旗进入城内。
　　进城后，秦楚感觉到一股阴森森气息扑面而来，他悄悄在周围看了一圈，注意到城墙上挂着一排人头，在夜色中慎得慌。
　　小旗有些得意说道：“看什么？没见过人头啊，这群倒霉鬼就是长得像细作，被满人砍了脑袋，你们要是在满人前面敢正眼看一眼，明天脑袋瓜也会挂上去。”
　　秦楚在心底默默念叨，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忍着怒火跟着小旗来到汉军军营，汉军军营布置在城里集市上，旁边就是色勒府上，旗丁和披甲人都和色勒住一起，府里有抢来的金银财宝和女子，色勒白天大开杀戒，晚上在府上夜夜笙歌。
　　秦楚今晚来城内目的是为打探消息，并不是为了攻打县城，他仔细观察城内变化，和上次占领时已有很大变化。
　　他目测一下汉军军营和色勒府邸距离，集市上布满密密麻麻汉军帐篷，三步一人，五步一岗，清军对城内防守很严密，披甲人分成三队，保持不间断巡逻，看来上次把鞑子打痛，这一次对防御格外重视，想要一鼓作气拿下鞑子府邸，至少需要一千人突击队。


第141章 大眼
　　汉军领头是一个守备，他原来是一个把总，清军打过来后，也不管千总也有投降念头，第一时间剁了千总人头献给清军，清军见他懂事，任命他为守备，让他跟着色勒一起运输军粮，在色勒面前他尽力卖命表演，色勒需要汉人劳动力，他就带着士兵去乡下，见到活人就赶紧城里，色勒需要女人，他就把百姓中颇有姿色女子送入到色勒府中，色勒调任旌德县后对他也不错，让他担任汉军统领，负责防守城池。
　　今晚他要和痛饮一番，清军在前线大获全胜，他比谁都高兴，看原来都指挥使还拿什么去剥削他？小旗带着秦楚等人来到伙房，这里有几十个百姓在这里给清军做杂活，和秦楚一起过来的还有小旗去城外带回来的百姓，一共有一百多人，都在这里打杂。
　　“守备，人给你带来了。”小旗讨好着在守备面前说着他在城外，费力辛苦才带回来几个身强体壮的人。
　　守备一巴掌打在小旗脑门上：“就你话多，还不赶紧去后厨看看，今晚烧鸡我要吃个够，多劈点柴，。”
　　秦楚果然被分到劈柴，在柴房挥汗如雨，一把锈迹斑斑铁斧头在手上挥来挥去，看见铁斧就想到马锡，也不知道这头巨熊到哪了，一身蛮力能把斧头玩的那么好看。
　　“楞啥？赶紧劈柴。”小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给了秦楚一鞭子，抽的秦楚直哆嗦，小旗在柴房里找到存在感，柴房二十多个汉子在他命令下，专心致志劈柴，他端着竹筒喝着水，晚上说不定还会有些鸡爪子之类啃一啃。
　　在劈柴时秦楚仔细端望柴房，这里距离鞑子色勒府邸不远，但是中间有十几个披甲人和普通清军在巡逻。
　　一个小眼睛汉子小声和秦楚硕：“你看啥呢？小心这群狗腿子，赶紧干活，明天早上拿着馒头就回去。”
　　“兄弟你是哪儿的？”秦楚看着小眯眼，虽然很瘦可是身上有肌肉痕迹，一看就是练家子。
　　小眯眼却突然看穿秦楚：“嘿嘿，问那么多干啥，我看兄弟也是来城里转一转吧？你们一起来的三人，化妆本领太差，这也是晚上太黑，要是白天早就被鞑子一刀切了。”
　　秦楚很警觉的看着他，小眯眼一旦有不对劲动作，秦楚有必杀把握一斧头剁了他。
　　“别看我，我和你一样，也是来看看城里有没有值得出手的，你叫我大眼就可以。”小眯眼从小眼睛就小，周围人从小就叫他小眯眼，把他本名明名给忘了，于是他逢人就介绍自己叫大眼，免得别人常说他眼睛小。
　　这眼睛，嗯，小到极致。秦楚没有过分嘲笑他，而是问他到城里来究竟要干什么？
　　“我来拿点吃的穿的用的，这不入秋了，过些天如东，没有衣物咋过冬，我看中鞑子貂皮大衣，兄弟要是能出手帮助，我给你来一套貂皮大衣，正好送给你的那个黄脸婆？”
　　黄脸婆说的是黄颖，秦楚一时半会还没有回味过来，他和大眼说道：“我怎么相信你？”
　　“先干活，等明天早上这群鞑子和狗腿子喝醉酒就有机会，刚才抽你一鞭子的小旗，以前是这附近粮长，老狗腿子，以前巴结知县，知县被鞑子剁了后，立马去巴结鞑子，城外饿死的那些人，都是这孙子杰作，有机会做了他。”大眼和秦楚说起这粮长做尽恶事，在蚊子腿上刮肉，把城外百姓口粮全部搜刮走，按照心情给城外百姓发粮食，特别是妇女，想要粮食就要被他侮辱，一些贞洁烈妇不愿意受辱，他便拒绝发放口粮，活生生饿死大量百姓。
　　城外大人为了给孩子一口吃的，愣是被活生生饿死，怪不得那么多孩子在泥巴地找吃的，都没有大人照顾，原来是被恶贼活生生饿死。
　　两人不再言语，一心一意劈柴，等待明天早上出机会，干死这群杂碎，黄颖还好些，只是干着一些洗盘子活，干完后每人发了一个馒头，然后赶到柴房一起劈柴。立秋后需要大量干柴，正好今晚劈一些干柴，在清军强迫下秦楚和黄颖干到深夜，累的双臂发酸。
　　李浓最痛苦，带着绿头巾和其他十几个汉子给清军烤肉，还要给清军端茶送水，一直忙活到破晓时分，才被打发到柴房，等待发馒头出城。
　　这时候包括色勒在内大部分都醉得一塌糊涂，秦楚等待的时机终于到了，他和大眼使个眼色，正准备出去时，小旗却和守备带着五十多个士兵一脸恶意走了进来。
　　他们看着柴房一群汉子，突然大吼一声，全部杀了，一百多个馒头可以买多少女人？给这群汉子吃了太过于浪费。
　　五十多个清军抽出武器对着秦楚砍去，秦楚还真没有防到这群人，竟然会有这么恶毒，但是这些杂兵他还没有放在眼里，他一斧头砍下去，走在最前面小旗从额头到下巴被他劈开，死的不能再死。
　　守备大惊，这群老实巴交汉子里还有这等人，他赶紧招呼士兵一起上，大眼和李浓也提着斧子冲上前，对着守备身边士兵砍去，这群士兵匹夫百姓尚可，面对秦楚和李浓就有些不够看，被砍得不停往后退缩，秦楚和蹲在一旁汉子喊道：“都给老子上啊，蹲在这里被人宰吗？”
　　他喊破了喉咙，这群老实巴交的汉子还是蹲在原地不动，这时候守备也缓过来，他抽出刀子和大眼杀成一团，其他士兵则是杀进汉子中，砍得汉子人头滚滚，秦楚见状后拼命阻拦清军屠杀行为。
　　一百多汉子被砍死砍伤一小半后，哪怕是泥人也有三分尿性。剩下人终于爆发，他们捡起木棍和斧头和清军混战成一团，被挤压怒火喷涌而出，用牙齿，用手指等工具和清军拼命。
　　在混战中黄颖终于出手，她手持两把小斧头，守备和大眼互相砍杀时，她瞅准时机，一斧子飞过去，直接剁在守备后脑勺，另一个小斧头也发狠甩出去，直接钉在守备后脖子，守备被斧头袭击后，心神大乱被大眼找到空隙，用斧头狠狠砍在脖子上，大眼砍完后也不管他的死活，继续杀向其他清军。
　　五十多个假鞑子一个都没有跑出柴房，被秦楚和李浓等人杀得一干二净，而柴房外面一片死寂。
　　秦楚赶紧冲出柴房，看见门外跪着一群男女老少，都是城里被欺压百姓，被鞑子欺负痛不欲生，只是没有人带头反抗，现在有秦楚带头，怒火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顿足望去，有一千多人，秦楚当即决定改变计划，他和李浓说道：“改变计划，你赶紧城外把军队带进来，我在城里顶着，快去。”
　　又和大眼说道：“你跟着我兄弟去打开城门，把城外百姓都带进来一起冲击鞑子府，杀干净这群伤天害理的杂碎。”
　　在他指挥下饥民兵分两路，一路跟着他去攻打鞑子大本营，另一路跟着李浓去打开城门，放城外军队和饥民进城。
　　秦楚这一路把城内搅乱，他带着五六百人和余下清军混战在一起，他学着马锡作战方式，以势不可挡力量砍向敌人，黄颖被他带在身边，两人化身身为雌雄大侠，秦楚一斧头过去，清兵吃痛行动变得有些缓慢，黄颖瞬间补刀，死在他俩斧下清兵不计其数，城内清军兵败如山倒，地上清军尸体越来越多，老百姓越杀越勇，杀出集市后，只要是活着的清军就扑上去撕咬，街头上很多清军还没有醒酒，在睡梦中稀里糊涂被杀死、
　　城内假鞑子被杀死大半，快要杀到满人府邸时，终于遇到劲敌。
　　色勒昨晚喝了不少酒，醉的一塌糊涂，但是他解酒能力强，也是他安排守备去屠杀柴房百姓。只因觉得柴房百姓身体有些强悍，留着始终是个祸害，就让守备带人一次性屠了，他就在府邸里安心享用早茶，还摸了摸伺候他的丫鬟屁股，这小妞真带劲。
　　一边吃着早茶一边听着不远处柴房哀嚎声，这群汉人杀自己人真是比他还狠，柴房里一百多汉子在他看来就是回说话畜牲，没有思想也没有灵魂的一堆肉。
　　他以为守备会很快解决这些手无寸铁老百姓，却没有想到守备反被反杀，跟着守备一起去屠杀部下也被消灭。
　　吃完最后一块糕点后，一个旗丁慌张从门外怕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贱民在柴房早饭，汉军被杀伤大半，还请大人带领奴才镇压贱民。”
　　色勒以最快速度穿戴好铠甲，提着马刀去镇压城内农民起义，旗丁和披甲人人数不多，却一个个都是精锐之师，他一刀就砍死一个正在和同伴抢昨晚吃剩下鸡骨头的贱民。
　　“给我杀，杀完了再去赶一批贱民进城。”在集市里清军已经被秦楚带人打崩，越来越多清兵扔下武器就跑，胜利天平朝着秦楚倾斜。
　　却突然遭到色勒带领清军反扑，瞬间被杀死大半，普通百姓那是正儿八经清军对手，他们可不是投降汉军那般软弱，一出手就把最前面一批饥民斩于刀下，一些百姓虽然拿着大刀长矛勇敢上前拼杀，可是在这群杀人老手面前，被摧枯拉朽横扫。
　　有两百多假鞑子跑到色勒府邸周围，被色勒重新组织起来，对秦楚发动反扑，假鞑子有真鞑子在背后撑腰，腰杆子挺直后，把面黄肌瘦饥民杀得哭爹喊娘，为了在主子面前争取好印象，杀饥民毫不手软，这一路饥民死伤过半，他和黄颖费尽全力组织饥民抵抗清军反扑，但效果不大，不断有饥民扔下武器蹲在一旁，任由清军肆意砍杀。
　　秦楚在城内艰难抵抗清军，李浓和大眼两人也带着一群饥民冲击城门，城门口有几十个汉军，他们已和满人无异，都留着金钱鼠尾辫，慌慌张张端着长矛大刀守在城门后。
　　李浓在刚才交手中得出这群假鞑子实力不够，只要敢打敢冲，区区十几个清军根本不能够抵挡。饥民在李浓和大眼带领下冲进清军驻守城门里，清军一开始利用饥民没有军事经验，杀死十几个饥民后，很快就淹没在饥民手中被饥民用各种方式杀死。
　　“快，打开城门。”李浓和众人一起推开城门，城外饥民好奇看着城门被打开，都在讨论城里发生什么事情，李浓冲出来后像饥民大声喊话。
　　“都去城里头，鞑子被打败，城里有开仓放粮了，快去快去。”大眼也在一旁附和，有一些饿得实在是扛不住饥民冒死冲入城中，李浓见越来越多饥民进城，赶紧往队伍抢跑，城里头虽然人多，但都是手无寸铁老百姓，鞑子反应过来后，百姓会要受到很大杀伤。
　　他这辈子奔跑没有这么快过，他朝着队伍驻地一边跑一边叫，狼营的弟兄们快跟我一起城里杀鞑子。他的属下不必多说，赶紧端着武器跟着他一起杀进入，狼尾营稍有迟钝，但也很快跟着一起杀进城。


第142章 香消玉殒
　　大眼带着城外一些胆子大的饥民冲进城里，被鞑子和叛军疯狂压榨，城外饥民快要饿疯，进城后见到吃的就往嘴里塞，哪怕扔在地上骨头渣子也捡起来嚼几口，一些尚未断气清兵见到饥民恐怖模样，纷纷爬着撤到色勒大本营。
　　色勒收集部分溃兵，杀死大量饥民，见城中又涌入大量饥民，为保险起见，他赶紧命令几个旗丁迅速冲出成，去附近清军军营搬救兵，这些旗丁也是生猛，骑着马扛着马刀，从色勒府邸一直杀到城门，一路上死在他们刀下百姓不计其数。
　　他们刚刚冲出城门，便和李浓部下和狼尾营相遇，李浓看见这群人骑马出城，就想到是出去搬救兵，抽出长刀直接杀过去，身后两百多士兵也迅速跟上，几乎是一瞬间把几个旗丁剁成碎块。
　　“杀进去，吧鞑子堵在城里。”李浓高呼一声，带着人去支援秦楚。
　　秦楚在苦苦支撑披甲人进攻，他脚下堆满清军尸体，但更多是饥民尸体。
　　黄颖拉着他衣袖说道：“秦楚，要不撤出去？我真的快扛不住了。”这时候秦楚才发现黄颖脸色苍白，握着斧头的右手更是不停颤抖，这是是脱力前兆。
　　“你在我身后，不要动，再坚持一会，李浓就带人过来，坚持住。”秦楚突然发现一个旗丁在不远处用弓箭射他，他一斧头扔过去，直接砍中旗丁面门，旗丁仰着脸倒下去，一时间他手上没有武器。
　　色勒早就注意到秦楚，此人斩杀几个披甲人，猜想秦楚就是饥民头头，他瞅准机会冲过来，长长马刀狠狠砍向秦楚，秦楚来不及做出反应，眼看马刀就要砍在秦楚胸膛，黄颖突然扑在秦楚身上，用身体替秦楚挡住这一刀。
　　色勒一刀砍在黄颖娇嫩后背，黄颖双眼一滞，秦楚这一刹那只感觉全身血液从头皮奋勇而出，他大吼一声，抓住色勒脖子，往空中一举，然后一拳头打在色勒小腹，色勒被打的浑身乱颤。
　　色勒也是不是等闲之辈，在空中一脚踢中秦楚胸膛，秦楚被踢中后被迫松开双手，色勒从空中下坠后，又是一刀砍向秦楚，秦楚非常后悔把斧头扔出去，这一次他看见马刀闪着寒光扑面而来，来不及作出摆脱动作，只能是看着马刀朝着面门砍来。
　　又是黄颖，她支撑着娇躯飞身扑向色勒，用胸膛挡住色勒这一必杀技。
　　啊——黄颖被砍中后发出刺耳惨叫，她的胸膛被色勒砍中，一丝血液从嘴角溢出。
　　我操你大爷的。
　　秦楚发出惊天怒吼，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愤怒，他一拳头打飞一个想偷袭他的清军，然后朝着色勒扑过去，色勒再一次挥动马刀，这一次秦楚不给他机会。
　　冲到半路，秦楚突然一个回旋踢，色勒马刀没来及砍出，便被他一脚踢中手腕，把马刀踢飞。秦楚落地后加速冲刺，弯着腰右肩膀顶在色勒肋骨，色勒被顶的血气翻滚。
　　他很快调整过来，一拳头砸向秦楚后背，顿时把秦楚后背砸的乌青，秦楚让他砸，色勒第二拳头还没有落下时，秦楚右手抓住他的左肩膀，左手掐着他右腰，用力举起来，顿时将色勒身体横在空中，然后奋力举高将色勒身体往下砸，同时右膝盖上抬，重压之下色勒腰椎和秦楚结结实实膝盖碰撞在一起。
　　咔嚓，色勒发出更加惨烈叫声，叫声之大，周围所有人都为之侧目，一些清兵吓得大刀都掉在地上。
　　秦楚捡起他的马刀，一刀砍下色勒右手，对着周围清军吼道：“还有谁？”
　　此时，李浓也终于带人杀到，狼尾营和他部下远远比饥民厉害多了，他们如狼似虎，和饥民一起联手杀得清军跪下求饶，清军抵挡不住，色勒又被斩杀，军心大减纷纷调转身体跑回色勒府邸。
　　“一个不剩，都宰了。”秦楚红着眼睛来到色勒面前，色勒口里吐着鲜血，却狞笑着说：“我杀死你最爱的人，值了！”
　　“我值你母亲。”秦楚一刀砍在色勒咽喉，从正面砍下色勒脑袋，一脚踢出去后，很快他就想起还躺在地上的黄颖。
　　他摩挲着双眼抱起黄颖，带着哭腔抱着她：“黄大丫头，你别吓我啊，快醒醒啊！”
　　黄颖半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他。
　　他用力摇了摇黄颖身体，想让她醒过来，黄颖没有回应他，软绵绵的身体任由秦楚摇晃，秦楚眼泪止不住，稀里哗啦流出来，滴在黄颖脸上，他又一次失去最亲密的人，这一次不仅仅是战友，还是懵懂恋人。
　　李浓和大眼正在追缴城内残余清军，为了杀光所有清军，李浓来一个关门打狗，城门被他下令封死。他看见秦楚呆呆的抱着黄颖，他顿时想到还在家里等他回家的芸娘，带入感极强的他立马提着刀杀向残余清军，给秦楚出口恶气。
　　秦楚还在痴痴抱着黄颖，他只感觉这个世界很残忍，从来到石埭县后，周重、宁大，史纲都一一和他作别，现在轮到黄颖，他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
　　“李浓，在哪？”他嘶哑着声音喊李浓过来。
　　李浓就在一旁，听到声音后赶紧赶过来。
　　“杀，都杀了，一个不留，要是留一个杂碎，你就不是我兄弟。”秦楚这幅表情过于狰狞，李浓心里都一阵颤抖。
　　“你就放心吧，你要是看到一个活着的杂碎，老子把头给你。兄弟们，给秦夫人报仇，杀啊！”李浓带头冲进色勒府邸，府邸里面还有残余清军利用大院抵抗，李浓冲进去见人就杀，反正里面都是鞑子或者是叛军，他坚决执行秦楚命令，一个不留，杀得色勒府上，除了义军就没有一个活着清军。
　　李浓也不是善辈，攻占色勒府邸后，他调动本部兵马占据色勒府，这里面肯定后很多宝贝，果然在色勒府邸上发现大量民女，都是被强迫抢来，数量之多让李浓咂舌。
　　“大将军，有七八十个女的，都是这些人被抢过来，准备送到鞑子一线去。”韩三刀也是个敦实汉子，这些妇女都是可怜人，他想当场放了这些女子，让她们回家。
　　“回家？回家也要被家里逼着投井投河自杀，都带回去。”李浓可是知道女子被鞑子侮辱过后，回家到会也会被亲朋好友指责，更有甚者会以各种办法强迫她们寻短见，来维护所谓的贞洁。
　　“你在这里好好看着，我去看看秦楚，这里面东西都不要乱动，要是有饥民来抢，统统杀掉。”
　　韩三刀立马回答：“末将遵命”
　　李浓带着十几个士兵来到秦楚呆的地方，秦楚还在紧紧抱着黄颖，怀里佳人再也听不见他的心声，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第143章 大顺军残兵
　　天空逐渐下起大雨，一场秋雨一场寒，秦楚脱下单衣披在黄颖脸上，这个黄脸婆再也不会嘟起小嘴和打情骂俏。
　　“下次还扔不扔斧子啊？咳咳。”
　　秦楚感觉到怀里佳人突然动了一下， 赶紧把单衣从黄颖脸上拿下来，看见黄颖虚弱睁开双眼，她有些气短和秦楚说她穿了一件金丝甲，后背被色勒砍中受伤，但是胸前却被很好保护，秦楚赶紧一把扯开黄颖衣襟。
　　果然有一副金丝甲阻挡色勒一刀，秦楚长长出了一大口气。
　　黄颖赶紧用手把胸前衣襟捂住：“你这个色狼，怪不得把军队叫狼营。”她身体过于虚弱，捂到一半有没有力气继续捂住，秦楚赶紧用手摁在她的胸口，给她捂的严严实实的，力气之大黄颖胸口闷得慌。
　　他向着周围士兵吼道：：“看啥，都找粮食去，别在这里看苦情戏。”
　　“秦楚，答应我以后不要这么鲁莽好吗？”
　　“听你的，都听你的，我赶紧给你找个郎中，后背要是发炎就不好。”秦楚将黄颖抱起来时，李浓刚好拍马赶到，他还以为秦楚抱着黄颖去其他地方，准备做一次告别。
　　“秦兄弟，节哀，鞑子府上没有一个活物，我都给你剁得干干净净，就算给秦夫人报仇雪恨，还请兄弟坚强，站出来主持大局。”
　　秦楚歪着头看着他说道：“你去找找看有没有郎中？”
　　怀里的黄颖侧过头看他说道：“呸，谁是秦夫人啊？我可没有答应要嫁给你。”
　　“哎呦，我去，你俩干啥呢？这是要齁死我啊。”
　　李浓心里格外兴奋，黄颖还活着就好，虽然他和黄颖不是很熟悉，但是从太平县一路过来，秦楚除了和他聊天，就是陪在黄颖身边，他就是一头猪也知道黄颖和秦楚关系。
　　“我这就去给你找郎中，你先去鞑子府上，那里条件好，说不定还有一些金疮药等药草。”
　　听说鞑子府上有草药，秦楚赶紧抱着黄颖往色勒府上去，昨晚劈柴劈了一夜，手臂有些发酸，经过白天战斗更是酸的不得了。
　　他故意和黄颖说道：“丫头片子啊，你要减肥啦。”
　　“哼，压死你。”黄颖没好气任由秦楚抱着，她才不管秦楚手臂酸不酸，她只知道此刻她是旌德县最幸福的人。
　　城内饥民在杀死所有清军后，陷入狂欢，所有人冲进粮仓，这里粮食多到数不完，饥民抓起粮食直接往嘴里塞，更有些饥民扛起装满粮食麻袋往城外跑，但是城门被关闭，这些饥民又只好会到城内，等待狼营打开城门再出去。
　　此刻李浓正带着士兵在城内维持秩序，饥民也有一些不怀好意之人，妄想获取更多物资，煽动善良百姓再一次闹事。
　　他们叫嚣占领鞑子府邸的不过是一群盗贼，大家杀死盗贼，去鞑子府上抢银子抢女人，一些不明真相百姓还真被这些杂皮煽动，瞬间就有几百人，乱哄哄围攻色勒府。
　　李浓看着这群闹事者，二话不说，抽出长刀，走上前一刀砍下煽动闹事之人脑袋，其余人顿时被镇住，队伍有几个神色慌张破皮无赖想溜走，被狼尾营从人群中拖了出来，乱刀砍死。
　　“都听好了，我们是朝廷官军，今天光复旌德县，就是给各位父老乡亲开仓放粮，谁要是想借此机会闹事，莫要怪老子不客气。”李浓还要去给黄颖找郎中，于是让韩三刀维持秩序。
　　在韩三刀大刀下，城内饥民在粮仓外遵守秩序排成长队，每个人都能领到二十斤粮食，城外一些饥民在城外疯狂嘶吼，也想分到一些粮食。
　　韩三刀正犯愁时，秦楚却从色勒府中走出来，原来是李浓在城内用一百斤粮食，高价寻找到一个胡子花白郎中，他几乎是背着郎中来到府邸，郎中给黄颖看过伤势后，表示问题不大，在色勒府上找到一些金疮药，给黄颖敷上，叮嘱不要吃刺激性食物和避免水洗，只需要十来天时间即可痊愈。
　　秦楚安顿好黄颖后，才带着部下来到粮仓，这粮仓和上次来时有很大区别，从一座超巨大粮仓改造成五个中型粮仓，每一个粮仓可以存储十万斤粮食，修筑这些粮仓花费不少财力物力人力。
　　五个粮仓有两个空的，还有一个在哄抢中被大火点燃，里面粮食付之一炬，好在剩下两个粮仓堆得慢慢，秦楚来到这里这里后，心里一喜，二十万斤粮食，每人一天一斤粮食，可以供给一万人二十天口粮。
　　韩三刀见到秦楚后，立马上前向他请示：“秦总兵，城外还有一千多饥民，要不要放他们进城也分一些粮食。”
　　秦楚没有急于回答他，反而问道：“城内有多少人？”
　　“大概二千多人，还有一部分被鞑子打伤伤员，城里城外加起来快四千多人。”
　　“放他们进来，然后把粮食都都分了，让他们帮我们带回去。”秦楚想让饥民帮忙运输粮食，二十万斤粮食，平均每人负担五十斤，一路走一路吃，回到石埭县还能剩下十几万斤粮食。
　　韩三刀有些发愣，他心地善良，但也没有想到秦楚会把粮食发下去，还让几千饥民帮忙搬运：“恕我直言，总兵大人过于信任这些人，他们是实在饿得受不了，才会跟着我们打鞑子，现在有了粮，未必肯帮忙，反倒会携带粮食逃走。”
　　秦楚和他说道：“赶紧发粮食，他们带着粮食能往哪里跑？旌德县鞑子都被消灭，鞑子尿性会放过这些人？只要和他们说鞑子回来报复，只有去有大明军队驻守石埭县才会得到保护，谁要是敢跑，不必和我请示，直接杀了。”
　　在秦楚授意下城外饥民也被放入城，很快就把二十万斤粮食分下去，饥民分到粮食时也被告知鞑子会回来报复，只有去有大明官军驻守石埭县才会有得到保护，大多数饥民也知道鞑子回来报复，绝大部分选择跟着撤离旌德县，去往石埭县。
　　饥民有条不紊背着粮食出城，有几个饥民背着粮食从小路逃跑，韩三刀拿刀就砍，砍死十几个向逃跑饥民，其余人老老实实跟着他步伐，乖乖往太平县方向去。
　　秦楚回到色勒府上，看见李浓还在色勒府上寻找金银财宝，心里头有些微怒。
　　“李浓，我估计附近鞑子会很快赶来，要加快速度，不要被鞑子堵在城里头。”
　　李浓正拿着一个金元宝仔细观看，被秦楚一说，立即把金元宝塞进兜里和士兵说道：“都给老子搬空了。”
　　色勒在旌德县搜刮而来浮财全部被一扫而空，光是银子就装满十个箱子，还有数不尽过冬物资，木炭棉衣等更是数不尽数，被解救妇女当场被黄颖收入女营，这些妇女对鞑子恨意滔天，她们围在黄颖身边，发誓要和鞑子不共戴天。
　　看着这些娇滴滴妇道人家，还有黄颖喜上眉梢小脸蛋，秦楚不免催促她们赶紧收拾，尽快启程回石埭县。
　　四千人齐上阵，只用一个上午时间，旌德县再一次被搬空，距离上次被搬空不过一个多月，队伍撤离旌德之前，秦楚站在城墙上，亲手把挂在城墙上人头解下来，好生安葬。
　　“秦楚，赶紧走吧，再不走，鞑子追上来就不好办了。”李浓和大眼陪在一起安葬这些冤魂，特别是大眼，这些冤魂中有他好多弟兄，他抹着眼泪向着秦楚问到：“敢问这问大人就是石埭县狼营秦总兵？”
　　大眼听说过狼营击败清军事迹，听流民说狼营总兵秦楚是一个顶天立地大英雄，一手可以掐断鞑子脖子，力气更是举世无双，他在战斗中听士兵见到秦楚都尊称为秦总兵，就斗胆冒昧问一句秦楚是不是狼营总兵。
　　“正是，大眼，你可以告诉我你真实身份吗？”秦楚走下城墙时突然问大眼究竟是谁？
　　大眼赶紧回答他，他原本是旌德县三溪人，鞑子来了后占了他家田地，失去生活来源，就专门从事偷盗行业，专门偷鞑子收获颇丰。
　　秦楚却和他说道：“你不老实，你是闯王的人吧？”
　　大眼呆立当场，李浓在一旁很警觉，抽出长刀架在大眼脖子上，虽然李自成被庆军击败，但是他攻破京师逼得崇祯上吊，大明诸位将士还是难以释怀，这个仇一直记在心里。
　　“你怎么知道？”大眼没有秦楚竟然知道他是闯军之人，他索性不装，他就是李自成大顺军一员，李自成被击败后，大军分成几块，有投降清军，也有被明廷诏安，还有一些就是他这样的人，不愿意继续打下去，脱下军服扔掉武器，回到家里过小日子。
　　“你既不是我大明官军，也不是投降鞑子叛军，我想不出来你是哪里人，随口问一问，没想到你还真是？”秦楚也乐了，就是随口问一问，李自成大军和他没有关系，只是在分粮时候想起不纳粮那句名言，进而想到李自成，加上跟着江臂通学到一些问话小技巧，随口就冒出这句话，没想到还真问对了，大眼就是李自成老营士兵。
　　秦楚示意李浓放下长刀，他和大眼说道：“你是李自成的人，还是张献忠的人，对我而言其实不重要，这些饥民里应该还有你的弟兄吧？”他指着长长的基民队伍问大眼。
　　大眼点点头，他虽然是闯军，却也佩服秦楚，特别是闯王被清军击败后，闯军各大明朝廷仇恨被放到一边，反倒是和清军结下死仇，他有些敬意和秦楚说道：“秦总兵，快要过冬，兄弟们缺衣少粮，我只是想到城里找些可以用的东西，没有想到碰到二位大人，真是三生有幸，大人既然识破小人身份，小人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秦楚向借用闯军力量，于是和大眼说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没有理由无缘无故杀死，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石埭吗？那里有我狼营大军，还有坚固城墙，吃的暖穿得暖，还可以解救更多父老乡亲。”
　　“小人谢谢大人美意，加入闯军前，小人是左良玉下属把总，只是左帅在朱仙镇被闯王击败，我等被俘虏后一并加入闯军，跟着闯王打了几年，先打孙承宗，再打皇帝，后打吴三桂，最后打鞑子。
　　和鞑子对战前，一帆风顺，最后还是被鞑子打败，身边老弟兄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我也留下一身伤，不想继续在过这种刀口舔血日子。”大眼厌倦打打杀杀日子，特别是以前跟着闯王击败明军，攻破京师逼得崇祯上吊自杀，闯王声望达到顶点，后来鞑子入关，闯王竟然被击败，闯军高层之中很多人质疑继续和残明对战策略正确性。
　　特别是在一片石之战之后，几十万闯军兵败如山倒，残余明军也踊跃加入鞑子军中，两军联手爆发出惊人战斗力，而大顺军内部爆发内乱，牛金星害死李岩，闯王在湖北不知所踪，很多大顺军心生离意，大眼所在军队在撤退途中被阿济格击败，大眼和几十个弟兄逃出阿里后，便脱下军服回家务农。
　　只是清军进军神速，大眼回家到卸下一身疲劳，把精力全部放在一亩三分地上，只不过几个月时间清军跨江而来，攻破应天府占领南直隶，大眼好不容易得到几分薄田，又被鞑子全部抢走，他的一些老兄弟也被鞑子赶到城里运粮，一些长相比较凶残的直接被色勒剁了脑袋。
　　鞑子过于残暴，更让他不齿的是一些叛军为虎作伥，帮着鞑子统治旌德县，把附近百姓全部赶到城池周围，还把粮食搜刮走，谁要是有不满情绪，直接杀掉。
　　这让他难以接受，但是个人能力又太过于渺小，只能是偷点清军物资，做一些小打小闹事情恶心清军。


第144章 人各有志
　　大眼死活不愿意跟着秦楚去石埭县，李浓补了一句：“你回家呆着，鞑子就会放过你？”
　　大眼语塞，天下之大，净是满清天下，他被顶的低着头不做声。
　　秦楚不喜欢强迫别人，他和大眼说道：“秦某不做强迫他人之事，既然不想留，我也不勉强，你和你的弟兄每人领一百斤粮食，算是给你的报酬，还有从鞑子府上搜到银子，你们拿五百两，只要不做鞑子走狗叛徒，我都视为朋友。”
　　秦楚随后让一个传令兵跟着大眼，让大眼从从容从队伍中把他弟兄带出来，以免被韩三刀误伤。
　　大眼在饥民中进出一番，七八十个身强体壮汉子跟着他走出来，这些人都是和他一起从闯军退役回家将士，每人都领到粮食和银子，欢天喜地告辞而去。
　　李浓有些不痛快，秦楚虽然是老友，却已经是一营总兵，他不敢和秦楚明说，只是有些愤愤不平。
　　“秦总兵，你可真大方，这群反贼哪用给这么多？”
　　“今天多亏这么些人，否则还真坚持不到城外弟兄支援，和清军作战中，就是这些汉子带头煽动饥民攻击清军，否则就我们三人？现在脑袋也被挂在城墙呢？”
　　秦楚心有余悸，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冒冒失失进入敌人占领区，这次也是清军实力太弱，换做是投降清军的一二线明军部队，秦楚有三个脑袋也扛不住群狼撕咬。
　　李浓对秦楚没有挽留大眼，打心眼开心，他还是放不下崇祯被闯军逼迫上吊，看着秦楚还在城墙上注目，就和秦楚打趣。
　　“走吧，我估计这鞑子酋长要被气死，连续两次薅羊毛，还是专门薅旌德县羊毛。”
　　“这叫兵不厌诈。”
　　李浓正问秦楚怎么看出来大眼是闯军？
　　“他是不是闯军只是我随口问问，再说了这年头除了鞑子和我们，还能有多少其他势力？哪晓得还真是大顺军。”秦楚没有告诉李浓，江臂通那一套手段，在人最放松最信任你的时候，问他最尖锐问题，往往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李浓正笑着时突然发现城外有异样。“你看那是什么？”他突然指着城西十公里远的地方，一条绿色长龙队伍正往这奔来。
　　秦楚赶忙望去，看完后大惊，和李浓说道：“是绿营兵，快，快撤，城内还有多少人？”
　　李浓看着城内寥寥无几士兵，和他说道：“老百姓都撤走了，就剩下咱们几个人？”
　　“一定是有人去附近清军军营告密，我们快撤。”秦楚慌张跑下城墙，和其他人头也不回往太平县方向走去。
　　秦楚离开旌德县后，绿营兵只花了一个半时辰赶到城里，城里一片死寂，张略阴沉着脸进入色勒府上，他这只绿营兵驻扎在旌德县外围四十公里处，在中午的时候，有一些饥民扛着粮食，路过军营外围时被哨兵挡住。
　　哨兵看见饥民肩膀上有粮食，这年头哪有人会带着几十斤粮食在路上行走，于是就问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饥民一开始说是自家粮食，哨兵把饥民带到张略面前，张略一刀砍下一个饥民脑袋，其他人赶紧说这些粮食都是旌德县粮仓粮食。
　　张略问起其他人粮食怎么回事：“旌德县不是色勒驻守吗？他吃饱了没事干，给你们开仓放粮？”
　　这些饥民后悔没有跟着队伍去石埭县，只想回家没想到被绿营兵给抓住，他们告诉张略，旌德县被一只来历不明军队攻占，正在城内开仓放粮。
　　张略听后，赶紧点兵五百，他是这只绿营军守备，驻扎在旌德县外围，保护旌德县至从山关粮道安全，临走前，下令把饥民全部处死，理由是哄抢军粮者杀无赦。
　　在色勒府上，他才发现城内所有清军尸体堆满在色勒房间，赶紧让人去前线汇报旌德县被偷袭一事，随后他又急急忙忙赶往粮仓，五座粮仓除了一所被烧毁，其他都还完整无缺。
　　进入粮仓后，差点没把他气晕，四座粮仓里面粮食被搬运的干干净净，地上连一粒米都没有。
　　“去他姥姥的，给老子追。”张略气势汹汹带人出城追击秦楚，却被几个手下拦住。
　　“守备，这太都快黑了，咱们贸然追击，怕是有伏击啊？”
　　张略是农民军出身，投降清军后表现不错，从一个基层军官提升为守备，他也忠心耿耿替清军卖命。
　　“那也不能在这里干坐着，都给老子追，谁要是敢打马虎眼，老子弄死他。”
　　张略带着部队急匆匆追击秦楚，他们一举一动被躲在城外大眼看的一清二楚。
　　大眼和身边几个弟兄说道：“这秦总兵人不错，咱不能就这样让鞑子追上他们，哥几个该出力了。”
　　绿营兵追出十几里地后，突然发现身后旌德县城火光冲天，有人在城内纵火，张略记得他在城内留下三十多人，怎么会被人偷袭县城呢？
　　他又带着兵马回到旌德县，城中早就被大火吞噬，留守士兵全部或死或伤。
　　他们遭受到大眼袭击，大眼本来就是官军出身，弟兄也都是身经百战山老战士，对付同样是有丰富军事经验的绿营兵，依靠人数上优势取胜。
　　将绿营兵砍散后，大眼带着弟兄们在城内纵火，秋季天干物燥，很快就把整个城池点燃，等张略回来后，大眼早就带着弟兄跑得没影。
　　张略只能是尽最大努力救火，这时候在从山关前线叶臣也接到旌德县被偷袭，二十万斤粮草被抢夺，他感觉一阵恍惚，旌德县接二连三被偷袭，他命令张略立即搞清楚，旌德县究竟是被哪一方势力偷袭？
　　其实他可以确定偷袭旌德县这只军队，应该就是池州府反贼，也只有池州府反贼有这个实力偷袭。
　　张略接到命令后，连夜带人在附近乡村搜寻百姓饥民，在他不懈努力下，找到一百多不愿意去石埭县饥民，这些饥民趁着天黑，带着粮食偷偷摸摸从队伍中溜回家，没有想到回家后还不到半天，就被清军给抓起来往死里打。
　　饥民纷纷开口，说是旌德县被大明官军占领，因为狼尾营军容和明军几乎是一模一样，就算是李浓，手底下部分士兵也是明军散兵。
　　旌德县附近哪有明军？整个宁国府都找不到成建制明军影子？偷袭旌德县的明军，一定是从其他州府过来，张略很快就想到池州府，只有池州府还有成建制义军在活跃，虽说是义军，但其实就是明军和一些当地百姓自发组成军队，说是明军也不为过。
　　“一定是池州府那群人干的？我们这点人根本不够，我这就给都统大人汇报，你们守着旌德，别在让明军打过来。”张略骑上快马，带着饥民去向叶臣汇报此事。


第145章 分道扬镳
　　叶臣这些天喜庆很好，这几天集中重炮连番不断轰炸从山关，从山关外围防线全部崩塌，只有黄道周领着几千残军败将依据绩溪和山关顽抗，仅仅是军事上顺风顺水还不够，当地士子乡绅见明军势弱，纷纷来投靠，其中以御史黄澍等原明廷官员投靠，让他最为欣赏。
　　黄澍投靠清军之前，颇有威望，其中以弹劾马士英而名噪天下，眼下此人正投靠于他，他向叶臣献策，假投降黄道周，取信守军后从关内打开从山关关门，引清军入关。这一招奏效，徽州府义军会被彻底消灭。
　　叶臣今夜和尼堪，卜从善以及于永绶等将领商讨攻关，突然接到张略战报，被得知旌德县被偷袭，还真是被石埭县那只神秘狼营偷袭，看来要花大力气解决这些牛皮癣。
　　“明日继续攻打从山关，黄澍御史这些天会诈降黄道周，今日会打开关门，全军杀进去，能活捉黄道周尽量活捉他，劝降一个黄道周比杀死十个黄道周都更有意义。”
　　“喳”在场所有清军将领异口同声答道，纷纷回营准备明日攻坚战，叶臣留下尼堪和于永绶两人，尼堪是皇室身份尊贵，对叶臣留下他谈话毫不在意，反倒是于永绶受宠若惊，乖巧站在一旁。
　　“于永绶，副都御史李栖凤不日将督师南直隶，李仲兴总兵和许汉鼎总兵领兵辅助，他们兵力不足，攻下从山关后我率领大军进军江西，而你部留在此地配合副都御史清缴各路反贼。”
　　于永绶伏地遵命。
　　尼堪让于永绶起来，他和叶臣说道：“我看要尽快扑灭池州府反贼，仅依靠贵池县绿营兵和田雄一军，想吃掉金声集团，我看有些难度。”尼堪掌握叶臣这一路清军总情报，对金声在池州府坐大很是忧心。
　　和尼堪相反，叶臣虽然恼怒旌德县被连续两次攻占，但他对李栖凤有绝对信心，李栖凤早在皇太极时期归顺，是一个非常老辣能臣干将。
　　“贝勒爷莫要慌，李栖凤乃我大清能人，有他坐镇池州府，配合于总兵，区区金声数万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听说张略说两次打下旌德县都是石埭县那只狼营，这只军队和他的总兵秦楚，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三番五次给我我军重大杀伤，都统万万不可小瞧此人。”
　　“我千军万马兵临城下，我倒要看看这个秦楚还能撒豆成兵，变出花儿来？”叶臣让于永绶部做好留守准备，还要负责南直隶到江西粮道安全，布置完任务后，叶臣让于永绶退下，他和尼堪商量另外一件事情。
　　“贝勒爷，不知道京师诸位大人现在可好？”叶臣知道尼堪情报来源比他广，他也听说蒙古高原有反叛迹象，于是特意向尼堪打听此事。
　　尼堪点点头严肃说道：“豫亲王调回京师就是为了防备蒙古叛乱，这也是摄政王为什么调动洪承畴到南边来，我军将士骁勇，可兵丁少，切莫多线作战，还是要依靠本地汉人，依靠汉人替我们打天下。”
　　“好，等攻下从山关，被俘获明廷文武官员尽量收服，顽固不化者带回应天府，交给洪承畴，让他做恶人去。”
　　“哈哈哈，都统所言极是。”
　　两人会心一笑，吃点野兔肉各自回营休息，而被委以重任的于永绶，则是一夜未眠。他回到营地后，第一时间把手底下心腹聚过来，在帐篷里说起都统让他留守南直隶，几个心腹闻言大惊，他们和田雄想法不一样，只想不停攻城略地，只有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池，才可以抢到更多银子和女人。
　　一个游击没好气的说道：“池州府贫瘠之地，榨不出几个油水。”
　　其他纷纷附和，于永绶双眼一闪。
　　“榨不出油水，那是因为闹事的人不够多，池州府油水少，还有宁国府，太平府，还不够，就让江西，广信府，饶州府都闹起来，反正都是一些士绅组织流民队伍，没有几个当兵的，我们每到一处便煽动这群人闹事，只要闹事就开刀问斩，然后都给我抢了。”
　　于永绶太过于恶毒，竟然想出这出逼良为娼恶作剧，然后杀掉所谓闹事者，占据当地财富。
　　几个下属纷纷叫好，他又和参将苏费说道：“你明日领一千人先行出发，去和张略联系，务必把旌德县和太平县都给重建起来，这两处以后会有大用途。”
　　苏费当即点头同意，于永绶当晚就密令所部军队，做好第二天去旌德县准备。
　　清军调兵遣将一事，秦楚一无所知，他还在回石埭县路上，这一路又有五六百饥民趁着天黑携带粮食逃跑，使得狼营损失将近三万斤粮食，秦楚虽然心里很不痛快，但看见大部分饥民还是愿意跟着他回去，心情还是比较不错，命令将士不要用强迫手段逼迫百姓。
　　众人走了两天两夜，快要到太平县时，李浓却突然来到秦楚身边，他有些话想和秦楚说。
　　秦楚看见李浓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便主动问他有什么事情需要商量吗？
　　“李浓，你我兄弟之间，不要这么生分，你有话尽管说？”
　　“那我说了，秦楚，这一次打下旌德县，抢了不少粮食和银子，这粮食还有十六七万斤，银子有一千多两，银子我可以不要，粮食可不可以给我们分一些，我三百多号弟兄也需要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和鞑子干下去。”
　　李浓说这话时脸涨的得通红，一旁韩三刀也是面红耳赤，两个大老爷们很不好意思，秦楚却赶紧拍了下脑门，更加歉意说起他对粮食的分配。
　　这一次没有李浓帮助，秦楚想拿下旌德县没有这么容易，而他早在心里早就把粮食做好合理分配。
　　“我很你五万斤粮食，怎么样？”
　　听秦楚要给五万斤粮食，李浓和韩三刀两人赶紧说道不可：“五万斤，这太多了，你狼营人数肯定比我这多得多，只需要三万斤就可以。”
　　“这次不是你们大力相助，我这点人还真没有把握拿下旌德县，拿去吧，但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李兄担当。”秦楚突然和李浓提起，他是否愿意加入狼营。
　　他以为李浓会欣然接受他的邀请，加入狼营和他一起对抗清军。可没有想到李浓竟然拒绝他的好意邀请。
　　“秦楚，我真的厌倦军营生活，在岛上做一个自由自在岛主，还挺不错的，至少可以守在芸娘身旁，不用整天为她提心吊胆，哦，对了，芸娘已怀有身孕，兄弟，我这实在是抱歉了。”李浓很客气谢绝秦楚邀请。
　　秦楚为他高兴，李浓就要做爸爸了，可他还是不死心，再一次向他发出诚挚邀请，并且表示只要来狼营，单独给他成立一军，由他出任千总。
　　“秦兄，强扭的瓜不甜，这事就这样翻篇了吧。”李浓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就是芸娘，只要能够陪在她身边，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有人选择以家为准，也有人选择匡扶苍生，秦楚并没有对李浓拒绝他而有所不满，只是和李浓说其既然你不愿意加入狼营，可不可以和狼营打成协作关系？
　　“协作关系？”李浓问道。
　　“嗯，是的，我们共同敌人都是鞑子，既然李兄不愿意加入我狼营，那可不可以同我军打成盟友，清军在太平县所有活动，还请李兄替我多多打探，如果有饥民逃难路过李兄辖区，还请尽量送到石埭县，我军有能力保护父老乡亲，作为回报，我军每月给银子五百两，粮食一千斤，石埭县也任由李兄出入。”
　　秦楚这个条件很不错，李浓和韩三刀相互看一眼后，立即表示同意，但是李浓还有一个要求，他要求秦楚留一部分流民给他，他的兵力捉襟见肘，这个要求秦楚爽快答应。
　　抵达太平县后，秦楚和李浓分道扬镳，看着李浓离去，黄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刚才还好得不得了的两个男人，怎么突然分道扬镳，连道别都只是简短几句。
　　秦楚继续带饥民赶路，天亮时又跑了一百多饥民，他向全军发出命令，再有私自携带粮食逃跑者，就地捆起来带回去。
　　结果还真出乎他意料，又有一批饥民携带粮食逃跑，不过这时候以进入旌德县地界，狼眼营和狼尾营做好接应准备，逃跑饥民全部用绳子捆起来，等待进出处置。
　　“都带回去，干半年重活，然既然这么不愿意跟着我们，半年后全部赶到鞑子占领区去。”
　　送旌德县抢回来粮食和银子都会搬回石埭城，秦楚去旌德县这些天，渔夫尽最大努力修葺被毁坏城墙，秦楚进入城后，发现城内和前几天都新的改观，原来仓库地方被改成六个小仓库，因为人力不足，只建立两个简陋仓库，其他四个仓库还在筹备中，并且每个仓库距离一百米。
　　渔夫和秦楚解释是为了防止仓库被大火引燃，特意把仓库分开，而且还规定每个仓库存放不同物品。
　　粮食先放在建好两个仓库中，渔夫和秦楚抱怨劳动力不够，秦楚指着三千多饥民说道：“这些人都给你，以最快时间把城里给我复原到叛乱之前，我估计这几天各营千总都会陆续回来，回来后没有营房居住，可不太好。”
　　渔夫喜笑颜开，几千饥民可以帮忙修建，他有足够信心恢复城防，黄颖在进城时，看见城外又建起一座有一座土窑，谭功轩正在刻苦钻研搬砖技术，看见黄颖被一个壮妇背着回城，他满脸黑土却龇着牙和黄颖笑着打招呼，黄颖被他滑稽模样逗笑，开心向他打个招呼。
　　谭功轩一颗心瞬间被融化，她和我笑了，她真的和我笑了。
　　这些天在城外烧纸土砖，他累的腰都直不起来，黄颖嫣然一笑，他仿佛全身充满力量，只要黄颖在，他就要誓死守护她，烧制出更多土砖，给石埭县添砖加瓦，他的仆人谭木桶跟着他一起搬砖，也傻笑着看着黄颖。
　　谭功轩一巴掌排在他的后脑勺骂道：“你也配看黄小姐？还不赶紧搬砖？”
　　“是，少爷。”谭木桶赶紧低下头，挑起一百块砖头继续往城里搬砖。
　　谭功轩在谭木桶弯腰那一刻，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我现在可是狼尾营把总，不要叫我少爷，叫我谭把总，你怎么就记不住呢？”他心里还默默说起，以后不管是谁，见到黄颖要称呼为谭夫人，他这辈子一定要从秦楚手中抢到黄颖，此女子有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他对土砖烧制越来越有心得，几乎也得到质的提升，每一天都有一千多砖头从窑厂制作出来，晾干后被一块一块垒在城墙上，石埭城墙变得更加坚固。
　　他要朝着更远大理想前进，一个把总算什么？
　　父亲临行前要求他建功立业，成为统兵一方诸侯，有军队在手天下谁人莫敢不从，他下一个目标是尽量从狼尾营调到其他战兵营地，成为带兵将领，想到这他对着身边士兵骂道：“都快点，是要是敢偷懒，莫怪本把总不客气。”
　　而渔夫又给他送来五百饥民，这些饥民都是庄稼汉，干活舍得花力气，回家石埭县后得到很好安置，比起在旌德城外半死不活日子要好得多，所有人对狼营感恩戴德，当渔夫安排他们在城中干活时，没有半点怨言反倒是踊跃参加。


第146章 追杀
　　城内热火朝天，几千军民化身为基建狂魔，而城外花三娘誓死追杀秀才，秀才害死城中将士，还烧毁所有库存粮食和武器，此人不死，难平心头之恨。花三娘选择去贵池县路上截杀秀才，秀才也只能去贵池西寻求庇护。
　　秀才带着十几个叛军落荒而逃，他没有想到城外狼尾营会及时回援，导致他发起叛乱功亏一篑，不仅失败，参与叛乱士兵就剩下几十个人，他暗暗骂自己心太急，应该继续在狼营潜伏，暗中积蓄势力，在关键时刻给狼营致命一击。
　　人算不如天算，没有想到作为辅助部队狼尾营竟然发挥出不应该作用，最主要还是叛军战斗力很弱，倘若再有一只接应军队，拿下石埭城一句消灭池州府南部反贼，剩下铜陵县和青阳县成不了气候。
　　秀才心狠手辣，逃跑路上遇见逃荒难民，为了避免行踪暴露，一并杀掉，在路过九华山时遇到狼
　　眼营布置在此斥候，斥候还不知道城内叛乱，以为秀才也是其他营军路过此地。
　　箫越是狼眼营在九华山将领，也是江臂通三个下属之一，他被左昌任命为把总，带领十个士兵在九华山观察路过山下军队，只要发现非金声集团军队动向，立即回城汇报，箫越主动和秀才问好：“兄弟去哪儿啊？”
　　秀才在来九华山前，早就准备好说辞，他和箫越说道：“我等是狼头营马千总营兵，马千总前些天差人来城里，说是携带调料丢失，让我等送一些去，你知道马千总，可是烤肉行家啊，没有调料，再好烤肉也是食之无味。”
　　箫越没有丝毫怀疑，还好心给秀才指着马锡去往方向，秀才赶紧带着叛军急匆匆而去，经过箫越身旁时，突然发难，一刀插在箫越脖子上，箫越当场血溅三尺，叛军把屠刀指向其他斥候，左昌布置在九华山斥候被一扫而空。
　　秀才把刀子从箫越脖子上拔出，箫越用手捂住脖子，想止住流血，秀才却再一次用刀子捅向他独肚子，接连捅了十几刀，杀死箫越后，把尸体扔到道路两旁草丛中，带着叛军继续逃跑。
　　等花三娘带人来到九华山狼眼营关卡时，竟然没有狼眼营士兵来问话，花三娘觉得有异，在关卡周围搜寻一番，发现箫越等人尸体，立马想到是秀才等人杰作，他黑着脸带着士兵继续追赶叛军。
　　秀才速度更快，他带着叛军昼伏夜出，愣是甩开花三娘追击，一直逃到贵池县境内，花三娘追到贵池县附近，不得不放弃继续追击，很不甘心打道回府，回城路过九华山时，把箫越等人尸体一并带回，他发誓这仇以后一定要报。
　　秀才进入贵池县后，立马被布置在县交界处清军保卫，秀才赶紧说他是应天府人，有要事要和白里翁汇报，问话清军将领听秀才说出白里翁名字，不敢大意，立即带着秀才一行到白里翁府上。
　　秀才见到白里翁后，即说起他的真实身份，他在狼营用的是化名，在白里翁面前，也只提起他是应天府派出探子之一，奉命在石埭县潜伏，前几天抓住狼营各营出城打秋风之际，发动暴乱，只差一步即大功告成，可惜被狼尾营回城致使功亏一篑。
　　赵晃死后，白里翁成为贵池县最高官员，绿营兵不归他节制，但是在贵池县他还是说一不二。
　　他不怀疑秀才身份，他问道：“你在狼营潜伏有一段时间，和我说说这只军队有什么不一样地方，能击败冷连海和赵晃，肯定有独到之处，和其他明军区别在哪？”
　　秀才想了一会，和他说道：“狼营唯有其总兵秦楚，人中龙凤，是狼营之魂，只要击杀此人，其他各营不过是一盘散沙。”
　　“那自他以下还有谁？”白里翁当然知道秦楚，虽然和秦楚打交道不多，但是秦楚弱点他还是知道一二，他更像要了解狼营其他人信息。
　　“狼营不过两千人，其中分成数营，这次毁坏我行动就是其下属狼尾营，这是一只纯粹工兵军队。”
　　白里翁好奇问道：“工兵部队，这是什么东西？”
　　“回大人，这就是贼首秦楚怪异之处，这只狼尾营不属于战兵，平日出城作战和守城，这只军队都不参与，唯一任务就是修建土木，不管是城里还是城外都被这只军队全部修葺一新。”
　　“那不就是劳役吗？”白里翁还以为是有多新奇，原来不过是一群苦力。
　　秀才却他说道：“大人，莫要小看这只狼营，狼尾营只是其一，可我观秦楚此人，在数次大战中得到充分成长。
　　此人危害远远超过金声等人，大人兵力有充裕，小人还是建议先消灭狼营，金声等人不过是名气大，实力远远不如狼营。”
　　白里翁却很不屑，秦楚虽然勇猛，但不过是一介武夫，早在江天一时期，他便仔细观察秦楚和王琢二人，最后得出结论，秦楚还不如王琢。
　　两人武艺相差无几，但是从治军，谋略等方面秦楚明显不如王琢，更别提耐心这一块，秦楚容易冲动，时常把自己陷入敌人包围中，容易冒进，不是一个合格将领表现。
　　“秦楚此人不足为虑，凭着一身蛮力，经常置大军生死不顾，深入我军后方，这也是他运气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总有一天这种性格，会造成被斩首，你莫要担心，当前我军任务是，和田雄总兵围攻铜陵城，只要消灭金声等匪首，秦楚和朱盛浓等人偏隅一方，不过是手足顽癣，一并剁掉就是。”
　　秀才见白里翁坚持己见，也不好说什么，他只是一个细作，并没有资格参与军事决议。白里翁给他安排住房，让他好好休养，另有重用。
　　当天下午白里翁任命他为贵池清军守备，即刻启程支援绿营兵围攻铜陵县，秀才职务比不过白里翁，不好拒绝，只能是勉强上任。
　　但是他有一个要求，请求跟着他来到贵池县叛军，作为亲兵带在身边。
　　白里翁同意这个要求，并让苏熊给他配足一千士兵，即日启程攻打铜陵县。
　　苏熊在军营里和秀才说道：“孙守备，你在反贼军中待过一段时间，比我们熟悉反贼套路，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秀才拿不准苏熊什么意思，只能是尴尬和他点点头，苏熊带着秀才走马上任，将几个下级将领召集到一起，简单介绍秀才后，便匆忙离去。
　　当天晚上秀才就正式上任守备一职，熟悉几个下属后，第二天上午，白里翁强行命令他，带着一千杂兵去支援绿营兵。
　　他离开贵池后，白里翁才告诉苏熊这是借刀杀人，他对秀才很不喜欢，此人能煽动石埭县留守士兵叛乱，也有能力煽动贵池城内暴乱，此人锋芒过于锋利，让他去和绿营兵攻打铜陵城，让他消耗在前线最好，侥幸未死也要让他远离本地。
　　苏熊对白里翁阴险歹毒已经适应，在白里翁身边时刻有性命危险，表面十分顺从他，内心却逐渐疏远此人，苏熊想尽快脱离白里翁，有机会他甚至想重新回到义军中。


第147章 董方
　　马锡带领狼头营全体将士，一路走走停停，一边寻找百姓，一边打猎，竟然走到池州府西边建德县，晚上在建德县废墟上举行烧烤大会，和将士在一起不亦乐乎。
　　最让他开心的事情，是前天晚上狼头营斥候在县城附近，找到大量平民百姓，大概有四千多人，光是青壮年就有一千多人，其中还有部分明军地方民兵组织。
　　百姓看见狼头营后，表现很惊恐，特别是一些妇孺，以为狼头营是乱兵，吓得哭喊声冲天，一百多民兵扛着粗制武器顶在前面，想和狼头营血战一场。
　　马锡看着这群呆瓜，又气又笑，和他们解释狼头营是大明官军，到这里来是保境安民，如果要抢劫，还会在这费嘴皮子吗？他把嘴巴子说肿了，终于打动部分百姓，愿意跟着他回到石埭县，但也有一大部分继续留在原地躲避兵灾。
　　临走时马锡和留在原地德高望重之人，说起以后要是遇到兵灾，可以去石埭县，青阳县和铜陵县避免，这三城还在大明官军手上，可以给他们提供庇护。
　　能带回一部分人口，马锡心满意足，在回营途中，偶遇到王献部。
　　酒蒙子王献率领狼牙营走的最远，竟然跑到和安庆府交界东流县，这里人头攒动，大量难民在这里躲避兵灾，其中有大量地方官员，都是五品以下官员。
　　他们见到王献后，拜足架子，明朝时同级别武将遇到同级别文官，那可是要下跪的。
　　看见王献不过是一个小小千总，在王献面前过足官瘾君，一会责问王献为什么不行跪拜之礼，一会儿又问王献是哪一只军队，总兵官是谁，怎么还不来拜见他们？
　　王献把秦楚名字抛出来，这些文官一头雾水，大明什么时候有这一号人物，竟然以为秦楚是自封总兵官，对王献态度变的更加恶劣起来，王献也是硬着头皮和他们说道：“我家总兵可是兵部右侍郎，金声侍郎任命，尔等五品小官算什么东西？还要老子给你们下跪，也不看看是啥德性，咋不在当地组织兵勇和鞑子干，反在我这叽叽歪歪。”官员对他指手画脚，说他军容不整，哪还有有半点大明军样子。
　　王献是一个粗人，被几个文官说的无地自容，差点找块豆腐撞死。
　　最后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命令狼牙营士兵驱赶人群往石埭县走，一些文官耍官威摆架子，王献也不怕他们，他是秦楚的千总，又不是大明千总，摆架子官员被他用鞭子一顿抽，抽的蹦来蹦去，最后老老实实跟着走。
　　和马锡相遇后，两路人马合并成一军，准备回到石埭县，半路上，官员皮痒又开始作乱，虽然被王献抽了一顿，还是瞧不起王献这个丘八，他们故意在难民中散布谣言，说要把难民带到鞑子军营，给鞑子做牛做马，还有官员更恶心，说王献和马锡就是真鞑子，假扮成大明官军，就是想让难民做炮灰，攻打城池时驱赶老百姓在前头消耗明军炮弹。
　　谣言传播速度很快，很快就有一些难民悄悄从队伍中脱离，转身跑回去。
　　一万多人难民队伍走了不到十里路，竟然跑了一半人，马锡发现不太对劲，和王献说起有难民逃跑，王献也是觉得有些奇怪，便心生一计，带着一百多士兵突然加速前行，甩开大部队一公里距离，然后找一处没有人树林，脱下军服换上破衣烂布。
　　等马锡和大部队经过时，他们也混入到难民中，和一些难民交流后，才发现原来是这群老奸巨猾文官作祟，他们一边传播谣言，一边幸灾乐祸看着难民离开队伍。
　　有一个难民甚至和王献说道：“你看到了吗？那几个官老爷可是好人啊，他们早知道这群丘八是鞑子，为了掩护我们逃跑，甘愿跟着鞑子一起走，都是晴天大老爷啊。”
　　这些话可把王献恶心到家，他指着前面十几个官员向马锡使个眼色，马锡会意，骑马赶上去拦在这群文官身前，这群文官身边还有十几个侍从，他们不畏惧马锡，哪怕是大明江山已被鞑子占领一半，内心仍旧瞧不起武将。
　　一个胡子花白老头用手指指着马锡骂道：“你一六品武将，见到本官还不下跪？”
　　马锡曾经可是禁军提督，虽然比不过同品级文官，但是对三品以下文官睁眼都不看一眼，他抽出腰刀说道。
　　“你们饱读圣贤书，都读到狗嘴了吗？散布谣言让难民重新回去，这附近可有鞑子出没，让难民回去无异于让他们送死，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们良心在哪里？”
　　他对左右喝到：“来人啊，都拖出来，本官今日就要看一看，尔等心是黑还是红？”
　　狼牙营士兵上前捕捉这群官员，不料难民队伍却突然出现乱子，大量难民冲到文官身边保护他们，难民被文官忽悠后，表现让马锡为之气结。
　　胡子花白官员捋着胡须，傲慢看着马锡。
　　“还不速速跪下，吾乃朝廷命官，你既然是我大明官军，就应该懂的规矩，老夫为官多年，你这种兵痞需要好生敲打。”
　　王献夹在队伍里准备对文官动刀，突然一阵箭雨从天而降，射死数十军民，难民军队出现混乱。
　　原来是之前逃回去难民，被安庆府清军俘获，严刑拷打后，清军发现竟然有明军到这里来打秋风。这不把清军放在眼里，一百多清军骑兵立即赶了上来。
　　而庞大难民队伍被官员煽动，在原地折腾半个上午，给清军时间，最后追上，清军追上后对着流民就射。
　　箭雨把队伍射乱，刚才还大义凛然的官员，一个个像过街老鼠，吓得趴在地上，或者是窜来窜去，怕死样子简直就是现场表演斯文扫地。
　　面对清军突袭，马锡和王献赶紧带人顶上去，清军人数不多，但都是骑兵来去如风，在外围游射，效果奇好。
　　马锡和王献说道：“后面肯定还有鞑子步军，不能在这被咬住，否则都得死在这。”
　　清军骑着马也不进攻，就是绕着难民队伍射箭，每一次射箭都能射死射伤大量军民，王献对此毫无办法。
　　“我带人顶上去，你组织鸟铳手，打他一波。”王献最后决定断腕邱生，带着狼牙营将士主动进攻骑兵，五百士兵在进攻清军途中被射死射伤一半，付出一半伤亡后还是没能和清军短兵相接。
　　趁着这个时间，马锡也终于把全军鸟铳手集中起来，四百杆鸟铳对准清军，王献见鸟铳手准备完毕后，赶紧带人撤回来，清军根本不把这群明军放在眼里，刚准备冲锋发现明军还有鸟铳手，也不敢冲得太近。
　　马锡带领鸟铳手在队伍后面防备清军突袭，王献带着大部队迅速撤离，眼看流民就要摆脱清军，清军将领终于安耐不住，发动对明军进攻，马锡高声喊道：“没有命令，私自放铳者，斩！”
　　四百鸟铳手看着越来越近骑兵，紧张的额头都溢出汗，但是马锡军令在前谁都不敢放铳。
　　清军冲到一百米时，马锡差点喊出来，好在他忍住了，五十米时，他还是忍住。
　　清军冲到三十米，他终于命令发射，四百杆鸟铳发出阵阵青烟，射出弹药打在清军身上，打死打伤大半清军，剩下小半清军冲入阵中，疯狂砍杀狼头营士兵，狼头营士兵损失惨重，而王献狼牙营在牵头开路，来不及回来支援。
　　马锡奋力抵抗，清军骑在马上，利用机动优势砍杀狼营士兵，狼头营士兵损失激增。这些士兵都是马锡心头肉，死在这儿他痛心不已。
　　这时，刚才还和狼营对着干的难民终于爆发了，几千难民发出惊天怒吼，齐刷刷扑向清军，数十个清军骑兵瞬间被扯下马，被难民撕成碎片。
　　马锡和王献大口喘着气，好险，差点全军就折在这里。
　　难民杀死清军后，从阵中走出几个满脸胡须大汉，他们走到马锡和王献面前，双膝下跪。
　　“二位将军，我是董方，以前也是咱大明卫所旗长，我等受小人蒙骗，让各位弟兄白白死去，真糊涂，望二位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等愿意跟随将军去石埭城，以后这一身肉任任由将军指挥，如有假话，天打五雷轰。”
　　马锡和王献相视一笑，俩人赶紧将董方等几个汉子扶起来，和他们说道：“客套话少说，赶紧走，估计后面还有鞑子步军，到了石埭咱们就安全了。”
　　难民一心一意跟着狼营走，散播谣言的文官和侍从，被难民围在中间拳打脚踢，北走的鼻青脸肿。
　　马锡和几个大汉说道：“不要设私刑，把这群畜生带回去，交给总兵大人处置。”
　　董方在难民中颇有威望，他二话不说带着其他人，把文官和侍从全部绑起来，一路走一路打，由于加快速度，后续清军步军见骑兵全军覆没后，也不敢继续追击，只能目送难民远去。
　　马锡和王献这一路，花了三天时间才回到石埭境内，早有狼眼营将士在路上接应。此时马锡和王献才知道石埭城出现叛乱一事，两人赶紧带着队伍回城，特别是马锡很担心秦楚安全，斥候告诉他，叛乱被总兵大人平定，还请马千总和王千总莫要心急，以免伤身。
　　董方这时候却上前和他俩说起想投军，他是东留县人，可难民大部分却是河南河北人，从北方一路南逃，在东流县被当地百姓收留，东流县位于池州府和安庆府交界地方，是清军和江西明军交战出战场，清军想进攻江西，必须拿下东留县作为前哨，明军想扼守赣北，也必须扩大外外围阵地，东流县正是明军在赣北防线重地，双方斥候在此进行残酷厮杀。
　　而难民也被围困在东流县，往南走被江西明军当做细作赶回去，往北走又遭到鞑子驱逐，直到被王献率领狼牙营遇见，才跟着往石埭走，没想到被一群文官儒生给蒙骗，死伤不少人。
　　狼牙营经此一役，损失过半，他迫切想从难民中挑选丁口补充军队人数，于是问董方有多少人？
　　董方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只要二位大人收留，我可以劝说部分难民加入狼营，估摸有七八百人吧？”
　　“不要你劝说，你现在可以带出多少人来投军？”马锡突然觉得流民中对明军有些抵触，几千人队伍遭受到清军追杀，最后还只有几百人愿意投军。
　　董方更不好意，他有些为难。
　　“现在有五六十个弟兄愿意跟着我加入贵军。”
　　将近五千多人，只有五六十个人愿意当兵吃饷，马锡和王献觉得不可思议，两人也不好驳回董方面子，暂时安排难民进城，让秦楚来决定是否吸纳董方等人加入狼营？


第148章 朱由崧有想法
　　马锡和王献是各营中最早回城一路人马，他们带领难民进入城池时，还是发现城池不一样之处，虽然狼尾营做出最大努力，尽量复原叛乱前原貌，但是城内重新修建仓库和军营，清楚告诉众人，这里不久前经历一场叛乱。
　　难民被狼尾营将士有条不紊带到各个安置点，一些生病，身体虚弱那敏得到很好救治，进城时王献交给董方一个任务，把散布谣言文官和侍从严加看管，等见过总兵大人后，弄死这群王八蛋。
　　秦楚早就知道马锡和王献归来消息，他带着黄颖在城内入口迎接二位光荣归来。
　　三人一见面，感觉像是很久没有见面老友，很自然很放松，秦楚拉着他俩去议事大厅，他早就在议事大厅设下宴席招待归来将士。
　　王献心直口快，刚刚进入大厅就赶紧问道：“总兵，我听狼眼营弟兄硕城内有叛乱，此事当真？”
　　秦楚脸色微微一暗，一旁马锡心里有些难受，能让秦楚脸色难看，看来城内遭受到很严重破坏，他和秦楚说道：“你没事就好，有你在，我们心里踏实。”
　　“边吃边说，我也是刚刚回城，前些天我又去了一次旌德县，这一次可是把在旌德县鞑子打痛了。”秦楚邀请马锡，王献入席，渔夫，朱由崧和黄颖三人作陪。
　　王献看见桌子上一壶美酒，刚才还微微失落心情立马变得晴朗，赶紧坐到距离酒壶最近的地方，双眼就没有离开过酒壶，看见其他人不说话，才不好意思把脸转过来，空旷大厅让他有些别扭。
　　他看了看只有他们几人，其他人都不在，问道：“总兵，咋就咱们这些人？史大头呢，还有那个宁大兄弟呢？他们不都留守在城内吗？”
　　“都走了，被叛军杀害了。”秦楚说这话时，双眼有些湿润。又想起宁大和史纲，还有很多未完成事业，二人竟死在这，不免有一种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悲壮。
　　所有人良久无语，王献嗜酒如命，此刻也没有半点饮酒兴趣。
　　还是秦楚率先说到：“以后这样事情不会在一次发生，这一次也是我托大，没有防备留守将士早就被清军细作打通，我和你们检讨，都是我领兵无方，还请诸位兄弟海涵。”
　　“秦楚，你这是哪里话，哪只军队里没有对手探子，哪怕是鞑子，一样有我军谍细，我倒是认为要在军中来一次筛选，剔除清军细作。”马锡看着秦楚伤心表情，好言相劝，同时也说出秦楚心里想说的话，在军中来一次大清洗，清洗目标是隐藏在狼营中清军细作。
　　一经发现，严刑拷打，不信问不出话来。
　　“我同意，他奶奶的，老子在前面拼死拼活，后方竟然还有鞑子细作，这还怎么打下去？我支持马千总。”王献黑着脸，对潜伏细作是一脸愤怒。
　　马锡和王献的态度，让朱由崧和躲在大厅后面李尹暗中叫苦，两人本以为秦楚经此挫折，对狼营掌控能力会下降，没有想到秦楚借马锡和王献之手，反而强化对狼营控制。
　　秦楚还没有想到朱由崧和李尹小伎俩，他只想清楚军中细作，不管是清军细作，还是大顺军，大西军，甚至是朝廷细作，统统清理出去。
　　“清理细作一事，等各营都回来慢慢计划，和我说说，你们都带回来啥宝贝？”
　　马锡和王献两人早就等着秦楚问带回来什么好东西。王献和马锡说道：“你比我能说，你来说说。”
　　“好，那我就说了。”马锡清清嗓门，有些自豪的告诉秦楚这一次打秋风收获。他们带回来三千九百多人难民，其中部分难民愿意加入狼营，但大部分难民还是随波逐流，对投军兴兴趣不大。
　　秦楚对此早就对策，和马锡轻松地说道：“不愿意投军者，屯田，石埭县大把大把荒地，我都愁没有人耕种，前期投奔我军旌德县百姓撤到青阳，一时半会回不来，我看就让这一波难民抓紧时间种地。”
　　“还有一事，末将想请总兵大人恩准。”王献突然记起来大营董方加入狼牙营，赶紧和秦楚说起此事，顺便把散布谣言闹事的文官也告诉秦楚。
　　一听还带回来十几个五品以下官员，朱由崧眼睛一亮，他缺少班底，只要能够抓住这些文官组建班底，逐渐发展实力，狼营迟早属于他。
　　不料马锡说大方说道：“这群人不算好人，鞑子来了像耗子见了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可搞起内乱都是好手，要不是这群人渣半路闹事，回到城里难民至少多出一倍。”
　　秦楚问道：“哦，还有此事，他们有多少人？”
　　“也就十来个文官，都是些五品官员，依我看都是清谈误国儒生。”马锡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对东林党清谈很是反感。
　　朱由崧赶紧和秦楚说道： “我说两句啊，我这钱粮官可是缺人，除了赵齐和李姑娘，就我一人，我看不如把这些文官放到我这，有他们在，后勤绝对跟得上，这也是物尽其才嘛。”
　　秦楚没有当面顶撞朱由崧，反而大方把这群文官交给朱由崧，让朱由崧统领这群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总好过在外疯狂扩张势力。
　　“没问题，不过侍从不能跟着，等狼毛营回来，都去狼毛营当兵，就这么定了，赶紧吃菜。”
　　这一轮交锋朱由崧确定小小胜利，躲在后门李尹也暗暗叫好，这只是第一步，打造基础班底。
　　酒过三巡后，黄颖借伤口未痊愈，离开宴席，随后朱由崧喜滋滋向李尹报喜，王献又一次喝的一塌糊涂，秦楚让渔夫抬他回房间休息，只剩下秦楚和马锡二人。
　　马锡也看出来朱由崧最近有些不太对劲，他犹豫着问道：“秦楚，我看？”
　　秦楚像大厅后面瞄了一眼说道：“出去说。”
　　两人前后脚离开议事大厅，走在城内主干道上，城内已被改造成五块区域。
　　其中内城为最主要区域，秦楚命令渔夫在内城逐渐一所仓库，用来储存粮食。
　　其次为居民生活区建立在城内东南角落，再次为集市区，在原有东市基础上再一次扩大，这两处距离较近，给居民生活带来方便。
　　剩下两块区域是兵营和校场，军营虽然集中在一起，但是各营都不会同时驻扎在城内，狼毛营作为机动兵力，主力始终在城外游弋，狼爪营作为斥候营，以九华山为据点，建立暗影训练基地，城里只保留联络处和少量营房。


第149章 说动马锡
　　秦楚和马锡在城内转了一圈，进入内城，这里是石埭城重地，等重建侍卫营后，这里将由侍卫营副将把手，这也是石埭城最后一道防线。
　　进入内城后，马锡发现内城大变样，已成为一座城中要塞，内城生活设施完善，从饮水到粮食储备应有尽有。
　　秦楚命令内城所有人员暂时出去，只剩下他和马锡二人。
　　他率先开口问马锡；“你是不是想问我关于天子之事？”
　　马锡正有此意，他和秦楚是生死与共兄弟，但是面对朱由崧，他又是碧血丹心臣子，两者之间难以取舍，他今天也确实想问一问秦楚对朱由崧有什么看法？
　　“秦楚，你我兄弟二人，不应该藏着掖着，有啥话砸来打开说，你最近对天子态度，我有些看不懂？”
　　“看不懂就对了，你应该去看看，天子这些做了些什么？处处拉拢其他千总，博取城内军民好感，而这就是在拆我的台，让我还怎么专心致志和清军对抗。”秦楚对朱由崧在军事会议上指手画脚很不满意，朱由崧三番五次抛头露面出风头，更是树大招风，秦楚岂会不知朱由崧之心？
　　马锡却有些不以为然，他认为朱由崧天子身份迟早要公告天下，这天下还是朱家王朝，作为臣子，他有义务为大明江山尽职尽忠。
　　“天子有这份心，不好吗？总好比整天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强。”马锡顿了顿，看着秦楚默不作声，继续说道：“只要他肯上进，我们作为臣子应该感到高兴，他振臂一挥，这大明江山或许还有救。”
　　秦楚闷哼，他对朱由崧没有半点感情，大明朝从开国之初对待臣子刻薄寡恩，他有些讥讽与其对马锡说起一些事情，他一件一件说，让马锡只管听，听完以后再说出内心想法。
　　马锡闭上眼睛，听秦楚和他说事情。
　　“天子从小生在温柔乡，人性本善，从芜湖跟着我俩东奔西走，虽然有怨言，但也坚持下来，可就凭这些，他远远不是满清诸王对手，满清诸王从小在征战中成长，在这一点朱由崧有天然缺陷，不论是气度还是手腕都比不过。”
　　马锡紧闭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透过细缝观看秦楚，这一点他认同，朱由崧确实比不过满清皇室。
　　秦楚继续说道：“狼营由我一手组建，是一只纯洁队伍，这只队伍里没有文官集团而虞尔扎，也没有贪生怕死抛弃袍泽武将功勋，马锡，你作为禁军提督，辽东坑死多少客军，南京城下又有多少贪生怕死之辈，看见鞑子两股瑟瑟，恨不得立即丢下兵器，坐在地上等待剃发易服，你愿意狼营也变成这样吗？”
　　马锡双眼完全睁开，他看着秦楚，想说些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只能继续听秦楚接下来所说之事。
　　“朱由崧公布身份有好有坏，只是这只狼营，包括你我，会受到数不尽的掣肘，有江北南下文官集团，有本地军头，还有其他各路藩王，这些力量不是你我尽全力可以摆平，作为君王，全天下兵马军饷朗草都会由我狼营负担，你扪心自问，你可有这本事？”
　　马锡突然问道：“秦楚，你说这么多，是要抛弃陛下吗？”
　　“我抛弃不抛弃他，和拯救天下苍生没有关系，他只是在这个位置上，他不在这个位置上，恐怕也就是中人之姿，过小日子足以，开疆扩土，守大明江山他还差点火候。”
　　“那他也是天子，是我辈效忠之人。”
　　“效忠他？效忠他会死多少人，多少文臣武将死在看不见战场上，被满人反间计弄死多人，东林党和阉党斗争又死了多少人？”秦楚对大明朝没有一丝一毫感情，他只对无辜百姓负责。
　　“京师的那位爷，边军军饷都发不出来，还要征辽饷，辽东每年几百万银子钱从哪里来，还不是从劳苦百姓手中横赋暴敛，江浙一带官宦不计其数，可曾收到过一丝一厘？”
　　马锡也知道，大明朝根子出了问题，土地兼并太严重，老百姓流离失所，江南官员和富商勾结在一起，不向朝廷纳税。
　　秦楚继续敲打马锡。“北京那位爷，要求满朝文武拿出银子来犒劳京师军队，结果你也知道，满朝文武抠抠搜搜，拿出银子给守城将士分，每人还不够一两，可京师被李自成攻破，对这些满朝文武一番严刑拷打，搜出白银千万两，搜出多少银子，就有多少讽刺。”
　　“那也只是这些人该死，谁让他们分不清好坏。”马锡也听说此事，满脸涨得和猪肝一样。
　　“马锡，你往深层次想想，这些大臣真的是扣门吗？”
　　“不是扣门是什么？就是愚蠢十足。”
　　“哈哈哈哈，马锡，满朝文武大臣不比我等差，不管是谋略还是眼光，我来都难以望其项背，可为什么不支持那位爷呢？”秦楚故意停下，看着马锡渴望得到答案眼神，才继续说道：“因为他们抛弃大明朝，不管是谁做皇帝，他们都还是臣子，只等李自成大军一到，把北京那位爷献给他，跪下来给李自成磕头，起来拍拍屁股第二天就是大顺朝臣民，只不过是李自成玩过火，没有笼络他们，所以李自成也被抛弃了。”
　　“你继续说。”马锡听出不一样味道，让他继续说下去。
　　“因为李自成轻视文武大臣，又不拉拢，反而严刑拷打，短时间榨出来不少油水，可从长远看，他得罪大明朝所有残余势力，所以他败了，几十万大顺军短短一年市监分崩离析，京师这群文武大臣，转眼投降鞑子，宁可做鞑子顺民，也不愿意衣冠南渡来江南抵抗闯军和清军。”
　　马锡有些难受，秦楚说的没有错，大明朝确实是病入膏亡，他向知道秦楚究竟要干什么？
　　“秦楚，你要自立为王吗，我不想看到那一天。”
　　“顺其自然，先把鞑子赶出去，然后平定各路诸侯，天下太平我才会考虑这些事情，但这之前我不允许朱由崧抛头露面，狼营才多少人，这一次扩军后，满打满算也就六千余人，现在才两千余人，就已不堪重负。
　　如果你支持朱由崧是在窝里横，我与你不会兵戎相见，更不会和你血溅当场，我选择离开，这狼营交给你，以后你来守护他。”
　　秦楚把话说到这份上，马锡心里痛，他不想承认秦楚是乱臣贼子，可秦楚这番话和乱臣贼子没有区别。
　　“今日朱由崧要把你从东流县带回官员交给他，这群文官做是什么德行，你比我更清楚。这样一来，他身边又围绕一群只会嘴皮子人，又会把北京和南京那一套搬过来，在石埭城死灰复燃，我们没有多少人可供他们挥霍，整个池州府，整个南直隶已没有多少可战之军。”
　　“我听你的，但你要答应我，这辈子不能伤害他性命，等天下太平，我要带他回京师重建社稷，这南方，可以姓秦。”
　　“我答应你，这只要我在一天，就没有人敢动他。”秦楚和朱由崧无冤无仇，断然不会杀害无辜，他继续说道：“至于你说南方姓秦，不，不姓秦，姓百家姓。”秦楚和马锡打开天窗说亮话，两人心里不痛快消除大半，两人约定天下太平前，不再为朱由崧一事而争端，当务之急就埋头发展实力，把明太祖广积粮，缓称王，称霸方法拿来借用。
　　达成协议后，马锡和秦楚说道：“你不是要对军中清理吗？可有好的法子？”
　　“暂时没有，只不过是一个幌子，我们就这么点人，再来一次清理，军队是纯洁，可估计要少一半人，清军派遣一只偏师就可以击败清理后的狼营，所以我只是故意说说而已，你要是有心，你可以留意朱由崧和他身边那群人，你会有不一样发现。”
　　马锡也确实想看看朱由崧究竟要干啥，还有那群文官，也要防着点，以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楚随后带着马锡来到一所极为普通屋子前，和他说道：“这里有一条暗道，除了你我，没哟他人知道，修建暗道士兵在和赵晃作战中损失殆尽，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你我兵戎相见，不管是谁胜利谁失败，只要进入这条暗道遁走，都会放一条生路。”
　　两人还在内城继续走动，一个侍卫突然大老远在门外喊道：“报，总兵大人，狼眼营求见。”
　　秦楚和马锡打开门，原来是左昌派遣斥候回来，向秦楚请示是否要召集诸营回城。
　　“左昌还真是机灵鬼，很懂你啊！”马锡突然回过神，狼眼营作为军中唯一一只装备过半马匹营军，叛乱期间竟没有发挥多大用途，原来是担心秦楚认为尾大不掉，故意在平定叛乱后才回来请示。
　　而一开始和渔夫碰面的狼眼营斥候，回城后秦楚命令他们速速找到左昌，严令不要急于回城，而是继续加大力度寻找人口和物资，弥补城内损失。
　　左昌接到消息后，当场愣住，城内竟然出现叛乱？和他一起的江臂通却和他说道：“不要急，城内情况不明，贸然回城恐怕会遭受到袭击？”
　　他建议左昌调动所有斥候回城打探，摸清楚情况后在去联系其他各营千总。
　　“江大哥，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总兵大人有危险，我等作为狼营千总，不都要全部回去救援吗？”
　　江臂通却诡异一笑：“不管总兵大人有没有脱离危险，加入没有脱离危险，狼眼营这点人回去也不够，但如果脱离危险了，你？”他故意把你字拖得很长，让左昌又急又慌。
　　“江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小弟只关心总兵大人安危，还是尽快把通知其他千总带领各营将士，回城平定叛乱。”左昌还有些小孩心态，只想着尽快回城，他十分担心秦楚安危。
　　看着左昌焦急的心态，江臂通有些爱惜，和他说起为什么不要着急回城。
　　“左昌，你现在是狼眼营千总，狼营除了秦总兵，以下就是各位千总，这点你知道吧？”
　　左昌点点头，这点众所周知，狼营不设副总兵，暂时也没有设置副将，参将、游击等军职，秦楚计划等狼营满员后，正在考虑成建制设立各军职。
　　江臂通神秘和他说道：“如果你是总兵大人，下面的千总不经你同意，随随便便就召集其他千总回城，可能这次确实是城内叛乱，你或许还会欣慰诸位来救，可要不是叛乱或者是叛乱以后，你私自召集驻军回城，这后果你想通了吗？”
　　“想通什么？”左昌歪着脑袋问他。
　　“一个千总都这么大能量，总兵这个位子还做得稳吗？”江臂通说完后，双眼折射出一道犀利光芒，左昌如题灌顶，顿时开窍。
　　他赶紧派出斥候全部回城，确定城内情况后速速回报，
　　斥候速度踏上回城道路，左昌和江臂通相视一笑，两人从某种程度上共同进退，隐隐约约成为松散联盟，这一次叛乱第一次使得狼营内部出现小团体，原本铁板一块狼营被进一步分化，秦楚对此一无所知。
　　也是因为秦楚这一次大意，导致各营出城，放松对各营拉帮结派警惕，各营出城后各自有不同计划，其中刘良能领着狼毛营就在附近转悠，他和聆听阳狼爪营比拼技能，聆听阳始终记得，太平府为清军围困时，秦楚和他提起游击战术，这种战术很新颖，他和刘良能说起此事，刘良能也大为惊讶， 因为秦楚对狼毛营定位就是游击战术。


第150章 狼爪和狼毛
　　两人心有灵犀，在石埭县西北防线搜寻三天，找到数百山民和击溃明军遗留物资后，便开始进行军事演习。
　　在演戏时，铁峰带着狼喉营也加入演戏，狼喉营和狼爪营合二为一，作为进攻方在密林里扎营，狼毛营作为防守方，以进为退。
　　狼喉营和狼爪营在夜间休息，狼毛营就偷袭，各种恶心人招式全部用上，什么夜间抛粪，半夜放铳，扰乱作息时间，想得到恶心招数全部用上。
　　铁峰半夜惊醒数次，他揉着太阳穴爬起来，叫醒狼喉营士兵去攻击骚扰狼毛营，找到放铳地方，只有一杆鸟铳或者是几把三眼铳扔在地上，闻着气味找到抛粪地点，更是留下一堆排泄物，铁峰在夜空中长嚎一声，带着部下回营继续休息。
　　还没有眯一会，又有鸟铳声传来，这次还有敲锣打鼓金属噪音。
　　“哎呦我去，给老子上，今晚老子不弄死你们，老子就不姓铁。”铁峰顺着声音来源地冲过去，突然，一坨黏糊糊东西从远处射来，直接射在铁峰脸上，铁峰用手一摸，臭不可闻。
　　又是粪便，铁峰一声惨叫，在夜空中格外清脆。
　　“刘狼毛，给老子出来，别躲在背后耍阴招，有本事出来和老子硬碰硬，我铁峰干不过你，就叫你爷爷，你干不过我，就给老子吞粪。”
　　狼喉营士兵也跟着他一起怒骂狼毛营。
　　刘良能躲在黑暗里偷笑，制作简易抛粪机，把铁峰打成猪头。
　　刘大眼幸灾乐祸和他说道：“千总你还真别说，秦总兵这招还真有效果，就是太恶心，明天见了铁峰得离他远点。”
　　“为啥离远点？怕被他揍？”刘良能猛地一问，刘大眼赶紧和他说道：“谁怕他啊，我是怕他浑身大粪熏翻各位兄弟。”
　　刘良能和刘大眼兴致勃勃，还在听铁峰怒骂，聆听阳却根据粪便抛射方向和鸟铳声音，已判断出狼毛营方位，他带着狼爪营士兵悄悄摸上去，狼毛营布置在外围警戒哨兵被纷纷扑倒，用木刀在身上划一下，表示死亡。
　　聆听阳静心看着刘良能听铁峰骂街，铁峰骂累了，嘶哑着嗓门带着部下回营，刘良能准备继续骚扰，突然周围火把四起。
　　狼爪营将士从周围冲出来，用没有上弦长弓对准狼毛营。
　　“刘狼毛，你们被包围了，放！”聆听阳下令射箭，士兵用空弦做出射击状，刘良能知道他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他没好气和聆听阳说道：“你咋知道我在这？”
　　“怎会不知道？你要是继续折腾换地方，我还真找不到你，谁让你在这里听铁峰骂街，几百号人在这里停留时间太长，被我找到，所以今晚你败了。”
　　狼爪营“俘虏”刘良能等人，整个狼毛营士兵垂头丧气被押送回大营。
　　铁峰和一干狼喉营士兵正在用山泉水冲洗，方圆十几米都充满臭味，
　　狼爪营副千总李班故意问刘大眼：“你们用的是啥啊，搞得铁把总满身味道，下次不许这样。”
　　刘大眼反正也被俘虏，也迎合李班，恶心铁峰。“哎呦，可不是吗？兄弟闹肚子，所以就不好意思啊。”
　　正在洗澡的铁峰顿时把木桶扔得老远，光着上身跑过来，指着刘大眼怒骂：“等回城后，我和你打擂台，不把你打成小眯眼，我跟你姓。”
　　刘大眼也是练家子出身，他可不怕铁峰挑战。
　　“行，回城比划比划，打不过你，我就跟你姓铁。”
　　“好的，铁大眼。”
　　“有种，刘峰。”
　　两人先口头上占便宜，先把对方姓给改了，双方将士也被调动气氛，在一旁起哄。
　　聆听阳站出来和铁峰还有刘大眼说道：“都别闹，回去休息。
　　随后他又继续和刘良能说道：”刘狼毛，待会儿到我帐篷来开总结大会怎么样？秦总兵说过，每一次战斗后都要及时总结，去我帐篷，那里有些酒食，咱们一边吃一边讨论。”
　　刘良能点头同意，但是他建议让三营所有把总以上将官都来开会，集思广益才能够发挥出更大效果。
　　稍微准备一下，聆听阳，刘良能李班刘大眼还有狼喉营代表铁峰等十几人，都坐在聆听阳帐篷里，这些人是三营主要将领，聆听阳看着诸位说道：“今夜演习，造成一些误伤，还请诸位不要放在心口，我们都是和鞑子血战后，才存活至今兄弟，莫要为一些小事儿伤了感情。”
　　刘大眼和铁峰二人低下脑袋，脸庞通红通红，两人确实不应该为了小事情，而各自出言辱骂对方。
　　“好了，其他的不说，总兵大人曾命令，每一次行动后必须要及时总结，这次演习，是一次新的尝试，各位可有更好法子来改进？”
　　“照我说，这样打法太过于孙子，真汉子就要真刀真枪在沙场上干一仗，分出胜负。”铁峰虎着脸率先说出他的想法，他的想法得到小部分将领支持。
　　但是大部分将领对他一见嗤之以鼻，这完全就是莽夫，战场上了不是比拼谁力气大，谁兵多将广，更要比拼交战双方主帅谋略，以及后勤支持等个方面因素。
　　刘良能突然站起来，看着他几个下属，给了自己一个响亮耳光。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犯这样错误，应该打一个地方，立即换一个地方，而不是在原地看热闹。”他很自责，就因为想听铁峰气急败坏破口大骂骂人，被聆听阳率军找到位置包围消灭。
　　“刘狼毛，这也是我俩营演习，真要是和鞑子打，今晚我就给你收尸了。”聆听阳此言一出，狼毛营几个将领脸上纷纷挂不住，刘良能更是暗下决心，以后要记住教训，想到自己脑袋被鞑子割下来，最后还要让战友来收尸，莫名感觉浑身凉飕飕。
　　聆听阳和刘良能继续讨论作战方式和改进打法，一个士兵从帐篷外进来，单膝跪下说道：“报，千总，狼眼营人求见。”
　　“他们来干什么？快请！”聆听阳看着刘良能，两人都有些不解。
　　狼眼营传令兵进来后，将石埭城近期发生内乱一事，告诉在座所有将领，并且传达秦楚命令，各营按照约定时间回城，对于已经寻找到百姓和物资，可以先行运回，军队可以继续在外拉练。
　　传令兵看见铁峰也在场，双眼一亮说道：“总兵大人还令，狼喉营即日启程回城，铁把总，还请做好准备，立即回城。”
　　铁峰赶紧站起来，带着狼喉营几个将领回营，连夜打包行李做好回城准备，秦楚召集狼喉营回城，还有一个重要目的，他同时接到清军重返铜陵消息，朱盛浓又一次亲率五千兵马入城支援，这一次，秦楚必须要率领大军支援，狼喉营作为直属部队，是这次援军主力军，必须及时回城。
　　铁峰走后，聆听阳和刘良能继续打秋风和拉练，两只军队在外围进行半个月拉练，才前后回城，而此秦楚也做好支援铜陵准备，他接纳董方加入狼营，在难民中挑选身强力壮者加入行伍，不管以前是明军还是大顺军，只要有军事经验者优先入伍，军饷和老兵一样。
　　难民响应者寥寥无几，逼得秦楚再一次卖田卖地，加入狼营者，每人可以分到半亩地，还都是比较好的水田，家属可以免费耕种，三年内免除一切税赋。
　　此令一出，难民被打破缺口，大量青壮年选择加入狼营，甚至还有一百多女性选择加入女营，可把黄颖乐坏了，为了公平起见，加入女营的女兵也分到三分之一亩地。
　　难民中不乏被打散明军士兵，他们加入狼营过程很自然，只不过是换一个名称而已。在城内修整的狼喉营、狼头营、狼牙营得到充足补充，狼喉营作为秦楚直属部队，人数扩充至一千人，狼头营扩充一千三百人，狼牙营扩充一千二百人，三军加起来三千五百人。
　　这次出征秦楚以狼喉营为先锋，狼牙营为主力，狼头营为后军，除去留守部队五百人，其余人全部进军铜陵。
　　而另外一只技术兵种狼尾营，安排难民在城外耕种土地，其余人全部被编排到城内各区域，修建生活设施和军事设备，一些铁匠铺和修理铺也慢慢建立起来，有工匠技术军民全部被安置在其中。
　　秦楚和渔夫说这是技术兵种，每人每月军饷和把总一样，面对高薪诱惑，士兵和难民中懂得工匠技术的人，踊跃而出，在狼尾营帮助下，建立起武器锻造，修理一条龙服务。
　　军中有大量损坏冷兵器得到维修，秦楚在难民中推行民兵制度，耕种以外时间接受军事训练，对作战负伤不能继续上战场将士，集体退伍加入新组建城防军，再从各营挑选一百士兵，城里一只单独建制军队，城防军第一任千总由铁峰担任。
　　铁峰回城后才得知史纲战死消息，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即刻被任命城防军千总。
　　上任前秦楚和他说道：“以后我们出城作战，这后方就交给你，莫要让我失望，我可是把家底都交给你。”
　　铁峰把胸膛挺得笔直笔直，他向秦楚保证，会永远守护石埭，没有接到秦楚命令，绝不会主动出城作战。
　　“我不管敌人对你是什么法子，没有我的命令，哪怕城外是金山银山，你也要守在城里，没有接到我的撤退命令，哪怕城外千军万马，死也要死在城里。”
　　秦楚仓促起兵支援铜陵县，命令黄绍山从粮库中领取一个月军粮随军前行，而狼尾营也派出以谭功轩为首支援部队，他们负责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出发时，黄颖非要跟上，女营尚未训练完毕，秦楚无论都劝不动黄颖，最后还是带上她，女营则是交给从城外归来花三娘带着训练。
　　秦楚对花三娘没有追上秀才一事，没有放在心口，主动安慰花三娘，以后有的是时间，还请他好好训练女营，花三娘回城后稍作休息后，立刻带着一群娘们操练军务，这群娘们也是咬着牙被花三娘训练，训练效果比黄颖好得多，就算是秦楚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好效果。
　　城内生产有条不紊进行，秦楚出城前，命令其他各营回城后按部就班训练，同时狼眼营作为斥候部队，提前进入铜陵前线，打探传递最新军情。
　　安排好一切后，他带领大军直奔青阳县，和青阳县邱意浓取得联系后，继续北上支援铜陵，而此时铜陵城沦为修罗场，清军和义军展开惨绝人寰厮杀，双方用人命来拼到最后一刻。


第151章 铜陵攻防
　　早在吴阿楠败退时，金声就在铜陵城内积极备战，虽然出征贵池遭到惨败，但是基本盘还在，城内还有数千将士，吴阿楠和关培传两员主将也都在，青阳县朱盛浓经过短暂休整后，带五千兵马和粮草入驻铜陵城，防止清军再一次攻城。
　　朱盛浓这一步棋，出乎绿营兵意料之外，这只绿营兵主将是姜镶部将牛光天副将，此人跟随姜镶投降清军，清廷为防止姜镶做大，从西北地区征调大量军队，秘密南下给予金声义军沉重一击，杀伤大量义军，追击吴阿南至铜陵城下。
　　在铜陵城下碰壁后，发觉孤军深入，立即撤回贵池县，撤退途中又杀一个回马枪，率领大军重返铜陵县，将铜陵县团团包围，只是这一次铜陵县得到朱盛浓援助，牛光天费尽心思仍旧拿不下县城。
　　他曾经也是大明边军，跟随姜镶投降后，心有不甘，只是军令难违，一家老少又都在大同，被姜镶和清军拽地死死，他正在忧愁怎么拿下铜陵时，秀才带着一千老幼病残士兵前来报道。
　　牛光天心情很不好，看见秀才带来一堆鱼腩部队，对白里翁破口大骂。
　　“老子在前线拼死拼说，白里翁给老子弄这这些人来？”他看都不看秀才一眼，让秀才这支部队今晚攻城打头阵，可把秀才吓坏了，他赶紧赔笑着和牛光天说道：“牛将军，我也是迫不得已，只是洪都督有令，白里翁节制驻军，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将军体谅。”
　　秀才对白里翁也是一肚子意见，牛光天和他说道：“你这点杂皮都滚到后营去，我军缺水少粮，这些事情交给你负责。”
　　牛光天把秀才打发走后，和另外一个将领高鼎坐在一起，两人跟随姜镶投降李自成，李自成失败后，姜镶脑子搭错筋，推选朱明宗室登基，后见清军势大，又厚颜无耻投降清军，和清军一起绞杀李自成在西北军队。
　　因为姜镶推崇朱明宗室，投降清军后，清廷对其始终怀有戒心，对他也不重用。
　　而他下面部分将领心系大明，更见不得满人在当地作威作福，这一次被抽调到池州府的牛光天和高鼎，两人对姜镶毫无原则投降行为，很是不齿。
　　“高鼎，咱们在这算什么？”牛光天有些倦意，他击败吴阿南后，并没有体会到胜利后喜悦，反而有些不忍心，他曾经也是大明官军，可现在调过来攻打大明官军的分支义军，他有些不能接受。
　　高鼎和他有一样想法，两人虽然口头不说，内心却是不想再打下去，但两人也没有办法，军队里有固山额真马喇带领三百旗丁和一片五百披甲人，作为监军力量存在，绿营兵不敢谋反，只能在八旗兵督战下对南明军队发动一次又一次进攻，马喇在傍晚吃晚饭时，再一次催促二人今晚再一次强攻，调集全军火炮，一次性把炮弹打完，连夜轰炸后强行攻城，务必在叶臣攻下从山关之前拿下铜陵，莫要丢阿济格的脸。
　　牛光天看见马喇那张脸，就想起这几天攻打铜陵城惨状，金声在城内发动全城军民，共同抗击攻城，城内又得到朱盛浓五千精兵强将支持，绿营兵对城墙发动第一次试探性进攻，五百多名散兵举着盾牌冲过来，义军在关培传指挥下，整齐划一攻弓箭攻击清军，清军第一波很快被打下去。
　　清军被打下去后，关培传赶紧命令射手下城墙，防止被清军重炮攻击，果然不出数息之间，清军炮营发威，一发发炮弹呼啸而至，砸在铜陵贱婢城墙上，还有炮弹在城垛上炸开，给守军带来部分伤亡，但是大部分守军撤下城墙，清军重炮对城墙轰炸没有起到效果，铜陵城仍旧固若金汤。
　　牛广田和高鼎在清军督战下，发动一次又一次进攻，每一次进攻都会带走大量双方将士生命，城下尸体堆积如山，双方都在耗尽鲜血。
　　第一天攻城，清军损失一千人，牛光天不信邪，第二天继续猛攻，损失两千人，第三天继续发动猛攻，又丢下尸体三千，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清军被打红眼，愣是用人命来堆，宁可和义军一对一换命，也要同归于尽。
　　仅仅三天时间绿营兵损失过半，而满人旗丁和披甲人只有少数人被流失所伤。
　　绿营兵从上到下充满怨气，不仅仅是在惨烈攻城战中损失惨重，有大量士兵受伤后得不到医治，往往是白天攻城受伤，抬回营地后当天晚上去世，而马喇不管绿营兵死活，他一定要在叶臣攻下从山关前拿下铜陵城，他恶狠狠说道：“牛光天，高鼎，明日继续攻打，我就不信拿不下铜陵城。”
　　牛光天和高鼎二人敢怒不敢言，此时，铜陵城城墙突然有人喊话，说是要谈判。
　　马喇想想，还是决定接受谈判，看看可不可以兵不血刃拿下铜陵城，只是不能消耗汉军，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和牛光天说道：“你派人去谈一谈，真心来投得拿出点诚意，这是交给你去办。高鼎，你部继续备战，谈判不成继续打，打下铜陵城，城里的东西二位尽取。”
　　本以为纵兵抢劫可以激发牛光天和高鼎信心，两人内心却对此产生严重怀疑，牛光天回去后就和几个部将说道：“城里要谈判，你们怎么看？”
　　部将都不说话，连日进攻受挫，把他们锐气消磨殆尽，和城里守军打的这么惨，去了城里，就是一刀剁掉脑袋，然后扔出来，部将也都怕死，唯唯诺诺不敢吱声，都不敢去城里谈判？
　　牛光天更是气打不出一块，他随便指着一个守备说道。
　　“龚老三，你准备一下，去城里谈判。”
　　龚老三腿都吓软了。
　　“大人，我这人呆头呆脑，嘴巴子不灵活，这，这属于难为末将啊。”
　　说到底他就是不想去，也不敢去，牛光天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不去也得去，谈判也是金声提出来的，人家吃饱了饭没事干，怎么会杀你呢？”
　　龚老三看了看周围，都是自己人，他抹着眼泪和牛光天说道：“这能不能不打啊？这样打下去，别说打下铜陵城，弟兄们可都要死在这儿啊。”
　　其他部将也纷纷点头，更有人说从大西北跟着牛光天南下，要都是死在这儿，家里人该怎么想？
　　牛光天阴着脸和龚老三说道：“老子现在让你去，不去军法从事。”
　　龚老三被他赶出帐篷，龚老三也是守备，属于绿营中级将领，既然牛光天不仁，他也不义，回到营地稍作准备后，便举着小旗进入铜陵城谈判，进城城后，被义军一把摁倒，摁着脑袋推到金声面前。
　　“金侍郎，莫要杀我，我只是奉命前来，还请各位兄弟看曾经都是大明官军份上，饶我一命。”龚老三跪在地上，没有半点军人样子，义军在场将领看得直摇头，想不通这群人怎么会如此为清军卖命，还不顾一切和义军厮杀。
　　“回去和你家主帅说道，都是大明子民，不要被鞑子小恩小惠所迷惑，这些天死伤都是汉人，可曾见到鞑子攻城，都是驱使你们在前，死伤这么多人，你们的良心呢？老夫为你们感到耻辱。”金声发出谈判邀请，是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绿营兵打得这么惨，背后满人却一并不定，想不通这只绿营兵汉人主帅究竟在想什么？


第152章 入城血战
　　龚老三忙着说道：“侍郎大人错怪我假将军，我等也是迫不得已，姜总兵要投降，我等作为部将也不得不投降，况且家里妻儿老小都在大同城里，被鞑子拿捏得死死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哼，我看你们就是软骨头，鞑子才多少人，你们又有多少人，宁可我和我军兵戎相见，也不敢反抗鞑子。”吴应箕不太赞同谈判，他认为绿营兵早就失去军人本色，都是一群见利忘义兵痞，也是攻守梁军损失太大，也不愿意看见鲜血白流。
　　龚老三担心害怕，但还是把马喇提出攀谈条件说给众人，听得众人一阵恶心。谈判不出意外宣告破灭，金声要求清军退出池州府，清军则是要求金声立即开城投降，双方鸡同鸭讲，龚老三没有被杀，只是被脱光衣服轰出城，他回到阵中，被马喇一刀劈死。
　　“没用的废物，谈判失败还有脸回来。”马喇一脚踢开龚老三尸体，和牛光天和高鼎说道：“今晚继续攻城，再攻不下，莫要怪我不客气。”
　　牛光天和高鼎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透露出绝望，以他俩兵力铜陵城根本拿不下，而这时马喇又折回来，和他来说铜陵城有自己人，今晚会打开城门，命令二人从城门突进去，他随后赶到。
　　牛光天和高鼎赶紧点头答应，两人回到各自军中，都是一脸怒火，城中有细作为什么不早点打开城门，导致才三天整只军队死伤过半，感情汉人命就不是命了？
　　在他帐篷里，游击将军马宏把刀子往地上一扔：“牛光天，老子崇祯七年就是守备，资格不比你浅，今天龚老三这事要给个说法，否则老子也不客气，老子部下也不客气，这么多兄弟们也都不客气。”
　　牛光天看着马宏，此人也是军中老资格，平日为人为人沉稳，今日也说出重话，他代表所有部将心声，这事情不给个说法，今晚他指挥不动军队，还有可能会炸营和叛乱。
　　他可以想到这件事情不摆平，他的人头迟早要被这群兵痞剁下来献给金声。
　　“马喇说只要攻下铜陵城，城中一切皆由我等自取。”
　　“呸，这城里能有啥，一群土包子能有金山银山。”马宏丝毫不给牛光天面子，牛光天还是耐心说道：“今晚继续攻城，有细作会打开城门，他以性命担保，只攻一次，不论成功与否，都不会再继续攻城。”
　　在他的强硬下，下属勉强再相信他一次，今晚继续攻城，而高鼎在军营里也劝说下属，再来一次攻城，攻下城后可以尽情抢夺三天。
　　城内，驼子双眼闪闪，他和几个下属在连日攻防战中，表现极为出色，驼子在城墙上斩杀几把个绿营兵，获得吴阿南等将领重用。在守城中义军将领损失大，军官奇缺，驼子表现积极，被火线提拔为守备，领三百士兵驻守西城，在马喇第一次围攻铜陵城，他就和马喇取得联系，约定在今夜丑时打开西城大门，迎接清军入城。
　　马喇故意催促绿营兵强攻，就是为了消耗绿营兵鲜血，来达到削弱汉军目的，今夜，拿下铜陵城，活捉金声等人，然后调集大军摧毁青阳和石埭二县反贼军队，一举荡平池州府反清力量。
　　“额真，应该继续打几天，让牛光天和高鼎多流些血。”清军另外一位将领哈宁有些可惜，今晚他亲自带领旗丁和披甲人督战绿营兵入城。
　　金声和吴应箕等义军高层还蒙在鼓里，特别是吴阿南对驼子赞不绝口，等大腿鞑子后，他要向金声建议中庸驼子，提成驼子进入义军高层，加入决策圈子。
　　夜间，丑时前半个时辰，驼子带着所有属下，提着刀在西城巡逻，他命令归他节制义军将士分成两拨，一半休息，另一半全部去城垛警戒，城门口只有十几个义军士兵。
　　“都利索点，今晚过后，南直隶将不会有伪明势力存在。”驼子走到厚重城门口，守军见他来，赶紧向他问好，他微微点头，走近后，刷的一下，和部下暴起，极短时间内杀掉城门口守军，然后用尽全力拿掉木拴，城门被缓缓打开。
　　城外清军飞快冲进来，没有高声呼喊，而是以最快速度冲进城，城墙上有部分士兵发现清军入城，赶紧敲锣，清军弓箭手不给敲锣机会，刷刷射过去，射死一片守军。
　　在短短时间内，大量清军冲入成，他们进城后抢占制高点，西门被一扫而空，等到其他守军发现清军入城后，至少有一千多清军已经入城。
　　城内义军在慌乱中被杀死杀伤，金声和吴应箕从被窝里爬出来，忙着召集军队抵抗清军入亲，但是效果不好，义军根本没有时间组织防线，被清军杀得连滚带爬。
　　越来越多清军冲进城，马喇和哈宁带着旗丁和披甲人也杀入城中，义军抵抗不成规模，被清军集中优势兵力分割消灭，吴阿楠带着亲兵冲上去顶住清军进攻，清军今晚玩命一样杀戮，牛光天带领部下横扫西城，整个西门宣告失守，绿营兵全部入城，就连秀才也带着一千杂兵冲入城里，见人就杀，有八旗兵压阵，绿营兵进城后没有抢劫，而是尽全力消灭义军。
　　清军稳打稳扎，一条一条街道绞杀义军，义军殊死抵抗仍旧不能挽回败局，阵地被逐步压缩，马喇指挥清军占领三分之一城区，旗丁和披甲人也投入到战场，八旗兵更是比绿营兵更厉害的存在，他们一出手，义军被杀的鬼哭狼嚎，尸体堆满街道，面对清军兵锋，只靠朱盛浓和吴阿楠率部死死扛着，用人命阻挡清军进一步推进，清军每一次突袭都会带走大片义军生命，导致两人部下死伤人数急剧增长。
　　“侍郎，你撤吧，去青阳和石埭都行，这里我来顶着。”吴应箕见局势不可挽回，便主动对金声作揖，请求他先行离去，他在城内拖住清军，只要金声不死，义军就还有主心骨，有机会再一次蓬勃发展。
　　“应箕，你说这么干什么？老朽一心为国，怎么会抛弃诸位，你速速突出去，我年纪大了，突围无望，你还年轻，快和其他人出去，鞑子主要是针对我，你们快走。”金声拒绝吴应箕请求，反而要求吴应箕带有生力量突围出去。
　　这时候，清军已冲到距离金声只有一百多米地方，清军和义军都拼尽全力，清军想杀死金声，而义军拼命守护，双方在黑夜杀得不可开交。
　　朱盛浓军不能抵挡清军攻势，有崩盘迹象，他带着亲兵在混战中找到吴阿楠：“阿楠，你带着两人大人先撤，我掩护你们，快走啊！”
　　吴阿楠一刀劈死一个绿营兵，一脸狰狞和他吼道：“你撤，你带着大人和你的人赶紧撤，回青阳，青阳抵挡不住，就去石埭，秦楚还在石埭呢，不能都死在这儿啊。”
　　两人谁也不肯走，但是身边士兵却越来越少，清军踏着义军尸体一步一步逼近，残余义军被逼到死角，形势千钧一发。


第153章 狼营来了
　　牛光天和高鼎两人长处一口气，在他俩疯狂进攻下，义军被压缩到城南一隅，只要再来几次强突，消灭义军不在话下。
　　可他没有想到，在混战中，关培传一直没有出手，他带着五百精兵提前进入暗道。击败刘广雄后暗道被朱盛浓带兵填满后，秦楚却和他建议，这条暗道就此荒废过于可惜，有时间还是要疏通一番，危险之际可以作为一条救命道路。
　　在秦楚走后，驼子也曾打探过暗道消息，得知暗道被堵塞后，放弃对暗道继续观察。关培传从贵池县败退，回城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秘密疏通暗道，这期间他做好保密工作，借用暗道在客栈便利，将暗道重新打通，并且连到城外。
　　今晚清军入城后，他带领本部兵马同清军战斗，清军风头正盛，战死数百人后力战不敌，于是立即带着五百精兵躲入暗道，等待给与清军致命偷袭，等到清军主力围攻金声时，关培传开始行动，他把目标准备在后督战的马喇。
　　马喇估计战斗快要结束，就从一线中撤回，领着少量八旗兵在后面督战，他一点都不担心安全，城里义军已被压缩至极小范围，他骑着马慢悠悠进入城中，附近也只有少量清兵在清理道路。
　　他对哈宁有些微词，都快要结束战斗，还带着披甲人给予义军痛击，真不晓得他脑子装的是什么？看着天色微微发亮，马喇心情无比舒畅，天亮前拿下铜陵县已成定局，叶臣应该还在从山关下头破血流，看来他才是南直隶清军当一不二主力。
　　突然，数十只飞箭从天而降，马喇没有防备会有人偷袭，被射中胸膛，他强忍着疼痛，才没有从马上翻滚下来，但是他身边旗丁就被射惨，紧接着第二轮箭雨又一次飞来，这次马喇赶紧从马上跳下来，把马头摁倒，利用马匹身体挡住射击，并且高声呼救，周围清军赶紧靠拢过来。
　　周围一百多清军疯狂救援，半路上被关培传士兵截住，关培传亲自带领数十个家兵对付马喇，马喇也是猛将，胸口受伤仍然是一员虎将，抽出马刀一刀便剁死一个家兵，关培传上前和他短兵相接。
　　被关培传袭击后，马喇身边没有几个旗丁，不仅仅是关培传和他对战，关培传家兵在解决旗丁后，纷纷围攻马喇，而其他清兵也还不及救援，被关培传部下死死挡住。
　　“奶奶的，让你偷城？”关培传用刀狠狠砍向马喇，马喇又要防止他攻击，还要抵挡家兵攻击，没几下就被砍伤，被家兵一拥而上，摁在地上用身子捆起来。
　　“放开我，你这卑鄙小人，竟然偷袭我。”马喇被捆的像个粽子，对关培传破口大骂，骂关培传是小人，他明明已经取得这一次攻城胜利，最后反而被义军火中取栗，他用劲挣扎绳子想逃脱，被家兵用拳头一顿伺候，打的服服帖帖。
　　关培传正准备带马喇去叫阵，突然城外传来一阵冲杀声音，他提着长刀紧张看着城外，马喇也今个看着城外，难道是白里翁带人来了，想到这他嘴角微微一笑，看你们这群卑鄙小人还有什么可以豪横？
　　狼营来救——杀！
　　关培传听到这辈子最美妙声音。
　　他看见城外冲进一群彪军，为首一人，举着鬼头刀冲杀在前，身后一群红袄铠甲士兵紧随其后。
　　“关培传，楞在这干啥？还不杀进去？”秦楚带着狼喉营，狼牙营，狼头营三营将士，冲进城后，从背后对清军发动致命攻击，清军后背受敌，被杀的阵型大乱，清军攻击势头顿时受挫，被包围在角落守军见清军后背有变，爆发出惊人能量拼命往外冲。
　　王献杀得兴起，他带领狼牙营扎进清军阵中：“给我杀，莫要放一个鞑子出城。”
　　牛光天和高鼎二人赶紧重新排兵布阵，他们身边只有数百人，其他人都投入到战场中，难以掉头抵挡狼营进攻，秦楚杀到一半时，突然被黄颖抱住后腰。
　　“秦楚，你答应过我，不可以这么鲁莽，我伤口还没有好彻底，你让我一个人留在这吗？”
　　秦楚刚才还势不可挡，顿时向泄了气的气球，带着十几个侍卫退出战斗，作为狼营总兵指挥战斗，这是他第一次指挥三千人战斗，黄颖和他说道：“作为一军总兵，你要站得高，看的远，我们去城墙上看看，或许你会对总兵一职有新的看法。”
　　说得有道理，秦楚带着她和侍卫一起登上城墙，此时天色发白，可以看清楚能内战斗情形。
　　清军被狼营和义军两面夹击，但不管是狼营还是义军都始终不能打穿清军阵型，虽然每一次进攻都能够杀死众多清军，但对清军整体阵型却没有过多伤害。
　　秦楚看得有些入迷，黄颖也陪他一起看，她不会再让秦楚像个大头兵，遇到战事就冲杀在前，这不是帅才，而是莽夫。
　　两人在城墙上观望，城下谭功轩却伤心透顶，他带着一百多狼尾营士兵，跟着秦楚支援铜陵城，正带人封堵大门，准备把清军都堵在城里，弯腰干活有些累，抬起头来摇摇脖子，正好看见黄颖小鸟依人长在秦楚身旁，两人身影融合在一起，两人甜甜蜜蜜却让他感觉心头在滴血，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而此时，哈宁也终于发现不对劲，他没有找到马喇，估计是遭到不测，他也没有和牛光天和高鼎打招呼，直接带领旗丁和披甲人突围，突围方向就是秦楚所在西城，八旗兵战斗力还是高于义军一截，他们齐刷刷转过身，往城外冲，一举击溃关培传部下，和狼营遭遇后，缠斗一番，留下少部分披甲人断后，其他人全部往谭功轩防线冲来。
　　谭功轩哪见过这么多凶神恶煞八旗兵，吓得两腿发抖，狼尾营将士经过回援石埭后，不再是一只纯碎工兵部队，很多士兵拿着工具和武器冲上前，想拦住八旗兵突围，而马锡也及时带着狼头营主力回援。
　　八旗兵和狼尾营士兵碰撞在一起，狼尾营士兵被撞得飞起，根本阻拦不了八旗兵突围，哈宁在突围时还顺带救走马喇，气的关传培疯狂追击，马锡带领狼头营及时堵在门前，勇敢和八旗兵再一次相撞在一起，这一次八旗兵想石头碰到铁块，被铁块从中撕裂。
　　大量八旗兵被杀死，而这时绿营兵竟然也在牛光天和高鼎带领突围出来，他们把秀才一千残兵败将仍在阵前，带着主力部队突围，从狼喉营和狼牙营结合部队突围出来，有他们加入，狼头营压力陡增，相持一会后终于被八旗兵击穿，哈宁不管绿营兵是否跟进突围，他带着马喇和八旗兵夺路而逃，而绿营兵再一次被抛弃。
　　“老牛，打个屁啊，我不打了！”高鼎看见哈宁又一次做出抛弃之举，气的把受伤长枪往地上一扔。
　　牛光天却和他说道：“先突出去，今晚和义军打的这么惨，现在投降，人家正在气头上，说不定气的给你一刀，你小命不保，还不和我一起突出去？”
　　高鼎也担心今晚杀伤义军过重，投降后义军恼羞成怒一刀下去可就得不偿失。他又一次强打起精神，带着部下继续冲，秦楚在城墙上看着清军发狂举动，想到困兽犹斗这个词语，这时候不能再继续打下去，狼头营除了马锡带领击败老兵，其他都还是些新兵，再打下去只会徒劳增加伤亡。
　　他让侍卫长敲响撤退锣声，马锡听后如释重负，赶紧带着士兵撤到两旁，让牛光天和高鼎带着残军离去，秀才也抛弃部下混在残军里，往城外逃命。
　　秦楚在城墙上对着夺路而逃牛光天喊道：“今日放你一条生路，如愿光复大好河山，秦楚随时恭候。”
　　牛光天没有听到，但是高鼎听到有人在城墙上高喊，他回头看看，想反正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他制止部下跟随牛光天步伐，和几个主要将领说道：“老子又不是狗，受够了，都跟我走。”
　　他带着部下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秦楚在城墙上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清军内部出现分化，下一步要就要从内部瓦解这只清军。
　　城内战斗进入尾声，清军主将率先逃跑，没有从城内突围清军纷纷放下武器，个别不肯放下武器清军，被义军端着三眼铳打，死状极惨。
　　清军逃离后，秦楚赶紧带着部下去见金声，几个月没有来铜陵，这里也是大变样。
　　金声见他前来，激动得不能言语，他和吴应箕做好殉城准备，今晚要和铜陵城共存亡，还好等来秦楚带领狼营来救。
　　“末将秦楚，见过侍郎大人。”秦楚单膝跪下向金声问好，金声不仅仅是兵部侍郎，更是义军主心骨，他承担起南直隶义军众人，没有他，义军变成一盘散沙，任由清军分割包围然后宰杀。
　　“秦楚，你来的正好，没有你，老夫和这全城军民都要死在这，别在这愣着，赶紧过来让老夫看看你这狼崽子长大多少？”金声爱惜看着秦楚，短短两个月时间，秦楚变化很大，眉目间充满英气，却多了一份沉稳。
　　“侍郎，还请尽快关上城门，防止鞑子二次偷袭。”秦楚在城墙上可是看见有数千清军突围而去，而最精锐八旗兵更是突围大半，倘若骑兵杀回马枪，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阿南，你和我速去城门，莫要让鞑子杀一个回马枪，这里交给侍郎大人。”吴应箕亲自带着吴阿楠去守城，此时朱盛浓浑身鲜血走了过来和秦楚说道。
　　“秦楚啊，我发现每次和你在一起，不是打就是杀，你还真是杀神转世啊？”
　　秦楚白了他一眼，突然向他们问道：“你们人也不少，清军是怎么进城的？”
　　金声和朱盛浓才想起这个问题，三人赶紧带着人去西城看一看，西城守军早就战死，驼子再打开城门后，放清军入城后，立即带着属下出城而去，他们要尽快潜伏到青阳县，这里就交给马喇。
　　他带着属下连夜走出十几里地，还以为铜陵城已被马喇攻占，他们头也不回往青阳县而去。
　　而金声在问过西城附近存活将士后，才发现清军全军从西城入城，西城守将是驼子，全城将士翻遍尸体，愣是没有找打驼子，存活将士中更是没有驼子的影子。
　　“报，侍郎大人，我军俘虏鞑子九百余人，其中真鞑子十八人。”关培传安排城防后，便把心思放在被俘虏清军身上，被俘虏清军全部蹲在地上，被义军用弓箭和火铳对准，只要金声一声令下，瞬间射杀。
　　金声有意推举秦楚，想秦楚问道：“秦楚，今晚你功劳做大，这些人就交给你来处置。”
　　秦楚正有此意，他真担心金声脑子一热，一个命令就把九百多人全部斩了。
　　他和金声说道：“我狼营不杀俘，不是杀俘不祥，而是杀了这群俘虏，只会树立更多敌人，把原本想反正汉军，彻底推回到鞑子那边去。”
　　义军几个主要将领都纷纷点头，秦楚说的是事实，八旗兵人数不多，但是跟随他们柑橘那确实是太多，要争取汉军重新回到大明怀抱，就不能滥杀俘虏。
　　“没有战斗力和受伤不能作战俘虏，明日全部放走，一些身强力壮俘虏做工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尽量说服他们加入我军，不仅是我狼营，诸军更要做到海纳百川，汇集天下英才，我们才有机会重整河山。”
　　秦楚说完后，金声拍手叫好，而此时秦楚却突然说道：“大人，末将认为还没有到放松时刻，只有尽快拔除贵池县清军，以及从城里逃走这部分清军，才能给我军赢得生存空间和时间。”
　　朱盛浓大军经历石埭和铜陵两战，已到极限，他和秦楚说道：“我军哪有能力再战？你看看满城都是残兵败将，也只有你狼营有能力继续作战，兵法云，穷寇莫追啊。”


第154章 分化
　　关培传却反对他的意见，他斩钉截铁说道：“我同意秦总兵意见，我见清军分成几股逃窜，我军主动出击歼灭其中一只，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我愿意率军同秦总兵共同追击鞑子,不消灭这群鞑子我气头难消。”
　　秦楚和关培传坚决要出城作战，朱盛浓也不再坚持，但他也要跟着一起出城作战，被吴应箕拦下来。
　　吴应箕和朱盛浓关系非常好，他也劝说朱盛浓莫要逞强：“盛浓，你部兵马已是疲惫之师，还是在城里好好休整，我看就让秦总兵和关总兵追击鞑子，你莫要在倔强。”
　　朱盛浓只能摇头叹气，带着部下去城里修整，他五千兵马又一次损失过半，看来又要招兵买马，想到这朱盛浓就有些疲倦，也不知道邱意浓在青阳县怎么样？
　　这一次他可是把老本都带出来，只给邱意浓留两千士兵，等铜陵战斗结束后要尽快回青阳县，确保后方不失。
　　秦楚和关培传又一次并肩作战，朝着高鼎方向追去。路上，关培传问秦楚怎么会突然感到，秦楚笑而不语，让他猜。
　　“我哪知道你咋来的？莫要卖关子，和我说说，还有兴传那小子，在石埭城还好吧？”关培传对秦楚突然感到很好奇，也对堂弟过得不好很关心。
　　“边走边说。”秦楚马术越来越好，已经可以策马狂奔，关培传马没有他的号，只能是勉强跟上，秦楚和他说的话，只能他费力听着。
　　秦楚带领狼营去石埭县后，仍是左昌狼眼营还是留下十几人在铜陵和青阳两地传递情报，并且及时传回石埭县，清军在贵池县击败义军后，秦楚已得到消息，刚刚击败赵晃，兵力损失也很重，没有能力支援。
　　等到清军第二次包围铜陵城，秦楚已经平定内乱，并且再一次攻下旌德县，带回来大量物资和人口，马锡和王献也及时回城，秦楚便大胆领军出击，让新兵在战斗中成长。
　　大军一路上都有狼眼营斥候引路，行军速度很快，终于及时赶到就铜陵城全城军民性命。
　　关培传很是羡慕。“你这只狼眼营算得上消息灵通啊？你可是猴精，都去了石埭，还在铜陵青阳只见留下斥候，对了，你要是真想增强斥候实力，我建议你多招收一些夜不收。”
　　夜不收是明朝边军精锐侦察骑兵，随着明军军事溃败，夜不收也遭受到重大打击，秦楚只知道马锡亲兵武韩和赵齐曾经是夜不收出身，虽然不断有明军来投狼营，但是还真没有听说过有夜不收。
　　他和关培传说道：“等打完这些鞑子，估计就有了。”
　　“也对，这些绿营兵大多是大同西北边军和闯军组成，要么消灭，要么就收为己用。”
　　两人带着士兵拼命追击高鼎，高鼎也发现身后有义军追击，马宏没有跟着牛光天撤退，他带着和部下跟着高鼎，就是认为高鼎有反正意图，他和高鼎说道：“和他们谈谈吧？我不想再给鞑子卖命。”
　　很多将士都不想继续和义军作战，更不愿意给鞑子送死，全军上下只有少数将士愿意跟着清军，其他人都弥漫厌战情绪，在跑下去这支队伍中途就要散架。
　　高鼎就是再笨，也不能继续驱使部下反过来和义军作战，真要是继续打下去，别的不说，就眼前这马宏，绝对第一个跳出来带头造反，逼得他也只能和义军坐下来谈判，就算是招安，也要谈一些条件，不可能无条件投过去，他向马宏等将领命令。
　　“都稍安勿躁，我去和他们谈一谈，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莫要让别人小瞧。”
　　秦楚和关培传正在交流怎么歼灭这群清军，不料清军却停止步伐，原地掉头。
　　“这群鞑子是要和我们血战到底，我看正好一锅端了。”关培传抽出长刀，准备杀过去。
　　秦楚一把拉住他，说道：“别急，你看对方派人来了， 我们看看去。”
　　关培传一看，高鼎骑着马往这边而来，快要到狼营阵前，扔掉手中长枪，翻身下马独自一人走过来。
　　王献带着士兵上前抓过他的脖子，用绳子捆起来拖到秦楚面前，用手掌甩高鼎几个耳光，打的高鼎耳朵嗡嗡响。
　　“你是谁？倒有几分胆量敢独自一人前来。”
　　高鼎也是没有办法，被王献打的晕头转向，但还是保持清醒和冷静。
　　“我乃大同总兵姜镶部将，敢问你们是谁？”
　　原来是姜镶部将，秦楚对此人有些了解，李自成来了，见李自成兵强马壮，背叛崇祯，投降李自成。李自成被击败后，清军杀到，又背叛李自成投降清军，对此人实在是瞧不起，连带着瞧不起高鼎。
　　“姜镶，三姓家奴的那个姜镶？”
　　高鼎被说的哑口无言，姜镶反复投降确实是毫无原则，谁实力大就投降谁，导致部下怨气丛生，可他确实不愿意继续给鞑子卖命。
　　于是和秦楚说道：“我家总兵这点确实不地道，可我等作为下属，也无能为力，只能是违心跟着投降鞑子，不过今日一战，等看穿鞑子真面目，各位大人，如愿意给个机会，我这八百兵马个顶个都是好手，我高鼎愿意指天发誓，绝不生二心。”
　　马锡悄悄走到秦楚身边，和他说起大同边军战斗力颇为强悍，如果收为己用，这八百人抵得上狼喉、狼头、狼牙三营，他建议秦楚吸纳这支军队加入狼营，狼营战斗力会呈直线上升，只是怎么分化这只边军，还需要秦楚下功夫去琢磨。
　　秦楚看着高鼎，此人也是一员虎将，被王献一顿耳刮子打的头发凌乱，双目却炯炯有神，他沉声问道：“高将军，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们一叛大明朝，二叛大顺军，三叛八旗军，说你是三姓家奴不为过吧？”
　　所有人都看着高鼎，高鼎被说的无地自容，心里把姜镶骂了个底朝天。
　　“这位大人，我军真心来投，大人仍旧赶尽杀绝，杀了我等残军败将，只会寒了更多将士心。”
　　关培传对着高鼎讥讽他：“你以为你是谁？杀你就像杀死一只蚂蚁，还寒了心，你们还有心？投降鞑子追杀我大明军队时，可曾想到这些？”
　　“那你们要什么？投降也不是，不投降也不行，老子认了，来吧，给我一个痛快，我要是喊一句痛，下辈子就是畜生。”高鼎把头扬起，露出脖子引颈受戮。
　　“我姑且信你一回，不过我不相信你这八百多人都愿意跟着你来投，毕竟也跟着鞑子混了这么久，总有些人还是念旧情，你回去把这些人清理出去，然后和我一起去追击鞑子。”秦楚要求高鼎清除军队里害群之马，然后和他去追击马喇，当做是高鼎递交投名状。
　　高鼎也明白秦楚意思，他站起来和秦楚说道：“大人放心，我这就回去，谁敢反抗老子就剁了谁？”
　　随后王献给他解开绳子，他捡起长枪跨上马回到军中，立即和马宏和几个心腹轻声说道：“我和对面谈妥了，有不愿意投降的弟兄各寻出路，既然选择回归，就得跟着对面去追击马喇，诸位意下如何？”
　　马宏没有意见，但是有一个千总却提出反对意见，他不愿意和清军为敌。
　　高鼎和他说道：“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大家兄弟一场，也不为难你，现在都回去，把我的意思传达到位，愿意跟着我的就在我右手边就集合，不愿意跟着我的在我左手边集合，我就站在这等着。”
　　各位将领纷纷回到军中，把高鼎意见传达下去，很快八百人队伍分成两边，约莫有六百多人愿意跟着高鼎回归明军，还有两百左右士兵在千总带领下继续追随清军。


第155章 继续战斗
　　所有人选择阵营后，高鼎和马宏悄悄比划一个手势，马宏会意，带着部下悄悄做好突袭准备。
　　高鼎再一次和不愿意反正士兵说道，希望有部分将士可以知途迷返，他不愿意杀死更多铁杆跟着清军走的将士。
　　“我在说一遍，还有谁愿意跟着我去对面？”
　　结果让他失望，这两百多人都不愿意跟着回归，铁了心要跟着清军走下去。
　　“好，既然如此，那就此别过，杀。”高鼎猛地提起长枪，直取千总面门，速度之快让千总没有时间做出反抗，就被一击即中倒地而亡，马宏带着部下对不愿意回归士兵发动突袭，刚才还是同一个锅吃饭战友，瞬间变成死敌，不把对方杀死誓不罢休。
　　双方大打出手，秦楚发觉清军内部有变动，担心高鼎会出意外，也带着兵马随后赶到。
　　等到赶到后，高鼎八百部下还剩下五百余人，这些人都铁心回归，高鼎单膝跪地向秦楚说道：“末将斩杀所有叛军，望大人首肯我等回营。”
　　秦楚兵不刃血收获五百精兵，心情大好，他准许高鼎加入狼营。
　　“好，高鼎，我是狼营总兵秦楚，即日开始，你为我狼营游击，你部兵马由你继续指挥，先跟随我追击鞑子。”
　　高鼎迟迟不动和他说道：“总兵，末将有一事想讲。”
　　“你说。”秦楚任命他为游击，不仅是笼络他，还要借此机会压制马锡和王献等老营将领，需要制衡狼营各势力。
　　高鼎官职在马锡和其他各营千总之前，马锡倒是没什么，他曾经可是禁军提督，对这些虚职完全不在意，而王献却有些不乐意，一个刚刚投降的降将，军职比他还高。一肚子意见憋在心里，等找个合适时机和秦楚一吐为快。
　　高鼎心里一喜，给他一个游击军职，还让他继续带领原有部下，这简直是美滋滋，他为人够义气，没有忘记牛光天处境。
　　“此次鞑子军中，牛光天是绿营兵参将，他也有反意，末将与他关系尚好，想争取他也重回大明。”
　　听说还有绿营兵要来投，秦楚心里格外高兴，有些意外问道：“哦？竟有此事，那就依你，现在就去找牛光天。”
　　在高鼎带领下，狼营和义军朝着牛光天撤退方向赶去，而牛光天此时却陷入绝境，他的部下被八旗兵缴械。
　　原因是马喇对绿营兵产生不信任，而绿营兵对八旗兵独自逃跑，抛弃他们的行为产生仇视，牛光天损兵折将好不容易突围出来后，费尽全力才追上八旗兵，却遭到八旗兵敌视以及部下对八旗兵仇视。
　　马喇身负重伤，哈宁见绿营兵怒火即将爆发，先下手为强，率领披甲人对绿营兵缴械，绿营兵没防备八旗兵会先下手，一时间被迫扔下武器，乖乖蹲到一旁。
　　“杀了。”马喇也是担心夜长梦多，突然对旗丁下令杀掉绿营兵。旗丁和披甲人得令后抽出武器杀进绿营兵中，绿营兵没有武器反抗，被八旗兵砍瓜切菜。
　　牛光天愣住了，鞑子怎么这么冷血，部下拼死拖着他逃跑，他却不忍心看部下被无情屠杀，好不容易从铜陵城里突围出来，一千多弟兄竟然死在这儿他，他捡起地上石块和鞑子拼命。
　　一千多将士被八旗兵屠杀大半，最后只剩下三百多人，牛光天也被砍伤，哈宁带着八旗兵继续杀，杀光这群没有骨气的绿营兵。
　　牛光天绝望了，部下也都绝望，面对八旗兵再一次进攻，他们无力阻挡。
　　千钧一发之际，秦楚终于及时赶到，他知道王献箭术也很不错，命令他射死清军将领。
　　“王献，射！”
　　王献射术比不上聆听阳，但在军中也是一等一好手，他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飞箭，搭在弓弦上，弯弓就射。
　　一箭射中哈宁头盔，把哈宁头盔射飞，吓得哈宁捂住脑袋，赶紧往回跑，而狼营和义军还有高鼎部下，像疯子一样疯狂进攻八旗兵。
　　高鼎看见牛光天和他的部下，被八旗兵屠杀大半，更是悲愤欲绝，他和牛光天吼道：“让你听老子的，非要和鞑子一起，你是一条狗吗？还对得起弟兄吗？”
　　牛光天傻愣愣站在原地，情绪突然大爆发，和残余将士说道：“给老子杀啊，为弟兄们报仇，杀！”
　　杀！
　　四军齐心协力，杀得八旗兵一溃千里，哈宁带着马喇像只兔子一样乱跑，最后只有少数旗丁和披甲人侥幸逃跑，其余八旗兵全部被消灭，虽然消灭绝大部分八旗兵，但是还是让马喇希和哈宁逃窜成功，高鼎还是有些失落。
　　取得大胜后，秦楚却有些皱眉，以绝对兵力攻击八旗兵，仍然损失惨重，不仅没有全歼八旗兵，狼营损失三百多人，义军损失四百多人，牛光天和高鼎部下加起来只剩下四百多人，和八旗兵战损比例勉强达到二比一。
　　战斗结束后，秦楚和王献说道：“把战场打扫干净。”
　　然后又和牛光天说道：“你就是牛光天？过来一下。”
　　牛光天神情木讷走到秦楚面前，他心如死灰，一千多弟兄就剩下这么点人，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千五百多人就剩下一百多人，都是因为，和姜镶一样，无条件无原则相信清军，导致跟随他多年老部下惨死于八旗兵刀下。
　　高鼎在一旁捅了捅他腰眼说道：“老牛，秦总兵叫你呢？还不去给总兵大人问好。”
　　他缓慢摇过头看着高鼎说道：“老高，我愧对弟兄们啊，我就是一头猪，该死啊。”看见满地将士尸体，牛光天伤心透顶，竟然当着众人面嚎嚎大哭，他的哭声引起残余绿营兵士兵产生悲壮情绪，很多绿营兵也偷偷抹眼泪，高鼎也有些伤心，这么多汉子手无寸铁被八旗兵屠杀，秦楚摇摇头，对着牛光天说道。
　　“你哭，有用吗？能把这些死去的人，哭活过来吗？”
　　牛光天被秦楚说的更伤心，秦楚一把打掉他抹眼泪双手：“给老子振作起来，大老爷们要挺直腰杆子，要给弟兄报仇雪恨，而不是在这哭哭啼啼，所有人都给老子听着，老子是大明狼营总兵秦楚，愿意跟我一起杀鞑子，我都欢迎，但我这不要娘们，是爷们的，都跟我走。”
　　说完后他翻身上马，带着狼营回城，关培传义军紧随其后，高鼎看了看牛光天后，也带着部下跟上去，牛光天抹干眼泪从地上捡起长刀，和士兵说道：“都跟上去，这仇不报，老子誓不为人。”
　　牛光天被清军屠杀部下尸体中，有一个熟悉面孔，是秀才，他被八旗兵翻脸不认人吓坏了，他本来也是旗人，只不过是为了更好潜伏在明军中，对外一直宣称自己是汉人，没有想到竟然被马喇阴差阳错错杀在此。
　　狼营后续部队在打扫战场收拾战利品时，有士兵认出来秀才尸体，追上秦楚和他说发现秀才尸体。
　　秦楚冷哼一声：“把他的尸体拖出来，扔到大路上，任其自然腐烂。”他心里格外疼痛，又一次想到宁大和史纲，对于投降绿营兵他要继续分化。
　　回到城中，城里陷入一片狂欢海洋，秦楚内心却微微叹气，这只是一次很小规模战斗，义军取得胜利如此艰难，这使他对八旗兵战斗力十分羡慕，狼营有一天可以和八旗兵野战不占下风，那时才是他真正有能力力挽狂澜。
　　金声沉浸在守城成功喜悦中，又接到士兵快马来报，秦楚追击清军取得大胜，让他喜上加喜，下令全军杀猪宰羊，全城庆祝。
　　城里百姓也从家里，地窖里走出来，全城军民万人空巷，对九百多清军俘虏扔菜叶，臭鸡蛋却舍不得仍，还可以放火上烤一烤果腹。
　　金声亲自迎接秦楚入城，在他府邸上，义军首领聚集一堂，下人端来美酒肉食招待众人。
　　金声将秦楚拉到一旁，对秦楚迅速成长心花怒放。
　　“秦楚，你越来越成熟，老夫没有看错你，天一要是地下有知，也会欣慰。”
　　提起江天一，秦楚眼睛也有些湿润，这个读者人宁可战死，也要为义军突围争取时间，尸体都没来得及给他好好安葬，就被清军打的仓皇而逃。
　　他和金声说起追击八旗兵战斗经过，人数占据绝对优势，仍旧让八旗兵主将逃脱，战损比例也不乐观，他向金声建议可否让投降绿营兵加入狼营，使得狼营成为强兵猛将一只军队。
　　金声在城内也听说石埭城叛乱一事，他倒是有个好法子说给秦楚听。
　　“这些事情，你不用想我汇报，你作为狼营总兵，有权利扩充你麾下各营军队，不过老夫有一个建议，你把耳朵凑过来，我说给你听。”
　　秦楚把耳朵凑过去，金声是义军领袖，但更是大明官僚，对分化瓦解敌对阵营很有一套。
　　“绿营兵不是有牛光天和高鼎二人吗？”
　　“正是。”
　　“把高鼎留在我这，你带上牛光天和高鼎部下回石埭县，而牛光天部将一分为二，一部分和高鼎留在我这，另一部分和朱盛浓去青阳县，到了石埭后，切记把牛光天放在眼皮底下，高鼎部下全部打散各营军中，老夫保管你治军有方，切记要及时剔除一些有二心之人，你还要继续努力啊。”金声这番话也是对秦楚一个警告，不要再石埭城内部叛乱在一次发生。
　　秦楚歪着头看着金声，这是他第一次发现不一样的金声让他分化绿营兵这招，也太老油条，不过方法却是非常高明。
　　他对金声说道：“末将铭记于心，清侍郎大人放心，石埭叛乱一事绝不会在一次发生。”
　　“好，陪老夫喝一杯，不需要喝多少，浅尝辄止即可。”金声拉着秦楚在饭桌上转了一圈，秦楚心系俘虏兵，喝完酒后推脱大军长途跋涉，近日连续作战，身体有些不适想回去休息，还请各位见谅。
　　在义军高级将领给你一片哄笑中，秦楚落荒而逃，他带着马锡，王献还有牛光天和高鼎去俘虏中挑选士兵加入到狼营中，狼营需要新鲜血液，紧紧只有高鼎几百人加入远远不够，兵源这一块不能仅依靠输血，更还要造血。


第156章 紧急情报
　　只有后方能够提供源源不断兵源，才可以和清军相抗衡，秦楚很快来到九百多俘虏面前，俘虏在义军震慑下，蹲在地上不敢动弹，稍有动作就会被拖出来抽上几鞭子，都老老实实等待义军对他们是杀还是放。
　　俘虏被分别挑选出来，对一些死硬不投降绿营兵和八旗兵准备推出去斩首，结果有一百多绿营兵誓死不降，秦楚大呼意外。
　　他带着高鼎和牛光天亲自到俘虏中问清楚为什么不投降？八旗兵不愿意投降，众人可以理解，这一百多绿营兵大刀都架在脖子上仍旧不投降，秦楚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不归顺者死，只要现在肯归顺我军，仍然可以活命。”
　　俘虏中一个光着上半身把总站起来，有些歉意，苦笑和秦楚说道：“这位大人，我等也是没有办法，一家老小都被鞑子拿捏死死，在这里投了各位大人，一家老小可都要被鞑子砍头，还请大人给我们一个痛快。”
　　鞑子这招过于阴毒，秦楚在脑海里思索一番，池州府距离大同太远，狼营鞭长莫及，牛光天却走上前一大嘴巴抽在把总脸上。
　　“牛胖，你这是懦夫，你以为你不投降，鞑子就不杀你全家？我告诉你，刚才我和高鼎就被马喇袭击，我两万弟兄就剩下几百人，就这么点人你还要给鞑子送终，你还有没有脑子？”
　　牛胖是牛光天远方亲戚，隔了一百多年血缘关系早就变得淡薄，牛光天也是看在他敢打敢杀，才提拔他为把总，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愚笨。
　　“可我舍不得家人啊。”牛胖蹲在地上，不敢看牛光天。
　　秦楚本想杀鸡儆猴，只是没有想到有一百多人，他被迫和牛光天说道：“放了吧，都回去。”
　　“总兵...你是说都放了，他们放回去可都是继续给鞑子卖命啊。”牛光天不想放他们离去，但是面对秦楚，只能是低人一等，秦楚说放就必须放，一百多绿营兵全部就地释放，而八旗兵全部被牛光天亲手宰了。
　　秦楚没有给牛光天安排职务，只是把他带在身边，牛光天部下被吴阿楠和朱盛浓分得一干二净，他只能依附秦楚，而另外一位绿营兵将领高鼎，随后被关培传请到军中，担任义军守备。
　　高鼎有些惊讶，他记得他被秦楚任命为狼营守备，怎么被划到义军单位守备一职，秦楚笑着对他说：“我狼营即将南下支援从山关，高守备在城内和关总兵好好练兵，狼营随时从城内抽调兵马补充作战部队。”高鼎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一败军之将，秦楚留用他为义军守备，已经天大恩赐，他也知恩图报，当即表示同意。
　　牛光天亲自送牛胖出城，出城时和牛胖说道：“要是鞑子对你不好，你就到石埭县找我，知道石埭县在哪儿吗？”
　　牛胖摇摇头，牛光天告诉他，顺着官道往南走，路过青阳县继续往南走，下一座县城就是石埭县，他就在石埭县。送走牛胖后，牛光天和高鼎部下被平均划分到狼营中。
　　绿营兵被完全打散，秦楚还不放心，让牛光天担任他副侍卫长，把他带在身边，狼营在铜陵城休整三天，三天时间内金声狼营补充大量粮草和装备，击缴获清军火器，一并送给狼营，而秦楚建议金声发动对贵池县进攻，一举拔掉清军在池州府势力。
　　朱盛浓也终于找到开战理由，他也赞同进攻贵池县，而吴阿楠和关培传早就想报仇雪恨，两人出征贵池县被打得灰头土脸，损兵折将不说，还差点被绿营兵攻克铜陵城，两人也支持对贵池用兵。
　　但是吴应箕却坚决反对出兵，他和诸位将领说出他的理由。
　　第一将士经过连日征战，特别是狼营和朱盛浓两军长途跋涉支援铜陵，经过血战后，短短三天时间修整完全不具备出征贵池能力。
　　其次是军中粮草不足以支撑大规模用兵，城中粮草可以维持一个月之久，但出兵贵池会携带大量军粮，打下贵池县还好，打不下贵池县铜陵城会沦为一座空城，不攻自破。
　　最后是他接到前线最新战报，清军都统叶臣几乎是同时发动对从山关猛烈进攻，他担心从山关抵挡不住清军猛攻，他反而建议秦楚带领狼营迅速回石埭县，防止徽州府战局恶化。
　　所有人像是被冷水浇头，攻打贵池县计划破产，变得沉默不语。秦楚驻守石埭县距离宁国府和徽州府最近，也是最危险地方，清军攻破从山关后，石埭县会变成池州府抵抗清军进攻桥头堡。
　　秦楚瞬间感觉到战局变化，贵池县清军只能是暂时放在一边，他和金声说道：“吴帅言之有理，末将带领部分人马先行回城，后续部队携带军粮和物资跟上，事不宜迟，我下午启程回城。”
　　朱盛浓也有些慌乱，青阳县就在石埭县北方，石埭县挡不住清军进攻，清军下一步进攻青阳县，而此时又有探来报。
　　“启禀各位达人，清军总兵田雄突然出现在青阳县东侧三十公里，具体动向不明。”
　　这个消息惊讶的朱盛浓有些站不稳，而随后又有狼眼营士兵急匆匆从石埭县赶来，特意向秦楚汇报徽州府最新战局。
　　原来左昌早在回城时派出大量斥候打探从山关消息，根据从从山关逃离难民消息，左昌推断出从山关凶多吉少，大概率已被清军攻克。
　　他赶紧让军中最好骑兵骑上最快战马，去铜陵县向秦楚汇报此事，同时也把消息传达给其他千总，让各营做好准备，以免被清军突袭。
　　义军将领赶紧进入新一轮备战中，秦楚和朱盛浓以最快速度带兵回城，争取在清军攻城前回到城中。而金声也再一次下达加固城防命令，当初秦楚建议大军分别驻扎在铜陵，青阳和石埭三县也终于起到作用，成功分散清军兵力，也做到逐步抵挡清军步伐。
　　而远在贵池县白里翁，也很快得收到马喇进攻铜陵失败消息，迅速带兵接应，将马喇和哈宁接入城中，和二位说起从山关战事。
　　马喇伤势得到缓解，突闻叶臣即将攻克从山关消息，怒火攻心，一口黑血从胸膛涌上，从嘴里喷出来，他辛辛苦苦从大西北带兵突袭铜陵城，想和叶臣一决高下，不仅没有攻克铜陵城，反而损兵折将，丢失所有绿营兵和一大半旗丁和披甲人，现如今叶臣攻克从山关在即，他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竟然活生生被气死。
　　白里翁和哈宁面面相觑，请来军医救治，但仍旧没有挽回马喇性命，两人只能收缩兵力，死守贵池县城。


第157章 清军重来
　　马喇希调集重兵攻打铜陵城之际，黄道周把守从山关持续，也遭受到叶臣部清军重炮轰炸，两只清军都咬着牙要攻下对面关卡，来证明谁才是南直隶清军主力。
　　从山关内，叛徒黄澍按着历史既定轨道，骗取从山关守将信任，只不过是从金声换成黄道周，黄道周对黄澍来投抱有很大希望，对他十分信任，却没有想到此人竟然是人面兽心，利用黄道周对他的信任，在夜间打开关门，迎接清军入城，从山关失陷的历史轨迹没有发生改变。
　　从山关守军在长达数十日攻守中，筋疲力尽，全关能战之士不足千人，被清军破关后，心有力而气不足，被成建制消灭。
　　黄道周战死不退，部下拖着从后山撤退，他端坐在地上，面对北方再三磕头，下达最后一个命令。
　　“诸位，速速从后山撤出，老夫今日宁死不退。”
　　残余将士见他抱定必死之心，只能是含泪而去，从山关守军被清军一一消灭，叶臣和尼堪带着卜从善，余永绶，刘良佐等将领来到黄道周身边，黄道周脚下堆满保护他而阵亡明军尸体。
　　叶臣有些自豪，姿态却放低向他问好。
　　“黄大学生，别来无恙啊？”
　　“哼，莫要多言，今日战败，要杀要剐，尔等随意。”黄道周闭上嘴巴不在言语，不论叶臣还是尼堪等人和他说什么，他都拒绝回答。
　　叶臣祸水东引，把黄道周送回应天府，交给洪承畴，让洪承畴来处理黄道周，他继续挥军南下，下一步计划攻占江西北部重镇，打通南下通道，两面夹击东南沿海残明势力。
　　“报，都统，马喇进攻铜陵失利，重伤而亡，麾下八旗损失过半，同时失去大同组建所有建营兵。”清军布置在南直隶各处传令兵及时将清军在池州府惨败消息传递至叶臣。
　　攻克从山关带来喜悦心情，瞬间被马喇池州府惨败打消，叶臣和尼堪都认为不能任由池州府局势恶化。南下攻打江西，池州府，徽州府，安庆府三府作为大后方，不容有失，徽州府和安庆府都在清军手中，只有池州府，清军被压缩在西北一角。大军南下攻击明军，池州府义军出动就会会切清军断粮道，还可以骚扰后方，引起后院失火。
　　叶臣和尼堪说道：“贝勒爷，我看还是让田雄继续攻击池州府，暂缓去浙东帮助洪承畴。”
　　尼堪同意叶臣调动田雄进攻池州府，他也主动请缨，留下来和田雄一起对抗金声，他说道：“仅仅依靠田雄一部远远不够，我看我也留下来，和田雄还有白里翁一起消灭金声等人。”
　　“我把余永绶也调拨给你，田雄部一万三千人，余永绶一万七千人，你本部兵马五千人，还有我军在贵池三千兵马，一共四万余人，兵力不够就从太平府，宁国府抽调地方兵勇，将金声等贼人消灭，切莫让反贼切断我军粮道。”同时叶臣命令传令兵紧急传令田雄，暂缓去浙东，留在池州府配合尼堪清剿反贼，叶臣和尼堪率领清军在从山关停留一夜，第二天各自领兵去江西和池州府。
　　同时他没有忘记李栖凤，将他对池州府作战计划告诉他，李栖凤作为南直隶督师，正带着李仲兴和许汉鼎攻一万人马从应天府出发，不久也会来到池州府，整合池州府，太平府、宁国府、徽州府四府清军力量，形成一只强有力大军，这支军队将会是南下清军后方兵源。
　　被抽调回池州府的余永绶，他和田雄不同，他对池州府抗清势力发展势头过快赶到不安，当初偷袭江天一失败，损失麾下大将和数百精锐，后来跟着叶臣攻破宣城，又拔除太平府义军主力，可还是让金声等义军主要首领逃脱，义军像火种一样在池州府生根发芽，眼看就要攻占池州府全境。
　　他实在不愿意和尼堪攻击金声，迫于压力面和心不和跟着尼堪北上攻击池州府，他私下命令部下，不要主动和义军接战，只有八旗兵作为后盾才可以向义军发起进攻，如有违令者，严惩不贷。
　　尼堪大军路经旌德县，张略作为田雄部联络员，率部在此地恭候多时。
　　“末将恭请贝勒爷，余总兵二位大人，田总兵已到青阳县，只等贝勒爷发号施令，一举攻破朱贼把守青阳城。”
　　尼堪和他摆摆手说道：“不急，我军先拿下石埭县，徐徐进之，你和田总兵说，挡住青阳和铜陵援军，本贝勒爷这次要会一会这个秦楚和狼营，竟连败我军，看看究竟是他三头六臂还还是哪方妖怪？”
　　清军在尼堪带领下朝着石埭城进攻，秦楚也快马加鞭带领三营将士回城，在回城前，他把部分伤兵留在铜陵城接受更好医治。
　　伤兵中，就包含谭功轩，他在铜陵城下被八旗兵撞伤，伤势有些严重，他和几十个伤兵留在城内治疗伤口，大军撤离铜陵之际，黄颖受秦楚嘱托，带着一大堆吃食来慰问伤病，谭功轩躺在硬板床上，看着黄颖一个一个安慰伤病，在他眼里，黄颖就是仙女下凡，可碰而不可及。
　　就像是云里，雾里，天上，人间，谭功轩恍惚间看见黄颖翩翩而来。
　　“谭功轩，你个呆瓜，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你被鞑子撞傻了，赶紧擦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黄颖来到他的身边，她以为谭功轩受到重伤，口水不自主流出来，从怀中掏出用手绢，为他擦拭拉哈子。
　　“黄姑娘，我...”谭功轩一时激动，用手抓住黄颖双手，激动兴奋让他不能言语。
　　黄颖被他吓得一跳，赶紧把手绢扔给他，让他好好躺着不要乱动，等伤口好了赶紧回石埭城烧砖，石埭城墙要筑的越高越好，还有内城，也要加固。
　　黄颖走后，谭功轩被迷恋的深深不能自拔，周围几个伤兵对他一顿嘲讽。
　　谭大蛤蟆想吃天鹅头啊？
　　就一烧砖头的，还流哈喇子啦，真丢人。
　　黄姑娘以后可是总兵夫人，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也是黄姑娘心地善良，换做其他人摸她的手，早就被剁了爪子。
　　伤兵对谭功轩热潮冷风，谭功轩无动于衷，他把手绢紧紧拽手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混的出人头地，他永远记得他要用八抬大轿把黄颖娶回家。
　　他安心在铜陵城养伤，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有把伤养好，才能够和黄颖共赴爱河。铜陵城是池州府最安全地方，而在铜陵城外，还有很多小股势力存在。
　　清军和义军南直隶各州府血战后，只有池州府存在抗清势力，池州府清军势弱，白里翁为首清军被以金声为首义军死死压制在贵池县，但是在清军和义军以外，还存在一些小势力。
　　在太平府和清军攻防战中幸存下来少部分义军，经过几个月努力发展吞并，也成为新势力，其中以王琢和吴远二人势力最为强大，他们强行吞并刘广雄残军。
　　林道明和元岩墩打不过，只能是俯首认输，人马都被王琢合并后，王琢实力大增，吴远和王琢商量要不要去铜陵城投奔金声？
　　王琢半眯着眼睛，他对义军谈不上多大感情，但对清军也看穿本质，他和吴远说道：“让林道明和元岩墩过来。”
　　林道明和元岩墩自从被王琢击败后，大部分手下向王琢投降，两人打不过，又不愿意继续为明军和清军效命，于是也向王琢投降，王琢没有杀害他俩，反而让他俩继续带兵。俩人深受感动，继而死命效忠王琢。
　　“将军叫我等前来，有何吩咐？”林道明见到王琢就感觉后背凉飕飕的，王琢那一双眼神过于狠毒，他不敢直视。
　　“叫你俩来，是要让你俩去铜陵看看，我们老在这也不是办法，不管是明军还是清军，谁赢得天下，都不会允许我们继续存在，所以得尽快找一条出路，别看现在小日子爽的不要不要，等天下局势明朗后，再做选择就迟了。”
　　林道明虽然不想投靠清军，但还是实打实分析，和王琢说道：“末将认为还是去投靠鞑子，这明眼人一看，鞑子夺得天下势在必得，咱没必要给大明朝殉葬。”
　　元岩墩不做声，刘广雄被击败后，他随波逐流，和林道明，王琢比起来，他才是真正淡泊名利，只想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吴远突然发飙，他粗着脖子对林道明大骂：“荒唐，我看你就是软骨头，你要走去鞑子，带着你得人走，反正你也就百八十人，都走了我也不心痛。”
　　林道明势力不如王琢，只能是站在那里被骂的狗血淋头。
　　王琢双手狠狠的拍在一起，吴远骂声戛然而止。
　　“别骂了，骂人有用吗？前些天鞑子围攻铜陵城惨遭失败，在池州府还是明军占优势，可出了池州府，可就是鞑子天下，吴远，你用脑子想一想，我们该去哪儿？”
　　“去哪我不管，反正我不投鞑子，王琢，江天一对你不薄，你没有忘记他是怎么死的吧？”吴远和他说起江天一惨死在当涂县，被清军乱刀分尸，王琢听的就是一阵阵心烦，他突然和吴远说道：“你过来。”
　　吴远果真把头凑过去，王琢拔刀速度风驰电掣，一刀从吴远脖子上砍过。
　　林道明和元岩墩被吓坏了，吴远的脑袋还在肩膀上，刀刃只是从吴远咽喉皮肤划过，吴远也被吓得瑟瑟发抖。
　　王琢随后和三人说道：“这里是老子说的算，老子要去哪就去哪，都听到没有？”
　　三人低下头，吴远更是把头低的不能再低，生怕王琢再来一下，他的脑袋可要和身体说再见。
　　“这些天都打起精神来，密切关注池州府战局，鞑子如果继续攻打南边，我们重新去太平府，抢他个底朝天。”
　　吴远眼睛一亮，看来王琢还是忠诚大明，可随后王琢又说道：“鞑子如果回师池州府，金声有失败痕迹，立马攻击铜陵城，作为礼物送给清军。”
　　王琢这一只势力彻底沦为城墙头，在南直隶和他想法一样还有其他七八只地方势力，这些地方势力都是由明军散兵和农民军组成，他们也在时刻关注战局。
　　而他们人数也不少，加起来有两万余人，王琢是其中势力最大一只，有五千余人。虽然底下人数多，王琢可是知道这五千人都是些软脚虾，祈福老百姓还凑合，和清军和一二线明军碰面，不战即溃，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对林道明、元岩墩赶尽杀绝，因为他需要正规军来充实势力。
　　这些墙头草中有一只比较独特，是李浓这部分兵马，和秦楚形成盟友关系，便把目光转向太平县和旌德县清军，狼眼营能这么快获取清军动向，他功不可没，清军在徽州府和宁国府动向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而打探到的情报及时和狼眼营分享。
　　李浓势力也达到飞速增长，在旌德县助秦楚一臂之力的大顺军低级军官大眼带着部下来投，让他实力大增，短时间内人数暴增至八百人，人数太多，小岛容纳不下，只能被迫放弃水上营地，全军撤往距离石埭县较近山寨，进可攻退可守，还得到狼营支持。


第158章 轻敌
　　他每天除了关注清军动向，就是关心娇妻和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几个月就临盘，他就要做爸爸，孩子的名字他都想好了，男孩子就叫李楚，女孩就李楚楚，这是向秦楚致敬，也是对秦楚尊崇，等孩子出生后还要人秦楚做干爹，一想到秦楚被儿子活女儿叫干爹模样，就感觉特温馨。
　　“报，李帅，狼营千总左昌求见。”正陷入美好憧憬中，突然韩三刀从门外进来，和他说起狼眼营千总左昌正在门外求见。
　　李浓赶紧和韩三刀去见左昌，左昌见面后，没有过多寒暄，他这次来是有重要任务。
　　左昌和李浓说起这次清军来势汹汹，他希望李浓可以率军撤到石埭城或者是青阳城，孤军在外，又多是步军，被鞑子咬住很难脱身。
　　“左老弟，好意心领了，我自由惯了，让我在城内和鞑子硬扛，还真不太适应。”李浓再三谢绝左昌好意。
　　李浓和左昌初次见面时，很好奇这个最多十七岁少年，竟然能担任千总，第一次听说左昌名字，是秦楚和他从旌德县大胜而归，两人在途中聊天，秦楚和他说道狼营配置，其中就有一个少年千总，而左昌在秦楚支援铜陵后回到城内，渔夫交给他一封信，这是秦楚一边念，黄颖一边写的秘信，信中和他提起李浓是狼营盟友事实，命令左昌及时和李浓取得联系。
　　在信件背面，秦楚让黄颖还写了两个字，暗影。
　　信件用蜡汁密封，交给左昌时完整无缺，左昌看完后第一时间和李浓联系上，两人像老朋友一样自然聊天，左昌和李浓说回到：“李帅，你就不愿意去石埭城，那也要问嫂子考虑啊？”
　　李浓猛地一拍额头，左昌还真没说错，芸娘肚子越来越大，孕吐也有些严重，跟着他在山寨里确实不太适合。
　　“石埭城内就算被鞑子围困，我们也会尽最大努力保护嫂子，可嫂子跟着你在山上也不是个办法，鞑子在林子间步战可不差，要是被鞑子跟踪，李帅你这些人能顶住鞑子多久，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嫂子和孩子想一想？”
　　李浓哑口无言，左昌虽然年纪小，可句句说的在理，芸娘居住在山寨中环境很不好，对孕妇和腹中胎儿都有影响，李浓再三思索，最终还是同意左昌部分意见。
　　他从部下挑选出二十名士兵，护送芸娘去石埭县，再三嘱咐左昌要保护好芸娘，石埭城守不住，就把芸娘送到青阳县。
　　随后李浓去房间和芸娘说起此事，芸娘眼睛瞬时湿哒哒。
　　“相公，你和我一起去吧？”
　　李浓这时候有些大汉子主义，他有些不高兴和芸娘说道：“你个老娘们，快点去，你要是还在山寨，我岂不是更担心，你不要担心我，我这身本事你还不放心？”
　　芸娘是个没有主见的女人，见李浓有些微怒，眼泪就喷涌而出，像是生死别离伤心。
　　“哭啥，快收拾一下，我这里打完鞑子就去接你回来，别担心我，记得带好衣物，天气有些冷，别寒了身子。”李浓帮芸娘收拾行李，一步三回头送别芸娘。
　　？左昌在一旁看的别扭，又不是阴阳两隔，太煽情了，等李浓送芸娘回来后，已经是到了午饭时间。
　　山中条件艰苦，但是吃的绝对没的说，各种野味用大铁锅炖熟后端上来，满满一大桌子，左昌拿起一只野猪腿就啃，吃的满嘴流油。
　　李浓天天吃肉，都吃腻了，他还有些不舍芸娘，看见左昌狂吃，把芸娘去石埭归于左昌。“小子，你慢点吃，其他的没有，肉管够，你来找我有啥事，赶紧说，我这忙着呢。”
　　“李帅，我家总兵正从铜陵城撤回，估计还有五天时间就可以回到石埭城，这五天时间需要我军携手合作，抵抗鞑子合围。”
　　“鞑子有几万人，就我们这点人不够看，最多就是骚扰鞑子，鞑子真发起狠来，长驱直入最多三天，就可以从太平县杀到石埭城下，我看还是催促秦总兵加快速度，尽快赶回来。”
　　左昌尽最大努力调兵遣将，狼眼营只剩下十几人负责传递铜陵，青阳，石埭三城情报，其他所有人都散到战场上，兵力仍旧不足，这还是建立在江臂通对部分将士进行短期突击训练，江臂通和李猴子白昼不休训练狼眼营士兵，才使得这群新兵不至于上战场两眼一抹黑。
　　“这已经是最快速度，我还是那句话，我军和你军一起，节节抵抗鞑子前进步伐，至少要阻拦五天时间。”
　　李浓也只能是尽力而为：“我尽最大努力，今晚我军就袭击骚扰鞑子前锋，你们也配合我们，一起干鞑子一票。”
　　征得李浓同意后，左昌还有其他事情，立即告退。
　　“好，我现在带主力部队去太平县，鞑子前锋已到太平县，我在那里留了些好手，够鞑子喝一壶的。”
　　“哈哈哈，我在太平县也留了一部分人马，也都是我军好手，绝对可以弄死一些鞑子。”
　　李浓主力是撤回到石埭县附近，可他也在太平县和石埭县之间留下不少人，这部分兵马专门负责打探消息和传回情报。
　　李浓和秦楚合作击败色勒，占领旌德县后对清军产生轻敌思维，认为清军不堪一击，麾下还有大眼等大顺军得力干将，他有信心和清军打上一场小规模战斗。
　　“把李进叫来。”
　　李进上次被秦楚胁迫，带着秦楚找到李浓军队驻地，脸面丢尽，看在曾经一起出生入死份上，加上韩三刀向李浓求情，李浓只是把他从军队里三把手降职为大头兵，但仍旧让他带着十来人去太平县打探消息，给他一个机会，等打退鞑子再给官复原职。
　　李进也变得上进起来，上次被秦楚一顿搞，激发起他的斗志，他兴致勃勃带着十七人小分队，潜伏在太平县附近，密切关注清军一举一动，和他们一起还有狼营十几个斥候，面对清军斥候，充满必胜把握。
　　尼堪作战方式稳打稳扎，进攻石埭县之前，他命令各旗出动旗丁和披甲人，在三个牛录指挥下扫清狼营在石埭城外围军队，但真正打击狼营外围军队最清军最精锐力量白甲兵，也称巴牙喇，是从各旗选出弓马武功最好的十人，尼堪麾下有三百白甲兵。
　　白甲兵出手，狼眼营和李浓部下受到毁灭性打击。第一天，白甲兵消灭在太平县所有狼眼营斥候和李浓留下的部队。
　　李浓下属李进，也潜伏在太平县废墟中，还没有来得及和白甲兵硬碰硬，就被白甲兵发现位置，直接一箭射死，这个怕死的家伙，被秦楚一顿吓唬就带着秦楚找到李浓，虽然李浓和秦楚冲锋，但是李进胆小如鼠，惹得李浓不快，把他贬到太平县收集清军军情，没想到和白甲兵接触即被射杀。
　　尼堪每到一处，等白甲兵将狼营外围势力干净后，才带领大军继续前进，他这种打法，让左昌很不适应，五天时间内，狼眼营在石埭城东侧二十公里外斥候，不是被消灭就是被驱逐，其中死亡七十多人。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清军竟然这么厉害，他属下最精锐骑兵也不是白甲兵对手，布置在太平县周围村子里，十个狼眼营斥候，全部被两个白甲兵杀死。不仅仅是他，江臂通也有些意外，他和左昌说道：“明天我带人去会一会。”
　　江臂通属下就剩下李猴子，另外两个一个被秀才杀死，一个死于太平县，就是被巴牙喇射杀，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江大哥，你还是坐镇指挥，我去会一会这群人。”左昌是狼眼营千总，他强行命令江臂通留守，他带着狼眼营最精锐部队会一会巴牙喇，
　　“那你小心。”
　　“好，我这就去。”
　　左昌刚出发，留守在石埭县狼营并没有增援，王献带着狼牙营跟随秦楚去铜陵，但是把董方等部分将士留下来属于狼营各方面，董方听狼眼营在太平县受到重创，主动请缨出战。
　　董方是王献部下，聆听阳没有资格指挥他，董方带着几十个步兵出城时候被铁峰拦下来。
　　自从铁峰接手新成立城防军后，他变化很大，史纲离去给他很大震撼，平日和他打哈哈兄长，掰手腕的兄长悄无声息离去，他变得更耿直，更不近人情：“董方，总兵有令，不得私自出城，你这是要抗命吗？”
　　“我这是去支援狼眼营弟兄，咋是私自出城？”董方和几十个士兵很不满董方耿直。
　　“你今天敢从这里出去，我就砍你脑袋。”铁峰抽出腰刀，城门口一百城防军和他一样，端着武器将董方等围起来。
　　董方也不是被吓大的，他冷笑着说道：“你有本事往我这砍，我要是喊半个字我就是你孙子。”
　　“谁敢靠前一步，死。”铁峰手持朴刀怒瞪董方，董方新加入狼营，只不过是狼牙营把总，但还是够硬气，双方剑拔弩张，稍有火星就会引爆。
　　李班正带着部下运输木材，准备在城墙上搭建塔楼，路过城门口看见这一幕，赶紧跑回去告诉聆听阳。
　　聆听阳一听，这还得了，鞑子还没有打过来，自己人却要打翻天。
　　他和李班带着亲兵赶到，及时制止一场即将爆发冲突，铁峰是城防军第一任千总，但这个千总和其他各营千总相距甚远，级别虽然和聆听阳一样，但是在军中排在最后面。
　　聆听阳看着铁峰和董方，两人像两头红牛一样互不相让。“像什么话，有这力气留着打鞑子，鞑子都快到太平县了，都给我省省心，在城里养精蓄锐，还有你铁峰，董方不懂狼营规矩，你多说说，不要动不动和自己人动刀子，都给我滚回去。”
　　铁峰还是惧怕聆听阳发火，带着城防军退到一旁，董方对聆听阳这番话完全没有脾气，对铁峰忍着一口恶气，带着部下回营地疯狂训练。
　　铁峰这些举动被一双眼睛看在眼里，他赶紧回到议事大厅向朱由崧汇报。
　　“宁大人，这铁峰还真是铁面无私啊，此人难以拉拢过来。”原来是从东流县撤回文官，被朱由崧要过来后，以朱由崧为领袖，准备在城内煽风点火。
　　“这些天都老实点，鞑子才是真正敌人，一切都要等到打退鞑子后才能行动，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要拖狼营抗击鞑子后腿，谁要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那就给老子去干苦力，没有干满十年八年，都别想回家。”
　　文官之首曾体仁赶紧闭上嘴巴，其他八个文官唯唯诺诺狂点头，温体仁也不过是通政司参议，也只是五品官员，其他都是县丞，主簿等辅助类官员，在朱由崧面前被死死拿捏住。
　　“狼营钱粮都由本官掌握，尔等协助我管好军饷和粮草，这些天都去军械仓库领一些鸟铳和刀枪剑棒等武器过来，鞑子打进来了，还是要考自己手上家伙。”朱由崧一些变化都是被李尹教化，李尹说他不喜欢手无缚鸡之力男人，他就让自己变得更加男人味。
　　他甚至让赵齐教他练习杀敌本领，他有心学习，赵齐也肯教，朱由崧每天晚上跟着赵齐练基本功，从蹲马步开始，他一人太过于无聊，把曾体仁等九个文官拉过来一起蹲马步，曾体仁等哪会这些，被赵齐练得死去活来。
　　一来二去朱由崧从练习者，变成协助赵齐训练曾体仁助手，这一切都是为了取悦李尹，凸显男儿气概。
　　失去石埭支援，狼眼营将单独面对巴牙喇进攻，双方将会在太平县和石埭县广阔山地进行惨烈决斗。


第159章 前哨战（一）
　　左昌带着精锐去会一会清军精锐巴牙喇，江臂通也没有闲着，他和李猴子带着留守部队坚壁清野，不给清军留下可以使用设施和劳动力。
　　并且他得到狼毛营大力支持，刘良能并没有和聆听阳回到城池，他协助左昌在九华山重新建立基地，狼毛营占据其中一座山峰作为营寨，他得知狼眼营全军出动对抗巴牙喇，立即带兵过来支援。
　　在清军阵营那段时间，他对巴牙喇有清晰认识，这是清军从各旗抽出最能征善战战士，每人都能以一当十，步战骑射样样精通，他不认为狼眼营能够和巴牙喇对抗，他找到江臂通和江臂通说明来意。
　　江臂通人少，和他说左昌早就去了太平县，现在去支援为时过晚，还不如做好坚壁清野，拉长鞑子战线，让鞑子不能以战养战。
　　“也对，我让刘大眼在这里配合你坚壁清野，我带人去支援左昌。”
　　刘良能留下刘大眼等一半狼毛营将士协助江臂通进行撤退活动，所有没来得及收割粮食，从城里调来一千多人起早摸黑收割，可以找得到的流民百姓全部带回城池，桥梁，石板桥等全部毁坏，不给清军使用机会。
　　刘良能还没有走到太平县，就碰到从前线撤下来狼眼营伤兵。
　　刘良能拦住几个伤兵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
　　“回大人，我们是左千总下属右前锋，左千总正在太平县和鞑子对战。”
　　“好，你们赶紧撤回去，”刘良能带兵继续前进，支援左昌。
　　而此时，左昌和李浓两只军队，被巴牙喇打的面目全非，狼眼营和李浓部下加一起一千两百人，被三百巴牙喇横扫。
　　李浓和韩三刀带领部下对巴牙喇发起三次进攻，每一次进攻都被巴牙喇硬生生打断，死伤过半。
　　李浓部伤亡过大，暂且退下。狼眼营上场，付出数十人伤亡，成功把巴牙喇引到太平县周围山地，利用对地形熟悉打击巴牙喇。
　　巴牙喇进入山地后，因为人生地不熟，被狼眼营偷袭，死伤数十人，左昌以为巴牙喇不过如此。
　　狼眼营继续游击袭击巴牙喇，巴牙喇经过最初混乱后，很快调整过来，利用丰富丛林作战经验和技高一筹本领，对狼眼营进行反杀，效果显著。
　　狼眼营士兵单兵作战能力低巴牙喇几个档次，接下来，狼眼营每一次偷袭都没有起到效果，只要露面就被巴牙喇追着打，有时候刚刚发动偷袭，就被巴牙喇发现并且迅速反击，杀死狼眼营大量有声力量。
　　最后狼眼营在山地各个角落和巴牙喇混战，李浓也带领残部重返战场，双方都在重复简单杀人动作，除了杀死对方，就是被对方杀死。左昌亲自带着三十个亲兵入场，围住落单五个巴牙喇。
　　左昌举着长枪往前冲，“上。”
　　亲兵跟着他进攻五个巴牙喇，刚一交手左昌觉得压力极大，五个巴牙喇配合很好，三十个亲兵没有把他们分割包围，第一波交手中，巴牙喇干净利落斩杀八个亲兵，左昌也差点被斩首，还是亲兵冒死来救，否则左昌会成为开战以来狼营阵亡第一个千总。
　　“继续杀。”左昌不服输，带着亲兵继续杀上去，巴牙喇再一次依靠在一起，利用个人强悍军事技巧再次斩杀六个亲兵。并且对左昌进行追击。
　　“千总快走，这里我们挡住。”亲兵拼死护住左昌，面对巴牙喇疯狂进攻，亲兵或死或伤，很快三十个亲兵只剩下十人保护左昌。
　　五个巴牙喇只有一个受伤，其他四人很快围上来继续进攻左昌等人。
　　左昌决定拼了，不能给秦总兵丢人，一枪刺过去，一个巴牙喇用狼牙棒顶开，然后一棒子砸过来，左昌也极速用长枪顶住，狼牙棒敲在枪杆上，左昌被震的双臂发麻，差点连长枪都握不住。
　　狼牙棒继续攻击，左昌被杀的危机四起，剩下亲兵拼死护住他，左边被迫边打边撤，三十个亲兵别杀的只剩下三人。
　　其他各部也都遭到惨败，其中李浓部下再一次受到毁灭性打击，八百士兵只剩下一百多人，实在是打不过，被迫撤出战斗。
　　和左昌汇合后，李浓和他说道：“左千总，赶紧撤，这群鞑子太厉害，再打下去只怕是都要死在这。”
　　左昌也后悔没有听江臂通话，狼眼营主力部队在和巴牙喇第一次交手，就遭受到严重打击，只剩下两百多人。
　　“李帅，你先回城，这里我来拖住。”左昌见李浓人少，就让他先撤回去。
　　李浓非要和他一起撤退，推诿之间，巴牙喇再一次围上来，三百巴牙喇经过一上午战斗，还剩下两百多人，仍然是一只可怕的军队。
　　李浓和左昌见巴牙喇已围上来，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巴牙喇集体冲锋很可怕，一瞬间摧毁在第一线防备士兵，长刀过后，狼眼营和李军尸体累累。
　　“这伙人是畜牲吗？怎么不知疲倦。”李浓第一次见识到巴牙喇威力，人人矮壮结实，步战本领让他瞠目结舌，韩三刀是他属下最厉害战将，单独对付一个巴牙喇都很吃力，其他士兵更都是一刀被秒杀。
　　战局呈现一边倒趋势，狼眼营和李部就要被成建制消灭，刘良能终于带着部下赶来，他命令部下在外围游走射击，不管李浓和左昌死活，对着混战地带就是覆盖射击。
　　巴牙喇是清军精华宝贝，哪怕把狼眼营和李浓部全部射死，只要可以消灭这群巴牙喇，都是一场大胜。
　　巴牙喇承受不了一换一损失，被狼毛营无差别覆盖射死几十人后，被迫退走，只留下狼眼营和李浓残军。
　　韩三刀和巴牙喇对战时，被狼毛营射中小腿，伤口不深，但也成功把对面巴牙喇射死，他有些愤怒对着狼毛营方向怒吼：“是哪个王八蛋，自己人也射？”
　　李浓让韩三刀闭嘴：“少说两句，人家救了咱们一命，不这样打也救不了咱们。”
　　刘良能在巴牙喇退走后，及时下达停止射击命令，带着部下来到战场，左昌看见他就像看见亲人一样亲切。
　　“狼毛哥，你要是再不来，弟弟就真的要被鞑子砍脑袋。”
　　刘良能最讨厌别人称呼他为狼毛哥：“呸，还叫我狼毛哥？你小子下次没事的时候，不要去爽妹子门前晃悠，听到了吗？”
　　左昌也喜欢爽妹子，不，他应该叫爽姐姐，这次刘良能救命之恩，他不得不向刘良能低头。


第160章 前哨战（二）
　　刘良能看着左昌，有些快意：“以后看见你爽姐姐，要叫刘夫人。”
　　“行，狼毛哥，不过我听说关兴传将军对爽姐姐有意，狼毛哥你不要把目光对准我，兴传将军才是你情敌。”左昌没有过多和刘良能交流，他忙着收拾残局，狼眼营还剩下一百多人，大多数人带伤。
　　“关兴传？就他？也配爽妹子，等练完兵后让他滚回青阳。”刘良能对关兴传是相当不待见，他一来石埭县，女营女兵对他爱不释手，谁让他长的好看呢？
　　刘良能突然看着李浓说道：“这位兄弟有些眼生，敢问兄弟大名？”
　　左昌抢先和他说道：“狼毛哥，这是秦总兵好友李浓，也是我狼营在太平县盟友，今天多亏李帅主动出兵，否则我狼眼营就要在此全军覆没。”
　　原来是自己人，刘良能向李浓问好，不料李浓却主动和刘良能说道：“刘将军，末将曾在靖国公麾下，有幸陪同靖国公去刘良佐军营交流，在中军见过刘将军。”
　　李浓早就认出来刘良能，一开始他还以为刘良能是清军，因为刘良佐率部投清，这件事情南直隶人人皆知，而刘良能又是刘良佐部下，被误认为清军很正常。
　　后来看见和左昌打招呼，原来是自己人，才放心下来，一直放在刀柄的右手也随其自然垂下。
　　刘良能直呼意外，这荒山野岭还有认得他？
　　“李帅，你认得刘千总，真是太好了，我就不浪费口舌介绍，鞑子不会善罢甘休，修整后又会杀来，咱赶紧撤回去，鞑子要是追上来还真不是对手。”
　　三人带着部下赶紧撤离太平县，直接撤到距离石埭县还有十公里临时营寨，撤退途中刘良能和李浓互相交流，两人都是江北四镇明军，以前都是同一个阵营，现在因缘巧合又再一次在一起奋斗，曾经主帅一个战死，一个投清，能够再一次联合起来抗清，两人都有一种恍然如世感觉。
　　李浓也是心直口快的人，对左昌对刘良能称呼很感兴趣：“左千总为何称呼你为狼毛哥，我记得你的本命不是叫这狼毛啊？”
　　刘良能气的一巴掌打在左昌的马屁股上，战马吃痛撒开脚丫子就跑，吓得左昌紧紧抱住马头，模样狼狈不堪。
　　左昌对刘良能要求他放弃爽姐姐很是不爽，又被弄得当场出丑，就故意恶心挖苦刘良能，和李浓说道：“他是狼毛营千总，在我军各营就是一撮毛，没事就喜欢在和女人沾花惹草。”
　　李浓吐了吐舌头，和左昌说道：“就这？你就给刘将军改口刘狼毛？”
　　“别听他瞎说，这可是秦总兵给我荣誉，他这小屁孩不懂，李浓，我们继续说，当初在应天府有没有去过那地方？”
　　“哪地方啊？”李浓是已婚人士，有些不明白刘良能啥意思？
　　“红楼？旖窗？听过吗？秦淮河？八绝？”刘良能一口气把应天府花柳之地暗语说出来。
　　李浓摇摇头，而左昌眼睛一亮，和刘良能说道：“狼毛哥，原来你也是花花大少，这些我知道啊，我还知道哪里弹唱说书最好，哪里花船小曲最好听？”
　　刘良能顿时把李浓扔到一旁，和左昌聊起风花雪月之事，左昌年纪小，可从小就浪迹市井，对这些烟花之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应天府作为南都，他不知道去过多少回，每次都远远观看花船表演和去花楼门口，等待花魁偶尔出来露一下脸。
　　俩人相见恨晚，交流心得，引得李浓也竖起耳朵听，不仅是他，韩三刀这个老实人也听得聚精会神，原来应天府还有这么多好玩地方？
　　“大爷的，老子总有一天要把应天府打回来，到时候请各位兄弟喝花酒，猜花拳。”刘良能越说越来气，想起南京不战而降，心里就一阵憋屈。
　　一行几百人很快就撤到临时集结点，江臂通和刘大眼在此做好接应准备，伤兵被第一时间运回城内，而刘良能也和几人道别，狼毛营还有重要任务没有完成，他急需要带领全军去绕道清军后方，切断清军粮道。
　　这也是秦楚在狼毛营成立之初，交给他的任务，当狼营遭受到数倍敌人围城，狼毛营永远是那一只在外围游走的力量，有机会就深入敌军后方进行破坏活动。
　　巴牙喇退到太平县后，稍加修整便重振旗鼓，准备再一次对狼营发动进攻，他们已经将太平县附近狼营势力清理完毕，而尼堪也率领大军入驻太平县。
　　为了攻击狼营，他不惜花费时间和人力，在太平县原址上重新建城，大量民夫被征集筑城，清军财大气粗，短短几天时间就初步建立城市框架，护城河再一次被疏通，被摧毁的城墙又一次被垒上砖头。
　　余永绶这些天跟着尼堪，他才不愿意和狼营硬拼，跟着八旗兵才有安全感。
　　“贝勒爷，你说这金声，咋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么相似？以奴才之见，贝勒爷这步步为营稳打稳扎，妙啊！”
　　尼堪怎会不知他这是讨好他，一味拍马屁有些让他反胃，他把余永绶和田雄，卜从善，刘良佐等汉军总兵相比较，余永绶过于圆滑，卜从善年纪大，想带着部下全身而退享受荣华富贵，田雄好斗和洪承畴走的太近，刘良佐精明，刘泽清反复，这是他对几个汉军总兵评价。
　　“余永绶，我军即将开拔，你部为先锋，我部在后压阵，打下石埭县我亲自向摄政王请命，准许你入正黄旗。”
　　余永绶听说让他打头阵，正准备找借口推脱，尼堪话锋一转，只要打下石埭县就让他入正黄旗，这可是把他当做自己人来看。
　　“多谢贝勒爷，奴才不辱使命，今晚就开拔。”
　　“不急，整个南直隶都在我军之手，只要稳打稳扎，都可以困死金声等反贼，传我命令，撤回巴牙喇，各自回到各旗牛录中，你部进入石埭后，还要赶制出云梯和攻城锤，我估计狼营把石埭城池变成一座堡垒，要做好攻城准备，同时还要多个和田雄建议，莫要让青阳和铜陵反贼来援助。”
　　余永绶卑躬屈膝保证完成任务：“奴才遵命。”
　　“把民夫都带上，我估计石埭城用红衣大炮轰炸效果不大，最后还是要硬攻，多准备一些云梯和盾牌。”尼堪未雨绸缪，考虑到处于深秋季节，士兵容易感染风寒，他从后方调来大量防寒御寒衣物，做好长期围困狼营准备。
　　尼堪调兵遣将之际，正在向江西进军的叶臣却突然命令刘良佐部返回南直隶，支援尼堪进攻池州府义军。
　　刘良佐不明白叶臣突然调他回南直隶有什么意思，他本部兵马被尼堪一分为二，其中过半精锐跟随刘广雄进攻铜陵惨遭失败。
　　尼堪把刘良佐军队一通折腾后，刘良佐实力已不如原来一半，在军中倍受冷落，话语权更小，也不受重用。
　　叶臣让他回南直隶有深层次意义，就是继续消耗他的兵力，江北四镇其他三镇或死，或被剥夺兵权闲赋在家，唯有他和刘泽清手里还掌握部分兵权，这些首鼠两端明军将领，满清很不放心。
　　叶臣进一步削弱他和刘泽清兵力，没有明面上剥夺兵权，却让刘良佐作为尼堪先锋替代余永绶部，尼堪和叶臣想法不谋而合，他顺着叶臣思路，命令余永绶撤回太平县。
　　余永绶大喜，赶紧带兵马从前线撤回来，中途遇见正在往前线开拔刘良佐，假惺惺让他多加小心，莫要中了狼营圈套。
　　刘良佐损失刘良能前锋军一千，又被刘广雄分走大半精锐，现今兵力不足一万，其中一半士兵还是从广德州，常州府等地方上强征原明军三线部队加入，实力大不如前。
　　刘泽清也被叶臣作为先锋军进攻江西，两人都受到不同程度打压，刘泽清也作为炮灰军进攻江西北部重镇。
　　刘良佐有些伤感，族弟刘良能战死，他又不被信任，途中严格命令部下不得主动出击。
　　“传我命令，遇见狼营不得私自出战。”
　　“报，总兵，余永绶那厮在我军后督战。”游击高泽元发现余永绶率部在后方不紧不慢吊着，赶忙像刘良佐汇报情况。
　　刘良佐并没有因此生气，他知道这是对他不信任，更是给他一个机会，他的兄弟刘良臣在大凌河之战以投降清军，这次尽全力打下石埭县，他就可以获得信任和重用。
　　“不用管，我军继续前进，余永绶算什么东西，打下石埭县消灭狼营，兄弟们都能够吃香喝辣。”
　　刘良佐部逼近石埭县外围，在这里遇到刘良能截击，狼毛营在数次大战中没有遭受到惨重损失，反而接连得到补充，作为游击性质部队，秦楚给他补充兵力按照一老兵带两新兵选择补充，离开石埭支援铜陵前，又从难民中挑选三百有军事经验老兵就在城内，补充给狼毛营。
　　狼毛营全营兵力达到一千人，刘良能有信心，利用熟悉石埭县周围环境优势，拖延消耗前来进攻清军。
　　高泽元带着五百前锋右军在前探路，行踪被狼毛营获知，刘良能决定吃掉这部分清军，给清军来一个下马威，让清军不敢长驱直入，给秦楚回援争取时间。


第161章 前哨战（三）
　　高泽元作为前锋右军，叶臣调动刘良佐回援尼堪，大军连夜行军，全员疲惫不堪。
　　想找一处休息地方都找不到，早在狼营没有入驻石埭城之前，石埭城早已是十室九空，千里无人烟。
　　狼营修复石埭城后，更是把下属村乡等残留百姓全部撤回城中，不给清军掠夺以战养战机会，石板桥梁石板被扛走，木制桥梁木材被焚毁，高泽元看着光秃秃光景，有些傻眼。
　　他们被一条两米多宽河流拦住前进路线，有一座桥梁早就被拆毁，他下令部下去附近山林砍伐树木制作木筏，在他的命令下，部队纷纷散开。
　　只剩下七八十人人守在他的身边，狼毛营早就埋伏在此，等高泽元部下散开后，刘良能猛地发动偷袭，狼毛营一千将士从埋伏地点杀出来，清军分的太散，被狼毛营偷袭后，又被以多打少，抵挡不住死伤大半。
　　刘良能举着长刀一步一步往高泽元方向杀入，高部士兵步步后退，残余士兵被狼毛营围在河流边上。
　　刘良能一刀砍死一个躺在地上装死清军，这个清军装死试图偷袭他，被刘良能识破后，一刀砍死。
　　高泽元和一百多残兵败将被逼到河边，他把刀握在手里，却向狼毛营将士求饶：“各位兄弟，莫言打了，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赵毅焕现在是狼毛营把总，他用大刀指着高泽元骂道：“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就投降还有活命机会，否则现在就弄死你。”
　　高泽元还是不能下定决心，他不愿意投降狼营，跟着清军吃香喝辣，抢钱抢粮抢女人多快活。
　　“高泽元，你头很硬啊？”刘良能从士兵中走出来，他瞪了赵毅焕一眼，要速战速决，不投降就地全部消灭。
　　高泽元猛地听得有人喊他名字，椅子一看，是刘良能，赶紧拉关系。
　　“刘良能怎么是你？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你这些天去哪了，刘总兵对你可是念念不忘啊？”
　　刘良能没有理会他，大手一挥，弓箭手上前，用长弓对准高泽元和他的部下。“废话少说，老子现在是狼营千总，高泽元，我数三下，你要是不投降，这些弟兄可都要陪你一起去死，弓箭手准备。”
　　一
　　二
　　“别别，投了投了，都老子放下武器，刘将军是自家兄弟，咱们可是投奔自家兄弟啊！”
　　高泽元相信刘良能会痛下杀手，他命令一出，部下以最快速度把武器扔到地上，然后站在一旁。
　　“赵毅焕，把他们都带回去。”
　　高泽元部下被赵毅焕带回石埭城，刘良能唯独留下高泽元。
　　高泽元有些惧怕，看着刘良能杀意十足表情，他结结巴巴说道：“良能，你可说好了，留我们一命啊，况且你我二人都曾是刘总兵麾下战将，我和你之间也没有过节，你这出言反尔，也太不地道了。”
　　“高泽元，跟着刘良佐做叛徒还有理了？”刘良能一巴掌打在高泽元脸颊，高泽元脸颊被打的鼓起来。“我今天放你一马，回去和刘良佐说，我刘良能和他划清界限，除非他哪天杀了鞑子重新反正，我才认他这个大哥和总兵。”
　　高泽元被刘良能放一条生路，他生怕刘良能反悔，连滚带爬往回跑，刘良能看着天空，这辈子他都不能忘记，鞑子当着部下面抽他那一鞭子，那种当众被羞辱感觉很不好受。
　　高泽元走后，他留下几个哨兵观察清军，带着其他将士赶紧换一个地方，这里已经不适合作为伏击地点，尽快赶往下一个地点埋伏清军，他算了算时间，只要拖住清军两天时间，秦楚就有足够时间回城。
　　高泽元回来后，诸位将领有些稀奇，他丢失所有部曲，只身一人求见刘良佐。
　　刘良佐听说高泽元求见，让他进来问道：“你不在前方探路，竟敢独自回来？不怕军法从事吗？”
　　高泽元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总兵，我没用，我的人都丢了。”
　　刘良佐双眼一黑，兵力本来就不足，五百前锋右军说没就没了，这让他肉痛。
　　他双眼冒火杀心顿起，对高泽元喊到：“你这个该死的，来人啊，推出去斩了。”
　　亲兵从帐篷在冲进来，拖着高泽元往外走，准备一刀砍掉脑袋。
　　“总兵且慢，我有话要说。”高泽元赶紧把右军先锋被刘良能偷袭一事告诉刘良佐。
　　刘良佐让亲兵放下高泽元，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说良能去了狼营，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死在追击金声残军途中吗？”
　　“总兵，小人如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小人遇到一天小河，河上桥梁被毁坏，我让士兵制作木筏，不料却被刘良能率军偷袭，我军人少，被杀死大半，剩下人也都投了良能。”
　　“那你怎么活着回来了？”
　　高泽元赶紧向他解释。
　　“这...是刘良能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快说。”
　　“他说...和你划清界限，除非你哪天杀死鞑子重新反正，他才认你这个大哥和总兵。”
　　刘良佐生性狡猾，他突然问起高泽元：“只有你一人知道良能投靠狼营此事？”
　　“只有小人知道。”高泽元赶紧点头表示只有他一人知道此事。
　　刘良佐一开始想灭了高泽元，但仔细想想还是留他一条命，也给自己多留一条路。
　　“好，这事不要和其他人，清军现在势力庞大，这天下已三占二，可以后事情不好说，我们还是要多个心眼，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从今天开始你担任我亲兵队长。”
　　高泽元死里逃生，忙着给刘良佐感恩戴德，刘良佐命令大军继续前进，大军刚启程，他心生一计，密令高泽元今晚去和刘良能搭上线，他会制造机会，让刘良能偷袭余永绶部，让这个狗腿子也尝一尝狼营滋味。
　　“事成之后，给良能三千两白银作为回报。”
　　高泽元心里对刘良佐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带着几个亲兵骑上快马赶往被伏击地点寻找刘良能。
　　刘良佐随后命令大军继续前进，拉开和余永绶距离，为刘良能创造时机狠狠咬上余永绶一口。
　　高泽元赶到后天色已黑，战场没有清理，战死将士尸体还原封不动摆在原地，他猜想周围肯定有刘良能留下哨兵，他对着空旷周围大声喊话。
　　“各位兄弟，请转告刘良能，我有重要事情要和他说，我就在这里等他，请他速来。”
　　这些话被哨兵原封不动转给刘良能，刘良能和刘大眼，赵毅焕等将领有些迷糊。
　　赵毅焕反对刘良能和高泽元见面，自从投降狼营以来，他心里特别踏实，也不会无缘无故被上级殴打，更不会被剥削军饷等，他真情切意和刘良能说道：“千总，可不能去，鞑子都是诡计多端，去了可就回不来啊。”
　　刘大眼和赵毅焕持相反意见，他愿意打头阵和高泽元接触，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也认识高泽元这人，他没那个胆子，千总，我带人先过去看看，说不定他是给刘总兵传话呢？”
　　刘良能还是放不下刘良佐，他也认同高泽元给他带话，决定还是去和高泽元见面。
　　为了保险起见，刘大眼带领三百精兵先行进入，等确定安全后刘良能再去会见高泽元。
　　刘大眼和高泽元也是老相识，高泽元只带了三个亲兵，刘大眼确定周围没有清军后，才举起火把，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在高泽元面前。
　　高泽元一看是刘大眼，还好和刘良能联系上了，赶紧说道：“哎呦，这不是刘大眼吗？你还活着，这可真好啊，快带我去见刘将军，我又要事禀报。”
　　刘大眼让士兵蒙起高泽元眼睛，他和三个亲兵说道：“把他眼睛蒙起来，你们三在这等着。”
　　然后把高泽元带上木筏，游到河这边，拖着高泽元转圈圈，差点把高泽元转吐才拿下眼罩，高泽元蒙了好一会，等他稳定下来后才发现刘良能正在他的眼前。
　　“刘将军，我奉刘总兵之命，有要事想和将军汇报，还请刘将军赏光。”
　　刘良能半闭着眼，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今晚忙着，还要去布置下一个伏击阵地相关事宜。
　　“今晚刘总兵驻地距离余永绶部十里，余永绶部营地夜间暗号狼窝，回话杀狼，将军有意，可前往杀之，我军距离太远，又遭到你部偷袭，难以回救。”高泽元隐晦把刘良佐借刀杀人阴谋说给刘良能。
　　刘良能一眼识破刘良佐诡计，他还真像咬上几口余永绶，天天和曾经战友打来打去不得劲，于是将计就计说道：“你家刘总兵这招贼溜啊，我有什么好处？”
　　高泽元见刘良能心动，赶紧把刘良佐给的好处说出来：“事成之后，白银三千两。”
　　“五千两，外加一千斤粮食，否则免谈。”


第162章 前哨战（四）
　　“好，我这就回去请示总兵大人。”高泽元又一次被蒙上眼睛，回到河对面后，骑上快马赶紧回营，准备把刘良能提出来条件告诉刘良佐。
　　他刚刚进入刘良佐中军，发现这里灯火通明，所有士兵都做好战斗准备，他有些惊讶，但还是把刘良能要求增加银子和粮食事情告诉刘良佐。
　　“我知道了，你去准备下把银子和粮食尽快送过去，今晚我军要一举两得。”刘良佐有大规模军事行动，高泽元有些吃惊，但还是带着亲兵把五千两银子和一千斤粮食运到河边，交给刘大眼就回去，刘大眼看了一眼后立即把东西拉回去，而此时刘良能却陷入挣扎中。
　　他不敢肯定刘良佐是真是假，原明军投降清军后，并不是铁板一块，也存在内部竞争，面对新明军都想在新主子面前表现。
　　“大眼，今晚和我去掠营，不管是余永绶还是刘良佐，他们都是鞑子的人，干死一个是一个，今晚都是把裤腰别再脑袋上，把这些银子都分给全军弟兄，赶紧准备，半个时辰后行动。”
　　赵毅焕怕死，他担心是清军阴谋，和刘良能说道：“千总，我还是觉得不妥，要不还是留点弟兄，要真是鞑子阴谋，我们狼毛营也留了点种子啊！”
　　刘大眼是狼毛营老资格，看不得赵毅焕偷生怕死，于是挖苦他曾经作为俘虏，被迫天天干苦力的糗事。“我看你就是怕死，不想去赶紧回城，是不是怀念伐木的那段岁月啊？”
　　刘良能这次现在赵毅焕这边，和刘大眼说道：“大眼，人家说的也没有错，毅焕，你带一百人在这里负责接应，到了五更我和大眼还没有回来，你赶紧撤回去。”
　　“千总..我只是随口说说，要不让大眼留守，我和你一起去？”
　　“废话少说，抓紧时间干鞑子，等八旗兵到了就没有机会。”
　　刘良能和刘大眼带着九百将士，立即出发偷袭余永绶前军，而探子也及时传回信息，刘良佐部突然加快速度，在今天被高泽元部被伏击地点安营扎寨，和余永绶部拉开十里长距离。
　　“好，姑且相信高泽元一回，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吗？”
　　“千总，都准备好了。”大眼也换上清军军服，击败赵晃和冷连海后，狼营缴获大量军事物资，其中就有几千清军军服，和明军军服区别不是很大，但是衣服颜色和旗帜略有区别。
　　狼毛营和狼眼营一样，都有部分将士剃发扮演清军，为了逼真，刘大眼也主动剃发，他走在最前面，刘良能跟在后面，他们打出刘良佐前军右营旗帜，从刘良佐和余永绶将军空隙钻了进来。
　　余永绶正坐在帐篷里，他被尼堪重用，监视刘良佐大军动向，不用和狼营硬碰硬，这可是好差事，翘着二两腿听取部下和他汇报。
　　“你说刘良佐突然加速去往石埭，我看他是利益熏心，想在贝勒爷面前表现，哼，让他去送死，你们都盯着点，不要让狼营摸进来。”
　　“总兵，你多虑了，前天巴牙喇不是清除狼营斥候吗？听说杀了一千多人，看来狼营也不过如此嘛？”属下对他小心谨慎不以为然，狼营才多少人，侥幸打赢赵晃和冷连海，况且赵晃，冷连海也不过是清军地方二流军队，和野战部队完全不能比。
　　余永绶把目光指向远方，命令几个心腹小心刘良佐。“那也要小心，别被黑吃黑了。”和几个下属聊一会军务后，便命令驻军加强戒备，防止被狼营偷袭，不一会他也昏沉沉睡去，整个营地除了哨兵，所有人都进去睡眠。
　　月亮升到最高空时，狼毛营出动，刘大眼扛着大刀进入余永绶军营最外围栏栅，一个把总带着人十几个士兵拦住他，问道。！
　　“哪里的，口号？”
　　刘大眼把口号记得滚瓜烂熟，几乎是瞬间回复他。
　　“狼窝”
　　把总也回复他：“杀狼。”
　　把总松口气放下警惕心问刘大眼是哪部分？
　　“我是刘良佐总兵前锋右营，今晚奉命前来和贵军换防。”
　　把总有些迷糊，他和刘大眼说道：“容我去禀报大人，你们在这稍等。”他刚转过身，刘大眼抽出腰刀，从后背一刀捅死他，九百狼毛营士兵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十几个哨兵，哨兵尸体被碰到栏栅后面土沟里。
　　刘良能对刘大眼点点头，刘大眼留下十几个士兵假扮成清军哨兵，其余人继续深入军营。
　　路上遇到一些清兵，对上口号后刘良能冲上去就杀，但是距离余永绶中军还有很长距离，不能继续深入下去，否则就算杀伤大量清军，狼毛营也撤不回来。
　　“点火。”
　　刘良能和刘大眼手持火把，士兵抱着干柴放在军营内，还有火药等易燃物品散落在营内。刘良能把火把扔到干柴上，干柴被迅速点燃，混合着火药烧的劈啪作响，大量帐篷被点燃烧毁，睡在里面清兵被火烧眉毛在军营内胡乱奔跑。
　　刘良能并没有立即撤退，他带着九百部下在余永绶军营内横冲直撞，制造出更大动静，一些不长眼清军撞到他面前，直接一刀剁了。
　　清军军营被大火烧成一片，狼毛营在乱糟糟军营内杀伤大量清军，余永绶前军游击等将领被击杀。
　　余永绶被亲兵叫醒，他赶紧命令中军往后撤，不要被大火烧身，命令下达后中军将士往后撤，和前军拉开一段距离，起到阻拦火势蔓延作用，同时调动左右军救火和平定混乱局面，秋天晚上起大风，火势被吹到清军左营，左营清军手忙脚乱忙着灭火，导致中军和左军距离进一步拉大。
　　刘良能在余永绶前军疯狂肆虐，九百人队伍整齐划一对余永绶前军进行收割，几乎摧毁余永绶前军，刘良能见好就收，今晚打残余永绶前锋算很不错战绩，他和刘大眼说道：“差不多了，准备撤，把这些假鞑子铠甲都扒走，说不定以后还用得着。”
　　他和余永绶都没有想到，刘良佐竟然带着五千精兵秘密杀回，他不是来救余永绶的，而是来火上添油，看见余永绶军营起火，命令五千精锐蒙面杀入余永绶右军。


第163章 前哨战（五）
　　刘良佐今晚要借刘良能之手削弱余永绶，五千精兵悄无声息杀入余永绶左军中，一时间左军被杀得大乱，在火势和刘部精兵夹击下，左军被消灭一干二净。
　　余永绶眼睁睁看着前军，左军被消灭，他不敢乱出兵，中军主力还在，急忙领命右军向中军靠拢，后军抛弃辎重等大件物品，也往中军靠拢，余永绶做出最正确选择，弃车保帅，保证主力中军不被摧毁，前军，左军损失也就算了。
　　刘良能撤退途中发现余永绶部遭到不明军队袭击，立马想到是刘良佐阴谋，他突发奇想，想进一步扩大战果，带着已撤离战场狼毛营又一次重返战场，继续追杀落单清军，狼毛营杀的兴起，竟然主动进攻余永绶右军，余永绶右军严阵以待狼毛营猛地扎进去，碰撞出激烈火花。
　　刘良能和刘大眼一马当先，面对右营两千多清军，他带头冲锋：“给我冲，冲垮鞑子。”
　　狼毛营老兵在前，面对清军右军爆发出势不可挡气势，清军右军拼死抵抗狼毛营进攻，逐渐稳住阵脚，和狼毛营陷入相持阶段，狼毛营人数少，凭着一腔热血，热头劲过后被清军反推以多打少，死伤不少将士。
　　刘良佐军队在消灭左军后，又杀向右军，五千精锐从右军后方发动进攻，右军像是面粉团一样，被刘良佐军队揉捏的死去活来，刘良佐也混在军中，他早就发现刘良能也在攻打右军，趁着双方胶着阶段，一举消灭右军和刘良能，他命令只要是狼营和余永绶部下统统击杀，不留活口。一阵阵飞箭从天而降，杀死右营和狼毛营大量将士。
　　余永绶终于坐不住了，前军左军右军都被消灭，他哪还有本钱在清军立足，匆忙间挥动战旗，敲响战鼓，命令中军全军出击，挽救即将被消灭右军，中军加入战局后，和狼毛营，刘良佐军混战成一团，黑夜里谁也认不清谁，只是单纯凭感觉砍杀，刘良能杀到一般是，感觉越来越不对劲，身边将士越打越少，刘大眼紧紧跟在身边，和他说道：“千总，撤吧，刘良佐肯定借这次机会，不仅仅咬一口余永绶，还要借此机会消灭我军。”
　　“该死，又中计了，快撤。”刘良能还是放弃继续厮杀想法， 带着刘大眼和身边将士一起撤退，他们车护理时间有些晚，跟着他撤退出来狼毛营将士不足三百人，六百多人全部折损在乱战中，虽然消灭余永绶数千军队，但是狼毛营也一振不撅。
　　“赶紧撤，去赵毅焕那。”刘良能撤退时，右军一部分残军穷追不舍，他们也不敌人是事狼毛营也好，还是刘良佐军队也罢，只要不是自己人，统统杀掉。
　　刘大眼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吧刘良能往前推开七八米，带着几十个老兵转过身体挡住清军追击：“千总你先撤，我来挡住他们。”刘大眼武艺平平，却一条敢打敢杀的汉子，他激发全身力量，在追兵中大开杀戒，几十个老兵都是和刘良能当初一起投奔过来的，战斗力高于一般明军，面对清军追击，宁死不退，清军数量远远多于他们，很快就被淹没在清军乱刀之下。
　　刘良能在这一刹那有放弃刘大眼想法，好在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抛之脑后，他永远记得秦楚和他说的一句话，狼营，都是兄弟！
　　“给我杀回去，狼毛营不会抛弃一个弟兄。”刘良能挥舞着沾满鲜血长刀，又杀回来，狼毛营残余将士爆发出开战以来最强烈士气，人人舍生忘死，冲进追兵中，清军被狼毛营一个反冲锋击溃，失去了锐气被迫从两侧逃走，刘良能在地上找到刘大眼，
　　刘大眼被清军砍成重伤，刘良能被其他就跑，狼毛营将士以最快速度撤出战斗，前往赵毅焕接应地点。
　　狼毛营撤出战斗后，刘良佐还在对余永绶军队进行毁灭性消灭，余永绶过早出动中军，到之后均失去保护，刘良能等待机会终于到了，高泽元带领余下部队对余永绶后劲进行突袭，清军各部后军战斗力都很一般，被高泽元带兵一顿猛突，顿作鸟兽散，一些敢于反抗士兵被分割包围消灭。
　　高泽元击溃后军后，也下令放火，一把火烧掉余永绶后勤，然后前后夹击余永绶中军。
　　高泽元率领大军夹击后，余永绶感觉到前所未有压力，他搞不清楚攻击他的是狼营还是其他军队？根据情报显示，狼营人数并没有这么多，他一边指挥作战一边思考究竟是哪一方势力，在今晚发动对的偷袭。
　　南直隶除了金声集团，就没有其他反抗清军势力，总不可能是黑吃黑？想到这，脑海里突然闪起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刘良佐？
　　如果是刘良佐率军偷袭，那就说的过去，他被尼堪唯倚重用，不仅从攻打石埭县主力前锋变成督军，还成功让那个刘良佐部攻打石埭县，刘良佐心有不甘和委屈很正常，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更是在情理之中。
　　“一定是刘良佐，他竟然被拍贝勒爷，诸位兄弟杀了刘良佐，贝勒爷重重有赏。”余永绶发出悬赏令，杀死刘良佐赏银一千两，赏银是很高，但是战斗结果很让她失望，作为军中主力的中军，也抵挡不住刘良佐军队前后夹击，大量士兵扔掉武器逃跑，还有部分将士干脆把武器握在手中，也不和敌军交战，余永绶打赢就继续跟着余永绶干，余永绶被打败了，立即跟着刘良佐混，反正都是当兵吃饷，跟谁混都是混。
　　余永绶决定突围，他的一万多部下在今晚损失殆尽，他不能死在这里，要回去向尼堪汇报今晚情况，让尼堪给他主持公道，不杀刘良能他誓不为人。
　　他带着心腹部下往战场人数少的地方突围，突围方向正是刘良能突围方向，刘良佐可没有打算放过余永绶这支部队，今晚要成建制消灭这只军队，让尼堪在攻打金声时，只能依靠他，虽然还有一只前明军正在池州府阻拦青阳县义军，但这支军队是田雄军队，他们是洪承畴的人，有洪承畴撑腰，对尼堪命军令听调不听宣，
　　“追，杀死余永绶者，官升三级，赏银三千两。”刘良佐胜券在握，但是对于余永绶，则一定要杀死此人，以绝后患。余永绶部下经过一晚上摧残，除了跟随他逃跑的几十人，全部被歼灭，其中四千人投降刘良佐，其余不是被杀死就是做了逃兵。
　　刘良佐命令高泽元追击余永绶，他则是带着家兵和五百士兵急忙赶往尼堪驻地，向尼堪汇报此事。
　　尼堪刚刚醒来，侍卫从帐篷外冲进来向他汇报刘良佐带领在营地外有要事冰雹。
　　“让他进来，一大早咋咋呼呼的。”
　　刘刘昂做一身血污，步履有些不稳进入帐篷中，见到尼堪双膝一软竟然给尼堪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贝勒爷，奴才无能啊，没有及时救出余总兵，奴才该死啊。”
　　尼堪惊讶的把正擦拭脸庞毛巾给掉在地上。
　　“余永绶怎么了？他不是在你军之后督战，怎么会被偷袭，你和我好好说说。”尼堪被刘良佐高超演技所蒙骗，刘良佐浑身带伤，脸上躯干上都有伤口，他跪在尼堪脚下，用早已经表造好的谎言，成功把偷袭余永绶一事嫁祸给狼营。
　　“启禀贝勒爷，我军前锋右营发现反贼先头部队，追击反贼至河边，反贼人多势众，我右营损失惨重，奴才只能带着大军支援右营，于是和余永绶拉开一段距离，末将以为余永绶兵力多于我军，反贼万万不敢打他主意，没有想到反贼竟然调虎离山，昨晚全军进攻余永绶营地，我军有爱前线和反贼鏖战，等我赶回来后，整座军营都被夷为平地。”
　　尼堪对刘良佐说的话相信大部分，不管余永绶活着还是死的，当前他还真只能依靠刘良佐，他赶紧扶起刘良佐，颇为关怀的问道：“你没有大碍吧？”
　　“奴才没事，只是没有就会余永绶总兵，奴才心里有愧啊，不过贝勒爷也莫要伤心，我军也成功击杀反贼狼营前锋军，斩首近千，消灭狼营大量精锐力量。”
　　“嗯，这样，你先去收集余永绶溃兵，一万多人不可能全部死了，找回来多少算多少，都编入到你军中，另外对余永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到要看看这个庸才，是怎么丢掉一只大军？”
　　“奴才遵命，这就去聚拢溃军。”
　　刘良佐从尼堪军营出来后，感觉心情一阵舒畅，他慢悠悠往回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能杀死余永绶，他的计划将会完美得到实现。
　　高泽元已经把余永绶残军溃军聚拢在一起，打散分到各营中，有了这一群溃兵加入，刘良佐实力扩大不少。被他阴掉的余永绶，像一条落水狗一样，被死死追击，跟着他一起突围将士在逃跑路上先后战死，不是被追兵射死就是被追上来用长矛捅死，只剩他一人逃入到石埭县境内，刚进入石埭县就被四个狼毛营士兵给擒拿，看着明军装扮的狼毛营士兵，他反倒是觉得更加安全，被狼营俘获，说不定还有条活路，被刘良佐的人给捉了，脑袋砍下来后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
　　他被狼毛营将士五花大绑，他故意表明身份和士兵说道哦啊：“我是清军总兵余永绶，快带我去见你家将军，你们会重重有赏。”几个狼毛营士兵对着他脑袋就是一顿打。
　　“也不看看啥模样，还鞑子总兵，我看就是个伙夫。”一个狼毛营士兵一拳头打在他的眼角，要交被打开他的额头肿的老高。
　　“我说了，我可是清军总兵余永绶，你们比墨迹，快带我去见你家将军，后头还有清军追兵。”
　　几个狼毛营士兵心里炸毛了，他们昨晚没有跟随刘良佐去掠营，而是跟着赵毅焕留守军营，刘良佐在先半个时辰已经成功撤回，这几个士兵是负责观察清军动向，被余永绶这么一说，几个士兵围在一起一合计，带着这个家伙也跑不快，干脆一刀剁了。
　　余永绶做梦也没有想到，两个小兵竟然围上来将他踢倒在地，然后死死摁住他的脑袋，一个小兵拉起他的辫子，把他的后颈脖子露出来，他感觉不妙，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最后一个小兵抽出大刀，用力砍下去，把脑袋砍下后，拎在手里拿回去给千总请功。
　　狼毛营士兵撤退后，刘良佐部清军追了上来，他们找到一具无头尸体，再三确认是余永绶后，将衣服脱下来烧毁，尸体随便找个地方扔掉，清兵走后，一群豺狼从密林中晃出来，在附近觅食。
　　清兵走到半路上觉得还是不妥，又折回来找到余永绶尸体，想带回去给刘良佐请功，在抛尸地点却怎么也找不到尸体，清军也是人，找了一会儿担心被狼营偷袭，就带着余永绶衣服回去。
　　刘良佐见到余永绶总兵戎装，加上追兵和他所说的无头尸体，他仰天大笑，他没有杀死余永绶，狼营却帮了大忙，替他干掉余永绶，高泽元有些担心余永绶没有死，和他说道：“总兵大人，要不还是去看看，贝勒爷不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要还是真活着，那岂不是？？？”
　　高泽元一番话，刘良佐根本不放在心上，他狂妄地说道：“岂不是什么？就算他还活着，又能怎么样，没兵没钱，贝勒爷会看上他，就算他活着在贝勒爷面前说我等坏话，贝勒爷会相信吗？”
　　他看了看高泽元和其他将领，继续说道：“当然不会相信，谁会相信一个没有权势的人，都给打起精神来，只要攻下石埭县，消灭金声反贼，我保证诸位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谁要是敢泄露半个字，就算我不杀你们，贝勒爷也不会放过你们，都听明白没有？”
　　帐篷内五个心腹将领齐声应道：“听明白了。”


第164章 前哨战（六）
　　“千总，大眼没事，就是腿伤重了些，要静养一段时间。”赵毅焕懂得医术，在给刘大眼看过伤后，向刘良能保证大眼没有性命之忧。
　　“这就好，昨晚虽然干死不少鞑子，可要是折了大眼，我心里过意不去。”
　　他和赵毅焕面对面坐着，两人都没有话说，陷入沉默之中。
　　没过一会，一个小旗从帐篷外进来汇报军情：“报，千总，留守在外围兄弟回来了，还带着一个鞑子首级，非说是鞑子一个大官的首级，末将不认得，带来给大人一看。”
　　小旗把余永绶脑袋呈上来那一刻，刘良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清军总兵窝囊被几个小兵干掉，
　　“这是谁带来的？重重有赏。”刘良能把军中还剩下一千多两银子分给四个小兵，当场提拔四个小兵为总旗，直接从最基层小兵越过小旗提拔为总旗，位于把总之下，秦楚有令，狼营没有全员满额，把总及以上官职需要他下任命状，所以刘良能尽最大努力提拔几个小兵。
　　小兵领到赏银后，直呼后悔，没有想到这个家伙还真是鞑子总兵，早知道就不杀他，带一个活着的鞑子总兵回来，获取的功劳会更大，他们受到了其他士兵追捧，看来以后要争取干掉鞑子大官。
　　因为损失惨重，狼毛营被迫收缩防线，所有布置在外石埭县和太平县交界将士全部撤回，撤回士兵中有人给他带来消息，余永绶军营被夷为平地，貌似受到毁灭性打击，刘良能知道这是刘良佐杰作，借他之手灭了余永绶全军，这族兄还真是会利用，昨晚差点把他也一起干掉。
　　狼毛营牺牲将士大部分是被刘良佐军队用远程弓箭射死，面对族兄，他没有必胜把握，加之狼毛营伤亡过半，失去继续战斗能力，和布置在附近狼眼营将士沟通后，狼毛营带着伤口回到城中做短暂休整。
　　清军未战先损失一员总兵和七八千军队，实力严重下降，为了调集兵力，尼堪不得不进一步放慢速度，从附近州县压缩兵力，除了少量士兵守城，其他地方军都被集中到池州府前线，三天时间内，尼堪纠集五万兵马，其中本部八旗兵五千，这部分兵力值损失少量巴牙喇，其余均对完整无缺，余永绶部全军覆没，但是残余四千多将士并入到刘良佐军中，一来二去，刘良佐军队人数达到一万六千余人，实力大增，剩下兵力都是地方军构成，大量壮丁和破落军户充斥在其中，但是这群并不都是乌合之众，其中一万多破落军户，只是在大明朝大明朝军队中成为军奴，转投清军后精神面貌大为改观，爆发出战斗力不差于南明一线军队。
　　尼堪还是秉持步步为营战术，一步一步清扫狼营外围游击力量，狼眼营和狼毛营被迫进一步收缩防线，放弃石埭县往东二十公里以外阵线，主力兵力布置在石埭城附近十公里以内，十公里以外只留下极少量斥候观察清军。
　　而最痛苦之人莫过于李浓，他的部下几乎全部死于巴牙喇之手，巴牙喇恐怖实力让他折服，他和韩三刀撤回城内后，渔夫给他们安排在居民区，有极少数居民听说清军会再一次进攻县城，偷偷摸摸想出城投降清军，这一次不用聆听阳和渔夫调兵阻拦，由铁峰带着城防军见一个杀一个，铁峰铁面无情在军中树立起威信。
　　谁敢投降清军，城防军就要砍谁脑袋，看着铁峰整日在城内辨别清军细作是否混入城内居民，李浓严令部下不得私自乱出城，更不准和城防军以及狼营士兵斗殴打架等，都和老老实实和居民在一起生活，顺便养养伤。
　　其实不用他命令，他的部下也不敢乱出头，就剩下两百多人，连狼尾营都打不过，哪还敢和狼营其他战兵营相互斗争，一个个都夹起尾巴在居民区内做行走的哨兵，主动承担起居民区防火防盗等职责。
　　李浓和韩三刀也是第一次见女营士兵，女营士兵同样身着红袄，在城内承担部分后勤职责，英姿飒爽路过居民区，李浓和韩三刀看的口水直流。
　　“李帅，你口水掉下来了。”韩三刀坐在椅子上，感觉头顶上有些湿漉漉，往上一看原来是李浓哈喇子落在他的头上，他好心提醒李浓，注意点形象。
　　“你还说我，你都立起帐篷了？”李浓指着韩三刀下面，韩三刀尚未结婚，被李浓一说脸红的和猴子屁股一样，他又不敢说李浓都有了芸娘，还这般色眯眯，两人没有继续挖苦对方，静下心来细细欣赏女兵。
　　李浓和韩三刀只是欣赏女营女兵，可他的部下却不这么认为，有十来个士兵吃了豹子胆，竟然冲上去调戏女兵。
　　“妹子啊，来陪陪哥，哥这儿暖啊，哥哥在老家可有几百亩地呢，跟着我做一个幸福的女人怎么样？”李浓刚想上去制止这群丢人的下属，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怀疑这群女性是不是男扮女装？
　　二十多个女兵一言不发，直接拔出武器对着士兵就砍，经过花三娘训练后女营士兵，不再是娇滴滴大姑娘小媳妇和怨气丛生寡妇，取而代之是一群军令严明，敢打敢杀女营兵，面对调戏没有躲避，而是迎上去杀。
　　十几个士兵被女兵砍得哇哇大叫，周围居民都从房间钻出来观看年度大戏，李浓脸上无光，命令韩三刀带人把十几个士兵全部抓起来，送到女营生活区域大门口，一个个摁在地上用鞭子抽打，打的皮开肉绽才拖回来，命令韩三刀继续一顿饱打。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结束，第二天早上花三娘带着一百多女兵和部分狼爪营和狼尾营士兵来到李浓军营前，随后铁峰也带着城防军赶来支援，要求交出昨天调戏女兵的十几个士兵。
　　李浓部下端着武器和狼营对峙，狼营敢前进一步，就要大打出手。一些居民赶紧回家关上门窗，留下一丝缝隙，躲在门窗后观看又一场年度大戏。
　　这时候李浓还在房间里陪伴芸娘，听门外叽叽喳喳一片乱哄哄，于是带着韩三刀等人出来和花三娘交涉。
　　“花大人，昨天我已经狠狠抽打这些人，现在一个个都痛的还在床上躺着，还请花大人莫要继续为难，他们也是养伤之余一时兴起，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我军愿意继续给几个姑娘赔礼道歉。”
　　“我狼营有规矩，调戏女兵者，斩！”
　　花三娘面无表情冒出这句话，彻底激怒韩三刀。
　　“不就是几个娘们啊，也没有少一根毛，兄弟在外和鞑子干拼死拼活，不就是保护这群娘们，咋的，还蹬鼻子上脸，要兄弟偿命，先从我韩三刀身上踩过去。”
　　韩三刀立场鲜明，一定不让狼营上伤害兄弟，部下也全部亮出武器，狼营敢冲进来捉人，他们就以死相拼。
　　李浓阴着脸看着花三娘，他和秦楚是兄弟，和秦楚兄弟却不见得是兄弟，狼营人多，打起来他这两百多人今天可都要死在城里，“都把家伙收起来，花大人，今日你斩杀我军士兵，只会让鞑子笑话，我看不如让这些埃及或在鞑子攻城时，作为敢死队和鞑子干一场，你看怎么样？”
　　“你当我狼营规矩是笑话吗？”铁峰是狼营各项规矩执行者，他才不怕韩三刀等人，狼营在城内人数远远超过李浓的人，他在人群还看见董方，这个家伙一天不打架浑身难受，带着几十个士兵磨刀霍霍，只要一声命令，这些家伙冲起来比谁都猛。
　　“好，既然这样，恭敬不如从命，请。”李浓下令韩三刀等人让路，让花三娘进去把昨天调戏女兵的士兵全部带走。
　　韩三刀双眼通红看着花三娘一脸得意，他硬着头皮问李浓：“李帅，你这伤了弟兄们的心。”
　　李浓心里也是痛苦，但是他想的很远，今天为了十几个士兵，让全军都死在这，不仅对不起秦楚，更对不起芸娘和还未出生的孩子。他强忍着怒火瞪着韩三刀，看的韩三刀心里发毛。
　　“韩三刀，我是老大，还是你是老大？”
　　“李帅，你是，末将一时唐突，还请大人原谅。”韩三刀对李浓还是有些惧怕，李浓眼神像泰山压顶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
　　“把家伙都收起来，跟我去看看狼营怎么处置这些弟兄？”
　　此时，在原东市空地上，十几个士兵被绳子绑起来，被强迫跪在地上，花三娘和铁峰等人正在对他们进行死亡宣判。


第165章 回城
　　铁峰黑着脸大声宣读：“调戏女营女兵者，斩！”
　　十几个士兵听说真的要看透，吓得跪在地上抖动身体，想跑回营地向李浓求救，李浓正在人群中砍自己的部下被人当做猪一样宰杀，花三娘早就看到人群中的李浓和韩三刀，他故意把事情闹大，就是要给这群客军看一看，树立狼营威严。
　　韩三刀几近崩溃，“李帅，我真的忍不下了，上吧？”
　　李浓按住他的手，制止他暴走行为，十六个部下眨眼间，人头落地，李浓把拳头拽的死死，花三娘，铁峰给老子等着，不弄死你俩老子这口气就顺不下去。
　　“三刀，你给看清楚了，老子以后要弄死花三娘和铁峰，你跟着老子一起弄。”
　　“没问题李帅，老子跟你一起干。”韩三刀和李浓从人群中退出，回到军营后拼命操练士兵，都是实力弱小，如果手底下兵强将广，狼营还敢这么干？
　　花三娘和铁峰对李浓部下处以死刑，这件事情传到聆听阳和渔夫两人耳中，两人立马意识到这件事情做的不对，立即带人把被斩首士兵士兵收好安葬，花三娘和铁峰却带人阻止收尸。
　　“欺负女营，暴尸三天。”花三娘顶着烈日拦在聆听阳面前，聆听阳为人稳重，为了避免内斗，他和渔夫带人回去，等秦楚回来向他汇报此事。
　　而石埭城外被进一步坚壁清野，不给清军留下一粒粮食，哪怕是树木也尽量砍伐拖回城内，不给清军制作攻城武器材料。
　　刘良佐吞并余永绶军队后，成为尼堪左膀右臂，他带领本部一万五千人兵马，还有一万地方军队作为先锋继续进军石埭县，同时还驱赶五千民夫操作军粮器械等军用物资。
　　民夫稍有不慎，会受到无情鞭挞，鞭挞过后还要继续给清军做牛做马，还自带干粮，吃不饱穿不暖，高压之下民夫死亡率超高，有一些民夫被迫逃亡，其中有数百人逃跑到石埭城内。
　　铁峰照单全收，这些民夫全部被送到内城干苦力活，吃的喝的不愁，就是整日劳作，替守军制作弓箭等工具，铁峰这么做有他的道理，他和花三娘断言这伙人里有清军细作，他也不知道谁是细作，干脆全部赶到内城，然后关上城门，安排士兵把守，等打败鞑子后，再全部赶回家。
　　这样一来可供刘良佐使用民夫越来越少，而刘良佐在进入石埭县后，补给出现困难，尼堪为了制约他，只给予七日军粮，每隔七天刘良佐会派遣坐营官去运粮，他心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更激发他对狼营滔天恨意。
　　不顾尼堪稳打稳扎要求，全军大胆突进，狼营坚壁清野，他就更狠，每到一处村落，就更加破坏，彻底毁坏石埭县下属乡村，要把石埭县变成光秃秃一座孤城。
　　距离石埭城还有二十公里，民夫死亡逃跑打到一半人以上，高泽元终于忍不住，他向刘良佐建议可否稍微修整？
　　“总兵，民夫越来越少了，你看是不是要松一松？”
　　刘良佐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他才不管民夫性命：“高泽元你放屁，等攻城时让这些民夫冲在前，谁敢不上就地斩首，我就不信这群反贼会射杀民夫，我们的人躲在后面，只要攻占城墙，后续部队跟上去，石埭城唾手可得。”
　　高泽元被骂的不敢作声，刘良佐骂完后才问道：“我听说尚可喜和孔有德班师回京，我们可不能整天在地方上打打杀杀，抢了不少银子和田地也需要有命来享受。”刘良佐这点没说错，同为投降明军将领，尚可喜和孔有德成功进入满清高级将领序列，而他还在地方上和明军争夺一城一池，他很着急，想尽快平定天下，功成身退。
　　“总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了我们也不能和孔有德，尚可喜相比，他俩可是十几年前就弃明投清，我们才过来几个月，这不能比啊？”
　　“你也知道不能比，那还不卖力打下石埭城，消灭金声这群反贼，”
　　“是，末将不知总兵厚爱，实属该死。”高泽元还有一个疑问，对于刘良能怎么处理，城破后怎么对待刘良能？
　　他对刘良能放他一马万分感谢，于是问道：“那么刘良能该怎么办？”
　　“杀了，他背叛我，就应该死，追击金声时丢了前锋军，还弄光你的前锋右营，只是我的族弟而已，该杀就杀，莫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他心慈手软。”
　　刘良佐不顾多年感情，对刘良能下达必杀令，高泽元暗自咂舌，刘总兵真是狠人，刘良佐突然记起来一件事情。
　　“你不是安插一些人混在民夫中吗？他们应该已经混入石埭城了吧？”
　　高泽元颇有智慧，军中大量民夫逃亡，他想出一个歪招，在各营挑选出二十五名士兵，混在逃走民夫中，打入石埭城。“回总兵，确实是有二十多人混在民夫中，应该已经混进城，估摸过几天就可以穿回来情报。”
　　“就这点人不够，最后还是依靠大炮轰塌城墙，大军杀进去才算得上夺取石埭县，你给我记住，只要是反贼统统杀了。”秦楚的到来，使得刘良佐并没有跟随清军主力去江阴屠杀阎应元，而是在南直隶南部对抗金声领导义军。
　　刘良佐大军继续前进，距离石埭城还有十公里处终于停下来，找到一处平底安营扎寨，他不像余永绶大意，把军营防守布置滴水不漏，天黑后只有哨兵和巡逻队可以在营地内走动，其余士兵哪怕是上厕所也只能是在帐篷旁边解决，如有不从者，巡逻队可以当场射杀。
　　这一招防止狼营偷袭，他也在等待尼堪主力到来，他这支部队战斗力强，但也有一个缺点，缺少重武器，清军红衣大炮并没有跟随他，而是作为战略武器被尼堪带在身边，缺少火炮支持，刘良佐没有急功近利到用人命攻打石埭城。
　　石埭城经过狼尾营加固后，城墙达到十米高，这么高的城墙没有火炮支援，刘良佐哪怕是全军拼光，也还是拿不下，他并不知道石埭城城内兵力空虚，狼营主力部队跟随秦楚支援铜陵城，正在赶回来路上。
　　而拦在青阳县和石埭县之间的田雄部，并没有发现秦楚率领主力大军回归，秦楚在半路上就收到青阳县邱意浓传来情报，田雄军就像一只拦路虎挡在大路中间，秦楚回城心切，为了避免和田雄交战，率领大军从青阳县西侧五溪水顺流而下，加快行军速度，提前一天赶回石埭县，在九华山稍作休整，左昌和江臂通重新在九华山建立哨所。
　　看见哨兵后，秦楚松了口气，他带领狼喉营急行军先行入城，狼头营携带辎重紧随其后，狼牙营作为主力部军，在九华山休整一夜。秦楚命令王献观望石埭城有无被围困，石埭城被围困狼牙营立即转变成外围作战力量，和狼毛营对清军进行游击战，如果三天内清军没有围成，狼牙营再进城也不晚。
　　秦楚快马加鞭，总算在清军合围之前赶回石埭城，他带着两营将士和新附八百绿营兵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城中，引起城中将士一片欢呼，有他在，狼营就有了主心骨，他不在的这些天，石埭城城防在聆听阳和渔夫主持下，做得滴水不漏，秦楚从铜陵县带回大量火药和粮草，城内铁匠铺和修理铺修复十门虎蹲炮，这些火药正好派上用场。
　　三天过后，刘良佐受制于兵力不足，不能够完成对石埭城包围，仍旧在等待尼堪主力到来，他对秦楚规程一无所知，而王献也终于带领狼牙营从九华山回城，主力步军回城，秦楚和诸位将领底气又足了几分。
　　城中做好一切准备，等待清军来攻，秦楚没有笨到躲在城里挨打，根据左昌传回来消息，这一次清军是尼堪作为主将，刘良佐为先锋，携带十门红衣大炮和近两万战兵来攻，还有从徽州府和宁国府征调大量民兵加入，共计五万多人直奔石埭，而朱盛浓部被田雄所牵制，失去支援石埭县能力。
　　为了应对清军威胁，秦楚召集诸位将领到议事大厅，他身边站着王献，马锡，牛光天，黄颖等和他一起从铜陵归来将领，而留守将领则是站在另外一侧，向秦楚汇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事情。
　　城防和防守都得到很好解决，清军余永绶死于内乱，可秦楚难以接受狼眼营和狼毛营损失，虽然造成清军带来沉重打击，但是两只营军失去继续作战能力，狼眼营精锐士兵损失大半，失去在外围斥候警戒作用。而狼毛营作为一只游击力量，剩余三百余人，力量过于渺小，难以承担在石埭城外线游击作战能力。
　　秦楚面对囧局，一时间找不到好的解决方法，更不能因此对左昌和刘良能降级使用，其他各营将领也都一筹莫展。
　　牛光天却主动站出来替秦楚排忧解难：“总兵，你要是信得过，俺们西北边军可以一试？”
　　这一次有八百原绿营兵跟着狼营回到石埭县，这八百绿营兵原来就是大明西北边军，战斗力杠杠，只要吃的暖穿得暖，军饷及时发放，这只边军会重新焕发出生机，和八旗兵野战也不落下风。
　　牛光天这么说也有私心，他也是一员统兵大将，带在秦楚身边充当侍卫长，还是一个副侍卫长，这可比杀了他还难受，他想单独带兵出城作战，于是主动求战，想带领边军出城和清军缠斗。


第166章 清军意图
　　王献虎着脸对牛光天说道：“荒谬，鞑子多少人，我们才多少人？出去不是送死？”
　　秦楚却让王献闭嘴，和牛光天说道：“你先熟悉熟悉城内，等时机到了，会有你用力的地方。”对于八百绿营兵秦楚早就有合理安排，这些战斗经验丰富老兵都是不可多得苗子。
　　“这次跟随我军来石埭城八百绿营兵，五十人去狼眼营，一百人去狼毛营，一百人入狼爪营，一百五十人入狼牙营，一百人入狼头营，其余人留在狼喉营，让他们尽快融入我军之中，不得因为是新投奔我军，就摆资格充大爷，各营千总对渣方面要格外重视，不要鞑子没有打来，自己人却乱了。”秦楚仍然记得秀才造反导致狼营留守部队损失惨重，虽然叛乱主要原因是秀才引起来，但是有新投降士兵遭到原有士兵歧视也是重要原因之一，绿营兵很快就被分下去，作为一只成建制军事组织被完全打散，融合到狼营中，成为抵抗清军攻城有生力量。
　　分配完兵力后，秦楚突然发现李浓并不在众多将领之中，他回城后，李浓深夜拜访过一次他，两人互相交流后，李浓似乎有言之隐，见秦楚刚从铜陵回来，身心疲惫，李浓就以时间太晚为借口回营休息。
　　李浓这些不正常，秦楚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全身心投入到军事备战中吗，直到在这次军事会议上问起怎么没有邀请李浓？
　　铁峰从将领中走出来向秦楚解释为什么没有邀请李浓：“这...末将认为李浓只是我军盟友，并非大人下属，故没有邀请他。”
　　“哼，我看是你寒了李浓的心？”聆听阳对花三娘和铁峰滥杀李浓部下很是不满。隐约间聆听阳和渔夫形成隐形同盟，两人对女营和城防军很有意见。
　　渔夫也趁热打铁，和秦楚诉说他不在城中这些日子，花三娘和铁峰是怎么欺负李浓。
　　“花三娘和铁峰好像和大人好友李浓有些过节，李浓那是几个士兵确实不对，可罪不至死，我看花大人和铁大人是小题大做。”
　　秦楚这时候才知道事情本末，李浓部下调戏女营士兵，反被女兵追着砍杀，丢尽颜面，最后李浓还把十几个士兵摁在女营营地外，用鞭子抽打，回去后又被韩三刀一顿暴打，打的皮开肉绽才罢休。
　　按理说，这事情到这也就该结束了，可秦楚也没有预料到，平日话不多的花三娘和铁峰竟然会下死手，带兵冲进李浓营地，把十几个士兵拖出来，在城门口斩首示众。
　　“还不止于此，我和聆听阳闻讯后，为了缓和关系，想替这些士兵收尸，可有的人仍然不依不饶，连尸体也不让掩埋，还说是调戏女兵者，斩，暴尸三天等鬼话。”
　　花三娘和铁峰也不是善茬，两人当场反击渔夫和聆听阳，并说道作为客军就要有客军的样子，在石埭城，狼营士兵不容受到侮辱，更别提是军中红花女兵受到调戏。
　　聆听阳脾气好，却也听不得花三娘在这里搬弄是非：“你不知道李浓和大人之间的关系吗？鞑子大军压境，正是用人之际，我狼营本来人就少，多一个人都是多一份力量，你这是滥杀无辜，要是李浓怀恨在心，这城还怎么守得住？”
　　花三娘剑走偏锋，以狼营规矩来绕开聆听阳对他的攻击：“总兵，我当然知道李浓和你是兄弟关系，可这规矩不能乱，狼营以后要走向天下，就要树立起威信，李浓如果真的牛的有二心，那就礼送李浓等人出城。”
　　部下纷纷攘攘，秦楚突然厉声吼道：“都闭嘴，这事情我稍后去处理，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尼堪这一路清军，石埭城城高墙厚，可也经不住红夷大炮日夜轰炸，鞑子真攻击还好，就怕鞑子围攻我军，我军在南直隶有三处地方，除了石埭城，还有铜陵和青阳，可田雄又拦在大道中央，我猜想他很快也会知晓我军主力回援，会在无五溪水布防，这样一来我狼营将会成为孤军。”
　　孤军
　　这个词从秦楚口中说出来后，众将领也意识到清军围城严重性，聆听阳稍加思索便向秦楚献计。
　　“总兵，我看我军一分为二，一部分去九华山，剩下弟兄死守石埭县，倘若石埭县守不住，在九华山的军队还可以寻找机会，打破鞑子包围圈，接应城内弟兄突围。”
　　这个计划遭到牛光天反对，牛光天和马锡一样，都是正儿八经明军高级军官，不同于聆听阳，左昌和渔夫半路出家，也不像王献出自于明军底层军官，他眼光看得比较远，针对聆听阳计划提出几点反驳理由。
　　“去城外军队绝对不能够解围，清军有五万人，只需要在九华山和石埭城之中布置防线，哪怕是狼营全军出动，也不见得能够突破防线。”
　　秦楚耳听八方，部下能够提出观点，相互探讨就是一直成熟军队基本表现，也一直想建立一支正规军，所以他鼓励牛光天继续踊跃发言：“你继续说。”
　　“谢总兵，我如果是清军主帅，我也不会日夜轰炸城墙，一是炮管受不了，而是弹药也不能支撑狂轰乱炸，我认为要了解清军真正意图是什么？”
　　“是什么？你说来听听。”
　　在座所有将领都看着牛光天，哪怕是朱由崧也树立耳朵听一听，这个前几天还是清军高级将领的高见，看看此人能力到底怎么样？
　　“清军是长期围困我军，还是要一举拔除我军在池州府所有军事力量？这点很重要，只有搞清楚这点，我军才可以针对性布防，如果是长期围困我军，我建议全军立即突围，北上青阳县，同时告知青阳和铜陵守军，全军出动夹击田雄，消灭这一只清军，打通我军南北联系。”
　　不愧是明军和清军高级将领，秦楚暗暗叫好，牛光天想到的这些，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牛光天思路更清晰，就凭这一点他对牛光天很满意，此战过后要把牛光天留在身边，让他担任狼营参谋一职。
　　“牛光天，那清军只是围困我军，另有其他目的呢？”马锡问起牛光天这个问题，牛光天把目光转向马锡，两人一个姓牛，一个姓马，牛光天突然想到牛头马面，牛马不相及等。
　　“如果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清军五万人围困我军，后勤粮草供给困难，我军只需要熬过清军围城，等清军出现破绽抓住机会一举击溃。”牛光天也没有把握抓住时机击败清军，但是他还是把他所想到的计划，和秦楚继续细说：“末将认为清军主要目的不是我军，而是远在浙东鲁王和福建陛下，清军不管是进攻鲁王还是福建陛下，南直隶都会作为大后方，不容有半点闪失。”


第167章 花三娘的理由
　　在做将领眼光局限于池州府一府之地，稍远一点也就是南直隶，并没有考虑全国抗清形势，没有考虑到原因也有很多种，最主要原因还是信息闭塞，狼营依靠狼眼营获取石埭县附近情报，对于周围青阳县情报需要和青阳县守军共享，东边太平县情报需要依靠李浓帮助，至于更远东流县，建德县和江西北部情报，狼营完全是一百空白，更不要提全国抗清形式的变化。
　　牛光天在清军混过一段时间，作为高级将领，了解到的消息，远远超过秦楚等人，对清军战略有大致了解，秦楚正好借这个机会向他请教清军的下一步战略。
　　“秦总兵，虽然我军鄙夷清军，可满清高层志在取得天下，入关后所向披靡，我大明诸军不是战死就是投降，加上和李自成闯军交战多年，也损失大量精锐，我从西北而来时，满清豫亲王多铎班师回朝，同他一起回朝还有孔友德，尚可喜等将领也随之而去，我猜想满人在北方出现不稳因素，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还请各位将军从长计议。”
　　历史上蒙古高原即将掀起一场针对清廷的叛乱，多铎回朝也是平定蒙古部落叛乱，这是南明难得的稍纵即逝历史良机，只可惜南明君臣忙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白白浪费大好机会。
　　秦楚理清思路后，和各位将领说道：“也就是说清军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平定南方，就算平定不了南方，也要尽可能打击我军在南方势力，为他们在北方平地局势拖得时间？”
　　“很有可能，满人在中原和漠北也不是根基深稳，还有诸多势力暗流涌动，我军坚持一段时间尚可，就怕其他人顶不住？”牛光天忧心忡忡担心鲁王和福建不能抵抗清军进攻，叶臣率领清军主力继续南下攻城略地，下一步就是进攻江西，攻下江西即可以对福建腹地发动进攻。
　　“说到底，还是缺少联动，我们一直在孤军奋战，既没有外援也不得到外界消息，蒙着头在和清军打转转，前段日子我军是取得一些胜利，但是对大局影响微乎其微。在池州府哪怕是把尼堪这一路清军全部歼灭，也只能是影响叶臣南下清军战略，对湖南，浙东，福建影响不大。”秦楚有些头痛，天下大势在满清那头，不论是军队数量还是军队素质，明军处于绝对下风。
　　“先不说别的，把城守住才有资格说起他的，老规矩，左昌听令。”秦楚突然严肃起来，对诸位将领下达最新作战命令，这也是狼营规矩。
　　左昌应声而出：“末将在。”
　　“你部带领新加入兵丁，继续出城打探消息，莫要因为兵力不足而停滞不前，你部是我军眼睛，只要不死，就给我睁开。”
　　“末将遵命，这就去集合队伍去城外打探军情。”
　　左昌当即离开议事大厅，和江臂通二人集合狼眼营参与士兵， 并且带着新加入绿营兵出城，鼓起勇气继续和清军斥候进行战斗。
　　随后在秦楚命令下，刘良能也带领新加入绿营兵的狼毛营将士出城游击，在九华山一带游击作战，这里也将会成为清军防守重地，利用对当地地理熟悉在此和清军游斗。
　　秦楚命令其余各营进入战斗位置后宣布散会，各营千总纷纷离去，秦楚突然叫住铁峰，让他单独留下来。
　　大厅内只剩下铁峰和秦楚，铁峰看着秦楚冷酷深情，有一些冷汗冒出来：“总兵，末将在，还请总兵指示。”
　　“和我说说花三娘和李浓究竟是为什么，这绝对不是十几个兵痞调戏女兵这么简单的事情？”秦楚不相信仅仅是因为调戏女兵，就会导致花三娘大开杀戒，这说不过去，以花三娘为人也说不通。
　　铁峰在秦楚面前就像一个孩子，非常老实，他和秦楚说明白花三娘为什么要对李浓部下下死手。
　　“末将和花大人都认为李浓只不过是借宿在我军之中，花大人和我说狼营兵力太杂，不能在继续往里面添加牛鬼蛇神。”
　　“胡闹，简直是胡闹，都什么时候还要考虑将士出身问题，你去给我吧花三娘找过来，现在就去。”秦楚让铁峰跑步出门，把花三娘带到大厅。
　　铁峰小跑着来到女营，找到花三娘。
　　他有些紧张和花三娘说道：“花大人，总兵很不满，让你赶紧过去呢！”
　　花三娘正等着秦楚找他，特也正好和秦楚说一说狼营现有存在的一些问题，他认为这些问题不解决好，狼营只不过是一个松散的军事联盟，只要秦楚一死，狼营会树倒猢狲散。
　　“我这就去，你也跟着我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个嘴巴，说不定能说动秦总兵。”
　　等花三娘的时间内，秦楚对着大厅后墙说道：“宁老爷，别躲在后面听，出来和我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朱由崧红着脸从后墙走出来，秦楚不在的这些天，他和曾体仁等人跟着赵齐强身健体，杀鸡杀羊不在话下，就是没有上过战场，杀鞑子还是不太敢。
　　他无欲无求的模样和秦楚表明他的态度：“秦楚，我可什么打算，得过且过，你只要保证我这辈子衣食无忧，我就心满意足了。”
　　大敌当前秦楚不想被他拖后腿，和朱由崧说起他的条件：“既然这样，我封你为石埭侯怎么样？等天下太平，石埭城里的所有东西，包括军民土地都属于你，你愿意吗？”
　　“就一个石埭城？这也太小了，我可是当今.”今字还没有说出来，花三娘和铁峰正在门外求见。
　　“宁钱粮先回去休息，等明日我去找你。”秦楚当着花三娘和铁峰面打发朱由崧回去休息，他今晚主要目的是解决花三娘和李浓之间的事情，里昂热你一人是忠心下属，一人是生死与共兄弟，一碗水端不平，以后狼营就不好带了。
　　花三娘侃侃而谈，而被秦楚打发回去睡觉的朱由崧，并没有回去睡觉，而是躲在大厅后面继续听，花三娘杀死李浓士兵，对他是好事，但也不是好事，好事是狼营内部不是铁板一块，他有机会凭借天子身份，加上马锡援助，桃李代僵掌握这支军队，不是好事是因为清军大军压境，狼营内乱四起，恐怕冲到芜湖大战全军覆没的悲剧。
　　他把耳朵贴在墙面上，只听见秦楚对花三娘和铁峰破口大骂。“大敌当前，你这样做是自断一臂，做了让鞑子笑掉大牙的事情，狼营是很杂，将士来自不同阵营，但是面对鞑子，大家才走到了一起，你以为我真的不清楚狼营内部纷争吗？”
　　花三娘被秦楚说了一顿后，仍然面不改色顶撞秦楚：“秦总兵，正因为狼营太杂，我才给狼营树立威信，我比不过马锡，王献还有聆听阳等人，可我却是一心一意为狼营着想，狼营这个营军，有哪一个不是从朝廷大军或者是绿营兵那里投过来的？”
　　朱由崧看不到秦楚的表情，但可以揣摩秦楚脸色会很难看，秦楚被气的够呛，但仍旧没有封堵花三娘，而是让他继续说，有啥说啥，不要憋在心里。
　　“我虽然来狼营时间段，比不过其他各位将军，可也了解一些大概情况，狼头营千总马锡，从芜湖就跟着你，算是朝廷军队出身，这点没错吧？”
　　秦楚点点头，马锡是禁军提督，纯粹大明将官，也是狼营最高明军将领。马锡唯一缺点就是在秦楚和朱由崧两人之间摇摆，
　　秦楚不会马锡和朱由崧身份告诉花三娘，他坐在椅子上听花三娘继续说。
　　“王献，刘良能都是投降清军后，因为各种原因被迫反正，秦大人还在，他们或许忠心耿耿，可秦大人不在，再一次倒向清军也不是不可能？”
　　秦楚感觉一股鲜血往头皮涌，也是他性格好，换作其他人质疑麾下大将，早就被推出斩首。
　　见秦楚忍住脾气，反正说了一半，花三娘干脆说到底：“聆听阳猎户出身，渔夫和左昌都是南直隶本地人，算得上义军一系人马”
　　秦楚觉得花三娘越来越有意思，对他说道：“义军出身不好吗？”
　　“义军出身，假以时日自然会报团成为一块势力，只有狼喉营是总兵直属部队，自从史纲死后，这只营军由大人亲自统领，也只有这只营军才是大人最重要一只力量，而我只说这么多。”
　　花三娘说的这些话和李浓没有关系，秦楚正要问他的时候，花三娘随后抛出来一句话，把秦楚震惊的里嫩外焦。
　　“李浓夫人是清军细作。”
　　“你这是谬论，李浓夫人你有见过吗？空口无凭，你这是血口喷人。”
　　“总兵，李浓是条汉子，他不肯归属我狼营，而是以盟军方式合作，此人金鳞绝非池中物，有这么一股势力在狼营眼皮底下，大人还坐得稳吗？老奴才说他的夫人是清军细作，也必须是清军细作，只有这个理由才可以拔除这跟刺。”
　　“你要我说多少次，清军大军压境，当前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打退清军，清军攻破城所有人都得死，人都死了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花三娘非常欣赏秦楚一点，不因言获罪。也是秦楚拥有这个优点，他才敢向秦楚提意见。“李浓性格是一条狼，有他在池州府，假以时日终将是我狼营心腹大患，池州地狭人稀少，一山不容二虎，秦总兵姓放眼大好江山，这些事情不应该因为清军来袭就放在一边，反而更要时刻关注李浓。”
　　秦楚问到：“那你想怎么对待他？”
　　花三娘给秦楚提出两条建议：“对于养不熟的白眼狼，要么赶走，要么杀死，只有这样狼营才是姓秦，也只有这样，才能够避免和李浓相争。”
　　“你怎么就认定李浓是白眼狼？”
　　“我去他军营拿下调戏女营的士兵，只想试探他的态度，只要他做出反抗，我自然会放他一马，可他有着极强的忍耐劲，硬是制止韩三刀，任由我军把他的部下带走。”花三娘说到这里，有一些不忍，但还是和秦楚说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十几个士兵说砍头就砍头，老奴也有些舍不得，在斩首示众时，我亲眼看到李浓和韩三刀在人群里，这时候只要他站出来，喊一句刀下留人，这十来个人我立马就放了，可他没有，一直站在那里冷眼相看，总兵大人，这样的人在你下面，你真的可以做到完全信任吗？”
　　秦楚不语。
　　花三娘继续刺激他。“你不是曹操，李浓却有刘备的影子，老奴今晚说这么多，惹得总兵心里不快，要杀要剐老奴都认了。”
　　“花三娘，我对你不甚了解，但你今晚所说的事情，让我想起一句话，你想知道是哪一句话吗？”
　　“老奴想知道。”
　　秦楚让花三娘把耳朵凑过来，和他轻轻说道：“忠言逆耳、”
　　花三娘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秦楚让他先回去休息，却和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铁峰说道：“这大厅小了些，明天你带人把大厅后墙打通。”
　　铁峰领命，随后也回营休息，秦楚看着大厅后墙，他知道朱由崧正在偷听，等击败清军后，他要扩大狼营生存空间，拿下被清军攻占徽州府，扰乱清军大后方，而朱由崧是时候减掉他的羽毛。


第168章 深夜拜访
　　朱由崧在墙壁后面赶紧回房间睡觉，他早就和李尹住到一起，李尹问他听到了什么，他摇了摇头，让她睡觉，秦楚今晚对他态度有些耐人寻味，等明天和曾体仁一起商议。
　　秦楚听见朱由崧离去的脚步声，已经到上半夜，他没有半点睡意，没有想到看不见的战场，斗争会如此险恶，呼唤在门外放哨的吴茂，带上十个侍卫连夜去李浓住处。
　　李浓营地安排在居民区，城外清军压境，这里仍旧是一片祥和景色，大量居民在城内有一席之地，有一些脑子活得百姓做起了营生，买一些小饰品和生活用品等物件，换取微薄收入补贴家用。
　　“总兵大人，这里人多眼杂，要不要我带人清理干净。”吴茂和孟龙一样，算不想坐上成为最年轻千总，却也被提拔为第二侍卫队副旗长，今晚是他值班，负责保卫秦楚的安全。
　　秦楚摸了摸他脑袋，让他不再紧张，只要密切关注周围有无不正常地方。“不用，有你在，我放心。”
　　居民区人声鼎沸，有一群居民正在看把戏，原来一家老小齐上阵给大家表演杂技，这一家人从北方逃到南方，全家都依靠卖艺为生，秦楚路过时，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
　　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拿着大铁锤，往一个少年胸口砸下去，少年胸口放着一块大石头，锤头砸下去后，少年无事，巨石碎裂。
　　围观百姓拍手叫好，大汉拿出铜锣在周围走一圈，希望百姓可以打赏一点，一圈下来只有极少数人给了几个铜钱，还有一些芝麻面饼之类的食物。
　　大汉对这些食物很感激，他和全家人对百姓鞠躬，秦楚在观看表演时，大汉就已经发现他，看见秦楚离开后突然双手握拳，然后又放松下来，任由秦楚离去。
　　吴茂找到居民区城防军把总李非，和他说起秦总兵就在此地，还请他带路去往李浓住处。
　　李非听说秦楚到来，第一时间集结队伍，五十多人城防军迅速围在秦楚周围，城防军如临大敌让秦楚有些意外，难道居民区也不安全吗？
　　秦楚问李非，这里是你的防区，怎么会不安全？
　　“是，总兵大人，末将李非，承担居民区防卫，带兵前来特此保护大人。”
　　这里是居民区竟然会不安全，秦楚有些不满：“这里不是居民区吗？怎么会有危险？”
　　李非如实禀报城防军在石埭县的窘状：“启禀大人，这些天有大量父老乡亲投奔我军，城内鱼龙混杂，我城防军人手不够，对混进来鞑子细作不能够做到辨别，只能是加大防守，防止鞑子细作进行破坏活动。”
　　“那为什么不实行宵禁？都快到半夜了，还聚集在一起，不怕鞑子串通百姓，聚众闹事吗？”
　　“大人请放心，再过一个时辰，这些人自会散去回家休息，街道请空后，我军也可以做好防备。”对这一条街道的安全李非很有信心，秦楚一般不会越级调动军队，他对李非说道：“带我去李浓府上，我找他有要事。”
　　李非忙弯下腰，站到马路一侧指着一条偏僻巷子和秦楚说道：“大人，这边请。”领着秦楚进入一条小巷子，吴茂始终把右手放在腰刀上，一有发现不对劲地方，立即斩杀危险分子。
　　一行人跟着李非来到李浓府邸，这里原来是大户人家庭院，石埭城成为空城，这座房子被狼营接管，现在分给李浓居住，李浓部下则居住在院子周围。
　　李浓的一个士兵见一群人而来，赶紧叫醒同伴上前询问。
　　“这里是李帅府邸，你们是什么人？”
　　“我狼营秦总兵深夜来访，还不通知你家大人？”狼营和李浓军队关系很紧张，李非带着部下对李浓士兵一顿吼，让李浓出来接见秦总兵。
　　城防军一个小小把总对李浓军队都有这么重怨言，秦楚深感两军关系紧张，他立马命令李非和城防军在门外等候：“胡闹，这般没有礼貌，还不退下。”
　　李浓这时候也接到秦楚深夜来访，赶紧披上外衣，命令部下点起蜡烛，烧上一壶热茶和点心，出门迎接秦楚进来，两人都是大老爷们，没有过多废话，坐在客厅里直接进入主题。
　　“李浓，我不在的城内这些天，要感谢协助狼眼营打探清军情报，听说你们和清军巴牙喇干了一仗，快和我说说巴牙喇究竟厉害还在哪里？怎么使得你们和狼眼营都损失过半。”
　　秦楚提到巴牙喇，李浓对狼营的不快顿时过眼云烟，他记得和左昌一起对抗巴牙喇，也记得被巴牙喇包围后，是刘良能人解围救他一命。
　　他和秦川说起巴牙喇作战方式。“人人狡如兔，猛如虎，近战高手，远战神射，追踪极强，面对普通明军以一当十。”
　　李浓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能得到他这么高评价，可见巴牙喇是一只多么强悍军队。
　　巴牙喇强悍可李浓也找到他们弱点：“不过巴牙喇人数太少，对十几万大军作战能够起到辅助作用，对于大规模作战影响不大。”
　　秦楚问他：“巴牙喇和我军夜不收相比较呢？”
　　李浓想了很久，才憋出几个字：“不相上下，我军主场作战，夜不收胜，关外密林作战，巴牙喇完胜。”
　　这两只军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属于同时代特种部队，秦楚和李浓说起这次在铜陵击败清军，收服八百绿营兵，其中大部分是原来明军边军，有少量夜不收，狼营主场作战，接下来作战中清军巴牙喇将占不到便宜。
　　“那太好了，秦楚，你知道吗？我的部下面对巴牙喇，就像是孩童和壮汉作战，几乎都是一刀毙命，太惨了，要不是狼毛营及时来救，你就见不到我和左昌了，有时间我要好好感谢刘良能，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这是我军分内之事，今晚我来还有一事，想向你，还有你的部下致歉。”秦楚顶天立地，花三娘对他句句良言，可杀李浓部下这件事情大错特错，他代表花三娘和铁峰向李浓致以诚挚问候，秦楚来之前让吴茂去库房领了一千两银子，作为被误杀士兵补偿。并且会对花三娘和铁峰进行降级使用，还希望李浓不要放在心上，这件事情就此翻篇。
　　李浓这几天一直在等秦楚给他个解释，秦楚今晚给他道歉，心里不快消去大半，这些士兵调戏女兵确实不对，人都被杀了，也救不活。
　　“李浓，清军来了，这次不比以前，清军是要铁心消灭我军，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对抗清军。”
　　李浓把银子收好后，很豪迈向秦楚打包票：“我的人是少了点，可你放心，除非死绝了，否则就要打到最后一人。”
　　秦楚想起芸娘，于是说道：“要不要把嫂子送到铜陵？”
　　“不用，天下之大，我等誓死守护家人，倘若石埭失守，去铜陵也不过是多活几天，况且去铜陵路上还被田雄隔断，还不如在这里痛痛快快和鞑子赶上一场，对了，芸娘肚子孩子出生后，你做他的干爹好不好？”
　　听说孩子要认秦楚做干爹，秦楚欣喜若狂：“非常乐意，求之不得。哎呦，时候不早了，你赶紧休息，我还有其他事情，改天有时间聚一聚。”


第169章 遇到袭击
　　从李浓府上离开后，秦楚心情大好，带着吴茂和城防军从原路返回议事大厅，路过来时偏僻小巷子，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火把，作为照明挂在两侧墙壁上。
　　城防军在前头开路，吴茂和侍卫保护秦楚，城防军率先从巷子走出来，而秦楚和吴茂等距离出口还有十来米距离，秦楚和侍卫没有任何防备，从巷子周围房间中刷刷冲出来七八个黑影，他们疯狂进攻秦楚等人，五个侍卫没有防备，第一时间被击杀，剩下侍卫死死护住秦楚，吴茂反应速度快，刺客一刀从他额头砍过，被他闪过拔出腰刀，给偷袭者腹部一刀。
　　刺客在第一波袭击中没有杀死秦楚，立马发动第二波进攻，秦楚鬼头刀不离身，抽出鬼头刀和刺客战成一团，这群偷袭者配合默契，趁着城防军赶回来途中，再一次斩杀三个侍卫，但是也被秦楚击杀一名刺客。
　　秦楚从刺客身体中拔出鬼头刀，一个黑影从角落里扑上来，秦楚下意识一刀砍下去，感觉像是砍在石头上，双避被震得发麻，这名刺客竟然用石头做武器，秦楚立马想到耍杂技一家人，这时候一阵阴风从右脸袭来，秦楚飞快出刀挡住这记偷袭，但是刺客劲道更大，一记重锤敲在鬼头刀上，铁锤隔着鬼头刀击中秦楚肩右手臂。
　　秦楚被迫放弃鬼头刀，飞身一脚踢中刺客胸膛，并且使出连环腿将刺客踢得连连后退，秦楚最后一脚使出全身力量，踢中刺客心口，此时城防军也终于发现后方不对劲，在李非带领下冲回来，将刺客分隔包围后尽全力进攻。
　　刺客很快就被城防军解决，一共九个刺客，死了六个，活捉三个，其中用铁锤进攻秦楚的刺客，被秦楚用鞭腿活活踢死，李非看见尸体伤口后，对秦楚腿功非常惊讶。
　　铁峰也很得到秦楚遇到袭击消息，赶紧带着城防军赶来，城防军将这条巷子包围，三个刺客被秦楚带到议事大厅，秦楚也是第一次遇到袭击，他要看看这群刺客，是属于哪一方势力，竟然对他使用刺杀战术。
　　“铁峰，这里交给你。”
　　“遵命。”
　　三个刺客被绑的像个粽子一样，被城防军抬到议事大厅，秦楚想到要是江臂通在城内就好，这刺客在江臂通面前肯定会知无不言，秦楚正在想办法撬开刺客的嘴巴，三个刺客中的少年却主动开口。
　　“我们是李栖凤的人，只要杀死狼营总兵，每人可以得到赏银一千两，今晚你从居民区路过，被我们看见，反正也都活不下去了，干脆搏一把，杀了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李栖凤是谁？”秦楚问吴茂知道他是谁吗？
　　吴茂哪晓得，头摇的像个破浪鼓。
　　秦楚看了看外面天空，和吴茂说道：“天就快亮了，吃过早饭后你有请马千总前来。”马锡是明廷高官，对双方将领了解较多，说不定他会认得李栖凤是谁？
　　“李栖凤都不认识，你还是一营总兵？真是无知无畏啊。”少年对秦楚不认识李栖凤很鄙视，他反正都是要死的人，对秦楚一点不尊重，两个同伴也由着他，让他临死前过把瘾。“李栖凤是右布政使，知道啥是布政使吗？”
　　秦楚哪知道，古代官名那么多，哪记得住，要不是为了建立一支符合且适应同时代军队，真想把近现代化军队组织框架建立在狼营上。他看着宁死不屈的少年，和他说道：“我不管是李栖凤是右布政使，还是左布政使，他为什么要花重金收买我的人头？”
　　“你的人头值钱，南直隶谁不知道池州府有一个鬼将，也是狼营总兵，名叫秦楚，只要杀死你，就有一千两银子，能带回你的脑袋，赏银五千两，我们这群人饿的都快死了， 还不如干掉你换来活下的机会。”
　　清军正面战场占据碾压优势，还要利用下三滥手段来偷袭对手主将，秦楚越想越生气：“活不下去，为什么不来投奔我，我们狼营以驱逐鞑子为己任，只要是真心来投靠，都能够活下去，你看看城外荒地，还有城内居民区，都是我狼营免费给父老乡亲使用，这难道不比鞑子好？”
　　“你狼营才多少人，又只占了池州府一角，大半个天下都是鞑子的，以为我们是鸟儿，能飞到你们这来？”少年把头往秦楚方向伸过来，很有种的挑衅秦楚：“小爷把脑袋往你这里送了，赶紧的，麻溜的，给小爷来个痛快。”
　　侍卫都快忍不下去，都在等待秦楚命令，只要一个眼神，立马剁了这个嘴巴不干净的家伙。
　　秦楚仍然在忍耐，他和少年说其他的条件：“我不滥杀人，你告诉我，还有多少和你们一样的刺客，混入我石埭城？”
　　少年眼睛一亮，赶忙问道：“告诉你，你会放我一马吗？”
　　“不会，我会让你走得很体面。”
　　听秦楚不会放他一命，少年眼神立马变得暗淡下来，这一细微变化被秦楚看在眼里，秦楚要弄清楚，究竟还有多少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危险因素，不连根拔起会对狼营造成很大威胁，刺客刺杀他不成，会改变目标，刺杀其他将领和重要人物。
　　人才匮乏啊，秦楚突然想到为什么不用这个少年反制李栖凤呢？
　　于是又一次问少年：“今晚你们一共出动九人，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吗？”
　　“除了我，还有他，其余人都是真鞑子。”少见指着一个大腿被砍伤的中年人，他也是大明百姓，另外一个耷拉着脑袋的是正儿八经满人。
　　秦楚大手一挥，侍卫一拥而上，早就看这孙子不顺眼，死到临头还一副大嗓门乱吼乱叫，今天非要弄死他不可。侍卫把少年拖出去前，秦楚抿了一口茶，一宿没有睡觉，有些缺睡眠。
　　少年面如死灰，以为就要被杀掉，眼睛有微微湿润。
　　秦楚故意假惺惺的安慰他：“你就要死了，有什么话赶紧说，说不定可以帮你传话？”
　　“有，给我妹妹带句话，她之前在当涂县，你们要是能够光复当涂县，给她带句话，就说她哥哥死在守卫石埭城战役。”
　　“等等， 你说的是当涂县？可是太平府治当涂县？”秦楚突然叫停侍卫，把少年又拖了回来。
　　“对，就是太平府府治当涂县，我和妹妹从应天府逃出来，在太平府遇到溃兵，被迫失散，她被溃兵裹挟到当涂县，我在宣城被当地官军抓壮丁，跟随官军投降鞑子。”
　　秦楚不禁陷入了回忆，当涂县陷落后，有一部分青壮跟随他突围进入池州府。这部分青壮在接下来战斗在牺牲七七八八，秦楚记忆模糊，这其中有没有妇女还真得没有关注，而现有狼营女性士兵，都是黄颖在铜陵城和石埭城难民中募集而来。
　　秦楚有他：“你叫什么名字？”
　　“管得着吗？”
　　“打。”秦楚再好的脾气也绷不住，让侍卫对少年施以老拳，一顿暴风雨拳头下去，少年一声不吭，被打的口吐鲜血仍旧不喊痛。
　　“停下，我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名字？”秦楚盯着少年眼睛问他。
　　少年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来：“我呸...死就死了，问老子叫啥名字，你闲得无聊吗？”
　　“我军曾经在当涂县和鞑子大战数天，而我狼营也是从太平府当涂县突围后，依靠残余将士为基础建立而来，突围当天当涂县百姓分成两部分，其中青壮跟随我军突围至池州府，还有一部分百姓，为了掩护我军主力和青壮突围，假扮成我军主力迷惑清军，这部分人被清军尽数杀死，死的惨烈啊。”
　　秦楚拼命回忆有没有女性青壮跟随突围出来，就算是突围出来后，又有一半青壮被分到范云龙部下，在支援徽州府途中被卜从善消灭。
　　所以他不能确定少年妹妹是否还活着。
　　少年木若呆鸡，少年瞪大眼睛看着秦楚，他在清军中消息闭塞，哪知道狼营曾经从太平府辗转多地，也真不知道狼营竟然会在当涂县保护妹妹，虽然城破，却也是尽全力抵抗清军入侵。
　　“大人，我叫宋昕，我妹妹叫宋杏，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她是否跟随大人突围到池州府，大人让我临死前，死个痛快，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秦楚对一侧吴茂喊道：“去女营看看，有没有叫宋杏的姑娘。”他只希望这个叫做宋杏的妹子，能够躲过太平府清军追杀和秀才的叛乱，秀才叛乱女营还是有极少数女兵存活，比如刘良能和史纲都喜欢的爽妹子。
　　宋昕眼巴巴看着吴茂身影消失在门外，祈祷妹妹还活着，秦楚颇有意味看着他，问他还想不想立马去死？
　　他低着头不说话，另外两个刺客看见事情有转机，赶紧爬过来向秦楚求饶，秦楚问昨晚还剩两个侍卫，三人手上有没有血债。
　　侍卫回答秦楚，三人都是受伤被拿下，其中宋昕就是扛石头顶住秦楚进攻，其他人伺机击杀。
　　另外两人，一个是真鞑子，砍伤一个侍卫，被赶来的城防军打倒在地，另外一个在第一轮进攻中就划水，全程躲在最后面，等城防军来后，扔掉刀子跪在地上被带到议事大厅。
　　“砍伤我军的那个，推出去斩首。”秦楚行事果断，侍卫把真鞑子推出去，一刀砍死，给被偷袭而亡侍卫报仇，划水的那人，被送到伙房专职劈柴。
　　“好好劈柴，我保证五年内饿不死你。”秦楚让他去劈柴，作为投靠清军叛徒，让劈足五年，才放他回家。
　　划水刺客感恩戴德，能活下来就谢天谢地，他要求立即就去劈柴，给狼营劈好柴，绝对不拖后腿。
　　秦楚在给刺客定下生死时，吴茂去女营打听有没有叫做宋杏的女兵，今日在女营大门值班女营一个哨长带着五个女兵拦下吴茂，哨长见总兵第二侍卫队副旗长亲自来，热情接待并且问吴茂有何贵干。
　　吴茂眯着小眼睛，看着女哨长，哨长年纪不大，却是个美人坯子，吴茂有些扯虎皮做大旗味道向她说道：：“奉总兵大人命令，来女营问个事。”
　　女哨长和他年纪相仿，随口回他一具：“啥事，赶紧说，等着吃早饭呢。”
　　吴茂赶紧问她：“你这有没有一个叫做宋杏的姑娘？不对，是叫做宋杏的女兵？”
　　女哨长瞪着一双圆溜溜眼睛，不可思议看着吴茂。
　　“你找我干啥？”
　　吴茂张大着嘴巴，这也太巧合了吧？
　　“你就是宋杏？”
　　“嗯，我当然是宋杏，我还是咱狼营元老呢，当初从太平府就一直跟着秦总兵，从太平府到池州府，我可是一直跟着黄千总。”


第170章 反制
　　“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
　　宋杏抓过吴茂肩膀，用力抖动吴茂身体,激动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个哥哥，你快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宋杏抓过吴茂肩膀，用力抖动吴茂身体。
　　“还真是，快跟我来！”吴茂带着宋杏到议事大厅。
　　宋杏在议事大厅门口不敢进去，这里可是狼营高级将领开会地方，她一个哨长怕是站岗资格都没有。
　　“别愣着，晚了你兄长小命就不保了。”吴茂一句话闪电，劈外宋杏头顶，她顾不上自卑心理，赶紧跟着吴茂进入大厅，刚进大厅就看见一个单薄背影跪在秦总兵面前，秦总兵还有侍卫都面色不善，哥哥这是怎么了？
　　“宋昕，回过头看看，那人是你妹妹吗？”秦楚发现吴茂带着一个女兵进来，长出一口气，还好没有死，可以把此人收为己用，宋昕回过头，宋杏正泪眼摩挲站在他面前，兄妹俩紧紧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秦楚等他俩感情发泄到最顶峰时，突然暴喝一声：“哭够了？拖出去，斩了！”
　　“总兵饶命啊，饶我哥哥一命，我给你做牛做马，端屎端尿都行。”宋杏听见秦总兵要杀死兄长，长跪在地上向秦楚祈求活下去。
　　吴茂带着侍卫把俩人拉开，和宋杏说道：“你可知你兄长做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他做什么了，你们怎么要他性命？”
　　吴茂想起昨晚被偷袭就很恼火：“昨晚和鞑子一起行刺总兵大人，还杀死我几个兄弟，行刺总兵大人，这可是死罪。”
　　宋杏呆呆的不说话，平日对他照顾有佳的兄长，竟投降鞑子，还想行刺总兵？
　　她内心受到极大煎熬，谁也不知道她内心经历了什么？她看着宋昕，终于下定决心，一字一句说道：“孟旗长说的是不是真的？”
　　宋昕低着头不说话，以极低的声音回答妹妹：“嗯，他说的是真的，我和你失散后，被拉壮丁，被迫投降鞑子，我也不知道你受到秦大人保护，早知道是这样，我拼命也要从鞑子营里跑出来，我真的是不知道啊，我想攒够银子，去当涂县找你，然后一起回家，给你说一个好婆家，我这辈子也就完成爹娘遗愿。”
　　“那你也不能刺杀秦大人啊？”宋昕突然站起来，她的举止让吴茂和侍卫非常紧张，分分抽出兵器防止宋昕做出不理智之事。
　　她闭上眼睛，伤心的眼泪从眼角滑落，痛苦而又坚定和兄长作别。
　　“各位大人，小女子别无他求，只求...能给他够留个全尸。”
　　宋杏这番话让宋昕心如死灰，更让秦楚内心受到极大震撼，这个女孩子太机智了。他命令孟带她先下去，吴茂很快就把宋杏带回去。
　　秦楚看着宋昕，宋昕已经没有半点心高气傲的样子，他眼神发呆，像一个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的少年。
　　“我给你一个机会，把这城内鞑子细作都揪出来，还有内城民夫和难民，里面也有鞑子细作，把这些危险分子全都消灭，我饶你一命，还让你加入我狼营，这样不仅你妹妹瞧得起你，你们还能够生活在一起。”
　　秦楚回城当天晚上，铁峰作为城防军第一任千总，向他汇报城内恐怕有清空细作。
　　他从获得尼堪进攻石埭县消息后，把前来投靠狼营民夫和难民全部赶到内城，虽然方式愚笨，却也很好隔绝细作和城外清军联系，更能够防止细作在城中搞破坏等事情，只要把危险分子清除，守城不是一件难事。
　　宋昕千恩万谢，被秦楚打发到门外站岗，并且做好潜入内城准备。
　　此时，马锡刚刚吃完早饭，得知昨晚由此可见偷袭秦楚，吓得赶了过来，进入大厅内神情紧张看着秦楚，发现秦楚完整无缺站在议事大厅内，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秦楚，我听昨晚有刺客，你没事就好。”
　　秦楚和马锡生死之交，秦楚很欣慰马锡第一个赶来，随后在城内将领和官员都赶来议事大厅，这其中唯独没有黄颖，她在一早就悄悄在门外来看秦楚，见秦楚安然无恙后，她放心离去。
　　就连李浓也都赶过来询问秦楚是否还好，众人发觉秦楚无碍后，都露出轻松表情。
　　秦楚等他们情绪稳定后，向他们问道：“你们之中可有认得李栖凤？”
　　马锡果然知道此人，他和秦楚娓娓道来：“我听说过他，是我大明总兵李维新之子，后不知为什么投降皇太极，也一直受到重用，怎么，他和刺杀你有关系？”
　　秦楚神情很严肃，他对这件事情很重视：“正是此人，向我石埭城安插大量刺客和密探，前段时间进入城内难民和部分新加入士兵，都有他们的人，大战在即，不把这群人连根拔除，我寝食难安。”
　　“鞑子竟然如此深谋老算，明明实力占据绝对优势，还玩这等阴招，真是可恨。”聆听阳皱着眉头，阳刚之气跃然而出，他是狼营为人最正直地正人君子，见不得耍阴招等下三滥手段。
　　“铁峰，和我说说你怎么对付混入城内的奸细？”
　　铁峰还在为昨晚城防军没有保护好秦楚而自责，把李非往死里骂还不解气，一怒之下让李非从现在开始在居民区十二时辰巡逻，要是再有闪失，让他滚蛋回家。
　　“启禀大人，从城外进入我石埭城避难百姓四千三百余人，民夫三百八十人，还有一些散兵游勇，但是这些人数量及少，其中民夫是从刘良佐军营逃出来，听他们口述刘良佐残暴不仁，为了赶进度不惜人命，大量民夫被活生生折磨死，末将将这三百民夫全部送入内城，只是难民确实难以识别，他们脸上又没有写细作二字，也没有体罚，我只能是把虎口有老茧的人，也一并送入内城。”
　　铁峰能力不高，能做到这些很不错，秦楚对他也没有过多要求，昨晚这群刺客伪装成耍杂技，秦楚也没有察觉到，他和在做将领说道：“从今晚开始，实行宵禁，太阳下山后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全城只保留照明火把，其他明火全部熄灭。”
　　对于在内城清军细作，秦楚让宋昕混进入，命令铁峰从难民中选出来一些值得怀疑的对象，和宋昕一起送进去，每天务必制作出来箭镞和内城工事修建，免得有精力和时间聚众闹事。
　　众将领围在一起商谈怎么消灭细作，城外传来急报。“报，狼眼营急报。”一个侍卫从门外进来向秦楚汇报，是在城外游走狼眼营传来最新军情。
　　“呈上来。”
　　李猴子亲自前来，他作为狼眼营为数不多老兵，承担起斥候重任，他急匆匆进来，向秦楚单膝下跪。“启禀总兵，我营在城东十五里探明清军动向，清军前锋约三千人正在急速向我军袭来。”
　　牛光天忙着问道：“后续部队呢？”
　　“后续部队有一万多人，和前锋相隔五里地，间距不近不远，再往后是清军主力，约莫在四万人左右，其中有红衣大炮和数量不明的巴牙喇。”
　　秦楚和李浓听到巴牙喇后，倒吸一口气，这一次清军真是下血本要剿灭池州府抗清势力。
　　“我知道了，再探。”
　　李猴子应声而出，城外狼眼营忙忙碌碌传回清军最新情报，秦楚也在第一时间下达封城，在城外所有人都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回城。
　　渔夫突然和秦楚汇报，狼尾营还有一百多人在城外取水以及运送最后一批秋季作物，可否延长半个时辰？
　　“就为这一百多人，就延长半个时辰，要是清军追上来怎么办？”花三娘和渔夫针尖对麦芒，两人还因为李浓这事相互斗气。
　　聆听阳站出来帮助渔夫，他也看不得花三娘阴阳怪气：“花三娘，你没药戾气这么重，清军前锋距离我城还有十五里，就算是急行军，一个半时辰也才是勉强赶到城下，再说了，狼尾营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我愿意以性命担保，一个半时辰后还有将士在城外未入城，我亲自领兵出城挡住鞑子。”


第171章 死战（一）
　　“都给我闭嘴。”秦楚瞪了三人一眼，三人赶紧把头低下不敢作声。
　　“一个半时辰后关闭城门，全城军民进入战时状态。”秦楚意气风华，大敌来临之际不慌不躁，不急不慢向各位将领下达作战命令：“聆听阳听令。”
　　“末将在。”
　　“你部守城墙，挡住鞑子云梯攻城。”
　　“是。”聆听阳领命而去。
　　“王献？”
　　“末将在。”
　　“你部协助狼爪营守城墙，及防守正大门。”
　　王献应声而出：“末将遵命”
　　秦楚一项一项下达命令，随后各营千总都领到作战任务，其中狼头营作为机动力量，城里哪出险情最大就去支援哪里，狼喉营作为秦楚直属营军，在城内作为后备力量使用，随时顶上去。
　　“秦总兵，那我军呢？”李浓还有两百多人，也是一只实力较为雄厚军队，他作为客军听从秦楚指挥安排。
　　“你部和我狼喉营一起作为后备力量。”
　　对这个安排李浓很满意，而在一旁的铁峰有些猴急，他又不敢问秦楚，在一旁急的直跺脚。
　　“铁峰？”
　　“末将在，请总兵大人下令。”
　　秦楚和他说道：“下什么令，作为城防军，职责就是负责城内稳定，把人手都安排在居民区，密切注意难民有无波动，发现可疑分子直接送到内城，还要稳定难民情绪，莫要鞑子没有打进来，难民反而冲乱我军阵线。”
　　铁峰领到作战命令后喜滋滋出去调兵遣将，而花三娘和黄绍山两人一言不发，也在等待秦楚进一步指示。
　　“花三娘，你和黄颖带领女营，协助城防军维持治安。”涣散对此安排毫无怨言，女营士兵经过他的调教，确实大有长进，可和男性士兵在战场厮杀，还是心有力而气不足。
　　秦楚最后和黄绍山下达命令，他让黄绍山把头凑过来，黄绍山很意外，但还是把头凑过去，秦楚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你负责组织城内难民，义务照顾伤员，安排人手给各营将士运送武器和军粮，还有给我密切注意，宁钱粮官周围的那群文官，不论你看见什么，都不要自作主张，务必告诉我你看到的一切。”
　　黄绍山领到作战任务后，就忙着出去着手安排各项事宜，顿时大厅变得很空旷，只剩下秦楚和牛光天还有吴茂三人。
　　秦楚抓住这个时间休息一会，并且问牛光天感觉怎么样：“牛光天，还适应我狼营作战风格吗？”
　　牛光天由衷佩服秦楚和他的狼营：“末将认为总兵大人未雨绸缪，各位千总也维总兵马首是瞻，末将敬佩总兵大人。”
　　“你别顾着拍我马屁，这次有幸击败清军，我想留你在我身边担任军师，你意下如何？”
　　牛光天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不想呆在秦楚身边，他是一个纯粹军人，想在战场上展现风采，哪怕是战死，有马革裹尸足以。
　　“我知道你心里想不通，可我这狼营你也看到了，大多数将领比不过你这儿。”秦楚用手指指了指太阳穴，意思是其他将领在谋略这一块比不过牛光天。
　　“谢大人夸奖，我可还是想领兵出战，大人要是不放心，可以设置监军，我知道我曾经投降鞑子，很不光彩，大人能够收留我，我感激不尽，可是让我在帐篷里谈天论地，出谋划策，我心里憋屈。”牛光天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心里不痛快就直接说出来，秦楚却再一次和他说道：“什么时候你找到一个可以接替你得人，我就让你带兵。”
　　牛光天看见事情还有一丝丝希望，赶紧谢谢秦楚，秦楚却让他不要高兴太早，一切都要以击败清军为前提，他问牛光天可有把握击败清军？
　　“别谢我，你和我说说，我军有没有能力吃掉尼堪这一路清军？”
　　“啥？总兵你要吃掉尼堪这四五万人马？”牛光天的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狼营兵力满打满算，加上城防军和女营，再把李浓的两百多人加上，也不过六千余人，还是作为守城一方，拿什么去吃掉尼堪大军？
　　牛光天的表情表明他对秦楚吃掉尼堪不是很有信心，秦楚笑道：“怎么，这么没有自信？”
　　“不是没有自信，而是这根本做不到，清军还有数量较多骑兵，光是这些骑兵来去如风，我军也吃不下啊！”
　　“你放心，吃得下，人要有自信，守城这段时间，我把第三侍卫交给你，你兼任这个队总旗，负责保护我的安全”秦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把第三侍卫交给牛光天。
　　侍卫队士兵从各营挑选而来，一共两百人，分成三队，其中第一队不设总旗，有秦楚直接掌握，第二侍卫队总旗由徐仁才担任，此人从狼头营大比武中脱颖而出，拳脚功夫不在史纲和金鹰之下，只是为人较为沉默，而他的下属就是吴茂，吴茂跟着苦学杀敌技巧，进步神速，有他带着吴茂和第二侍卫队，使得该侍卫队实力最强，人数也达到一百人，第三侍卫队交给牛光天，作为秦楚贴身护卫，随时跟随秦楚上墙作战。
　　城内吹响号角，全城军民进入防备，防止被从天而降流矢锁上。而秦楚也带领牛光天等人登上城墙，在城墙上把清军战术看的一清二楚，清军是要把石埭县围起来，慢慢攻打。
　　“聆听阳，这里就交给你了。”
　　秦楚对军队管理做到彻底放权，对各营军务只是做一个笼统规划，具体到细节由各营军事主官负责，秦楚不担心清军会攻破城池，石埭城经过加固，粮草充足，有六千狼营把手，清军想啃下来，先崩掉几颗板牙。
　　而在城外，清军前锋主将由高泽元担任，再吞并余永绶中他立马汗马功劳，被刘良佐再一次任命为前锋守备，带领三千士兵为开路先锋，尼堪和刘良佐在后，有他们为依靠，高泽元气焰嚣张。
　　清军一路顺风，没有受到狼营截击，得以长驱直入到石埭城下，石埭城墙上旌旗招展，城墙东西走向，长达一千米，高七米，狼爪营和狼牙营加一起两千五百人，平均二点五人守一米，清军还有重炮辅助，狼营防守压力很大，清军逼近城池后，没有立即攻城，在高泽元命令下，三千士兵占据石埭通往太平县，东流县，青阳县三条主干道。
　　石埭县正面所有道路都被清军布下拒马桩，木栏栅木刺等防御工事，清军这次要连根拔除池州府抗清军队。高泽元率军停在狼营射程以外，向城头骂阵，骂声一浪高过一浪，城内将士当做听把戏，更有一些好事的士兵，故意把手掌括在耳朵上，示意城下清军再大点声。
　　清军骂了一个多时辰，城内没有动静，高泽元无趣，命令鸣金收兵。
　　清军前锋收兵后，刘良佐率军赶到，当天傍晚尼堪也率领主力杀到石埭城下。
　　在石埭城一公里远地方修建炮台，十门红衣大炮一字排开，还有一百多门中小型火炮，炮手在炮台上忙碌不堪。忙到半夜清军火炮阵地基本修建完成，各部完成对石埭城全包围。
　　尼堪在帐篷里召集诸位将领，刘良佐排在诸多将领第一位，其后是八旗将领，尼堪很有信心击败狼营，这一次他拥兵五万，兵强马壮，又有红衣大炮和充足弹药，不把石埭城夷为平地，他誓不罢休。
　　“刘总兵，明日五更造饭，集中红衣大炮轰炸石埭城正门，轰炸过后，你部开路先锋，先登赏银五百两，官升三级。”他对这次攻城许下重金，一鼓作气攻下石埭城，让在京城的摄政王看一看，他这个贝勒爷也否在进一步。
　　“翁麦，你领镶蓝旗五百旗丁协助刘总兵，攻城不利，你带人上。”
　　翁麦是八旗镶蓝旗正三品佐领，他单膝跪下向尼堪保证，明日和刘良能齐心协力，一举破城。
　　“随军民夫加快进度赶制云梯和攻城锤，还有我军在攻打天平复时，被一个叫做秦楚的人，也就是石埭城狼营总兵秦楚，破坏我军火炮，主炮台火炮尽数被毁，各部要格外小心狼营偷袭，着重保护火炮，霍普傲视有什么闪失，杀无赦。”
　　“喳！”在座将领齐声应道。
　　尼堪在解散前特意向他们说道：“杀死秦楚，赏黄金五百两，官升四级。”
　　第二天黎明，清军大营人头攒动，经过短暂调整后，终于对石埭城进行试探性进攻，这也是尼堪终于和秦楚第一次正面碰撞，在太平府攻防战中，两人都不是军中主将，只作为辅助参与战斗，这一次两人作为主将，在石埭城进行更为惨烈对战。
　　清军攻城前，用红衣大炮轰炸城墙，清军在多年征战中，逐步将炮兵步兵柔和到一起，初具备炮步兵协同作战能力。
　　石埭城墙被加固后，清军红衣大炮轰炸效果不佳，把墙体炸的坑坑洼洼，看起来触目惊心，实际上城墙根基很牢固，城墙上的狼爪营和狼牙营士兵撤到城根下，清军火炮远不是迫击炮，大规模轰炸炸死数十个居民，对城墙上守军也造成近百名伤亡，但是对躲在城墙后面守军毫无办法。
　　炮击结束后，高元泽挥动军旗，一只一千人敢死队举着藤牌往前冲，守军在炮击结束后以最快速度进入防区，弓箭手和火铳手端起武器，没有命令，不得随意射击。
　　聆听阳忍耐性极佳，清军在冲城时，还有五千弓箭手对准石墙发射，满天飞箭从天而降，狼营将士举着盾牌或者是躲在工事和民房里，一小部分军民被射死射伤，绝大多数军民躲过射击造成伤害，清军这次武器储备足，一轮箭雨过后，继续射，以便掩护步军攻城。
　　清军冲到城下，忙着架起云梯往上爬，城墙上五百名弓箭手和五百名火铳手蹲在城垛后，任由清军进攻和射击，等待聆听阳才下令射击。
　　聆听阳令旗一挥，一千名弓箭手火铳手整齐划一，从城垛下转身，站起，发射。
　　动作一气呵成，把正在爬云梯的清军射死射伤，进入自由射击模式，弓箭手疯狂射箭，一只只箭镞射中进攻中的清军，鸟铳手装填速度慢，射击后退回装填弹药，由狼牙营士兵上前，和爬上来的清军进行肉搏战。


第172章 死战（二）
　　正在观战的尼堪和刘良佐，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狼营忍到最后一刻，才发动反击，这一通反击，尼堪目测至少射死射伤过半士兵，也就是说第一轮试探性进攻士兵被一波打残，一些侥幸躲过射击士兵，冲上城头还没有落地，就被狼牙营将士把武器送入体内，纷纷从城墙上坠落。
　　高元泽赶紧鸣金收兵，一千人冲锋，回来不过三百多人，损失七成兵力，狼营痛击来犯字第，但是秦楚却高兴不起来，清军退回去重新准备，黄绍山把大致伤亡人数告诉他。
　　被清军火炮和流矢所伤，竟损失八百多人，其中狼营战死两百多人，居民没有军事经验，大炮一响，有些躲在屋子里面的人，惊吓的冲房子里跑出来，被满天箭雨射杀几百多人。
　　秦楚铁青着脸让铁峰滚过来：“把铁峰叫过来？”
　　铁峰不知所以然的小跑到秦楚身边，站在一旁摸了摸脑门。
　　秦楚怒斥他：“你是怎么当城防军千总的？鞑子火炮一响，你在哪里？”
　　“我和弟兄们都躲起来了啊，我们城防军没有伤亡，总兵，我做的不对吗？”铁峰有些得意，城防军对城市极为熟悉，躲避的地方不仅清军火炮达不到，流矢也伤不到。
　　“作为城防军，要承担起保护全城百姓安全，鞑子大炮一响，百姓受到惊吓，从屋子里跑出来，被鞑子流矢射伤数百人，你还有脸在我这里邀功？”
　　铁峰啊的一下，不敢直视秦楚的眼睛。
　　秦楚没有过多责骂铁峰， 清军下一轮进攻即将开始，他让铁峰记住他的话，要承担起保护全城百姓的重任：“记住你的职责，滚回去。”
　　铁峰回去后，召集三个把总，把秦楚和他说说的话，一字不漏告诉三个把总，李非建议全军立即更换盾牌，换上结实且宽大木盾，清军炮击结束后，举着木盾把在城内乱跑百姓赶回去。
　　这个意见得到铁峰和另外两个把总支持，四人赶紧带着部队去仓库换装，说是换装，其实就是去库房领取木盾，库房在内城一侧，请军火炮打不到，朱由崧带着曾体仁等人在这里给将士发放武器，马锡从狼头营调来五十个士兵，交给赵齐，让他务必保护好朱由崧。
　　城防军领导盾牌后，清军火炮冷却时间结束，对城池又一次开始轰炸，这次炮击更为猛烈，持续轰炸半个时辰，城墙在轰炸中依旧坚固，城内又有大量百姓被炮声吓得惊慌失措，从安全地方冲出来，在城内乱窜。
　　清军弓箭手又一次发威，一轮又一轮飞箭从天而降，这一次铁峰带着城防军全体将士，一手举着盾牌，一手用木棍驱赶人群，一些被木棍驱赶百姓重新回到安全地带，免于被射杀危险，只有小部分百姓被射死射伤，铁峰很好完成秦楚交给他的任务，但是城防军也有所伤亡，十来个士兵不小心把身体露在外面，被射伤后吃痛导致盾牌没有扶正，被越来越多的流矢带走性命。
　　高元泽再一次挥动战旗，这一次有三千多清军举着盾牌，呈分散队形向城墙冲锋，冲锋时还有部分火炮持续发射，秦楚在城内听着清军配合火炮冲锋，对清军战斗力评价又一次提升。
　　这一次狼爪营弓箭手用途不大，大部分弓箭被清军用盾牌挡住，收效甚微，反倒是火铳手开始发威，清军盾牌多为藤牌，对付藤牌要集中射击，鸟铳要把清军放进到四五十米以里射击，超过这个距离对藤牌效果不大。
　　清军冲到三十米以内，鸟铳手在李班指挥下，对清军发射火铳，城墙上一阵白烟升起，刚才还在举着藤牌冲锋清军被射倒一片，但更多清军还是前仆后继冲上来，鸟铳手又一次往后退，狼牙营将士顶上来，这一次清军中混合着镶蓝旗旗丁，
　　清军又一次架起云梯，旗丁冲锋在前，身手敏捷往上爬，城墙上守军用石头和木块往下砸，成片成片清军被砸死砸伤，青桔你从各个地方架起云梯，城墙上守军疲于应付，狼牙营全部顶上去，只剩下王献和五百人在城门口顶住清军冲撞城门。
　　“都给老子顶着。”王献命令士兵顶住城门，保证城门不失，他带着亲兵冲上城墙抵抗清军入侵。
　　旗丁终于在城墙最西侧找到突破口，在这里的守军被火炮击中，损失大半，清军弓箭手准备这角落覆盖射击，防守力量极为薄弱，旗丁付出十几人伤亡后，终于消灭此地守军，大量清军从云梯上爬上城垛，然后从城垛跳下来，他们嗷嗷着进攻周围守军，守军很快组织起支援部队，和旗丁杀在一起。
　　这些旗丁也是倒霉，和他们对阵是狼牙营士兵，其中有一部分是是牛光天和高鼎部下的绿营兵，投降狼营后被分到狼牙营，战斗力和旗丁不相上下，对清军有着极大恨意，还有狼营其他士兵支持，以多打少，把冲在最前头数十个旗丁全部斩杀。
　　尼堪对翁麦说道：“对准那，给我射。”
　　翁麦顺着尼堪方向望去，正好是城墙最西侧，那里还有数百清军将士没有来得及撤回来，和守军缠斗在一起，翁麦狠狠心，命令全军弓箭手向城墙西侧射击，顿时数万只飞箭朝着西侧城墙射击，将还在西侧城墙上战斗清军和守军，一共几百人射死。
　　高元泽一口气差点憋死，翁麦这一次射击，射死大量守军，可也把他的人射死的一干二净，随后清军从西侧进攻，这里尸体堆成小山一样高，王献带领三百人在此严阵以待，清军冲上来多少，杀多少，杀得人头翻滚，而其他地方清军死伤无数，被守军用滚烫粪水泼头，用石头木块往下砸，清军猛攻数次，仍旧找不到突破口，尼堪下令鸣金收兵。
　　今日攻城清军被狼营造成近千人损失，清军自身损失三千余人，战损比例三笔一，尼堪对战果很满意，狼营才多少人，按照这个战损比例打下去，石埭城最多撑七天，就会被攻陷。
　　清军结束今天的战斗，在去往东流县路上有狼尾营一百多名士兵，他们在城外取水和运输秋季作物，清军前锋突然杀来，他们被迫滞留在城外，为了避免被清军发现，他们往去东流县方向套牢，想去九华山和狼毛营汇合，不料有一部清军骑兵，快马加鞭占据主干道，并且切断石埭城和九华山联系。
　　这群士兵被迫隐蔽在周围树林里，清军骑兵在完成对主干道占领后，随机撤回，大量清步军携带猎犬前来，对周围山林进行清扫。步军进入山林后，狼尾营士兵被迫往更深处的林子里跑，猎犬嗅到狼营士兵气味疯狂咆哮。
　　清军在猎犬带路下对狼营士兵穷追不舍，有五百多名清军士兵进入林子，追上狼尾营士兵，狼尾营士兵被迫应战，双方在密密麻麻树林里决斗，而此时在主干道设置马障和鹿角砦，石埭城都被围困的水泄不通，在这里的清军放松警惕，布置好鹿角砦等障碍物后，都一个个躺在树荫下纳凉。
　　突然，一声鸣镝破空而来，一大群明军士兵从南侧树林里冲出来，为首一人手持三眼铳，对着清军就是三连发。
　　“大爷的，让你尝尝赵爷的三连发。”赵毅焕端着从狼爪营淘汰下来的三眼铳，打完以后调转铳口，三眼铳成为类似狼牙棒武器，他这个把总士兵都是使用三眼铳，一通齐射后打的清军狼狈不堪，清军被突然袭击，死伤数十人，很快就调整来，冲上来短兵相接。
　　另一侧，刘良能亲自带着狼毛营主力，冷不丁杀进战团，清军前后夹击抵挡不住，被杀死两百多人后，只有少部分逃出去，剩下的七八十人直接把武器扔在地上，愿意投降。
　　刘大眼举着一根木棍，他腿部受伤没有参加战斗，战斗结束后对刘良能说道：“这是哪门子鞑子？不用看都是些混吃混喝，杀人越货的兵痞。”
　　“我们赶紧去支援林子里的弟兄，大眼，你带人把这些人赶到九华山，要是跑了一个人，拿你是问。”刘良能和赵毅焕去支援在丛林深处的狼尾营士兵，刘大眼带着五十多人将俘虏往九华山驱赶，半路上还真有十几个兵痞想溜走，被刘大眼用三眼铳射杀，刘大眼想了想，这样不是办法，于是走到半路，对周围士兵使个眼色，士兵会冲上去一顿砍瓜切菜，将这群俘虏全部杀死，然后返回九华山。
　　刘良能进入林子后，从后对清军发动进攻，清军人生地不熟，数量虽多却被狼营打的节节败退，这部分清军战斗力也不强悍，都是尼堪从地方上强征而来，远远不如明军三线部队，带头的几个八旗兵被打死，刘良能又从后方进攻，失去了组织能力，被杀得四散，刘良能也没有追击，来到幸存狼尾营将士面前，还剩下三四十人。
　　“从现在开始，跟着我和鞑子打游击，等打败鞑子后尔等回狼尾营。”
　　这些士兵能够活下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他们当即加入狼毛营，跟随刘良能返回九华山。


第173章 死战（三）
　　尼堪很愤怒，比他更愤怒的是高元泽等将领，今日攻城死伤无数，城西那一顿齐射，伤了很多投降明军将领的心，刘良佐无所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能获得尼堪信任，死多少人都值得。
　　“明日继续攻城，这石埭城城墙坚硬厚实，实乃出乎我的意料。”尼堪以为石埭城也和其他地方明军城墙一样，矮小且不坚固，石埭城墙被渔夫加固后能够挡住重炮轰炸，尼堪不信邪，在坚硬的城墙也经不住红衣大炮长时间轰炸。
　　他命令后军保证炮弹充足，从各地调集大量炮弹和火器，为了避免炮膛炸膛，红衣大炮射击后立即冷却，其他中小型火炮持续轰炸，非要把石埭城给轰炸出一条口子。
　　“夜间加强防守，防止被偷营。”尼堪还在布置军事是，一个牛录从外冲进来，向他说道：“贝勒爷，我军在切断石埭城通往东流县大路时，受到敌人袭击，死伤大半还剩下一百多人回来。”
　　“杀了，w我看以后谁还敢不战而逃？”
　　一百多清兵还不容易逃回来，没有投降狼营和做逃兵，本以为会受到嘉奖？眨眼间就被更多清兵围住，一通乱箭被射死，脑袋全部挂起来，清军其他将是被吓得再也不敢逃跑，遇到战事都要死战到最后一刻。
　　刘良佐回到军营后，和几个心腹将领说道：“明天让余永绶的那些人给我上，有后退者，杀。”他要借用这个机会降尼堪表忠心，更是消耗余永绶降兵，维持军队忠诚度。
　　当天晚上清军进入休整，而狼营在城内加班加点进行布防，清军白日对城墙重炮轰炸，有一些地方被炸出裂痕，狼尾营和城内百姓忙着修复工事，在清军围城前，狼尾营组织大量人手从城外运回来大量木材，这些木材正好用来加固城墙，还有仓库存着十万块土砖，都被拿出来修复城墙。
　　第一天作战中狼爪营和狼牙营损失一千多人，损失最大是在城墙最西侧，狼爪营布置在此地防守一百名士兵尽数战死，前来支援的狼牙营三百将士被尼堪下令弓箭手无差别射击，几乎全部被射死。其他各营军损失不大，除了城防军掩护喝退百姓时被流矢射杀十几人，其余各营都做到完整无缺。
　　第一天损失这么大，秦楚也能接受，第一天开战死亡率这么高，因为很多将士对战场不熟悉，多打几张就好了，他和诸位将领说道：“清军下一次进攻会更加猛烈，明日狼牙营撤回，狼头营顶上。”
　　王献和马锡齐声遵命，秦楚又名聆听阳：“明日清军攻城，虎蹲炮和炮手继续在城内备战，不准使用，等到战士进行到最激烈，给与清军致命一击。”
　　“是，我这就回去严令严威阳等炮手不得出战。”聆听阳回去前，秦楚叫住他，从狼喉营中调出五百名将士加入狼爪营，狼爪营作为一线防守不对，死伤严重，对他们秦楚及时补充生力军。
　　聆听阳内心感激不尽，赶紧去狼喉营领兵，他的狼爪营在今天损失三分之一射手和五分之一火铳手，副千总李班被清军用长矛捅伤，被送到后方救治，没有伤及性命却也被迫退出战斗，开战第一天就折损副手，聆听阳心情可想而知。
　　聆听阳去狼喉营营地领兵，狼喉营吸纳绿营兵后，满员编制一千五百人，分成三个百人堆，每队五百人，第一队把总李长刀接到吴茂命令后，正在军营等待聆听阳，他作为狼喉营第一队把总，全营竟然被当做作为预备役，这可憋坏了他，不能和鞑子真刀真枪干仗，那还是爷们吗？
　　第二队把总马晃和第三队把总王飞虎都有些羡慕他，可以在城墙上血战鞑子，其中第三把总王飞虎更是有些眼红，他这个百人队满打满算只有三百人，另外两百人都是秦楚侍卫队，只是把编制挂在第三百人队上，王飞虎和吴茂沟通过，能否把侍卫队划出去，他这个百人队把总和李长刀以及马晃想必，宗室低人一等。
　　这次又被李长刀捞到立功好机会，他和马晃两人长吁短叹，羡慕李长刀可以痛痛快快和鞑子搏杀。
　　三人感情很好，王飞虎和李长刀说道：“长刀，小心点，不要等我们上的时候，你就躺下了。”
　　“是哦，别被鞑子干了，等我哥俩来的时候，可得完完整整的。”
　　李长刀潇洒一个甩头，向着二人说道：“你俩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这本领，还不放心，一个打几个，当年可是俺们百户步战第一高手，不和你俩瞎掰，聆千户就快来了，保重！”
　　“保重”
　　李长刀见到聆听阳后，迅速带领五百士兵跟随他进入防线，接替白天战斗中受伤的将士，聆听阳带着亲兵在城墙上巡逻，对防线薄弱地方加派人手。
　　一直忙到半夜，才走下城墙靠在墙根上打个盹，刚刚眯眼，严威阳带着十几个炮手找到他，一脸不乐意和愤怒，开战为什么不让炮营发威，十门虎蹲炮放在军械库是用来生小火炮的吗？
　　“聆千总，你这是啥意思，我们炮营平日训练啥的，没的说吧，咋这一开战，就雪藏我等，你这是瞧不起还是不放心啊？”严威阳今天躲在掩体里，眼睁睁的，不，应该是直愣愣听着清军火炮持续轰炸，他也是一名炮手，躲在城里挨炸，这口气哪咽的下去？
　　他带着炮手从军械库出来找到聆听阳，听说聆听阳去狼喉营，又跟着去狼喉营，到了狼喉营时，聆听阳带着李长刀回到防线，他们折腾来折腾去，非要找到聆听阳讨个说法。
　　聆听阳忙活了一天身心俱疲，被严威阳这么一闹，再好的脾气也有挂不住，他和严威阳说，这是秦总兵的意思，炮营要留到最后时刻，给鞑子致命一击。
　　严威阳顶着压力问道：“那啥时是最后时刻？”
　　聆听阳沉默数秒后，缓缓说道：“可能是，我战死的那一刻吧？”
　　所有人都楞在原地，严威阳年级较大，感觉眼睛有些湿漉漉，在一侧的李长刀呸呸几下。
　　“聆千总，还有哥几个，睡觉吧，明天还要和鞑子接着干呢。”
　　“对对对，睡觉睡觉，你们也赶紧回去，记住秦总兵的话，把虎蹲炮当做宝贝疙瘩，给维护好，不要上阵后打不出响。”聆听阳也觉有气氛有些沉闷，半强制性命令炮手回营睡觉。
　　夜间的石埭城宁静安详，丝毫看不出来这里刚刚经历一场血战，空气中的硝烟味和血腥味都被夜风吹散，只有一轮明月和闪闪星光在凝视这一切。
　　而远在贵池县的清军，也没有静观其变，作为清军在池州府地方统治者，白里翁和哈宁聚拢残兵败将，企图贵池县死守，就在尼堪攻打石埭县同一天，一只眼终于从石埭城逃回来，叛乱当晚他冲出去，想回到贵池县汇报，半路上却被流民裹挟，又遭到狼毛营，狼爪营，狼喉营联合演习，封住去路。他只能在石埭县周围打转转，等三营全部回到城内后，他才找到时机回到贵池县。
　　白里翁看着一只眼，他回来的太晚，但是他也给白里翁带来石埭县最新消息。
　　“你说狼营主力都去铜陵，现在旌德县空虚，此话当真？”
　　“句句当真，大人不信可亲自带人去看。”一只眼信誓旦旦，以性命担保所说句句属实。
　　白里翁和他说道：“我和哈宁商量一下，对了你原来担任什么军职？”
　　一只眼赶紧回答他：“小人是中军把总，赵大人阵亡后，小人一直不忘报仇雪恨。”
　　“念你忠心份上，即刻开始你为右军副千总，先下去休息吧。”白里翁大方提拔一只眼，一只眼对石埭县地形熟悉，对攻打石埭县很有帮助。
　　当下他和哈宁商量，决定主动出兵，哈宁一天不打仗浑身就难受，早就想给八旗兵复仇，当即同意白里翁出击计划。
　　得到八旗支持后，白里翁决定冒险，集结成内所有兵力，和哈宁率领残余八旗兵出兵青阳县，切断金声大本营和青阳县联系，从而使义军被分隔南北两地，首尾不能呼应，清军利用人数优势逐个消灭。
　　这个计谋过于阴毒，哈宁对白里翁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人在明廷默默无闻，投奔到清廷后，爆发出惊人智谋，两人在贵池县纠集五千士兵，加上哈宁残余的三百旗丁和披甲人，带上一个月粮草长途奔袭青阳县，贵池县和青阳县之间属于无人区，朱盛浓被田雄大军包围后没有在此地布置哨所，而狼眼营受困于兵力不足，全军都参与到石埭城战役中，这一大快地方沦为空白地带，白里翁得以长驱直入，他的传令兵比他早两天达到田雄军中，和田雄说明来意，田雄爽快白里翁夹击青阳县要求，但有一个条件，城破后抢到的所有东西，田雄七，白里翁三。
　　传令兵回来后，把田雄这个要求告诉白里翁和哈宁，白里翁没有反对，反而欣然答应，只要攻下青阳县，池州府反贼就会失去南北联系，清军依靠人数优势，堆也可以堆死金声等人。


第174章 死战（四）
　　贵池清军在白里翁和哈宁带领下杀入青阳，对义军造成很大威胁，青阳县守军注意力都在田雄军上，没有防备白里翁偷袭，朱盛浓和邱意浓都认为贵池清军进攻铜陵县损兵折将，不可能有多余兵力和勇气再一次发动进攻。
　　他俩没有想到贵池清军偷袭，但并不代表义军其他高层将领没有想到，关培传就向金声和吴应箕献策，吴应箕得到隆武帝册封官职，为池州府推官，他也对盘踞在贵池县清军有所警惕，马喇攻打铜陵城遭到惨败，带并不代表其余清军会丧失进攻勇气，清军在全国各地占据绝对优势，只是在池州府一隅之地势力较为弱小。
　　高鼎在清军待过一段时间，对清军有些了解，他认为清军绝非轻易言败之军，会抓住任何时机击败对手。在诸多将领建议下，金声果断派遣吴阿楠率领三千精兵，在贵池县进入青阳县必经之路上结寨，阻拦清军长驱直入。
　　白里翁计谋被金声等人看穿，大军尚未进入青阳县地界，就被吴阿楠拦住，两军隔着河流对垒，谁也吃不掉对方，隔着大河干瞪眼，陷入相持阶段。
　　白里翁这一路清军被拦住后，尼堪和田雄并不在意，他们兵力远超石埭和青阳守军，尼堪准备翌日再一次发动强攻，这一次轰炸将会更为猛烈，修复后城墙再一次轰炸，尼堪根据多年军事经验，只要持续轰炸十天八天的，石埭城城墙绝对会被轰倒塌，城墙一旦倒塌，数万清军杀入城内，仅仅几千守军还不是一锅端了，这一次他一定要活捉秦楚，捉到秦楚后加以安抚，能够让秦楚投降，清军会如虎添翼，池州府抗清势力将不成气候，尼堪都给秦楚想好了，只要秦楚投降，刘良佐和秦楚将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南下攻城略地将会变得更加简单。
　　假如秦楚不投降，尼堪突然有些舍不得斩杀此人，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那还不如让他死在乱军之中。
　　尼堪在帐篷里畅想城破后，城内可以带走的全部带走，此地在进攻江西战役中十分关键，不能简单一毁了之，反而要在此地驻军，他甚至连驻军人选都想好了，就让刘良佐前锋高元泽提拔为守备，担任石埭城守将，这样一来又可以削弱刘良佐，想到这儿，尼堪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从刘良佐军中分出刘广雄，使得刘良佐掌握兵力缩水大半，刘广雄也不争气，在铜陵城遭到惨败，死于逃跑途中，这一次又从刘良佐身上薅羊毛，有些不地道。
　　尼堪进入美梦中，清军汉八旗营地深入却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民夫被强制劳作，白天制作工具，晚上还要搬运粮食，清军地方军战斗力不强，欺压百姓个顶个的狠毒，在兵痞折磨下，民夫日夜无休息，吃的都是米糠和树叶之类的杂食，维持生理机能都不能保证，民夫稍有不如意，被立即拖出去杀害。
　　刘良佐黑着脸看着高元泽，他和翁麦私交不错，听翁麦私下和他透露，攻下石埭城后，高元泽有可能会被委任石埭城守备，这样一来他的兵力又被分出去一部分。
　　但同时尼堪会更加重用他，刘良佐阴晴不定看着高元泽，他正在挥舞马鞭强迫民夫完成今日工事。
　　既然如此，刘良佐干脆借花献佛，提前和高元泽透露他即将担任守备：“高元泽，明日继续攻城，拿下石埭城后，我保你为石埭城守备。”
　　高元泽不敢相信，攻下石埭县后，它将成为石埭城一方诸侯，作为守备仅次于知县，是地方上最高军事主管。“谢总兵大人，末将一定不辱使命，明日亲自带兵攻下石埭城，灭掉这群反贼，给大人功劳簿上添砖加瓦。”
　　清军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炮台上炮衣被撤下，十门红衣大炮再一次发出惊天怒吼，轰隆隆的爆炸声在石埭城周围开花，守军都躲在预先准备好的掩体内，默默计算狗日的轰炸次数，红衣大炮冷却时间，冷却时间较长，等轰炸后清军步军和弓箭手鸟铳手就会冲上来。
　　果不其然，清军轰炸一个早上，然后又一次攻城，这一次攻城准备的更加充分，弓箭手和鸟铳手在藤牌手保护下，冲到射程内对准城墙射击，守军也都架起木盾，掩护弓箭手还击，双方浪费大量弓箭和火药，清军自下而上进攻损失较大，架起云梯后往上进攻被守军居高而下打下去，滚烫的粪水从城墙上泼倒出去，浇在清军头顶上，烫的哇哇大叫。
　　“冲上去，给老子上。”高元泽加派兵力进攻城墙，攻城锤也被运到城门口，对城门发动一次又一次进攻，咚——咚撞击声音早高泽园耳中非常悦耳，只要攻下石埭城，这里的一切都将属于他。
　　他把他的亲兵都调上去攻城，守军和清军在城垛口开展你挣我夺的拉锯战，清军冲上来一个，就被几个狼营士兵砍下去，这里砍下去后，那里又有清军冲上来，给正在其他地方防守的狼营士兵一刀，城墙上混战一片。
　　聆听阳和一旁的李长刀说道：“该你们上场了。”
　　“末将遵命，兄弟们，杀啊！”
　　李长刀人如其名，颀长的身材配上一柄长刀，及其潇洒，带着狼喉营五百士兵，杀进战团，狼喉营士兵都是有着丰富军事经验老兵，有原明军，绿营兵，征战多次的义军以及绿林好汉组成，哪里清军人多就往哪里杀，清军也不服输，非要拿下城墙不可。
　　攻击城墙清军逐渐不止，而撞击城门清军始终不能破门而入，尼堪见又一次陷入僵局，又命令翁麦，调动红衣大炮，对城墙进行无差轰炸，这一次不仅是翁麦，刘良能都有些动容，城墙上有数量众多的清军将士，尼堪还真的是很狠心的一个人。
　　聆听阳在今日防守中，并没有亲自上场，他一直在防备清军再一次以一换一，他视力极好，清军炮台有一些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果然清军又要进行无差别轰炸。
　　“撤回来。”他挥动令旗，所有守军往回撤，把城墙扔给清军。
　　高元泽见守军后撤，大喜，忙着指使更多士兵冲上城墙，大量清军在短时间被占领城墙，没来得及进一步扩大战果，清军红衣大炮和其他火炮再一次发出怒吼，城墙上清军被炸的血肉横飞，一部分清兵为了逃命，被迫从城墙上爬回来，疯狂往回逃命，还有一小部分清军干脆跟着守军一起后撤，进入狼营窝里，不是被当场斩杀就是缴械投降。
　　这一次炮轰对狼营造成损失不大，反倒是把攻城清军炸的七零八落，高元泽无奈之下只能退兵，他刚刚退回来，就被翁麦一鞭子抽在脸上。
　　“无用的废物，都给顶上去。”八旗兵督战队砍下百多个逃兵脑袋，清军被迫继续进攻，刘良佐调集主力和尼堪派出的披甲人出动攻击，一鼓作气拿下石埭城。


第175章 死战（五）
　　清军主力压上，仅仅依靠狼爪营，狼牙营和狼喉营一部，难以抵挡清军进攻。
　　秦楚接到战报后，果断调动狼头营上阵，马锡的巨斧饥渴难忍，嗷嗷叫着带着武韩和孟龙冲上去厮杀。此时冲上城墙清军数量越来越多，狼营杀死一批又有一批冲上来，被杀死清军堆得一层又一层，狼营将士也被杀红眼的清军，抱着身体跳下城墙摔死摔伤，战场残酷对双方将士心灵考验极大。
　　清军猛攻一个上午，仍然没有拿下城墙，攻击城门攻城锤也被狼营用油脂烧毁，这一次清军督战队也失去作用，汉八旗和披甲人伤亡惨重，被打的缩回来，在清军后撤时，鸟铳手在聆听阳命令从城根冲上城墙，一通齐射又射死射伤数百清军。
　　尼堪瞪大眼睛，这小小石埭城怎么这般顽强？
　　打了两天纹丝不动，虽然计划七天内攻下此城，可没有想到两天时间损失几千人马，城池却没有半点破败迹象，尼堪没有丧心病狂到用全军将士性命去堆，他将刘良佐唤来。
　　刘良佐正在营地里闷闷不乐，白天损失本部兵马近千人，这些可都是从江北就跟着他的老兵，一天损失这么多人，心里肉痛。
　　尼堪侍卫请他去中军，他赶紧收起不快，跟在侍卫后面，很快就来到尼堪面前，你看见他开门见山说道：“我听说你在攻城前，安插一部分跟着民夫混入城中，可有此事？”
　　刘良佐惊恐万状，贝勒爷怎么知道这一项计划，这个计划是高元泽制定实施，向他请示后他不抱多大希望，但还是批准这一项计划。一共有二十多名士兵混在逃跑的民夫中，进入城内后失去联系，石埭城全城禁闭，高元泽也没有办法同他们取得联系。这些人死城死细作，发挥不了作用。
　　刘良佐想的却是自己军中，被满人钻的千疮百孔，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尼堪掌握之中，刘良佐有些狼狈，向尼堪说确有此事，只是同混入城中细作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照这个打法，我们五万人拼光了，石埭城都不见得打的下来？”尼堪一筹莫展，这两天进攻在一般人眼里只是初期进攻，可他作为军事经验丰富老将，一看就看出石埭城是一块硬骨头，硬攻只会造成已放头破血流，他和刘良佐说道：“围起来，城里这么多人，总要吃吃喝喝吧，切断所有进入石埭县通道，围上半个月，不许一粒粮食一粒盐巴进入石埭县，你在征调人手，把附近河流全部截流，我要困死饿死渴死他们。”
　　刘良佐巴不得这么做，要是天天像今天这样打，他的这点人早就死的干净，他不想成为第二个余
　　永绶，成为一个光杆司令后死无全尸。多年辛苦打拼最后一朝成为他人嫁衣。
　　“奴才遵旨，今晚就加强戒备，不让一只鸟儿飞入石埭县。”
　　在城内，秦楚今晚召集全军把总以上将领，进行一场扩大会议。
　　两天下来，除了预备役其他各营都参与到防守中来，这其中狼爪营损失过半，弓箭手和鸟铳手损失难以弥补，其次是狼牙营，作为主力步军，又要掩护射手，又要和清军短兵相接进行肉搏斗，损失人数紧随狼爪营其后。其他各部损失不大。
　　黄绍山是个文人，也是个直肠子，他率先说到：“总兵，将士们辛苦作战，我作为主簿没能够上场杀敌，有些遗憾，这两天我在城里百姓中进出，民心有些不稳啊。”
　　“总兵，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花三娘又一次跳出来向秦楚献策，他出的主意在秦楚眼力就是馊主意，他竟然向秦楚建议开城。
　　“打开城门，哪些人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共生死，那就让他们出去，在城里都这么不安分，鞑子要是在攻打几天，这还不要乱上天？”
　　“你这就是瞎扯淡，我狼营就是为了拯救天下众生，而不是像你这般小人之见。”对花三娘的意见，渔夫坚决予以反驳。
　　渔夫不说还好，他一看口，花三娘立马找到攻击他的痛点，直接开喷：“蒋渔夫，你还有脸说我，在城外那一百多狼尾营的将士呢？毛都没有看到一根，也不知是死是活？”
　　言下之意就是渔夫带兵不当，明知道清军大军来袭，还没有及时撤回在城外将士，导致一百多将士滞留城外。
　　渔夫被顶的说不出话来，花三娘继续抛出他的计划。
　　“不想留的就赶紧滚，在城里只怕是继续消耗粮食，昨天和今天把鞑子打痛了，老奴猜想鞑子明日会改变攻略，对我石埭城围而不攻，我们可比不上鞑子，鞑子有半个天下供给，我军在城内还只能依靠总兵前些天从旌德和铜陵带回来的粮食，这些粮食仅仅是供给我军，节省一点可以维持一个月，可加上和我狼营人数相当的百姓，最多维持半个月，百姓不是军人，没有粮食会活生生饿死，活人怎么会活生生饿死呢？”
　　花三娘言辞很尖锐，话糙理不糙，在做将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秦楚却站出来对花三娘说道：“你的意见很中肯，乍一听没什么，仔细想想一派胡言。”
　　花三娘没有想到秦楚会直截了，当众反击他，这和秦楚平日温和形象完全不一样。
　　“城中六千百姓，从明天开始挑选出年富力强男丁，加入到各营军，有劳作能力女性全部投入到维修器械中，给所有人找找事做，真到了没有粮食那天，我秦某人也不会坐以待毙，以虎蹲炮开路，随我冲出去，冲不出去就地和鞑子血战一场。”
　　花三娘有些叹气，把脑袋扭向一边，秦楚和他继续说道：“我从来不怕鞑子，不管是八旗、披甲人，还是跟着鞑子混的叛军，在我眼里都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弱点，这才第二天，鞑子攻城才刚刚开始，日子还长着呢，铁峰，明日你从城内青壮中挑选出三百人加入城防军，有闹事者，全部送入内城。”
　　铁峰喜得美滋滋，城防军又可以扩大一倍，他这个千总顶的上渔夫的狼尾营了，他拍着胸脯向秦楚保证城内治安稳定。要是有百姓闹事，他愿意提头来见。
　　随后各位将领对两天交战进行总结，交流心得和破解清军围城。李班是狼爪营副千总，开战第一天就大腿负伤，这一次他第一个站出来发言。
　　“我认为我军炮火不足，鞑子重炮过于威猛，整天躲在城里挨炸，城墙早晚会被轰踏。”
　　他建议狼爪营虎蹲炮也粗来遛一遛，至少打个响让全军将士痛快些，他的发言得到部分将领支持，特别是严威阳，他作为炮队把总，巴不得立马把炮架在城墙上，在鞑子进攻时轰上几炮，心里也痛快得多。
　　“李千总，你这做法我不认同。”李长刀站起来针锋相对，今天白天作战中他一人力劈七八个鞑子，对此很有发言权。
　　“不是我瞧不起炮营兄弟，咱炮营只有十门虎蹲炮，这都是些小炮，射程和杀伤力都比不过红衣大炮，拿出去遛一遛，打完炮后，还没有来得及扛下来，怕是被红衣大炮炸成渣子了，这不是给鞑子送战功吗？”
　　虎蹲炮重量轻，便于携带，杀伤力却比较小，更重要的是虎蹲炮自带炮架，进攻前需要用大铁定从炮架中砸进地面，以使得炮口稳定，减小后坐力和增加准确度。
　　这也是缺点之一，正像李长刀所说，虎蹲炮一轮齐射后，不管是撤离还是继续装填，都拼不过清军火炮发射速度。
　　王献头上缠着布条，今天战斗快结束时，被一个重伤鞑子用鸟铳铳管打中脑袋，当时血流如注，鞑子打完他后重伤断气，王献自认倒霉匆忙包扎后继续清扫炸死的清兵。他也不赞同躲在城里被迫挨打，李长刀只是一个把总，他还不放在眼里，有些鄙夷嘲讽他：“那也不能躲在城里挨打。
　　“我看不如找一个好时机，冲出夜袭鞑子军营，诸位意下如何？”一个油腻腻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大人把眼睛朝向角落一看，朱由崧神情紧张，他向各位武夫建议夜袭。
　　之前秦楚在太平府夜袭极为漂亮，不仅干掉清军所有火炮，加上后来射死炸死大量旗丁，引起勒克德浑暴怒，一气之下下令强攻，损失数千兵马。
　　他和李颖以及曾体仁等人，在会前悄悄商议，决定由朱由崧主动献言献策，给诸位武将树立起他是一个类似于军师诸葛亮的印象。这队朱由崧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可以博取狼营武夫的好感和信任。
　　这个意见得到王献等主动出击派支持，王献带头，其次是李班等人副千总一下将领支持，秦楚对王献变现很正常，他就是一个愣头青，只要是可以和鞑子正面干仗，她都会支持，秦楚真正在意的是马锡想法，马锡如果支持朱由崧，狼营分裂不可避免。
　　马锡不知道是为什么，不顾朱由崧再三眨眼，仿佛这次作战总结和他关系不大，他无聊者看着地图，既不支持主动出击，也不发表破敌良策。
　　而渔夫和李长刀等将领支持死守，这样的场景和当初在太平府一样，金声力主死守，邱祖德坚决突围，最后是突围义军全军覆没，导致城中有生力量减少一半，最后实在是坚守不下去才被迫突围，好几万义军就剩下千把人突围到池州府。
　　秦楚不会让这样的惨剧在一次发生，他和王献等人说道：“冲出去就是送死，清军才打了两天，正兵强马壮，主动出击和他们硬碰硬，这城池谁来防守？”
　　王献见秦楚不同意出击，赶紧调转风头，决定率领狼牙营将士死守，不放过一个鞑子进城。
　　“看一看明日清军有无进攻？如果再一次强攻各位仍要打起精神，尽全力阻拦，但是出现清军长期围困情况，我军在粮食消耗完毕前，集中兵力突破包围圈，和青阳县朱盛浓汇合。”
　　秦楚也担心清军会长期围城，清军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粮草弹药充足，完全可以慢慢磨死狼营。
　　“总兵大人，我看不如反间？”牛光天突然说道可以用反间计来破坏清军内部关系。
　　秦楚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些，看来还是牛光天颇有计谋。
　　“快说来听听。”
　　“鞑子军中有旗丁，旗丁下有披甲人，披甲人往下有抬旗，再往下就是最低贱包衣，这些都是满人本部兵马，这些人数不多，他们最为倚重的就是刘良佐等叛军，以及地方投降明军，这些人都是有奶便是娘的主，只要给的钱比鞑子更多，会要不犹豫跟着我们打鞑子。末将认为也可以重金收买叛军中贪财好色之人，同时利用此人在清军中散布谣言，诸如我石埭城有黄金万两，满人不信任叛军，城破后密谋坑杀所有叛军，独吞黄金等挑拨离间之言论，让清军内部产生严重不信任感。”


第176章 死战（六）
　　所有人都静静听着牛光天发言，牛光天见秦楚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便继续说道：“我们也可以反过来散步另外一种谣言，诸如叛军被狼营用重金收买，想斩杀尼堪贝勒重回明廷，只要可以引起鞑子内部失和，我们就成功了一半。”
　　“牛侍卫说的好，我观鞑子不仅兵强马壮，还善使反间计，我大明将士在关外被反间害死多少无辜性命，今日也把血债还回去。”马锡对当年明军
　　主力在关外被清军像溜猴一样戏耍，就是因为明军主将不被信任，高层中了努尔哈赤，皇太极等反间计，数十万大军接二连三葬送在冰天雪地里。
　　一直没有说话的黄颖突然问道：“怎么散布谣言？”
　　狼营没有人和城外清军有交集，怎么把谣言传到清军内部，这是个难题。这时候狼毛营留在城内作为联络的旗长韩力栋站出来，他只是一个总旗长
　　，并没有资格参加会议，但他是狼毛营留在城内最高军官，和狼眼营留在城内小旗作为联络人，都被应邀参加扩大会议。
　　“启禀总兵大人，我军在同鞑子交战中，刘千总和鞑子前锋高元泽有过交情，我愿意今晚冲出去，去九华山找到刘千总，说这个计划告诉他。”
　　秦楚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这事还真的让刘良能去办最合适，秦楚对这个计划很重视，当即拍板。
　　调动第二侍卫队护送韩力栋，杀开一条血路去九华山找到刘良能，侍卫长徐仁才戎装站出来，秦楚命令他先回营准备，准备护送韩力栋出城。
　　牛光天有些迷糊，他和秦楚说道：“总兵，城内这没有鸽子吗？”
　　“什么鸽子？你要飞鸽传书吗？”董方傻愣愣问道，他在昨日和今天作战中，杀得比王献还猛，一个人就干死了四个清兵，狼牙营有一个把总战死，王献向秦楚推荐董方担任把总，秦楚根据战场表现，同意董方担任把总。
　　“有鸽子也飞不出去啊，鞑子的海东青厉害着，你放出一个鸽子，他吃一个，还有数不尽的弓箭手伺候，咋飞出去嘛？”
　　“那也不能硬冲，徐把总能有多少人？一个个以一当十，城外可是又几万鞑子，不要人没有冲出去，还折损不少弟兄。”牛光天眼珠子一转，突然把目光转向花三娘，花三娘是一个阉人，冷不丁被一个满脸胡须大汉看的心里发毛，心想，这人不是变态吧？
　　牛光天也发觉自己有些唐突，赶紧向花三娘表示歉意。
　　“末将认为，花大人让部分不愿意在城内百姓出城反倒是个好主意。”
　　聆听阳没好气的说道：“老牛，你就别瞎比比了，这算哪门子好主意？”
　　“咱城中肯定有鞑子奸细，既然谁也不知道奸细曾在哪里，何不把内城民夫和不愿意在城内的百姓一起轰出去呢？”
　　“你把他们轰出去，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他们都会被鞑子当做我军细作给杀掉。”渔夫横眉怒视牛光天，只要支持花三娘的，他都反对。
　　“不是有宋昕吗？让他混在里面，把谣言传出去，这些百姓不会被鞑子杀害，鞑子这两天损失不少人，需要大量人口来补充劳工。”牛光天敢肯定清军缺少民夫，他这个计划对狼营没有多少损失，就算清军真的翻脸不认人，也就是损失宋昕和一些不齐心的百姓。
　　秦楚这段时间充分放权给各位将领，他对牛光天这个天才想法很认同，作为一军主将，该下定主意时候他绝不含糊。之前让徐仁才护送韩力栋这个计划过于冒险，徐仁才哪怕有绝世之勇，也冲不出清军层层的包围圈，还是牛光天利用民夫散步谣言更为适合。
　　“就依你之计，把宋昕叫到大厅来，铁峰和长刀负责给他下达任务，诸位先行回营，继续严防死守，莫要被鞑子偷杀进来。”
　　宋昕在内城里混的如鱼得水，他是李栖凤派来的人，和高元泽派来的人互不认识，可他能说会道，很快在身边聚集起一些人，这些人跟着他混日子，铁峰在日常管理者也适时给宋昕带戴高帽，让部分人服他，清军细作对此嗤之以鼻，一个半大小子能有多大能耐。
　　进入下半夜。宋昕和内城民夫突然被叫醒，铁峰带人把他们赶到议事大厅，这里放着一百个箱子，每个箱子都沉甸甸的，不知道放的都是些啥东西。
　　“今晚把这些都搬到东市去，快点搬。”铁峰甩着马鞭对身边空气甩了甩，然后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回营地睡觉，一旁李非察言观色，赶紧对身边民夫就是一巴掌。
　　“快点搬，这么晚还要给城外那些送这些东西，这些鞑子真他娘的贪心啊。”李非一边骂一边捂着肚子，命令宋昕赶紧把东西运过去，城防军士兵在前头开路，李非找了个厕所噼里啪卡大拉一通。
　　宋昕知道铁峰和李非是什么意思，他很义气的说道：“哥几个赶紧搬过去，你们几个挡着城防军那群孙子的狗眼，我看看是啥玩意？”
　　他一打开箱子，几乎被亮瞎眼，满满的金锭扑在箱子最上层，下面都是白花花银子，民夫中有清军有高元泽安插的细作，他们也被惊呆了，这些金银要送到东市干啥？
　　刚才铁峰那句鞑子真是贪心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铁峰又冲了进来，他假戏真做，看见李非不在这里，破口大骂。
　　“李非在哪？”
　　宋昕飞快合上箱子回答他：“回大人，李把总肚子有些不舒服，刚才去茅厕了，应该马上回来。”
　　“这个好吃懒做的家伙，这些金银可都是给你们买命的，秦总兵已经和鞑子达成协议，只要把这些金子银子送给他们，保证人人不死，顺便把城外那群假鞑子都宰了。”铁峰按照秦楚和他说的，一句一句诱引细作进入圈套。
　　宋昕配合他，两人一问一答：“啊，不是吧，铁千总，为啥宰了城外那群假鞑子啊？”
　　“你懂什么？这些金银才多少，城外有几万假鞑子，不杀掉一些怎么够分，再说了我们狼营可是兵强马壮，完全可以替代那群假鞑子。别墨迹了，都给我赶紧搬过去。”铁峰命令宋昕赶紧带着金银去东市区。
　　宋昕和另外两个民夫带头搬起箱子走向东市，民夫也都一个个扛起箱子跟在他的身后，一行人快要达到东市，突然城门起火，城防军和其他各营将士赶紧去城门救火。
　　聆听阳满脸紧张带着部下支援城门：“鞑子打进来了，快去城门支援。”“经过”宋昕时故意对他吼道：“赶紧去城门支援，假鞑子想杀进来抢银子。”
　　三百民夫，还有黄绍山将城中一些散布谣言，不愿意在城内死守的百姓全部轰出来，一起赶往城门口，此时城门口打开，一群“清军”猛烈攻城，城门下躺满尸体，“清军”攻进来后被狼营将士分割包围。
　　宋昕混在民夫中往城外跑，突然有一个狼营士兵从他身边经过，以最快的与其和他说道：“散布谣言，向真鞑子散步假鞑子被收买，相反正，对假鞑子说，真鞑子为了独得黄金，破城后杀进汉军，切记，保重。”
　　士兵正是李长刀，他传达命令后就从离开群众消失不见，而宋昕干脆扯开嗓门。
　　“大家快走啊，鞑子要屠城啦，快跑啊。”在他的带动下，一百多民夫和一千多百姓跟着冲了出去，等他们冲出去后，城门立即被关上，没有出城的民夫面面相觑，这是几个意思？


第177章 死战（七）
　　“都带回去，每人给一块大饼。”秦楚在议事大厅二楼看着这场“闹剧”，这可是他精心布置的一场闹剧，李长刀和铁峰以及近一千多将士演的一出好戏，一场让清军陷入内斗的闹剧。
　　秦楚和狼营将领都等着好戏上演，为了保密，参加会议的狼营将领都被严令保守秘密，战争结束前私自泄露秘密者，定斩不赦，接下来就看宋昕能够完成多少？
　　宋昕带着民夫疯狂向清军军营方向跑去，清军值守夜将领也很奇怪，石埭城白天还坚固如磐，下半夜出现变故，他向上级汇报此事，清军将领抓住战机，连夜出动两千悍卒突击，队伍还没有集结完毕，石埭城陷入平静，城门大火也被扑灭。
　　阵前巡逻哨兵返现有大量不明人员往这边跑来，吹响号角，各营清兵往宋昕方向围过来。
　　尼堪和刘良佐也被惊醒，两人带着侍卫来到阵前，宋昕和民夫以百姓都被清军用弓箭指着，有些人吓得屎尿齐出，丑态毕露。
　　“这些人都不愿意在城内陪葬，今晚都跑了出来。”高泽元问清楚后，向尼堪和刘良佐汇报情况。
　　“你脑子里装的是大粪吗？石埭城打了两天没有半点动静，这群人怎么突然就跑出来？”尼堪对高泽元变现很不满，根本不像是一个有着多年军事经验的将领。这样他怎么放得下心把石埭城交给他？
　　高泽元被骂的抬不起头，一旁的刘良佐赶紧说道：“那怎么处置这些人？”
　　“都杀了！谁晓得里面有没有反贼的细作？”尼堪毫不犹豫对这些人下达死刑。
　　高泽元慌了，这里面可有他安插进入石埭城的细作，赶紧向尼堪求情。
　　“贝勒爷，奴才该死，这里面有些奴才的人，都是咱大清勇士，还请贝勒爷凯恩啊。”
　　刘良佐也帮衬他，和尼堪求情：“贝勒爷，我军缺乏民夫，这些人我看都冲入到民夫营里，干一些杂活。”他算盘打得精明，这两天损失兵马就从民夫和百姓里面补充，先不管兵源怎么样，先把队伍人数扩充上来，况且也需要劳动力来从事繁重的徭役。
　　尼堪对刘良佐主动帮高泽元说话，心里有些不快，他要刘良佐下面人和他不和，表面还是给足刘良佐面子。
　　“那就交给你们了，发现有反贼奸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人。”
　　清军第三天开始，改变作战策略，对石埭城围而不攻，四万多清军静静坐在营地里，各条大路小路都被清军设下障碍，将石埭城围得水泄不通。
　　尼堪闲得无聊，甚至调动三千杂兵去支持田雄，后还是翁麦坚决反对，说是石埭城地处交通要道，还是多留一些兵力，以免被明军偷袭。
　　“哪有明军偷袭？整个南直隶都剩下池州这一块地方有反贼，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清军南下所向披靡，尼堪不担心会有明军来偷袭。
　　翁麦却和他说道：“贝勒爷，咱们南边饶州府，广信府还有九江府，听说这里明军重兵云集，不得不防啊。”
　　“你多虑了，这些草包兵能驻守城池，就已经算得上超常发挥，指望他们来偷袭，还不如考虑太阳从西边升起，”
　　尼堪对狼营主动送上门来的免费劳动力很满意，看来城内也不是铁板一块，他对这群民夫中有没有混入狼营谍报人员完全不关心。从明天开始他就在帐篷里修身养性，做一个儒家大将，严令诸军围困石埭城，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战攻城。
　　他跟镇定自若，可刘良佐和高泽元等叛军将领却是愁眉苦脸。先前安插在民夫中的细作，大部分今晚都跟着跑了出来纷纷归队，根据他们提供的信息。
　　一干叛军将领都有些小心思，这其中属高元泽最紧张，他安排人手进入石埭城，结果给他带来破碎消息，有人说城内有大量黄金，鞑子想打黄金注意，准备屠尽汉军，独吞黄金，也有人说城内守军想投降，取代他们。
　　细作们各说各的，高元泽把这些消息告诉刘良佐，刘良佐也有拿不定主意，之前对他的做法让他很是受委屈，刘广雄足足分走了一半精兵，全部葬送在铜陵城，高元泽这番话，让他心生恐惧。
　　他虎着一张脸对高元泽骂道：“流言，都是流言蜚语，你作为前锋大将，这些流言还能伴你骗了不成，谁要是乱传话，给我宰了。”
　　高元泽被骂了一通，对刘良佐彻底失望，他一心扎进民夫中，在细作继续在民夫中打探消息，而这时候宋昕和民夫还有一千多百姓都被送到军营中，和之前民夫混在一起做苦力，宋昕没有急于行动，先老老实实做几天活，等混熟了再来散布谣言。
　　城外清军有条不紊，继续修筑工事把石埭城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
　　清军突然改变策略，让城内的狼营也陷入困局，秦楚不得不命令全城缩减供给，军官和士兵饮食一样，不得搞特殊化，秦楚带头吃面饼，嚼菜根，城里水源得到很好保护，在清军围城前就已经储蓄大量饮用水，还有数不尽的木柴。
　　秦楚在一次强调，不许喝生水，直接饮用生水者，鞭挞三下，连续三次发现直接饮用生水者，送进内城做苦力。
　　黄颖对他这个做法很是不解，她想不通喝点生水怎么啦，还要浪费木材煮沸，为了她还迈着大步子问清楚为什么要脱裤子放屁。
　　“生水喝了拉肚子，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见过几个拉肚子的，我明天就去喝，好不信你这一套。”黄颖丢下这句话轻飘飘的走了，秦楚在她走后，找打城内郎中，让她开一副治疗腹泻药，城内懂点医术的人都被黄绍山集中在城防军军营内，秦楚进入城防军军营内，这里一片热火朝天。
　　铁峰拿着秦楚令箭，在百姓中挑选出三百年富力量青壮，就地武装，加入城防军。
　　秦楚对城防军建设很重视，城防军将会是独立兵种，即是战斗序列，又不属于战兵营，和狼营其他几个战兵营相比较，城防军更多是承担治安战，碰到巷战更是让城防军去解决。
　　在以后征战中，城防军将会走出石埭城，每打下一座城市，城防军都会入驻，此举可以解决主力部队占领城市，分兵驻守导致兵力分散的问题。
　　城防军将士见秦楚带着吴茂前来，一个个站立在两旁给秦楚问好，秦楚点头示意，让一个士兵带他去郎中休息的地方。
　　全城一共有郎中二十五名，还有五个兽医，他们大部分人以前就是在军队里担任军医，在狼营和以前在明军中没有区别，狼营将士打扮和明军几乎是一模一样。
　　秦楚找到一个年轻郎中，和他说道：“喝冷水腹泻，开一副药。”
　　郎中见识秦楚亲自前来，一边给他抓药一边问道：“总兵可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不是我，另有其人，你尽管开好药。”秦楚让吴茂在这里等候，等郎中把药开好后带回议事大厅。
　　“大人且慢，小人有一事想说。”郎中团叫住转过身的秦楚。
　　“就你多嘴，秦总兵忙着呢？”吴茂瞪了郎中一眼，这个年轻郎中长相清秀，比一脸痘痘的吴茂要清秀多了，吴茂看见他就有点不爽。
　　“哦？什么事？”
　　“回大人，我观察军中将士多有...”
　　郎中说话很小，秦楚听不清楚，不由得把头凑近一些，这时短那时快，郎中突然抓起一旁铁戒尺，对准秦楚脖子就是一下子，秦楚刚把头凑过去，赶紧一阵劲风从颈部袭来，他以最快速度闪过去，但还是慢了半拍，被郎中狠狠击中脖子和左肩膀结合部位。
　　啊！秦楚被击中后，一阵剧痛传来，不自主发出惨叫声，吴茂见状后一脚踢在郎中腰部，把郎中踢飞两米多远，随后侍卫冲上来，那郎中摁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别打死他，咳咳。”秦楚感觉喉咙一甜，竟然有丝丝血液从喉咙里冒出来，这时候其他郎中赶紧围过来，在吴茂注视下给秦楚治疗伤势。
　　秦楚一边被治疗伤势，一边看着被打成猪头的郎中，短短五天内他就受到两次刺杀。
　　“你是何人？”秦楚慢吞吞的说道，每说出一个字，都感觉到脖子底部有一股刺痛。
　　“没能杀你，真是我辈耻辱，废话少说，来吧。”郎中把脖子一拧，等待死亡到来。
　　“打他，打得他说话为止。”
　　一个年级稍大的郎中给秦楚看完伤口后，有些放心说道|：“还好没有打到脉搏上，只是有一些淤血，静养三五天就好，这期间还请大人多吃流食，以便尽快恢复伤口。”
　　秦楚受伤之余还不忘给黄颖开一副腹泻中药，老郎中很快就给秦楚开好药品，秦楚拎着药包，此时吴茂也把刺客打的奄奄一息。
　　“我说，别打了，再打真的要被打死了。”郎中被暴打一顿，期间有一些城防军给侍卫出歪点子，比如专踢下体，或者是把手肘折断等等。
　　“赶紧说。”吴茂比谁都郁闷，他可是侍卫队第二队接班人，怎么老是在他负责执勤时碰到刺客？
　　“我受洪学士委托，专门刺杀义军高级将领。”郎中承认他是受到洪承畴委托，只要杀死抗清军队高级将领，每人都会受到极大优待。
　　家里有死刑犯的直接释放，还可以赏赐良田千亩，白银千两。
　　“就你一人吗？”秦楚还真没有想到，洪承畴远在应天府，还能够把爪子放到这么远的池州府？
　　郎中赶忙回答秦楚：“回总兵大人，石埭城只有我一人，还有其他人潜入青阳县，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此人是一个伪装成汉人的满人，我知道就这些。”
　　“你行刺本官就只是为了一千两白银？”
　　“非也，我家世代学医，到了这一辈，家父医术不精，给人治疗时误诊造他人横死，鞑子攻占应天府后，全盘接管大明朝一切，家父被鞑子接过去，直接斩立决。”
　　秦楚问他后来呢？
　　“后来是小人再三央求，和小人一起有数十人，都是家中亲属被判斩立决，有一个小吏和我们说，只要杀死义军首领，家中死囚都会得到释放。”
　　秦楚恍然大悟：“所以你就潜入我军？”
　　“正是，还请大人饶我一命，我定将泉涌相报。”郎中说的真情流露，秦楚却猛地站起，瞬间出刀，将郎中一刀毙命。


第178章 死战（八）
　　吴茂还想继续问郎中几句，秦楚就一刀了解他的性命，他心里很惊讶， 但更多是对秦楚杀伐果断的敬佩。
　　“真以为我们都是糊涂蛋，那么好欺骗吗？洪承畴刚到应天府不久，哪有这么快的速度安插刺客。此人一派胡言，以后再有刺客，逮着问不出么东西，都直接杀了。”他又对吴茂说道：“回去好好操练操练，别整天惦记把总位置，没有那个能力，给你把总当当，下面人也不服你，迟早也要把你轰下来。”
　　吴茂低着头跟着秦楚回到议事大厅，这件事情秦楚命令城防军士兵严守秘密，一个刺客不值得大惊小怪，铁峰闻讯后来向秦楚请求处罚，秦楚让他滚蛋，好好把城防军操练出来，以后还有大用场。
　　秦楚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他现在吃喝拉撒都在议事大厅二楼阁楼里，这里被渔夫改造成适合居住的卧室，楼下就是朱由崧和李尹房间，曾体仁等文官被安置在库房，吃喝拉撒也都在那里，有赵齐看着他们，闹不出大乱子。
　　躺在床上，秦楚有些丧气，清军真的是太过于阴险狡诈，不知不觉就往石埭城派出大量刺客，得到全国资源后清军就像茁壮成长的青年，以肉眼可见速度膨胀。
　　他以为按照他的速度，从一个指挥格斗的格斗家，成长到百户，把总，千总，最后一跃而上，成为开衙建府的总兵，成长速度可谓是坐火箭一样。
　　个人成长速度比不过清军集团成长速度，狼营满打满算六千人，只有一座空城，没有后勤，没有老百姓在后面做支撑。
　　而清军席卷华夏大地，不论是兵源还是后勤都有了本质飞跃，秦楚还在为怎么破解尼堪围城而苦恼，清军已经兵分几路，攻打浙东，江西，湖南等地。
　　更不要提木马计划，也不知道东瀛那群人到了那一步，还有欧洲和美洲，秦楚越想越心急，外面天色逐渐黯淡下来，他茶不思饭不想，披着一件普通外衣走出门，此时距离宵禁还有一个时辰，他披着外衣走在街道上，没人有人出来他是狼营总兵。街道上仍旧是人来人往，很多人趁着还没有宵禁时到市场换一些可以用的东西。
　　城防军士兵逐渐走上街头，对一些人流量密集地方开始劝导回家。
　　有几个百姓语气不善的和他们说道：“每天就给一个大饼，一个馒头，一碗稀粥，这还怎么活下去啊？我看就是你们当兵的吃得太多了。”
　　城防军士兵压根不搭理这些杂碎，依旧是劝导百姓赶紧收拾回家。
　　“回家干啥？做个饿死鬼还不如做一个潇洒鬼，大家说是不是啊。”一个绿衣服男子积极校长向城防军挑衅，带动一批人跟着他一起闹事，秦楚看见城防军士兵极力忍耐。
　　反正闲得无聊，秦楚就站在一旁看这群好事之徒究竟要干什么？
　　城防军一个小旗拿着一面铜锣，咣咣咣几下，产生的噪音让周围人群散开一些：“赶紧回去，鞑子夜间发动夜袭，你们都跑不掉。赶紧回家。”
　　“不是有你们在吗？当兵吃饷就要防止鞑子偷袭，否则要你们有什么用？”绿衣服男子扯开嗓门就骂。他以前科室闻名乡里的读书人，考取贡生后享有种种特权，飞横跋扈惯了，在石埭城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他大声姑臊，引起众多对狼营不满百姓聚集在他的周围，围着城防军就是破口大骂。
　　城防军士兵都是些大老粗，哪骂得过读书人，秦总兵又有令，不得对百姓肆意打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几个城防军士兵像木头桩子一样，任由绿衣贡生辱骂。
　　城内骂翻了天，城外清军在尼堪命令下，突然对石埭城进行夜袭，这一次夜袭以骚扰为主，尼堪改变计划，长期围困石埭城，并不代表他就会让石埭城安安静静被围困，他命令五千弓箭手趁着夜色匍匐前进，另外又命令红衣大炮对城墙轰炸，掩护弓箭手突袭行动。
　　红衣大炮被扯下外衣，露出黑黝黝炮口，在炮手熟练操作下，对准石埭城又是一顿猛烈炮击，夜间红衣大炮响声震天，
　　守军被炮声惊醒，立即发出警戒，城内尚未回家的人，撒开脚丫自就往回跑，绿衣服贡生不怕死，他为了显示自己的勇敢，高声说道。
　　“大家不要怕，鞑子只是放炮，打不到这么远的，大家快看这群丘八，啥本事没有就只会在这里欺负我们读书人，大家都去议事大厅，要求秦总兵给我们一个说法。”
　　绿衣服贡生一席话让秦楚目瞪口呆，他啥时候得罪这人，怎么突然就把矛头指向他？
　　贡生带着一群好事之徒真的往议事大厅去，城防军士兵当然不让他们得逞，用手上的棍棒驱散。这群好事之徒越闹越凶，城防军越是驱散，他们越要死犟，最后聚集了五百多人，乱哄哄往议事大厅冲去。
　　此刻，城外的清军弓箭手运动到城外弓箭射程范围之内，三千弓箭手对着天空飞快射出五轮飞箭，射完就撤退。秦楚远远跟在人群后面，他听力异于常人，听见破空声音，顿时想到可能是清军弓箭袭击，赶紧滚到道路一侧，用一块门板挡住身体。
　　清军弓箭没有射中秦楚，但是绿衣贡生却倒霉，大量弓箭射中人群，人群发出惨烈的叫声，成片成片被射死射伤，维持秩序的五十多名城防军士兵也跟着被射死射伤。
　　贡生命大在尸体堆里爬了出来，看见满地尸体，哇的一下的就跑，一个没有受伤的城防军士兵气不过，都是因为这些杂皮无辜闹事，导致死伤这么多人。
　　他一个猛虎扑身，把贡生扑倒在地，和贡生撕扯在一起，贡生被扑倒在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一脚踢开受伤的城防军士兵，城防军本来就受伤，被踢开后痛得在地上呻吟，贡生刚跑出来几米远，想想有些吃亏心里有些不解气，从地上捡起来一把腰刀，往回走到士兵面前，蹲下身体一刀捅了进去，把士兵捅个透心凉，然后又是几刀扎下去，把士兵捅死在地。
　　贡生做的这一切，被秦楚清清楚楚看在眼里，心想这贡生难道也是清军细作？


第179章 死守（九）
　　绿衣贡生杀完人后，大摇大摆往居民区跑去，城内受到袭击，所有明火熄灭，黑灯瞎火的秦楚看不太清楚，只能是从地上捡起一把匕首，跟了上去。
　　雷红天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为什么会这么疯狂，他聚众闹事，搞死了一大批无辜人。又杀死了城防军士兵，既然事情闹大了，干脆就一路道走到底。
　　他脱去绿色外衣，从附近一个被射死城防军身上趴下铠甲，胡乱穿在身上，进入居民区后，一边小跑，一边大声呼喊，鞑子打进来了，大家快冲出去，莫要在城内做死鬼。
　　他陷入彻底疯狂，由于他穿着城防军铠甲，引起很多百姓惊恐，一些不明真相百姓跟着他一起胡冲乱撞。更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开始打家劫舍。眼看局势变得越来而不可收拾，秦楚中处处受解决这个灾害，他朝着雷红天方向冲过去，突然感觉到一丝丝危险正在迫近，这是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危险，他不得不放慢脚步，速度越慢危险感觉就越浅。
　　终于，等他走近后，才发现雷红天端着一把三眼铳，紧张的看着周围，谁敢冲上来就是三连发。
　　“该死的家伙。”秦楚大吼一声。
　　“逆贼，还不放下三眼铳？”
　　雷红天点起火线，下意识对准秦楚方向扣动扳机，三连发出去没有打中任何人，秦楚在喊完话后就跑了一侧，等雷红天扣动扳机后，甩出匕首，匕首准确扎进雷红天胳膊上，雷红天吃痛，被迫扔下三眼铳，秦楚确定没有危险，冲上去就是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准备将他带到议事大厅，秦楚却被一群百姓拳打脚踢，这些不明真相百姓以为秦楚是清军细作，用武器攻击城防军，大伙们发起狠攻击秦楚，而雷红天又一次作乱，大声疾呼：“此人就是鞑子的细作，大家杀了他啊。”
　　百姓更加愤怒，恨不得把秦楚撕碎了，这时候有一队城防军士兵和狼喉营士兵往这里来，他们接到附近百姓的报告，说是居民区发现鞑子细作。
　　李非一听，城内有鞑子细作，这还得了，带着部下奔向居民区，还有一部分狼喉营士兵正在执勤，接到消息后也赶紧跟过来抓住鞑子细作。
　　秦楚陷入了困境，越来越多百姓对他进行无差别进攻，有的人甚至从家里翻出来火铳，对着秦楚就放，这些人火铳精确度低，看着吓人却没什么杀伤力，但是其他百姓用各种武器攻击秦楚。
　　秦楚也不得不还手，一个背摔将一个满脸横肉的青年甩飞出去。其他人见秦楚有几把刷子，更加兴奋，这就是鞑子细作，否则怎们会有这么厉害呢？雷红天在百姓围攻秦楚的时间里，悄悄的脱下铠甲，像没有发生事情一样回家睡觉。
　　秦楚却险象环生，百姓面对八旗兵就是羔羊，可打落水狗却是一个比一个勇敢。
　　秦楚被打的很惨，脸上身上都是伤口，他又不愿意对围攻他的百姓下手，一直在被迫应战。
　　一个壮汉提刀菜刀，趁着秦楚不备，一刀砍向他的颈脖子，秦楚一个侧身，将将躲过致命一击，壮汉继续挥动菜刀往秦楚喉咙划过，秦楚这一下不得不做出反击，一个回旋踢将壮汉踢飞。
　　李非带着城防军士兵终于赶来了，他们将人群包围，然后走上前对秦楚喊道：“你已经被包围了，还不速速投降？”
　　“李非，看清楚我是谁？”秦楚一腔怒火，李飞被吓得心惊胆膻，狼喉营士兵认出所谓清军细作就是秦总兵，立即疯狂进攻围攻秦楚的百姓，李飞也很快反应过来，带着城防军士兵疯狂斩杀暴民。
　　秦楚立即制止士兵暴行，但是陷入狂热的士兵根本不听他的命令，将围攻秦楚的几十个百姓杀得一干二净。
　　“李非，去城内把所有二十岁到五十岁男子都给我找出来，现在就去，今晚不杀了他，本官这口气咽不下去。”
　　在秦楚命令下，城防军连夜将城中男子集中到仓库，等待秦楚的进一步指示，而此时清军偷袭结束返回军营，继续睡大觉。
　　他们这一次偷袭给石埭城军民造成很大损失，秦楚头上，脸上，身上都是伤痕，他站在被斩杀百姓身边，眼泪不自主流下来，这些人虽然攻击他，却也是被人挑动，都怪他自己没有及时阻拦雷红天的行为。
　　命令各营将士防守各自区域，他带着牛光天等人来到仓库，李非向铁峰汇报秦楚遇到袭击，铁峰立即带人进入居民区，一家一户的寻找，把符合秦楚说的男性目标，全部赶到仓库，等秦楚赶到这里时，这里已集中两千多二十岁到五十岁的男性，雷红天刚刚睡着也被城防军士兵赶到了这里，
　　他惶惶不可终日，今晚这些事情就是带头挑起来，他低着头站在人群里，秦楚黑着脸进入仓库，带着雷红天脱下来的绿色衣服，往地上一扔。
　　“这件衣服的主人，现在给老子站出来。”
　　雷红天吓得几乎昏厥过去，他强忍着身躯，站在原地不说话，
　　这时候秦楚提着鬼头刀一个个辨认，雷红天的身材他可是记得的，可是长相确实认不出来，他高声喊道：“谁认得这件衣服的主人，赏银一百两。”
　　可是长相确实认不出来，他高声喊道：“谁认得这件衣服的主人，赏银一百两。”
　　雷红天这一身绿色太好辨认了，当时就有七八个青年站出来说道：“这不是雷贡生的衣服吗？”
　　秦楚对一旁铁峰说道：“找出此人。”
　　在几个青年带领下，雷红天很快就被揪了出来，他吓得脸色发白，秦楚一看，正是这孙子。
　　“其余人都回去，这几个人每人奖赏一百两。”秦楚让其他人你先回去，也兑现诺言，给八个青年每人一百两白银奖励。
　　雷红天没有半点神奇的表情，就像是一条死狗。
　　秦楚问他：“你是鞑子细作吗？”
　　他摇摇头，秦楚又问他：“今晚你是失心疯吗？”
　　他还是摇摇头，一旁的牛光天问道：“总兵大人，此人究竟是谁，值得你大动干戈？”
　　“此人在即将实行宵禁时，煽动百姓闹事，城外清军偷袭，还不知死活带领百姓去议事大厅，说是狼营将士吃饱了不做事等，导致大量无辜百姓被清军弓箭偷袭而亡。”
　　牛光天一听，这不就是一泼皮无赖吗？
　　“总兵，我这就宰了他？”
　　秦楚冷很一声：“老牛，你急什么？有一城防军士兵被射伤，想抓住他，结果反被其所杀，杀完人后穿上城防军衣服，到居民区散步清军即将入城谣言，还煽动一些不明真相百姓围攻本官，老牛，你说此人该怎么处置？”
　　牛光天瞪着大眼珠子看着雷红天，问道：“在石埭城，你是觉得高人一等吗？”
　　雷红天不说话了，秦楚也懒得和他废话，命令牛光天明天在城内对此人公开处刑，告诫城内有二心的人，同时还命令铁峰进一步加大城内秩序的维护。聚众闹事者，逐出去，让他们去鞑子那里闹事去。
　　忙活完这些事情后，秦楚感觉异常疲劳，往大厅回去的路上，吴茂和牛光天不敢大意，两人带着侍卫胡在秦楚两侧，不能让总兵再受到任何伤害。
　　黄颖在女营里睡得和猪一样，突然听见一阵阵敲门声，她微微生气，起床披上外衣，问道：“谁啊？”
　　“黄千总，是我。”
　　黄颖听出来爽妹子的声音，打开门后，爽妹子和她急迫的说道：“秦总兵遇到袭击，千总你看去看看吧？”女营上下都知道黄颖是秦总兵的心上人，以后可是秦夫人，爽妹子是今晚执勤哨长，城内乱哄哄的时候，她想起前不久秀才叛乱，于是命令哨兵立即戒严，在营门口布置弓箭手，然后才从其他人口中了解到秦楚遇到袭击的事情。
　　她赶紧跑过来告诉黄颖，黄颖一同，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赶紧穿上金丝甲，然后穿上外铠甲，带着爽妹子等亲兵去议事大厅看望秦楚。秦楚啊，可千万不要出事，黄颖在其他人面前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巾帼英雄，但是在秦楚面前，就是一个娇滴滴的黄花大姑娘。
　　等她走到议事大厅门口是，吴茂阴着脸在门外站岗，看见是黄颖前来，脸色好多了，他可不敢在黄颖面前猪鼻孔插葱装大象。
　　“黄千总，您来了，总兵在里面好着呢。”他今晚受尽了屈辱，当初三兄弟就属他没本事，左昌都混到千总，孟龙跟着马锡前途无量，而他，连一个总旗都做不好，让总兵在一个晚上受到两次偷袭，他颜面何存？
　　黄颖心思都在秦楚身上，无视吴茂示好，一旁的爽妹子白眼儿一翻，吴茂差点就给她跪下来，这个俏寡妇真是太美了。黄颖急匆匆进入大厅，看见秦楚脖子上扶着草药，旁边站着牛光天，两人小声说着什么。
　　有牛光天在场，黄颖不好意思扑上去，只能是大大方方故作镇定走上前问道：“秦总兵，你伤势不碍事吧？”
　　她的语气，硬邦邦的，牛光天来狼营时间短，还不知道黄颖是秦楚未来夫人，他觉得黄颖说话语气很正常，可秦楚就不一样了，黄大丫头啥时候这么和他说过话，这丫头今晚吃错了药。
　　突然看见牛光天傻乎乎的站在一旁，才有些理解黄颖的语气，有些和蔼的回答她：“黄千总莫要担心，我正和牛侍卫商讨今夜混乱造成的伤亡人数，你也来听一听，有啥好意见尽管提出来。”黄颖乖乖的坐在一旁，挺着秦楚和牛光天谈起今晚的损失，期间马锡拍孟龙来问，吴茂拦住好友，告诉他，总兵好着呢，请马千总莫要担忧，随后其他各营都派人来询问秦楚安全，都被吴茂拦下来，一一告知秦楚性命无忧，请各位将军莫要担心。
　　秦楚挺着牛光天说的数据，心里那个痛，都怪他，只想看看雷红天要闹什么幺蛾子，没有及时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中，最后却造成这么大损失。
　　城防军死亡七十六人，百姓死亡七百人，受伤百姓不计其数，在城墙不放狼爪营死亡七人，狼牙营死亡六人，其余各营没有损失，主要还是被雷红天这个搅屎棍搞出这么大伤亡。
　　“大人，我看你对这些贱民太好了，这些人不帮你大鞑子就算了，还净在城里闹事，看按照我以前的脾气，早就轰走了。”牛光天对秦楚爱民政策很不满，这些贱民在他眼里就是一群渣渣，完全就是为了消耗粮食而存在。
　　“轰走他们，以后谁来投靠我们狼营，狼营就像是没有跟的树木，迟早会枯萎死亡。”秦楚今晚被不明真相百姓围攻的很狼狈，最让他伤心的是这群破有勇气的百姓，最后被恼羞成怒的城防军和狼喉营一股脑剁了，城防军和狼喉营极为忠诚，可这两个人马互相伤害给他心里总成很难愈合的创伤。
　　“老牛，我狼营在石埭城经营数月，被数倍于我的鞑子围城，我军高级将领仍旧不慌不忙，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有底气吗？”
　　牛光天摇摇头，他不知道狼营这群将领一个个都像是天生乐观的神仙，城外几万清军虎视眈眈还在城内不慌不忙，要是他早就带兵冲出去，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困守孤城岂不是被鞑子一网打尽。
　　“过些天你就知道了，我狼营为何有勇气独守孤城，城外鞑子诡计多端，可我军也有应对之策。”秦楚揉了揉眼睛，有些疲倦，打起精神和牛光天说道：“明天把雷红天给剐了，你亲自动手，不杀此人我今晚睡不着。”
　　“遵命。”牛光天见秦楚倦意上来，就告辞回营，留下黄颖，秦楚转过头才发现黄大丫头，竟然听睡着了。


第180章 死守（十）
　　秋天快到了晚上气温变得很低，黄颖穿着单衣趴在桌子上睡觉，秦楚轻轻走上二楼，拿出一件外套给她披上，秦楚来到这个世界，对这各时代衣服很不适应，为了不显得不伦不类，他强迫适应古代穿着打扮。
　　黄颖被秦楚惊醒，看着身上的袍子，眯着眼睛和秦楚撒娇：“姓秦的，我从明天开始喝冷水，还就不信了，看看谁拉肚子？”
　　“你敢喝一口冷水，试试？”秦楚不怒自威，黄颖吐了吐舌头，见秦楚无事就带着爽妹子等人回营，走到一半是突然回过头和秦楚说到：“哦，我
　　记起来一件事情，花三娘把她的小相好也送到女营了，是个美人坯子，咋就喜欢花三娘呢？”
　　“你管人家那些事干啥？看看你，一天天在外面瞎跑，都晒城泥鳅了。”秦楚对花三娘私生活不关心，他也不知道花三娘所谓的相好就是崇王最后的血脉。
　　“要你管啊，我就是再黑，也比你白，哼！”黄颖这些年确实在城里头抛头露面，不是组织百姓修建工事，就是训练女营，被秋日烤的有些发黄。
　　秦楚等他走后，又回到二楼阁楼上，朱由崧和李尹的房间，被搬到议事大厅左侧一间民房，这是渔夫单独给他搭建的，里面有五六个房间，朱由崧还特意给曾体仁留下一房间，让他留在身边共商国事。
　　偌大的大厅顿时只剩下秦楚一人，秦楚摸了摸身上伤口，还是很痛，他躺在床上，深深的一口气，然后屏住气，长长呼出来，给自己减减压，自从担任狼营总兵后，总觉得马锡，王献等老部下和他越走越远，或许是职务上的差距导致的吧？等这次击败尼堪后，他要成建制完善狼营，中间缺额军职全部补全。
　　或许是太过于疲劳，秦楚躺在床上衣服都没有脱，就昏昏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上午，牛光天在门外敲门，他才起床。
　　牛光天按照秦楚的吩咐，把雷红天吊在市民区菜市场上，向全城百姓诉说此人造的孽，百姓听说是他导致昨晚大量伤亡，气的对他破口大骂，有一些百姓愤怒到想吃他的肉来解恨。
　　雷红天吊着眼睛不死不活，他以前可是乡里大红人，沦为死囚，也都是自尊心在作怪。
　　“总兵大人，那个该死的贡生已被吊在菜市，请大人亲自问斩。”
　　秦楚经过一晚充足睡眠，精力大涨，吩咐牛光天去处理此事，他今天还有一件重要事情还去办理。
　　牛光天带着秦楚的命令，来到菜市场下达对雷红天处以剐刑，他亲自操刀上阵，用尽一切手段折磨这个祸害，让他在痛苦中死去。
　　城里头看热闹，秦楚却带着侍卫队来到内城，内城里只有一百多没有逃出去的民夫，这些民夫里面有没有青桔你习作，秦楚也不肯定，让城防军继续看押他们。
　　“把这些人都分到百姓里头去，内城由徐把总接手。”秦楚命令城防军将民夫全部融入到百姓中去，给他们划好生活区域，然后他才进入内城，内城已经修建大半。
　　秦楚对内城阿金蛇很重视，因为这里有狼营秘密，也有石埭城秘密，早在狼营入驻石埭城第一天晚上，击败黄绍山，将石埭城牢牢掌握在手里，他带人在东市区和城内转悠，一开始想在东市区开挖地道直通城外。
　　这个计划被渔夫否定，狼尾营没有能力去实施如此巨大工程量，秦楚只得作罢，后来东市也被改成居民区，成为全城地势最高的一块区域，也是城内最鱼龙混杂的地方。秦楚军务繁忙，对这件事情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一打旌德县时，留守在城内的谭木桶，晚上出来小解，在现在内城地方，发现一个黑乎乎的地洞，他不敢去地洞，于是就把这个消息告诉谭功轩，谭功轩被他说得心动，以为发现了一个宝藏，满怀欣喜带着谭木桶进入地洞，最后才发现原来就是一个大一点猫耳洞，里面有些红薯和苞米等，谭功轩从小生活优越，对这些东西看都不看一眼，没好气的给谭木桶一巴掌，然后骂骂咧咧回营睡觉，留下谭木桶一人，在地洞里把红薯和苞米都捡起来，小心翼翼放在口袋里。他从小就吃不饱，偶然发现这么多食物，把他乐的流口水。
　　从地洞里挖出来一百多斤苞谷和红薯，在洞口最深处发现一个洞中洞，这里面还有一各小洞。谭木桶不敢告诉谭功轩，生怕被谭功轩扇耳光，那一巴掌现在还隐隐作痛，又不敢打扰渔夫，一个人在渔夫帐篷外面晃荡来晃荡去，渔夫忙活一天，在帐篷里睡得正正美，帐篷外却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在晃来晃去，活生生把他晃醒。
　　“谭木桶，你在干什么？”渔夫被谭木桶影子吓得够呛，一个大活人在帐篷外晃来晃去，渔夫差点就从床底下把三眼铳拿出来，这也是狼尾营蜕化成为纯粹工兵营，军事素养直线下滑，渔夫作为一营千总，竟然被谭木桶一个小兵晃到周围，而竟然没有一个士兵阻拦。
　　“启...启禀千总，小的发现一个地洞，里面有好多粮食。”谭木桶担心渔夫不相信，从口袋里掏出苞米给渔夫看。
　　渔夫一看，还很是一些发霉的苞谷，渔夫把发霉苞谷都挑出来扔掉，告诫谭木桶不能吃发霉的食物，谭木桶把放在外面的苞谷红薯都拿进来给渔夫，渔夫一开始觉得没啥，不就是一些发霉的食物吗？
　　“还有啥？”渔夫问谭木桶在地洞发现了啥玩意，和他说一说。
　　谭木桶告诉他地洞里还有一个小地洞，很好玩，里面很大很大，渔夫一听来精神了，赶紧让谭木桶带他去地洞，谭木桶还以为渔夫要责骂他，怕他把粮食都一个人拿走，站在原地不敢动。
　　“这些粮食都给你，现在带我去看看。”渔夫拉着谭木桶，两人到了地洞旁边，渔夫跳下去一看，果然是洞中洞，在地洞下面有一条道路，弯弯曲曲，只能容纳一人，渔夫带着谭木桶从地道里深处走去，走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走到尽头，两人被迫回头，休息一会后，带上水和干粮继续进入地地洞，这一次走了两个时辰，终于走到尽头，从一处池塘塘口排水管爬出来，渔夫才发现这里竟然是通往九华山一条暗道。
　　渔夫给了谭木桶二十个白面馒头，再三叮嘱他不要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你家少爷谭功轩，也都不能告诉，要是告诉了谭功轩，不仅是你，包括谭功轩都要被砍头的， 谭木桶把整个秘密死守在心里，现在他和谭功轩兜里阻碍铜陵城养伤，这个秘密得到很好保护，渔夫等秦楚回城后，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秦楚并没有及时对外公布这个秘密，只是作为一条逃生通道作为备用。
　　等到秀才在城内发动叛乱，差点把留守在石埭城狼营将领团灭，秦楚才意识到人心叵测，最终决定启用这条通道，
　　秦楚安排徐仁才，带领第二侍卫队进行秘密疏通工作，为了做到严格保密，秦楚调动大量百姓修筑内城，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徐仁才带领一百名侍卫，足足花了二十天时间，才在原因后基础上扩大了一倍。秦楚哪怕是二打旌德，以及驰援铜陵，都把徐仁才留在城里进行这一项秘密工作，渔夫也利用特权处处维护徐仁才踪迹，终于在秦楚赶回石埭城前一天，将这条保命通道完全疏通，出口也改在去往九华山官道一侧密林里。
　　这也是秦楚不怵尼堪的本钱，有这条通道在，让尼堪继续围城，消耗不住清军，就从通道撤到九华山，给清军留下一座空城。
　　通道入口被渔夫改造成一座枯井，从清军逃出来的民夫都被暂时关在内城城墙内二十米范围内，走出这个范围就被射杀。
　　难以发现这是一条密道，所有人都以为是一口被废弃的水井，包括一些狼尾营士兵也都认为这个枯井有些年头，还建议?往下挖，看看有没有水冒出来？
　　这也是秦楚为什么大修内城，因为内城所有其他建筑都是为了这条密道而建立，秦楚进入内城后，渔夫早就在这里等候。
　　秦楚问他准备的怎么样？|
　　“回大人，都准备好了，三个人并排走不成问题，只需要一个时辰即可通到城外。”
　　“内城戒严，鞑子几人要和哦我们打静坐战，那就让他们坐着，我们可不能在这里闲聊。”秦楚在枯井旁边走了一圈，但不得不说渔夫很有天分，把一个地道入口伪装的如此精妙，渔夫不说，秦楚怎么都想不到这是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
　　不一会，徐仁才带着侍卫来到内城，秦楚命令他，从现在开始，第二侍卫队驻守内城，没有秦楚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键入内城，哪怕是军中其他千总，强行闯入直接带到议事大厅，等他回来再做定夺。
　　徐仁才很快召集所有侍卫在内城把手，秦楚带着渔夫还有吴茂等侍卫，二十余人进入枯井中，通道内部被扩宽后，不在狭小和拥挤，秦楚得以从容在里面前行。


第181章 死守（十一）
　　秦楚带着众人径直往前走，果然如渔夫所说，一个时辰就走到地洞尽头，渔夫悄悄打开伪装物，从洞口爬出来，出口在在密林中的一处低洼地，清军只在大道设置哨所，并没有发现秦楚等人的神不知鬼不觉从城里钻出来。
　　所有人爬出来后，秦楚才发现这里就是通往九华山主干道，数千大军从地洞中爬出，隐藏在这里，进可攻退可守。
　　而清军布置在主干道的哨兵，无聊打着哈欠，这里没半个人影，都无精打采打盹，就算是八旗兵，也坐在树荫下躲避太阳毒射。
　　秦楚今天是来打探军情，看见暗道畅通无阻，又观望清军在此地留守兵力不多，便胸有成竹带着众人折返回去，回到城后，城内百姓经过昨晚的混乱后，变得听话多了，城防军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毕竟在人命面前，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城内一片死寂，城外同样静悄悄，昨晚清军一顿炮轰和射箭，今天决定休息一天，清军将士在军营内杀猪宰羊，吃得满嘴流油，尼堪也乐得清闲自在，和八旗将领在附近山林打猎，这附近山林野味，早就北马锡打的七七八八，尼堪射了一天，也才打回来几只野兔罢了，这一天，两军除了消耗军粮和耐心，没有其他动作。
　　晚上尼堪却密令翁麦，偷偷调集全军火药，装在特质大木箱里，他对石埭城还留一手，等守军麻痹大意，用炸药炸瘫一段城墙，这个秘密只有军中八旗贵勋知晓。
　　“让反贼在城里蹦跶几天，全军继续加强戒备，莫要让反贼从里头突出来。”尼堪和翁麦两人又喝了一点烧酒，配上香喷喷野兔肉，两人吃得格外开心，不禁回想起在东北冰天雪地的岁月，两人颇有感触，总算是打进关内，等消灭反贼，就可以马放南山享清福。
　　两军高挂免战牌，到了半夜，尼堪下令停止对石埭城炮击，要省点弹药去炸城墙，第四天，两军将士闲的蛋痛，一方坐在城头上大骂清军是无赖，一方坐在营地里还击狼营都是狼子野心，不肯归顺大清。
　　骂了一整天，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顺便骂了一遍，骂得口干舌燥，还得继续换人接着骂，保持一整天骂战。
　　清军：你家婆娘生的娃，咋和你隔壁老王家那么像啊？
　　狼营：哎呦呦，你不是那谁，那老王家儿子啊！
　　狼营将士技高一筹，城墙上狼营开怀大笑，城外清军黑着脸开口还击。
　　清军：狼营怕不是狗营吧，一群狗在城墙上挂羊头卖狗肉。
　　狼营：野猪皮真香，放火上烤滋溜滋溜冒油。
　　清军：我去你大爷的，你丫就是我孙子，孙子诶，有本事下来和爷爷来干上一架。
　　狼营：我爷爷过世了啊，你是不是刚从地里爬出来，赶紧到城里来，躺着晒会太阳。
　　清军骂不过，直接对着城墙上放一排铳，狼营嘴巴子快的士兵飞速还击。
　　“好舒服啊，你们天天对着天射鸟，是不是没有鸟啊？”
　　将军大嗓门将士都拉出来遛一遛，值得一提的是，狼牙营千总王献主动申请出战，他清了清嗓眼。
　　大个子现在城垛上，对着尼堪和刘良佐开喷，他可是狼营抬杠之王，骂人可是区区小事。
　　“刘良佐，你真孝顺，听大爷的话，打今儿起改口叫尼堪父亲，尼堪你有刘良佐这个儿子是你的福气哇，这儿子孝顺，把家里家当都献给你，你是不是要把女儿赏给他啊？”
　　王献喷了一通，让一排三眼铳手对着清军方向放铳。
　　“看到了没？我都给你们打鞭炮了，赶紧改口，大伙们一起喊，刘良佐，叫父亲！”
　　刘良佐，叫父亲！
　　石埭城全城军民齐声唤，刘良佐，见父亲，声浪高过一浪，刘良佐在军营里听得头皮发麻。尼堪平白无故多了个儿子，脸色更是气得发白，更让她生气的是王献继续喷。
　　“大河向东流，良佐爹不愁，长江入东海，尼堪多个崽。”
　　狼营骂的一个换，清军骂不过，干脆用鸟铳对着城墙发射，听个响声总比被骂的强，骂到第二天黎明，双方将领都觉得继续骂下去不是个办法，纷纷撤下嗓门冒烟的士兵，继续围观对方。期间还有部分士兵在各地阵地前唱一段戏曲，给战友解解闷，军营生活多姿多彩，如果不是双方掩埋尸体的坟茔，谁都想不到这里是残酷血肉战场。
　　清军围而不攻，第五天，这五天内尼堪秘密进行装填眨眼活动，同时也接到安插在叛军中细作传回的情报和谣言，有部分原明军想借这次攻打石埭城机会反正，重新回到明廷序列中，这些谣言一考试并不会让他对刘良佐等人有戒心，但是随着谣言越来越多，他变得也有些担心，这些几月前还是明军的清军，会不会真的反水，他悄悄命令翁麦盯着刘良佐等高级叛军将领。
　　另一方面秘密调动巴牙喇，去摸清楚究竟是谁散布谣言，巴牙喇进入各营中，怎么都找不到谣言源头在哪里，看见巴牙喇在军营中忙碌的影子，宋昕觉得有些好笑，这群人根本没有想到谣言是从民夫中传出来，他知道民夫中有清军安插的细作，故意在民夫中散布谣言，成功使得谣言传入细作耳中，高元泽细作打探到的消息，又被尼堪安插细作所得知，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五天时间内，清军内部出现一丝丝不信任感。
　　第六天，翁麦向尼堪情报炸药准备完毕，可否进行攻城，尼堪踱着步子走来走去，为了攻城，也为了缓解八旗和刘良佐等汉军紧张关系，他让刘良佐参与行动，将计划告诉了刘良佐，同时命令刘良佐全军压上去，今晚一举破城。
　　“会有几箱火药跟一起攻城，你们从东侧和正门进攻，翁麦，你负责把炸药埋在西侧城墙，在城墙下挖出打动，把炸药放进去，一举炸毁西侧城墙，城墙炸毁后，全军都杀进去，灭了这群反贼，能活捉秦楚最好，捉不到就杀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喳”翁麦和刘良佐领命而去。
　　清军军营内人头攒动，像是有大动作，布置在城外的狼眼营化整为零，侦探到这消息后，左昌命令李猴子在夜间寅时，夜深人静时，用十杆火铳朝天发射令箭，告诉城内守军，城外清军将会有大动作。
　　城内守军听到令箭声响后，立即层层上报，很快消息就传到了秦楚而中，而这层层汇报足足花费了半个时辰，秦楚接到消息后，立即进行两手准备，一方面命令各营准备营地，另一方面密令狼喉营一部进入内城，一千人余人在徐仁才领路下，在内城待命。
　　清军也发觉到城外可能有狼营士兵给城北守军报信，可他们丝毫不担心狼营会有防备，这一次他们准备的很充分，刘良佐在黎明前一个小时准备拖动，到了寅时，全军主动出击，清军大战旗鼓，清军战鼓声雷动，刘良佐率领全军出击，一万多叛军像疯子一样进攻城墙，清军炮兵也开始怒射，轰隆隆炮响，方圆几十里都能够听到。
　　刘良能在九华山上听见清军炮击，这一次炮击明显不同于往日，他连夜点兵，召集全体狼毛营士兵和部分被解救狼尾营将士，直接攻击在山下布防清军，山下清军都是三流部队，人数多，但战斗意志很差，狼毛营从山上突然出击，将布置在九华山山下清军一扫而空，然后迅速进入九华山其他山峰隐蔽，打完就走，这是狼毛营最新战术。
　　狼眼营在城外进行破坏行动，他们在清军外围煽风点火，大量树林被焚烧，引起外围清军环路安，这一些都是为了支援城内守军，尼堪对这些不痛不痒的军士行动根本不在意，他命令翁麦带领二千八旗兵携带火药进攻西侧城墙，而给他们掩护的是从附近州县征集的原明军军户，他们勇敢冲在最前头，从火铳和弓箭攻击狼营。
　　狼营全体进入战场，不顾清军火炮轰炸，用远程武器攻击清军，清军为了靠近城墙，付出三千多将士性命，狼营死伤却不过六百人，前期清军损失极大，等清军冲到城墙，清军开始用武器和狼营对射，还有使劲用攻城锤撞击城门，更有清军架起云梯，冒着死亡为先往上爬，守军防守压力极大，狼爪营全军顶上去，只剩下严威阳等炮手在虎蹲炮旁边待命。
　　城墙防守有些吃紧，王献留下五百人在城门口顶住清军冲撞城门，他带领狼牙营其余人都去支援城墙防守战，作为狼爪营预备役的部队，李长刀也带着全体弟兄冲杀上去，双方在城墙进行惨烈争夺，每一秒都有人被杀死，也有人杀死别人。


第182章 死守（十二）
　　刘良佐在骂着高头大马，在城墙下穿梭，这一次他也拼了，高泽元等部将见他亲自出战，也都纷纷进入一线指挥战斗，刘良佐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翁麦掩护，翁麦让军户顶在前头，他带领两千八旗兵躲在后面，军户举着简陋武器和守军对射，还有军户把梯子顶在城墙上，不怕死的冲上去，和狼营进行惨无人寰的血斗。
　　他们几个月前还是大明将士，转眼间完成阵营替换，从大明守卫者变成侵略者前锋，翁麦趁着军户在前厮杀空挡，命令八旗兵在城墙下飞快挖土，八旗兵也知道这事生死存亡时刻，在城墙下疯狂挖土作业，期间大量八旗兵被狼营打死打伤，翁麦付出五百八旗兵伤亡的代价，总算是把炸药埋进城墙下面。
　　埋好以后，他下令八旗兵后撤，然后直接点火，一些军户眼睁睁看着炸药引线被引燃，他们没有想到八旗兵会如此残忍，为了炸毁城墙，不计成本牺牲他们的性命。
　　轰的一声巨响，西侧城墙被炸瘫，城墙上狼营将士和进攻的清军士兵同时被炸死，城墙被炸瘫后，迅速倒塌，露出一个五米多宽的口子，翁麦举着长刀，带领八旗兵从这个口子冲进去，尼堪及时增派援军，一万多主力军从西侧冲进城。
　　清军刚刚冲进来就被狼头营顶住，马锡开山巨斧拦住清军步伐，狼头营一千五百名将士全部顶上去，在缺口堵住清军，两军爆发出惊人战力，马锡巨斧一斧下去，清军连人带刀被砍成两半，翁麦也是久经沙场悍将，长刀过处非死即伤，两人杀得周边没有其他人，自然而然杀到一起，马锡有着不可阻挡之力，翁麦身形灵巧，每一次都能够躲开马锡攻击，两人拿不下对方，便分开去和其他人厮杀，双方将士在这个缺口用人命来填。
　　李浓驻地距离西侧城墙较进，看见大量清军从西侧冲进来，这时候也没有着保存实力等想法，和韩三刀说道：“三刀，该咱们上了。”
　　“好，上啊！”
　　李浓和他的两百多部下，举着各式武器支援马锡，这一股生力军加入，把清军攻击势头给打回去，清军被逐出缺口，但是翁麦很快就就调整过来，以三十名巴牙喇为开路先锋，再一次攻进来，巴牙喇是八旗最精锐战士，他们冲入来后，马锡受到极大阻力，好在狼头营在铜陵应接受绿营兵中有二十多个夜不收，丝毫不差于巴牙喇，勇敢和巴牙喇交战，双方又一次杀得热火朝天。
　　石埭城狼营情况危急，秦楚在内城城墙上，他身边站着黄颖，黄绍山，朱由崧，花三娘，渔夫等人，他对牛光天说道。
　　“命令严威阳携带虎蹲炮，迅速进入地道。”然后对一侧徐仁才命令：“带领狼喉营所有弟兄跟我进入地道，从清军后方进攻，端了他们的老巢。”
　　接着他饱含深情对黄颖说道：“全军死守，一定要给我守住了，我会很快就会回来。”秦楚走后，黄颖和渔夫带领狼尾营和女营将士，死守内城城门，而城内老百姓也都躲进了内城。
　　牛光天跟着秦楚进入地道，他问秦楚是不是每一座被义军光复城市都有地道，铜陵有地道，石埭也有地道。
　　秦楚一边走一边和他说：“不是有地道，而是必须要有这条地道，我们狼营才多少人，清军又有多少人，不留条后路，怕是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秦楚带领狼喉营一千士兵和严威阳携带的虎蹲炮，飞快穿越地道，只花了一个时辰，全军从出口爬出来，这里清军不多，徐仁才带着侍卫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哨兵，这里距离清军大本营有一公里左右，秦楚带着部队往前冲，必须尽快端掉清军老巢，再不进攻城内就要守不住了，天色已经发白，秦楚可以看到清军像蚂蚁一样附在城墙上。
　　“再快一点。”秦楚和狼喉营往尼堪大本营冲，严威阳等炮手在距离清军大本营还有八百米时，把虎蹲炮放下，迅速摆放好火炮，准备装填弹炮，炮击清军大本营。
　　而此时清军大本营也发现有不明部队在营地后方出现，清军佐领赶紧带兵来阻拦秦楚，秦楚大手一挥，狼喉营全军压上，和清军杀在一起，秦楚对牛光天和徐仁才说道：尽全力突进去，杀！”
　　狼喉营大部分将士都是经历数场血战老兵，他们面对清军阻拦，宁可牺牲性命，也要为同伴拖得时间和空间，秦楚在混战中找到清军佐领，提着鬼头刀就砍，佐领用手上大刀顶开秦楚进攻，秦楚一击不中，又是一刀直刺，佐领大笑，这个愣头青也太傻了，直刺导致秦楚胸口门户大开，佐领弯下腰，阴险用长刀刺向秦楚胸膛，秦楚突然化直刺为竖劈，一刀劈在佐领头顶，将佐领击毙，然后拔出刀子继续杀向清军。
　　佐领死的不明不白，临死前还没有反映过来，只是觉得头顶一阵剧痛，然后失去意识倒闭在地，清军见佐领被击杀，不退反而更加愤怒，他们要为佐领报仇，更加卖力进攻狼营。
　　徐仁才带着十名部下始终护在秦楚周围，有他的保护，秦楚可以放开手脚杀敌，这一群清军即将被消灭，又有数千清军围上来组成第二道防线，尼堪也发现有狼营从后面偷袭，一开始以为是小股狼营，只调动一千士兵去拦截，没有想到一千人就像肉包子打狗，有无无回，这引起他的重视，连忙调动后备部队围剿狼喉营。
　　秦楚又一次杀上去，今晚是狼营和石埭城存亡生死时刻，容不得任何懈怠，哪怕是透支体力也要勇敢战斗下去。狼喉营冲破清军第一道防线，还剩下八百人，冲进清军第二道防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而此时严威阳终于把虎蹲炮架好，这辈子他从没有这么卖命过，在他的带领炮手几乎是不喘气装填弹药，忙碌一番后，十门虎蹲炮架在坚硬土地上，严威阳亲自点火，虎蹲炮发出独有的炮击声，十枚炮弹落入尼堪中军军营，尼堪和一干将领被炸死炸伤，严威阳迅速进行第二轮装填，装填完毕后，继续发射。
　　尼堪在第一轮炮击中就被炸伤，晕厥在地，周围幸存的将领抬着他赶紧撤退，第二轮炮击继续轰炸尼堪的中军，秦楚听见久违的虎蹲炮声音，信息大增，高呼。
　　“尼堪死了，兄弟们，杀啊！”
　　杀啊，狼喉营爆发出惊天怒吼，清军中军被炮击后，拦截秦楚清军丧失继续作战勇气，被秦楚一鼓作气击溃，继续进攻进攻清军中军，这时候突然有一只彪军杀向严威阳等炮手，秦楚发现后脸色变得铁青，赶紧回去救援，刚动身就折返回来，脸色也恢复正常，
　　是刘良能，他见清军今晚全军出击，替城内弟兄担心，全军做好支援准备，不一会儿赵毅焕发现清军中军大营出现变故，他管不了那么多，带着全军杀过来，看见严威阳也在这里。
　　严威阳赶紧和他说道：“秦总兵就在前方，快去支援。”
　　“驾”刘良能勇猛的一拍马屁股，带领五百士兵支援秦楚，得到这股生力军支援，秦楚如虎添翼，一鼓作气杀入尼堪大本营。
　　清军在尼堪受伤后，留守部队失去作战信心，被秦楚一顿冲，逐渐崩溃，主将尼堪就被部下拖着带走，失去统一指挥后，被狼营痛打落水狗，全军被迫往太平县撤退，秦楚马不停蹄，继续进攻清军炮台，清军炮手来不及调转炮口，被秦楚冲上来一顿砍瓜切菜，杀得人头掉地，被迫放弃炮台，也向着尼堪逃跑方向撤退。
　　炮台被秦楚夺下后，严威阳带着炮手来到炮台伤，秦楚和他命令道：“赶紧的，用鞑子大炮轰鞑子，给我往死里打。”
　　严威阳顾不上休息，再一次带领炮手操练红衣大炮，熟练炮手只有一开始跟着他的十来个人，其他炮手连红衣大炮摸都没有摸过，严威阳把炮手分成三组，熟练炮手进行射炮，其他炮手都给他们打下手。
　　秦楚没有能力追击尼堪，命令徐仁才守护炮台，而刘良能继续焚烧清军其他军营，点起大火让攻城清军失去继续攻城信心。


第183章 死守（十三）
　　此时，翁麦以带领八旗兵主力杀入城内，马锡被打的节节败退，和李浓带领残军退守居民区，也就是原来的东市，在这里和清军打起巷战，而城墙上王献和聆听阳已被清军从城墙上赶下来，两人撤退时把李长刀一并带上，这小子杀疯了，专门找清军人多的地方下手，被王献和聆听阳拖着撤退，还对着清军破口大骂。
　　“老子非要弄死你们，老子的弟兄都拼光了，王千总，聆千总，让我和他们拼了吧？”李长刀绝望看着越来越多清军攀爬上城墙，他的五百部下几乎全员战死，他也不想独活于世，只想尽最后一丝力量多杀几个鞑子给部下报仇雪恨。
　　清军像流水一样冲入城内，突然听到后方炮台传来一阵阵炮响，还以为是大炮往前推移，进攻石埭城内城，等炮弹砸下来才发现自家火炮进攻自家人，翁麦正在居民区和马锡打的正欢，突然部下告诉他城外有变，耳边传来熟悉炮弹声音，他大惊失色，大军已经冲进城，怎么城外炮手还对城内开炮呢？
　　这一走神，马锡和李浓带着残兵又一次杀出来，杀死冲在最前头八旗兵，翁麦命令继续进攻，他带着心腹继续进攻居民区，又是一轮炮击呼啸而至，炸在城墙上，城墙被清军占领后，大量清军从城墙上往下冲，冷不丁被火炮袭击后。红衣大炮威力大，每一炮下去都能带走成片清军性命，数万清军乱成一团，中军被偷袭后，大量清军自行溃散，
　　这时候才发现大本营被偷袭，在秦楚炮击尼堪时，就有少量清军发觉大本营被偷袭，清军将领只是派遣少量部队支援，留守军队有数千人，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被秦楚冲破防线，也没有想到偷袭者还会携带虎蹲炮进攻大本营，等越来越多清军往回支援，尼堪已经被击伤，被迫撤退。
　　秦楚扛着鬼头刀在炮台下死守，他命令严威阳不计一切成本，用红衣大炮往死里轰，哪怕是炮管炸膛了，也要轰炸到最后一刻为止。
　　高元泽深受尼堪重用，他也急忙回营救尼堪，一路往回冲，冲到炮台下秦楚主动迎上去，狼喉营全军死守炮台，高元泽杀到一半时，突然有部下告诉他，尼堪已经撤往太平县，尼堪都走了，他还在这里救啥，赶紧带领部下往太平县方向撤离。
　　红衣大炮继续朝着城墙轰炸，炸的清军鬼哭狼嚎，刘良佐心思多，他不像高元泽目光短浅，带着部下急于夺回军营，再不济也要夺回红衣大炮，减少损失，他带着本部兵马往回走，可是其他清军拦住他的去路。刘良佐好不容易重回到大本营，身边只剩下两千多士兵跟随他，他就带着这些将士进攻炮台。
　　秦楚不认识刘良佐，刘良佐也不认识他，可是双方交手就是下死手，交战异常激烈，秦楚毫无保留，就算是脱力而亡也要尽全力守护炮台，在狼喉营守护下，严威阳继续使用红衣大炮轰炸清军，十门红衣大炮轮流轰炸，炸的清军七荤八素，城墙上清军一部分朝着太平县撤离，另外一部分破罐子破摔，继续往内城进攻，在石埭城狼营将士也豁出去了，人人舍弃生命和清军一命换一命，在内城坚守的渔夫带领狼尾营冲出去，和清军杀在一起，随后花三娘，黄颖带着女营也冲上去，最后黄绍山带着全城百姓压上去，城内军民同仇敌忾，愣是挡住清军三番五次强攻。
　　城外刘良佐终于崩溃了，他始终不能突破狼喉营防线，听着像催命符一样的炮声，部下在进攻狼喉营中死伤大片，剩下士兵也不管他，全部往太平县方向逃跑，他大声呼喊组织士兵溃逃，突然有一只长枪从斜侧刺出来，他也用长枪荡开，敌人又一次朝他杀来，这一次用长枪还击回去。
　　两人长枪同时脱手，这时候才看清彼此对面。
　　“良能？怎么是你？”
　　“刘良佐，你投降鞑子，对得起谁？”
　　“良能，我也是被迫的，满人势大，不投降整个家族都要覆灭，我要为整个家族考虑。”刘良佐向刘良能解释他投降清军的原因，他要为家族负责。
　　刘良能一脚踢过去，将刘良佐踢下马，刘良能赶紧滚到一旁，在亲兵掩护下落荒而逃。
　　秦楚赶了上来，拦住正要追击的刘良能。“算了，留他一条命，不要把事情做绝，杀了刘良佐，他死了就死了，可他那些部下却永远成为死敌。”
　　“谢大人不杀之恩，下次遇见他，一定把他生擒交给大人。”
　　秦楚随后对他说道：“组织人马准备进城。”
　　而此时城内清军在数次攻打无果后，军心溃散，翁麦想不通装备精良的精兵悍卒，怎么就不能击败石埭城的一群乌合之众，他面前敌人有原来的明军，有闯军，有平民百姓，还有各式各样的杂牌军，混合在一起，可他就是打不过。
　　城里清军越来越少，翁麦也被迫撤离，他想撤退，石埭城军民不答应，全城能跑得动军民对清军穷追猛打，翁麦额头受伤，他捂着脑袋疯狂逃窜，刚刚从缺口出城，秦楚拍马赶到，带着狼喉营和狼毛营士兵堵住缺口，和城内军民夹击翁麦，翁麦也是条汉子，誓死不降，打到最后一人，杀死数十个狼营士兵，他想不通怎么就失败了，贝勒爷留守大本营，怎么会不堪一击，他咆哮着要求狼营将领和他决斗，
　　李长刀主动应战，两人都万刀高手，在空旷地带大战一百二十回合，最后还是更年轻的李长刀偷袭得手，一刀刺中翁麦胸膛，翁麦倒地而亡。
　　随着翁麦战死，清军全线崩溃，如惊弓之鸟散成散沙，狼营此役大获全胜。
　　清军丢下一万八千多具尸体，被俘虏一千余人，布置在各条道路上清军哨兵也都纷纷撤离，缴获红衣大炮十门，还有数不尽的鸟铳等武器。
　　秦楚没有能够继续扩大战果，狼营损失也非常惨重，算得上是一场惨胜。
　　为了防止清军杀回马枪，他命令各营将缴获战利品迅速拉回城，果不其然，刘良佐不死心，当天中午纠集三千多散兵重新回到石埭城，看见城内守军严阵以待，叹了口气被迫撤走，和太平县尼堪回合。
　　秦楚站在城墙上，看着刘良佐率军撤走后，才命令全军休整，他也异常疲惫，拖着沉重的双腿从城墙上走下来，这一次大获全胜，要是没有那一条地道，后果不敢设想。
　　他看见黄绍山正带着几个城防军士兵在安抚受伤百姓，对他说道：“黄主簿，稍后把伤亡情况告诉我，你也多休息，我军明天还要去解围。”
　　“解围？”
　　“去解围青阳县，那里还有一万多鞑子呢，解决掉这一只清军，池州府全境光复。”
　　秦楚回到议事大厅，命令侍卫在外警戒，两个时辰后去唤醒他。随后一人坐在大厅中央，他感觉快要死了，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身体机能仿佛被抽空，呼吸都异常艰难，狼营将士没有发现他们的总兵，正在努力呼吸，为了更好休息眼睛都不自主闭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楚才缓过劲来，他睁开眼才发现身边围着一群人，引入眼帘是黄颖一张俏脸蛋，脸上还挂着泪珠。
　　看见秦楚醒来，所有人长出一口气。
　　“我没事，大家都做下来歇一歇，今日大获全胜，诸君辛苦了。”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向着各位鞠躬致敬。
　　“总兵你就别逞能了，要不是你力挽狂澜，咱们早就被鞑子剁了。”王献扯着大嘴巴讨好秦楚。
　　一副哈巴狗的样子让聆听阳不由得顶了他一句：“哎呀，你还知道力挽狂澜，王大杠不得了，有文化啊！”
　　众人经常嘲讽王献，王献脸皮也厚，无所谓嘲讽，反正平日也都是这样，哪天他不抬杠，大伙还真不适应，秦楚双手往下一摆，众人立即停止嬉笑。
　　“黄主簿，和我说一下伤亡情况？”
　　黄主簿从人群中站出来向秦楚说道：“启禀大人，我军民死伤将士将近五千人，其中狼喉营战死七百人，狼头营六百人，狼牙营一千二百人，狼爪营七百人，狼毛营三百人，狼尾营两百人，城防军四百人，女营八十人，这些都是大概数字。城里头百姓和鞑子血战伤亡九百多人。”
　　其中狼牙营几乎是是全军覆没，只剩下王献等一百余人，剩下将士加一起不过两千人，还有一半伤员需要疗养，后续还有重伤员死亡等损失。
　　“缴获多少物资？”
　　黄绍山刚才还沉迷于巨大损失的悲痛中，听秦楚问他缴获情况，立马来了精神：“红衣大炮十门，其中三门毁坏，七门完好，各种中小型火炮六十一门，火炮较多，弹药却比较少，铠甲一千具，鸟铳三千七百只，都是可以拿来立即使用的，还有俘获鞑子一千四百人，其中真鞑子六十人，其余都是叛军。”
　　“既然击败了鞑子，缴获海量物资，那就要有更多将士来使用，从百姓中继续招兵买马，当务之急是恢复狼营人数，才两千人太少了。”秦楚一直想成建制招纳一只正规明军，他伸了个懒腰，和各位将领说道：“赶紧把炸毁城墙修复完毕，然后组织大军去解围青阳县。”
　　诸位将领立即回营准备，经此一役，城内百姓对狼营彻底征服，佩服的五体投地，也认清楚面对鞑子侵略，只有迎难而上，才有一线生机。
　　大量青壮年踊跃参军，董方侥幸在大战中幸存下来，他扯着大嗓门在百姓中疯狂招兵，短短一个上午，就有五百多青年加入狼营，给狼营诸如新鲜血液。


第184章 死守（十四）
　　宋昕在清军呆了五天，对安插在民夫中的清军习作了如指掌，狼营击败清军后，他带着铁峰在俘虏中指认清军细作，这些细作都被拖出去斩首示众，为了表彰宋昕，秦楚特意准许他加入狼眼营，让左昌和江臂通好好培养他。
　　经过一晚上的修整，各营从剩余将士中凑齐了一千士兵，带上最好装备和干粮，做好解救青阳县准备。天亮后秦楚带着一千将士北上支援青阳县，出发前把清军将领首级带上，用来震慑田雄等人。
　　尼堪战败的当天晚上，田雄就接到战败消息，一开始他还不相信，以为是谣言，但是越来越多斥候回报尼堪战败，数万大军都被狼营击败，田雄部下纷纷打退堂鼓，请求速速撤回到太平府，等待和尼堪汇合后再做打算。
　　田雄有些慌张，但仍旧没有退兵，他仍旧不相信尼堪会被击败，当天对青阳县攻打数次无果后，继续围攻。
　　秦楚急行军，只用了一天时间就赶到青阳县，清军看狼营带着一堆清军将领首级来到营地外，其中翁麦首级被竹竿高高挂起，高级八旗将领战死，导致田雄军心出现问题，田雄还没有来得及对付秦楚，城内朱盛浓和邱意浓主动出击，顿时田雄兵败如山倒，他带着王黄义等将迅速撤离，丢下大量辎重被秦楚全部拉回石埭城。
　　秦楚没有进城，只是和朱盛浓寒暄几句，要求前期撤到青阳县躲避战乱石埭城百姓跟随回城，朱盛浓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强行命令从石埭城过来的百姓五天内必须回到石埭城，石埭城击败清军消息已经传遍全城，不仅仅是石埭城百姓急迫想回去，一些青阳县百姓听说石埭城分田分地，也偷偷跟着去石埭城。
　　秦楚击败尼堪，很快传遍池州府，让他声名大噪，短短五天时间，竟然有三万多军民来投，大部分军民是从江西投奔而来，还有小部分是南直隶本地人，他们不愿意投降鞑子，也都爬山涉水投奔狼营。
　　来自江西的军民人数最多，其中有部分是成建制正规军，他们在江西北部被勒克德浑偏师击败，往南撤往南昌路途遥远，听说石埭成有一只狼营，击败不可一世的尼堪数万大军，在低级将领带领下集体来投。
　　这可把秦楚乐的睡不着，江西而来的明军整整一千五百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磨练出来的老兵，还有南直隶数百明军散兵，三万百姓也都是很好的兵源。
　　秦楚散尽军中钱财，在百姓中招兵买马，几乎是一天之内，狼营人数从两千，涨到了四千人，其中又从百姓中招兵，又得兵三千人，狼营总兵力达到七千人。
　　虽然人数得到恢复，但是战斗力却比不过之前狼营，秦楚扩军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关兴传，这小子也侥幸活下来，觉得狼营是一只可以击败清军的雄师，干脆赖在狼营不走了。
　　秦楚给他安排一个总教头官职，把他美的没谱，他在秦楚命令下，对新加入狼营新兵进行训练，新加入的老兵按照比例分到各营，秦楚也决定将狼营军职进一步完善，他不在局限于一营兵力限制，大胆提拔在这次战斗中表现积极的将士。
　　最重要一点是他打破常规，将马锡、王献、聆听阳、刘良能四名千总提升为参将，每营将士人数限制在三千人以下，左昌提拔为游击将军，渔夫为坐营官，铁峰为守备，黄颖和花三娘为女营正副千总。
　　这一战打出狼营风采，也为池州府打出一个月和平时间，池州府清军势力被压缩在西北一角落，白里翁和哈宁见义军势力过大，为了保命放弃贵池县，全军投奔安庆府。
　　贵池县很快被义军接收，同时秦楚也及时派出王献带领狼牙营收复东流，建德二县，至此池州府全境光复，成为南直隶唯一还出在明军实际控制的州府，遏制住清军结成一团的战略优势。
　　得到池州府资源的支持，义军实力突飞猛涨，秦楚最关心的军粮，再一次得到很好解决，金声大方将东流县，建德县封给秦楚，秦楚成为三县实际统治者。
　　他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反而继续招兵买马，东流，建德二县距离石埭城太远，他没有急于驻军，召集左昌和江臂通二人，问他们狼眼营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左昌，狼眼营现在有多少人？”
　　左昌颇为自豪向他说道：“回大人，我营经过扩充后有六百余人。”
　　“好，即日起，你营分兵两百，入驻东流和建德两县，主要是侦探清军动向，这一地带由江臂通负责。”
　　秦楚突然让江臂通担任这一次主将，江臂通受宠若惊，赶紧单膝跪地向秦楚表忠心，一定不辜负秦楚厚爱，并且立下军令状，要爱两地站稳脚跟。
　　“江臂通，本官任命你为狼眼营千总。”
　　秦楚任命江臂通为千总，意味着接纳江臂通加入狼营，把江臂通激动地不能言语。“好了，以后狼眼营左昌主将，你为副将，给我做好狼营的千里眼。”
　　两人满怀欣喜出门，立即布置前往东流等地的士兵，江臂通把李猴子留给左昌，他带着两百精锐当天就往东流开拔，左昌和李猴子继续训练新兵，这一阶段狼营主要任务就是训练新兵。
　　大量新兵加入狼营后，被关兴传操练的死去活来，短时间内也有了些军人的样子，让秦楚对关兴传能力很是佩服，命令其他各营将领向关兴传取经学习，把关兴传美的尾巴翘上天，只要休息时间就去找爽妹子聊天，这可把刘良能急的，两人都是军中翘楚，长相刘良能明显比不过关兴传这个小白脸，两人明争暗斗，关兴传是狼营总教头，却没有直属部队，只有五十名跟着他学习的小旗，面对整个狼毛营，还是颇为吃力，吃了几次暗亏，最后要求和刘良能决斗，刘良能断然拒绝他的决斗请求，他可是有一千多兵马，放那不用和你一个总教头决斗，任由关兴传挑战，他闭门不出，差点把关兴传气死。
　　两人争风吃醋很快就传到秦楚耳朵里，为了避免军中出现对立情绪，让黄颖把爽妹子带在身边，免得两人争得头破血流伤了和气。
　　爽妹子跟在黄颖左右，两人暂时放弃追求爽妹子，把荷尔蒙都放到军队上，各自拼命练兵。
　　秦楚也终于抽出时间，他亲自带领侍卫队去铜陵拜见金声，金声对秦楚厚爱有加，秦楚来了以后，把从池州府征集到的粮食，分了五十万斤给秦楚，并且将从宁国府，太平府，庐州府，安庆府等地来投奔的军民分一部分给狼营，充实狼营控制区域人口数量，秦楚也从一县总兵一跃而成三县总兵，可以放开手脚主动出击。


第185章 冲出去
　　秦楚和金声在铜陵县街道上游走，大白天人声鼎沸，铜陵城恢复往日喧闹，金声信心满满，和秦楚谈起他的计划。
　　“秦楚啊，老夫决定修整后，挥军南下，你意下如何？”
　　秦楚对义军下一步计划很感兴趣，他向金声说道：“末将愿意洗耳恭听。”
　　金声刚刚和他说准备从江西北部南下进攻叶臣，吴应箕突然跑了过来。
　　“哎呦，总算找到你俩了，接到从宁国府讨回来难民消息，李栖凤在宁国府集结五万兵力，动向不明，还请侍郎大人速速拿主意。”
　　秦楚挺着李栖凤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不就是他派遣宋昕来刺杀狼营将领？
　　“为何要等待一个月之久时间？”秦楚对李栖凤反应能力慢感到不解。按理说尼堪失败后，李栖凤应该迅速集结兵力，攻打防守学虚弱石埭县，左昌在石埭县和宁国府，徽州府交界处布置大量轻骑兵，没有清军大规模行动， 这也是秦楚可以从容得体从石埭县到铜陵县来拜访金声。
　　三人往回走，金声不同于紧张的吴应箕，他不慌不忙说道：“李栖凤能纠集到五万军队，算是很了不起，他们哪还敢主动进攻我池州府？我军没有进攻太平府和宁国府，已经是放他一条生路，对了，说到这里，秦楚，你尽快起兵，正月三十前内拿下宁国府和徽州府，叶臣大军正在进攻江西北部饶州府，此时宁国府和徽州府防守空虚，你必须尽快拿下徽州府，在从山关驻军，掐断叶臣退路。”
　　秦楚早就想拿下隔壁徽州府，但是受制于兵力不足，他有些为难和金声说道：“侍郎大人，末将也有此意，只是兵力不足，狼营全军将士不过七千人，有一大半是新募集新兵，尚未形成战力，攻打徽州府，实属力不从心，还请侍郎见谅，”
　　金声也听说来秦楚说的是实话，击败尼堪后，尼堪五万大军最后只剩下两万余人，这两晚可不能小瞧，撤退到太平县后，在太平县收拢残兵，两万人由于没有粮草供给，被迫撤退到旌德县，撤退途中大军自行瓦解，只剩下八千人回到旌德县，这八千人都是清军铁杆军队，想拿下旌德县难度太大。也只有拿下旌德县，占据旌德这一块要地，阻拦太平府清军支援，狼营由北向南进攻绩溪和从山关，方能够拿下徽州府。
　　金声和秦楚说道：“我军不能孤军奋战，要及时打通和其他各路朝廷大军联系，拿下徽州府，打通同鲁王大军联系，将叶臣这一路清军消灭在江西，我会派遣关培传领兵一万，和你一起进攻旌德县，拿下旌德县全军南下徽州府，这对全局很重要。”
　　“谢大人，只是拿下徽州府后，我军和鲁王联系后，在福建的陛下会不会？”秦楚说到这儿，停顿下来。
　　金声和吴应箕也不好说话，三人陷入沉闷中，世人皆知陛下和鲁王彼此都不认同，两路人马也都互不支援，闹得最凶的时候还攻打对方。金声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打通通道，他又一次建议秦楚扩军，狼营才七千人，还是过于弱小。
　　“你狼营能招多少兵，就招多少，粮草这方面你不用急，打下徽州府会有更多粮草，还有百姓来投，我们有机会把鞑子赶到江北，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万万不可错过。”
　　金声为了鼓励秦楚，对他许下诺言，只要攻下宁国府和徽州府，徽州府归狼营节制，这可是给秦楚开衙建府的莫大权力，金声也想通了，再不放权给武将，大明朝真的要被文官集团拖垮。
　　不仅如此，他还让试图派人和何腾蛟，张献忠联系，邀请各路诸侯联合在一起，从各条战线反击清军，争取在今年年底把清军赶到长江以北，五年内收服黄河以南领土，他这个计划既不冒进，也不保守。得到众多将领支持。
　　秦楚在铜陵城停留三天，期间拜访吴应箕，吴阿楠等义军高级将领，随后带上留在铜陵城养伤的谭功轩等将士返回石埭县，在返回途中，他看见成群结队百姓拖儿带女投奔义军，池州府抗清局势红红火火，秦楚也对未来有一丝丝憧憬，说不定借这次战胜尼堪机会，收服大片领土，扩大生存空间，和拥有更广阔的战略空间。
　　路过青阳县，朱盛浓也蓄势待发，他募兵一万，准备接收贵池县，金声大方将贵池县交给他俩把守，秦楚看着众多武将骑着高头大马往贵池县开拔，感觉像是少了些什么。
　　向朱盛浓告辞后，秦楚在回程途中冥思苦想，终于想出来缺少的是什么？狼营猛将如云，不缺乏好斗之士，却缺少可以维持狼营集团输血的官员，打下石埭县拥有一片根据地，却没有很好建设，秦楚很缺乏治理地方人才，他算来算去只有黄绍山算得上地方管理官员，朱由崧底下那一批文官又不齐心，花三娘和牛光天都是净出歪点子的军师，像马锡，王献等人都是冲锋陷阵将领。
　　秦楚这一路上有些乏味，他看着躺在牛车上的谭功轩，打趣的问道。
　　“谭大少爷，还适应军旅生涯吧？”
　　谭功轩心里恨死秦楚，恨秦楚夺走黄颖芳心，可震荡秦楚和他交流对话，他又胆怯和羡慕。
　　“回总兵大人，末将在狼尾营干的开心，能够跟着大人打鞑子是我的福气，只是我想更进一步，还请大人首肯。”谭功轩不想在狼尾营做一个烧窑工匠，他想成为一员战将，指挥千军万马，立志成为一方诸侯。
　　还这没有想到谭功轩也有建功立业的一颗心，秦楚想了一会和他说道：“狼营即将扩充，你将你爹烧窑本事交回给土地，我就提拔你到战兵营来，怎么样？”
　　“好，总兵请放心，我这门手艺是祖传的，可比起打鞑子，手艺算啥，回城后我毫无保留都高速千总，千总比我厉害着呢，烧窑肯定比我强。”他准备回城就把烧窑的技术高速渔夫，让渔夫来烧窑。
　　“渔夫可不是千总了，他现在可是我狼营坐营官，你回去后加回他烧窑，我让你到狼爪营当小旗，要是?没有学会烧窑，你就给我滚回来继续烧窑。”
　　谭功轩瞪大眼睛，渔夫都提拔到坐营官了，他向尽快回城，成为一名合格战兵。一行人已正常速度会石埭城，从青阳县到石埭县这段距离，每隔一公里都有狼眼营斥候在游弋，左昌命令斥候给前来投奔狼营的百姓指明道路，以免他们走到其他地方去。秦楚回到石埭后，这里变得有些拥挤，六万多军民挤在狭小县城，秦楚费了一番功夫才回到城内，城内张灯结彩，秦楚才发现今天到了小年，城内分到房子百姓欢天喜地，没有分到房子的百姓也都得到很好安置，城内简单木房和帐篷都整齐坐落，天气也越来越冷，秦楚裹紧外衣，石埭城蒸蒸日上，但这不是他的目标，他要拯救苍生，要带领狼营从石埭城冲出去，走向更大的舞台。
　　今天小年，新兵放假一天，城内恢复活力后，很多商家做起小生意，一些酒肆，客店都纷纷重新开张，看起来很简陋，却是在保持正常运转，假以时日，石埭县将会池州府最繁华之地。
　　秦楚回城后，简单吃过午餐，中午休息一会，下午去狼喉营驻地观摩练兵，狼喉营吸纳大量青年入伍，兵力达到一千八百人，这一次秦楚终于把侍卫队从狼喉营剥离出来，狼喉营仍旧是秦楚指数作战部队，下设三个千总，第一千总是此战表现积极突出的李长刀，他在城墙上血战清军，几乎是拼到最后一刻，第二千总王飞虎，他表现不温不火，性格沉稳。而狼喉营另外一个把总马晃，在防守中被翁麦一刀劈死，秦楚从侍卫队提拔一名新任千总，他特意把第三千户交给徐仁才，徐仁才作为侍卫队长，是一个极为出色青年将领。
　　三名千总在秦楚面前发誓，誓死效忠秦楚，效忠狼营，而侍卫队人数仍旧保持三百人，分成三队，其中第二对、第三队由牛光天和吴茂分别担任队长，剩下一队直属秦楚指挥，属于心腹中的心腹。
　　狼喉营练得热火朝天，三营千总经常相互切磋，底下士兵也纷纷约战，从比拼各人武艺和团队协作，只要能够分出胜负的都要一决高低。秦楚花了一个下午时间在各营走访，每个营新招将士逗人斯琴粗，而秦楚也认识从江西来的明军，一共有一千两百七十八人，其中官衔最大是饶州府守备许龙飞，和九江府都司宋力翔，两人不甘心被清军击败，带领残兵败将撤到池州府投奔狼营，对于江西明军，秦楚格外重视，这一千多正规明军战斗力不弱，只要吃饱穿暖，步战不亚于清军。
　　他任命许龙飞为狼牙营守备，宋力翔为狼毛营守备，军衔不变，待遇却比之前好得多，宋力翔被任命为狼毛营守备以后，就跟着刘良能去城外拉练，许龙飞跟着王献往死里练习，在狼营江西明军不用再缺衣少食，解决温饱问题后，都恢复原有战斗力。
　　秦楚将狼营扩充后，给与每营主将任命把总以下军官权利，等他走完在城内各军营后，才迈着八字步晃悠悠来到女营营地，女营升级为千户作战单位，宋昕妹妹宋杏作战有功，在和鞑子作战中亲手手刃一个鞑子，提拔为女营把总，今天有又是她执勤，带着二十个女营士兵在营地大门口，冷眼注视每一个从女营面前走过的男性，几乎每一个男性从大门经过都要偷偷摸摸瞄一人女兵。
　　她看见秦楚前来，热情迎接上去，对秦楚她怀着莫大的感激，不是他大量放过哥哥，她早就和哥哥阴阳两地。
　　“带我去见黄千总和花千总，就说我来女营参观。”秦楚看着宋杏，这个大姑娘越长越开，变得和花儿一样美丽，怪不得这次吴茂也要跟着来女营，说是来交流学习，真实目的就是来看这个大妹子。
　　吴茂双眼直勾勾看着宋杏，这个妹子在他脑海里留下不可磨灭印象，跟着秦楚去城外偷袭尼堪中军大营，他海淀嘉城内宋杏，千万不要被鞑子害了，击败清军后，他悄悄来到女营营地看看宋杏还在不在，还好宋杏活下来了，吴茂这点小心思秦楚怎么会不知道，他也是过来人。
　　“吴茂，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是，总兵大人。”
　　吴茂等秦楚进入女营，看见美少女宋杏正一本正经站在大门口警戒，他想找个话题搭几句话，宋杏睁眼都不看他一眼。吴茂在她的眼里就是小屁孩，少女心全部扎进了秦楚，一颗心里满满的秦总兵。
　　“你咋这么好看啊？吴茂刚开口，就被宋杏用刀鞘扫到一边。“小屁孩，好好保护秦总兵。”
　　吴茂自讨无趣，就翻着白眼，乖乖的和侍卫站在一旁等待秦楚。
　　秦楚以前也来过女营，但都只是走马观花看一看，现在的女营和以前大不一样，自从被秀才叛军攻击后，女营营地防备得到进一步加强。


第186章 备战
　　秦楚在女营中军房子里等待黄颖和花三娘，黄颖正在城内采购食物和一些女性用品，女性对好看的衣服和布料有着天然喜爱，而花三娘仍旧每天操练女兵，从最基本刀盾手开始练习，争取把女兵战斗力提升到战兵营一半。
　　花三娘听士兵汇报秦楚来了女营，吩咐女兵继续训练，他来到房间面见秦楚，秦楚看着花三娘脸色，虽然是宦官，却很精神，和他说道。
　　“我这次来是想交给女营一个重要任务？”
　　“总兵请讲。”
　　“我军即将进攻宁国府，再一次攻打旌德县，这一次我会带走狼营觉大多是主力，甚至是城防军都会带走一部分。”秦楚决定出兵宁国府，让女营留守石埭县。
　　花三娘脸色有些为难，女营扩充后也才三百余人，负责维持治安尚可，防守城池有些为难，秦楚看出他的窘迫，对他说道：“我会让李浓负责协助，立在城里还有狼尾营一部，城防军一部以及拉投影比不，一共五百余人协助你守城，这一次我计划用十五天时间拿下旌德县，然后全军南下进攻徽州府，截断叶臣和清军大本营联系，让叶臣这一路清军成为孤军，将其消灭在江西北部。”
　　花三娘本想说几句，不料从吴茂却赶紧闯了进来，他向秦楚汇报关培传前锋已经进入石埭县境内，秦楚皱了皱眉头，金侍郎也太心急了，他命令吴茂通知守备以上将领到议事大厅召开会议，随后和花三娘说道：“花千总，大厅见。”
　　吴茂通知城中守备以上将领参加会议，在城外拉练将领不久后也接到命令，回城商讨出兵示意。
　　秦楚仍旧坐在议事大厅中央，长桌两侧摆满了座椅，一张地图平铺在桌面上，不多时马锡、王献和部下守备以上将领先后赶到，两人永远是第一时间赶到，随后是聆听阳、渔夫二人，两人正在城内制作更加方便扎实车轮，方便把红衣大炮架在上面，加快行军速度。在他俩后是铁峰，他职务是
　　守备，所以他不想其他将领，都带着守备以上部下参加会议，他只身前往大厅参加会议，
　　花三娘和黄颖只是千总职务，但也被秦楚特邀应席，也特邀入席还有李浓，在击败尼堪后，秦楚对李浓大肆招兵买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浓的人马在守城时死伤殆尽，只剩下韩三刀等四十余人，秦楚不仅对他在狼营眼皮底下扩充势力睁一只闭一只眼，还咬紧牙关从军饷中拿出一千两白银支援他，让李浓尽快恢复实力，李浓经过半个多月扩充，兵力膨胀至一千五百人，要不是秦楚命令诸位将领不得对李浓有敌视，花三娘早就带着铁峰上去火拼。
　　最后是刘良能和关兴传，两人还斗气，各自看对方不顺眼，特别是关兴传，堂哥马上就要到了，看你刘狼毛还怎么欺负我？
　　秦楚决定再等等，不一会在城外驻防左昌终于赶来，人员到齐后，秦楚将他从铜陵城拜见金声说起，。
　　“击败尼堪后，我军也是第一次召集会议，本来这次会议早就该召开，一时没有时间，今天有空正好召开这次会议，我先说一说这次我去铜陵拜见金侍郎，他对我军击败尼堪大加赞赏，同意我军扩军，并且许诺收服宁国府和徽州府后，徽州府将归狼营截至，但金侍郎也提出一个要求，要求我军在正月三十前，拿下宁国和徽州，诸位可有信心？”
　　在场将领异口同声回答有信心拿下宁国府和徽州府。
　　秦楚满意诸位将领斗志：“给我汇报各自营军情况，稍后回营做好出征准备。”
　　王献嘴快，率先介绍扩充后狼牙营：“启禀总兵，我狼牙营现有将士一千八百人，三分之一是我大明将士，其余都是新兵，士气正旺着，你不让他们打鞑子，还就急眼。”
　　秦楚点点头，示意其他将领继续汇报情况。
　　马锡紧接着向秦楚说起狼头营现况，狼头营扩充后兵力达到两千人，老兵和新兵对半，战斗欲望强烈，可以出征。
　　狼头营和狼牙营是狼营主力步军，这两营军将会是这次作战主力军，秦楚对两营很重视，命令朱由崧保证两只军队装备齐全，不得出战将士没有武器等情况。
　　聆听阳随后也向秦楚汇报狼爪营情况，狼爪营经过招兵买马后，扩充到一千五百人，且大部分都是老兵以及熟练弓箭手和炮手，从江西投奔明军有一队七十六人的炮手，操练火炮技术不在严威阳之下，这群炮手都被合并到严威阳炮营，李班提拔至狼爪营守备，专门管理炮营，而严威阳也被提拔为炮营千总，炮营人数达到两百人，拥有红衣大炮七门，虎蹲炮十八门，还有大将军炮六门，炮弹充裕。
　　弓箭手和火铳手都是老战士组成，秦楚对狼爪营定位从防守铁盾变成攻坚利剑，两军对垒使用远程攻击武器打击敌军，攻击敌人城池，也会像清军一样，用重炮轰炸，消灭敌人有声力量，打击敌军寻找信心，然后一举杀入城池，夺取城市控制权。
　　刘良能等前面将领汇报完毕后，才不紧不慢说道：“启禀总兵大人，我狼毛营现有将士一千两百人，都是个定个好手，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只要总兵大人答应，我狼毛营可以更上一层楼。”
　　关兴传一听他有事求秦楚，急急忙忙跳出来讥讽他：“刘狼毛有啥屁赶紧放，憋着不难受吗？”两人为了爽妹子争得头破血流，在各种场合下都明争暗斗，不让对方出丑心里就不痛快，关兴传不放过任何机会攻击刘良能，他早就收到堂哥即将来石埭县消息，可有资本和刘良能对着干。
　　刘良能虎了关兴传一眼，才和秦楚说起他的请求：“总兵大人，末将请求从俘虏中招兵，这次俘虏中有六百多刘良佐部下，这些人我都熟悉，可以说动大部分人加入我狼营，半年前他们也是我大明将士，有他们加入，我狼营如虎添翼。”
　　一直没有说话的牛光天突然说到：“不是我说你刘狼毛，你和你的弟兄没的说，可这些人和我军可是有血海深仇，今天跟着你打鞑子，可明天保不准被割了你的人头献给鞑子，这样的事情可多了去。”牛光天不久前投降狼营，那是建立在被清军以防叛乱，直接斩杀情况下投降狼营，和清军有血海深仇，可不像这些俘虏，都是作战失败被迫投降，内心可能并不认同狼营。
　　主簿黄邵山也支持牛光天观点，他向秦楚汇报狼营俘获的俘虏：“总兵大人，我军经过打了几次胜仗，在城里头干苦力俘虏有两千多人，这些人每天也耗费不少粮食啊。”


第187章 出征
　　对这些俘虏处置秦楚也很头痛，杀了吧，他做不出来，留着又浪费粮食，放回去鬼晓得这些人会不会重新回到清军中效力？
　　“还不如把这些杂碎都杀了，又不肯投降我军，还浪费粮食。”铁峰建议秦楚杀掉俘虏，两千多俘虏全部放在城里，城防军压力很大，又要维持城内治安，还要防止俘虏暴动，城防军经过扩充后战斗力更是下降一个档次，铁峰对城内治安有些力不从心。
　　聆听阳心地善良，说道：“还不如和鞑子做个交易，把俘虏换一些粮食。”
　　“鞑子咋会把这些赎回去，要是真鞑子兴许会赎回去，这假鞑子他们可不要。”牛光天不同意聆听阳意见。
　　秦楚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当务之急是准备攻打旌德县。“这件事情莫要过多考虑，让他们去九华山建立营寨，老老实实做事，三年后都放了，谁要是赶跑？就地格杀。”
　　他命令左昌率领狼眼营立即出击，同时命令各营做好出征准备，各营携带两个月军粮和大量武器弹药，狼眼营立即对太平县和旌德县两地清军军情做到实地了解。狼眼营早就摩拳擦掌，这一个月不断高强度训练，全军将士都想出去遛一遛，这一次左昌没有江臂通帮助，他要独自承担起这一次重任，对他是一次锻炼，狼眼营有十名夜不收，这十名夜不收是狼眼营绝对主力，骑马射箭，爬山涉水样样精通，左昌带领三百狼眼营将士当天晚上率先出击，对宁国府清军开始进行前哨战，清楚清军在宁国府和石埭县边境斥候。
　　狼营这一次是全军出击，秦楚对后勤格外重视，命令黄绍山从百姓中募集民夫，给大军运输辎重，缴获清军的七门红衣大炮，除了两门留在城内，剩下五门全部拉出来遛一遛，这一次狼营也有属于自己的重型火炮，想到把尼堪围在城里轰炸，秦楚心情就变得格外舒畅，在当涂县和石埭县，被清军炸的晕头转向，这一次也让清军尝一尝挤在城里挨炸的滋味。
　　各营这次务必尽全力拿下太平县，在太平县稍作休整立即对盘踞在旌德县清军进行围攻。
　　秦楚在晌午接到李猴子快报：“关总兵先锋大将曹宇宙领兵两千，已经入我石埭县地界，大约在今天傍晚入城。”秦楚立即着手安排迎接关培传先锋军队，要想击败尼堪，李栖凤等清军，需要和关培传齐心协力共同出兵出击。
　　狼营正在准备对太平县发动进攻，潜伏在青阳县驼子获得铜陵县关培传率军路径青阳县，关培传大军路过青阳县，驼子打探到这一路义军去往石埭县，石埭县击败尼堪后按理说不需要其他各路义军支持，怎么还有义军开往石埭县，莫非时石埭县有重大军事行动？
　　驼子混入青阳县后，身份是青阳县一个小旗，为了避免被铜陵县义军认出来，他混在人群里看着义军一举一动，他命令下属立即去向尼堪和李栖凤汇报池州府义军可能有重大军事行动，请二位大人早作准备。
　　驼子对尼堪被狼营击败感到不可思议，一个月前田雄突然撤兵，他还以为是田雄是个尼堪发生矛盾，后来才知道是尼堪战败，五万大军轻而易举被狼营击败，驼子对清军失败感到可惜，却也并不担心，尼堪这一路大军只是清军一只偏师，被击败对全局无伤大雅。
　　可义军继续对宁国府和徽州府进攻，这可就断了尼堪后路，青阳县防备跟松弛，为了吸引人口，对人口流动很放松，驼子部下行动速度很快，当天下午离开青阳县，分别去李栖凤和尼堪汇报此事。
　　李栖凤接到消息后已经是第三天中午，他在这一个月时间内募集士兵，拼命充实防守力量，他本来兵力就不多，一开始还想和尼堪汇合，谁想到尼堪不过十天就被击败，让他计划泡汤，只能是就地留守，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和尼堪兵合一处，全军撤往徽州府，这个意见很快就送到尼堪手中，尼堪对这个军事计划很有意见。
　　他是旗人，又是贝勒爷，对李栖凤建议置之不理，要求李栖凤做好后勤工作，他率领残军死守旌德县，他在旌德县聚集残军一万三千多人，八旗兵损失不大，当日是他受伤，导致全军后撤，损失最大是绿营兵，摄政王下旨汉军全部改成绿营兵，刘良佐也不例外，仍然担任总兵一职，只是发型和服饰都换成清军军服和旗帜。
　　尼堪还有三千五百八旗兵，一万左右八旗兵，人数是够了，可以很好防守旌德城，但是缺乏重武器，旌德县只有小炮二十六门，火铳也不多，武器严重不足，不过尼堪有信心防守是建立在军粮充足基础上，旌德县作为大后方中转基地，存粮非常丰富，足够清军食用三个月之久，三个月时间足够叶臣拿下江西，也足够勒克德浑攻破湖南，他这一路军队作为偏师，能够消灭池州府义军最好，消灭不了只可以保护后勤安全。
　　他和李栖凤使者说道：“我军驻守旌德县，旌德县驻守不成，在退回徽州府，还请李大人在宁国府伺机给足金声风反贼致命一击。”
　　使者只是负责传话，他很负责任把尼堪命令带回去，使者回去后尼堪捂着额头，有些难受和刘良佐说道：“刘总兵，石埭县一败，我心里不痛快，五万军队莫名其妙崩盘，也是我大意，被秦楚从地道偷袭，要是我没有被击伤，也不会导致军心溃散，这一次战败我要负主要责任，这一次防守旌德县，还请刘总兵大力支持。”
　　“贝勒爷莫要担心，我刘某人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不把秦楚脑袋拧下来，我誓不为人。”
　　尼堪也知道要对刘良佐做到完全信任，没有刘良佐支持，凭着三千旗兵挡不住狼营进攻。
　　“我估计狼营首战太平县，奴才还是认为要守住前沿阵地，不能让狼营围着我军打，在太平县和狼营拉锯战，限制他们斥候，让其成为一只疲惫军队，等到了我军城下，早已经不负重荷，那时，贝勒爷一战定江山。”
　　尼堪点点头，刘良佐作为一个领兵将领很合格，从应天府投诚后一心一意跟着他，面对旧主毫不手软，在石埭城下兵败如山倒，刘良佐不仅收拢败军及时回援，还试图杀回马枪，想夺回炮队和偷袭石埭城。
　　这样忠勇之士可不多见，尼堪从这一刻起对刘良佐做到绝对信任，他和刘良佐说道：“我军还有一百八十巴牙喇，我都交给你指挥，给我狠狠杀死那群狼崽子，给我大清勇士报仇雪恨，我大清将会是天命之子，而你刘良佐也是天选之人。”
　　话说到这份上，尼堪对刘良佐充满信任之情，刘良佐也对他唯命是从，把家族命运压在清军这一头，满清兴，刘家昌，满清亡，刘家灭。他带着亲兵和巴牙喇亲自出击，命令高泽元带领骑兵在太平县待命，发现狼营前锋就追上去厮杀。
　　高泽元和他说道：“大军初败，士气低迷，恐怕出征不利？”
　　刘良佐却和他说道：“我们已经和狼营结下死仇，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击败狼营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你抢了那么多银子得要有命去花。”
　　高泽元对没有攻占石埭县耿耿于怀，本来他就要被任命为时代城守备，哪想到被狼营一群乌合之众打败。
　　“别说狼营是乌合之众，他们大部分将士也是大明官军，打了胜仗后实力急剧增长，不扼杀在萌芽状态，后果不堪设想。”
　　“总兵，我多说一句话，你愿意打下去，弟兄们不见得愿意继续打，都死了一半多人，从应天府到现在，总兵你还剩下多少人，刘广雄分走五千兵马，刘良能又投降反贼，还剩下多少人？”高泽元没有得到守备一职，对尼堪很是不满，他也不想继续跟着清军画大饼充饥，手底下老弟兄越打越少，后加入士兵不是杂兵就是三流部队，这一次攻打石埭城，十拿九稳，最后还是输的一塌涂地。
　　他也终于回过神，和刘良佐说出心里话。
　　刘良佐红着眼睛骂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高泽元鼓起勇气说道：“末将当然知道在说什么？这样打下去，总兵还有多少弟兄愿意跟着你？手里没兵，打完了天下后，飞鸟今良弓藏古往今来还少吗？”
　　“滚，不愿意跟着老子的现在就滚。”刘良佐被说到痛处，部下越打越少，从小一起长大的刘良能也和他恩断义绝，他对着高泽元就是啪啪啪几个打耳光，打的高泽元两眼冒金星。
　　“这一次守住旌德县，我会向贝勒爷推荐你为我军参将，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和我渡过难关，以后就是荣华富贵的日子。”刘良佐和他提出优越条件，高泽元再一次相信刘良佐，他也无路可退，但是他向刘良佐建议保存一部分实力。
　　“总兵，打过头了，我们手里头没有人，不就是第二个余永绶吗？”
　　刘良佐肩膀猛地一动，对啊，余永绶兵力不如他，很快就被吞并，要是他兵力不足，田雄，卜从善，李栖凤也都在盯着他，想到这里他和高泽元说道：“从军里挑选出五百信得过弟兄，留守在城内，你也就在城内，给我看着贝勒爷动向，不要被人当成诱饵给抛弃了。”
　　“是，末将这就去城里头布置，还请总兵大人多加小心，莫要和狼营硬碰硬。”高泽元从刘良佐投靠尼堪，又从尼堪投靠刘良佐，十足一副小人嘴脸。
　　刘良佐带领五百亲兵和一百八十名巴牙喇进军太平县，而左昌也带领狼眼营精锐进入太平县境内，跟随他的还有李浓，他为了给死在巴牙喇手上弟兄报仇，强烈要求和狼眼营一起打头阵。
　　秦楚想让李浓继续在城里修养，但是熬不住李浓软磨硬泡，最后还是花三娘说动他，他才让李浓带兵前去。花三娘在李浓率军出城后，和秦楚说道：“他终于出城了，总兵你在城内留守兵力不过五百人，他可是有两千人，要是有异心，后果不堪设想。”
　　秦楚对花三娘这种想法很鄙夷，他微微有些生气：“花千总，你莫要疑神疑鬼，李浓要是有二心，早就把石埭县给卖了，还要等到现在？以后这些话你尽量少说，就算要说也只能和我一人说，其他人面前提都不要提。”
　　花三娘自讨无趣，目送李浓大军出城，看着李浓军队装备和狼营一样精良，士兵也是由明军构成，这一只力量离开石埭县，他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而李浓也想借此机会重返太平县，把势力扩充到宁国府，他太需要一块立足之地，这一次借宿在狼营中，他也认识到占据一块根据地，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这一次借助狼营和关培传力量，将尼堪逐出太平县。
　　然后顺势占据太平县一县之地，在此招兵买马筑城而守，成为一方诸侯，只有有人有地，不管是朝廷还是满清，都要拉拢他，当实力足够时，还可以自立为王。


第188章 心怀鬼胎
　　李浓这次率领全军士兵出击，他和狼眼营一样，派出精锐部队先行进入太平县，此时的太平县县城，经过清军在前期简单维修后，初具雏形，城市外围框架被搭建出来，只是尼堪被击败后，正在修建工程又一次停了下来，方圆十几里地仍旧没有半点人烟。
　　这对李浓是件好事，左昌不同于他，在出征前秦楚让他到房间里，和他布置秘密工作，左昌清晰记得秦楚密令他时刻关注清军动向，还有暗影的建设，秦楚从侍卫队里挑选出二十个农家子弟，这二十人没有军人背景，已经秘密送到九华山接受基本训练，等到彻底击败尼堪后，暗影组织将会得到全面升华，人员和物资优先供给。
　　左昌也注意到朱由崧最近变化，他周围围绕着以曾体仁为首大明地方文官，为了更好观察他，左昌在库房安插一个密探，随时向他传递关于朱由崧最新情况，发现朱由崧有不对劲地方立马向秦总兵汇报，在一旁的李浓却突然打断他，向他说道。
　　“左游击，小小年纪，少年英豪啊。”李浓这话一半是奉承一般也是佩服，这个少年心思缜密，作战勇敢，很得部下爱戴，要不是秦楚部下，他还真想半路截过来，和韩三刀一起组成铁三角，称霸宁国府。
　　“李帅过奖了，石埭城一战，李帅身先士卒，我狼营上下将士莫不佩服，这一次有幸和李帅继续作战，实乃我的福气，李帅经验足，还请多多指点。”左昌说话滴水不漏，即说李浓好话，也和李浓保持一定距离。
　　李浓见左昌说的都是些客套话，便就打消拉拢左昌念头，转而说到对太平县攻略，他和左昌说起这一次前哨战计划。简单来说就是太平县城内有清军出没，他作为主力部队，直接率军杀入，将城内清军消灭，然后等到狼营大部队到来，如果太平县没有清军，他留下一半将士驻守太平县，做好接应大军准备，他继续和狼眼营发动对旌德县前哨战。
　　左昌听着很别扭，说来说去，李浓就是要霸占太平县，他不知道李浓的小心思，也没有想到此人会有心怀鬼。
　　“李帅，这样恐怕不妥？”
　　李浓头皮一麻，强人欢笑问道：“左游击，此话怎讲？”
　　左昌断然不会将太平县让出来，太平县在以后征战中会是义军至关重要的驻地，这里连接池州府和宁国府，秦楚在出发前和他说过，暗影建立很重要，但暗影只是狼营一部分，狼营每一个将领都要有大局观，要想冲出去清军包围圈，就必须拿下宁国府和徽州府，狼营将以徽州府一府之地作为根据地，埋头发展积蓄力量，
　　当时左昌很不解秦楚行为，他装着胆子问道：“那是否意味着我军放弃在池州府一切吗？石埭城已经被改造，清军五万人都打不下来，这么放弃石埭城，太可惜了，石埭县也是我军第一个占领县城，还请总兵大人三思。”
　　秦楚理解左昌的激动，他拿过地图和他说道：“池州府一府之地，容不下我狼营几万军民，我们要勇敢走出去，拿下宁国府和徽州府后，我狼营占据徽州府，朱盛浓占据宁国府，金侍郎继续留守池州府，就好像之前金侍郎在铜陵，朱盛浓在青阳，我军在石埭，连成一片才能报团取暖，依靠三府人口和物资，尽最大努力扩大实力，而连接池州府和徽州府的太平县至关重要，这里将会成为连接地带，此地一定要掌握在我方势力手上，不管是金侍郎还是朱将军，或是我狼营，总之此地不要落入他人之手。”
　　左昌仍旧不是很理解，但还是一半一半不折不扣履行秦楚命令，直到今天听到李浓这番话，左昌才反应过来秦楚话里有话，原来是要防备李浓。
　　他微笑着和李浓说道：“李帅有所不知，太平县光复后，将会后由金侍郎直属管辖，出征前秦总兵特别命令末将，要将太平县完整交给金侍郎，李帅要驻军太平县，怕是会引起误会。”
　　李帅语塞，金声插一手干什么？他内心无比愤怒，表面仍旧平静说道：“多谢左游击提醒，咋不早和我说呢？等击败尼堪后，我还是找一处山头，继续做我的山大王。”
　　两人继续有一句没一句聊天，距离太平县城还五里路，在最前头探路的狼营士兵遭到袭击，左昌闻讯后，立即和李浓带人上前查看究竟。
　　六个狼眼营士兵尸体被整齐摆放在地上，都是被一刀割喉死亡，下手干净利落，这六个士兵算得上老兵，没有半点反抗就被袭杀，左昌看着尸体，从尸体上可以看出来，又一次遭遇到鞑子巴牙喇，巴牙喇在前期作战中几乎消灭李浓愿有人马和大部分狼眼营将士，让他记忆尤甚。
　　“李帅，看来太平县里头不太平了，要不要强攻进去？”左昌和李浓加一起有两千四百多人，清军仅仅凭借一百多巴牙喇，想守住太平县城难上加难。
　　李浓却不这么认为，他有两千兵马，这是他全部的本钱，不会轻易折在这里：“我看不如让夜不收去看一看，鞑子在城里头人少，我军直接杀进去，要是鞑子在城里头人多，还是等大军来在做决议。”
　　左昌对李浓变化之大感到不可思议，此人前些天还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和巴牙喇杀得头破血流，都不曾退却，在石埭城里也和鞑子杀得天昏地暗，都不后退的主，狼营扩军后，他也跟着扩军，部下将士膨胀到了两千多人，怎么胆子越变越小呢？
　　左昌没有李浓想保存实力想法，他建议道：“不如这样，我带人摸上去看看，鞑子人少我率军杀进入，还请李帅随时支援，鞑子人多，我立即从城里头撤退，也还请李帅做好接应，你看这样可行否？”
　　李浓巴不得左昌去送死，他故作勇敢说道：“那就有劳左游击了，我的人马就跟在后面，鞑子人多你就往回跑，我军给你掩护。”
　　左昌暗想，总兵果然没有说错，李浓不得不防，也和李浓打起哈哈，随后带领狼眼营将士往太平县而去。
　　左昌等人身影很快消息在眼前，李浓命令韩三刀带领士兵跟上去，保持一定距离，小心被清军偷袭。
　　韩三刀却对他说道；“李帅，为什么不和左游击一起去，他们人数少，狼营又是我军友军，都是一起打鞑子的升四兄弟，末将认为这样做有些不地道。”
　　“有什么不好，我军新兵多，比不过狼营，三刀，你给我记住，我们就这点底子，拼完了我俩可就是孤家寡人，还有谁看我俩一眼。”
　　韩三刀不敢违背李浓意愿，带着五百前锋军不远不近跟着狼眼营。
　　左昌发觉韩三刀等人身影，始终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他和李猴子说道：“哼，鞑子还没有赶出去，这些人都开始保存实力，真是让人失望。”
　　李猴子和左昌年纪相仿，俩人关系非常好，他轻蔑的表情向左昌诉说他对李弄得鄙视：“游击，咱们可不能这么稀里糊涂送死，死去的六个弟兄，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都是在军队里当了三年以上的老兵，悄无声息被割喉，这巴牙喇当真有这么厉害？”
　　李猴子没有和巴牙喇交过手，左昌可是和巴牙喇实打实干了一次，结果死伤惨重。
　　“巴牙喇是鞑子最精锐那群人，说来也是，前不久我还和李浓一起对抗巴牙喇，谁想到某些人兵多将广后，反而更不如前，我们不要搭理他，总兵给我们任务是给大军指明道路，我俩分兵两路，一左一右进入太平县城，遇到清军立即撤出来，不要硬碰硬。”
　　“好咧。”李猴子和左昌分兵两路，分别从太平县东西方向入城，此时在城内埋伏清军人数达到五百人，都是刘良佐心腹部下，他们在守备任桂带领下等待狼营，准备在太平县城给狼营迎头一击，打击狼营胜利气焰。
　　左昌率领一百五十人从西进入太平县城内，刚刚进入县城一百米就遭到清军伏击，清军弓箭手和火铳手疯狂射击左昌等人，另外一次李猴子进入县城后也遭到猛烈进攻，死伤了数十人，赶紧往回撤。
　　左昌在听到火铳响声后，立马下令撤退，狼眼营不擅长打巷战，在这里指挥徒劳增加伤亡，另一次李猴子也随之撤出，两人撤出后，任桂见狼眼营人数少，果断下令追击。
　　左昌见清军追上来，赶紧带着部下往韩三刀方向撤离，韩三刀目送狼眼营进入太平县城，又从太平县城被赶出来，他骑在马上带着前锋迎接上去，准备接应狼眼营，不料李浓却拍马赶到，命令韩三刀原地待命，任何人擅自出战，斩。
　　韩三刀无语，他眼睁睁看着狼眼营被清军穷追猛打，左昌一边撤退一边和李猴子说道：“妈的，李浓不是什么好人，咱先不管那些，往他们靠拢，把清军引过去。”
　　“好的，大家跟我走。”李猴子冲在第一个，直接往李浓大军方向跑去，清军追击到一半时，也发现李浓大军，任桂急忙下令撤军，清军刚刚撤退，李浓才假惺惺下令前锋出击，韩三刀早就憋了一肚子意见，带着五百前锋对清军发动反攻。


第189章 太平县争端
　　韩三刀马快，部下却都是步军，跟不上他速度，清军撤退速度更快，很快就撤回到城内，韩三刀不敢贸然进入城内，带着前锋军在县城外布阵，等
　　待李浓大军到来，一举杀入城内消灭清军。
　　李浓仍旧是不紧不慢带着军队前进，看着一脸狼狈的左昌，他又一次发挥厚脸皮优势。
　　“左游击，你没事就好，你放心，我这就给战死的弟兄报仇雪恨，今日部宰了这群鞑子，我誓不为人。”
　　李浓早就发现偷袭狼眼营清军人数不多，撑死也就五六百人，他有信心吃掉这股清军，然后入驻太平县，形成占领太平县事实。任桂撤到城中，继续往后撤，他选择撤退路线是从城内穿过，说是城内，其实就是一些矮墙和道路，他一边撤退一边和部下打手势，部下慌不择路往城内更深处撤退，他断后吸引狼营的追兵。
　　原来不只是他的前锋埋伏在此，他只是作为诱饵吸引狼营入城，而城内，刘良佐亲自坐镇，带领三千精兵在太平县城恭候多时。
　　刘良佐能够及时出兵，归功于驼子从青阳县传回来的情报，他才可以提前排兵布阵，在此击杀狼营前锋部队。
　　他正趴在城内低洼地带，三千将士握紧手中武器，等待李浓送上门来，李浓还不知道城内的情况，还以为清军只有五六百人，他不断加快速度，争取在城内消灭清军。
　　李浓两千大军紧紧追着任桂追击，他看见清军逃跑途中扔掉了铠甲和武器，更加断定清军溃败，不知不觉带领大军进入城中。
　　突然一声炮响，清军从城内角落里杀出来，刘良佐亲自操刀上阵，为了提升士气，他赤裸上身，手握长刀冲杀在前，一刀便砍死李浓新招纳的明军把总，清军在石埭城下被痛击，损失大量将士，正憋着一口气，以为李浓军队也是狼营，往死里通杀，李浓部下不敌清军撕咬，大量士兵被清军斩杀，李浓带着部下往回撤，韩三刀和他说道：“李帅，你先撤，我掩护你。”
　　“好，三刀，我去搬救兵，你顶住。”李浓不想死在这里，死在这里意味着以前努力全部白费，都是挤成一团的士兵，他骑着马周围冲不出去，赶紧从马上滚下来，也不管其他人，就一个劲往外面冲。
　　正在城外休整的左昌和李猴子听见城内炮响，还纳闷李浓啥时候带了火炮？
　　距离太平县城最近的士兵发现城内有变，立即把这个变故向左昌汇报，左昌大惊，和李猴子去距离县城最近高地观看，发现城内李浓军队遭到清军袭击，李部士兵大部分战死活投降，只剩下少部分往外突围，清军对残军围追堵截，看情况李浓全军要折在城里头。
　　“不好，这样打下去李浓非要死在里头不可，我等不可以见死不救。”左昌命令李猴子速速去和大部队汇报情况，请总兵加快行军速度，并且派遣员均救助李浓。
　　李猴子临走前突然问道：“左游击，我走后，你不会去城里救李浓吧？”他担心左昌会奋不顾身去救李浓，李浓死了他可不心痛，要是左昌死了，作为同龄人他心里还真有些伤感，虽然几年锦衣卫生涯造就他冷血性格，可和左昌还是建立起深厚友谊，不想看见左昌为了卑鄙小人而死在这里。
　　左昌还真有想冲进去就李浓念头，李浓当日和他一起应战巴牙喇，仍然历历在目，他对李猴子说道：“想啥呢？赶紧走，这里我来想办法。”
　　李猴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左昌带领部下去城外接应从城内逃出来的残兵败将，也是李浓幸运，他在突围过程中脱掉上衣，混在残军中往外跑，清军主要目标都在韩三刀身上，韩三刀为了掩护李浓撤退，带着部下在城内乱窜，引得清军也跟着跑来跑去，一来二去，李浓获得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左昌在乱军中发现李浓身影，带着部下向追兵射击，狼眼营将士骑射能力突出，秦楚为了提升狼营侦察敌情能力，将投奔过来明军骑兵全部分到狼眼营，军中快马也都调拨给狼眼营。
　　追兵被射杀了数十人后，放弃对李浓等人追赶，就地结下军阵放着狼眼营入城救人。
　　左昌就出来李浓后，放弃继续救援城中友军念头，他只有三百余人，没有能力突破清军防线，李浓却拉着他的马缰说道：“左游击，赶紧走，城内都是鞑子主力，再不走三刀就白死了。”
　　左昌问道：“韩三刀还在城内？”
　　“他为了掩护我们撤退，在城里头和鞑子周旋呢？你们这点人根本救不了他，赶紧向秦总兵搬救兵。”李浓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城里不仅仅有刘良佐主力，还有巴牙喇在一旁辅助，他好不容易建立的这支军队，在城内被杀的落花流水，最外头部下被清军用射箭和火铳射杀，而平日看起来还算善战老兵字和清军一碰面，就被砍倒在地，几乎是毫无还手能力，最后只有三十九人和他冲出来，其他人都被清军为在城内消灭。，或许韩三刀此刻还在顽强和鞑子继续搏斗？
　　左昌对韩三刀印象不深，只晓得此人也是个汉子，和鞑子厮杀时浑然不顾性命。回城后听聆听阳说起过此人，在石埭城防守战中，一人就杀了十几个清军，面对翁麦进攻死战不退，最后还是马锡见他勇敢，撤退到东市时命令孟龙和武韩顺带把他一起带走，否则他就要在石埭城缺口处被清军大刀淹没，死于乱军之中。
　　这个忠勇汉子死在这里太可惜，左昌和李浓说道：“你先撤回去，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救三刀兄弟一命？”
　　李浓管不了那么多，带着部下往回跑，这一次他被清军吓破了胆，只想尽快回到秦楚大军中，保护人身安全。
　　城内只剩下韩三刀等一百多人被清军围在一处干半涸池塘周围，刘良佐亲自提刀上阵，任桂告诉他城外还有一只数百人狼营部队伺机营救，还请总兵速战速决。
　　“任桂，你带人去顶着，解决完这些人赶紧撤回旌德，贝勒爷等着我们给他带去好消息。”刘良佐用长刀指着韩三刀说道：“我乃大清总兵刘良佐，再问一遍，投不投降？”
　　韩三刀在城内这段时间，可是听说过清军总兵刘良佐和狼毛营千总刘良能是族兄族弟关系，他为刘良能大义灭亲感到由衷佩服，对刘良佐投降清军行为搞到耻辱：“我呸，来吧，老子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不像某些鼠辈，认贼作父丧尽天良，你和你的族弟刘良能比起来，你就是个杂碎，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小人。”
　　刘良佐被说的老脸通红，他投降清军就是为了博取好前程，对大明他不抱任何希望，甚至希望大明早一点灭亡，只有大明灭亡，满清统一天下，才可以洗清汉奸骂名，被韩三刀一激，不由得恼羞成怒，命令部下杀掉韩三刀等人： “杀了，一个不留。”
　　清军像蚂蚁一样围上来，韩三刀尽全力和清军决斗，他被清军一步一步赶到池塘中心地带，这里都是淤泥，部下抱着清军滚在淤泥里，分不清彼此，韩三刀脑袋突然灵光一现，他不在猛打猛冲，也学着部下和清军滚在泥巴地里，然后把躯体尽可能往淤泥里下沉，直到清军消灭所有看起来还能动弹的部下。
　　刘良佐本想把所有李浓部下尸体头颅带走，好给尼堪请功，任桂匆忙跑来和他说道：“总兵，事不宜迟赶紧撤吧，有一只敌军往这里冲开，末将以为是狼营，还请总兵大人速速撤退。”
　　刘良佐只好命令正在砍脑袋的士兵停止砍头行为，带着缴获兵器迅速撤退，清军在旌德县只有粮草充足，其他方面很缺乏，特别是武器只有少量火器，尼堪也和叶臣及时联系上，向他汇报在石埭县惨败事实，叶臣让他不要着急，他命令一只一万五千人偏师立即支援尼堪，并且让刘泽清分出五门红衣大炮支援旌德县，只要守住旌德县，清军大业可成。
　　叶臣命令大军加强进攻江西各个州县，争取以最短时间拿下更多城池，清军在江西北部进攻神速，大量明军分分投降，他这一路清军像滚雪球一样再一次膨胀，人数竟然达到了十万之多，叶臣也有资本支援尼堪，尼堪只要坚持半个月，援军到达后，狼营更没有能力拿下旌德县。


第190章 韩三刀
　　刘良佐带着部队很快撤走，左昌也接到在后方巡逻部下汇报，关培传前锋曹宇宙领兵杀到，怪不得清军在占据绝对优势下，轻而易举放弃太平县是因为这个原因，左昌带领狼眼营迅速入城，搜救城内幸存将士。
　　韩三刀全身只露出两个鼻孔在外面，清军在淤泥里砍杀装死的部下，不断有诈死士兵被清军砍掉脑袋，发出痛苦的惨叫声。他感觉到清军提着刀走到身边，清军大刀在淤泥里捅来捅去，再多过一会，清军大刀就要捅到他胸膛，情况危险到几乎要暴起，突然听到清军撤退消息，一双拽紧的拳头悄悄放松。
　　清军全部撤退后，他狼狈从淤泥里爬出来，希望还有活着的部下，于是对着周围大声呼喊。
　　“还有活着的吗？”
　　没有人答应他，周围一片死寂，死寂得让人可怕，他虽然活着，但是对李浓独自偷生行为感到愤怒，枉他对李浓一片忠诚，临到头却让他断后。“还有气的赶紧和老子一起走。”他在一次对着周围吼道，仍旧没有人搭理他，两千多将士只有几十人跟着李浓突围出去，其余人全部战死。
　　他仰天长哭，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嚎嚎大哭的声音吸引入城的狼眼营将死，左昌和是几个部下猫着腰来到池塘前，看见一个泥人站在淤泥里嚎嚎大哭。
　　左昌命令部下架着韩三刀往附近一条水洼里扔：“把他扔水里洗一下。”
　　韩三刀任由狼营士兵把他扔进水洼，脸上淤泥被清水洗掉，露出他的脸庞，左昌才看清是韩三刀，有些安慰的语气问道：“韩三刀，李帅安全了，你赶紧上来，我带你去找你家李帅。”
　　“李浓，他算什么？”韩三刀神情一凌，冷漠的表情让左昌为之一振。
　　他对李浓彻底失望，也放弃继续效忠李浓，转身投入到左昌军中：“老子不跟着干了，左游击，俺就跟着你，我这人没啥本事，一手刀法还是过得去的，我能吃苦，和鞑子干起来也不惜命，你瞧得起我就让我跟着你打鞑子，我保证不生二心。”
　　左昌暗喜，韩三刀是一个好手，跟着李浓有些可惜，左昌心里这么想，口头上却有些为难。
　　“你在李浓那可是二把手，到我这，我只能任命你为把总，在往上就要秦总兵任命，你来我这受委屈，还是回李帅那里吧？”
　　“把总？只要在浪一个，小兵都可以，我现在就做你的马前卒，请左游击准许。”韩三刀真的就从水洼里爬出来，主动给左昌牵，大下定决心要和李浓分道扬镳，这种人不值得他卖命。
　　左昌哪会让他做马前卒，赶紧和他说道：“韩大哥莫要这样，韩大哥一身本领，我狼营将士佩服得很，我确也实希望韩大哥加入我狼营，可我认为韩大哥还是要和李浓说一下，消除你们之间误会，这样一来你可以放心加入我狼营，李浓也不贵因此而生恨意。”
　　“有什么可说的的？他一个人跑回去，让我在这里死守，我也是笨，为了保护他大伙们都死在这里了。”韩三刀对李浓恨意更加严重，但回过头想想左昌说的有道理，不管他加入还是不加入狼营，都要和李浓道别，不能就这样恩断义绝。
　　“行，没问题，我这就去找他，和他告别。”韩三刀拖着疲惫身体往回走，左昌忙着呼喊他，让他不要急。
　　“韩大哥，骑我的马，这匹马快。”左昌不等韩三刀拒绝，飞快从马上翻身下来，把马绳递给韩三刀手上，韩三刀知道这是左昌同意他加入狼眼营的意思，立即翻身上马向着后方主力大军赶去。
　　秦楚正和关培传在赶路途中，两人各带领一路大军往太平县开拔，半路上遇到李猴里急报，在太平县发现清军踪迹，狼眼营入城遭到偷袭，损失数十人，还请总兵加快速度，支援前锋。
　　秦楚问清军有多少人。
　　“启禀总兵大人，在太平县清军人数不多，比不过李浓部下人数。”
　　秦楚这才放下心来，有李浓和韩三刀以及左昌在，清军这点人数还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李猴子汇报完情报后，立即往回走，他离开没有多久时间，狼眼营又有士兵回来禀报最新军情。
　　这一次秦楚大惊失色，李浓率军入城遭到清军主力围剿，请总兵速速支援。
　　秦楚和关培传相互看了看一眼，关培传和秦楚说道：“秦总兵莫慌，我军前锋曹宇宙就在前方，我这就命令他去支援。”
　　曹宇宙得到军令后，立即出击，也正因为他在主动及时出击，才迫使刘良佐撤回，间接救了韩三刀一命。
　　李浓带着几十个士兵遇到了曹宇宙，心想终于看到救兵了，不料却被曹宇宙当成逃兵给挡了回去，李浓向对方说明身份，曹宇宙也没把他当回事，一个只有几十个部下的大帅，也好意思叫大帅？
　　他轻蔑看着李浓，马鞭一挥让他躲到道路一旁，不要挡路。带着部下向太平县杀去，而李浓双眼暴瞪，果然是没有兵马的总兵不如鸡，他气的直捶胸，有士兵看见一人一骑往这里跑来，赶紧指给他看。
　　李浓等骑兵跑近后发现是韩三刀，看见韩三刀还活着，他有些兴奋又有些羞愧，他以为韩三刀肯定死于乱军之中，却没想到韩三刀竟然还活着。
　　“三刀，你还活着，真好啊。”
　　韩三刀直愣愣看着他，砍得李浓心里有些发毛，韩三刀慢吞吞说道：“李帅，当初一起杀鞑子，我永远记得，今天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以后我将投入狼营军中，自此以后我俩是路人。”
　　李浓不好意思挽留他，韩三刀说完以后骑上马头也不回离去，留下李浓尴尬站在原地，手下士兵问他接下来咋办。
　　“都跟我回去，我去找秦楚帮忙，我和他是生死与共的交情，借点银子再去招兵买马，你们跟着我，以后吃肉喝酒样样都有，我保证每人都能娶上媳妇。”
　　士兵知道他在画大饼充饥，也不好意思没有点破，跟着他一路返回，李浓满脑子都是怎么重新拉起一支队伍，他太缺乏安全感，一想到秦楚当初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百户，只用了半年时间就爬到了总兵位置，总兵可是一方最高军事主将，李浓眼红的快要发狂，这也是他一直不肯加入狼营的原因，不肯依附秦楚羽翼之下，当初在南京城下还是汪平就秦楚一名，看他勇猛的份上，给了一个有名无实百户，谁想到秦楚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飞冲天。
　　他也要和秦楚一样，他往回走很快就碰到李长刀，李长刀作为狼喉营先头部队，一直在大部队前方，在他身后是狼牙营和狼头营，其次是秦楚和关培传中军，最后是两军后勤部队和工兵部队，因为到太平县路途平坦，狼尾营用途不大，被秦楚安排在后方。
　　李长刀遇到李浓惊讶他怎么变成这样，他知道李浓和秦总兵关系极好，大方让李浓进入军中，并且安排一个班爱人对保护李浓，李浓对李长刀感激不尽，李长刀继续带着部队往前走。
　　在李长刀保护下终于安定下来，但没过一会，吴茂带着一群士兵找到了李浓，和他说道：“李帅，秦总兵有请。”
　　李浓不太想和秦楚见一面，刚刚抵达太平县城就被清军当头一棒，被打的全军覆没，被秦楚召见，有一种下级被上级使唤的意思味道，李浓跟在吴茂后面，向秦楚方位走去。


第191章 三打旌德
　　秦楚见到李浓后，并没有因为他失去军队而瞧不起他，反而安慰他，让他不要悲伤和灰心。等攻下旌德县，会资助他重新建立军队和部曲，一起攻打徽州府。
　　李浓对秦楚表面是感激，心底却要和他一较高下，总有一天他也要成为用兵数万总兵，和秦楚一时瑜亮。
　　秦楚可不知他内心小九九，从军饷中拿出一千两白银给他，让他先回石埭城休整，等攻下旌德县在让他重返战场。李浓美滋滋领到一千两银子后，立即带着部下回石埭县招兵买马，顺带看一看芸娘和肚子里的孩子。
　　石埭县城内还有大量百姓，他要用这一千两白银区招兵买马，先把军队人数给充实起来，然后跟着狼营吃吃清军骨头渣子也好。
　　曹宇宙进入太平县城，在这里和等待多时左昌碰面，左昌建议他在此等候主力到来，曹宇宙同意他的意见，安排部下在太平县城安营扎寨等待秦楚和关培传到来。
　　当天傍晚大军入驻太平县城，秦楚终于有空和关培传坐一下来说说话，两人第一次从铜陵县分别后，后面也见过几次，都没有时间坐下来喝喝茶聊聊点，这一次终于有机会，既可以商量怎么进攻旌德县，也可以聊一聊最近发生的事情，两人在中军帐篷喝着热茶，吃着火腿谈天说地，从铜陵城谁家小妾偷人，到石埭城女营女兵貌美如花，俩人着实八卦了一个多时辰。
　　秦楚突然想到了屠夫，就像关培传问屠夫现在可还好？
　　说起屠夫，关培传眼睛一亮，有些羡慕的与其说道：“屠刀长得五大三粗的，小日子过得挺好，在城里开了一家杀猪店，给邻里杀鸡宰羊，样样精通，小媳妇也不错，这不又怀上了呢，说实话我还真有些羡慕，等天下太平后我也开一家客栈，好好享受生活，对了，拉上马锡，让他到我客栈给各位客官烤肉，一想到马锡那大个子给人烤肉，我就乐呵，哈哈哈。”
　　秦楚轻轻抿了一口香茶，较上一块咸的发慌火腿，把火腿嚼碎咽进肚子后，满足的的和关培传说起他内心的想法：“那挺好的，他是我狼营第一个，哦，不，他甚至算不上狼营的人，我狼营组建之初他就申请离开，我也不勉强留他，现在过得好就好，我们不就是为了让天下百姓，过上和他一样的生活吗？”
　　“是啊，天下这么动荡，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从太平府到池州府，死了多少弟兄啊？”关培传想起他的部下，只有极少数人还跟着，其他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义军死亡率太高了，老兵损失太大，新兵在短时间内，很难顶上来。
　　秦楚也有些伤感，和关培传终于切入正题，商讨怎么攻下旌德县？
　　对怎么攻打旌德县，关培传表现的很轻松。“秦楚，其实你不必担忧旌德县，这次带了五门红衣大炮，还有二十多门小炮，我军没有红衣大炮，可也带了三十多们小炮，有这些炮够鞑子喝一壶的，旌德县城墙可比不上你们石埭县城墙，只要对着城墙轰炸，活生生把鞑子炸成渣。”
　　“你这就不对了，我要是尼堪，我绝对不会把大军全部放城里挨炸。”秦楚喜欢换位思考，他把自己代入到尼堪，面对狼营和关培传义军攻击，在己方火炮不占优势情况下，会把主力部队拉出来，伺机和狼营野战，使得狼营火炮发挥不出优势。
　　“尼堪还剩下多少人，你那个叫做左昌的小子应该快进入旌德县了吧？”
　　在秦楚和关培传进入太平县之前，左昌领着狼眼营先行出发，这一次左昌把狼眼营分出十几个队伍，分别打探旌德县清军军情，吸取李浓教训，避免被清军歼灭。
　　秦楚算了算时间，和他说道：“应该到了，听他们说这次是刘良佐亲自出战，看来尼堪是真的急眼了，在太平县伏击我军，恰好证明他兵力不足，想层层设防拖延时间，我军要一鼓作气打下旌德县，抓住一切机会消灭尼堪在旌德部队，不让清军逃到从山关，减轻我军攻克从山关压力。”
　　按照秦楚思路，关培传也觉得有些困难，攻取旌德县不难，但是要歼灭尼堪主力却有些难度：“这有些难度，尼堪在石埭城被你击败，可他八旗本部兵马并没有受到毁灭性打击，刘良佐这一次还能够伏击我军，证明他的实力尚在，我们不可以小瞧。”
　　“正是如此，所以才不能让他们逃窜到徽州府，到了徽州府，就和叶臣大军连成一片，我军作战计划会被彻底打乱。”
　　秦楚和关培传讨论到深夜，突然从铜陵城传回情报，在福建陛下不满郑芝龙等人拥兵不前，坐失大好时机，陛下想去赣州，经过赣州前往湖南，和何腾蛟汇合，也正是因为郑芝龙不肯派遣援兵，导致上饶府，广信府迅速被叶臣攻占，大量明军望风而降，南下清军人数又一次膨胀，情报一封接着一封传来。
　　秦楚和关培传倒吸一口冷气，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又有一封情报传来，勒克德浑击败大顺军残部忠贞营，何腾蛟被迫收缩防线，不仅放弃出征机会，反而丢失大片领土和人口，也是他不信任大顺军残部，导致军事形势急转变得更加恶劣，忠贞营首领高夫人和李过等将领接连败退，勒克德浑大军横扫长江中游，明军在长江中游力量被一扫而空，清军西路军实力也急剧膨胀。
　　浙东鲁王十几万大军被清军击退，外无援军支援下苦苦支撑，这种形势下鲁王大军战败是时间的问题，清军源源不断受到北方支援，大量绿营兵加入浙东战场，鲁王本人也都有撤到舟山念头。
　　唯一的好消息是巴蜀之地张献忠准备出川抗清，但是这只是在筹备阶段，张献忠尚未做好出征准备，四川重庆当地明军仍然敌视张献忠，处处和张献忠对战，而清军也乐于作壁上观，让大西军和大明残军继续内斗，等两败俱伤后再来摘桃子。
　　义军在池州府好不容易取得一丝丝成绩，就被其他各地明军惨败消息打的烟消云散。
　　秦楚决定连夜出击，时间不等人，必须迅速拿下宁国和徽州。
　　“关总兵，我军要迅速拿下宁国府和徽州府，拿下旌德县后，你军北上对抗李栖凤，我军南下进攻从山关，把南直隶搅成一滩浑水，让清军首尾不能相连。”
　　“也对，清军发展势头太猛了，按照这个速度清军越来越猛，我军必须要遏制发展势头，至少也要把叶臣这一路大军堵死。”
　　秦楚这一次就是奔着叶臣来的，尼堪只是开胃菜，只有消灭叶臣才可以打掉清军的手臂，他有些担忧地说道：“就怕堵不住，你看看各地官军，清军还没有杀来，就全军投降，跟着清军后攻打我军，此消彼长我军势实力更加受到削弱。”
　　关培传曾经就是正儿八经的大明将领，他颇为瞧不起这些软骨头：“这些官军也太没有骨气了，当初我在山东都指挥使时，和大顺军和清军都交过手，确实是打不过，可也不曾这般软骨头，几乎是成片成片投降。”
　　秦楚有很多想和他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明军卫所制度和募兵制度已经落后于时代，和关培传说他也未必听得进去，最后只汇成一句话。
　　“我等尽力而为。”
　　“嗯，尽力而为。”关培传和秦楚拳头碰在一起，两人带着部队继续前进，秦楚从全军各营抽调人手帮助炮营运输火炮，大军一夜夜行五十里，第二天天亮抵达旌德县城外围。
　　秦楚骑在马上往回看，一路上有三分之一将士掉队，好在他寄以厚望的炮营没有掉队，因为他跟随炮营一起行动，另一侧的关培传脸黑的比煤炭还要深，前锋曹宇宙两千兵马掉队一千，本部八千兵马抵达旌德县境内只剩下三千人，其余人全部落在路上。
　　秦楚和关培传两军合在一起，他们行踪早就被清军斥候发现，但是清军斥候没有能够回城汇报，他们遭受到狼眼营截杀，等清军残余斥候回到城内汇报情报后，狼营已经距离旌德县城不过十里地，到了这里，秦楚排兵布阵。
　　狼爪营在前，用弓箭和火铳防止清军出城突袭，其次是狼头营和狼牙营分立两侧，
　　狼喉营护在秦楚周围，秦楚还命令李长刀带领部下去后方收拢掉队的将士，邱将士迅速布置阵地，经过一个上午准备，狼营完成对旌德县包围，掉队士兵也都纷纷回到队伍中，但也有七八十人选择当逃兵，脱掉铠甲扔掉武器钻到树林里跑了。
　　关培传看着狼营士兵逐渐归位，他的一万大军经过一夜急行军，到现在只有八千人回来，还有两千左右士兵失去了影子，他以治军闻名全军，却在这里丢人现眼。
　　“关培传，我们先用炮轰，让鞑子也尝一尝火炮的滋味。”秦楚没有安慰关培传，关培传也不需要安慰，两人把火炮一字排开，对准旌德县城墙就是一顿狂轰乱炸。
　　炮营最初激发炮弹试射射偏，经过校准后，对城墙轰炸准确率得到提高，每十发炮弹有百分之二十命中率，这样命中率把清军炸的不能抬头。
　　旌德县城墙可没有石埭城那么高，也没有石埭城坚固，整整轰炸一个下午，城墙摇摇欲坠，太阳下山后，狼营夜间保持一千人巡逻队，避免被清军袭击营地。
　　刘良佐和尼堪很精明，两人并没有躲在城内，城内守军只有五千余人，两人带领主力部队在旌德县城后方隐藏，隐藏地点在县城后侧，狼眼营也没有及时发现清军分兵两处。
　　第二天两天后，秦楚总觉得旌德县有些不太正常，尼堪和刘良佐不是这种性格，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像个缩头乌龟挨炮轰？
　　“情况不太对劲，狼头营攻上去。”秦楚命令狼头营对城墙发动试探性进攻，狼头营部队举着云梯就冲，冲到清军射程之内，清军用弓箭和鸟铳射击，打死打伤数百人，清军射击时，另一侧关培传突然下令开炮，他的炮营没有红衣大炮，但中小型火炮还是有几十门，大炮一响，城墙上清军被炮弹炸开后的铁片和铅弹飞溅炸死炸伤。
　　马锡军旗一挥，武韩领着五百老兵飞奔过去，他们扛着云梯，就像清军攻打石埭城一样，拼命往上爬，高元泽在城墙上把刘良佐骂翻了天，让他留守在城内，结果和尼堪去城外避炮，真是小人也。


第192章 拿下旌德
　　他骂归骂，但还是带着部下在城墙上死守，秦楚敏锐发觉到清军有诈，他密令狼爪营大部分将士撤回到营寨内，在营地内隐蔽起来，防止清军从其他地方偷袭，在营地外围只留下一百多士兵做做样子，以免清军弃城逃跑。
　　关传培随后也挥动战旗，全军出击。关培传出击后，秦楚命令狼牙营出击，但是狼牙营全军出击，而狼喉营和狼尾营也都隐藏在营地帐篷内，炮营也纷纷偃旗息鼓，秦楚身边只剩下几百人的侍卫队，和一千多民夫在身边。
　　一直隐忍不发的尼堪终于抓到良机，和刘良佐率领全军主力出击，大军从县城南北冲出来，他们刚出来后立即被狼眼营发觉，狼眼营拼命发信号警示大本营注意清军偷袭。
　　尼堪和刘良佐拼尽全力袭击秦楚大本营，这一次宁可把县城扔给狼营，也要袭杀秦楚等狼营高级将领，消灭此人，狼营就失去了头脑，至少折损一半战力。
　　而狼营和义军经过一番猛攻，将守军杀退，直接杀入城内，对城内清军进行围剿，当他们发现清军偷袭大本营时手，已经来不及调动大部队回援，马锡和王献两人短暂商议后，决定由王献回援，关培传也急忙命令后军回去支持秦楚。
　　援军还在路上，刘良佐和尼堪一南一北杀到秦楚大本营外围，清军仰着头杀进去，突然迎面而来一阵枪林弹雨，冲在最前面两百多清军纷纷倒地身亡，尼堪眼神一愣，又是一轮枪林弹雨袭来，这一次杀死更多清兵，另一侧刘良佐也损失惨重，他脑子灵光，立即分兵去偷袭狼营炮台，狼营炮台的炮手早就带着炮弹躲进大本营，把火炮留给清军，清军只用刀枪不能毁坏火炮，刘良佐急的满头大汗，这一来一回时间，王献和关培传后军杀回来，秦楚这才命令狼喉营全军出击，狼爪营自由射击。
　　尼堪在躲避射击时从马上滚下来，他披头散发带着八旗兵往秦楚杀去，距离狼营大本营还有五米时候，他一个不小心被一块石头拌了一下，冲锋速度慢了下来，而重组在最前头清军纷纷掉入一条壕沟中，壕沟中布满竹尖，大量清军被竹尖扎死，秦楚还是没有动，他看着清军被前后夹击，失败事成必然。
　　尼堪不服输，八旗兵踏着尸体跨过壕沟，和狼喉营血战，狼喉营士兵各人能力比不过八旗兵，可他们有狼爪营支持，狼爪营在两侧疯狂射杀八旗兵，八旗兵也不是铁打的，被弓箭和弹药射入身体一样会死会伤，八旗兵正面要和狼喉营厮杀，侧面又狼喉营遭到射杀，八旗兵就算是再厉害也抵不住这样损耗。
　　而此时狼牙营终于杀回来，王献举着大刀一刀一个，杀得那叫一个痛快，清军八旗兵还在战斗，刘良佐部下和其他汉军失去继续战斗勇气，很多士兵纷纷扔掉武器，听说狼营不杀俘虏，只要是愿意投降的都不会遭到虐待，成片成片向狼营投降。
　　刘良佐发觉军队又崩盘迹象，带着家兵在乱军中找到尼堪，尼堪又一次被击伤，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想撤退，凭着一口气斩杀七八个狼营士兵，最后被徐仁才一刀砍中肩膀，被身旁的巴牙喇救下来，扛着他就跑，刘良佐对他说道：“贝勒爷，我们赶紧去徽州府，那里还有咱的人。”
　　尼堪有气无力任由刘良佐拿主意：“好，快去。”
　　刘良佐带着尼堪带领残军往南边的徽州府撤退，把高泽元扔在城内自生自灭，可怜高泽元拼尽全力抵抗，仍旧是被杀的血流成河，大多数清军被涌入到城内狼营击杀，城内清军和城外清军一样，打不过直接投降，只有高元泽死战不降，他不断后退，最后被逼到原来色勒府邸，在这里被数百狼营和义军将士团团围住，高元泽打累了，他傻笑着看着围上来的狼营将士，孟龙现在是马锡下属把总，他用大刀片子指着高元泽说道：“还不投降？”
　　“我投降你大爷的。”高元泽突然失心疯，竟然对着孟龙就是一刀，被孟龙用大刀片子荡开后，狼营将士一拥而上，将他砍的面目全非，尸首两处。
　　秦楚进城后，发现城内一片跪在地上清军俘虏，马锡扛着巨斧向他走来，满脸笑容，这几个月来杀得过瘾，狠狠教训鞑子，今日一战不仅消灭拿下旌德县，还消灭尼堪主力部队。
　　“秦总兵，咱们可是抓了三千多俘虏，你看怎么处理”他私下里和秦楚是直呼名字，但是当众人面还是称呼秦楚为秦总兵，军中等级很森严，不容他和秦楚在公共场合称兄道弟。
　　这是狼营有史以来俘获最多一次的俘虏，秦楚把这些俘虏分一半给关培传，剩下一半就地消化吸收，愿意反正加入狼营立即释放，不愿意反正的送回石埭城干苦力，其中还有一百多八旗兵，这些八旗兵大部分身受重伤，秦楚粗略看了看，命令吴茂把看能活下来的八旗兵带到徽州府去，准备一鼓作气攻下徽州府。
　　而在攻打旌德县战役中，狼营还有一只营军在这次正面攻城战战场从未出现，这只营军在就是狼毛营，他们在刘良能带领下在去往徽州府半路上埋伏，准备截击刘良佐等人，
　　刘良能非要把刘良佐给干趴了才罢休，他带领两千狼毛营将士隐藏在必经之路，刘良佐和尼堪带着两千多残兵败将，慌忙逃命。
　　等清军进入包围圈后，刘良能命令部下先射一通，把跑得最快的清军射死射伤，然后率先冲出来，直奔刘良佐杀来，刘良佐大惊，赶紧闪到一边拉着尼堪继续跑，只要跑到了徽州府就还有希望，刘良能穷追不舍，身后清兵和狼毛营在马路上血战一场，双方人数相当，一方憋足劲要消灭另外一方，另外一方则是拼了命要杀出去，双方杀得天昏地暗，杀到最紧急关头，八旗兵还是占据优势，他们利用技高一筹实力逐渐扳回战局，狼毛营将士打着打着就落于下风，清军越打越用，有消灭狼毛营趋势。
　　狼毛营命不该绝，关键时刻左昌拍马赶到，三百骑兵冲入清军中，搅乱清军阵脚，狼毛营获得宝贵时间，得意重新组织进攻，清军终于定不显著狼营进攻，死伤过半后终于崩盘，撒开脚丫子就跑，清军里的巴牙喇在乱军中发挥不出自身优势，混战中被杀死不少。
　　“刘狼毛呢？”左昌左看右看没有发现刘良能，于是问起狼毛营士兵，刘良能去哪了？
　　“刘将军带弟兄去追刘良佐了。”赵毅焕有些讨好的向左昌汇报情况，左昌赶紧带领所有骑兵立即追上去，帮助刘良能一把，以报答一个月前的救
　　命之恩。
　　尼堪和刘良佐始终甩不掉刘良能，而身边的护卫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十六骑跟着，刘良佐咬咬牙，命令骑兵护送尼堪去从山关，他亲自折返回来阻拦刘良能追击。
　　刘良能带了三十六骑追上来，看见刘良佐一人拦在马路中央，嘴角一笑。
　　“刘良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还不下马束手就擒？”
　　刘良佐有些可惜的和他说道：“良能，从小到大，我一直庇护你，在军中也护着你，你和其他军头打架斗殴，不管是你对还是你错，我都护犊子，这些你都忘了吗？今日就放了兄长一马，你看如何？”
　　刘良能被说的有些心动，他本来就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从小跟在刘良佐身边，刘良佐也确实承担起兄长责任，对他关爱有加，他一时间竟然有些心软。


第193章 辩论
　　刘良佐发现刘良能有些松动，立即趁热打铁，只要可以回到叶臣那里，他还有机会重来，还有机会夺回失去的一切。
　　“哥，从那边过来吧，我保证秦总兵不杀你，你还继续做你的总兵，咋兄弟一起和秦总兵打鞑子。”刘良能还是想让刘良佐重新回到正轨上来，有刘良佐这面金字招牌，可以吸附大量明军来投，狼营实力可以翻一倍以上。
　　刘良佐深吸一口气，缓缓和他说道：“良能，说真的，我回不去了，尼堪被你们击败，并不代表其他各路清军会被击败，大明真的救不活，鸟择良木而栖，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们狼营只是在池州府和宁国府占据微弱优势，天下大势仍旧是满人占据绝对优势，不出二十年，整个天下都归满人拥有，你我兄弟二人为何不早日封候拜将，反要为行将就木的大明一起陪葬？”
　　刘良能没有听他废话，用枪头指着他，给他最后通牒：“要么投降，要么今日，我就替刘家清理门户。”
　　“刘良能，你给我清醒点，你在大明那边，我在大清这边，两边都押宝，不管哪一方赢了，刘家都能够继续发扬光大存活下去，而不是像你这样一条道走到底，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刘良佐说话这个功夫，不仅体力得到休息，胯下战马也有得到喘息，他说的话很有诱惑力，大明赢了，刘家还有刘良能去传承，满清赢了，他刘良佐可以继承祖业。
　　“你好好想想。”刘良佐突然拍着马屁股，往南跑去，刘良能如梦初醒，立即带兵追上去，追出两里多地还是没能追上，刘大眼在马上和刘良能说道：“老大，咱们回去吧？再往前就是徽州府，还不清楚徽州府有没有鞑子援军。”
　　刘良能从刘大眼北上取过弓箭，对着刘良佐身影就射，相隔距离太远，箭头射出去后无力掉落下来，只能目送刘良佐从手心里逃走。
　　“撤回去，这里交给狼眼营。”左昌往回走的路上遇到左昌，左昌骑在马上，他的马术越来越娴熟，身边也都是清一色骑兵，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支装备精良精骑。
　　“小左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回去挑一些俘虏加入到军中。”刘良能要在这一次被俘虏清军中挑选士兵补充军队，等他回到旌德县，这里已经被打扫干净。
　　关培传分到了一千五百左右俘虏，他嫌弃俘虏麻烦，按照每个俘虏一两银子价格全部卖给秦楚，把秦楚乐的美滋滋，他大方把这次从清军手中夺取的一万多两银子全部送给关培传，但是缴获清军火器和粮食等物资全部留下来，他要再一次提升火器装备率，争取全军火器装备率达到百分之八十。
　　秦楚等刘良能回来，让他挑选俘虏，这些俘虏大部分以前都是跟着刘良佐，现在换成刘良能也没有多大区别和隔阂，在等待刘良能回来时间里，率领全军入城休整，狼营经过一夜急行军和高强度战斗，迫切需要休息，再长途跋涉进攻徽州府，不用清军来打，在路途中自行解散，古代军队远远达不到近现代军队的组织性。
　　秦楚入城后，看着满目疮痍城区，这也是他第三次攻打旌德县，每一次都能够给清军造成杀伤，这一次更是把满清的贝勒爷击败，内心自豪感油然而生，这也是他第一次正面击败满清八旗兵，之前都是依靠地道和偷袭，这一次靠着更强大火炮和斗志饱满将士，只要人心齐，击败满清军事贵族不是梦想。
　　旌德县作为一座县城，经历三次战火璀璨，规模也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城内尸体堆得和小山一样高。来到原色勒府邸，高泽元等人尸体被士兵搬走，秦楚在这里等待刘良能归来，也听取各营战报。
　　狼喉营三个千总归他直属，，李长刀，王飞虎，徐仁才三个千总分别向他汇报损失，三营加一起战死三百余人，受伤六百余人，面对尼堪拼死一击，狼喉营做到不动如山，愣是护住中军大本营，拖到狼牙营和关培传后军回援，终于击败了不可一世尼堪和他引以为傲八旗兵。
　　等打下徽州府后，秦楚决定再一次给狼喉营增兵，随后王献和马锡也走过来，狼牙营损失四百人，伤者还没有统计出来，但不会比战死将士人数少，狼头营作为攻坚主力军，战死七百人，伤者不计其数。
　　“秦总兵，我狼头营需要修整和补充将士。”马锡向秦楚要人，秦楚点点头当场答应他，会优先给狼头营补充士兵，
　　这一次攻坚战损失最小的当属于狼爪营，全军战死一百余人，作为远程攻击主力，他们取得战果也是最大的。
　　秦楚还在紧锣密鼓准备下一步军事行动，关培传却搂着缴获清军的银子呼呼大睡，他命令全军将士不得打扰他睡觉，昨晚一夜高强度急行军把他累坏了，哪怕是堂弟关兴传来见，也要等他睡醒。
　　秦楚让他加继续睡觉，反正时间还早，他吩咐各营在旌德县修整三天，三天后南下攻打徽州府，首站就是从山关，军令传达下去后，刘良能也终于赶回来，他刚进城就被秦楚召见。
　　秦楚狠狠的表扬他：“刘良能，干得不错，虽说是尼堪和刘良佐跑了，但能够杀得他们只剩下十六骑，这和杀死他们没有多大区别。”
　　刘良能对没有杀死尼堪和刘良佐耿耿于怀，就差一点就将二人斩杀：“谢总兵大人夸奖，末将没能够斩杀尼堪和刘良佐，甘愿受罚。”
　　“多大点事，现在交给你一个人任务，这次俘虏三千多清兵，大部分都是刘良佐部下，这些人你应该不陌生，去俘虏里挑人，应该有一半左右人愿意加入狼营，你去辨别下， 顺便做一做其他人工作，尽量说服越多俘虏加入我军，攻打从山关咱们这点人有些吃力、”
　　“总兵，没问题，还有一事我想说几句、”刘良能军阀出身，有一个问题早就想和秦楚说一说，近日取得大胜借这个机会和秦楚聊一聊。
　　“此次取得大胜，我晋城市听人说总兵把缴获清军银子都给了关总兵，这事我有些想不通？”
　　秦楚还真没有想到他会为银子和他辩论，闲着也是闲着，就坐下和刘良能说起这些银子，为什么要送给关培传。
　　“我知道你有些想不通，缴获了一万多两银子，怎么都要和关培传平分是不？”
　　既然秦楚肯坐下来和他聊天，刘良能开启话痨模式：“那是，不仅仅是平分，我军出兵出炮，怎么都要分个五六千两银子，平分都还少了呢，要我说给关培传一两千银子就够了，总兵你倒好，把一千多两银子大方送给他，你不晓得下面弟兄多有微词。”
　　秦楚有些意外，下面士兵有意见很正常，但是从刘良能嘴里说出士兵多有微词，这就证明大部分士兵对此都有些意见，这个现象让他变得有些担忧，会不会激起兵变？
　　狼营将士能有多高思想觉悟，秦楚可是一清二楚，大部分是基于对清军仇恨而加入狼营，还有部分是被清军抛弃转而加入狼营，大部分对银子还是很看中的，秦楚给全军士兵发出军饷算是很高的，但也不能强迫将士将战利品送给友军，狼营这次获取战利品都是武器和大批粮食。
　　“刘良能，加入每一次作战，都严令禁止将士抢夺敌军金银财宝，将士会不会造反？”
　　被秦楚这么直截了当一问，刘良能先是走了一下神，然后快速回到秦楚。
　　“一次两次还行，要长期以往下去，末将认为全军大概有一小半人会对总兵不满，每一次击败鞑子，我军死伤了大量将士性命，得到只是些废铜烂铁，换做是谁心里都不舒服？”
　　秦楚站了起来，他太高估狼营将士思想觉悟，也对，在这个年代，数千万人，十有八九都是文盲，指望一瞬间提高思想觉悟是不可能的事情，科对此他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你提醒的非常好，是我高估了。”
　　看着秦楚杞人忧天表情，刘良能毫不在乎的说道：“总兵，这有啥担心的，打下从山关让弟兄往死里抢，只要命令将缴获武器弹药上交，其他的任由弟兄自取，大人只需要让每个弟兄交出十之一的战利品，我保证弟兄们以后都死心塌地跟着大人。”
　　刘良能这个意见在短期内很能提高军队战斗力和凝聚力，但是对军队长久建设就是一派胡言，秦楚断然不会接受他的意见。
　　军中战死者需要抚恤，受伤者需要发放下半辈子生活费，这些都需要海量银子，秦楚对这方面不擅长，或者说是完全不懂，狼营规模还小，还不到万余人，但是投奔过来的百姓达到几万人，这几人都要吃喝拉撒，秦楚和刘良能说其他思路。
　　“这绝对不可以，开了这个先河，我们狼营距离解散就不远了，更都不要想想把鞑子赶回关外。”
　　刘良能以不可思议眼神看着秦楚，好像他是第一天认识秦楚，充满了陌生和好奇。“怎么就散了啊？跟着你打鞑子，弟兄们可以抢钱抢粮抢女人，才有激情打打下去，要是这不能抢那不能干，那才是会散呢。”
　　“按照你的做法，狼营就会成为一只为银子，为女人而存在的一支武装力量，没有信仰，没有灵魂，就算有幸把鞑子赶出去，可天下太平后，这么一只庞大队伍谁来继续供给，总不可能抢一辈子过日子吧？”
　　“这...天下太平有天下太平的活法，眼下只能是抢，不抢银子和粮食，我们吃啥啊，咱狼营可有一半人是本地人，把鞑子从当地赶走，以后打败鞑子都不能抢银子，本地将士哪还会跟着大人继续打其他地方鞑子啊？”
　　“你给我听好了，狼营是为了拯救天下百姓，我不允许我的部下，成为和鞑子一样的军队，那样做我们和禽兽没有区别，狼营会从里到外都会变得恶臭，也不可能把鞑子赶走，”
　　刘良能长叹一口气，他知道他不可能说服秦楚，但是秦楚随后告诉他，可以使用另外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可以这么做，你要不要听一听？”


第194章 交换
　　刘良能赶紧弯下腰，把耳朵竖起来问道：“总兵有何高见？末将洗耳恭听。”
　　秦楚神秘一笑：“你只要记住这点，也要做到这点就可以。”
　　“末将尊听总兵一切号令。”刘良能腾的站起来，向秦楚保证他可以做到秦楚所说的一切。
　　“莫要激动，你给我记住这一点，我们狼营打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属于狼营所有，不姓清，也不姓明，不管是谁，敢占领狼营打下来的土地，统统打回去。”
　　刘良能下意识问他要是金侍郎呢？问完了他就有些后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在爽妹子面前就笨头笨脑的，怎么在秦总兵这里就是话痨子？
　　秦楚突然拍手叫好：“问得好，这次我军攻打旌德县和徽州府，其实就是和金侍郎打成一次协议。”
　　“协议？”刘良能有些不解。
　　“对，只不过是大家不做声，心知肚明罢了。”秦楚和刘良能说起金声，他将金声当成恩师，当成德高望重义军首领，可唯独没有把金声当成狼营领导。
　　金声命令他攻打徽州府，还不如说是建议他率领狼营攻打徽州府，拿下徽州府，整个徽州府都归狼营统治，作为交换，狼营让出石埭，东流，建德三县，相当于狼营势力退出池州府，哪怕是已经出具规模的九华山暗影训练基地，也都一并放弃。
　　而金声为了回报狼营，特调动关培传一万大军协助出征徽州府，并且拨付大量军饷和粮食给狼营，金声本部兵马粮食和军饷也都捉襟见肘，但仍要优先供给狼营，目的就是为了让狼营走出去，更深层次目的还是看重秦楚誓死抗清，他愿意让秦楚治理一方，只要不再向弘光小朝廷内斗，导致几十万大军不战而降，不能再出现这样战略失误，控制不住骄兵悍将，总比投降满清好。
　　“那打下徽州府，我军该怎么办？”刘良能继续试探秦楚的底线，作为部将，他也需要进一步了解上级。
　　秦楚又是呵呵一笑，打下徽州府，徽州府就是狼营天下，徽州府土地将会分配给效忠狼营军民，有了土地才会有更多人加入麾下。
　　“拿下徽州府，我军以一府之地，吸附天下士人，有人有兵有地，何愁霸业不成？”
　　“那上哪儿找银子啊？没有钱怎么养活这么多人？”刘良能还和秦楚说起西北大顺军，就是没有闹饥荒，老百姓活不下去才造反，为什么大顺军人越打越多，就是因为有大量吃不上饭饿着肚子的老百姓跟着一起造反，一些卫所军户也吃不饱饭，也跟着一起造反。
　　“只要有地，就会有粮食，哪怕是遇到灾年荒年，地里都能够刨出吃的东西，我不管徽州府以前是谁的封地，但只要是我狼营驻军之地，就归我狼营管辖，你作为全军最大一只机动力量，以后在徽州府驻军有你忙的，狼眼营主要任务还是去敌军占领区域，狼毛营万承担起本土防守重任。”
　　“我听你的，我这就和下面弟兄说清楚，跟着大人会分到田地，有田地可比银子划得来。”
　　秦楚叫住正要离去的刘良能，和他补充说道：“好，只要打下徽州府，每人都会分到田地，告诉弟兄们，狼营按人头分田地，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会分到一块田地，女娃嫁出去后，土地可以带走，但不能买卖。”
　　“没问题。”
　　“记得去挑兵，愿意投降的都收进来，不愿意投降的，让他们就地修筑城墙，找点活给他们做做，免得吃饱没事做，还有尽量打散他们，不要都分到一个营。”
　　秦楚吸取秀才暴动的事情，要极力避免有清军细作混入其中，还要剔除假投降真潜伏的人，这件事情够刘良能忙活。
　　刘良能带着赵毅焕和刘大眼进入俘虏中，在此挑选士兵，可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李浓竟然又带着部下返回旌德县，他部下只剩下原大顺军的大眼等人，李浓的大眼和刘良能的刘大眼可是两个不同的人，大顺军的大眼明显心思缜密，一路上给李浓担任军师。
　　李浓往回走的时候，接待前方传回战报，狼营攻克旌德县，全歼清军数千人，俘虏三千余众，李浓没把这事当回事，一旁大眼却和他说道：“李帅，咱们有银子，干脆去俘虏中战兵买马，咱两千弟兄都死在太平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去俘虏中招点人，秦总兵不会有意见。”
　　李浓一听也是，于是带着部下又折返回来，路上遇到正在传递情报韩三刀，两人迎面而过，未曾言语。
　　李浓在刘良能去招兵时找到秦楚，提出要从俘虏中招兵要求，秦楚二话不说当场同意他的要求，但是要求他招兵后跟着他一起进攻徽州府。
　　这个要求李浓不好意思拒绝，他也要需要在战争中扩大实力和抢夺财富，也就同意秦楚的要求，带着大眼去俘虏中挑兵。
　　刘良能可是救了李浓一命的人，李浓哪好意思和他抢人，乖乖站在外面等候，让刘良能先挑选士兵，刘良能往俘虏中一站，立刻就有很多人认出来他是刘总兵族弟，很多俘虏就有了该庭换院的想法，刘良能稍微说几句，立刻就有大量俘虏愿意跟着狼营一起干。
　　“我废话不说，愿意跟着我的，都是我兄弟，每个月军饷按时发放，打下徽州府，还能分到一块田地，下半辈子有着落了，不愿意跟着干的，给我滚出去，把外面城墙给修好，打徽州府的时候作为随军苦力一并前行，二选一，各位看着办吧？”
　　三千九百人的俘虏，有三人三百人愿意加入狼营，刘良能又说道：“既然选择加入狼营，以后谁做了对不起狼营的事情，又投降给鞑子，别怪老子直接一刀捅死，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两千多绿营兵乖乖坐在地上，一一被剪掉辫子，随后被分到各营中，这些投降绿营兵，以前就是大明官军，狼营也有五分之二原大明官军，这个年代投降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降兵很快就融入到狼营中，和曾经同袍交流攻守心得，就算有血海深仇，现在在同一个军营下也都化作烟消云散。
　　刘良能故意恶心李浓，把剩下不愿意投降的六百绿营兵交给李浓，事后刘大眼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和刘大眼说道：“此人心术不正，他的两千兵马就是因为他利益熏心，都葬送在城里，还好意思回来战兵，我就是要把不想投降的绿营兵分给他，他要是带好了，那是他的本事，要是被绿营兵割了脑袋送给鞑子，那也是他活该。”
　　李浓看着六百无精打采绿营兵，这些不愿意加入狼营绿营兵仍旧被绳子捆着，他想发火却又找不出发火的口子。
　　带着大眼等人，傻乎乎看着六百绿营兵，扯开嗓门吼道：“以后都跟着我，一起干鞑子。”
　　这群绿营兵不愿意加入狼营，宁可做苦力也要远离战争，怎么会一心一意跟着李浓？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我看谁敢？”李浓握着大刀，一刀就把一个低着头绿营兵俘虏斩首，其余俘虏顿时被吓得发抖，李浓见这一招有点用，带着大眼继续砍杀，杀了十来人后，其他俘虏大呼饶命，愿意跟着他一起干。
　　李浓带着一群心怀鬼胎的俘虏在县城内找到一块地方，就地驻扎下来。
　　义军招兵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狼营和关培传在旌德县足足休整三天，这三天时间里大军得到很好恢复，武器弹药粮食等物资得到很好补充，秦楚这三天时间啥事也不干，一门心思扑在怎么攻打丛山关。
　　他找来军中本地将士，以及随同叶臣攻打丛山关的绿营兵俘虏了解情况，了解到叶臣拿下丛山关是因为关内有内应，悄悄打开关门致使丛山关失守。
　　秦楚从他们口里了解到，打开关门的内应就是黄澍，没有想到此人历史轨迹没有任何改变，仍旧是骗取丛山关守将信任，最后打开关门，引清军入关，击败南直隶最南部分明军力量。
　　也导致整个南直隶只剩下金声集团，好在金声集团已发展成三大巨头模式，秦楚的狼营军，朱盛浓的青阳军，以及金声铜陵本部兵马，三支军队互为犄角，清军想一口气吃下三只军队，需要付出极大兵力损失和时间来攻打。
　　这期间狼营得到很好休整，结束三天休整期后，即刻启程攻击徽州府。
　　清军获得义军启程进攻徽州府消息，驻守徽州府清军全线收缩，尼堪从旌德县逃回徽州府后，也聚拢三千多兵马据守丛山关，在丛山关建立新的防线，他本想放弃丛山关，带领部队和叶臣汇合，结果却等来刘泽清援军，叶臣为了挽救尼堪，竟然命令刘泽清亲自带队援救尼堪。
　　刘泽清带了两万多兵马从饶州府返回，趁着狼营在旌德县休整三天时间，挥军进入丛山关，入关后，丛山关守军力量得到极大补充，尼堪也放弃撤到饶州府计划，安心把守丛山关。
　　清军和狼营力量悄然发生变化，狼营仍旧是按照计划继续进军徽州府，尼堪也恢复雄心壮志，要不是刘泽清和他说军中缺少火炮，他甚至都想主动出击，和狼营再一次决一死战。
　　丛山关崇山峻岭，也是叶臣大军最后一道防线，尼堪为了报答刘良佐救命之恩，给予他足够信任，把绿营兵指挥权交给刘良佐，又从刘泽清率领援军中分出五千兵马，也一并交给刘良佐，对尼堪这种做法，刘泽清无可奈何，任由部下被分割。
　　尼堪没有分割他的本部兵马，把新加入刘泽清投降明军分给刘良佐，这种做法刘泽清可是接受，他的部下却有所不满。


第195章 新变化
　　其中以李化鲸最为不满，对刘泽清鼠首两端行为同样不满，对这一次尼堪所作所为，他私下里破口大骂，眼睁睁看着新加入士兵被划到刘良佐军中，一口气就是咽不下去。
　　他咽不下去没关系，他的上级刘泽清还能接受，他比刘良佐还没有底线，部下被划走五千仍旧没心没肺讨好尼堪，尼堪满意他的表现，命令两万三千人严防死守，等待狼营来送死。
　　刘良佐仍旧持主动出击态度，他向尼堪建议：“贝勒爷，奴才认为应该守住外围，和秦楚等人在关外拉锯，不能躲在管内被动挨打。”
　　尼堪也有些惧怕狼营，这支狼营单论个人战斗力，比不过满清八旗兵，更比不过巴牙喇，可就是这群准一流的二线部队，却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击败大清，尼堪还在考虑中，刘泽清看他脸色阴晴不定，他希望刘良佐主动去送死，颇为阴险和刘良佐说道：“那就依你之见，还请刘总兵领兵出关。”
　　“不可，我军新败，士气低迷，出关野战恐怕会吃亏，还是闭关不出，等叶都统回师。”尼堪还是稳妥起见，这一次他不能冒险，要是丛山关丢了，正在江西鏖战的叶臣大军后路将会被切断，这一路大军被切断，对满清国运都会有很大影响。
　　他在关内囤积军粮，发誓和狼营打到底，守住丛山关，他等待义军进攻时，突然从应天府传来了好消息。
　　面对南直隶南部各府义军风起云涌不利形势，在应天府坐镇洪承畴已经整合完毕，他命令金声恒加紧进攻鲁王军队，在小年前取得大胜，总兵方安国投降清军，鲁王被迫放弃浙东大片领土和人口，率领残军撤到舟山群岛，残余明军仍旧在浙东抗击清军，但是抵抗之火逐渐被熄灭，洪承畴得到整个江南资源支持，大量明军被改编为绿营兵，在满清将领带领下围剿反清势力。
　　击败鲁王后，洪承畴命令金声恒领兵五万进攻江西，又再一次给李栖凤增兵三万，命令他在正月底扑灭南直隶金声势力，叶臣和尼堪同时接到有援军支援消息，爆发出高昂战斗激情，叶臣接连攻下饶州府，广信府，抚州府，完成对江西首付南昌府半包围圈，切断江西明军和福建明军联系，福建明军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坐视南昌府被围攻，反而还指责湖南何腾蛟为何不发兵支援南昌府？
　　金声恒大军从安庆府入境，直接杀入江西北部重镇九江府，九江府明军誓死抵抗，不敌，二十九日，九江府陷落，金声恒大军继续向南，和叶臣大军夹击南昌府，南昌府守军经过数日血战，勉强挡住清军进攻。
　　这一切都是在春节前一天发生事情，此时秦楚还在前往徽州府路上，在铜陵的金声消息滞后，得到消息后，急忙调动吴阿南五千兵马去东流县拦截，却被清军抢先一步进入江西，清军几乎是一夜之间，占领江西中北部和浙东大片土地，将明军势力进一步压缩。
　　吴阿南阻拦失败，金声急忙召回秦楚和关培传两只劲旅，做好支援南昌府事宜。
　　秦楚抵达涤寨，这里距离丛山关非常近，狼营在此布置营地，搭建炮台，准备发动对丛山关进攻，按照惯例，这一次仍旧是狼眼营先行，韩三刀终于可以尽情发挥，在涤寨附近和清军斥候展开殊死拼搏，清军这一次人多势众，尼堪接到援军消息后，当天晚上命令刘良佐和刘泽清率军偷袭涤寨，一万多清军刚进入涤寨外围，就被发现，狼眼营发出报警声，狼营迅速完成防守态势，面对清军进攻没有出现溃散，在各营将领指挥下， 有条不紊对清军进行反击，清军主要目的是偷袭炮台，炮台也是狼营重兵之地，由关培传和秦楚亲自安排三千将士守护，尼堪亲自带回进攻炮台，炮台下清军尸横累累，却始终未能得逞。
　　清军和义军血战一晚，死伤无数，第二天天亮后尼堪见占不到便宜，天亮后狼营火炮有用武之地，狼爪营弓箭手和火铳手也可以看清清军身影，哪里清军人多就往哪里打，清军经过几次大败后，火器装备不足，大量士兵被狼爪营射死射伤，也进行反击，但是由于火器数量不够，反击没有取得预期效果。
　　太阳升起来后，红衣大炮发威，对准远处清军就是一顿轰，每一声炮响都让尼堪一颗心被震撼一下。
　　义军火炮完全压制清军，导致清军后续部队跟不上来，和狼营厮杀军队越来越少，尼堪恶狠狠看着狼营炮台，调转马头下令撤退。
　　清军接到撤退命令立即往回撤，一夜强攻清军损失六千多人，狼营损失一千六百人，关培传军损失两千余人，清军损失更大，但是清军人数更多，可以经受得住损失。
　　这期间有部分投降绿营兵向再一次投清，他们刚刚作乱就被刘良能给发现了，一共三百九十六人，一个不落全部被斩首示众。
　　刘良能在绿营兵中安插大量心腹，打探到有一部分人想借此机会反叛，斩杀狼营将领投降清军。
　　他不作声色，等这些叛徒聚集在一起暴动之际，突然下令行动消灭危险因素，三百九十六个叛徒的脑袋传首各营，警示想再一次投降清军之人。
　　清军退去后，秦楚和关培传也接到后方传来的情报，清军进军速度之快，让关培传立即有退兵想法，他和秦楚碰面，商量下一步计划。
　　关培传建议立即退回去，丛山关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攻下，而金声恒大军和叶臣大军夹击南昌府，南昌府危在旦夕，迫切需要外部军事力量支援。
　　“关兄，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我不同意撤兵去支援南昌府。”秦楚似笑非笑看着关培传，有些话今天必须要说出来，让关培传也做出正确选择。
　　“不支持南昌府？眼睁睁看着南昌府被鞑子打下来？”
　　秦楚无所谓说道：“打就打下来，还能怎样？”
　　“秦楚，我有些看不懂你了，我们在太平府举旗抗清，不就是为了挽救大明朝吗？”关培传今天一定要问清楚，秦楚为什么不去支援江西？
　　“哼，我军在南直隶转战半年，可有朝廷一兵一卒支援，可有获得朝廷一文钱，一粒米？”秦楚这话说的不假，关培传也认同，可这不是见死不救的理由。
　　“朝廷也没有能力供给我军，你要理解朝廷的难处。”
　　“今天你救了南昌府，明天还有其他府州需要救援，你救的过来吗？”
　　“尽力而为之！”关培传说的大义凛然，内心却有些松动，南昌府相隔太远，等他驰援过去，早就被清军攻克，清军可以逸待劳，轻易击败援军。
　　“清军打清军的，我们打我们的，各不相干，南昌府被打下来，江西还有赣州府，可以撑一段时来，而我们只要打下丛山关，占据徽州府，叶臣和金声恒失去后方补血，就是断了线的风筝，距离灭亡不远。”
　　关培传对短时间内攻下丛山关不抱希望，他对秦楚态度越来越有些不满：“可我军能迅速打下丛山关吗？从昨晚清军进攻规模来看，他们人数好像比我们还多，这咋打啊？”
　　秦楚对红衣大炮很有信心，尼堪这一路清军势头完全被摁下来，没有火炮，八旗兵也不多战斗力和狼营半斤八两，但是狼营有火炮支持，他信心满满和关培传保证，只需数天时间即可以打下丛山关：“打的下来，相信我，相信我们的军队，清军没有火炮，反观我军我五门红衣大炮和人手一杆火铳，就是硬着头皮推，也可以把清军推走。”
　　“这山这么高，怎么打？”关培传突然一个喷嚏打出来，天气太冷了，他突然记起来今天好像是除夕，他有些迷糊看着秦楚。
　　“秦楚，今天好像是除夕？”
　　秦楚也有些分神，刚才还讨论是继续攻打丛山关，还是撤兵支援江西，现在就说起除夕之夜。
　　俩人大眼瞪小眼，军中也没有过年氛围，一场血战下来，几乎所有人把春节忘的一干二净。


第196章 大雪纷飞
　　“是啊，过年了，这日子真快啊！”秦楚把铠甲裹紧一些，在南京城下的日子历历在目，转眼就到了辞旧迎新的日子。
　　这一天下午气温骤降，吴茂在帐篷里升起篝火，军中也燃烧起篝火，将士们小声说着悄悄话，看来还是有人记得今天是春节。
　　“关兄，先不要着急撤兵，今晚我带领狼营突袭，打鞑子一个措手不及。”
　　关培传突然发现天空下起鹅毛大雪：“你疯了吗？这么冷的天气怎么打，鞑子也不是瞎子，肯定会严防死守，你还是和我一起撤回，去支援南昌府。”
　　秦楚看着漫天飞雪，兴奋拍着胸膛：“天助我也。”
　　“下雪有啥好的，这天气快要冻死人，咱们撤回去，鞑子不追出来就是老天爷保佑。”关培传还是建议趁早退回去，等雪下大就不好撤，秦楚把鬼头刀往篝火旁边拿起来，和他说道：“你帮我一个忙，今晚大张旗鼓庆祝除夕夜，让关内的都看的清清楚楚，我们是在过除夕。”
　　“你这是闹哪样？咋突然过除夕夜？”关培传想看猴子一样看着秦楚，他不明白秦楚突然会有这个想法。
　　秦楚成竹在胸，和关培传说起他临时想到的主意：“今夜全军过除夕，阵势越大越好，清军里有大量汉人，看见我们过除夕，也会想着过除夕，就算尼堪不让过除夕，至少看见我军过除夕夜，警惕心会有所下降。我带领敢死队，趁着这个机会打开关门，你我两军一举攻克丛山关，擒下叶臣和刘良佐等人，这远远比长途跋涉支援南昌府要划算。”
　　关培传说不动秦楚撤兵，干脆就同意秦楚做法，当场回营宣布过春节，带着曹宇宙等将领大肆庆祝，伙头军埋锅造饭，将携带肉食全部用铁锅炖，有条件的军营还蒸馒头，军营内香飘四溢，大雪还在下，义军在雪地里欢天喜地，一些会唱戏士兵搭建草台班子，咿咿呀呀唱起来，周围密密麻麻围着一大群将士，手里捧着热乎白面馒头，唱的高潮时，呼呼大叫。
　　关内清军看着义军军营一片热闹景象，心里也有些向往，今天可是除夕夜啊，尼堪对这些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明日继续攻打义军，他现在人多势众，可以主动出击攻击义军，刘良佐和刘泽清二人也发觉到对面在过除夕，两人心里一阵唏嘘，不敢向尼堪建议今晚闹除夕。
　　尼堪当然知道义军在过除夕，他站在关口观看义军热火朝天景象，突然和二刘说道：“这伙人闹除夕，等到半夜三更，我带兵杀出去，杀他个底朝天。”尼堪和秦楚想到一起去了，秦楚想用闹除夕麻痹尼堪，尼堪却真以为秦楚闹除夕，想今晚再一次偷袭狼营。
　　这一次刘良佐和刘泽清不得提出除反对意见，他俩尚未开口，尼堪便让他们禁言。
　　“你们今晚就在关内守着，我亲自带人去，这一次非要杀了秦楚不可。”尼堪心里清楚刘良佐和刘泽清不愿意在今晚发动偷袭，那么他就亲自带队，这样一来，刘良佐和刘泽清自然不好意思在关内睡大觉，两人也都纷纷请命，愿意今晚追随贝勒爷。
　　“那就好，让伙夫也给弟兄们蒸馒头，让对面也看看，我们也在过除夕。”
　　清军也和义军一样，都在过除夕，卖力表演麻痹对方。
　　秦楚却在帐篷里召集诸位将领，准备今晚出击事宜，将领有些诧异，但都还是听从秦楚命令，每营留下一百多人闹除夕，尽量往死里闹，动静越大越好，给清军制作出假象。
　　等天色完全变黑，各营立即出击，运动到关口用原木撞击关门，撞击不开就用火药炸开，在炸不开就强攻，用云梯和绳子爬上去，消灭关口守军从内部打开关门。
　　“聆听阳，狼爪营今晚一起行动，你营先行出击，在关口前五百米埋伏，清军没有发现继续前进，尽量运动到弓箭手射程之内。”
　　聆听阳站起来挺直胸膛说道：“末将遵命。”
　　“不要急，现在还有时间，虎蹲炮等小炮跟随大部队一起进攻，进攻关口时，炮营对准山体一并开炮，吸引清军注意力，”
　　“王献，你营担任突击任务，一旦打开关口，全军压上去。”
　　“是。”
　　“马锡，你营负责支援，狼牙营杀进去后，你营跟上，保持不间断攻击”
　　“没问题。”
　　刘良能看到他俩都领到了任务，有些心急问道：“总兵，那我呢？”
　　秦楚给刘良能同样布置任务，并且吩咐各营可以回去准备：“你就负责掩护狼爪营，都回去准备，狼爪营可以先行出击，切记保持沉默，狼喉营总预备役，打不开局面就强行冲进去。”
　　狼营参加今晚攻击部队，草草的食用干粮，秦楚给参加今晚战斗士兵，每人发一两银子，还有五斤干粮和一条肉干，各营参加战斗将士都保持静默，匆匆吃过饭后迅速进入睡眠，睡到丑时被叫醒，穿上棉甲等护具，有的士兵没有棉甲就把红袄穿上两层用来御寒，将武器携带好，默默准备装备。寅时刚到，秦楚亲自带队，各营将士踏着大雪往关口前进，大雪仍旧在下，给狼营行走造成很大麻烦，但也掩护狼营行踪，先行出发狼爪营没有能够靠近关口射程内，再往前就会被清军发现，秦楚看着聆听阳等将士，被冻得脸色发紫，让后面来的将士端上来烧酒，每人喝上几口好暖暖身体，距离寅时还有十分钟，秦楚缓缓调整呼吸，他和关培传保证拿下从山关，内心却七上八下，狼营攻击势头到极限，今晚进攻顺利，狼营会得到极大补充和休整，在从山关以逸待劳，对南直隶和江西抗清起到很大作用，倘若进攻受挫，被清军打回来，损兵折将是小事，狼营心气头会被击得粉碎，队伍陷入解散状态，他就暗示有绝世之勇也很难把濒临解散狼营拉回来。
　　他轻轻和周边将领说道：“全军做好准备，听我命令。”
　　雪地里狼营整装待发，军营内关培传和十几个将领正襟危坐，人人穿戴铠甲，等待红衣大炮开炮，大炮一响，立即支援狼营。


第197章 除夕夜（一）
　　秦楚哈出一口气，突然聆听阳敏锐听到地面有轻微声响，不顾大雪寒冷刺骨，趴在地面上，耳朵紧紧地贴在地面上，仔细想听清楚声音来源。秦楚赶紧和同其他人比划嘘的手势，不一会儿聆听阳站起来指着关口说道：“好像有人来了？”
　　众人屏住呼吸，都瞪大眼睛看着不远处关口。
　　秦楚眼前一片飞雪，但是耳朵不会出卖他，他也听到轻微声音夹在风雪中，是丛山关关门吱吱呀呀声音传到耳中，
　　他右手一扬，全军屏住呼吸做好迎敌准备。
　　是尼堪，他今晚和秦楚一样，带领守军出关，这一次他抱着必胜信心，一举摧毁狼营和关培传部队，非要把秦楚等人脑袋剁下来当球踢，他命令刘良佐领兵四千打头阵，刘泽清领兵六千紧随其后，他带领剩下一千旗丁和披甲人殿后。
　　尼堪也给今晚出关作战将士丰厚物质奖励，得义军士兵首级赏银半两，小旗一两，总旗二两，把总十两，千总五十两，守备等以上将领五百两，砍下秦楚首级赏银五千两，清军将士见钱眼开，这可是大买卖，把除夕夜放到一边，先消灭狼营讨个赏钱，就当做是新年红包，刘良佐顶着风雨往前冲，他是想主动出击，但不是在今晚出击，绝大多数部下还都是从刘泽清麾下划过来，和他不是一条心，他顶着鹅毛大雪往前走，听着不远处狼营在唱戏，这么晚还在唱戏，等老子带兵杀进去看你们还怎么唱戏？
　　刘泽清早就在划过去军队安插得力下属，等战斗打响后，神不知鬼不觉给刘良佐来一刀，让他死的彻彻底底，刘良佐干掉余永绶传言，他可是早有耳闻，余永绶和他谈不上熟悉，却也有一种兔死狐悲感觉，杀死刘良佐，以后少一个竞争对手，他要用更卑鄙手段杀死刘良佐，真以为分走他的部下，他不心痛吗？
　　两人心怀鬼胎王前进，尼堪在最后压阵，刘良佐和刘泽清进攻顺利，把骑兵就跟上去给狼营致命打击，如果进攻不力被反噬，他第一时间和八旗兵撤回到关内，保留有生力量固固守待援，等待叶臣和金声恒，以及李栖凤援军。
　　“狗日的，竟然主动送上门，聆听阳，用虎蹲炮给我炮轰在后面的清军，我估计后面压阵就是鞑子，前面都是一群叛军，打起来务必下死手，尽量不让他们逃回关内。”
　　聆听阳和一旁李班说道：“快去，调整虎蹲炮，打后面的鞑子。”大雪纷飞虎蹲炮也看不清对面有多少人，只是大概吧炮口微微上调，尽量轰炸远一点地方。
　　秦楚趁着月光一喜看清楚对面身影，一大群黑压压甲士，身上披着雪白雪花往狼营营地走来。
　　“来了，做好准备，先射，再冲上去杀。”
　　“射”
　　秦楚一声令下，全军弓箭手和火铳手早就做好准备，等待进攻命令，听到秦楚久违的声音后，五千只弓箭和火铳射出的箭镞和子弹，迎面打在进攻清军身体内，清军被打的鬼哭狼嚎，声音响彻天。
　　秦楚仍旧不慌不忙，暴雪越来越大，清军速度慢，狼营进攻速度更慢，他命令继续射杀清军，尽可能杀伤清军。
　　狼营用弓箭和鸟铳等武器持续射杀清军，秦楚耳畔又传来轰隆隆炮轰声音，是五门红衣大炮发出怒吼，对关内清军发出大规模杀伤，炸的关内清军晕头转向。
　　尼堪听到火铳声音后，并没有惊慌失措，命令全军出击，殊死一搏，看看刘良佐和刘泽清攻击有没有效果，如果攻击有效果，就一举消灭狼营，攻击不顺利在撤回也不迟，他和八旗兵很适应大雪天气作战，在关外经常是爬雪卧冰，早习惯这样的日子，大雪天作战反而更有欲望。
　　刘良佐冒着枪林弹雨，带着部下死命突击，刘泽清也听到进攻号角声，命令部下加紧进攻，用弓箭和火铳还击，清军还击力度不够，狼营被射死射伤人数不多，反而火铳烟火暴露位置，引来狼营反击，又被狼营打死不少人。
　　清军在刘良佐和刘泽清带领下，冲到狼营阵前，秦楚大刀一挥舞，狼喉营和狼头营迎上去，和清军短兵相接，在雪地里品格头破血流。
　　“李班，该使唤虎蹲炮了。”秦楚看着不远处李班，对他下达开炮命令。
　　李班赶紧命令炮手开炮，二十门虎蹲炮发出清脆声响，虎蹲炮一响，尼堪下意识往地上一趴，这一趴救了他的性命，铁片，铅弹等混合物在他周围炸开，八旗兵被炸得人仰马翻，虎蹲炮第一轮发射后，立即进行装填，这期间一些尚未断气的八旗兵发出痛苦哀嚎，尼堪趴在地上，脑海里飞快思索要不要继续进攻？
　　他当机立断撤回去，从地上爬起来往回跑，跑到距离关口还有十来米，突然觉得抛弃刘良佐和刘泽清，会导致他失去左膀右臂，也不利用防守丛山关，他又折回来带着八旗兵支援绿营兵。
　　秦楚始终没有动刀，不仅他没有动，侍卫队也争气站在身后，其他各营几乎全部压上去了，就连狼爪营士兵也放下弓箭和火铳，抽出腰刀冲上去团战。
　　牛光天看着雪地里的混战，也想上去过把瘾，他以前是带兵的将军，现在给秦楚仞侍卫，不能够亲自上阵杀敌仍旧有些不适应，他向秦楚说道：“总兵，我们要不要支援？”
　　“不急，等关培传的人马，他应该快到关口了。”秦楚在等待关培传大军出动，只要虎蹲炮一响，关培传直接进攻关门，秦楚出发之际让吴茂给关培传送去最新作战计划。
　　秦楚在休息时听见关内清军也在热热闹闹过除夕，他哑然一笑，这群叛军椰果除夕，真是笑死人，闭上眼睛继续睡觉，突然灵关一闪，他可以利用除夕麻痹清军，那么清军同样也可以用同样方法麻痹他。
　　想到这里脑海里变得清醒，要是鸟瞰和他有一样想法，那岂不是要往尼堪口袋里钻吗？
　　他走出帐篷外，营地仍然有士兵在闹新年，唱戏的士兵继续高声大唱，他蹲下来捧起一堆雪花往脸上涂擦，冰冷的雪花擦在脸上，思维立马变得清晰。
　　他轻声对帐篷一侧说道：“吴茂，过来。”吴茂赶紧从帐篷外另外一侧跑出来，今晚还是他执勤，秦楚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去关总兵，和他说红衣大炮响，全军出击，虎蹲炮响，立即发动对关口进攻。”
　　关培传接到吴茂带来的计划后，很快就明白秦楚的意思，秦楚也担心清军会照葫芦画瓢，他让吴茂回营，将最新计划告诉在座将领。
　　曹宇宙却有些不明白问道：“要是清军守在关内，难道我们去攻关口？这不是让弟兄们去送死吗啊？”
　　关培传一个白眼抛过去，曹宇宙赶紧闭上嘴巴，顺从听着关培传重新布置军事行动。
　　“你别瞎比比，虎蹲炮是用来干嘛的，打人的，打城墙绝对是浪费火药，狼营用虎蹲炮攻击清军，一定是和清军野战才会使用虎蹲炮，借此机会我军偷袭关口，带上圆木和火药，现在就去准备，今晚也让秦楚看看我的兵，一样很能打。”
　　在座将领纷纷回营准备攻关武器和装备，在距离寅时还有三十分钟也启程出发，就在狼营埋伏地点五百米潜伏，当他发现清军也出关偷袭，内心无比激动，秦楚蒙对了，他耐心等待红衣大炮轰炸，过一会后虎蹲炮如期响起，他从雪地里站起来，没有大吼大叫，默默带着全军在雪地里发起进攻。
　　关军像一条鲶鱼杀入战场，关培传带领精锐部下直接进攻关门，清军守关大将正是李化鲸，他带领一千甲士结成一团，护在关口前，因为尼堪还在关外作战，他不敢关闭关门，关内清军也急忙冲出来，在关口布阵。
　　关培传精锐部队和李化鲸军队碰到一起，冲在最前头的士兵几乎都被对方用武器贯穿身体，死的透透的，后面的人继续往前杀，关培传和李化鲸两支部队在关口下进行血肉之争，李化鲸留守部队战斗力不强，关培传军队都是从铜陵军带出来的精锐，打对方留守部队，不要太轻松。
　　狼营和清军争夺即将分出胜负，绿营兵在前期损失太大，最勇敢的将士在第一轮进攻中被狼营用弓箭和火铳射杀，在后面压阵的八旗兵又遭到虎蹲炮轰炸，损失同样惨重,以前一个旗丁可以对付三四个义军，现在以一敌二都很勉强，在狼营进攻下不断有八旗兵被砍倒在地。
　　面对狼爪营，狼喉营，狼牙营，狼头营，狼毛营五营进攻，清军在经历最初抵抗后，逐渐落於下风，尼堪的八旗兵投入战场后，也只是将局势稍微拉平一点，但很快局势又朝着狼营有利方向发展。
　　清军硬是凭着一股气吊着，刘良佐和刘良青承受压力极大，面对狼营各营轮番攻击，两人部下非死即伤，在这样打下去都回不去关内，两人纷纷派人回去向尼堪请示是否要撤回关内，尼堪却咬着牙在硬抗，因为他撤不回去了，关培传的部队已经切断关外清军后路，撤又撤不回去，打又打不过，继续打下去真的要被狼营全歼，他再一次逃跑，这一次逃跑时没有忘记通知刘良佐和刘泽清，三人带着心腹往南逃窜，这一次秦楚下令穷追猛打，尽最大努力杀伤清军，尼堪等人像丧家之犬，披头散发往街口镇撤退，那里还有少量清军驻守，尼堪逃命本领一绝，刘良佐和刘贼请跟上他的脚步，竟然从狼营追兵中逃脱，他们的部下却没有那么幸运，不是被杀死就是被俘虏，还有很多人受伤后冻死。
　　清军主力被击溃后，李化鲸仍然在死守关口，他一边打一边撤退，付出大量士兵性命才勉强把关口关闭。
　　他躲在关内，关内守军还有三千余人，仍然可以坚守不出，但是士兵低迷到谷底，关外义军发生响震天的胜利吼叫，关培传命令曹玉琢在关口下劝降，大陆俘虏被狼营带着在关口下游行示威，让关内守军信心受到进一步打击。
　　他无力的坐在地上，任由士兵们忙碌的身影。
　　有的士兵仍旧拿起弓箭进攻狼营，还有的士兵在转天火炮，他突然大吼一声：“够了，还打什么？鞑子都跑了，还这里给他们叫魂啊？”
　　一个守备气汹汹跑过来问他是什么意思：“李化鲸，你是不是要投降？”
　　“怎么？你还要死守，也不瞪大眼珠子看看，还有多少人？”李化鲸反问白山，白山看着他猛地抽出刀子，李化鲸也急忙捡起武器，防止对方进攻，两人身边身边聚集各自的部下。
　　白山却哈哈大笑：“李化鲸，我也不和你打马虎眼，鞑子都跑了，那咱投了吧？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去和关外义军谈条件，这总可以吧？”白山怕被关外狼营一刀剁了，就让李化鲸出去投降，他看情况而定。
　　李化鲸不屑的看着他，转身爬上山关口，对着关外关培传等人大声说道：“关外的弟兄们，我们愿意打开关门，请让我和你家主帅谈一谈可否？”
　　秦楚和关培传心情大好，正在考虑怎么攻击丛山关，不料却听到关内守军想投降的好消息，两人爽快大营李化鲸要求，向他保证人身安全，请他速来商讨投降的事宜，李化鲸也没有啥头回的，和白山说道。
　　“老子这就去谈条件，谈好了你可要打开关门，不要出卖我。”
　　白山用刀口指着天发誓，觉不出卖他，只要条件谈好了，他立马打开关门，李化鲸怕他返回，出关前带着十几个心腹部下一起出来，以免被出卖后没有一个人帮忙。


第198章 除夕夜（二）
　　李化鲸带着部下从关口缓缓出来，狼营遵守约定，没有趁着这机会冲进去杀死绿营兵，等关口被重新关上后，白山才捂着胸膛长呼口气，等待李化鲸给他带回来好消息。
　　李化鲸等人被解除武装，被吴茂带到秦楚和关培传面前，秦楚让他不要紧张，既然选择投诚，狼营就一定不会滥杀。
　　秦楚尽量保持和蔼语气问他：“你在清军但任何职？”
　　李化鲸不卑不吭回到秦楚，他在刘泽清属下担任参将，跟随刘泽清在南直隶和明军交战，以前的事情秦楚懒得问，他直接给李化鲸两个选择：“跟着刘泽清投降鞑子这件事情就翻篇了，你选择打开关门投诚我军，这是最最正确选择，我保证你们不死，并且给你们两条路选择，你可愿意？”
　　李化鲸双膝往地上一跪：“小的愿意，还请大人明示。”
　　在李化鲸来之前，秦楚和牛光天商量好，让牛光天站出来劝降这位主动打开关门投诚的绿营将领。
　　“你看看我身边的这位大将，老牛，和他说说你以前的故事。”
　　李化鲸有些惊讶看着牛光天，牛光天对他宛然一笑，开口说起自己在清军中的往事。
　　“李参将，我叫牛光天，以前跟着姜镶混，姜镶知道吗？”
　　李化鲸常年在混迹在军伍，怎会不知道大同总兵姜镶呢？他点点头，表示听说过姜镶，却又说道：“莫非姜镶也反正了？”
　　牛光天告诉他姜镶现在在干啥：“他跟着鞑子干的正欢，他是我的老上官，可我不肯继续做狗，跟着鞑子没心没肺不说，最后还被抛弃，就像今晚尼堪抛弃关内守军，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跟着鞑子混日子，只要鞑子一天不驱逐出去，我就不解甲归田。”
　　“我愿意跟着这位大人一起干，关内还有三千多人，绝大多数人不愿意跟着鞑子，但我丑话说在前头，也有很多人不愿意加入，还请大人放他们一条活路。”
　　“你放心，我们秦总兵大人有大量。”牛光天这话有些做老好人意思，也有一丝丝道德绑架，秦楚对牛光天这些小聪明看在眼里，确也没有反驳他的面子，顺着牛光天的话和李化鲸谈起对投诚绿营兵的安置。
　　“愿意加入我军，和我军其他士兵同等待遇，但从今往后不许打家劫舍，不许杀良冒功，缴获鞑子战利品一律上交，以上三点若有冒犯，直接斩了，还有一点你记住，谁要是贱骨头又反复投敌，哼哼，现在还在我军营地摆着的三百多首级就是很好的下场。”
　　李化鲸没有想到狼营会有这么多规矩，这不能那不能的，回去不好劝说白山等人，他吞了吞口水表示回去后如实转告其他人，至于白山等人愿不愿意投降，那和他没有多大关系。
　　“你也不要着急，我军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只要加入我狼营者，每人都会分到一块田地，这田地哪里来的，就是打下来的，回去和关内弟兄说一说，我们狼营按照人头分田分地，战死者，土地可以继承，受伤者，在原有提案第基础上增加一半，家里有新生儿，同理也可以分到田地，不论是男丁还是女娃都有田地，不愿意加入我军的人，我也不勉强，每人发一两银子做路费，都滚回老家，走的时候把武器留下，就这些，你记住了吗？”
　　李化鲸一听乐了，狂点头，心里的小九九顿时抛之脑后，激动之余当场把辫子剪掉，带着部下回到关内，秦楚为了以示尊重，让他们回去前把武器带上，李化鲸感激看着秦楚，带着部下很快回到关内。
　　李化鲸刚回来，身后关门又缓缓关上，他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白山有些不怀好意看着他。
　　“白山，你看着我做什么？”
　　“李化鲸，你辫子呢？”白山注意到李化鲸就把辫子减掉，这可不是啥好事，他猜想李化鲸是不是和狼营做了某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把他给卖了。
　　“剪了，我和狼营秦总兵谈过，愿意加入狼营者，每人都会分到一块田地，不愿意加入者，把武器上交每人发一两银子回家。”
　　绿营兵听说加入狼营就会分到田地，纷纷来了兴趣，一些不愿意继续征战的人也有了想继续从军打算。
　　白山一看大部分人都被说动，他也就随大流，和李化鲸说道：“那就打开关门，迎接狼营入关吧？”
　　关门又一次被缓缓打开，秦楚命令王献带着狼牙营入关，狼牙营入关后，顺利接收绿营兵防守位置，为了让绿营兵放下戒备心，秦楚命令王献入关后，礼送李化鲸等人出关，在关外等候改编。
　　李化鲸和白山看着不远处成堆的俘虏，他们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两人心里有些愧疚，咋把他们给忘了，好在秦楚没有忘记俘虏，狼牙营入关占领防守要地，狼爪营全副武装入关，红衣大炮过重，短时间难以运进来，其他小炮都运到关内，随后各营将士都纷纷入关，关培传部也进入关内，在城外绿营兵有两千多人愿意加入狼营，俘虏中也有一千多人愿意加入，剩下两千多人还是选择回家。
　　秦楚命令愿意加入狼营绿营兵将士也入关，不愿意加入的人当场发放路费遣散回家。
　　在关内秦楚终于有了安全感，从山关被攻克，这里将会是扎进清军心脏的一颗钉子，任清军来拔，秦楚都要誓死守卫。
　　在李化鲸带领下，狼营全面接受从山关防务，秦楚也在关内找到尼堪等人抢夺而来的不义之财，光是白银就有三十多万辆，还有海量的存粮，可惜没有多少火药，秦楚在存粮面前和关培传说道：“要是尼堪死守，还真不见的这么快就能攻克。”
　　关培传没有心思和秦楚扯这些，从见到银子后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秦楚，分一半银子给我，还有我军回宁国府军粮，其他的我都不要。”
　　秦楚巴不得他要银子赶紧滚回去，很大方分给他一半银子和返程的粮食，但是秦楚也有一个要求，要求关培传前锋曹宇宙留下，曹宇宙是一员虎将，在攻打旌德县和抢夺关门之战中，给秦楚留下很好印象，还有一点就是曹宇宙当众羞辱李浓，秦楚不好意思赶走李浓，昨晚作战中李浓也带着六百绿营兵加入战局，六百绿营兵在进攻途中跑了五百多，只剩下几十人跟着他一起加入战斗，对战局影响微乎其微。
　　秦楚需要留下曹宇宙，让他压制李浓，最好是让李浓看清形势，不要整天做一些不切实际的白日大梦。
　　“哦，曹宇宙，也行，在加一万两。”关培传狮子口大开，秦楚咬咬牙狠狠点点头。
　　“成交！”
　　关培传在关内休息一天一夜，第三天上午踏着雪花带着银子撤回宁国县，而秦楚在短暂休息后，命令各营主动出击，以最短时间内占领徽州府下属六县，只要是能够找到的活人统统带回来。
　　狼营四处出击，使得尼堪被迫放弃反攻机会，他带着少量部下去往饶州府，向叶臣搬救兵，非要把狼营给剿灭了。
　　秦楚占领从山关后，第一件事情命令吴茂迅速回到石埭县，命令留守部队组织石埭县军民来到徽州府，石埭县防务交给铜陵军，其次各营带领投降绿营兵主动出击，秦楚担心军中绿营兵成分过高，可能会发生暴乱等行为，好在秦楚多想了，秦楚等石埭城军民抵达从山关，各营又从徽州府带回来数万百姓，他要从百姓中挑选五千人加入狼营，稀释绿营兵在狼营的比例，随后又命令从江西投奔他的两位明军将领许龙飞，宋力翔再一次回到江西，去九江府和饶州府招兵，这两地还有大量明军散兵，将散兵带回来更进一步稀释绿营兵。
　　两位将领也愿意去江西，叶臣主力部队在围攻南昌府，在九江府和饶州府兵力不足，两人各带五百士兵，兴高采烈回江西招兵，令人也整齐，出发时一千人，回来时有五千人，其中有明军两千七百人，其他人都是拖儿带女来投奔狼营的父老乡亲。
　　秦楚占领徽州府大半后，脑海里也有一个雏形，那就是对狼营的扩充和改进，狼营原有编制和兵力都不适应快速发展，是时候将狼营分成几只队伍，
　　秦楚的军职是总兵，在明朝总兵没有品级，为了解决这个尴尬的问题，秦楚向金声请教，金声也不过是兵部右侍郎，也在为这个问题焦头烂额。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多久，就因为金声带领的义军蓬勃发展，福建陛下给金声升官，任命他为太师兼任兵部尚书，正一品，提督南直隶二品以下文武官员，金声得到任命后大方提拔秦楚为徽州府都指挥佥事，秦楚正式获得明军正三品官职，他对这些不是很在乎，但是下面将领却对他表示恭喜。
　　拿到正式任命文书，秦楚立即对狼营又一次大刀阔斧改革，这一次狼营将会分裂出三到四只军队，每一只军队都会自成一体。


第199章 除夕夜（三）
　　狼营在十天内占领徽州府全境，秦楚安顿好军中事务，在从山关内苦苦思索狼营未来发展方向，徽州府下属六个县，府治为歙县，距离丛山关也不远，为了扩大徽州府势力范围，他并没有把狼营指挥部设在此地，而是把指挥部搬到黟县，并且宣布黟县为徽州府心府治。
　　为了更好扩大实力和经营徽州府，他特意邀请牛光天到房间里彻夜长谈，两人从人文地理到各个将领性格等各种因素来考虑，花了三天时间才大致规划出狼营的发展思路，基于此思路，秦楚大胆提拔下属将领，让他们走出去扩大实力，为了提升提升军事实力秦楚放任各营野蛮发展，他和牛光天制定出具体计划，等到石埭县和徽州府百姓抵达黟县后，就付诸行动。
　　王献是秦楚最忠实部下，被提拔为副总兵，驻扎在丛山关和绩溪县，下属狼牙营兵力扩充到五千人，以步军为主，火铳配备率达到百分之四十，以丛山关内卫军名，对外宣布是丛山关卫，对内仍旧是狼牙营。
　　祁门县距离池州府和宁国府较近，距离江西饶州府距离也不远，这里由马锡驻守，下属狼头营扩并至五千兵马，有少量骑兵，马锡也被提拔为副总兵，对外宣称祁门卫。
　　婺源县作为徽州府最南端县城，属于交战地带，秦楚没有在此安置流民，而是命令狼眼营入驻婺源县，狼眼营扩充兵力至一，对外宣称婺源卫，并且在此窥探清军和明军。
　　徽州府原来府治歙县，秦楚交给聆听阳，聆听阳年纪轻轻，直接提拔为副总兵恐怕难以服众，秦楚仍然任命其为参将，狼爪营扩充四千人，对外宣称歙卫，歙县作为新府治黟县卫星城，但是严威阳炮营被划到狼喉营，单独城里炮营，并和即将成立工部混合编在一起，铸造火炮和火药等。
　　剩下的休宁县，秦楚交给刘良能把守，刘良能聆听阳一样都是参将，狼毛营也扩充到四千五百人，对外宣称休宁卫，和祁门县一起拱卫黟县，保护狼营指挥部安全，秦楚暂时还把曹宇宙分给刘良能，让他担任狼毛营游击将军，增强狼毛营机动力。
　　狼营各军都分到地方上，仅剩下狼尾营没有分到地方，人数保持在一千五百人，和狼喉营一起入驻黟县。
　　狼尾营被命令在黟县原有规模上大加扩建，吸引更多流民来投，狼尾营在军中得到戏称，不是在建城，就是在建城的路上。
　　分配好各营军后，秦楚最为倚重的城防军，也暴兵到两千人，除了在前线的婺源县外，在各城都有两百驻军，铁峰被任命为游击将军，总部也设在黟县，同城防军一起入驻黟县还有女营，女营在秦楚坚决要求慢慢成为辅助兵种，承担照顾伤员，鼓舞百姓入伍等辅助职能。
　　秦楚直属部队狼喉营和侍卫队也得到加强，狼喉营兵力急剧增长到六千人，侍卫队扩充到六百人，狼喉营也分成三个千人营。
　　其中徐仁才营驻守黟县县城内，李长刀营驻地在城东武亭山，王飞虎营驻地在城西林历山，三军从东到西，每三个月轮换一次。
　　牛光天对狼喉营兵力达到六千人有些微词，秦楚问他为什么？
　　他颇为激动收到：“狼喉营才六千人，怎么保卫黟县，黟县里有工部，有炮营，以后还有更多官吏，六千人怎么够？”
　　“不是还有侍卫队的六百人和城防军吗？”秦楚看着牛光天，又继续说道：“我不想强干弱枝，也不想枝强干弱，现在才到哪儿？就考虑这些问题有什么用，我狼营要需要打通同其他各地贸易路线，以及搜罗人才，你看看你的战友，除了沙场杀敌还会别的吗？”
　　牛光天还真在脑海里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其他各方面能臣干吏。
　　秦楚为了解决粮草，不能一直依靠抢夺和购买，还需要治下百姓从土地里种植，做到自力更生。“等过完年宵节，石埭县百姓都会陆续而来，那时候有大伙忙的，也快到了春耕时节，我们不仅要保护好田地，还要防止清军和其他势力染指徽州府，那时候才是真正考验我军的时候，至少也要挺到春耕作物收获的季节。”
　　牛光天低着头诚恳地说道：“末将尽力而为之。”
　　“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来埋头发展，这一次击败尼堪，我预料清军最迟二月初就要发动对我军进攻，打通叶臣部和应天府清军联系，我军要在这个时间内完成备战，老牛任务重啊。”
　　牛光天鼓着腮帮子轻轻点头，清军攻击力度会很大，而狼营经过扩充后总兵力将会达到三万余人，这三万余人里面绿营兵占到四千人，原明军一万二千人，剩下一万四千人都是从流民中征召入伍，流民征召士兵要加强训练。
　　他和秦楚都明白，仅仅建立一只武装力量，只能暂时和清军对抗，军队需要后期供给，最重要是后备兵源，武器制作修理，军粮和军饷，这三块建设尤其重要，狼营占领徽州府后，这些都具备实现条件和基础。
　　秦楚又一次在军中和投奔的百姓中挖潜人才，技术户都被优先聘用，铁匠，盐工，将以前各铁匠铺，修理局等部门合并到工部中，又从狼尾营里调出部分技术人员加入工部，主要生产武器盔甲和火药。
　　工部做为狼营重要部门，秦楚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一把手人选，暂时把框架建立起来，以后慢慢充实。
　　为了解决军饷和军粮，秦楚下令各县卫军和周边势力进行贸易，换取粮食，食盐和生铁等必须物资，这些物品都是狼营急需要的物资，秦楚同意高出市场价百分之二十购买，周边各势力纷纷把家底掏出来和狼营做交易。
　　狼营十几万银子都换来了粮食和生铁火药等物资，秦楚也在黟县等待石埭县百姓的到来，等得黄颖等人日子里他市场喝着浓茶思考未来，狼尾营在黟县忙忙碌碌，为了加快城市建设，他命令狼喉营和侍卫队也加入城市建筑队伍，黟县在狼尾营等营军建设下，逐渐恢复活力，有狼营保护，黟县成为徽州府最安全的地方，一些躲避战乱百姓纷纷回到城内，还有各营带回来的百姓和流民，都被妥善安置在黟县和黟县周围。
　　秦楚拿出粮食大搞工程建设，既可以解决狼尾营劳动力不足，又可以给流离失所百姓一条活路，参加狼尾营建设的流民，每人每天都会分到半斤粗粮，半斤粗粮足够一个成年人维持基本生存，老百姓在粗粮诱惑下纷纷加入队伍，从大年初五一直干活干到正月十四，这期间狼尾营还派出五百人给老百姓搭建简易驻扎区，让老百姓有可以居住和御寒的住所。
　　元宵节那天，秦楚为了犒劳全军将士，大方将给每一个将士发放三个月军饷，用来闹元宵，在黟县每一个老百姓都得到一斤粗粮，三两大米和一碗咸菜，秦楚还调动弓箭和火铳技术好的将士，成立专门捕猎队，去附近山林里打猎，元宵节前两天，黟县附近飞禽走兽被打的七七八八，都带回县城分给全城军民，这是秦楚能够给徽州府百姓最好的东西了，在元宵节这一天下午，各营也都纷纷回城，因为其他各县遭受到战火侵袭，还处于重建中，各路在外军队都会到城内和城内百姓热热闹闹闹元宵，就连李浓也和大眼和狼营凑在一起一醉方休。
　　秦楚欣慰看着这一切，这都是他和狼营全体将士的功劳，这一夜他第一次喝的酊酊大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捂着还在头痛的脑袋，让吴茂给他端一碗茶水解解酒。
　　吴茂端来一碗浓茶，秦楚慢慢咽下去，脑袋慢慢变得清晰，用冷水洗把脸感觉清爽通透，简单吃过早饭后，马锡和王献两人来到门外，他俩即将回到各自领地，前来和秦楚道别。
　　“马锡，王献，咱们三人别说那些假话，你俩到了绩溪县和祁门县，只管拉兵，没有吃的用的就去抢清军的， 我提几个要求，第一不能抢老百姓的，第二忠诚狼营，其他的我暂且不管。”
　　王献把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马锡却听懂秦楚话里之意，秦楚还在担忧朱由崧，担心马锡的祁门卫会被朱由崧拐走。
　　“你放心，狼头营永远是狼营一部分。”马锡心里还是向着朱由崧，但是清军一天没有赶出去，他就一天不考虑和朱由崧同狼营分离出去的事情。
　　两人去库房领走军饷和粮食后，即刻启程回去，随后各营将领纷纷来向秦楚道别，秦楚看着意气风发的聆听阳和左昌，嘱咐他们当前任务是做好防备和发展实力，对刘良能要求在休宁县分流即将到来石埭县百姓，在百姓中鼓舞青壮年加入狼营。
　　几人道别后，秦楚召集狼喉营三个千总，李长刀，王飞虎，徐仁才并排站在他面前。
　　“从今天开始，正式进驻驻地，黟县安全交给你们三位，其他各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城。”秦楚这么安排是为了防止各军可能会有奸人怂恿反水，狼喉营不仅要承担对抗清军重任，同样还要防备辖区内可能出现一切问题。
　　三人都是精明过人之人，很快领会秦楚意思。


第200章 清军合流
　　秦楚又和一旁牛光天说道：“对各营在城内设立联络点，都要安排信得过部下盯着，这个事情交给你来办，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和我汇报，坚决不允许先斩后奏。”
　　“明白。”
　　四人整齐回答秦楚，秦楚继续和四人说起城防事情， 这时候吴茂进来说李猴子在门外求见。
　　“左昌不是刚走吗？他来了干什么？”秦楚很快就让李猴子进来。
　　李猴子给秦楚带来清军在江西最新战报，李猴子和韩三刀两人并没有回到黟县过年宵，两人带领五名夜不收进入江西境内，尽一切努力打探清军消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人在饶州府截住一个即将去南昌府下属进贤县上任的清军知县，从知县口中得到清军在江西进展情况，这个知县被李猴子带回来，就在门外跪着呢？
　　秦楚让李猴子把他带进来，让他说一说清军下一步计划，知县被李猴子带进来，一脸诚惶诚恐，秦楚让他坐下来慢慢说。
　　秦楚听着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牛光天和李长刀等人听后性心情也有些低落，从知县口里了解到清军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就在狼营光复徽州全境的时间内，败退到饶州府的尼堪，在饶州府清军护送下来到围攻南昌府叶臣军中，叶臣听闻尼堪全军覆灭，只剩下十几人逃回来，心里不免愤怒，但是尼堪贝勒爷身份让他也不敢发作。
　　在叶臣军中，尼堪神情萎靡不振，叶臣贵为都统，却也不便对他大发雷霆，只是再三安慰不要放在心上，他和金声恒大军共同进攻南昌府，且即将攻占南昌府，南下军团不需要通过徽州府和大本营联系。
　　“你说得轻巧，不从徽州府，从安庆府联系大本营，路途长，消耗大，还要地被池州府金声等人偷袭，我怎么会败在一个毛头小伙子，这狼营万万不可以小觑，叶都统，我还是建议速速攻占徽州府，打通通道。”
　　尼堪一边喝着肉汤，内心让是希望叶臣可以拿回徽州府，他丢失徽州府消息已经传到洪承畴耳中，他倒是不怕洪承畴，可是他怕京师摄政王多尔衮。
　　多尔衮暂且不追究他的失败职责，八百里加急传书让他戴罪立功，叶臣何尝不了解多尔衮意思，和金声恒兵和一处，攻下南昌府后，直下赣州，切断福建明军和西南明军联系，满清天下大定。
　　“明日我军即将对南昌府发动全功，就有劳贝勒爷指挥，我这些天有些疲惫，还请贝勒爷多多担当。”叶臣为了给尼堪获取功劳，主动将明日指挥权交给尼堪，让他成为攻克南昌府总指挥。
　　尼堪不敢相信看着叶臣，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叶都统，多谢了。”
　　“贝勒爷，莫要客气，我族人人少，更要相互帮衬，来，再喝一杯，明日拿下南昌府。”
　　尼堪又一次恢复活力，他端起酒杯，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叶臣吩咐侍卫叫来其他将领，一起痛饮，卜从善，刘良佐，刘泽清等汉军将领也应邀出席，满汉将领喝的一塌糊涂。
　　第二天天亮后，正是正月初十，这一天尼堪指挥大军发动对南昌府猛烈进攻，北部金声恒大军从北进攻，两路大军夹击南昌府，南昌府下属州县七县全一朝沦陷，府治新建县抵抗三天，被清军轰塌城墙，清军杀入城中，守军和清军进行惨烈巷战，城内尸骨累累，明军誓死抵抗打到最后一兵一卒直到陷落，但是巡抚邝昭开战之初逃到抚州府，和明永宁王朱慈炎守抚州。
　　清军完成对南昌府攻占，叶臣和金声恒兵和一处，两军在南昌府抢夺一大批金银财宝，清廷新委派巡抚章于天、巡按董学成随后到位，完成对江西政权接受和重建。
　　清军在江西兵力大盛，在南昌清军人数达到十五万，这期间清军内部发生火并，金声恒勾结王体中下属游击王得仁，刺杀副将王体中，吞并王体中兵马，对于这些事情叶臣视而不见，两军汇合到一起后，立即发动对抚州府进攻，江西巡抚邝昭带着朱慈炎继续逃命，朱慈炎被清军追杀，巡抚邝昭装扮成农户跑到广信府，就地消失，清军调动数千兵马都没有寻找到他。
　　拿下抚州府，清军继续攻城略地，进攻向南进攻，三天内拿下瑞州府，袁州府，吉安府，建昌府，江西只有赣州和南安府还在明军控制范围，其余各府全部陷落。
　　听到清军进军如此神速，秦楚心情很不好，他看着跪在地上知县，也没有兴趣问他是谁。
　　“拖出去。”
　　知县吓得屎尿齐出，他以为秦楚要杀他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大人饶命啊，大人饶了小人一命，小人愿意给大人做牛做马。”
　　牛光天走上前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再不起来，一刀剁了你。”
　　知县听说不杀他，赶紧麻溜站起来。
　　“各位大人，小人叫洪群时，以前在德兴县当差，鞑子打来了也是没得办法，不投降就要被鞑子砍头，各位大人放我一条生路，小人愿意给大人送上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说来听听。”秦楚眯着眼睛让他赶紧说，他最讨厌说话留一半的人。
　　洪群时见秦楚问他，意识到秦楚是众人首领，弓着腰向秦楚说道：“鞑子正准备进攻赣州府呢，其他各地兵力不足，大人想取饶州府，可尽快挥军南下，饶州府人多地广，拿下后还请大人让小人担任德兴知县。”洪群时是一个官迷，他投降清军就是为了做官，被狼营俘获后还想继续做官。
　　“还想做知县，我看你是死心不改。”秦楚大手一挥，李长刀，徐仁才，王飞虎三人抽出腰刀围在洪群时身边，洪群时真是处于两面三刀处境，吓得又一次屎尿齐出，味道熏得王飞虎等想立即避而远之。
　　“大人，我就是想给父老乡亲干点实事，大人不愿意，小人就此打消这个念头，还请大人饶命。”洪群时身体抖动像个发电机，真害怕三把刀同时砍下来，会把他砍成几段。
　　秦楚继续问他：“饶州府官员都投降了吗？”
　　“回大人，跑的跑，散的散，小人实在是不知道啊。”洪群时确实不知道饶州府各地官员下落，他只是一个典史，上面官员都跑得一干二净，清军包围县衙门后他第一个打开大门投降，清军将领也很爽快赏给他县令。
　　他获得任命后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回老家接家人上任，半路上被李猴子和韩三刀给逮住，然后就被李猴子一路上连打带踢，活生生打回到黟县。一路上受尽了屈辱，这李猴子年纪不大，打人确实狠毒，洪群时身上被打青一块紫一块，。
　　“去干苦力吧，你觉得你要多干多久才可以换回一命呢？”
　　“小人体弱多病，干苦力最多一个月足以。”洪群时怯生生的声音，听到众人耳朵里，觉得他要多贱就有多贱。
　　“一个月？”秦楚以为他听错了，他问洪群时为什么这么有自信，只干一个月就可以抵消投敌的行为？
　　“我有没有替鞑子杀汉人，也没有替鞑子征粮征兵，我就是想做一个知县，给父老乡亲干点实事，顺便光宗耀祖，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还请各位将军看在我没有给清军做啥事份上放我一马。”
　　秦楚无趣向吴茂摆摆手：“拖出去，厚颜无耻小人。”
　　洪群时这下真是吓得半死，他真是怕被斩首，他死活不肯出去，抱着吴茂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祈求活命。
　　秦楚看着就觉得恶心，吴茂更是想一刀砍下去，因为这孙子把鼻涕抹在吴茂裤子上，秦楚让他赶紧滚出去。
　　“看到城外百姓吗？都在忙的热火朝天，我不杀你，你干苦力去吧，过去帮帮忙搭把手，等我军进攻饶州府，你可以带路将功赎罪作，只要带路带得好，打下饶州府，本都指挥让你重新回到德兴担任知县，但给我听好了，回到德兴你要鼓励当地青壮加入我军，德兴招不到一千兵马，你还是回去继续干苦力。”
　　“谢大人不杀之恩，只要大人进攻饶州府，小人愿意带路，从祁门县和婺源县都可以进攻饶州府，小人愿做马前卒。”洪群时找到用武之地，一张嘴巴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秦楚对李猴子使个眼色，李猴子轻微点头，拉着洪群时头发往外拖，把他打发到城外和百姓挖护城河，每一天忙完都能够分到半斤粗粮和几个铜钱，休息时他悄悄问一起休息的几个大汉。


第201章 清军战略
　　“几位大哥，你们也是被抓到这里干苦力吗？”
　　几个朴实汉子看着他，很不开心和他说道：“你这小胳膊小腿的，瞎说啥呢？俺们可都是自愿给秦总兵干活，秦总兵给我们吃的，住的，每天还有工钱，你还有啥不满足的，我和你说，你不要在这里胡咧咧，要是秦总兵不给我们活干，我打你。”其他几个汉子对洪群时印象非常不好。
　　洪群时吓得闭上嘴巴，休息结束后继续跟着汉子挖护城河，在挖河的时候，李长刀等千总带着部下到百姓中招兵，一些身强体壮且愿意从军的百姓，放下手上工具，跟着李长刀去城内报名加入狼营。”
　　秦楚在密切关注清军在江西动态，清军大臣李栖凤募集一万兵丁，和李仲兴，许汉鼎等总兵死守宁国府北部城池，清军新兵较多战斗力严重下滑，面对朱盛浓大军进攻，疲于应付。
　　朱盛浓越打越猛，人数也越打越多，大量百姓和散兵投入到军中，给他带来充裕的人口和兵力，他得以保持对李栖凤高强度进攻态势，李栖凤被迫放弃宁国府，率领残部撤回到太平府，朱盛浓追着打，指挥军队进攻太平府。
　　朱盛浓大军在太平府被李栖凤等人拼尽全力抵挡下来，朱盛浓没有来得及进行第二次进攻，洪承畴支援的绿营兵已经赶到，李栖凤实力大涨，军队人数和士气超过朱盛浓军队。
　　朱盛浓心气骤降，慌忙从太平府撤回，撤到宁国府稳住阵线，和李栖凤对垒，谁也不能够吃掉对方，但是朱盛浓缺粮，和李栖凤对峙到年宵节后被迫撤回到宣城，李栖凤重新占领宁国府北部城池，李栖凤取得战略优势，却也不能击败朱盛浓，两军在宣城数次交战，都未能取得完全胜利。
　　从丛山关撤回旌德县的关培传大军，接到金声最新军令，放弃支援南昌府，立即北上支出朱盛浓，金声和吴应箕也认识到义军和在江西清军想必，实力悬殊，关培传部经过几次战斗后已经不足六千人，去救南昌府也是杯水车薪。
　　朱盛浓得到关培传援军后，立即发动对李栖凤进攻，李栖凤好不容易在宁国府立住脚跟，又被义军一顿猛揍，又被打回到太平府，朱盛浓完成对宁国府全境占领。
　　关培传也带领部分部队会池州府接收石埭县，大部队随后返城，关培传被金声寄以厚望，在回到石埭县境内后，与到狼营最后一批将士，在江臂通带领下向着徽州府前进，他友好和江臂通等人挥手话别。
　　江臂通离开石埭县后，关培传兴高采烈入城，刚进城就看到城内百姓排成两队欢迎他，他装模作样进城，在城内逛了一圈，找到几个百姓搭搭话，才发下内勤处竟然把石埭县土地都分给留下百姓，这可把他难倒了，他又不能直接收回土地，只好把这个情况让侍卫骑上快马向金声汇报，他在秦楚留下议事大厅里找到秦楚留给他的六千两白银，他知道这是秦楚给他死在天平兄弟们的银子，他永远不会忘记被杨洪欺骗的那一晚，也是那一晚他才真正认识秦楚，他把六千两白银收下，等打回太平府后，一定要找到死去将士遗属，尽最大努力补偿。
　　金声在池州府取得胜利，在池州府摇摆不定小股势力纷纷来投，其中就有王琢和吴远等人，王琢投奔之前，命令吴远，林道明，元岩墩等人四处拉壮丁，短短十几天时间聚集五千余众，在秦楚进攻丛山关之际举兵来投。
　　金声对王琢有些印象，知道他和秦楚都是江天一部将，他看见吴远后，心情变得有些澎湃，太平府那一只义军将领就剩下关培传等少数人，没有想到吴远还活着，金声对王琢等人投奔大加赞赏，为了吸引更多有志之士前来，金声提拔王琢为参将，驻地在南宁国府南陵县，王琢本以为金声会给他一个游击之类官职，结果金声给与重用，直接提拔为参将，王琢喜上眉梢，带着五千乌合之众入驻南陵县，归朱盛浓军队序列。
　　这里距离太平府较劲，他却一旦都不怕，南直隶清军腾不出手收拾义军，金声对他只有一个要求，死守南陵县，没有他的命令，军队不的撤出南陵县。
　　和王琢一样的大小势力共有十几只队伍，有原来明军官军，也有绿林好好，还有被打散农民军，都不愿意臣服于清军铁骑之下，纷纷投靠金声，金声明面兵力达到十万余人，其中在池州府本部兵马四万余人，下属吴阿楠和关培传两总兵，宁国府朱盛浓兵力三万五千人，徽州府秦楚兵力三万人，金声义军像一只气球膨胀，引起洪承畴高度重视，他继续像李栖凤增兵，同时对阿济格和叶臣两路大军发出协同作战邀请，但是被阿济格拒绝，阿济格在湖南与何腾蛟交战激烈，难以腾出手支援江西和南直隶战事，在江西攻城略地的叶臣顾全大局，如果南直隶战局出现反复，命令金声恒准备回援南昌府，稍微休整重返南直隶，同安庆府清军发动对金声集团反击。
　　他亲率大军继续进攻赣州府，达到占领江西全境战略目标，叶臣战略意图很明显，在福建的郑芝龙都坐视不理，任由叶臣进攻赣州府，隆武帝几乎是哀求郑芝龙出兵赣州，郑芝龙置之不理，其子郑成功劝说无果，清军持续进攻赣州府。
　　郑芝龙主力部队未动，隆武帝命令各地火速驰援赣州府，命令江西总督万元吉死守赣州城，驰援赣州城援军有湖南两千精兵，两广地方军七千人，云南滇兵三千人等各路人马云集赣州城，还有赣州守军等各路兵马，共有四万余人，但是诸军人心不齐，缺少同清军野战勇气，清军在夜间发动对援军偷袭行动，大败明军，各路援军惧怕清军，纷纷退往雩都，韶州等地，只剩下赣州城一座孤城，城内只有大学士杨廷麟、督师万元吉、兵部尚书郭维经和一批地方官，守城兵卒不过六千名，六千士兵死守赣州城，和清军血战数日，清军从各门同时进攻，明军仍然拼死抵抗，但由于兵力悬殊，被清军突入城内，鏖战一夜后赣州城失守，大学士杨廷麟、督师万元吉、兵部尚书郭维经等明朝文武官员遇难。
　　赣州失守标志清军战略目标完成，福建郑芝龙集团被压缩在东南沿海一角，浙东清军击败鲁王大军后，鲁王政权瓦解，大量鲁王官员投降，其中以阮大铖最为出名，他的恩人马士英继续抗清，面对清军进攻，马士英英勇不屈，和清军对战多次，由于实力悬殊，多次作战都胜少败多，对于清军这一个庞大战争机器，马士英组织的战斗和瘙痒差不多，洪承畴调动投降明军地方军就把马士英等抗清军队打的狼狈不堪。
　　浙东清军和江西清军像钳子一样夹住福建，清军任命博洛为征南大将军，正是对福建发动进攻，博洛善于心理战，大军尚未逼近福建，却暗中命令苏忠贵招降郑芝龙，郑芝龙对明朝没有多少中心可言，对明朝也不抱有希望，和清军眉来眼去，隆武帝再三下旨死守仙霞关，郑芝龙暗中命令仙霞关守将武施天福放弃仙霞关天险，投降之心跃然纸上。文武大臣和满清眉来眼去，隆武帝毫无办法，在鲁王大军灰灰湮灭后，明朝在福建官员纷纷暗中派人，前往浙动向清军投递降表。
　　清军在全国取得绝对性优势，对于金声在南直隶发展没有足够重视，唯一李栖凤和白里翁等人对金声抱有戒心，他们拼命募集军队抵抗义军进攻，清军进攻江西和浙东明军，金声在池州府，宁国府，徽州府三府之地飞速发展，在各县修建城防工事，用来层层抵抗清军进攻。
　　秦楚在这期间在徽州府建立三道防线，把徽州府土地全部分下去，及时组织百姓春耕，徽州府在半个月时间聚得百姓六万余人，秦楚也终于等到石埭县回来军民。


第202章 七部
　　石埭县数万军民经过十几天时间来到了徽州府，让秦楚有些意外，只有一半百姓愿意跟着来徽州府，大多数百姓还是舍不得分到的土地，担心到会只够付分不到土地，就强行留在原地，抵达徽州府百姓不到两万人，这两人铁了心跟着狼营走
　　他在城门口迎接前来的军民，最前头是铁峰城防军，城防军带着大包小包进城，他们把留在石埭城物资全部带来了，进出满意向着铁峰点头，并且让牛光天带着城防军去驻地，随后是黄绍山，他作为随军主簿，身边跟着几个小吏，也是大包小包拎着，秦楚对他点头微笑，让李长刀带他去新的府邸办公，紧接着进城的是朱由崧，李尹和曾体仁等人，也是大包小包背在身上，曾体仁胡子花白也都是背着一包干粮，他作为一个大名官员，敏锐察觉到朱由崧和秦楚关系不一般，留在石埭县没有大出息，也不太安全，还是跟着狼营大部队在一起比较安全，所以他也跟着来，不仅仅他跟着来，还在百姓中劝说来徽州府，但是因为他之前乱散布谣言，到只有部分百姓反而不跟着他以来徽州府，他碰一鼻子灰了灰溜溜跟着朱由崧来到徽州府。
　　走在最后是花三娘女营和留守狼尾营将士，秦楚左顾右盼，就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有些微怒看着花三娘，花三娘用手指之这后方，示意黄颖还在后方。
　　秦楚望穿秋水，终于在流民最后方等到黄颖，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她，感觉黑了些，又有些消瘦，秦楚爱从心生，一颗心扑动扑动跳着，黄颖大大方方看着秦楚，眼前男子又孔武有力几分。
　　“秦楚，看我干嘛？还不帮忙。”黄颖身上背着五个包袱，都是秦楚就在石埭县衣物等东西，还有几只风干鸡鸭，她都带过来，在黟县给熬汤，给心上人补一补。
　　秦楚一把接过黄颖身上的包袱，心里爱怜，口头上却一本正经说道：“看不出来你一个女娃娃，这么有力气？”
　　“我能一只手举起你。”黄颖小白眼一翻，爱多可爱就有多可爱，秦楚对她有一种强烈呵护感，为了这个女子，他愿意付出一切。
　　“呆子，还不进城，我都快累死了，赶紧让我歇一下。”黄颖一路上走过来，又要背东西，还要维持秩序保护百姓不收到其他势力攻击，风尘仆仆有了十来天时间终于来到心上人身边。
　　秦楚拉着她进城，还和她说道：“我给你们都准备好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黄颖心里头一热，略带发抖问他：“我们的家？”
　　“嗯，我们的家，我，你，都要好好保护他，”
　　黄颖任由秦楚拉着她进城，完全沉浸在幸福里的女人，几乎是失去辨别方向能力，被秦楚拉着走，正在大道两旁修建集市的谭功轩瞧见二人，感觉天旋地转，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黄小姐钟情秦楚，他越想越气，逐渐集市双手变得更加快速，导致他这个总旗士兵也加快速度，忙的差点气都喘不过来。
　　秦楚在黟县重新建立和石埭城一模一样议事大厅，黄颖等人到了大厅感觉和在石埭城没有多大区别，城内被划分为五块区域，和石埭城没有多大区别。
　　有内城，有集市区，有军营，有仓库，有居民区，各营在黟县联络点都设在军民，和石埭城唯一区别是黟县重视内城建设，内城成为狼营总指挥部，秦楚作为都指挥使佥事，是正三品武将，他在城里工部后，第一次尝试将近现代化军事组织和封建组队相结合，为此他在元宵节那天晚上喝醉酒前和各卫将领提前通气，确保各卫将领都知道这件事情后，才畅饮美酒。
　　首先在内城成立指挥部，他作为都指挥使佥事，是最高主官，指挥部下设七大部门，每部主官为指挥佥事，这些部门只在狼营内部运行，对外还是以秦楚都指挥使牌子运行。
　　具体分成兵部、参谋部、后勤部、情报部、经济部、内务部以及之前成立的工部。
　　兵部职能管辖全军在各地驻军，下设训练司，配置司，驻防司，也是狼营当前最强大部门，人数也最多，秦楚命令各卫三把手到兵部任职，狼牙营调出狼牙营调出许龙飞，狼头营马锡忍痛调出武韩，狼毛营调出刘大眼，狼尾营调出谭功轩，狼眼营调出江臂通，狼爪营调出李班，狼喉营是秦楚直属军队，为了避免军中闲话，狼喉营没有人加入兵部。
　　六人搭建起步兵最基本班底，秦楚任命牛光天为兵部指挥佥士，兵部主要职责是负责各军军事训练，兵力配置，驻地轮换等，秦楚在兵部还加塞关兴传为副指挥佥事，承担全军军事训练一职，被抽调到兵部的武将，对新职务和新办公地点都有不同程度抵触情，不能上战场杀敌，整天呆在内城一座大院子里，换做谁都想出去和鞑子痛痛快快来上一场。
　　秦楚为了安慰在座的将领，特意邀请他们到议事大厅开会，在会上秦楚明确兵部每五年轮换一次，五年过后在兵部任职官员都会安排新职务，可以重新回到军队，也可以到其他各部任职。兵部编制五十八人。
　　秦楚透露这个消息让来到兵部任职的将领心情舒坦多了，秦楚还和他们提起，前线吃紧，兵部将会作为后备力量直接进入战场，要求各位在兵部任职武将时刻保持训练，不要重返战场就拉稀，在座将领表示没有问题，只有关兴传小声嘀咕。
　　看见关兴传闷闷不乐样子，秦楚和他说道：“关佥事，大声点说话。”
　　关培传大着嗓门说道：“我就一直训练新兵吗？我也要上场杀敌，我要求轮换时，优先选择加入各卫军。”
　　“我还以为是啥，我准许你在轮换中优选选择加入各卫军。”
　　秦楚随后又邀请花三娘，渔夫，徐仁才等人参加会议，在会议上他把其他各部配置等情况告诉参加会议的将领，各将领也了解到秦楚建军思路，认真仔细听秦楚一一介绍，各部表现优异者，优先获得提拔。。为主要职责，这个位置很重要，需要有大局意识人来担任，秦楚还没有在狼营中发现这样人才，牛光天或许很合适，但当前牛光天更适合在步兵任职，秦楚要求各营在今后作战中发现一些好苗子，优先加入到参谋部，任职也是五年，和兵部大同小异，编制数三十八人。
　　后勤部，和工部职能有所重合，下设兵器司，粮食司，铠甲司三司，部门承担全军后勤任务，压力极大，秦楚又做了一次大胆尝试，狼尾营全军全军转隶到后勤部，后勤部一跃成为庞然大物，秦楚任命渔夫为后勤部指挥佥事，后勤部承担任务重，秦楚给后勤部固定编制五千人，遇到有重大军事行动，随时扩充随军民夫等。
　　情报部，下设满清情报司，大西军情报司以及南方情报司，后面两个司暂时没有具体任务，南方情报司针对只明军，这个司还处于筹备阶段，情报司任务和狼眼营高度重合，但是秦楚再三思索后，还是单独成立情报部，从各营中挑选曾在锦衣卫官兵加入情报部，秦楚本想调回左昌，后面还是作罢，他知道狼喉营千总徐仁才是个还好苗子，于是免去徐仁才千总职务，调他进入情报部，担任情报部指挥佥事，情报部编制八十八人。
　　经济部，下设民政司，军饷司，税赋司，主要任务是在狼营统治辖区内发展经济，要承担辖区内经济发展，秦楚前三年对老百姓免税，经济部未来几年内在这一块不需要承担任务，当前任务是给各营发军饷，统计各营每季度军饷，以及受伤将士补贴，和战死将士抚恤等，根据经济部所发军饷，秦楚能够从另外一方面了解麾下军队人数，因为这个部门需要专业人才，秦楚命令黄绍山为指挥佥事，从流民中招纳有文化的秀才，低级官吏加入其中，每三年轮换一次，编制数为九十八人。
　　内务部，这是狼营针对内部将领提拔、重用、平调、处罚的部门，第一人指挥佥事是花三娘，编制数十八人，每六年轮换一次，可以到其他部门任职，但是不许轮换到军队中，也不许轮换到兵部。
　　七大部门大都设立在议事大厅前后左右，其中工部和后勤部因为人员多，占地面积大，安排在城内东侧，狼营总指挥部设立在议事大厅，各部安全保障由城防军和各部哨兵共同维持，指挥部安全由侍卫来负责。
　　由于牛光天和徐仁才调到兵部和情报部，秦楚特意调曹宇宙进入狼喉营担任千总，然后又从左昌那里挖来韩三刀担任侍卫长，补齐各军将领。
　　基本框架搭建完毕后，各部官员在三天内履行就职仪式，因为战事吃紧，秦楚安排各部门聚集在一起，简单吃过饭后各部门各就各位，搬进新的办公地点，进入新角色，七大部门逐渐开始运转。
　　秦楚独坐指挥部，这一天他被黄颖弄得焦头烂额，小丫头竟然不去经济部担任民政司郎中，非要回到女营担任千总，把秦楚气的够呛。
　　“你一个女人整天打打杀杀成何体统，还不给我滚到经济部，那里更适合你。”
　　黄颖死活不去经济部，她不愿意天天算这算那，还是和鞑子拼命更适合：“我就不去，姑奶奶就要留在女营，你非要我去经济部，我宁愿回陵。”
　　黄颖死了心要做战兵，秦楚还真担心她一个激动，真的跑回铜陵，颇为痛苦答应她留在女营。
　　“行行行，你回女营，赶紧回去吧，我这还忙着呢。”没好气打发黄颖回去，吴茂走进来，有重要事情向他反映。
　　“总兵，宁钱粮官有事求见。”
　　秦楚就知道朱由崧要来要官，但也不好意思拒绝不见，让吴茂领他进来。
　　果然，朱由崧刚进来，就向秦楚诉苦。
　　“秦总兵，我可是从宁国府就跟着你啊，老兄弟都官升三级，我咋还是一个不入流钱粮官，这不是埋汰我吗？”


第203章 运行
　　朱由崧来找秦楚，不仅是为他自己，还为曾体仁等人要官，秦楚对于原大明官员敬而远之，这群人到哪把哪儿变成内斗地方，哪怕是清军就在城外，城内还是斗一斗的，对这群人防范极严，各部门几乎没有朝廷五品以上文官。
　　“没有你的位置？你说说你会些啥？”
　　朱由崧嘴巴动了动，脑海里在想会些什么，想来想去还真不会，于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不管，你总不可能让我闲着吧？我下面曾体仁等人个顶个，治理个把县都是大材小用，你给他们安排些事情，你说说你现有能人不用，净用些武夫。”
　　秦楚心里闷笑，好你个朱由崧，一个落魄天子还在这里大言不惭，既然如此他也就给朱由崧安排上了职务。
　　“差点忘了和你说，你这个钱粮官以后并入后勤部，你担任后勤部担任粮食司郎中，你下面几个人都叫啥名字，和我说说他们之前都是哪里的？”
　　朱由崧有些懵，他到黄绍山下面任职，黄绍山不过是一个主簿，还做起他的上官，他有些不能接受，但看着秦楚不容拒绝表情，又主动问曾体仁等人信息，估计秦楚可能会为曾体仁等人安排职务，为了曾体仁等人前途，他愣是摁住火气向秦楚一一介绍。
　　“曾体仁，今年五十七岁，以前是河南彰德府同知，正五品。”
　　“打住，几品这些不重要的不要说，就说他们以前干些啥，现在又会些什么就可以。”
　　朱由崧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秦楚对他态度越来越恶劣，面子有些挂不住，但他还是继续说道：“李风华，主簿，艾德，杂造局大使，王二三，以前在工部军器局任副使，钟三水，户部检校。”
　　秦楚突然叫住朱由崧，问道：“等等，王二三是干啥的？详细说说。”
　　朱由崧对王二三了解不是很多，军器局副使不过是从九品官员，属于末流中的末流。
　　“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不过这人挺厉害的，你以前让我保管十只鸟铳，坏了六只，都被他修好了，比以前更好使唤。”
　　秦楚还真是想骂自己几句，整天为人才匮乏担忧，放着现有能人不用，竟然对这几人产生些兴趣。
　　“好，把他们都带过来，曾体仁跟着你，担任副使，你五品，他从五品，这样也不亏吧？”
　　朱由崧本来就是想为曾体仁挣得一个职位，王二三等人不过是添头，既然达到了目的，就大摇大摆回去和曾体仁报喜，他大摇大摆走出去模样，引得吴茂很不快，吴茂年轻气盛，他看着秦楚，秦楚只要点头，冲上去暴走宁钱，哦，不对，现在是应该暴揍宁郎中一顿。
　　秦楚看着他，突然记起一件事情，问道：“看我干啥，我听牛光天说你最近没事就去女营，找宋杏搭讪，可有此事？”
　　吴茂对宋杏充满爱慕之情，被秦楚这么一说，脸庞变得通红。
　　“总兵大人，哪有此事，我只是去女营学习经验。”
　　“你一大老爷们去女营学习啥，宋杏不是有一个哥哥吗？脑子也比较灵光，在狼眼营担任斥候，你和他们多学着点，等把鞑子打走了，你给你去提亲。”
　　秦总亲自提亲，吴茂激动得不能自拔，当场给秦楚跪下。
　　“我不兴下跪这一套，赶紧下去吧，今晚给我煮点粥，顺便让曹宇宙和韩三刀晚饭后来见我。”
　　“是。”吴茂听从秦楚命令，去门外履行侍卫长职责，秦楚继续趴在议事大厅桌子上，各部开始运转起来，。
　　他命令侍卫关上大门，在房间练习格斗，很久没有练习格斗，各项技巧都变得有些生疏，各种掐喉跪肋，拉臂背摔等都一一试一遍，一个人练得不过瘾，让门外侍卫进来进来一起联系，侍卫没见过这种打法，被秦楚摔得七荤八素，秦楚足足练习一个下午，练得汗流浃背，浑身舒爽才停止训练。
　　“你们以后都要多加练习，做我的侍卫也厚都要上战场的，要有过硬本领，只要你们没有给我丢脸，都会去各营建功立业。”
　　十个普通侍卫都是农家子弟出身，他们异口同声回到秦楚：“是。”
　　过了一会后，吴茂端着一碗鸡汤进来，放下后又从门外端来一碗大米粥，秦楚看着他忙活的样子，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鸡汤，问他这是哪里来的？
　　“这是黄千总让我给你送来的，还有这个。”吴茂从一个碗里拿出一个柿饼，红彤彤的柿饼，让人很有食欲。
　　“来，一起吃。”秦楚邀请吴茂和他一起用餐，吴茂被惊吓跳了起来。
　　“不敢，总兵使不得，鸡汤和米粥放这，我去叫曹千总和韩侍卫长了。”吴茂赶紧放下鸡汤和米粥，去外面通知曹宇宙和韩三刀。
　　曹宇宙接手徐仁才职务，军队驻地在城东武亭山，暂时还没有上任，韩三刀也刚刚从婺源县赶回来，两人正在黟县给各卫军安排联络店休息，吴茂没费多大功夫找到二人，二人下午就接到吴茂通知，一直在联络点等待秦楚召唤。
　　“吴侍卫长，以后请多多指教。”韩三刀成为秦楚侍卫长，受宠若惊，他对狼营认知仅限于狼眼营，在狼眼营他找到久违快乐，和夜不收一起次刺探敌情，深入敌后捉舌头等，还好离开李浓这个小人，他接到狼营指挥部任命书时，正在对婺源县清军斥候进行反追踪。
　　他拿着任命书稀里糊涂回到黟县，一颗心始终七上八下，从一个刚刚投奔过来的外部人员，即被调入狼营指挥枢纽，他一脸诚惶诚恐，不免向吴茂讨好。
　　他抵达黟县后，也发现李浓和大眼等人在城内练兵，芸娘也挺着大肚子在一旁观看，他默默向芸娘问好，然后就到联络店等候，说是联络店，其实就是十几栋大院子，被狼尾营，不，现在是后勤部改造成联络店。
　　曹宇宙对他这般态度，不免有些鄙夷：“哧”
　　韩三刀发觉曹宇宙对他态度不友好，也没有放在心上，一心只顾和吴茂攀谈，曹宇宙见他不搭理，便故意激怒他。
　　“你以前是跟着李浓的吧？堂堂七尺男儿，跟在一个小人屁股后面，看来也是个小人。”
　　“曹宇宙，你我皆是秦指挥下属兵将，何必为难呢？”韩三刀很耿直，也不善于言辞，老老实实告诉曹宇宙，不想和他起冲突，也不想和他有争端。
　　“哼。”曹宇宙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秦楚用点小恩小惠就把他从关培传那里挖过来，他心里不太好受，但他也不愿意在关培传那里厮混，总觉得关培传和秦楚想必差点意思，当他来到狼营，暂时被安排在马锡狼头营，感觉狼营从上到下都有一股心气劲儿，这点让他很满意，秦楚把指挥部设在黟县，调他为狼喉营千总，接替徐仁才位置，心里头高兴劲头还在最高点，久久不能落下。
　　三人很快达到议事大厅，大厅大门睁开，秦楚早就把鸡汤和米粥消灭掉，正在大厅等候，三人进入大厅，依次向秦楚行李，秦楚不玩这些虚头巴脑的，让韩三刀和曹宇宙坐在下手左右两侧，吴茂站在秦楚后方右侧。
　　秦楚让侍卫端来茶水，随后说道：“二位不用拘谨，在我狼营就是我的袍泽，二位在狼营也有些日子，今日叫二位来，是想听一听二位对狼营的了解，以及哪些不足之处？”
　　曹宇宙哪敢说，刚来狼营还没有熟悉情况，哪能一张大嘴巴子扯东扯西，他把目光转向韩三刀，韩三刀猛地被曹宇宙一看，心里一个激动直接向秦楚说他有情况汇报。
　　“快说，我听着呢。”
　　韩三刀心里把曹宇宙骂死了，但只能死鸭子上架，嘴硬。
　　“末将认为黟县人口太多，我进城后看到城里头都是人，要是鞑子打来了，不打就围着，城内这么多人光是吃饭都是问题，还有总兵大人的侍卫不应该仅仅在议事大厅。”
　　“哦，和我说说我的侍卫应该在哪里？”
　　韩三刀以一个标准军人眼光来看待秦楚侍卫队安排暴露出现的问题。
　　“末将认为侍卫队应该分成内侍和外侍，外侍卫布置在大人府邸，内侍始终在大人五米范围内，末将从联络点到进入大厅，只看到大人身边只有吴侍卫长，我对吴侍卫长并没有冒犯，此刻我要对总兵行刺，只有吴侍卫长一人，根本没有保护大人能力。”
　　吴茂和曹宇宙两人立刻警戒看着韩三刀，韩三刀不顾两人眼色继续说道：“末将认为总兵的侍卫没有尽到责任。”
　　“哪些地方没有尽到责任，你即将担任我的侍卫长，说出来让我也了解一下。”
　　秦楚对韩三刀这番话很是意外，这个耿直汉子第一天见面，就把吴茂得罪的一干二净，俩人作为仅有两个侍卫长，以后不免会起争执。


第204章 巴蜀来客
　　“总兵大人这些侍卫忠诚有余，但能力不足。”韩三刀眼睛悄悄看着秦楚，秦楚没有办丝发怒迹象，他壮着胆子继续侃侃而谈。
　　“我进来时看见侍卫端出一副碗筷，末将闻着是鸡汤味，总兵是都指挥使，一碗一筷都要慎重，敢问这鸡汤端来的时候，可有侍卫试一口，要是鞑子细作混入成投毒，后果不堪设想。”
　　秦楚眼睛一亮，这韩三刀还有几把刷子，韩三刀和秦楚又说道：“刚才末将所说亲兵大人身边只有吴侍卫长，末将只要活出性命刺杀大人，敢问吴侍卫长拿什么来护住大人？”
　　吴茂被说的脸上发红发烫，这韩三刀刚才还巴结我？怎么立马变翻脸不认人，还是曹宇宙看得顺眼些，他低着头任由韩三刀一顿喷，却又无法反驳。“韩三刀，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一旁的曹宇宙终于忍不住，突然对韩三刀开炮，终于把韩三刀说的有些清醒，韩三刀也发觉到多言，呆呆立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看着秦楚。
　　秦楚倒是觉得他说的不错，侍卫队确实需要改进，成为一只职业近侍部队，韩三刀建议把侍卫队变成内侍和外侍，这点很不错，现在的侍卫队分成三队，又要保护秦楚安全，还要承担指挥部安全，任务杂人员由不专业，秦楚虚心接受韩三刀的意见。
　　“三刀，说得好，我就依你之见改组侍卫队，就成立你所说的内外侍卫队，你和吴茂轮流担任内外侍卫长，具体的侍卫训练就交给你来，吴茂，这一次改组你来配合三刀。”
　　吴茂被韩三刀说的心里发虚，他确实没有尽到侍卫长职责，之前还有牛光天给他擦屁股，牛光天调到兵部，他一人独木难撑，他很虚心和诚心向韩三刀学习。秦楚随后看了看曹宇宙，曹宇宙是一个标准骑兵，马上功夫了得，他缩着脑袋看着秦楚，向秦楚说道：“总兵，我刚来不久看，还不熟悉，就说一点啊，总兵在城内兵力有些少，狼喉营只有一只营军在城内，加上城内城防军也不过三千人，城内还有些女兵，这些更不顶事，对了，城内还有其他势力存在，末将有点看不懂这些，还请大人赐教”
　　秦楚知道曹宇宙所说的就是李浓和他部下，李浓寄居在狼营羽翼之下，利用追击清军残余部队机会，得到一匹金银财宝，利用这些金银财宝又一次招兵买马，下属兵马又有一千余人，军队驻地距离后勤部只有三百米距离，这是一个危险距离，曹宇宙当面点出来，也算是一个实在的人。
　　“嗯，你能说出来这点，很好。我已经把黄山划给李浓作为驻地，三天后李浓全军去往黄山，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
　　秦楚和曹宇宙两人会心一笑，秦楚和二人继续交流，有侍卫进来汇报王二三等人已经到了门外。
　　“让他们进来。”秦楚让曹宇宙和韩三刀在一旁听着，王二三等人进来厚，不敢看秦楚，他们内心仍旧有些瞧不起武夫，在东流县被王献一顿鞭子抽的斯文扫地，秦楚作为王献顶头上官，总感觉怪怪的。
　　“我听朱侍郎说起各位，之前多有冷落，还请诸位海涵。”秦楚站起来向王二三等人鞠躬致歉，这可把王二三吓得够呛，赶紧跪下来给秦楚还礼。
　　“我们狼营不兴下跪这一套，下一次再这样下跪，我让兵部江臂通挖了你们膝盖骨，都给我起来。”秦楚对下跪这一套很反感，其他地方管不到，他的一亩三分地不许出现这样风气。
　　王二三等人被吓得又站起来，秦楚让王二三等人详细介绍自己，他对王二三很重视，此人能把朱由崧火铳给修好了，就凭这点就值得重用。
　　其他几人也都进一步介绍自己，秦楚根据几人特点，当场把几人分下去，其中李风华和钟三水调入经济部担任员外郎，给黄绍山打下手。
　　艾德和王二三调入工部，继续干以前的老本行。四人对秦楚千恩万谢，四人实在是不愿意听朱由崧和曾体仁天天搞阴谋，一天到晚就是算计怎么在狼营占据重要地位，还有一个长得漂亮，实则没脑子的傻女人李尹，整天捣鼓朱由崧找总兵要权要人。
　　离开朱由崧去干拿手的事情，几人心里别提有多痛快，对秦楚感恩戴德，秦楚让他们名气就去各部报道，秦楚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让韩三刀和曹宇宙先行回去休息，他也有些困意，渔夫给他在议事大厅右面五百米地方建了一所府邸，占地面积巨大，秦楚知道后及时制止渔夫继续建房子行为，他暂时居住在议事大厅，命令渔夫把有限人力物力放到更需要的地方，等战事不急在修建一所小一点府邸。
　　侍卫给他端来一盘温度正好洗脚水，秦楚把脚放进去，一股暖流从脚心往上涌，驱散了身体寒气，秦楚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侍卫在距离他五米的地方站岗，水稍微凉了，又加了些热水，秦楚难得享受片刻的安宁，突然耳畔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立马把脚从脚盘拿出来，放在一旁鬼头刀也握在手中，以防止突发不测很快他就听到门外侍卫队和人交流的声音，好像是徐仁才的声音，徐仁才今天才上任，难道就有重要情报？
　　门外站岗侍卫走进来，向秦楚说道：“总兵，情报部徐佥事求见。”
　　秦楚点点头同意徐仁才求见，侍卫出去把徐仁才引进来，徐仁才二十五岁，今天是他上任第一天，他很感激秦楚能够赏识他，重用他， 从一个小兵提拔到侍卫长，又提拔到千总，城里七部后，再一次重用，让他担任七部之一情报部佥事，情报部佥事呼声最高是左昌和江臂通，最后让他担任佥事，他意外之外又有一股拼劲，要让瞧不起非议他的人好好看看。
　　情报部主要是最满清情报司，但是今天城防军发现一个奇怪的人，他身着破烂，和三三两两从各地头本来的流民一起进入成，城防军在他们身上没有发现武器，就让他们入城，并且给他们提供简单食宿。
　　此人进城后，一直坐在城防军发给他的草席上，休息过后在城内瞎逛，最后晃悠悠来到内城外，在这里足足看了一个下午，他的奇怪行为被城防军发现，并且告诉铁峰，铁峰也很好奇，为了不打草惊蛇，铁峰命令一个旗士兵跟着此人
　　，不料钱却被此人发现他，主动来跟踪的小旗面前自我介绍：“我从西南来的，奉我家主人之命，前来贵军有要事商议。”
　　小旗也不懂西南东南的，直接把他带到铁峰面前，铁峰一听，从西南来的，也不是很懂，但是他知道总兵下属七部门有一个情报部，其中好像有叫大西军情报司的，里面有个西字，他和徐仁才关系尚可，这个功劳干脆就送给徐仁才。
　　徐仁才上任第一天，在办公室椅子上坐下一会，又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他很不习惯这样工作，下属三个情报司，只有九各下属，这九人有六人是从狼眼营调来的，还有三人是他从狼喉营带回来的，一共就十个人，他把其中七人分到满清情报司，另外一人在大西军情报司，一人在南方情报司，这两人没事的时候就到满清情报司办公，哪晓得今天刚刚上任，就就和来自西南某势力探子接触。
　　他看着铁峰皮笑肉不笑的带人一个神情自若中年人， 还以为是铁峰安排品朋好友到情报部来混饭吃，哪想到铁峰给他带来一个细作。
　　“徐佥事，这人说他是西南来的，人给你送来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铁峰把李子儒留在徐仁才桌子前，就带着部下离开。
　　铁峰行事风格这让徐仁才有点束手无策，他看着中年男子，稳住心态和他攀谈：“介绍一下，我是秦都指挥使下属情报部佥事，我叫徐仁才，敢问兄台是何方人士，到我军驻地可有要事？”
　　李子儒向徐仁才作揖。
　　“小人李子儒，从巴蜀而来，吾皇已余上月挥军出川，保我汉人江山。”
　　徐仁才眼睛折射出惊恐光芒，他以前是一个小兵，但也经常听人说过，川蜀之地张献忠登台拜将，建立大西伪政，他不敢自作主张，命令士兵带上李子儒，和他一起去见秦楚。
　　秦楚细细观看李子儒，此人年级约四十岁左右，面目表情平静如水，秦楚看着他，突然想起狼营还缺少一个部门，缺少外交部。
　　他不免又骂了自己几句，看来以后还是多学习，他问李子儒找他有什么事情，请尽管说。
　　“在我这不会因言获罪，这位兄台，有事请讲。”
　　李子儒对秦楚有一种莫名好感，此人身上没有军阀飞横跋扈，也没有大明官僚阴阳怪气。
　　给他的感觉是真诚，他理了理思路向秦楚问好：“秦指挥使，小人李子儒，奉吾皇圣旨，特来和大人共商国事。”
　　“你家皇帝科室张献忠？”秦楚看着李子儒，直截了当说出他的背后主子名称。
　　李子儒大惊，抬起头看着秦楚。
　　“秦总兵，我从巴蜀而来，路径大小山川河流城池数百，还未曾见过像总兵如此无礼之人。”
　　秦楚不在乎他的感受：“我不喜欢文绉绉的，有话请直说，我军战事紧急，还请见谅。”


第205章 联合
　　“吾皇拒绝满人招降，出川抗清，可仍旧被西南等地官军视为死敌，西南明将不顾大好河山陷落，和我军白白消耗将士鲜血，实乃家国悲剧。”
　　西南明军对张献忠和清军都抱有敌视态度，始终处于两面应敌局面，张献忠极力避免和明军交战，但仍旧受到明军攻击，明军三番五次攻击大西军，不仅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大西军打的丢盔弃甲，十几万大军兵败如山倒，取得大胜之余，张献忠头脑很清醒，仍旧积极寻找盟友。因为他看到清军乐于作壁上观，坐山观虎斗。
　　而从南直隶向巴蜀之地逃难难民，带来全国各地抗清消息，其中就有金声在南直隶抗清取得较大胜利消息，张献忠抱着死马当活马医机会，命令谋士潜入南直隶，寻求合作机会，为此李子儒奉张献忠旨意，出巴蜀寻求盟友。
　　秦楚对张献忠有一种说不清态度，有人说他是杀人魔王，也有人是满清为了掩盖屠杀向他泼脏水，这其中真真假假，早已说不清。
　　“你家皇帝远在巴蜀，我军在南直隶，这中间隔着江西湖广等地，你家陛下也太儿戏了吧？”
　　李子儒在南直隶这些天，也听说过秦楚一些事迹，他抱着试一试态度说道：“秦总兵，当前大敌非鞑子莫属，陛下愿意与总兵平分天下，还请秦总兵出兵江西，打通江西、湖广、贵州、四川等地联系，我军与贵军连成一片，消灭阿济格等鞑子军队。”
　　“说得轻巧，先不说阿济格这一路清军，就是在湖南何腾蛟，就够你们喝一壶，还有大学士王应熊爱云贵地区主持对你们作战，你们才是两面受敌。”
　　李子儒被秦楚说的哑口无言，大西军确实挺尴尬，满清也曾劝降张献忠，被张献忠弃之不理，满清随即调何洛会为定西大将军，率军进剿四川大西军和明军。
　　“秦总兵言之有理，可陛下却是真心想和天下英豪共击清军，不知总兵可曾发现一个细节？”
　　秦楚面带微笑和他说道：“愿闻其详。”
　　李子儒说道：“不论是大明军，大顺军，大西军还是清军，四军总有三军在打斗，清军却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大明军和大顺军交战，清军在关外，我大西军和大明军交战，清军也在湖广攻击明军，自始至终，大明官军都收到三面打击，焉能不败，大明朝就要没落了，仍旧分不清谁是大敌，反而四面树敌自取灭亡，今日我前来就是想和秦总兵达成城下之盟。”
　　秦楚和徐仁才都是知兵将领，李子儒说的句句真话，明朝战略出现偏差，在弘光失败仍旧把农民军当成最大敌人，直到多铎跨过长江攻占应天府才如梦初醒，满清才是真正大敌，但此时有些晚了，西南明军和农民军已成死敌，双方不死不休，白白损失大量将士生命。
　　“李子儒，我乃兵部侍郎金声侍郎下属都指挥使，你绕过金侍郎，直接和我联系，这把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秦楚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子儒，李子儒内心发毛，仍旧强作镇定说道。
　　“秦总兵，你军驻守徽州府，名义上归金侍郎管辖，可谁都知道秦总兵已经是事实诸侯，徽州府一亩三分地金侍郎说的不算，你说的算，何必在这里假惺惺呢？”
　　“哈哈哈，好一个假惺惺，徐佥事，把他拖出去斩了。”秦楚说话的时候对徐仁才眨了眨眼。
　　徐仁才一愣，很快就明报过来，走上前把李子儒往外拖，还有两个侍卫也帮忙，三人把李子儒架在门外，徐仁才抽出腰刀，对准李子儒后脖子一刀下去。
　　“败类，糊涂啊！”李子儒临死前仰天长嚎，心想大明官军怎么都是二愣子，都这时候还分不清谁是真正敌人吗？
　　李子儒想象中刀枪入骨并没有发生，他摇了摇脖子，徐仁才和侍卫站在一旁歪着脑袋看着他，他摸了摸脖子，还在肩膀上。
　　“你们就是这么羞辱我吗？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李子儒愤怒看着徐仁才等人，有回过头看着秦楚，此人真是十足小人，竟然以这种卑鄙手段来吓唬他。
　　“带进来。”
　　李子儒又像一条狗一样被拖进来，腿脚还有些发软，秦楚让徐仁才被他端来一张椅子，让他坐下来慢慢说。
　　秦楚问他：“城下之盟，具体都些什么？”
　　李子儒又一万种不想搭理秦楚的理由，但是为了大西军前景，他忍辱负重，耐心和秦楚说起大西军欲与各地实权派达成停战协议，一致对抗清军。
　　“只要贵军同意进攻江西和湖广清军，我方愿每年给粮十万斤。”
　　秦楚听了有些好笑：“十万斤粮食，打法叫花子吗？还有请问你怎么运过来？”
　　李子儒被问得一愣一愣，秦楚又继续顶他。
　　“我军进攻江西和湖广清军，对你家陛下有好处，可我军主动出击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好不容易打下徽州府，还没有歇几天就主动出击，想让我军在后面拖住清军，好让你们继续攻击朝廷大军？”
　　李子儒连忙表示秦楚想法是错误的，他再一次和秦楚说起当前巴蜀之地形势，阿济格击败何腾蛟，湖广明军失败已成定局，清军每击败一地明军，都会有大量明军投降，清军军队人数成倍增长。
　　一旦清军完成对湖广占领，截住湖广和陕西等地市，完成对贵州和四川包围圈，大西军也就被死死挡在巴蜀盆地，永无出头之日。
　　“只要贵军和我军保持盟友之谊，我军愿意继续提供白银十万两，只请求秦总兵和金侍郎通通气，让金侍郎出面说上几句话，只要西南官军不主动攻击我军，我军绝不和官军冲突，若有冲突也退避三舍。”
　　秦楚对李子儒苦口婆心有些同情：“说来说去，还是实力不济，害怕被我军和清军夹击，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
　　“嗯，正如秦总兵所说。”李子儒很诚实承认他的想法，大西军兵多将广，但也经不住明军和清军两面夹击，西南明军始终对大西军不依不饶，哪怕是清军前锋已突逼近汉中，明军仍旧是埋头进攻大西军，想收复被大西军占领领地。
　　秦楚对张献忠深谋远虑，颇有些佩服，别看此人历史上罄竹难书，却也是一个头脑灵光首领。
　　“你家陛下颇具民族气节，秦某佩服，明日我便手书一封，差人带给金侍郎，向他说明贵军现状，至于金侍郎能不能接受，以及能不能说动西南各地官军，那就不是我能够考虑的事情，还请先生谅解。”
　　“子儒叩谢大人。”李子儒不顾比秦楚年长事实，给秦楚跪下表示谢意。
　　秦楚极其反感下跪这个礼仪，他故意吓唬李子儒：“我们狼营不作兴下跪，你要是再跪着，我可就不帮你这个忙了。”
　　李子儒听到后赶紧站起来，生怕秦楚反悔不答应他，秦楚对他为什么找他来帮忙很好一，于是问道：“这么多总兵和将军，你为什么要找我帮忙呢？”
　　李子儒笑呵呵告诉秦楚，他之前就混在东流县难民中，见到狼营与众不同。
　　“大人的兵，与众不同，我在旌德县见到狼营将士，莫不是斗志高昂，不像其他官军，还未见到鞑子，就已胆怯三分，狼营却主动出击，不管是三打旌德，还是击败鞑子贝勒爷，都是我辈军人楷模。”
　　李子儒对狼营精神面貌很是赞许，这只君度不同于其他明军，半死不活的样子，更有活力和冲击力，面对清军不曾畏惧，李子儒敏锐发觉到狼营很对明廷并不是很关心，或者是忠诚度不够，李子儒担心狼营不忠心朝廷，会不会投降满清？
　　后面狼营主动对清军进攻，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在狼营出征徽州府这段时间，他留在石埭城，城里留守部队城防军和女营给他带来很直观感受，这支军队并不是他以前见过杀狼冒功腐朽明军，这支军队也没有滥杀俘虏和肆意抢夺百姓等行为，在城内他一直等待狼营出征徽州府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认为狼营可以大获全胜，对狼营他又莫名其妙期待，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月时间，狼营攻下太平县，旌德县，丛山关三大清军重镇，拿下丛山关狼营持续攻占徽州府全境。
　　一时间狼营风头正盛，秦楚更是实际控制徽州府，他也跟随石埭城难民经过十几天长途跋涉，来到黟县，抵达黟县后，他决定不再等待，直接向狼营实际控制人秦楚表明身份，并且试图说服秦楚，去和金声说明大义，让金声和西南明军沟通，停止对大西军进攻，减轻大西军压力。


第206章 有丫鬟伺候
　　李子儒和秦楚坐在一起，交流南直隶和巴蜀之地人情风貌，两人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感觉，秦楚让徐仁才端来一盘盐炒黄豆，和李子儒边吃边聊，一直聊到夜半三更，在徐仁才不停给李子儒打眼色下，才停止而交流，各自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天亮后，秦楚召集所有侍卫在大厅集合，整整三百名侍卫，全副武装站在秦楚面前，秦楚身后站着韩三刀和吴茂二人，狼营各项改革正在进行，按照韩三刀说法，侍卫改革迫在眉睫。
　　为了带好头，就从侍卫队开始改革，秦楚今天当众宣布韩三刀和吴茂为内外侍卫武官，分别内武官，外武官，给两人站台撑腰。
　　侍卫队以前是分成三队，现在统一分成内外侍卫队，其中内侍一百人，外侍两百人，韩三刀担任外侍武官，吴茂担任内侍武官，内侍侍卫从秦楚生活起居到外出走访，以及行军打仗都做了周密安排。
　　韩三刀担任外侍武官，暂时负责外侍和内侍训练，当天上午就开始训练，韩三刀训练侍卫的声音响遍内城，侍卫在他操练下喊声喧天，各部官员都纷纷从屋子里探出头观望，秦楚让吴茂把出来观望时间超过半个时辰官员名字，一个个记下来。
　　当天晚上秦楚指挥部在内城城门口贴出公告，探出头来观望时间过长官员榜上有名，每人扣除半个月俸禄，这些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官员晚上回去，委屈睡不着觉，有的人狠狠抽自己耳光，真是吃饱了没事做，去看侍卫训练，不由得把韩三刀骂个底朝天，训练就训练，还整的锣鼓喧天？
　　秦楚放任各营在徽州府各地发展，没有战时时期，各军每半个月差二把手或者三把手回来汇报一次情况，遇有战事，无需汇报，一切以军事优先。
　　秦楚在侍卫训练期间，一人来到女营营地，女营营地在不显眼一个角落，秦楚来到这里和哨兵通报后，就进入女营，一进来就看到黄颖带着宋杏和爽妹子，三人虎着脸对一个胖妞发火，这胖妞整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从来不和其他人交流，训练时也是独自练自己的，列队，冲锋都游离在女营之外，爽妹子训练她，无果，换宋杏来，被胖妞气哭，最后黄颖亲自出马，仍旧是被胖妞顶的差点噎死。
　　宋杏眼尖，看见秦楚朝这里走来，用小手轻轻拉了拉黄颖衣摆，黄颖回购头，看见秦楚似笑非笑往这里走来，她突然产生恶作剧念头。
　　“李敏，我看你也不像当兵的，你在这儿确实比较为难，明天开始你就伺候秦总兵吧？”
　　李敏被黄颖一席话吓得肥肉一抖，有看见一个男子往这里走来，走近一看，竟然是秦总兵，心里默念，不会是秦总兵来接她去指挥部，伺候他起居吧？胖妞一阵激动，看秦楚眼光又不一样，黄颖三人看见胖妞这副花痴模样，更是要被气的吐血。
　　黄颖对爽妹子使个眼色，爽妹子脑子灵光，立马和宋杏把李敏拖回去，李敏一步三回头，内心做好伺候总兵准备。
　　秦楚来到黄颖身边后，黄颖看着心上人，却故意满不在乎问道：“你来干啥啊？”
　　秦楚找她还真是有事相求，秦楚能够读懂当前百分之八十以上文字，但是一些生僻字不仅不会读，行文繁体字更不会写，他来找黄颖就是让她帮忙写信。
　　黄颖能说会写，但并不代表她愿意免费给秦楚提供写信服务：“写信？姑奶奶天天训练，晒得和猴子一样，还要给你写信，你把姑奶奶当成什么了？”
　　秦楚巴结她，讨好夸赞她煮的鸡汤真好喝。
　　“不写”，黄颖一口拒绝。
　　“我是真有事情要和金侍郎汇报，你也知道，我这双手实在是不会写字啊。”
　　“不会写字，你学啊，我看你平时蛮聪明的，咋就不会写字呢？你三打旌德都被编成唱大戏了，咋就不识字呢？”黄颖以为秦楚不仅不会写字，更不会识字，故意挖苦秦楚，她知道秦楚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对她发火。
　　看着秦楚无可奈何表情，黄颖还是勉为其难答应秦楚，不过她有一个条件，让李敏担任秦楚保姆。
　　对黄颖这个要求，秦楚感觉莫名其妙，问道：“李敏是谁？”
　　“就是刚才被宋杏和爽妹子拖下去的那个胖妞，以后她给你端茶倒水。性格有些孤僻，把爽妹子和宋杏气哭，实在是不适合在女营，本姑奶奶把她交给你了，好好对待她。”
　　“我...”
　　“不许拒绝，拒绝就不帮你写信了。”黄颖双眼一瞪，秦楚哑口无言，任由黄颖给他安排生活起居丫鬟。
　　黄颖小伎俩得逞，得意带上笔墨，和秦楚来到议事大厅，秦楚一边用白话说出他要表达的意思，一边看着黄颖翻译成半文言文书写出来。
　　“你看啥啊，你又不识字，说慢点，我写不过。”黄颖把秦楚口头语言翻译成半文言文，着实是有一些文学功底，基本上把秦楚要表达意思写出来。
　　快写完的时候，黄颖突然说道：“秦楚，你咋和巴蜀的人联系上，这些人可都是反贼啊？”
　　“我们骂他们反贼，鞑子不也骂我们反贼，骂来骂去，最后还是不是鞑子渔翁得利。”
　　“鞑子渔翁得利，可也不能改变张献忠是反贼，他们在巴蜀之地杀害多少朝廷官军，这仇恨哪是片言片语可以化解？”
　　黄颖对大西军还真不陌生，黄得功在崇祯十四年，和刘良佐在桐城击败张献忠，又在崇祯十五年，在石牌逼退张献忠部队，缴获大量物资辎重，黄得功是为数不多击败张献忠明军将领。
　　张献忠后鏖战湖广等地，最后入蜀，在成都称帝，建立大西，这都是后话，这期间大西军和明朝数次血战，接下血海深仇，秦楚对金声能否说服西南明军放下仇恨，共同抗击清军也不抱多大希望。
　　“那也要试一试，我相信金侍郎以大局为重，我们不能再内讧了，靖国公在芜湖被清军击败，不就是内讧引起来的吗？宁可自己人打自己人，也不愿意拼死和清军一战，我不想在看见类似事情发生，所以我要尽最大努力阻止抗击清军各路诸侯自杀残杀，实不相瞒，昨天就有大西军谋士来到我军。”
　　“啊，大西军竟然千里迢迢来这，这...真有此事？”黄颖对大西军谋士抵达黟县一事，感到震惊。
　　秦楚对李子儒印象非常好，此人文质彬彬，待人有礼有貌，他对黄颖解释道：“正是，你口里的反贼能够意识到清军才是真正心腹大敌，我西南官军怎还蒙在鼓里，就算是消灭大西军，面对清军千军万马，有还有多少余力抵抗呢？”“我也想不通为什么很多人放着大明高官不做，非要投降鞑子给他们做狗。”黄颖又一次想到父亲黄得功，被叛徒出卖，折戟沙场，全军覆没，母亲和妹妹也投水而死。
　　“我等尽力而为。”秦楚把黄颖写好信件仔细收好，随后命令正在城内驻防王飞虎前来。
　　王飞虎大概三十八九岁，资质平平，投奔义军前是明军百户，他的部队在山东被清军击溃，他跟着关培传等不愿意投降清军的明军将领逃到南方，也是为数不多跟随秦楚，从太平府突围出来的义军将士。在随后数次大战中，运气好，加上作战勇敢竟然活下来，和他一批的老兵死亡率过高，根据资历和战功，他从总旗升到把总，再到千总，辛辛苦苦一路升上来，对秦楚忠心耿耿。
　　“飞虎，这里有一封密信，你带二十人骑上快马去铜陵城，亲自送到金侍郎手中，速去速回。”
　　王飞虎把信件揣在怀里，回到营地点了二十名骑兵，简单吃过午饭，急匆匆奔向铜陵县。
　　王飞虎走后，秦楚想起黄颖给他安排的丫鬟，有些郁闷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李敏既然不是和军旅生活，那更不适合丫鬟这份工作。
　　黄颖向秦楚简单介绍李敏来历：“她之前也是大户人家丫鬟，长得那么胖是天生的，投奔我军时被花三娘看中。”
　　“啥？花三娘看中她？”秦楚一张嘴巴张开地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你想哪去了，花三娘不是有个相好的小美人吗？就让李敏伺候小美人，李敏也确实适合丫鬟，但不知道为什么伺候一段时间，她非要加入女营，说是和鞑子不共戴天，花三娘见她体格大，在女营也能顶半边天，哪晓得她这么不合群，训练到时不偷懒，就是脑瓜子太笨了，笨的让我吐血。”
　　秦楚有些不开心了，“所以你把她打发到我这里？”
　　“嗯，给你喽，她很会伺候人。”黄颖还有个小心思，就是让李敏看住秦楚，免得其他狐狸精勾引秦楚，虽然至今为止她还没有看到有所谓狐狸精主动魅惑秦楚，但是不得不防，李敏正好适合这份工作，等待会儿回去，和李敏好好沟通，让她赶走一切对秦楚有非分之想的女人，有啥不对劲的地方赶紧回来告诉她，她知道小姑娘就是性格孤僻，人还是很不错，也还蛮听话的。


第207章 郎情妾意
　　秦楚对黄颖小女儿心思不可理喻，为什么女人都是这么神奇，空荡荡大厅内，两人突然变得沉默无语，气氛十分尴尬，秦楚有些话憋在肚子里，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黄颖等着秦楚向她告白，一个不知道怎么说，一个等着对方说，两人针尖对麦芒，足足相视一分钟，最后捧腹大笑。
　　“丫头啊，我...也不知道咋说，等把鞑子赶走，我就给你一个家。”
　　秦楚虽然是从现代而来，可面对面说情话还是很不适应，黄颖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秦楚没有听到黄颖轻声答应，还以为黄颖没有听清楚，他不免有些心急，干脆一步到位：“我喜欢儿子，你给我生一堆儿子好不好？”
　　“滚。”黄颖突然抬起头，对着秦楚脑门轻轻一吻，然后快速跑开，秦楚比她更快，黄颖刚启动身子就被秦楚一把拉过来。
　　“不许跑，你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我。”
　　“呸，你说的，把鞑子赶走后必须娶我，不要食言噢！”
　　“你就等着吧，秦夫人。”
　　秦楚余光突然看见距离大厅不远处兵部，似乎有人影在晃动，他和黄颖说道：“走，去兵部转转。”
　　黄颖一颗小心肝儿还在被秦楚拉她入怀那一刻颤动，秦楚带她去哪就去哪，像个傻子一样跟在秦楚屁股后面。
　　两人来到兵部，还没有进入兵部大门，就听到里面一阵喧哗，哨兵看见秦楚，准备向里面汇报，秦楚对他们比划嘘的手势，哨兵立即当做没有看见秦楚，任由秦楚带着黄颖悄悄走到大门口。
　　秦楚把耳朵贴近窗户，听见牛光天在里面大吼大叫，秦楚从打开窗户口看过去，牛光天光着膀子和关兴传斗牛，两人都是上半身魁梧汉子。
　　兵部其他官员分成两派，为各自支持的人加油助威。
　　许龙飞、武韩、刘大眼三人给牛光天呐喊，特别是刘大眼，拼命给老大刘良能恶心关兴传，让你和我老大抢女人？
　　“老牛，加油，揍他的关白脸，把小白脸打成猪头，黄颖千总才是第一美人。”
　　而谭功轩、江臂通、李班三人喊破喉咙给关兴传加油。
　　“关潘安，放倒老牛，让老牛回家吃老草，打他啊，爽妹子才是军中花魁。”
　　还有七八个参谋部官员，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拍桌子，敲打腰刀给两人助兴，这些参谋部官员都是从个军中选拔而来，都是把总级别军官，暂时借调在兵部学习，别的本事没有，起哄本领不小。
　　秦楚和黄颖在大门口观看两人表演，牛光天比关兴传大十来岁，可一身腱子肉丝毫不比关兴传力气小，关兴传小白脸上布满汗珠。
　　为了和牛光天争论军中第一花魁，两人大打出手。
　　牛光天认为黄颖是第一美女，关兴传却认为爽妹子当然不让，为此两人从上午吵到中午，其他官员也给出自己支持对象，最后意见不统一，越争越激烈，最后以斗牛来结束争论。
　　秦楚看着牛光天和关兴传光膀子斗来斗去，脑海里一下子闪现出一个光膀子汉子，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在军营内和人扳手腕。
　　是史纲，也是光膀子和铁峰比拼力量，秦楚心情变得有些低落，史纲和宁大离去几个月时间，感觉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喝——最终还是牛光天利用技巧，一个撤步让关兴传失去重心，然后四两拨千斤，关兴传飞出去，直接飞到秦楚脚下。
　　关兴传脸上无光，刚爬起来就被秦楚摁住，这时候其他人也看见秦楚到来，吓得纷纷回到各自办公桌和办公室。
　　“等一下，都站住。”黄颖鼓着腮帮子看着关兴传，关兴传被她看得有些心虚。
　　因为他支持爽妹子是军中第一美人，果然黄颖问他支持谁是军中第一美人。
　　“你，你是第一美人，爽妹子哪比得过你？”关兴传看着黄颖双眼喷火，违心阿谀奉承黄颖是第一美人，秦楚却冷哼一声，所有人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牛佥事，做好出兵饶州府准备，我今天来这兵部就是想告诉各位我军即将出兵饶州府，兵部和参谋部尽快形成出兵方案，给你们一个下午时间，先去吃午饭，下午我去工部和后勤部，让他们配合大军出征徽州府。”
　　秦楚说完后就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理，马不停蹄来到情报部，徐仁才正在和李子儒交流，两人作为各自阵营中层，有很多话题，
　　徐仁才通过李子儒了解到西南局势，对明军在西南情况有一个大概了解，李子儒也从徐仁才口中了解到南直隶清军和义军情况。
　　徐仁才也是第一次从“反贼”口里，了解到反贼情况，原来西南大西军和明军打成一锅粥，清军已经兵临城下，西南还在靡战，徐仁才听得一阵长吁短叹，这怎么打得过如狼似虎清军？
　　“也不知是为什么？不管是官军也好，大西军也罢，或是大顺军，只要战局不顺，就会有大批大批将士向鞑子投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我在贵军辖区，却没有看到成建制投降鞑子，或许这也是我选择和贵军合作愿原因之一吧？”李子儒和徐仁才还说起大顺军动态，这支军队被何腾蛟收编，战斗力大不如前。
　　徐仁才作为情报头子，第一次听到这么多消息，原来还有这么多不同阵营，狼营不过是明军体系下一只小军头，此刻他非常想去西南防线打探各军消息，还想调动心腹去浙东和福建，他又想到，哪有什么心腹？情报部刚刚成立不久，哪有精兵干将供他使用？
　　哨兵向他汇报总兵前来，他忙着向李子儒致歉，从办公室起身迎接秦楚，秦楚并没有在情报部过多停留，直接和他说起大军即将出征江西饶州府，情报部和狼眼营协作，对驻扎在饶州府清军进行打探，情报部要在这次出征中建立完善情报系统，以及人员配备，没有人就从各营调人，这一次秦楚给他这个挑选将士权利，徐仁才把秦楚说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秦楚又和李子儒打招呼，问他是否还适应在黟县生活，这里比巴蜀之地要冷上一些，命令哨兵要照顾好李子儒，不要让他受冷挨饿。李子儒对秦楚万分感谢。
　　秦楚又去后勤部和工部，后勤部和工部暂时都由渔夫挑大梁，秦楚要求后勤部和工部在七天内准备大军出征所需要一切物资，其中包括三万大军和一万民夫，一共四万人的十五天粮草和武器，秦楚同时派人通知各地卫军，做好出征饶州府准备。


第208章 内务部
　　秦楚对后勤部和工部很有信心，是建立在各卫军制度上，有固定驻地卫军，每个月都要从驻地征集粮食，留下自用粮食，剩下粮食每三个月统一交给大本营，大本营始终保持全军一年以上粮草，各卫军每一年轮换一次驻地，这也是为了防止出现山头主义，进而造成狼营事实上的分裂。
　　秦楚设立七部也是为了解决山头主义，各卫所军事主官，每三年轮换一次，要么进入各部，要么就轮换到其他卫军，内务部轮换限制更多，不能交流到军队，这些都是秦楚牢牢掌握军权方式之一。
　　但也有例外，比如狼眼营不需要上交军粮，因为狼眼营全军始终游离在战争一线，没有承担防守任务，还有城防军和女营，这两军将士设定服役期等各种限制，防止将领在军中盘根结错等不良现象。
　　秦楚布置完各项工作，又回到议事大厅观看侍卫训练，韩三刀第一天就把侍卫练趴下，三百名侍卫，有将近两百名侍卫软绵绵躺在地上。
　　韩三刀冷着脸看着躺在地上的侍卫，一脸的嫌弃，高呼。
　　“我数三下，还未站立着，滚出侍卫队，至于去哪，你们找秦总兵去。”
　　一
　　二
　　三
　　韩三刀话音刚落，两百多名侍卫连滚带爬站起来，两百多人，没有一人趴下或者坐在地上，都害怕滚出侍卫队，从侍卫队滚出来多丢人，韩三刀其实也没有那个胆子，就是故意吓唬侍卫，让他们打起精神训练。
　　秦楚看着韩三刀，突然想起正在兵部任职江臂通，两人都有些意思，秦楚又返回兵部，牛光天以为秦楚来找他要方案，一张老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秦楚和牛光天说道：“牛佥事，你们继续，江臂通，你跟我来一下。”
　　江臂通摸不着头脑，跟着秦楚回到议事大厅，秦楚指着正在训练侍卫的韩三刀和他说道：“明天开始，你暂时从兵部调到侍卫队，和韩三刀一起训练侍卫，我给你制定一个目标，这三百人中淘汰一百人去城防军。”
　　江臂通一开始就不愿意在兵部，整天和一群兵大爷在一起，他本职工作可是特务，是大明朝锦衣卫，制定军事方案实在是外行，训练侍卫这个是对他而言正求之不得。
　　“总兵你就放心好了，我这就去会一会韩侍卫。”
　　“他现在是侍卫队外侍武官，级别和你一样，赶紧操练，七天后我军就要出征饶州府，你们得拿出成绩来让我看一看。”秦楚还对江臂通说起他是否还有以前同袍流落在南直隶，如果有，要想方设法联系上，争取也加入狼营，壮大狼营力量。
　　秦楚让江臂通这么做，是因为没有忘记暗影计划，由于大军入驻徽州府，暗影计划被迫再一次停止，前期训练一批暗影人数不多，训练效果也不明显，暂时都被划到内务部，对于暗影训练，还是需要正儿八经锦衣卫军官来训练暗影。
　　江臂通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还真有些同袍流落在南方，但他有些不确定这些同袍还在不在人世。
　　“倒是有一些同袍，和我从北方逃回来，有的在南直隶，也有的去浙江和福建，还有部分兄弟在云贵地区，鞑子打过江后我们也没有联系，大人想招纳，容末将去各地寻找，或许能够找到一些。”
　　“这次出征饶州府，你不用随军出征，去其他各地找回以前同袍，带回来越多越好，狼营需要你们这种人才。”
　　江臂通何尝不想多带一些战友加入狼营，带回来战友越多，他在狼营会更加受到重用，秦楚让他现在就去和韩三刀交流训练侍卫经验，看着江臂通和韩三刀在一起比划，秦楚微笑着离开议事大厅，他还要去内务部，和花三娘商量一件更重要事情。
　　内务部对其他六部而言，是一个神秘的组织，花三娘更是神神叨叨一个怪人，内务部成员都是由第一批暗影组织成员充任。
　　内务部有几个办公地点，每一个办公地点都有三四个人在里面办公，但是花三娘却不在其中，他始终跟在秦楚左右，他的办公室也设在议事大厅东边厢房，因为工部还没有来得及修建，花三娘暂时在其中一件办公室办公，他手底下也没有班底，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不像徐仁才可以从狼喉营挖人，他总不可能去女营挖人，女性也不适合在内务部工作，手底下只有十个暗影，人手匮乏到极限。
　　分到内务部暗影都经过一些训练，但也仅仅是经过一些训练，比一般士兵稍微强悍些，和巴牙喇相比较，实力较为悬殊，若有交战则被屠杀，比夜不收还要弱几分。
　　花三娘对秦楚也有一种说不清感觉，他直觉秦楚并不是大明朝忠臣，虽然狼营暂时寄居在金声旗帜下，但是他从各方面察觉到，秦楚隐隐有脱离大明朝控制迹象。这让花三娘很矛盾，大明朝气数已尽，崇王都被杀的剩下一个郡主，虽然还没有灭亡，在西南和福建沿海等地苟延残喘，他一个宦官，没有能力挽救大明朝。
　　可他对鞑子还是一如既往敌视，正想着怎么把内务部工作搞好，秦楚推门而入。
　　“秦总兵。”花三娘向秦楚问好，他看着秦楚气宇轩扬，有一种想把群主嫁给他的念头，这样一来他既可以为秦楚效力，又可以延续大明王朝。
　　秦楚对他微微点头，坐在椅子上和他说道：“花佥事，这里和女营相比，还习惯否？”
　　花三娘淡淡回答清秦楚：“不管是在女营还是内务部，都是为总兵大人做事，何谈习不习惯？”
　　“好，我也不和你兜圈子，我让你负责内务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小人明白，愿意为大恩效犬马之劳。”
　　“大明朝有锦衣卫，我狼营有内务部，你真要职责就是盯着各军将领，莫要让他们自立山头。”
　　花三娘对内务部这个稀奇古怪的部门，还是感觉非常不解，向秦楚建议其他方向来解决山头的出现。
　　“总兵可以安排监军，岂不更好？”
　　秦楚对监军非常反感，历史上有名将军没有死在敌人手上，反而被监军缚住手脚，遭遇耻辱的失败。
　　“监军是懒人的做法，为了图省事，让将数万大军置于不知兵监军之下，最后受伤害还是我狼营将士，所以我成立内务部，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
　　花三娘叹了口气说道：“总兵也看到了，我这下面才多少人，你调来的十个暗影，四十名哨兵，加上我，一共五十一人，我狼营在外地驻军数万，就靠我们这些人吗？”
　　秦楚告诉花三娘，内务部不仅要防着新军阀出现，还要抵挡外部势力打入狼营，从今以后每一个新加入狼营新兵，都要经过内务部身后才可以加入，内务部借此机会在各军建立独立部门，用于防止敌人探子打入我军内部。
　　“你听我说完，狼营各地驻军并非是一成不变，每三到五年，各地驻军主官都要轮换一次，年长者入六部，年轻的继续在各军中担任职务，作为内务部不仅仅是盯着军队，还要防止敌人渗透进来。”
　　花三娘还真没有想到这点，还以为秦楚只把目光放在马锡，王献等狼营将领身上，想通这个问题后他也向秦楚哭穷，哭没有人。
　　“等攻下饶州府，我会让你优先从侍卫队挑选一百名士兵加入内务部，切记，内务部原则上不允许有现役军人加入。”秦楚这一招是为了防止内务部和各军互相通气，使得内务部成为摆设。
　　“遵命。”
　　秦楚还把李子儒来黟县事情告诉花三娘：“对了，情报部徐佥事那里，有大西军来客，你可以去会一会他，防着他在我军拉帮结派。”
　　花三娘有些惊讶，大西军他知道些零零碎碎信息，好像是张献忠攻入巴蜀，建立伪政权，设立左右丞相，六部尚书等官员，为应对朝廷大军，大西军还设立五军都督府，成为一个成熟政权，对朝廷在西南统治形成严重威胁。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你有空可以和徐仁才交流，我军出征饶州府，这段时间你可以和情报部共享情报，但仅此一次，内务部班子搭建起来，要和其他各部划分开来。”
　　秦楚没有在花三娘办公室呆多久，就回到议事大厅，屁股刚走下来，就被黄颖找上门来，黄颖身后跟着一个胖胖的姑娘。
　　黄颖在秦楚去内务部时间，回到女营，在营房找到李敏，胖姑娘被三头母老虎一顿折腾，趴在床上哭的梨花带雨，黄颖看着李敏胖的快把床压瘫，上去摸了摸她的背部说道：“本千总不食言，说让你去伺候秦总兵，就让你去伺候他，还不收拾一下，跟我去秦总兵那报道。”
　　李敏立马止住哭声，小眼睛看着黄颖，蚊子大声音问道：“黄千总，我怕伺候不好总兵。”
　　“你只要给秦总兵端茶倒水就可以，还有件事情你给我记住了。”黄颖突然板着脸吓唬小姑娘，李敏赶紧点头，竖起耳朵听黄颖接下来说的话。
　　“要是有哪个狐狸精敢勾引秦总兵，你就告诉我，姑奶奶把狐狸精毛都拔了。”
　　全军上下都知道黄颖是未来总兵夫人，李敏当然也知道，她握着胖拳头向黄颖保证，要是有狐狸精勾引秦总兵，她第一时间告诉黄颖，并且发誓要把狐狸精打成老母狗。
　　黄颖满意李敏表现，立刻带上着她到秦楚这里报道。
　　“李敏，还不过来见过秦总兵？”
　　李敏有些害怕走到秦楚面前，对秦楚施一个万福，胖妞的万福动作让秦楚很不适应，他没好气看着黄颖，内心有些微怒，他安排内务部监视各军，防止出现新军阀，结果被黄颖在身边安排一个胖妞，他着实有些不舒服。
　　“李敏，从今以后你就伺候总兵。”黄颖没有注意到秦楚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还有些得意和秦楚邀功：“秦楚，我可是给你安排一个丫鬟，你要好生对待她，不许让她难堪。”
　　“好，没事你赶紧回去，我这里忙着呢？大军即将出征饶州府，这一次你们继续留守黟县，安抚难民，把黟县给我守住了。”秦楚很快就把气顺下去，黄颖这么做也是爱之深切，他也就不和她一般见识。
　　“那我走了，李敏，总兵在公事时莫要打扰他，我让宋杏把在女营把生活用品带过来，好好照顾秦总兵。”黄颖兴高采烈带着李敏去给秦楚收拾房间，留下秦楚一人在大厅。
　　“吴茂，你躲在房梁上干啥？”秦楚早就发现房梁上有一个人趴在那里，一开始他以为是清军细作，想伺机刺杀他，差点把鬼头刀扔过去，后来才发现是吴茂这小子，趴在房梁上还以为没有发现他，其实黄颖也发现他，以为是侍卫最新训练的最新成果，也就没有作声。
　　吴茂很不好意思从房梁上爬下来，摸着后脑勺，一脸囧样，有些不好意思问秦楚。
　　“大人，你发现我啦？”
　　秦楚没有责怪他，却有些打趣说道：“就你这熊样，我一眼就看到，黄千总进门就发现你，没有注意到黄千总眼睛往屋顶瞄了一眼吗？”
　　“这是韩大哥让我琢磨的，说是要从暗中保护大人，所以我就想在暗处保护大人，要是有人想偷袭大人，我可以从暗处出击，打刺客措手不及。”吴茂仅仅从字面上理解韩三刀意思，他还小没能够深刻理解，秦楚对他一片赤诚之心很是感动，却不指点他，让吴茂继续琢磨，只有自己悟透了，才刻意得到质的成长。


第209章 一群乱兵
　　在傍晚的时候，秦楚微服私访，顺便看看黟县变化，韩三刀带着二十侍卫伪装成小商小贩、城防军、路人等，在秦楚周围散开，吴茂也跟着韩三刀学习保护秦楚本领。
　　侍卫队变得有模有样，逐渐正规化，这样变化和狼营逐渐从义军向正规军转变同步进行。
　　清军攻克丛山关后，黟县被清军象征性占领，每一座城市都有叛军和少量八旗兵驻守，很多城市建筑没有遭受到较大破坏，清军占领没有多久，狼营攻占丛山关，尼堪落荒而逃。清军在徽州府实力大损，驻扎在徽州府各县清军也纷纷后撤，撤退前在城内放把火就跑，前脚放火后脚就被躲在城市附近难民扑灭，加上大雪纷飞，清军纵火没有取得预期效果，给随后而来的狼营留下保存较好的县城。
　　黟县县城内居住两万多百姓，城外还有一万多百姓居住在简易帐篷，百姓对狼营感恩戴德，狼营不仅仅提供居住地方，还提供工作岗位，每一个有手有脚的人，只要啃下力气帮助狼营干活，都会分到可以养家糊口食物和工钱。
　　秦楚在黟县城门口看见女营女兵和城防军在熬粥，前来投奔狼营百姓每天都能够分到一碗米粥，每一个来领稀粥的百姓，对女营女兵和城防军士兵鞠躬致谢，秦楚很欣慰看见这一切，但是城门口处传传来一阵吵杂声音，秦楚有些好奇，便走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
　　一群从不知道偶从哪里来的乱兵，在城门口对城防军破口大骂，城防军士兵也憋红着脸对骂，双方像是围绕稀粥闹矛盾，秦楚难得有时间，就停足在此看一看乱兵和城防军究竟是为什么要互骂？
　　这一伙乱兵大概有二十多人，领头一人是一个把总，额头上绑着沾血绷带，绷带有些时间，血迹都有些发黑，把总很不客气辱骂城防军士兵。
　　（不好意意思，这一节本想存稿，却不小心点击发布，字数太少，请各位读者朋友见谅。）


第210章 周肃
　　“你们这算什么？老子和鞑子打仗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还不给老子发几个馒头？”把总很不满和百姓吃一样多稀粥，他们所在主力部队在湖南被清军击溃，从湖南等地逃到南直隶，看见黟县还在明军控制之下，就来到黟县，本以为自己是大爷，没有想到在黟县碰壁。
　　他们高傲报出自己番号，没有想到城防军根本不鸟，城防军建立之初就是独立于各军之外的一只独立兵种，其中绝大多是将士没有明军背景，他们对乱兵和百姓一视同仁，每人都分一碗米粥，去帮助后勤部做事的百姓，每人发两个馒头.
　　把总看见有些百姓分到两个馒头，以为城防军故意刁难他们，于是大达雷霆，对着城防军就是一顿骂，城防军可不怕这群乱兵，乱兵看起来凶神恶煞，但这是在狼营地盘，二十来个乱兵算什么玩意？
　　乱兵和城防军推来推去，女兵怕受到干扰，在一旁继续给其他百姓施舍稀粥。
　　洪群时也混在人群里，他看见城防军和乱兵相互推诿，虽然还没有动手，但是距离打架只有一步之遥，他拿着两个馒头低着头就走，却撞到一个人身上，他抬头一看，惊讶的喊道：“秦总兵..”
　　“嘘，我正好要找你，只几天你去内城等我，我找你有事商量。”秦楚让洪群时这几天去内城等他，他继续观看乱兵，看看这群人究竟要干什么？
　　乱兵显然不敢在黟县动刀，黟县狼营将士打扮和明军一模一样，也都没有剃发易服，但总感觉和明军有些不同之处，特别是面前的城防军，乱兵说不上来为什么，把总更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一把推开城防军一个小旗，然后又是一脚踢翻一口大锅，踢翻大锅的时候，还特意看看锅里面有没有米粥，有米粥的铁锅他碰都不碰，踢翻的这口铁锅里面只有一些碎石和柴火。
　　小旗被搞火了，他抽出腰刀，拔出一半又放回去，铁峰有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对前来投奔军民动刀，他对着把总吼道：“你们这群杂碎，还有没有良心？我们秦总兵给吃的，住的，你们还不满足，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你还有脸说我们，我们和鞑子拼死拼活，大老远来投奔你们，结果给我们吃的是啥，一碗米粥，打发叫花子啊，怎么有的人可以领到两个馒头，我看你们就是缺心眼，就是瞧不起我等，故意恶心我们？”
　　小旗一听更来气了，对周肃说道：“你们要么就加入军队，要么就和百姓一样，去修建工事，只要给后勤部修建工事，每人都会得到补助，你们咋不去呢？”
　　叫做周肃的把总说不过小旗，也赖得继续争辩，他对士兵极力呼喊：“他妈的，老子说不过你们，兄弟们，打啊！”
　　二十多个乱兵和城防军打成一团，双方都没有使用武器，就是靠拳头打斗，从城门口打到城内，又从城内打到城门口，乱兵人数只有二十二人，但是城防军越打越多，城内城防军发现城门口有人和同伴打架，纷纷前来协助，一百多城防军把二十二各乱兵被围着打，不一会周肃等人被打的鼻青脸肿。
　　最后还是李非带着部下赶来，李非现在是城防军二把手，仅次于铁峰之下，他一脸铁青看着周肃等人，愤怒问他为什么要在狼营地盘撒野？
　　周肃今天吃了大亏，不仅没有填饱肚子，还被一群城防军给揍了一顿：“我呸，老子可是在鞑子刀下死过一次的人，今日奇耻大辱，被尔等小兵揍了，来啊，有本事打死我，我要是眨一下眼我就跟你姓。”
　　李非和周围部下说道：“老子不杀你，但黟县也不欢迎你们，每人给一个馒头，赶紧滚蛋，不要让我在徽州府看到你们，看到一次打一次，还不赶紧滚犊子。”
　　周肃科不愿意离开黟县，天寒地冻，再不进城休息，怕是要冻死在城外：“老子偏偏不走，老子是来打鞑子的，不是听你训话的，你不也是把总吗？老子也是把总，咱俩平级，别在我面前装蒜。”
　　“不走是吧？来人啊，打出去。”李非终于发怒，对周肃等人下达逐客令，城防军士兵纷纷拔出武器，准备使用武力驱逐，周肃见他下定决心赶走他们，也拔出腰刀，对着李非说道：“老子还不是吓大的，来吧，没有死在鞑子刀下，反倒是和你们血拼，真是晦气。”
　　眼看就要火并，秦楚从人群中站出来对李非说道：“李非，把他们带到指挥部。”
　　李非一看，是秦楚，赶紧站的笔直的和秦楚说道：“总兵，这伙人都是些兵痞，让他们加入我狼营简直是丢狼营的脸。”
　　周肃看着李非对秦楚异常恭敬，又听到秦总兵三个字，于是就大胆向秦楚问道：“阁下就是秦楚，秦总兵？”
　　“正是在下，你不是抱怨吃得少吗？去我的指挥部，我让你吃得饱饱的，有力气和鞑子干。”秦楚又命令李非：“把他们都捆起来，殴打城防军将士者，鞭挞伺候。”
　　李非立即指挥城防军把周肃等人捆的像个粽子一样，在秦楚面前，周肃等人也不敢反抗，被一个一个抬到议事大厅，一边抬一边用鞭子抽在屁股上。
　　打的周肃大呼小叫，“孙子啊，打的爷爷好舒服。”
　　李非越打越来气，本来是象征性鞭挞，被气得不由加大力度，抽的周肃直哆嗦。
　　秦楚前脚刚进大厅，韩三刀和吴茂右脚也跟着赶到，过了没一会，李非等人带着周肃等人也到了议事大厅，周肃等人才被放下来，二十二人整整齐齐跪在秦楚面前，秦楚仍旧是老规矩，对吴茂使个眼色，吴茂立刻变得目露凶光，抽出大刀，走上前对着周肃脑袋就是一刀。
　　周肃眼睁睁看着大刀朝脑门砍来，吓得颤抖哆嗦，口里不自觉大吼一声。
　　“哎呦，我草，别砍老子。”
　　刀锋在他额头前停住，周肃这辈子从没有如此慌张，部下也都吓得不敢作声，吴茂把腰刀收回去，回到秦楚身边。
　　“这是对你殴打城防军的惩罚，城里头分到馒头百姓都是帮助后勤部干活， 他们不比你卑微，你也不比他们高贵。”
　　周肃从慌乱中镇定下来，面对秦楚他毫不畏惧：“老子可是从鞑子尸体中爬出来的，到你们这是来打鞑子的。”
　　秦楚问他：“你为什么打鞑子啊？”
　　“给弟兄们报仇雪恨。”周肃又想到他所在卫军被清军碾压，平日在一个锅吃饭的弟兄被清军杀得尸横遍野，他眼睛变得有些泛红，和秦楚说道：“你们不愿意收留，我们也无话可说，还请让我们在此地过冬，开春我们就去福建，听说朝廷在那儿还有军队。”
　　秦楚对此人还真有些欣赏， 于是说道：“我这里需要一批陷阵营，你们既然想打鞑子，为何不来我军试一试？”
　　周肃不说话，他确实想加入狼营，就是被李非一顿鞭子抽的挺丢人，二十一个下属心里也有所抵触。
　　秦楚看出他的心思，于是和李非打个手势，李非立即带着城防军士兵退出去，秦楚发现周肃脸色明显变得好多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楚，是徽州府都指挥使佥事。”
　　周肃不敢置信，他面前真的就是把鞑子名王尼堪打得落花流水的秦楚，这是他的偶像，激动之余他重重给秦楚磕头。
　　“小人长了一双狗眼，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秦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愿意为大人鞍前马后，大人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还请大人收留我等。”周肃怕秦楚拒绝，又继续说道：“小的名叫周肃，以前跟着曾英将军和大西等反贼交战，互有胜互。后调到湖南和鞑子作战，哪晓得鞑子这般生猛，我们在巴蜀之地争来争去，还以为牛的不得了，出川后才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秦楚眼睛一亮，又一个从巴蜀之地来的人，前有李子儒，后有周肃，秦楚想从明军口中了解到不一样信息，也可以和李子儒介绍的信息相互比较，最后得出属于自己分析出来的结论。
　　“我对西南各军不是很熟悉，你刚才提到的曾英将军，是何许人也？”
　　周肃正愁找不到机会介绍，秦楚问他曾英是谁，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夸一夸自己和部下。
　　“曾英是我以前上官，也是福建人，和张献忠交手数次，不落下风。”


第211章 新鲜血液
　　秦楚让周肃停下来，问他为什么在巴蜀之地和张献忠打得好好的，怎么就被调到湖南了？湖南和巴蜀之地距离不远，可这好端端到湖南又是哪位大人意见？
　　“还不是曾将军和其他将官不和，你调我的兵，我调你的人，我们这支军队稀里糊涂调动湖南，和一个叫做阿济格的鞑子亲王作战，我们职位低，也不知道为啥，总是被鞑子追着打，人越打越少不说，几乎每天都有贱骨头投降鞑子，老子就是受不了这个气，才带着弟兄从湖南到江西，哪晓得江西也被鞑子攻占，没得办法又从江西往南直隶，听路过百姓说有一只咱大明狼营，干了鞑子贝勒爷尼堪，我就带着弟兄们来投靠大人。”
　　秦楚闭着眼睛都知道西南也有大量明军投降清军，周肃对战友投降行为很是不满，但他更不满的是河南主官何腾蛟所作所为，何腾蛟竟然收编杀害崇祯帝的大顺残余军队。
　　李自成在湖广地区遭到当地武装势力袭击，下落不明，很大可能性被清军或者是其他势力杀害，但是何腾蛟这种行为，使得明廷各方势力对何腾蛟褒贬不一，公然收编杀害先帝凶手，何腾蛟几乎是失去其他明军支持。
　　而周肃这一部配合忠贞营作战，前期面对共同敌人还算是配合的不错，但是秦楚却问他忠贞营是哪一支军队，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只军队？
　　“不就是李自成那伙人嘛，在北方和我军打的不可开交，在关外却被鞑子打成狗，要不是他们攻入京城，先帝也不会死，这大明朝也不会乱成这样。”
　　周肃对大顺军嫉妒仇恨，双方在西南各地大打出手，今天你杀我的人，明天我屠你的城，西南各州府乱成一片，战火蔓延到巴蜀全境，周肃作为当地守军，对大西军等反贼视为洪水猛兽，要尽一切努力消灭，反贼和官军这种仇恨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化解，甚至是一辈子都不能化解，对于仇恨解决方式只有两种办法，要么是你死我亡，终有一方被消灭，要么调到天南地北，终身不得相见。
　　秦楚暂时还没有能力去化解这个矛盾，他对大西军和西南明军很感兴趣，他又问周肃朝廷大军和大西军在巴蜀之地，谁更占据优势？这个问题周肃一时间卡主了，他也说不准是朝廷强还是张献忠强，双方互有胜负，谁也不能击败对手。
　　“大人，小的愚笨，实在是分不出朝廷还是反贼谁胜谁负？”
　　“哈哈哈，周肃，正因为分不出胜负，长期相互厮杀，杀得筋疲力尽，死了大量精兵强将，你们哪有能力对抗鞑子？出川就被鞑子一顿猛揍，打的头昏脑胀，最后干不过就投降，是不是？”
　　秦楚一眼看穿问题本质所在，又对周肃说道：“为什么会有大量友军投降鞑子呢？还不是对朝廷失望透顶，你想加入我狼营，我可以答应，但你要给我记住，从今以后你只能听命于我以及我的接班人，遇到曾经上官，想走可以，把部队留下。”
　　“谢大人。”周肃和二十一个部下向秦楚致谢，他们都是步战基本功扎实步军，会熟练使用三眼铳和冷兵器。
　　秦楚想到周肃等人来意巴蜀之地，作为新加入新鲜血液，和狼营现有将士几乎没有任何联系，为何不让他们集体加入内务部呢？
　　问道：“周肃，你以前担任什么职务？”
　　“回大人，小人以前在兴隆卫担任把总，手底下有一百多弟兄，和鞑子干了一仗后，现在就剩下这些，大人别看我们人少，可各个都是铁打的汉子，刚才那些城防军，真动手，俺们还真不怕。”
　　秦楚对他说：“你就不要干把总了，我给你找个职位，去内务部，以后就跟着花佥事做事。”
　　一听内务部这个名字，周肃心里直嘀咕，这个内务部是不是不上战场啊？
　　他有些不放心问秦楚：“大人，这内务部能上战场吗？小的就想鞑子干仗，其他的一概不问。”
　　秦楚毫不掩饰告诉他，加入内务部后不用上战场，这可把周肃急坏了，瞬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秦楚仍旧是不急不慢继续说道。
　　“加入内务部，你就可以阻拦友军投降鞑子的行为，鞑子也不会越打越多，你的战友也不会打着打着就跟着鞑子跑了，内务部还承担防止鞑子等敌对势力打入我军的任务，你自己想一想，杀死鞑子细作远远比战场上杀死几个鞑子，更有成就感。”
　　周肃有些心动，不管是在巴蜀，还是在湖南，朝廷官军投降率太高，总有人打着打着就跑到对面，很多次和反贼和鞑子血战，最后发现对面都是曾经袍泽，每每看到这样结果，心里都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末将恭敬不如从命。”周肃很快说服部下跟着他加入内务部，秦楚当场任命他为内务部郎中，为六品官员。
　　突然有一个声音从周肃部下中响起，一个五大三粗汉子，粗着脖子反对加入内务部。
　　“大人，我不愿意去内务部，我要加入战兵营。”和他一起还有十个士兵，集体表示不愿意加入内务部，要去一线和鞑子战斗。
　　“上官星，你这是要造反吗？”周肃虎着脸对上官星骂道，他对下属表面凶，内心却很重情义，上官星属于没脑子那种大汉，脑子里一根筋，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他这样反对秦指挥使，要是秦楚发怒，迁怒于上官星，他拿什么去保护部下。、
　　“没事，上官星是吗？名字很不错，想必家人都是知书达理之人，本官就特许你加入狼喉营，你和其他人去李长刀报道，李千总会欣赏你这样的爽快汉子。”
　　上官星听到秦楚说他家人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心里头一暖和，他父亲是卫里老秀才，本想让他考功名，哪晓得他不会读书，就会舞刀弄剑，他投军入伍，算是辜负父亲一片苦心。
　　秦楚怕他找不到李长刀军队驻地，特意让侍卫带他去李长刀驻地，因为狼营即将出征饶州府，狼喉营各部离开驻地，在黟县城内集结。
　　上官星等十一个士兵去了李长刀部，秦楚亲自带着周肃去花三娘办公地点，花三娘正苦于手底下没兵没将，秦楚一下子给他送来十一个铁打的汉子，解了燃眉之急，他带着周肃等人熟悉办公地点和环境，忙的一塌糊涂。
　　秦楚把周肃送到花三娘后，一天时间就快去过了，秦楚打一个长长哈欠，回到议事大厅，李敏把伙房给秦楚烧好的饭菜放在桌子上，秦楚一眼看去，一条红烧鲤鱼，一盘豆芽，还有一碗米饭。
　　他坐下来，端起米饭，刚准备下筷子的时候，突然看见一旁的李敏咽了咽口水，这小胖妞嘴馋，怪不得这么胖？
　　“李敏，坐下来和我一起吃。”
　　秦楚招呼她坐下来一起吃饭，李敏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秦楚见她不敢，于是用筷子把鲤鱼一分为二，又从盘子扒拉出一大半豆芽，放在一个盘子里。
　　“李敏，拿过去和黄千总一起吃，就说是我赏给她的，感谢她给我找了一个丫鬟。”
　　李敏不敢违背秦楚命令，拿着盘子小心翼翼回到女营，和黄颖共享美食。
　　“终于打发走了黄丫头插在身边的跟屁虫。”秦楚席卷残云把饭菜一扫而空，又招呼几个侍卫一起练习格斗，大约练习到晚上八点左右，牛光天终于带着计划来到大厅。
　　牛光天把一整张用墨水书写好的攻略递给秦楚，说道：“总兵，这是我们兵部制定此次出兵饶州府具体计划，还请大人过目。”
　　“计划我就不看了，你和我大概说一说。”秦楚实在是不想看半文言文文字，他很反感使用这些平仄文言，容易引起歧义。
　　牛光天见秦楚没有看计划攻略意思，于是就把这次出兵计划口头向秦楚汇报。
　　兵部计划三路出击，狼牙营以最快速度拿下徽州府和饶州府交界处桃花镇，短暂修整后大军直取浮梁县，消灭在此清军。
　　“然后呢？”
　　“占领浮梁县，我军分成三路，顺着昌江顺流而下，攻打鄱阳，乐平和德兴三地，拿下这三地，饶州府就被我军拿下大半。”
　　秦楚对着计划提出几点疑问：“长途行军，我军火炮能否跟上？”
　　“应该没有问题，我军主要火炮就是七门红衣大炮，末将决定不分散七门火炮，七门火炮跟随大人这一里大军行动，辅以大量民夫，只要天气不出现反常，保持晴朗天气，末将有信心把火炮运到前线。”
　　“占领浮梁县后，把当地百姓都回来，防止清军反推回来迁怒于百姓。”秦楚对攻打饶州府采取两手准备，打下来还要防止清军反扑，清军主力云集南昌，距离绕饶州府不是很远，数天时间就可以赶回来支援。
　　“是，还有一事，末将想请总兵出面。”
　　“什么事？尽管说。”
　　牛光天希望秦楚可以调动情报部打探消息，兵部没有权利调动其他部门，而狼眼营又在最前方，一时间也联系不上，牛光天指望情报部可以迅速出动，带回来大量有用情报。
　　“你放心，徐仁才已带人出发了，情报部不同于兵部，兵部都是现成的干将，情报部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不过这一次作战还是要依靠狼眼营，对了，差点忘记问你，饶州府不止这几座县城吧？”


第212章 完善计划
　　牛光天拿出一副江西地图，放在桌子上打开，指着几处地方说道：“还有余干、万年、安仁三地，这三地距离南昌府、抚州府以及广信府三地较进，我军贸然深入，恐怕会遭受到清军主力反击。”
　　秦楚认真观看地图，饶州府就像一个钉子，把被清军占领南昌府和广信府分隔开，其中以安仁县地理位置最为突出，这里东拒南昌府，西抵广信府，将江西东北部清军分成两股，秦楚可以调动优势兵力围歼任何一处清军。
　　“不要怕清军反补，攻下鄱阳、乐平、德兴后立即南下攻取饶州府全境，在清军没有回过神来，占领饶州府全境，对了，这一次作战中，你们兵部和内务部联合成立新兵训练司，每占领一地，兵部就要组织青年加入狼营，对于反正清军也一并吸收，等战事结束后打散分到各军。”
　　牛光天对秦楚马首是瞻，秦楚发出命令也都一一记在心上。
　　“是，总兵，具体出兵方案是王献部作为前锋军，攻占浮梁县，打开进攻饶州府通道，稍作休整，随即和总兵直属狼喉营，加上炮营进攻乐平县，驻扎在休宁刘良能部和歙县聆听阳部进攻德兴，驻扎在祁门县马锡部进攻鄱阳，三军同时进攻，让清军首尾不能相顾，以期在最短时间内拿下以上各地。”
　　秦楚从牛光天口里没有听到对左昌安排，于是问道：“婺源县呢？对狼爪营，兵部作何安排？”
　　“我和兵部其他各位将领商议，认为狼眼营对饶州府地形不熟悉，贸然深入饶州府，势必会打草惊蛇，属下建议左昌部等我军攻克饶州府中北部城池后，以占领城池为依托，对饶州府南部清军进行侦察。”
　　牛光天这个建议，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坏，之前在池州府和宁国府作战，狼眼营立下赫赫战功，这是建立在熟悉当地的优势下取得战绩，但是精兵都是在战斗中磨练出来，秦楚和牛光天说道。
　　“狼眼营作为主力部队护卫军，参加此次战斗，打下城池后不得滥杀无辜，不得烧杀掠夺，城市治安交给城防军，另外兵部可制定留守策略？”
　　徽州府北边有宁国府，朱盛浓大军驻扎在宁国府，清军想从北方偷袭徽州府，必须先跨过宁国府，西边又有金声驻守池州府，抵挡来安庆清军，东边仍然有鲁王残余军队和清军游斗，秦楚也不担心清军从东面偷袭，但仍然要防止大意失荆州。
　　对于留守兵力，牛光天和兵部其他将领发生激烈争吵，兵部来自各军官员纷纷为原来战友争取军功，谁都知道这次攻打饶州府，是一个立功好机会，都不愿意以前呆过的军队担任留守任务，为此各位官员吵得面红耳赤，哪怕是来自原来狼尾营的谭功轩，也要为现在后勤部争取更多获取功劳机会。
　　吵到最后，兵部桌子被血气方刚兵部官员掀翻，牛光天气的高血压都快出来，他命令闹得最凶的李班，武韩，刘大眼，许龙飞四人把桌子摆好。
　　最后命令各军安排一只五百人队部队留守驻地，丛山关作为徽州府天险，王献部调动八百人留守。
　　秦楚看的比牛光天要远，他问牛光天有没有考虑到战事不利，该怎么应对？
　　“这个计划还要继续完善，你要考虑到天气因素以及我军攻不下怎么办？以及我军有无撤退计划？”
　　牛光天语塞，秦楚又问他有没有考虑到军粮消耗问题，此次出征将近三万人军队和一万民夫，每天消耗粮食就达到五万斤，一旦粮草不济，有遇到战事不利，兵部该怎么应对？
　　牛光天脸色变的很难看，兵部内部就知道为了争夺军功吵来吵去，这些问题反而没有考虑到，只往胜利方向考虑，根本没有考虑到战事不利做如何应对？
　　“今晚你们兵部和参谋部，不睡觉也要把攻略拿出来，兵部要只有这个能力都滚回去？还有这次作战后，兵部分出几个人去参谋部，参谋部也要跟上发展速度，明天上午把攻略拿给我。”
　　“是，末将今晚回去不睡觉，也要拿出最新攻略。”
　　牛光天当场向秦楚告辞，黑着脸回到兵部办公室，命令哨兵去把兵部官员和参谋部几个兔崽子从被窝里拉出来，今晚哪怕是通宵也要制定出更完善攻略。
　　秦楚随后打开牛光天给他的攻略，密密麻麻小字写满纸上，秦楚也眯着眼睛，一个一个读着繁体字，读起来不是很吃力，也能理解绝大部分内容，足足用一个时辰，才把牛光天等人制定攻略读完，狼营全军上下都以为他不识字，但他不能真的以为自己不识字，他只是不会写，利用这个机会熟悉半文言文。
　　这份攻略已经没用，秦楚为保密私聊，把攻略放在蜡烛上烧点，做完这一切后到了半夜，他感觉到有些睡意，打个哈欠准备睡觉。
　　突然又想起丛山关投降绿营兵，其中以李化鲸和白山二人为首，这群投降绿营兵，剪掉辫子，重新回到“明军”怀抱，这群士兵容易反复投降，昨天从明军投降清军，今天可以从清军反正，明天有可能又回到清军怀抱。
　　李化鲸现在在马锡麾下担任守备，白山在王献军队担任守备，两人部下都被打散，战斗力强悍将士就留在军队，老幼病残的全部勒令退伍，也不准许加入城防军，城防军人员主要来自于百姓，只接纳极少数从战场上伤退将士，保证和野战军距离。
　　秦楚因为在白天看到牛光天和关兴传两人光膀子斗牛，就想到了史纲和宁大，以及在秀才那一次叛乱牺牲的留守将士，他心里痛，多好的部下，就因为他过分相信投降士兵，导致白白损失大量有生力量。
　　自言自语说道：“李化鲸，白山，这次就看你们表现。”秦楚设想打下饶州府，其中部分城池交给投降将士驻扎，一方面是安抚这群将士，另一方面也是继续考察李化鲸和白山，看看他们是否下决心和清军决裂？
　　打定主意后秦楚回到在议事大厅二楼卧室，脱下外衣躺在床上直接入睡，却被李敏冲进来，胖妞和他说道：“黄千总说了，大人睡觉前要泡脚，奴婢烧好了温水，请大人泡脚。”
　　秦楚无奈，让李敏把木桶放下，胡乱泡了泡脚丫子，然后飞快进入睡眠。
　　他睡的很香，不远处兵部灯火通明，牛光天一个白天就拿出攻略，去向秦楚报喜，最后却被秦楚问的哑口无言。
　　他利用他是兵部主官的权利，强行命令各官员深夜拿出更完善攻略，众人用冷水洗把脸继续继续指定攻略，没有人有怨言，任何怨言和消极对待，都会导致各军受到非常严重损失，谁都不想看到曾经袍泽，因为攻略不完善导致横死沙场。


第213章 进一步完善计划
　　牛光天红着眼睛看着地图，兵部不同于一线作战部队，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问题，为此牛光天关上门，和李班，许龙飞等人制定计划，牛光天年级稍长，对几个下属有初步了解，其中李班，许龙飞，谭功轩三人谋略明显高出其他人，关兴传作为副佥事，只官吏练兵，基本上不管兵部其他事情，至于刘大眼、武韩两人基本上属于没有脑子的类型，两人在地图上横冲直撞，不知道考虑地图中山林，沼泽，悬崖峭壁等因素，往往是一条直线就把兵线拉过去，等有合适时间让这两人滚回到军队，特别是刘大眼，来兵部简直把刘良能的脸面丢的干净。
　　李班一直跟着聆听阳，聆听阳在狼营是出名的机智，李班跟着他学到很多东西，也有些深谋远虑，聆听阳忍痛割爱，为了就是让他在兵部得到更好成长，李班摸着下巴说道：“我军粮食可以维持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包括进军和撤军，也就是说我军只有十五天进攻时间，超过十五天没有攻下县城就地筹集粮食，必须要撤回。”
　　“你说的不错，我也认为我军远程攻击能力不足，打下饶州府各县，一切问题迎刃而解，要是打不下来，被鞑子反咬一口，那可是得不偿失，我在江西和鞑子也有过交手，只不过是我在将士是属于守城一方，鞑子持续攻击能力极强，往往打下去一波进攻，很快又来一次进攻，三番五次保持不间断进攻，导致我军驻守各地相序失陷。”许龙飞在江西北部和金声恒有过交手，金声恒大军以绿营兵为主，其中只有少量八旗兵，这只绿营兵得到八旗兵真传，作战非常勇敢，打的江西明军鬼哭狼嚎。
　　来自后勤部的谭功轩总算是从后勤部挣扎出来，再也不用烧窑制砖修建城墙，他在兵部求贤若渴，利用一切机会学习军事知识，他从许龙飞和李班的思路中提出另外一个问题。
　　“二位说的很对，要是战事不利，我军能不能撤回徽州府都是个大问题，不仅仅火炮难以带回来，随军一万民夫也很难撤回来，撤退计划不周全，这些后勤辎重都会被鞑子杀死和夺去，这确实要引起重视。”
　　刘大眼跟着刘良能多年，别的没有学到，把吹牛逼本领学的炉火纯青，他对饶州府清军完全不放在眼里，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看你们就是闲得慌，我们狼营三万大军同时出击，还有一万民夫随军出征，饶州府哪有那么多鞑子够我们打，你们不是说鞑子主力在赣州吗？留在饶州府鞑子撑死几千人，我看仅仅攻打饶州府远远不够，我军干脆一并打下九江府和南昌府，把鞑子压在赣州府，最多三个月，这群鞑子就会死的精光。”
　　和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武韩，武韩一直跟着马锡南征北战，对马锡肝脑涂地，
　　脑子也是一根筋，只会猛冲猛打，对战略和战术完全不知皮毛，牛光天看着两个二货，心里把刘良能和马锡骂翻了天，狼牙营和狼头营没有其他人吗？两个营加起来快一万多人，难道都是这种货色？
　　牛光天又不能对两人发火，这两人要是被惹毛了，当场撂担子不敢直接回军队，回去和马锡和刘良能一告状，两个参将以上的军事主官，牛光天一个小小佥事，千万不敢得罪。
　　谭功轩看见两个榆木脑袋心里就来气，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你俩就省省吧，鞑子主力在攻打赣州，可是投降鞑子的软骨头多了去，别的不说，就说咱们攻打丛山关，最后还不是有三千人绿营兵把手，要不是尼堪主动放弃丛山关，诸位觉得我军什么时候，才可以打下来呢？”
　　刘大眼和武韩颇为瞧不起谭功轩，一个没落家族大少爷，就会烧窑，哪有资格在这里和他们谈论兵事，
　　刘大眼可不怕谭功轩，当场对他出言不逊：“谭功轩，你还是回狼尾营吧，部，现在是后勤部给渔夫打下手，这里是纯爷们说话的地方，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俺问你，你敢不敢提刀和鞑子对砍啊？”
　　关兴传一直在听他们的讨论，没有发表意见，直到刘大眼这句话惹毛了他，有些怒气对刘大眼说道：
　　“刘大眼，你够了，这话说重了。”
　　关兴传是兵部二把手，堂兄又是池州府总兵，他一开口，众人还是颇为忌惮，不敢顶嘴。
　　“你们就没有体会到总兵大人意思，总兵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做好两手准备，进攻顺利该怎么打，进攻不顺利又该怎么撤退？而不是我们几人在这里，像小孩子过家家扯东扯西的。”
　　不得不说关兴传脑子还是很好使，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众人思维拉回到正轨。
　　牛光天对他投来赞许目光，关兴传却还记得白天被斗牛，被牛光天摔飞的囧样，不由得对牛光天有些微怒。
　　“老牛佥事，还是继续讨论，我军粮草只能维持十五天，这十五天要攻占四座城池，压力不小啊，我看还是集中优势兵力，一座一座攻打，千万不要分散兵力。”
　　李班并不同意关兴传的意见，他有些激动问道：“关佥事，为什么不要分散兵力，鞑子在饶州府兵力并不足，我军兵多将广，又有红衣大炮，分兵行动能够以最快速度打下各座城池，岂不快哉？”
　　“你们只想着分兵打下城池，却没有想到大军分成三路，只要有一路吃瘪，没有攻占既定目标，另外两路就算是取得大胜，对全局而言根本没有起到战略作用，鞑子在饶州府仍旧由驻守城池，而我军回出现粮草短缺等问题，鞑子主力回援，还有可以用来反攻城池，出现这样局面，我军最后还不是嗝屁？”
　　关兴传终于问题关键所在，他的一席话让在座官员对军事有不同程度提升，参谋部一个叫做郭渊的郎中对关兴传意见很是支持，他以前是在狼眼营担任总旗，调到参谋部被提拔为郎中，正是因为他脑子活络，他顺着关兴传的思路深入想下去，有些怯生生发表自己的观点。
　　“各位大人，小人是参谋部郎中，刚才关佥事所得有些道理，但是小人有一个意见，想抛砖引玉和诸位大人一起讨论。”
　　牛光天很客气对他说道：“你说。”
　　郭渊来到地图面前，和牛光天等人谈起他的看法：“其实我军没有必要分兵，也没有必要集体行动，我军你只需要攻占这里，在饶州府鞑子就会失去继续作战信心，我军只需要数个使节，即可招降。”
　　他指着安仁县城位置，只要打下这里，留守饶州府清军自然会散去。
　　关兴传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会认为打下安仁县，就会击败饶州府全府的鞑子呢？”


第214章 儒生
　　“因为这里是饶州府最南端一座重镇，只要打下这个地方，饶州府其他鞑子，哪还会有守城信心，最南端城池都被一举攻占，鞑子人少，继续留守在饶州府，岂不是给鞑子陪葬吗？”郭渊又继续侃侃而谈。
　　“其实我军没有必要一座一座攻打城池，古人语，出兵伐谋为上，打下一座城池，恐吓其他城池不战而降，以最小损失获取最大胜利，这才是我狼营最终目标，小人就说这些，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大人指正。”
　　郭渊提出观点很新颖，牛光天和关兴传对这个叫做他刮目相看，没有想到参谋部也有人中龙凤，牛光天毕竟是经验多，他又一次把目光投向饶州府地图，又提出另外一个问题，假如没有打下安仁县，大军该怎么办？
　　这个难不倒刘大眼，他大嘴一张，信心满满和牛光天说道：“这好办，打不下安仁县，就把饶州府百姓全部赶到徽州府来，把一切可以带走的东西都带回来，鞑子在饶州府的那点人，哪还有胆子出来追击？”
　　这个想法得到大部分官员认同，哪怕是李班等人，也赞同这个计划，打不下饶州府，也要把饶州府变成一片荒无人烟之地，让鞑子守在几座孤城，失去补给后也撑不了多久。
　　牛光天也认为这个计划具有可行性，他和参谋部其他几个郎中说道：“那就这么定，但是这个计划有些冒险，我们形成两份攻略，一份是全军南下突袭，攻打安仁县，另一份攻略还是分成三路出击，两份攻略都交给总兵大人，让总兵来定夺，你们几个尽快书写出来，天亮后我就给总兵过目，快点写，写好后每人奖励五个馒头。”
　　参谋部有四个郎中读过书，其中就包括郭渊，几人苦着脸开始书写，其他官员赶紧回营地睡觉，牛光天看着关兴传，意思是今晚让他陪着参谋部郎中写攻略，关兴传赶紧捂住白天被摔痛的胳膊，趁着牛光天没有注意到，蹭的一下从大门溜出去。
　　牛光天没有办法，只有留下来和郎中一起写攻略，五人足足写到天亮，才把攻略形成文字汇报，牛光天带着攻略去议事大厅向秦楚汇报。
　　秦楚早就醒来，天刚刚亮就睁开眼睛，引入眼帘是一张肉感十足的大脸，差点把秦楚魂魄都吓飞。
　　是李敏，她奉黄颖命令，每天天亮后都要去秦总兵房间看一看，有没有狐狸酱钻到秦楚的床上？有，就拖出来往死里打，李敏也是脑瓜子笨，傻乎乎跑到秦楚床头来看一看，刚好秦楚在这时间点从睡梦中惊醒。
　　要不是秦楚缓过神来，大脸就是李敏，他真的会抽出鬼头刀，一刀将李敏当成刺客宰了。
　　“你怎么进来的？”
　　“总兵大人，没有人阻拦我，我就是轻轻推开门进来。”李敏有些委屈向秦楚说起这事黄千总安排她的事情，她就要一定做到。
　　天啊，我都退化到这个地步了。”秦楚看着李敏肥硕身材，就算她轻轻走进来，也会发出很大声音，秦楚竟然没有听见，要是真有刺客，恐怕秦楚已经命丧黄泉。
　　“你下去吧，以后尽量少到我的卧室来。”秦楚让李敏出去打盘洗脸水，他在李敏去打洗脸水的时候穿戴好戎装，还有五天时间，大军就要出征饶州府，在前线打探消息的左昌应该传回最新情报。
　　秦楚简单洗漱后，绕着议事大厅外面校场跑了二十分钟，出了一身汗，感觉神清气爽，而此时牛光天也带着攻略带到秦楚面前。
　　看着面前的牛光天，头发蓬乱，双眼通红，一看就是熬夜加班写材料的好同志。
　　“总兵，这是兵部和参谋部连夜制定最新攻略，分为两个不同攻略，还请大人过目，定夺哪一种攻略最为合适。”
　　秦楚看着牛光天左右手各拿着一份攻略，就想到密密麻麻半文言文，于是又让牛光天口头汇报，牛光天听见口头汇报这几个字，差点晕倒，这可是他辛辛苦苦和四个参谋部郎中加班加点写出了攻略，结果秦楚又是一眼不看，让他口述，他只好把两份计划和秦楚一一解说。
　　秦楚听的很清楚，他个人也倾向于攻打安仁县，分兵攻打各城池，容易分散兵力造成攻坚能力下降，还真有可能葬送大好局面。
　　秦楚问道：“这个攻打安仁县的计划是谁提出来的？”
　　牛光天告诉秦楚这个计划是参谋部一个叫做郭渊郎中想出来的，此人以前在左昌部下，后被左昌推荐到参谋部任职，现在看来这人还是有些水平的。
　　“打下安仁县，给这各郭渊提一提，能力突出有贡献者，优先提拔。”
　　秦楚又想到撤退这件事，和牛光天继续说道：“你继续完善撤退的事宜，我猜想饶州府清军人数不多，就算是攻打城池不利，大军后撤，清军未必干敢出击，但也不可以掉以轻心，被清军以少打多就丢人丢大发了。”
　　“是。”牛光天立即回去继续制定计划，秦楚却叫住他，让他先回去休息，等休息足再完善计划，牛光天想想也是，还有五天时间，就打着哈欠回营地睡觉。
　　秦楚很欣慰看到各部门有效运转，打下饶州府只是第一步，清军在南方有三大主力军团，西路是阿济格攻湖南军团，中路就是叶臣军团，东路是洪承畴攻浙东军团。
　　秦楚进攻饶州府终极目标，是想打掉叶臣这一路，利用南方水田山地丘陵等地形条件，抵消清军骑兵优势，消灭叶臣这一路清军，可以占领江西大片领土，狼营将会得到数倍规模扩充，辖区统治人口保守估计至少有两百万以上。
　　等打下江西全境，秦楚又想到应该处理和金声关系，还有福建隆武帝，浙东鲁王以及湖南何腾蛟之间关系，占据江西后要不要割据江西自成一方诸侯，又或者是把朱由崧推出来，让他成为傀儡，他在暗中操纵朝廷，这样一来和马锡关系又成了难题。
　　最终他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至少也要攻下江西中北部所有城池，才有资格考虑后面的事情。
　　秦楚还想利用这次攻打饶州府机会，让七部门全都运转起来，成为一台集战争以及民生的机器，各部门在这一次战斗结束后，要完成人员配备，特别是情报部，这可是争夺天下必不可少眼睛。
　　被秦楚寄以厚望情报部，也没有让他失望，徐仁才昨天早上就带着心腹部下前往婺源，他们出城后不久，在城外遇到十来个逃难难民，他给难民指出去黟县道路，就立即继续前进。
　　“等等。”难民营突然有一人高声叫到，徐仁才勒住马头回头一看，一个文人打扮的儒生，正笑盈盈看着他。
　　徐仁才没有功夫和儒生闲聊，对难民抱拳说道： “这位兄台，我军还有重要事情，还请各位尽早进城，城里会给各位安排食宿。”
　　“相比阁下就是狼营将军吧，我等是从北方而来，有要事想和秦总兵商议。”儒生这些天一直在城外晃荡，伺机派遣部下进城打探消息，想找机会和秦楚见面聊一聊，但苦于没有机会，这些难民都是他的部下伪装而成，今天看见徐仁才出城，有部下认出此人就是狼营情报部最新军事主官，于是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和徐仁才直接沟通交流。
　　徐仁才吸了口冷气，此人是从北方而来，北方已经沦陷，这里人莫不是鞑子？此事事关重大，他没有击杀儒生，只是命令部下搜身，将儒生等人携带武器全部缴获，确定没有攻击性后，又带着儒生等人回到黟县，交给秦总兵来处理这件事情。
　　一来二去，消耗他宝贵的三天时间，但是也给秦楚带来更为震撼消息。
　　秦楚在晌午时分看见去往前线的徐仁才，又折返回来，还带着八九个难民，他看着徐仁才，希望徐仁才可以给他一个解释。
　　“总兵，末将在城外发现此人，说是从北方而来，末将不敢遇阻代庖，只好带回来让大人亲自处理。”
　　“北方来的？”秦楚皱了皱眉头，对徐仁才说道：“把他们带进来，这些人也算是有勇气，敢深入到我狼营腹地，这份勇气值得学习。”


第215章 条件
　　儒生很有礼貌向秦楚鞠躬，秦楚这几天算是开了眼界，先是大西军李子儒，后来又是来自西南明军的周肃，今天又来了一个自称是北方来的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秦楚问他来徽州府做什么？
　　“你是何人，老此地有何贵干？”
　　“这位大人，吾姓黄名澍，清国御史，特奉洪总督来贵地和诸位大人，共谋荣华富贵，两军自此罢战息兵，给苍天百姓一个活下去朗朗盛世。”黄澍就是骗取黄道周信任，打开丛山关关门叛徒，他厚颜无耻又一次充当清军说客，来劝降秦楚和各路抗清势力。
　　秦楚眼睛一眯，眼睛里折射出凶残目光，黄澍有些心乱，仍旧故作镇定和秦楚说出劝降的条件。
　　“只要秦总兵投过来，不仅可以挽救苍天百姓，还可以挽救黎民于水火，这可是天大善事，百姓莫不对秦总兵善举铭记于心，永世难忘。”
　　“哈哈哈，真是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巴，怪不得可以打开丛山关关门？”秦楚在接纳李化鲸的时候，特意问他丛山关是怎么失陷的，李化鲸告诉秦楚，是一个叫做黄澍的文官，骗取黄大学士信任，在两军交战最激烈时候偷偷打开关门，引清军入关，最终导致丛山关失守。
　　秦楚冷哼一声，想要看看黄澍茶壶里卖的是什么饺子，也想听一听他在清军眼力的价位。
　　“别给我整着些虚头巴脑的，不拿点甜头出来，谁愿意背负叛徒骂名？”秦楚看着黄澍，突然把眼光转向一旁徐仁才，对他命令道：“把其他人都拖出去，今日黄御史不拿说出个七七八八，就让他们给黄御史陪葬。”
　　徐仁才和一干侍卫把黄澍的部下全部拖到校场，全部踢倒在地，用大刀顶在脖子上，只要秦楚下令，当场斩杀这群叛徒。
　　秦楚这命令把黄澍吓坏了，他的部下里可是有满清高官，跟着他一起到徽州府劝降秦楚，是配合也是监督。他额头上都溢出汗朱，秦楚把这细微细节尽收眼底。
　　“只要秦总兵愿意归来，别提一个小小徽州府，洪总督给摄政王请命，秦总兵入旗，赏良田千亩，白银十万两，外加一等轻车都尉。”黄澍抹着汗珠子向秦楚说起洪承畴条件，生怕秦楚一个不开心，将校场旗人给砍了。
　　洪承畴才给这点蝇头小利，秦楚对门外徐仁才吼道：“仁才啊，把校场的人砍了。”
　　徐仁才提刀就砍，黄澍赶紧趴在地上向秦楚求饶：“大人且慢，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啊，我这还没说完呢，还恳请大人容我细细说。”
　　秦楚对徐仁才点点头，徐仁才把刀子收回，冷眼看着黄澍尽情表演。
　　“秦总督饶州府，九江府，广信府三府之地，只需把徽州府让出来，这三府之地皆由秦总兵管辖。”黄澍把洪承畴开出的条件告诉秦楚，秦楚沉思一会，有些乐呵和他说道：“洪总督精明人，三府换以府，这三府阿基起来也不过徽州府，就徽州府从山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拿三个府来换，是认为我秦某人穷得快要揭不开锅，打发叫花子吗？”
　　黄澍被问得无话可说，但他很快调整过来，继续用他三寸不烂之舌说道：“秦总兵义薄云天，但也要为苍天百姓想一想，你举兵不就是为了保护苍天百姓吗？”
　　秦楚点点头：“对，这点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要保护天下黎民百姓。”
　　黄澍见有机可乘，赶紧抛出他的观点，继续诱惑秦楚投敌：“可现在有一个好时机，只要大人投过来，这天下不久就会太平，大人也可以子子孙孙共享荣华富贵，天下百姓免于兵灾祸害，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
　　秦楚突然脸色一变，对黄澍骂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般没有骨头的东西，要按照你的说法，以后有外敌入侵，诸位直接投了，既简单又省事，还需要养活军队做什么？”
　　“啊——秦总兵，满人势力大，这天下易主，已是明眼可见，大人何必还要给大明陪葬了，大明朝从根子里腐烂了，为什么大量文武官员都投降满人，还不是对大明朝失望透顶吗？”黄澍还想说服秦楚，不肯就此罢休。
　　秦楚看见黄澍一副首恶嘴脸，气从中来：“投降的哪里都有，可你也要知道，向我这样防抗鞑子的人更多，远比你们这些卖主求荣鼠辈要多得多，今日我不杀你，但也要打折你的腿，让你涨涨记性。”
　　|韩三刀和吴茂早就饥渴难忍，两人带着几十个侍卫把黄澍和他属下摁在校场上，用扁担对着几人大腿就是一顿拍，打的黄澍凄惨叫声响破天，不管他嘶喊声多么惨烈，都没有人来救他，这里可是狼营大本营。
　　“狠狠打，徐仁才，你带人把他们送出城，继续前往左昌部，继续对饶州府清军进行打探，另外给左昌带话，让他率领狼眼营主力部队，做好跟随狼喉营出征准备。”
　　徐仁才往黄澍等人走去时，秦楚又记起来另外一件事情，命令徐仁才将黄澍部下双腿全部打折，让黄澍一人领着他们回去，看看黄澍这种叛徒作何取舍？
　　秦楚赶走这群叛徒，心里想到他在清军眼里还是蛮值钱的，洪承畴如此看重狼营，想用金钱和地位来收买，清军在南直隶和江西等地兵力出现严重短缺，狼营在南直隶发展，就像一把顶在清军咽喉的利剑，秦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义军发展引起清军重视，这次拒绝招降，狼营要尽快打下更多土地，取得更多人口迎接清军报复性攻击。
　　“报，总兵大人，渔夫求见。”吴茂还没有来的改口叫渔夫为佥事，仍旧是渔夫，渔夫的叫着。
　　渔夫来大厅是向秦楚汇报后勤部和工部为这一次出征准备，这一次狼营倾巢而动，足足三万人大军和一万民夫参战，不像以前狼营小打小闹，粮食可以随身携带，这一次数万人出征，必须要有庞大后勤能力供给，他和秦楚汇报这次准备。
　　“这一次我军出征准备一百二十万斤粮食，可供大军提供三十天口粮。”
　　秦楚问他仓库里还有多少余粮？秦楚要做到万无一失，拿下徽州府属于万幸，要是因为攻打饶州府导致徽州府被清军重新夺回，狼营前期一切努力都会白费。
　　渔夫说道：“黟县还有三十万斤粮食，各地驻军有十天余粮，估计打下饶州府可以取得两百万斤粮食，可供我军未来一段时间。”
　　“好，注意发生火灾，防止鞑子细作混入城焚烧粮食。”秦楚让渔夫和王飞虎建议，王飞虎部担任护粮队。
　　秦楚随后命令吴茂请黄邵山和铁峰过来，经济部和城防军也要做好出征准备，特别是城防军要负责攻占城市治安。
　　黄邵山和铁峰两人很快来到大厅，两人这几天也忙的不可开交，黄邵山作为经济部佥事，不仅仅要了解各军出兵人数，还要组织一万民夫去前线援军，他费尽口水在难民中鼓动支援前线，但是没有取得预期目标，只有九百多人愿意去支援前线，这些人根本不够，秦楚可是要求他组织一万民夫，不得已之下黄邵山贴出告示，每人每天都有三个馒头，还是没有多少人愿意援军。
　　秦楚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他颇为自责，跪在地上请求秦楚原谅。
　　“总兵，下官无能，没有完成征集民夫任务，还请大人处置。”
　　秦楚能猜到他的处境，毕竟随军出征可是危险的任务，搞不好还会被鞑子砍杀，他问道：“现在有多少人愿意随军出征？”
　　“不到两千人，大人在我几天时间，应该还可以征集一些人随军。”黄邵山还是想继续加把力，找到更多民夫。
　　秦楚又一次祭出杀手锏：“你这样很难找到随军民夫，你去城里贴出告示，愿意随军百姓，可以优先分到被攻占土地。”
　　反正饶州府也是被清军占领的土地，打下来分给百姓，也是理所当然，鞑子想反攻，分到土地百姓会誓死抵抗，到了那时候，有多少分到土地百姓就能够拉出多少人数军队。
　　黄邵山等的就是秦楚这句话，只要有分田分地，还愁找不到民夫？但是怎么分田分地他还是要向秦楚请教：“大人，这地咋分啊？”
　　“和石埭县一样，按人头分田分地，你要记住这点，每打下一座城池，可以分出去一半土地，剩下一半土地归狼营所有，我们也要把土地等地有功劳将士。”
　　“下官这就去办，请大人放心，明天愿意随出征的军民夫估计都能够排到城外。”
　　秦楚揉着太阳穴，给自己放松放松，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指挥几万人军队作战，不像是之前小打小闹，也不是寄居在金声羽翼下偷袭清军，这一次他作为全军统帅，指挥全军主动出击，局部战争胜利建立在统帅强弱的基础上。
　　秦楚把金声让人给他缝制总兵戎装拿出来，上面铠甲仍旧是光鲜如初，铠甲是好铠甲，只是已经落后于时代的发展，他用白布慢慢擦拭铠甲，将上面灰尘和泥垢都擦去，然后穿戴在身上，昨天王献带着部队从歙县出发，今天抵达黟县，秦楚在大厅等待他的到来。
　　王献和以前一样是个急性子，虽然让他在绩县开衙建府，本领却还是没有多少涨进，狼牙营能力最强的两人一个是董方，一个就是李化鲸，两人成为王献左膀右臂，帮助王献处理军务，这也是王献仅仅依靠五千人马，就可以守住绩县和丛山关两处地方，还从当地征集到大量军用物资。


第216章 出征前准备
　　王献带领狼牙营全军一共四千二百人出征，大军抵达黟县后，在城外驻扎，王献带着李化鲸和董方等将领入城，王献对兵部很好奇，这是啥部门，还专门管理行军打仗吗？
　　他耿直的认为行军打仗不就是各军将领凑一起嘀咕商量吗？咋还整出一个专门兵部，还有一个参谋部，这两部门有这么神奇？
　　等和秦楚会面后，有空去见一见他安排在兵部的许龙飞，从他口里了解一下兵部究竟是干啥用的？许龙飞也算是一个悍将，把他调入兵部，王献还真有些舍不得。
　　他带着李化鲸和董方到议事大厅，出镇在外，再一次见到王献，秦楚感觉他有些衰老，或许是太过于操心的缘故。
　　王献见到秦楚格外亲切，率先向秦楚问好：“总兵，有些天时间没见了，最近可还好？”
　　秦楚忙得不可开交，但还是对他说道：“好得很，你在绩溪县干的可还如意？”
　　“幸好有他俩在，我才可以干得下去。”王献用双手指着李化鲸和董方，两人为他鞠躬尽瘁，李化鲸驻守绩溪县城，董方驻守在丛山关，王献整天泡在军营里，和兵卒吃穿同住，很得部下爱戴。
　　“这一次我军出征饶州府，首战就是浮梁县，攻打浮梁县的任务我就交给你，务必一举拿下此地，为大军进攻饶州府打开局面。”
　　王献和李化鲸还有董方三人喜从天降，这可是头功啊，秦楚对他说道：“前段时间，李猴子带回来一个饶州府伪知县，现在正在城内，你可让他作为向导，攻下浮梁县后在此地驻守，为后续行动奠定基础。”
　　“没问题，总兵，我这就去找那个啥，啥伪知县。”王献立即就去找洪群时，秦楚却让他暂时不要急，会让侍卫把洪群时带到狼牙军营，然后命令王献去兵部报道，兵部会给分配具体作战事宜，并且要注意保密。
　　王献对兵部还是迷迷糊糊的，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总兵，狼营有你在，我一切都听从的，弄这么一个兵部，这不是分大人你的权吗？”
　　秦楚知道王献是一个直性子，这么问他并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于是对他说道：“王大杠啊，我哪有那么多精力，全军几万人马，我一人哪忙得过来，你要是怕兵部夺权，打下饶州府，你和牛光天换一下，你为兵部正四品佥事，你看可好？”
　　“使不得，使不得，我哪受得了和一群嘴皮子在一起，我这就去兵部，保证完成任务。”王献带着李化鲸和董方赶紧去兵部报道，李化鲸和董方也担心会被秦总兵调入兵部，一想到肌肉疙瘩许龙飞和一群官员在相互扯皮，这感觉就莫名的酸爽。
　　秦楚随后对吴茂说道：“去把在内城晃悠的洪群时带过来，这一次让他也露露脸。”
　　吴茂带着十六个侍卫离开议事大厅，准备在内城散开，找到洪群时，洪群时却一直躺在议事大厅的马路对面，这几天，他可是望穿秋水，盼星星盼月亮等待秦楚召唤。
　　吴茂刚出大厅就看到对面一个蓬面散发的小老头，像是洪群时这老小子，走近一看还是这家伙，于是一把拉起他，知道带到议事厅。
　　秦楚惊讶吴茂刚出门就把洪群时带回来，吴茂有些不屑说道：“总兵，这老小子这些天就在大厅对面躺着，想做官做疯了啊？”
　　洪群时等就是这个机会，不等秦楚问他，他直愣愣往地上跪下：“总兵，小的愿意效犬马之劳，听城内百姓说大军即将出征饶州府，小人别的不敢说，这饶州府可是我老家啊，哪条路好走，哪座山里头藏着百姓多，哪座城池防守力量薄弱，小人一清二楚，还请大人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愿意将功赎罪，赶走盘踞在饶州府的鞑子，让我大明子民重见日月星辉。”
　　对于小人，就要给小人足够好处，他才会给你带来最大效益，秦楚许诺他，配合王将军打下浮梁县，攻占饶州府全境，任命他为鄱阳县知县，鄱阳县是饶州府是数一数二的大县，虽然经历战乱，但仍旧是鱼米之乡。
　　洪群时被这个高额回报吸引住，他恨不得现在就去王将军军中，带领王将军攻下浮梁县，打下饶州府后他就是圆了毕生梦想，成为一地父母官，既可光宗耀祖，又可实现理想。
　　秦楚让吴茂领着他去王献军中等候，王献还在兵部，他和李化鲸，董方三人穿着铠甲，在兵部气高趾扬看着牛光天等人，就像是将军阅兵一样，牛光天等人那个气啊。
　　“哎呦，这不是牛佥事吗？这办公地儿不错，挺暖和，不像俺们，天寒地冻在外那可是真辛苦，还是你们好哇，咦，老牛，你的铠甲哪去了啊？身为军人，铠甲可不能离身，你俩说是不是啊？”
　　李化鲸和董方两人真是有些抬不起头，王献这嘴巴也太毒了，这可是秦总兵亲自指定兵部，以后行军打仗都经过兵部，惊天第一次打交道就把人家得罪的一干二净，以后还怎么领到更好任务。
　　“嘿嘿，王将军既然羡慕我等，那好，兵部和各军每三年轮换一次，我这个位子就留给王将军，三年后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向总兵推荐你，你才是真正适合呆在兵部，大伙说是不是啊？”牛光天咬牙切齿把王献顶回去。
　　兵部所有官员，包括从王献部下调入兵部许龙飞，都齐声叫好。
　　王献毫不在乎牛光天的话，一脸高傲的问道：“那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总兵让我到你这儿领取任务，赶紧说说吧，打下浮梁县，给你们每人送一筐土鸡蛋。”
　　说道正事，牛光天和兵部以及参谋部官员都收起看热闹心态，牛光天认真严肃的向他下达作战任务。
　　“你部明天出发，抵达婺源，兵贵神速，迅速进攻浮梁县，三天内拿下浮梁县，随后狼喉营和炮营抵达浮梁县，其他各军也会在浮梁县集结，其后大军南下，你部作为先锋，直接向安仁县进军，其他各地清军由刘良能部予以阻击。”
　　“就这些，饶州府哪还有多少鞑子，我记下了，这就回营启程。”王献对这个任务很有信心完成。
　　牛光天却叫住他，“等一下，总兵特令，每一次作战都会在各军成立临时新兵训练营，由兵部和内务部派驻官员共同组成，这一次攻取浮梁县就地征兵，你军由李班和内务部官员组成训练营，李班，你和王将军一起去。”
　　李班应声出列，王献眨了眨眼睛，一时间还没弄明白，军队里就被兵部和内务部安插两人，这是秦楚命令，他必须遵照执行，于是就带着李班等人回到军营，不知道为什么，他看李班越看越不爽，回到军营后，吴茂带着洪群时等候多时，还有一个年轻将军也在军营门口等待。
　　王献一看就知道，年轻将军就是由内务部调到军队里头的，和李班一起组建新兵训练司。


第217章 南下（一）
　　“王将军，这是洪群时，总兵大人让我带给你的，人我就放这，没啥事，我就先回去。”吴茂还要继续跟着韩三刀学习本领，匆匆把洪群时留在军营，向王献告别后转身离去。
　　“董方，带他去我帐篷等着。”王献对周肃很有敌视，他有些恶意看着周肃问道：“敢问这位是？”
　　周肃跟着花三娘，才一天时间就被花三娘调到王献军中，和兵部李班组成新兵训练司，他不卑不吭回答王献；“王将军，末将是花佥事下属，奉大人命令，和兵部同僚到贵军成立新兵训练司，对征召入伍新兵进行筛查，防止有细作混入我军，还请王将军多多关照。”
　　“我还以为是啥？你们看着办吧，新征召士兵我不管，可我现在部下，不许尔等怀疑，都是跟着我从池州府一起打过来的老兄弟，你们要是对他们不客气，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王献瞪了俩人一眼后，带着李化鲸回到帐篷，和洪群时商量怎么进攻浮梁县？
　　李班和周肃俩人心里也都是憋了一肚子火，这王献从宁国府就跟着总兵，眼里只有总兵，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这导致王献在军队人缘很差。
　　两人各自带着十个哨兵充当下属，在绩溪军中找块干净地方驻扎，而王献早就让董方在暗中盯着些人，他总觉得这个新兵训练司不是好东西，要是发现新兵训练司有出格的事情，就给他们捣乱，将他们挤出去。
　　在帐篷内，王献直接让洪群时跪着和他说话，洪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被迫屈辱跪在王献脚下，王献问他从哪里进攻浮梁县最适合？
　　洪群时在脑海里想了想，虽然万般不情愿回答王献，但是为了成为知县，还是告诉王献，从桃树镇进攻最适合，桃树镇距离浮梁县很近，占领桃树镇大军只需要一个晚上时间可以杀到浮梁县城，他有些不好意思和王献说道。
　　“将军如愿意信任小人，小人愿意劝降浮梁县守军，将军只需把诸位将士摆放在城外，吓都能吓死浮梁县守军，只是有一个问题，和秦总兵大人制定方案有冲突。”
　　王献不由问道：“什么冲突？”
　　“我军不是去婺源集结吗？婺源距离浮梁县较远，且从婺源进攻，鞑子很快就能够做出反应，我军从祁门县进攻，祁门县距离浮梁县很近，将军抵达祁门县后，兵贵神速一举拿下浮梁县，为大军夺下头功。”洪群时一眼就看出秦楚和兵部制定计划，没有考虑到饶州府和徽州府交界处地形问题。
　　而大军集结在婺源县可以作为疑兵，掩护王献进攻浮梁县，而集结在婺源县军队，直接进攻德兴县，双管齐下占据饶州府东北和西北两地，形成对饶州府清军夹击。
　　“哎呦，还看不出来，你做啥知县，赶紧起来，以后跟着我。”王献连忙扶起洪群时，对他态度有很大改变，变得很热情，让洪群时有些不适应。
　　“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比作一个知县强得多。”
　　洪群时头摇的和泼浪鼓一样，他毕生梦想就是做一个知县，王献对着他脑门就是一巴掌，怒骂他没有出息。
　　“一个破知县有啥了不起，跟着我打下饶州府，以后和秦总兵拿下中原大地，到时候我给你推荐为承宣布政使怎么样？”
　　“承宣布政使，这可是一地最高长官啊，这...我哪有这个本事啊？”洪群时变得结结巴巴，他只想做一个知县，王献却推荐他为承宣布政使，让他感觉到小材大用。
　　王献突然把洪群时拉倒面前，以一副很认真的口吻说道：“跟着老子，管他是朱家还是满人，咱们眼力只有秦总兵，秦总兵为王，我等就为将，秦总兵为龙，我等就是从龙之臣，给你一个承宣布政使，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洪群时恍然茅塞顿开，是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既然大明朝没落，满清也不过给他一个知县，为什么不更进一步，一步登天成为承宣布政使，不管是左承宣布政使，还是右承宣布政使，总比一县父母官强得多。
　　“王将军，小人建议将军去和秦总兵建议我刚才所说计划，我是饶州府本地人，大军在婺源集结，婺源距离浮梁县太远，地形又较为平坦，根本绕不过鞑子眼线，以婺源为疑兵，将军从祁门县一举杀入浮梁县，不仅仅可以打兵部一个响亮耳光，还可以给总兵大人留下智将印象，一举双得岂不美哉？”
　　王献和李化鲸说道：“你照顾好他，我这就去总兵大人那里汇报。”
　　等他到达议事大厅，秦楚并不在大厅，他急迫问正在训练侍卫的韩三刀，韩三刀告诉他，总兵去炮营，刚去没多久，你现在去炮营可以找到总兵。
　　王献有急急忙忙去炮营，炮营在城内西北军营，秦楚正在给严威阳等炮营将领下达作战命令，命令炮营携带十天弹药，跟随狼喉营进攻安仁县。
　　严威阳现在是鸟枪换炮，在狼营过得很开心，再也不用在山东卫军被克扣军饷，也不用在清军中作为下等兵，被随意辱骂殴打，在狼营他找到人生目标，就是用火炮轰炸敌人，只有火炮才可以打出一片安宁，他对秦楚命令意思不扣执行。
　　“总兵，我可算找到你了。”王献跑的一头大汗，有些气喘吁吁和秦楚说道：“末将有更好计划，想献给大人。”
　　秦楚已经对炮营下达命令，正好有时间听王献说一说。
　　“大人不是给我一个叫洪群时的家伙吗？这家伙颇有谋略，又是饶州府本地人，他建议我军从祁门县出击，其他各军在婺源集结作为疑兵，让清军首尾不能相顾？”
　　秦楚问道：“为什么不能在婺源集结？”
　　“婺源距离浮梁县一是远，而是地形较为平坦，大军一举一动都会被鞑子看的清清楚楚，鞑子有充足时间做好防御，或者是撤退到其他地方，要是鞑子把各地军队和百姓都集中到安仁县，我军短时间恐怕拿不下。”
　　“这个洪群时还有几把刷子，不过大军方略已定，各军仍旧在婺源县集结，临时改变计划，我军还没有和鞑子开战，就已经自乱阵脚。”秦楚也对兵部和他制定从婺源县出击有些草率，这也不怪兵部，因为军中对饶州府不熟悉，狼眼营也难以把眼睛放到浮梁县，能够把徽州府摸清楚就算很不错，更别提饶州府等被清军占领区域。
　　王献见没有采纳他的意见，有些灰心，秦楚低头沉思，突然说道：“你军可以改变行军路线，今晚就启程去祁门县，从祁门县出其不意发动进攻，占领浮梁县，我率领主力部队在婺源集结，等你拿下浮梁县直下安仁县。”
　　“是，末将这就去准备，保证拿下浮梁。”王献兴奋像个孩子蹦蹦跳跳回军营准备启程，秦楚也命令侍卫把这个支线计划告诉牛光天等人，牛光天在兵部接到这个消息，和兵部，参谋部大大小小十几人傻眼了，十几人把眼睛再一次放在地图上，脸上红彤彤的，十几人愣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也有人想到，但为了给秦楚和牛光天面子，不好意思说出来。
　　“眼睛都瞎了啊，这个简单问题都没有看见，都是吃的太饱脑子生锈了吗？”牛光天从山西而来，对南方地形不是很了解，他当场拍板，这次兵部和参谋部全体都上一线，坐在温暖房间，制定方略根本不切实际，或者是舍近求远。
　　郭渊却站出来和牛光天说道：“佥事莫要自责，计划已制定，总兵也只是改变王献一部路线，大军仍旧在婺源集结，我们兵部和参谋部要及时根据战局变化，而制定出更好攻略，下官斗胆和各位大人说一句，莫要自责，每一次战争其实比拼是谁的错误更少，这世间没有完美无缺攻略，佥事让我等去战场，下官还是认为有些不妥，退一万步来说，战事不利，我两部都折在战场，大军岂不是更伤筋动骨？”
　　“郭渊，是我鲁莽了，这样仍旧按照原来计划，各部三分之一留守，其他人都去一线。”牛光天看着地图，却没有猜到这计划是洪群时临时想出来。
　　兵部把攻略下发后，各军经过前期准备后，终于在农历三月九日启程进攻饶州府，全军只有王献的绩溪军往西南前进，其他各军都向着东南婺源县集结，作为辅助力量的经济部，黄绍山把随军民夫可以优先分田分地公告贴出来，本来只需要一万民夫，最后有三万人自愿带粮食支援前线，黄绍山从其中挑选出八千精壮青年加入民夫队，其他人等待下一次机会。
　　秦楚亲自带着狼喉营、炮营、城防军和民夫，一共一万九千人向着婺源前进，其他各地也从驻地出发，其中马锡的祁门军，刘良能的歙县军，聆听阳的休宁军，三军浩浩荡荡加起来一万五千人，士气高昂踏着整齐步伐发动对饶州府进攻。
　　左昌婺源军，一共两千人，分批次杀入饶州府内，对德兴县下属村落小股清军进行袭击，清军在饶州府东北部风声鹤唳，留守德兴县清军不过两千人，全部集中在县城内，并且对相邻县和隔壁广信府发出求援，希望各地清军可以支援。
　　清军还真被婺源狼营所迷惑，特别是左昌率领狼眼营，接到大军启程消息后，在徐仁才建议下，全军分成三股，深入到德兴县，只要是遇到落单清军绝不心软，在德兴县如入无人之境。
　　清军在德兴县守将罗狞，也派出一队精锐想伏击狼眼营，却被狼眼营提前发现，对着清军伏击地点乱射一通就离去，射杀数十个清兵，罗狞只能全面收缩兵力，并且和隔壁乐平县清军约定，遇到攻击要前来救援，乐平守将也同意他的做法。
　　饶州府清军注意力都在德兴县，早就在祁门县隐蔽的王献大军，突然发动突袭，大军一夜拿下桃树镇，又加强行军，在第二天早上杀到浮梁县城下，浮梁县清军还在幸灾乐祸德兴县清军即将遭到徽州府军打击，天亮后突然发县城被围，清军将领看见城下数千兵马，身上铠甲整齐划一，为首大将正在城下轻蔑看着自己，浮梁县清军也有一千多人大多是老幼病残，守将命令全军上城墙，准备负隅顽抗到底。
　　这时候洪群时骑着一头小毛炉，慢悠悠来到城下，距离城上射程之外停下来，对着城上清军进行劝降。
　　“各位弟兄，我军是徽州府军，奉命来取浮梁县，诸位都是我大明子民，打开城门，保证..”洪群时
　　还没说到一半，清军将领下令对他射击，数百只箭从天而降，吓得洪群时调转驴头就跑，好在他的位置在清军弓箭手射程之外，没有受到伤害却也被吓得不轻。


第218章 南下（二）
　　清军这种行为激怒王献，王献怒不可赦，下令对浮梁县进行强攻，由狼牙营为班底组建的绩溪县军，发动对浮梁县猛烈进攻，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和火铳手在后，对城墙发动致命攻击。
　　清军在城墙上拼命射击绩溪军，大部分被盾牌手挡住，绩溪军弓箭手到达预定地方，对城墙发动覆盖射击，清军被射的抬不起头，城下绩溪步军用原木撞击城门，几乎是同时，城门和城墙都被绩溪军攻入，面对势不可挡绩溪军，清军被杀得血流成河。
　　只用两个时辰，浮梁县被狼营攻下，守将脑袋被王献砍下来扔给洪群时，清军全军覆没，俘虏三百多人，董方向王献请示如何处置，王献直接下令斩首，恐吓不愿意投降的城池。
　　这个命令被周肃阻拦，周肃和王献说道：“王将军，我军已攻占浮梁县，不得滥杀俘虏。”
　　“你啥时候有这权利，我怎么不知道？”王献一回头看着周肃，又看着旁边李班问道。
　　“李班，你以前跟着聆听阳，都是我狼营老兵，这是咋回事？”
　　李班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只是和内务部临时成立新兵训练司，他只负责招兵，而内务部管辖区域，他也不清楚。
　　“王将军，末将不知。”
　　周肃正色和王献说道：“内务部职责，其中就有约束各军，不得违反军规等行为，狼营不杀俘，这其中有十恶不赦之人，也要问清楚后开刀问斩，而不是胡乱杀戮一通。”
　　王献咋看周肃都不顺眼，用手指着他额头骂道：“孙子算你狠，以后别落在我手里，否则让你好看，董方，把这群俘虏都让给周郎中，我们进城。”
　　周肃也是压住怒火，好生和王献说道：“且慢，王将军，我曾经也是大明将官，大家都是为打鞑子，何必这么生硬呢？你把三百多俘虏扔到我这，我哪有人来对付这些俘虏？”
　　“哦？你也有难处啊，我可是让洪群时去劝降，结果你也看到，这群杂碎二话不说直接就射，不杀他们，你让我军全体将士这口气往哪里咽下去，就这么一千多人，死活都不投降，这些人就是铁杆假鞑子，你今天不杀，明天又会回到鞑子那里。”王献说这话时候，男的考虑到李化鲸，李化鲸是主动投诚，和这群俘虏不一样，李化鲸也感激王献给他面子，其实王献和他一样，都是因为上官投降鞑子，被迫跟着鞑子混，真带兵投降鞑子，两人还真做不出来。
　　周肃何尝不想杀了这群死硬分子，但是出征前花三娘特意叮嘱他，让他尽最大努力维持军队秩序，不能滥杀俘虏，不得掠夺占领地，更要防止各军出现山头。
　　“这样，这些俘虏暂时不杀，但是我来问一问城里百姓，看看他们有没有在城内为非作歹，如果在城内为非作歹，不用王将军下令，我带人全给你剁了。”周肃头也不回带着李班等人入城，城内没有多少百姓，周肃在城内找了一圈，最后在一座地下室找到十几个百姓。
　　百姓看着周肃等人明军打扮，纷纷向周肃告状，说清军在城内烧杀掠夺，全城百姓不是逃走，就是被清军血肉压榨，全城就剩下躲在地下室十几人。
　　“你们说的可是真话？要是假话，本官可就不客气。”周肃脸上有些抖动，一旁李班也有些愤怒。
　　一个年级大一点老头给周肃跪下，说道：“诸位军爷，小老头要是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诸位军爷不信，可以去城外看一看，哪里还有活人，都是一具具死尸啊。”
　　周肃正准备去城外看一看，王献却主动闯进来和他说道。
　　“这群杂碎，董方在城外发现大量尸体，都是手无寸铁百姓尸体，怪不得这群杂碎宁死不投降，原来是有血债，周郎中，要是人手不够，这里有五十个士兵，可以帮助解决难题。”
　　周肃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立马带着李班等人冲出去，将滥杀无辜俘虏全部斩杀，完事后周肃还不解气，在城里继续寻找清军，从尸体和瓦砾之中又找到几十个清军，也一并斩首。
　　周肃这个脾气很对王献胃口，王献对他印象也有所改观，命令两百士兵留守浮梁县，大军稍作休整后，路过鄱阳县，直接向安仁县前进。
　　距离鄱阳县还有十里路，鄱阳县城内有三千守军，也和浮梁县一样，都是些三流部队，远远看见王献数千大军杀来，鄱阳县清军将领自觉不敌，立即放弃城池，带上大军向饶州府最南端安仁县逃跑，安仁县距离叶臣大军距离较近，去安仁县也能够利用坚强城墙，支撑到叶臣主力回援。
　　王献不敢相信鄱阳清军放弃城池，虽然鄱阳县清军战斗力不强，但也有数千人，竟然直接逃跑，他也不下令追击，而是全军入城，将鄱阳县也收入囊中，鄱阳县人口众多，清军并没有在此屠杀，只是杀死带头反抗清军义士，随后在此地招兵买马，一部分青壮跟着去往安仁县，大部分百姓对王献大军还是持欢迎态度，在百姓眼中王献的绩溪军就是大明军队。
　　“周肃，你们不是新兵训练司吗？这不是浮梁县，至少有几万人，你就在这里招兵吧，我率领大军继续进攻。”
　　周肃和李班当真就留在鄱阳县，在当地招兵，王献继续前进，绩溪军连下两座城池，早已经惊动饶州府清军，隔壁九江府，南康府收到震惊，纷纷收缩兵力防止被偷袭，狼营目的是攻占饶州府全境，对其他各府暂时没有兴趣。
　　秦楚在王献进攻浮梁县当天，命令各军从婺源杀入饶州府境内，德兴清军见徽州府军兵多将广，大军在道路上旌旗蔽日，还有炮营和民夫协助，罗狞和乐平清军打个招呼后也和鄱阳清军一样，疯狂向安仁县逃去，乐平清军将领收集残军，竟然也有四千多乌合之众，准备拒城而守，不料隔壁鄱阳县迅速被徽州府军占领，乐平受到两面夹击，清军将领仍旧不退缩，但是部下害怕，竟然把清军将领绑了，准备献给徽州府军，结果秦楚和王献根本没有搭理乐平县。
　　最后被随后赶来狼眼营发现乐平县全城投诚，将消息迅速反馈至秦楚，秦楚急令刘良能休宁军入驻乐平县，刘良能刚刚抵达乐平县，清军将领联合不愿意投降将士，发动兵变杀死投降徽州府军将士，将乐平县重新夺回，城门刚刚关上，刘良能才杀到城下，面对清军挑衅，刘良能眯着双眼看着城墙上守军，他丝毫不担心。
　　因为大军制定计划就是路过乐平县，进攻安仁县，清军在城墙上发出得意笑声，秦楚安排少数士兵入驻德兴县，立即率领主力向乐平奔来，他得知乐平县清军有重新夺回城池，下令全军进攻乐平县，乐平县清军经过内讧后，势力大不如前，又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两万多大军在城下摆开进攻姿态，炮营在这里小试牛刀，五门红衣大炮和其他七十门小炮发威，一番狂轰乱炸，炸的清军不能抬头，马锡指挥部下，在停止炮轰后，立即冲上去用原木撞开城门，大军势不可挡杀入城中，城内清军不能抵挡，开战不到一个上午，清军全部被消灭，对于投降在反叛行为，秦楚下令坚决予以消灭，反正城内投降徽州府军清军，以都被杀死，剩下都是铁杆清军，一个不落全部被杀死。
　　以狼营为班底组建徽州府军，三天内拿下饶州府整个北部城池，饶州府只剩下余干、万年、和安仁县，秦楚获得四座城池，获得饶州府半数人口，取得大胜后，大军在乐平县稍作休整，将缴获清军战利品运回徽州府，和绩溪军会师后，经过一天时间休整，以绩溪军为先锋，狼眼营为两侧护卫队，秦楚直属部队、炮营、歙县军、祁门军为中军，休宁军为后军，大军向安仁县发动进攻，一路上不断有明军散兵来投，还有部分青壮想加入徽州府军。
　　这些人加一起竟然一万多人，有这么多生力军加入，着实让各军将领开心一把，秦楚第一次没有让各军去挑选新兵，而是命令花三娘为首内务部对新兵进行斟酌，对此各军将领纷纷持不同意见，但是大多数人对花三娘报以鄙夷，本来可以尽快补充军队人数，还要被内务部插一手，一时间，花三娘成为众矢之的，沦为各位将领茶余饭后笑谈。
　　众位将领还没有笑谈半天时间，花三娘就带着内务部和秦楚临时征调一百侍卫，在投奔明军散兵和青壮年中揪出十几个清军奸细，这些人企图利用徽州府军扩充兵力时机，混入军中为清军反攻提供帮助。
　　十七个奸细被当众处决，花三娘散发出一股阴柔杀气，他看着各位将领说道：“这只是一小部分，投奔我军中奸细至少还有十几个，还请各位大人等我内务部甄别后，再来挑选新兵。”
　　诸位将领哑口无言，对此秦楚暗暗叫好，这就是他组建内务部，想要带来的效果，内务部是净化军队一道屏障，将一切敌军奸细阻拦在军队外面，又可以制衡军队内各方势力，这样会让军队更加正规化。
　　花三娘在乐平县继续对新兵进行挑选，又从中揪出来九个清军奸细，也都一并砍头，然后再把新兵按照比例分到各军中。


第219章 南下（三）
　　徽州府军在饶州府驰骋消息，很快传遍大江南北，已攻克赣州清军统帅叶臣，也接到这个消息，他往南进攻明军，义军就在后方收复被他占领土地，对此他召集尼堪和众多总兵以上将领聚集在一起，商讨怎么对付徽州府军。
　　罗狞在撤退到安仁县后，也调动精锐打探清楚徽州府军人数、装备等具体情报，并且及时反馈到叶臣，叶臣接到情报后，打开一看，差点把肺气炸，这只徽州府军不就是狼营吗？
　　狼营前身是太平府义军，打来打去最后还是老对手，当初真应该继续追击这只残军，导致那只残军已成了气候，金声恒投靠清军后，为清军攻城略地，很快得到重用，手上兵多将广，是叶臣军团重要一支力量，他说道：“都统，这只明军不过三万余人，火炮尚可，但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末将愿意率领本部兵马，杀回饶州府，灭了这群后背捅刀子的明军。”
　　“不可以小瞧这群人，我军和他在徽州府交手，死伤不少，连丛山关都被夺去，这可不是一只乌合之众。”刘泽清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想强调徽州府军实力强悍，却不经意间把尼堪被秦楚击败这件事情拿出来说，让尼堪全程黑着脸参加完这次会议。
　　刘泽清没有注意到尼堪不满，还在侃侃而谈，他建议由他带领军队去安仁县阻击徽州府军，他不说消灭徽州府军，而是说阻击，还是担心实力不够，怕被秦楚击败。
　　金声恒丝毫不给刘泽清面子，反正刘泽清大部队基本上折损在徽州府，掉毛的凤凰不如鸡，他戏谑说道：“刘总兵，你这是胆怂，就徽州府这点人，就把你吓成这样，你还是洗洗干净回家带娃去吧。”
　　刘泽清说不过金声恒，手头上只有残兵败将几百人，刘良佐比他精明的多，一人默默走在最角落，跟着他出征部队被秦楚打光，但是他在老巢还有留守部队，等过段时间把留守部队带出来，再在叶臣面前有所表现，现如今还是夹起尾巴，老老实实看着其他人抢眼表现。
　　尼堪和他一样，自从丢失徽州府，变得异常低调，在军中一切以叶臣马首是瞻，哪怕叶臣主动让贤给尼堪，由尼堪担任攻击南昌府总指挥，拿下南昌和赣州后，还是一如既往低调，两人默不作声。
　　但是叶臣心里已经有对策，听金声恒和刘泽清吵来吵去，心里一阵烦躁，把桌子一拍。
　　“吵什么？本都统心里有数，金总兵，领兵五万回援饶州府，能击败徽州府军最好，不能击败也要守住饶州府和南昌府等地，莫要让徽州府这只明军，隔断我军同本部联系。”
　　叶臣随后又和刘泽清和刘良佐说道：“刘良佐，刘泽清，你俩回原有江北封地，把剩余兵马都出来，刘良佐你部兵马继续追随我军，刘泽清，你部兵马归金总兵调遣，其余各军做好出击福建准备，就这么定，都回去准备吧。”
　　随后下令散会，命令所有人都回去准备，临走前让尼堪留步，尼堪有些好奇看着他，不明白叶臣这是何意？
　　叶臣放低姿态和他说道：“贝勒爷，这段时间有些低沉，是否身体有些不舒服？”
　　“都统，我还是咽不下在徽州府一口气，这徽州府军已成气候，不能硬靠武力解决，我看还是一边打一边招抚，这样才可以更好解决这根刺。”尼堪还是想军事征服为主，但也不能够忘记招抚，对付敌人要用各种方式来对付，仅仅依靠武力远远不够。
　　叶臣对洪承畴招降秦楚早有耳闻，他还不知道去招抚秦楚的黄澍，被打折双腿扔出去自生自灭：“就看看洪大学士能不能招降此人，我等也要密切关注后方，不能前边打，后边被人端掉老巢，岂不是给别人做嫁衣？”
　　“嗯，就由我来关注后方，都统你一心带兵进攻福建，这里就交给我。”尼堪很爽快领过这个任务，叶臣对他重振信心，感到由衷骄傲。
　　而他们口里洪大学士，此刻正在应天府，看着躺在地上不成人样几人，居中者正是黄澍，他费尽全力带着同伴回到应天府，一路上死伤一半同伴，好不容才活着回来，见到洪承畴，黄澍嚎嚎大哭，
　　好在和他一起去徽州府的满人同伴还活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洪总督，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那秦楚这厮玩就是茅坑里石头，顽固不化啊，还请总督调兵灭掉此人，莫要让这群人继续扩大实力。”
　　洪承畴能够理解他心情，满怀信心去劝降，反而被痛打一顿，他不免安慰黄澍一番：“黄澍，你先下去休息，秦楚此人肯定有弱点，我们对他还不了解，不要急于下定论，继续安排人手打入他们内部，只要是人，总会有缺点，有人喜欢女人，有人喜欢财富，也有人喜欢权势，更有人心怀天下。”
　　黄澍下去之前问他，心怀天下之人怎么可以拉拢过来呢？
　　“那么就给他更好的一个天下，一个比腐明更完美天下。”
　　洪承畴说出这话，不仅仅是他，就连周围文武官员都觉得他意气风华，有洪家良驹，天下莫不属大清所有，洪承畴开始对在眼皮底下金声集团重视起来，博洛率领八旗主力以及李成栋等前明军已经击败鲁王大军，正在浙东进行休整，洪承畴密令李成栋领兵四万进攻金声，又继续加大对金盛集团渗透，重金收买意志不坚定官员，双管齐下，解决金声集团。
　　清军从南北方向夹击金声占据池州府、宁国府、徽州府三地，其中以宁国府首当其中，朱盛浓面对李栖凤和李成栋一共七万大军围攻，亲率主力苦苦支撑。
　　金声也赶忙调动吴阿楠领兵一万支援宁国府，朱盛浓得到援军，依靠城池暂时挡住清军进攻，而秦楚正在对安仁县进行猛烈攻击，清军放弃饶州府其他所有城池，全境兵力都集中到安仁县，以陈标为主将，罗狞为副将，总兵力一万八千人，疯狂抵抗徽州府军进攻，寄希望金声恒大军来解围。
　　秦楚命令炮营日夜轰炸安仁县，必须以最快速度拿下安仁县，同时命令左昌和徐仁才深入到被清军占领的南昌府，抚州府，广信府等地，及时了解各地清军动向，果不其然，宋昕在南昌府南端城池发现金声恒前锋部队，他赶紧把消息传回到指挥部，秦楚得到消息后，没有退缩，一晚连下三道命令。
　　一是把占领区域百姓全部迁移到徽州府，二是把占领区域能带走物资全部带回，三是亲自督战，当晚对安仁县发动开展以来最猛烈进攻。
　　全军都压上去，就像当初叶臣进攻当涂县一样，秦楚命令炮营持续开炮，绩溪军和祁门军作为步军主力进攻城墙，休宁军在外围防止城外清军反击，歙县军在步军后利用弓箭和鸟铳射击清军，双方在夜间进行惨绝人寰厮杀，秦楚看着城内外火光冲天，对一旁铁峰说道：“打开城门，城防军冲进去围剿残敌，不投降者杀无赦。”
　　因为城防军在石埭县和黟县专门练习巷战，铁峰苦苦钻研巷战作战方式，狼营数次出征，城防军都作为留守部队，没有立下功劳，为此铁峰带着城防军苦苦练习，练习几个月后终于小有所成，今晚可以在总兵面前展现风采。
　　铁峰带着一千城防军士兵摩拳擦掌，就等城门口被绩溪军攻破，王献和马锡作为主力军团，两人亲在带着亲兵在城下督战，王献性子急，看见一轮又一轮进攻被清军你打退，部下死伤无数，不顾李化鲸和董方劝阻，带着亲兵亲自攀爬云梯，他带头冲锋部下也嗷嗷叫着，跟着他一起上。
　　董方在云梯下方用身体靠住，不让云梯被清军推到，王献举着盾牌，不顾清军攻击往上冲，李化鲸急的在下面指挥弓箭手给王献掩护，不仅仅是绩溪军，祁门军和歙县军三军弓箭手和火铳手从盾牌手保护下走出来，勇敢和清军对射，清军也杀红眼，利用城墙掩护，和徽州府军对射，一轮对射下来，徽州府军损失一千多人，清军损失六百多人，双方都杀红眼，不再顾及躲避对方攻击，单纯比拼手速，相互射击，一共互射七八轮，清军损失三千多人，徽州府军损失四千多人。


第220章 南下（四）
　　王献等攻击城墙步军利用弓箭手掩护机会，终于冲上城墙，王献像是被摁在水里，突然从水里冲出来，获得大量空气兴奋，他一刀砍死阻拦在面前清兵，用身体往前冲，给后续部队腾出空地，大量徽州府步军从云梯上爬上来，罗狞带着亲兵顶上来，和王献厮杀在一起，秦楚看见城墙被王献攻占一小段，急忙命令军鼓手，敲打全军进攻鼓点声。
　　咚咚咚鼓点声急促响起，徽州府三军用命，随后马锡也带着部下登上城墙，杀退城墙上清军，因为城门口被堵死，始终撞不开，全军只能是从城墙上进攻，越来越多徽州府军登上城墙，将清军杀得节节败退，李化鲸很机灵，带着部下登上城墙，直接往城门杀去，将青桔内布置在城门口士兵全部杀退，这时候他擦发现城门被清军用巨石塞满，怪不得撞不开。
　　他招呼正在城墙上杀敌的董方，让他下来帮忙，董方杀敌本领一般般，就是靠这一身蛮劲，他看金城门口被巨石挡住，赶紧跳下来，二话不多带着部下就推开巨石，陈标看见董方等人正在推开巨石，忙带着三千士兵冲过来，李化鲸人数不多，但也勇敢顶上去，给董方争取时间，李化鲸咬着牙抵挡清军，部下被清军以多打少，被打的往董方方向退去，这时候孟龙带着一千多士兵加入战局，大大减轻李化鲸压力，而董方天生神力，和部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巨石推开，然后飞快打开城门，城门口一打开，还在城外等待从云梯进攻徽州府军，像风一样冲进城，只一个冲锋就把陈标部队冲散，陈标见势不妙，赶紧带着残部撤退到城中心，以以城内建筑物和徽州府军打巷战，而城墙上罗狞更是狡猾，他和王献厮杀中突然一个后撤，带着心腹部下往城墙西侧跑去，然后拉上几具徽州府军战死将士尸体，从楼梯下滚下去，反正也是在黑夜里，徽州府军也没有注意到罗狞等人，罗狞忙着换上徽州府军衣服，然后狠狠心，和心腹相互减掉辫子，从黑暗中冲出来，没有人发现他们几人是清军假扮而成，罗狞佯装进攻清军，实则是往城门口走去，等城外徽州府步军都冲进城后，他们才悄悄从城门口走出来，中途遇到几个站岗徽州府军，问他们为何从城内出来。
　　罗狞低着头答道：“城内俘虏大量鞑子，绳子不够用，他奉命回去拿绳子。”
　　哨兵见他穿着打扮和自己一样，也就让他过去，罗狞成功骗过哨兵，利用夜色掩护下向南昌府方向逃亡，而在外围警戒休宁军并没有发现他们，休宁军在外围遭到来自广信府清军攻击，刘良能命令赵毅焕回去禀报，他亲率主力挡住广信府清军。
　　秦楚接到赵毅焕消息，连忙命令即将入城城防军加快速度入城，同时命令炮营向中军靠拢，他和牛光天说道：“怎么左昌对广信府清军动向毫无知觉？”
　　牛光天也有所诧异，左昌不可能犯这么低级错误，广信府清军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吗？
　　他向秦楚说道：“总兵，末将以为应该尽快肃清城内残敌，把炮营和民夫拉入城中，留在城外恐怕会被鞑子袭击。”
　　秦楚点头同意牛光天说法，命令牛光天等兵部和参谋部官文随同炮营入城，牛光天问道：“总兵，为何不一起入城？”
　　“不用担心我，你赶紧去炮营那，让他们不要向中军靠拢，尽快入城。”
　　秦楚手中还有一张王牌没有使用，他的直属部队，狼喉营一直处于备战状态，等的就是从其他各地而来清军，没有想到还真有清军今晚杀来。
　　他向曹宇宙，李长刀，王飞虎三人命令道：“全军跟随我，击败广信府鞑子，杀！”
　　狼喉营很快杀到休宁军，休宁军遭受到一万多清军进攻，广信府清军在贵溪县埋伏，躲过狼眼营，得知今晚徽州府军进攻安仁县，这一伙清军突然发动进攻，想和安仁县清军里外夹击，消灭徽州府军，好在被休宁军挡住，休宁军虽然是从狼毛营发展而来，但是假如太多新兵，战斗力远远不如老狼毛营，刘良能带着不下苦苦支撑，眼看清军就要突破防线，进攻正在进攻安仁县的同袍，刘良能一杆长枪在敌军中杀入杀出，但是他个人表现不足以带动全军，清军已经突破他最后一道防线，往安仁县城杀过去。
　　突然，一阵鸟铳声想起，狼喉营全军将士终于杀到，狼喉营作战前，必须先用弓箭和鸟铳攻击敌人，然后才全军压上去和敌军短兵相接。
　　秦楚很久没有动刀，他抽出鬼头刀，面对清军，像一头猛虎冲进羊群，疯狂撕咬清军，广信府清军实力也不过是二流三流之间，能够突破休宁军已经是强弩之末，被狼喉营一顿猛打猛冲，顿时溃不成军，死在狼喉营刀下青桔你不计其数，清军将领章普见情况不对，赶紧下令撤退，他想撤退，刘良能可不答应，他重新整顿好队伍，对章普等人进行之际，一直杀出三公里，杀得一万多清兵只剩下五千余人逃回广信府。
　　秦楚随后命令他继续在外围警戒，而此时城内战斗也接近尾声，铁峰带领城防军加入战团，城防军训练那么长时间巷战，终于有用武之地，将负隅顽抗清军杀得人头滚滚，而歙县军则是彻底占领城墙，各军对城内残余进行消灭。
　　面对徽州府军持续进攻，清军终于绷不住，大量士兵在将官带领下扔出武器，从建筑物中走出来，仍旧抵抗清军，城防军用陶瓷罐装着火药，点燃引线让里头一扔，嘣的一下，躲在里面清军非死即伤，这种作战方式耗费火药，但给清军造成严重心理伤害，越来越多清军选择投降，最后只剩下陈标和一千多死硬分子，在安仁县县衙门抵挡徽州府军，他们拒绝投降，并且接连射杀前来劝降的徽州府军士兵。
　　这可把马锡气的不行，他跑到炮营中，对严威阳说道：“你的大炮能轰炸的到吗？”
　　严威阳回到他：“没问题，就是要等一下，大炮太重，推到欲滴地方要些时间。”
　　“我的人帮你推，给老子往死里轰。”马锡命令孟龙带兵帮忙推动大炮，大约花了一个多时辰，红衣大炮终于推到射击位置，严威阳命令炮手进行装填，然后对准陈标等人就是第一轮轰炸，同时该有几十门小炮同时发威。
　　第一轮炮轰就把县衙门大门轰倒，马锡和王献也不命令进攻，有炮营炸死这群清军，他们乐于在一旁看大戏。
　　陈标这时候慌了，他早在开战之初就和广信府清将章普联系，徽州府军进攻安仁县，广信府清军就偷袭城外徽州府军，他在城内拖住，最后城里城外夹击，消灭徽州府军，这也是他一直死命反抗，不肯投降的原因。
　　直到看见红衣大炮发出怒吼，他赶忙让部下出去投降，但是为时已晚，徽州府军已不接受投降，他没有办法只能部下冲出去，利用炮营装填弹药时间冲出来，结果却被黟县军用弓箭和鸟铳手射死射伤，
　　陈标眼睁睁看着炮弹在头顶炸开，他大骂广信府不地道，重冲又冲不出去，躲在县衙门里活生生挨炸弹，最后要不是炮营想节省弹药，陈标等人早就被炸的粉身碎骨。
　　炮击停止后，马锡带着部下进入一片废墟县衙门，陈标等十几个部下侥幸没有炸死，被休宁军五花大绑，而这时候牛光天也接到城外阻击部队报告，秦楚命令请入城各军迅速接收城防，防止有其他清军来攻。
　　牛光天很快就把命令传达下去，此时天还未亮，马锡担心俘虏会暴动，把所有俘虏全部搞到城墙上，想暴动的，全部推下去。
　　绩溪军和城防军继续清扫城内残余清军，城内只有极少数清军还在做无谓抵抗，经过进一步清扫，徽州府军占领安仁县全城，城内没有清军抵抗，不是战死就是投降，只有罗狞等极少数人逃之夭夭。
　　随后秦楚带领侍卫队和狼喉营进城，秦楚进城时，脸色很难看，没有半点喜悦之情，牛光天知道秦楚是在为广信府清军突然袭击一事感到非常不满。
　　入城后，徽州府军把指挥部设立在城中一处客栈，韩三刀带着侍卫队外侍在客栈外围警戒，吴茂带着内侍在客栈内站岗，秦楚急忙召集城内各军主官，以及随军各部佥事召开紧急会议，马锡，王献，聆听阳，花三娘等人都不清楚秦楚为什么这么紧迫？带着疑问来到客栈，秦楚也没有和他们客气，直接告诉他们，在大军入城之际，负责外围警戒休宁军受到来自广信府清军袭击，要不是刘良能带领休宁军死战不退，以及他亲自带领狼喉营去支援，把广信府清军击败，否则今晚徽州府军，还真有可能被清军包饺子。
　　在座将领倒吸一口冷气，还是清军突破休宁军防线，在城内奋战驻军受到前后夹击，还有城外炮营和民夫都会受到毁灭性打击。
　　秦楚愤怒拍桌子，他很不满左昌在这次战役表现：“这一次作战暴露出严重缺陷，大战略没有错，小战术却错得离谱，特别是狼眼营，对广信府清军动向一无所知，清军还能够准确在我军发动攻城时，对我军进行偷袭，这其中究竟有多少细作，给他们通风报信？”
　　花三娘脸有些红，没有想到军中还有鞑子奸细，他当场站出来和秦楚保证，现在就去各军，非要把鞑子奸细给揪出来。
　　秦楚眼神变得有些犀利：“花佥事，莫要打草惊蛇，既然广信府清军以被我军击退，潜伏在我军奸细也会隐藏起来，你大张旗鼓去各军，岂不是让奸细提前知道暴露，当务之急，迅速建立城防和城外工事，我们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清军，一切等到天亮再说。”
　　给为将领散会后连忙回到军中，拼命布置城防，狼喉营在成为作为后备力量，随时待命，聆听阳指挥歙县军在城墙上布防，王献带领绩溪军在城内布阵，马锡领着祁门军在城内准备巷战，而一直在城外布防休宁军也撤到城下，渔夫带领后勤部和民夫在城外迅速修建简答工事，用来延缓清军进攻速度。
　　天终于亮了，秦楚也可以看清楚全城轮廓，双方战死将士尸体都已掩埋，被俘虏两千多名清军还在城墙上站立，秦楚突然和一旁花三娘说道：“去俘虏里问一问，他们和我军战到最后一刻，肯定是有些特殊原因。”
　　花三娘结合清军在绝对劣势面前还在做无为抵抗，应该是得到某种约定，或许就是等到广信府清军前后夹击，他连忙带着内务部官员去城墙上。
　　此时被俘虏清军，一个个蔫头耷脑，特别是陈标，他算是被广信府清军坑了，抵抗到最后广信府清军人影都没有见到一个。


第221章 南下（五）
　　花三娘作为内务部主官，有权利处置所有俘虏，他和聆听阳新副手莫秋风说道：“这里面可有鞑子将领？”
　　莫秋风是新提拔千总，他对火铳和弓箭都很擅长，聆听阳大力推举他为李班接班人，秦楚也乐于做个人情，就顺着聆听阳意思提拔他为千总。
　　面对花三娘，他摇摇头，聆听阳给他任务是将俘虏赶到城墙上，至于俘虏里面有啥人，一问三不知。
　　花三娘也没有责备他，全军一整夜都在作战，确实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对付俘虏，花三娘来到俘虏面前，对俘虏说道：“我是徽州府都指挥使下属内务部，你们之中可有守城将领，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主动站出来，就可以活下去，其他人指出来，现在就可以回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花三娘本以为会有人站出来，结果两千多俘虏，没一个人吱声，花三娘尴尬且生气，他再问一遍，结果还是没有人搭理他，他对站在一旁协助他的莫秋风说道：“莫将军，射死他们。”
　　内务部发话，莫秋风早就想整死这群清军，在昨晚攻城中，他部下和清军互相射击，死伤过半，这口气还没有咽下去，要不是秦总兵铁血规定不得滥杀俘虏，这两千多清军早就被他推下城墙。
　　莫秋风带头弯弓搭箭，对准陈标所在位置就是一射过去，不仅仅是他，部下也跟着射箭。
　　“且慢，我说我说。”一个年纪有些大的把总，举着双手从俘虏中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别杀我们，他就是我们头，叫陈标。”
　　他指着陈标，意思就是你们去找他，和我们没啥关系。
　　陈标黑着脸被徽州军从俘虏中拉出来，花三娘当场赏给把总一百两银子，并且让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把总拿着银子就走，因为有内务部口令，把总一路畅通无阻，俘虏中其他士兵见状后，争先恐后把俘虏里清军大大小小将领都推出来。
　　花三娘说话算话，给表现最积极一百个指出清军将官俘虏，发放十两银子，让他们回家。
　　俘虏领着银子有的人选择回家，其他俘虏也有的人选择留下，想加入徽州军，这些事情花三娘交给下属去办理，正好周肃已经从鄱阳县回来，甄别加入徽州府军俘虏一事，就交给周肃来办理。
　　花三娘把精力都放下陈标等人身上，陈标等十四个把总以上军官，被花三娘带到客栈阁楼里，秦楚和吴茂等侍卫就在阁楼隔壁，静静听着花三娘从陈标嘴里掏出有用的信息。
　　花三娘率先开口问道：“诸位，两军交战，胜负已分，没有必要死鸭子嘴硬，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要是有半句假话，别怪本官不客气。”
　　陈标等人颓废点头同意花花三娘，花三娘指着陈标说道：“你就是陈标？是安仁县鞑子的头？”
　　陈标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他和花三娘说起他就是安仁县参将，叶臣南下进攻赣州府，任命他为留守参将，提督饶州府军务，他见徽州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浮梁县，尔后鄱阳县守军放弃鄱阳，一路撤到到安仁县城。
　　他觉得各饶州府清军过于分散，于是下令各军撤退至安仁县，在安仁县和徽州府军对峙，并且和广信府清军副将章普勾结，约定徽州府军进攻安仁县城，章普立即发动袭击，两军将徽州府军消灭在城下。
　　“章普是怎么知道我军在昨晚发动进攻？”花三娘这个问题问道点子上，陈标脸上神情一愣，花三娘断定他知道这其中缘由，双眼直视他，陈标狠狠心，都到这个时候，要是不说怕是当场血溅三尺。
　　“章普在三天前就消灭在广信府打探军情的贵军一部，并且捉到俘虏，获得贵军不久后就要对安仁县大举进攻，章普带兵埋伏在贵溪县，贵溪距离我这儿不远，只需要安排士兵外附近山顶观望，就可以发现贵军对我进行进攻，他就可以及时支援。”
　　这不是花三娘要的答案，他需要了解到清军是否在徽州府军安插奸细？
　　“陈标，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苦苦等待广信府鞑子也被我军击败，浮尸千里，要不要我带你去城外看看，对了，你之前也是大明官军吧？”
　　陈标表情更加沮丧，他告诉花三娘，他以前是江西饶州卫安仁县千总，清军从徽州府杀来，看见其他各地明军纷纷投降，他心里也打起退堂鼓，跟着朱家走，军饷都没有保障，手底下弟兄也有投降意思，等清军兵临城下，他和部下在城墙上远远观望清军，清军强盛军容和领先明军武备，让他叹为观止，知道再不投降，部下恐怕会把他绑起来献给清军做投名状。
　　于是他也随波逐流，投降清军后获得叶臣重用，直接任命他为留守参将，叶臣不在饶州府，他提督全府军队，作为回报他死心塌地追随叶臣。
　　这也是他可以指挥一万八千清军死守县城，但是这一万八千清军，绝大部分都是泼皮无赖，真正有军事经验老兵不过三四千人，当老兵和徽州府军对射，死伤殆尽，余下清军失去抵抗信心，这也是为什么城墙失守，罗狞立马就偷偷逃跑。城内一万多杂牌清军面对徽州府军进攻，或者战死或者投降。
　　花三娘突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等等，你说你有一万八千人。我看加上尸体和俘虏也不过万把人，其他人都去哪了？”
　　“我说了，你可要给我一条活路。”陈标求生欲望很强烈，他希望告诉花三娘一个秘密，可以救他一命秘密。
　　花三娘心里有些动容，表面仍旧一潭静水：“你说出来，或许我能放你一马。”
　　陈标用舌头舔了舔上颚，颇为神秘说道：“这城里有几千百姓是我们的人假扮，只等鞑子打回来，在城内做内应，具体计划是在鞑子攻城时，在城里发动暴动，集体从城内攻打城门，好放鞑子进来，这个计划是叶臣和尼堪离开时，特意布置计划，大人要是不信，可以把城内百姓集中起来，看看有多少人是假扮而成，这对贵军安危而言，应该可以换取我等性命吧？”
　　这个爆炸性消息让花三娘久久无语，隔壁秦楚也是一脸懵逼，这鞑子也太精明了，他悄悄和吴茂说道：“让狼喉营三个千总来见我。”
　　秦楚在等待曹宇宙时候，继续听花三娘和陈标对话，花三娘当即同意放陈标一条生路，并且还说，只要有更有价值情报，他还会给陈标一大笔银子，让他回徽州府生活，并且保证他的安全。
　　陈标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好像也没有更值钱情报，他摇摇头表示没有了，就在花三娘准备放他走时，他突然记起来一件事情，赶紧说道： “之前听金声恒等人说，福建那边好像放弃抵抗，鞑子即将从仙霞关杀入福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第222章 南下（六）
　　突然大门被打开，秦楚虎步走进来，花三娘见秦楚亲自前来，赶忙站起来让秦楚入座，秦楚让花三娘不要客气，他对陈标说道：“陈标，我是徽州府都指挥使秦楚，今天你给的情报很不错，作为奖励，我给你一千两白银，良田五十亩，就在徽州府黟县，你稍后拿着字条，就可以去徽州府享受这一切，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
　　陈标一听秦楚官名，就知道这位爷才是徽州府真正头领，连忙跪下说道： “没问题，指挥使尽管问，小人定会知无不言。”
　　“你这里没有真鞑子吗？”
　　陈标摇摇头说道：“秦大人，鞑子都统叶臣，没有在此地留下满人，但是在广信府，南昌府有八旗兵。”
　　秦楚不相信他所说的话:“那为什么城内有数千兵伪装成百姓，这么多人肯定有带头人吧？”
　　他的眼睛直视陈标，仿佛要把灵魂勾出来，被秦楚死亡凝视，陈标眼睛散发出微微恐惧光芒，秦楚突然抽出鬼头刀：“我数三声，你再撒谎，让你尸首两处。”
　　秦楚直觉陈标在撒谎，城内或许有部分清军脱下军服，回到家里当一个平民百姓，但绝对不可能有数千人集体伪装，这需要多么紧密组织才能够做到,陈标傻眼了，叶臣确实是有这个计划，他拼命向秦楚说道：“小人句句真话，如有假话天打五雷轰，大人不信可以去城内看看啊。”
　　秦楚一把抓过陈标脑袋，往桌子上一碰，骂道：“你在掩护，掩护隐藏在我军的鞑子奸细？”
　　“秦指挥使，我句句属实啊，叶臣确实有此计划，我真的不知道贵军中有奸细。”陈标确实不知道奸细，他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秦楚看。
　　“那好，我现在就调动兵马，你去城里把掩护成百姓的清兵，都一个一个揪出来。”秦楚说话间，李长刀，曹宇宙，王飞虎三人已经赶来，身后黑压压跟着一群狼喉营士兵。
　　陈标慌了神，秦楚和众人都齐刷刷看着他，他感觉有千斤重担子压在肩膀上，要是出门找不到潜伏士兵，他就要被乱刀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好好，诸位将士且跟我来。”陈标抹了抹额头上汗珠子，李长刀跟在他身后，他走出客栈，带着李长刀等徽州府军，在城内几条小巷子前停下来，他指着说小巷子里就是清军藏身之处。
　　李长刀前脚迈进去，却突然被王飞虎拉住，和他说道：“李千总，秦总兵让我等小心行事，特别是是这种深不见底箱子，应该由城防军来，我等还是小心一些，莫要中了鞑子阴谋诡计。”
　　李长刀哈哈大笑，他看着陈标一副佝偻样子，满不在乎说道：“就他这样，还能有啥，城里都被我军攻占，鞑子还能蹦出水花来？兄弟们，跟我进去看一看。”他带着三百部下往里头冲，曹宇宙和王飞虎拉都拉不住，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威严喊声，是秦楚亲自到来，他身边还有铁峰等城防军以及花三娘等人。
　　“李长刀，为什么不听王飞虎意见，给我退回来，这里已经被祁门军包围，尔等不要鲁莽行事。”秦楚随后让铁峰带领城防军进去看一看，铁峰连忙布置城防军，第一批两百名城防军手持木盾，小心翼翼进入巷子，刚进入巷子陈标突然大声喊道：“兄弟们杀啊。”
　　话音刚落，小巷子里冲出来数千清军，他们头上缠着白布带，疯狂进攻城防军，小巷子里还扔出来数十个陶瓷火药罐，在狼喉营阵中炸开，炸死炸伤数百狼喉营士兵，陈标也趁乱冲入巷子里，在巷子里藏兵四千，这四千人都躲在巷子地底下一座空仓库，陈标把秦楚引到这里，就是想火中取栗，在城内中心开花，斩首徽州府军高层将领，也是秦楚多个心眼，调动马锡祁门军过来，马锡看见情况不妙，立马带兵杀进来，和清军杀成一团。
　　秦楚黑着脸看着眼前混战，韩三刀和吴茂带着侍卫仅仅护在周围，秦楚隐隐觉得陈标还有更大阴谋，他和花三娘说道：“你带人先撤，让歙县军过来射住阵脚，其他各军逐步后撤，莫要被鞑子引进巷子打巷战。”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正在城墙布防聆听阳，带着部下疯狂往交战巷子赶来，而正在和清军短兵交战的狼喉营和祁门军逐步退出来，最为可惜的是第一批进入巷子城防军，一个都没有跑出来，被清军活生生挤压而死。
　　看着部下被清军虐死，铁峰恨自己无能，恨不得冲上去斩杀清军为部下报仇雪恨，但是军令如山，他不得不下令部下往后撤，陈标见徽州府军往后撤，大叫不好，带着清军顶上来，不让徽州府军扯旗，他也担心徽州府军会用远程武器击杀部下，所以带领部下拼命倚靠上去，让徽州府军弓箭手失去作用。
　　在小巷子混战半个时辰，歙县军终于赶来，在聆听阳指挥下，迅速占领周围制高点，用弓箭和火铳对准清军，而此时狼喉营付出五百名士兵性命为代价，终于和清军脱离开来，而祁门军更是死伤八百人，才从混战中脱离开来。
　　陈标看着面前黑压压弓箭手，还有三千清军跟随他的左右，他仰天长啸。“姓秦的，老子可不是好惹的，我还有数千部将，看我今日不拿你狗头祭奠我战死兄弟。”他大手一挥，清军举着盾牌往前冲，聆听阳果断下令开火，弓箭手和火铳手对清军进行致命打击。
　　陈标组织三次冲锋都被射回来，他气喘吁吁看着秦楚，秦楚也冷眼看着他，他突然带头往回撤，在巷子里，有数万斤火药，只要把徽州府军引进来，引燃火药同归于尽。
　　李长刀见他退回巷子，脑袋一挥带人往前追，秦楚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李长刀，你这么容易头脑发热，还怎么带兵，不怕鞑子在里面有埋伏吗？”
　　李长刀有些气不过，和秦楚诉苦：“总兵，我死了那么多兄弟，我要给他们报仇。”
　　“报仇，别把自己和其他将士性命搭进去。”秦楚命令各军把这里围住，并且命令城内绩溪军对全城进行大规模清理，同时调动城外休宁军回城驻防，以免被退回去广信府清军再一次偷袭。


第223章 南下（七）
　　陈标在城内作乱，幸好秦楚及时调兵遣将，没有让事态进一步严重，他指挥绩溪军、歙县军、祁门军以及狼喉营将素质军队，将陈标等残军围住，而在昨晚俘虏的清军，则全部赶出城外。
　　此刻大部分休宁军也已经撤回到城门口，刘良能正在城外担任后卫，突然发现城外浓烟滚滚，像是有一只大型军队向此处杀来，他紧急命令城外尚未回城部队迅速回城，并且让赵毅焕去向秦楚汇报，他带着骑兵去城外抢救没有来得及撤回到城内军事物资。
　　秦楚接到城外有不明军队杀过来消息，连忙命令聆听阳下属歙县军去城墙防守，同时命令炮营隐藏，作为防守时秘密武器使用，下完命令后，他对马锡说道：“这里就交给你，其他人和我去城墙看看。”
　　秦楚带领大部队从巷子撤离，只剩下马锡的祁门军在这里守着，看着大部分徽州府军撤离，陈标在巷子深处开怀大笑。
　　“诸位将士听令，广信府章普将军兵马即将赶到，还有金总兵前锋也已经赶来，诸位我和一起坚守此地，和城外大军里应外合，消灭徽州府这群疯子，都统会重重有赏。”
　　三千多清军瞬间恢复斗志，昨晚在巷子地下仓库躲藏，提心吊胆害怕被徽州府军发现，好在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使，金声恒和章普援军终于赶来，清军在陈标带领下坚守不出，只等城外清军攻城，他们就开始在城内作乱，扰乱徽州府军作战计划，和城外清军夹击，消灭叶臣都统心腹大患。
　　城外正是金声恒带领五万清军，他们一路上昼伏夜出，没有从抚州府和南昌府回援，而是从建昌府绕道返回饶州府，虽然路途遥远，但不仅仅晃开狼眼营，还及时和广信府章普等清将联系，由章普先行进攻拖着徽州府军，他率领大军随后赶到。
　　没有想到章普不堪一击，被徽州府军布置在外围警戒部队击退，等他带领主力抵达战场，秦楚已率军入城，他对章普狠狠就是几鞭子，章普被抽的不敢动弹，但还是把陈标在城里隐匿五千军队告诉他。
　　而此时突然听见城内杀喊声大作，就知道城内陈标开始作乱，立即命令大军加快速度，争取消灭留在城外徽州府军，顺便也和城内清军相互响应，告诉陈标援军到了。
　　金声恒军队很有战斗力，一个冲锋就冲到城下，刘良能看见城外还有大量粮食和火药没有运进城，于是咬牙带领一千士兵迎上去，和金声恒副将王得仁交战。
　　王得仁曾经是李自成旧部，李自成失踪后他随白旺投降清军，攻占南昌府后，和金声恒联合杀死副总兵王体中，吞并王体中兵马，后任命为副总兵，和金声恒一起为清军攻城略地，他是反贼出身猛将，却始终不被满清看好，跟着金声恒才受到重用，杀死王体中也是为白旺报仇，这其中还要从王体中杀死白旺说起，李自成失踪后，王体中伺机杀死白旺，王得仁兵少，不得已投降王体中，后王体中投降清军，跟随王体中攻占南昌府后，金声恒对王体中颇为忌惮，于是向他伸出橄榄枝，俩人密谋杀死王体中。
　　王得仁既可以报仇，又能够升为副总兵，他和金声恒虽然都大权在握，但始终被清廷提防，这一次进攻饶州府，他憋足劲要让满人看看他真正实力，他瞧不起徽州府军，以为徽州府军和其他明军和义军一样，都是些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麾下军队刚和刘良能交手，他就觉得一股排山倒海之力袭来，徽州府军绝对不是普通军队。
　　这支军队实力远远高于一般明军，他的军队在交手中落于下风，这也是他太大意导致被刘良能得手，他赶紧重新组织部队继续进攻，但是刘良能猛打猛冲，不给他喘息机会，一千老狼毛营将士追着屁股打，直到金声恒主力赶来，刘良能才带着部下撤回，而此时遗留在城外粮食和就军用物资，大部分被运回城内。
　　刘良能和王得仁交手，秦楚在城墙上看的一清二楚，清军速度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从赣州府直接飞过来一般，他不知道叶臣早就让金声恒做好重返南直隶准备，虽然金声恒人在赣州府，但是留有部分主力在抚州府待命，所以金声恒得以迅速回援，秦楚看到刘良能安全无恙撤回城内，对刘良能表现很满意。
　　另一方面对狼眼营在这次战斗中，毫无作为赶到愤怒，或许是左昌对没有给他封地，而消极对待？这个念头在秦楚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就被他打消，因为狼眼营确实没有能力在清军占领区域内活动。
　　城外清军旌旗蔽日，给秦楚感觉像是回到被勒克德浑大军，包围当涂县那个场景，城外也是数万清军将城池围的水泄不通，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上一次义军没有准备，战斗力不强，内部也不统一，这一次虽然被清军围困，但是秦楚麾下徽州府军战斗力强悍，内部高度统一，秦楚对牛光天说道：“你去马将军那，给他出出招，灭了城内这群搅屎棍。”
　　秦楚对马锡可是从头了解到尾，马锡作战勇猛有余，智谋不足，让他硬攻陈标把守巷子，估计要死上一半士兵性命，牛光天却不一样，他有勇有谋，让他去给马锡做军师，应该会有意想不到效果。
　　牛光天领命而去，走到路上碰到王献，王献正带着洪群时找秦楚献策，他问牛光天去哪？
　　牛光天告诉他，去帮助马锡解决坐在巷子里的陈标等清军。
　　王献赶紧和牛光天说道：“老牛，等等，我这军师有妙计，你要不要听一听？”又和洪群时说道：“这是兵部牛佥事，你把你了解到安仁县情况和他说说。”
　　洪群时当初想谋得安仁县知县，投降清军后还真到安仁县来实地考察，对安仁县人文地理做到详细了解，安仁县城内巷子多如牛毛，但是都是死巷子，巷子也就几百米深，只要往里面放火，清军只能往隐藏地下仓库躲避，地下仓库不过是老百姓，冬天用来存粮粮库，就是一个大型地下室，用烟熏就可以把清军逼出来，到最后还是要和鞑子硬碰硬，估计会有将士伤亡出现。
　　但是洪群时随后又阴险和牛光天说道：“牛佥事，你还可以堵住这条巷子，这条巷子很深，但是我军有充足兵力和时间把周围房子都拆掉，将这条巷子隔开，鞑子在里头，没有吃的，还可以忍受，但是没有水，最多撑五天，然后你重兵守在所有巷子出口，然后在出口挖出三米深壕沟，不仅挡住鞑子从地底下挖地洞出来，还可以活活困死鞑子，佥事你觉得这招怎么样？”
　　牛光天傻傻和王献说道：“你哪里找来的家伙，这么有才，会徽州府我给他咋参谋部预定一个位置，咦，你不就是那个想做知县的官迷吗？”他突然记起来，洪群时就是被李猴子从饶州府带回来的那个官迷，他不等洪群时回应，带着兵部和参谋部官员去找马锡。
　　马锡听牛光天这个建议后，不由得拍手称赞，他手底下将士可都是他心肝宝贝，不像以前，他曾经是禁军提督，不把士兵性命当回事，自从跟着秦楚从军队最底层一层一层往上爬，他才知道他曾经掌握的军队，和现在麾下部下完全不一样。
　　他当场就命令部下按照牛光天计划行事，将这条巷子周围建筑物全部推倒，只要清军冲出巷子后，就暴露在祁门军刀枪下，然后又找到渔夫，向他借五千民夫用来挖壕沟，渔夫爽快答应他的要求，大方调动八千民夫帮助他挖壕沟。
　　马锡又调动全军盾牌手上前掩护，八千民夫干起活来速度杠杠的，他们不仅仅把巷子前后出口挖出巨大壕沟，还顺便把巷子周围也挖出两条深深地壕沟，把陈标等清军彻底隔开。
　　陈标在看见民夫挖壕沟时，就组织军队冲击，刚冲出来就被盾牌手死死挡住，然后又被城内其他制高点徽州府军射死射伤，没有办法只能撤回到巷子里，这下可真把他急坏，要是这么打下去，不要等城外金总兵打进来，他自己就先渴死。
　　在巷子外，马锡命令士兵点巷子外点起篝火，困死这群清军，而秦楚也在了解到马锡用这种凡是对付陈标，不由得对马锡突然开窍赶到欣慰。
　　但是随后牛光天告诉他这是洪群时想出来的妙招，秦楚不由得对这个官迷印象提高一节，但是牛光天身后一个年轻官员却露出一丝丝不安，秦楚看见他的表情，于是问道：“你就是参谋部郭渊吧，我听牛佥事提起过你，怎么你似乎有心事？”
　　郭渊赶紧从队列中站出来，这一次他作为参谋部代表，跟着牛光天你参加此次会战，他和秦楚他担忧的事情。
　　“指挥使，刚才听牛佥事说出这个方式对抗陈标等贼人，下官深以为然，可下官立马又想到，我军在城内和陈标在巷子里其实没有区别，我们可以把陈标隔开，困死饿死在巷子里，城外鞑子也可以用这招对付我军，况且我军在城内有数万人马，每天消耗凉菜上可以维持，但是我们也缺水。”
　　郭渊是一个更好参谋苗子，秦楚赶紧领命驻军在城内取水，但是现在还处于冬季，城内城外河流都处于干涸季节，士兵在城内水井疯狂取水，城外清军也很聪明，在城内取水时候，同时也切断城内水源，城内徽州府军只取到三天用水量，在打井水打出来的就是一滩淤泥。
　　清军没有召集发动进攻，他们果真和马锡对待陈标一样，在城外安营扎寨对城内进行长时间围困，对于此秦楚不得不召开会议，命令各部官员和各军主要将领到客栈开会，等参会人员基本到齐后，秦楚率先和诸位说道：“幸好，今天郭郎中提醒的好，提前取到三天用水，本官即可擢升郭渊为参谋部副佥事，诸位，我军只有三天时间，三天时间要么击败城外鞑子，要么就像陈标一样被困死在城内。”
　　这一次刘良能主动站出来，他不等王献等人发言直接请战：“指挥使，城外鞑子也不过如此，末将愿意率军冲阵。”，他在抵挡王得仁军队时，刘良能大发神威杀得王得仁节节败退，让他对清军有所轻视。
　　聆听阳却站出来和他说道：“刘将军勇气可嘉，但是现在冲阵过早暴露我军实力，鞑子也不知道我军在城内兵力，况且我军也有火炮，不急于在这时候和鞑子决战。”
　　渔夫作为后勤部佥事，对后勤极为关心，他站出来支持刘良能，开口说道：“可我们只有三天用水，水喝完了，大伙都得饿死在城里头，况且还有一万民夫，要是没有水队伍就会散啊，我觉得还是要尽早出城击败鞑子。”
　　“诸位大人，我认为鞑子此番前来，是做足功课，将我军进攻安仁县时间拿捏很准确，下官认为不应该死守此地，反而要尽早突围，安仁县只不过是一座空城，我们扔给鞑子就是，但是大军这在此地，我军将会陷入万劫不复境地，连带徽州府也会被鞑子夺回去，末将建议立即组织突围，鞑子估计也没有想到我军会放弃此地，打鞑子一个出其不意，然后全军向东，杀进广信府，把鞑子后方搅各天翻地覆，再从广信府撤回徽州府。”


第224章 南下（八）
　　秦楚对郭渊大胆想法很是吃惊，喃喃自语道：“今晚就突围？”
　　郭渊很果断，他刚刚提拔为参谋部副佥事，就敢于在会议上发言：“指挥使，鞑子也料想不到，我军今晚会突围，他们下意识还以为我军会驻守此地，舍不得放弃辛辛苦苦打下安仁县，只要突围回到徽州府，光是在饶州府带回百姓和物资，这一趟也还是不亏。”
　　“要是我大军撤回，狼眼营怎么办？”花三娘突然和郭渊说起狼眼营，开战以后狼眼营仿佛和主力军团失去联系，没有联系狼眼营贸然突围，和把狼眼营独自留在饶州府没有区别。
　　大家还在为突围和决战而争论，没有人认为固守此地是一条活路，秦楚摸着下巴思索下一步，对城外这一只清军完全不了解，贸然出击只怕是会落入清军圈套中，但是又不能困守孤城，秦楚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既然城内水源已被切断，外无援军，守在这里就是一座死城，不能继续在这里干耗时间，他站起来和诸位将领说道。
　　“这一次清军来得快，对于城外这只清军，我们还不是很了解，但是清军同样不了解我军，我认为郭渊佥事说的很在理，今晚下半夜突围，突围前把城内这群内应清理掉，让城外清军误以为我军会固守，但我军真实意图是在解决掉陈标等清军后立马突围，这一次突围从中间突围，把清军打一个对穿，然后全军挺进广信府，把广信府搅乱，至于狼眼营，我相信左昌判断力，在我军突入广信府后，应该会收缩兵力，同步撤退到大本营，从现在开始，各军务必在午夜前解决陈标，黎明前全军突围，我率领狼喉营在前开路，绩溪军和祁门军其后，歙县军掩护炮营和民夫撤退，休宁军殿后，各部官员分散在各军中，以免被清军包饺子。”
　　炮营千总严威阳突然说道：“指挥使，我们炮营怎么办？这几门红衣大炮不好带走啊。”
　　秦楚确实舍不得这七门红衣大炮，但是只要人还在，大炮还是会有的，他和严威阳说道：“携带小炮撤退，撤退前把所有炮弹和火药都带走，这些火炮暂时留在这里，我下次一定拿回来。”
　　严威阳心情很低落，火炮就是他的命根，就这样被放弃心有不甘，秦楚注意到他深情低落，也不方便说些什么，布置任务后就宣布散会，全力攻打躲在巷子里陈标等清军。
　　而陈标还在巷子里优哉，命令部将对巷子外徽州府军破口大骂，骂声很难听，在陈标耳力却格外动听，只要坚守几天，城外金总兵和章普肯定会尽全力攻城，到时候他再组织军队冲出去，为此他还集结全军携带盾牌士兵，命令他们做好出击准备，城外一旦有炮响，立即在城内作乱。
　　他没有等到城外清军进攻，反倒是等来徽州府军报复性袭击，马锡命令士兵往巷子里面扔燃烧枯树枝，枯树枝燃烧后会冒出大量浓烟，陈标赶紧组织部下灭火，灭火速度哪有扔进来速度快，他拼命用脚躯踩灭燃烧的树枝，但是随后又有大量枯草结成木棍形状，点燃后扔进来，这一下浓烟更加茂盛，陈标被迫带领部下撤到地下粮库，撤到一半时，部下和他说撤到粮库可就是徽州府军从上往下摁着打，还不如冲出去决一死战，让城外援军也知道城内变故。
　　陈标想想也有道理，于是下令停止撤退，命令士兵举着盾牌往前冲，清军盾牌手有一千多人，举着盾牌把全身要害护住，一步一步往外冲，对付付盾牌手，聆听阳很有经验，盾牌手面对弓箭手是天然克星，火铳手对付盾牌手才是最有杀伤力兵种。聆听阳打法很怪异，他命令副手莫秋风带领火铳手，分成五排，第一排趴下，专门打清军盾牌手腿部，第二排半蹲，继续射击清军盾牌手下半身部位，第三排火铳手站立姿势，等第一排第二排将盾牌手射倒后，直接射击躲在盾牌手后面清军步军。
　　第四排和第五排火铳手作为备用军，随时保持支援，全军弓箭手后撤至五十米，等火铳手发射后，全军对准天空射箭，利用箭头抛物线和重力从天而降打击清军。
　　马锡带领祁门军在火铳手身后，每个士兵之间留有空隙，火铳手射击后立马撤退到祁门军后侧，祁门军将会对清军发动致命进攻，果然，清军在陈标强行命令下举着盾牌冲出来，冲在最前面盾牌手速度极快，他们再快也没有在子弹速度快，莫秋风果断下令第一排火铳手发射。
　　嘣——，第一排火铳手发射完毕后，立即转身往后放撤退，清军冲在最前面盾牌手纷纷倒地，捂着腿部发出惨痛哀嚎，第二排火铳手继续发射，仍旧是打击盾牌手下半身，最前面盾牌手都被打翻在地，第二排火铳手也很快消失在祁门军身后，第三排火铳手紧随其后，又是一轮更猛烈开火，清军盾牌手基本上被打倒，在后面步军都暴露在火铳手打击之下，被第三排火铳手收割性命，随后弓箭手也对天空射出密密麻麻箭镞，箭镞射到清军上空，然后以抛物线速度加速落下。
　　数千只箭镞从天而降，将大量清军钉在地上，清军还没有和徽州府军接触，就死伤大半，随后马锡带领祁门军冲进清军中，大斧头开路，清军无一能挡，祁门军一鼓作气把清军往巷子挤压，在巷子另一头，王献带领绩溪军将清军也往巷子里挤压，一头一尾将欺压的死死地。
　　陈标看着部下不断朝他靠拢，用力推开一个不长眼踩到他脚趾的士兵，但是更多士兵被徽州府军往里头挤压，他现在就连撤到地下仓库机会都没有，命令士兵推回去。
　　他的命令没有效果，祁门军和绩溪军士兵利用厚盾牌，将清军疯狂压缩，一条只有几百米长巷子被清军塞满，就像是灌香肠一样被塞得紧紧，陈标眼睁睁看着部下向他靠拢，他抽出腰刀，一刀砍死一个背部往他靠拢士兵，并且对身边心腹说道：“快杀啊，不要被自己人挤死。”
　　话音刚落，他就被更多部下挤到一起，连出刀机会都会有，巷子两头马锡和王献亲自带队挤上去，要把这群死心跟着清军的叛徒全部挤压成肉饼。
　　嘿——嘿——嘿
　　马锡喊着激愤口号，带领士兵不计一切挤进去，另一头王献不甘示弱，发出虎啸般声音，和部下一起往前顶，清军被顶在巷子里不能动弹，随后就是高强度压缩带来窒息感，大量清军士兵被挤压的不能呼吸，陈标也被挤压的不能自拔，他把脑袋准备天空，大口吸气，吸进来空气进入咽喉后，死活进不了肺部，胸口以下都被士兵挤得死死的。
　　他想投降，却始终喊不出声音，大脑失去意识前，还在为章普广信府清军战斗力羸弱而感到惋惜，要是章普能给力点，他还能继续守住，为了完全里外夹击计划，他不惜冒着性命危险躲在县衙府，被徽州府军用大炮轰炸，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又成功诈降，哪晓得这徽州府军也太过于狡猾，都把秦楚等人骗到这条巷子，仍旧没有杀死徽州府军高级将领。


第225章 南下（九）
　　城外发出厮杀声，城外金声恒在第一时间命令部队攻城，他知道这是城内发出救援信号，正好借此机会里应外合消灭这一只徽州府军，大量清军从军营中冲出来，拼命对城墙发动进攻，金声恒这一路火炮数量不多，都是些小炮，其中红衣大炮更是少得可怜，还都在后方往这里赶来的路上。
　　清军小炮对徽州府军没有造成大杀伤，秦楚在城墙上看着清军冲过来送死，突然想到昨天徽州府军还是作为攻城一方，今天就和清军交换位置，成为守城一方，这也太过于荒诞。
　　他亲自带领狼喉营在城墙上防守，歙县军在打击陈标后在聆听阳带领下，立即赶到城墙支援狼喉营，清军举着云梯就对城墙发动进攻，还有数百清军推着攻城锤想撞开大门，秦楚和聆听阳说道：“这里交给你，我去看看马锡那怎么样？”
　　秦楚带着侍卫队走下城墙，来到陈标隐藏巷子处，他到来时正看到祁门军将士疯狂往里面挤压，他找到祁门军后军千总毛一功，问道：“怎么样了？”
　　毛一功到秦楚前来，连忙向秦楚说道：“指挥使，马将军正带着弟兄往里挤压，王将军在另一头带人往这头挤压，保准把这群鞑子挤成一团泥。”
　　秦楚和毛一功不熟悉，只知道毛一功以前是一个读书人，清军南下后家破人亡，不甘于做亡国奴毅然投军，他带着一百多乡亲到石埭县投奔狼营，被委任为把总，在后面战斗中身先士卒，把读书人傲骨全部用在作战上，狼营收复徽州府后，全军大量招兵买马扩充军队，他被马锡提拔为后军千总，他对马锡忠心耿耿，但是面对秦楚他敬畏居多，忠心反而放在马锡后面。
　　秦楚看着祁门军还在往里面挤压，大约过了一分多钟，突然从巷子里传来一阵天崩地裂欢呼声，随后祁门军逐渐从巷子里出来，看见秦楚正在巷子出口，所有人路过时都向秦楚行李，秦楚命令祁门军迅速去城墙支持聆听阳，随后马锡扛着巨斧走出，另外一侧是王献，他手持腰刀和马锡一起，昂首挺胸并排而出，两员虎将身着金色山文甲向秦楚走来。
　　秦楚简单问后，才知道两人带领军队在巷子里成功会师，将清军挤成失去呼吸的一具具尸体，不一会董方小跑过来，拿着一个黑乎乎东西往地上一扔，说道：“各位大人，末将在鞑子尸体中找到这厮，把他脑袋砍下来呈给各位大人。”
　　秦楚等三人凑过一看，还真是陈标脑袋，此人认贼作父，秦楚都已经给过他机会，仍旧是死不悔改，他由得说道：“这种人死的还是太晚。”
　　马锡、王献还有董方点头同意秦楚观点，陈标此人实在是确实过于阴险，要是对付清军有这么阴险，秦楚还认他是条汉子，只可惜明珠暗投，秦楚让董方把陈标首级掩埋，随后和王献、马锡说道：“马锡，你去支援聆听阳，王献你回去做好突围准备，突围前要狠狠咬一口城外鞑子，让他们知道肉痛，不敢追击。”
　　此时城内各军已做好撤退准备，在炮营营内，严威阳恋恋不舍看着七门红衣大炮，用手摸了又摸，这可是他宝贝疙瘩，在昨天攻城中发挥巨大威力，眨眼间作为守城方竟然要放弃，他心头凄凄惨惨。
　　他的下属杨达，来自江西九江府把总，好心和他说道：“千总，秦大人不是说了，只要人还在，以后还会有更多大炮。”
　　严威阳把一些可以带走大炮零部件全部带走，唯独炮体巨大，实在是带不走，他有些可惜说道：“有再多炮，还是要自己造啊，老是靠抢鞑子的，也不是办法，你说是不是？要是自己能造出来大炮，这些红衣大炮丢了就丢了，回家在造就得，问题是造不出来，这丢一门大炮就少一门大炮。”
　　他俩有一句没一句在闲聊，秦楚刚好路过，他来炮营还有其他目的，正好听见俩人交流，于是走上前和严威阳和杨达说道：“今晚撤退前，这七门红衣大炮持续开炮，开完炮后立即跟着休宁军一起撤退。”
　　秦楚说完后去城墙支持聆听阳，清军这一次进攻完全就是为了城内清军，没有靠近城墙就被徽州府军射杀大半，付出近千名将士性命，才靠近城墙，在城下和徽州府军对射，掩护步军爬云梯攻城，徽州府军最不怕的就是和敌人对射，聆听阳亲自上阵，带领部下和清军对射，歙县军最拿手就是弓箭和火铳，又有狼喉营掩护，他们勇敢射出一只只箭镞，发射出一杆杆火铳铅弹，清军一开始还能坚持，后面就是溃不成军，清军步军失
　　去弓箭手的掩护，被徽州府军用狠狠打下来，城墙上尸横遍地。
　　金声恒一直在观望，这一只徽州府军还真有点能耐，他对王得仁说道：“继续压上去，莫要让陈标在城内死掉。”
　　王得仁驱动战马，大喝一声带领部将冲上去，他的部下都是跟着李自成南征北战老战士，在战场上异常凶猛，他们加入攻城序列中，城墙上徽州府军顿感压力倍增，王得仁作战狡猾，他命令部将一边攻城，一边举着盾牌在城下挖坑，也想用炸药炸倒城墙。
　　这是从尼堪那里学到的招数，虽然尼堪被秦楚击败，但他在失败前还是炸倒石埭县城墙，大军也杀入石埭县中，最后只是被秦楚从后面偷袭，导致大军溃败。
　　城墙上徽州府军没有发现王得仁诡计，金声恒在后面督战，见王得仁用炸药炸城墙，于是命令章普带领广信府清军冲上去，章普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迫于军令，带着几千残兵败将冲过去给王得仁掩护。
　　在安仁县城门口往东一百米左右距离，王得仁部下挖出一个巨坑，把携带火药全部塞进去，然后压实，在塞进火药，继续压实，放好引线，急忙命令周围将士撤退，然后迅速点燃阴险。
　　滋滋滋引燃声音在火热战场上丝毫不起眼，徽州府军还在城内准备撤退，突然一声巨响从城墙底下传来。
　　在城墙上督战的秦楚被震得步履不稳，等响声过后，他惊愕的发现城墙倒了一大截，他赶紧命令吹鼓手敲打进攻鼓点声，在城内准备撤退王献也发现清军炸倒城墙，王得仁带着大量清兵从缺口涌入，王献立马带着部下迎上去，和王得仁部下在缺口进行人绞肉搏战，大量徽州府军在缺口堵住清军进城步伐。
　　王得仁本以为炸倒城墙，杀进城后徽州府军被兵败如山倒，哪晓得徽州府军如此顽强，把部队死死挡在缺口，不断有部下被徽州府军顶在缺口死活充不进去，然后又被城墙两侧徽州府军射杀。
　　金声恒看见王得仁炸倒城墙，和左右微微笑道：“徽州府军不过尔尔。”
　　左右将领也戏谑看着徽州府军即将灭亡好戏，谁知道王得仁军队迟迟不能攻入城中，在缺口处被徽州府军大量杀伤，而攻击城墙清军仍旧没有进展，重复者爬云梯被砸下来，换一批人往上爬，又被砸下来，清军在做无谓牺牲，弓箭手也不敢露出射击，只要射击就会被徽州府军狠狠报复，交战双方都心照不宣把缺口作为主战场，在缺口地方进行一轮轮厮杀，王献带领绩溪军战斗疲乏，刘良能休宁军立马接替绩溪军，和清军进行厮杀。
　　王得仁战斗到兵疲马困，章普带广信清军顶替上来，和休宁军进行惨绝人寰战斗，局面暂时徽州府军占据优势，但是秦楚心里很清楚，这样打己方会吃亏，因为城外清军主力还没有出动，而徽州府军已经战斗有些疲惫，
　　等到筋疲力尽时，清军主力突然袭击，徽州府军将会兵败如山倒，从南京城一步一步走来，取得的成果将会毁于一旦，秦楚和牛光天说道：“你去指挥炮营，让炮营开炮，把所有炮弹都打出去，一定要把清军这一次进攻压下去，否则我军将会失去突围最好时机。”
　　牛光天也知道到了生死存亡时候，他带着兵部和参谋部官员去炮营阵地，向严威阳传达秦楚命令，严威阳手痒的不得了，早就想放几炮炮弹给鞑子尝尝鲜，他赶紧和杨达去各自位置，指挥炮手开炮，因为红衣大炮刚刚拉到城内，黄绍山领着一万民夫用尽一切办法，把红衣大炮抬到城墙上，在抬红衣大炮时候有数百民夫被清军流矢带走性命，但更多民夫勇敢站出来，他们知道城破后，鞑子不会放过城内任何一个人，所以在黄绍山带领下拼尽全力帮助军队。
　　火炮被抬上来城墙，但是有一门红衣大炮在抬送过程中，绳索断裂，不仅没有抬上来，还砸死十几个民夫，炮管也受到严重变形，严威阳心中懊恼，继续指挥炮手布置火炮。
　　一些小炮早就在城墙上摆放完毕，只能红衣大炮到来，炮手慌慌张张装填炮弹，清军和徽州府军在缺口战斗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休宁军和绩溪军伤亡过半，清军仍旧是像海水一样灌进来。
　　城墙上暂时不需要过多人把手，秦楚命令李长刀和曹宇宙带人顶上去，而狼喉营另外一名千总王飞虎继续在城墙上驻守，李长刀和曹宇宙加入战局，秦楚以为情况好一些，但是清军人数实在是太多，李长刀等人就像石头扔进大海，响都不响一声。
　　王得仁也咬着牙和徽州府军战斗，刘泽清没有说错，这群人真是不好惹，他部下劝他暂时往后撤一撤，弟兄死伤人数太多，他却不肯后退半步，死伤数千士兵，还没有冲进去，岂会善罢甘休：“奶奶的，老子还不信了，一座破城还会打不下去，都给老子狠狠打。”
　　他继续带领士兵进攻，城墙缺口尸体堆满地面，竟然有半米多高，而章普的广信军早已经被打残，章普不敢置信看着战场惨烈厮杀，徽州来的这群人怎么这里厉害，和野人一样野蛮，仅剩下一千多部下，这是他仅剩下的家底，他不敢顶上去。
　　他不敢，但是金声恒敢，金声恒很会把我时机，掐指一算，王得仁军队和徽州府军已经敖钊一个多时辰，已经到了力竭阶段，果断命令全军出击，金声恒部下都是左梦庚老部队，他们加入战局后，顿时把徽州府军从缺口冲散，大量清军冲入城中，徽州府军从周围拼命往缺口冲过去，想把缺口堵住，


第226章 南下（十）
　　冲进城清军如同嗜血饿狼，在城内疯狂砍杀徽州府军，秦楚当机立断命令马锡，指挥祁门军杀入战团，因为清军也放弃攻击城墙，城墙没有必要保留过多军队，马锡领着祁门军尽一切努力堵住缺口，巨斧不知道砍死多少人，终于把缺口堵住，但是很快清军又发动一次规模更大进攻，一举打穿祁门军。
　　又一次杀进城内，这一次秦楚没有后备力量可以使用，眼看着越来越多清军杀入城内，徽州府各军拼尽全里和清军缠斗，双方都处于濒死前最后挣扎，而聆听阳部队被牵制在城墙，秦楚手头上只有狼喉营王飞虎一部可以使用，他在犹豫要不要带领韩三刀等侍卫冲下去，突然城内有一只军队埋头叫着冲过来，秦楚定眼一看，是民夫！
　　黄绍山组织所有民夫，拿起武器和清军拼命，将近一万多民夫捡起地上武器，像疯子一样往缺口冲，民夫勇敢用胸膛抵挡清军进攻，将近一万身强力壮民夫加入战局，让局势顿时呈现一边倒，清军主力在缺口和徽州府军数次交战，体力也到了临界值，只要有一股外部力量加入，不论是哪一方都会被卤水点豆腐，点哪里消失哪里。
　　清军猛地被民夫一顿搅拌，被打的落花流水，纷纷往城外逃跑，民夫越打越勇，竟然主动追出城，而徽州府其他各军在得到短暂休息后，也逐渐加入追击序列中，对清军穷追不舍，不断有清军被徽州府军赶上杀掉。
　　章普率先逃跑，他吓坏了，他一边跑一边骂王得仁不是人，金声恒也不是人，徽州府军更不是人，怎么都像疯狗一样，带着残兵败将往广信府撤退，秦楚在城墙上密切关注战局动向，眼睛一直在观察远处清军主力，仍旧有不明数量清军没有出动，不管战事多么激烈他都一直打量在城外清军。
　　秦楚没有看错，金声恒嫡系部队正在做出击准备，金声恒这次带领五万大军回援，只有两千炮兵还在路上，其他人马都跟着一起杀回饶州府，他和部将宋奎光说道：“去冲一下。”
　　此时，天色微微发亮，宋奎光带领五千嫡系精兵，黑压压杀进战场，秦楚敏锐发觉又有大量清军杀入战场，紧急命令，在城墙另外一侧炮营出击，得到命令后，严威阳立即率领炮手对准城外清军开火。
　　轰隆——隆，包括红衣大炮等五十多门火炮发出惊天怒吼，炮弹在宋奎光军中炸开，突如其来炮击炸的清军头晕转向，金声桓瞪大眼睛看着城墙上火炮，徽州府军果然是一只精锐之师，火炮留到现在才发射，他对徽州府军统帅莫名佩服，对一旁幕僚吴尊周说道：“让奎光撤回来吧，把徽州府军围在城里，慢慢困司群人。”
　　秦楚看见清军后撤，突然一个机灵，命令炮营持续开炮，和还在城墙作战的聆听阳命令道：“全军和我一起出击，掩护民夫和炮营撤往广信府。”
　　聆听阳欣然领命，带着剩余两千多歙县军跟随秦楚出击，秦楚随机又命令王飞虎带领五百人开路，带领炮营和城内伤病撤退到广信府，他带领聆听阳歙县军，还有王飞虎剩余一千狼喉营士兵，外加他的侍卫队，一共三千五百人，从城墙跑下来对准清军中军冲过去。
　　金声桓骑在马上，和吴尊周商量怎么围困安仁县，王得仁那里也逐渐缓过来，组织起部队拦截民夫追击，哪想到城内竟然有一只不怕死军队直接进攻他的中军，他身边还有一万五千人，但是都是后军等战斗力较弱部队，宋奎光五千精兵被严威阳用火炮打的欲仙欲死，往前冲又被王得仁部队拦住，往后撤有在火炮射击范围内，此时在城内获取足够休息徽州府其他各军，也打起精神跟着秦楚冲出来，对清军发动猛烈进攻。
　　金声桓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统帅，他遇事不慌，命令部队列成三排，企图用弓箭射退秦楚，数千只箭头从清军阵中射出，将冲在最前面歙县军射死数百人，聆听阳眼睛都红了，当场立在原地，取出弓箭，和剩余一千多将士和清军进行互射，而秦楚仍旧带兵顶上去，只要冲近身和清军短兵相接，就有很大可能性将清军指挥层斩首。
　　聆听阳歙县军又一次立功，他的部下宁可站着被清军射成马蜂窝，临死前也要射出弓弦上的箭镞，用来压制清军，清军弓箭手又一次被压制，大量清军弓箭手纷纷找隐蔽地方，躲避从天而降的打击。
　　金声桓一看，这样不行，他命令吴尊周先往后撤，他看见秦楚人不多吗，带领其他人冲上去，有很大把握挡住秦楚进攻，等待其他各军回援。
　　秦楚也有此意，双方很快就碰撞到一起，刚刚接触，金声桓步军被徽州府军顶翻大半，秦楚抽出鬼头刀，化身为杀神，在清军阵中翩翩起舞，他有段时间没有这样厮杀，韩三刀和吴茂等人紧紧跟着他的步伐，把金声桓士兵杀得丢盔弃甲。
　　金声桓砍死几个徽州府士兵后，看见秦楚把他的士兵砍瓜切菜杀掉，带着家兵往秦楚杀来，秦楚也看见他身上铠甲，意识到此人是清军高级将领，也带着韩三刀等人杀过来，家兵和侍卫碰撞散发出腥风血雨，每一秒都有大量士兵被带走性命，。
　　秦楚也和金声桓追对厮杀，秦楚比金声桓要年轻，他不再轻易使用格斗，专心致志用鬼头刀劈砍金声桓，秦楚为学好刀法，可是把军中刀法最好的十个将领召集在一起，命令每一个玩刀好手在他面前使出最拿手招数，他一一记下来，有空就用木刀和十个将领训练，算是学到很多套路，今日有机会把套路用到实战，他始终把握一个原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他出刀速度很快，砍得金声桓怀疑人生，这人进攻怎么这么犀利，金声桓被砍得险象环生，接连挡住秦楚十几刀后，终于被秦楚找到破绽，一刀砍中金声桓头盔，金声桓反应快，头往右侧一偏，鬼头刀将他头盔砍掉，金声桓吓得魂飞魄散，秦楚见没有取他性命，继续对他进攻，这一次金声桓不再犹豫，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命令部队顶上去，给他争取逃跑时间。
　　清军人数占据优势，但战斗力不强，很快就被打秦楚的溃不成军，只是人数多还可以抵挡一阵子，给金声桓争取逃命机会，秦楚在杀散周围清军后见好就收，连忙带人支援民夫，而民夫追击步伐也到了强弩之末，被王得仁部队打回来，好在有王献和马锡及时赶到，将王得仁组织反扑的军队打回来。
　　王得仁这才发觉中军被击败，带着部队往中军靠拢，和秦楚撤回来军队遇上，又是一番腥风血雨，王得仁没有心思在这里缠斗，命令小股部队拖住秦楚，他继续带着部队去支援中军，而宋奎光也终于摆脱炮击，虽然还有三千多精兵可以一战，但是他也急于回援，大量清军在战场上散开，秦楚也解决掉一些清军散兵后，也赶紧带着部队往广信府撤退。
　　战场上出现奇怪的一幕，徽州府军和清军各走各的，清军主力在王得仁和宋奎光带领下朝着金声桓靠拢，秦楚带着徽州府军撒开脚丫子往广信府撤退，秦楚骑术也有所长进，接过吴茂给他的马绳翻身上马，骑在马上指挥部队快速撤退，骑在马上不断要求各军加快行军速度，以最快速度撤退到广信府。
　　他和机位将领说道：“要尽快甩开清军，清军只是暂时被打蒙，等清军回过神，又会重新组织军队追赶。”
　　秦楚没有想错，金声桓在度过短暂惊慌失措后，终于回过神，发现部队并没有伤筋动骨，五万人部队还有三万余人，主力部队打斗也都在，命令宋奎光带领骑兵追上去，却被幕僚吴尊周叫停。
　　他和金声桓说道：“徽州府军已被击退，我军重新夺回安仁县，还请总兵继续进攻饶州府其他各县，至于徽州府军去哪里和我们没有关系。”
　　金声桓很快明白吴尊周意思，不能够和徽州府军继续硬拼，把部队拼光不值当，就像刘良佐和刘泽清部队拼光后，身边没有军队庇护，就是个软柿子谁都可以拿捏。
　　吴尊周又向他提议，大军继续北上收复被徽州府军占领县城，一边夺回县城一边向叶臣报喜，同时再一次刮地皮，掠夺更多财富来扩充军队，这样既可以给叶臣解忧，还可以合力扩大势力范围，岂不美哉？
　　金声桓微微点头，他命令王得仁带领一千骑兵不紧不慢跟着徽州府军，其他各军全部进入安仁县，同时派出快马向叶臣报喜，就说是击败徽州府军，已经夺回安仁县，大军正在追击徽州府残军，还请都统大人放心。
　　金声桓率领军队进入安仁县，安仁县城内一片死寂，只有房屋被大伙燃烧发出噼里啪啦声音，宋奎光已经占领全城，在小巷子里找到数千清军尸体，找到陈标尸体和脑袋，金声恒看着满地尸体，对徽州府军战斗力心有余悸，秦楚那一刀要是往右在偏点，他的脑袋已经被削掉。
　　他有些心虚摸了摸脖子，还好脑袋还在肩膀上，悄悄和吴尊周说道：“把城内能用的都带上，在此地停留一天，明天去夺回余干和万年，每夺回一处你就把能抢到的东西全部抢走，然后在当地招兵买马。”
　　吴尊周也对徽州府军强悍有所惧怕，这群人仿佛是不怕死恶鬼，和其他明军完全不同，就连红衣大炮也压到最后时间才开炮，成功将宋奎光精兵炸的人仰马翻。
　　这时候宋奎光也找到炮台，看着十几门大炮被遗弃在炮台，就是这些火炮，炸的他在此次作战中毫无作为，他命令部下把火炮抬下来，带在军中在以后作战中发挥作用，但是部将告诉他，这些被徽州府军遗留下来火炮，一些重要零件部位被带走，大多已不能使用。
　　宋奎光一拳砸在一门红衣大炮上，心情无比抑郁，而城内金声桓和吴尊周指挥部下大肆抢夺，把城内可用物资全部带走，哪怕是战死尸体也被掏空，清军对财富渴望程度到丧心病狂变态境界。


第227章 回城（一）
　　金声桓大军在安仁县休整一天，第二天率领大军北上，重新夺回被徽州府军占领的余干县和万年县，这两地早已经是两座空城，金声恒和幕僚在城内转悠一圈，城内只有十来个富商舍不得在本地产业，没有跟着徽州府军撤退。
　　徽州府军撤退之际，并没有使用武力手段强抢，一切都是自愿原则，这些富商见徽州府军好说话，就死活赖在当地不肯回去，徽州府军只是把清军留在仓库物资以及愿意撤退百姓带回徽州府。
　　富商见到金声桓进城，都躲在家里闭门不出，以为这一次清军和徽州府军一样，会对他们温柔相待，哪晓得金声桓看都不看一眼，命令部将大开杀戒，十几个富商全家人头掉地，辛辛苦苦藏着粮食，银子都被清军洗劫一空，金声恒看着一车车银子和粮食都归于自己所有，打心眼感谢这些愚蠢的富商，要是跟着去徽州府，他还真抢不到这些东西。
　　金声桓在余干和万年不仅仅是掠夺财富，还在当地拉壮丁，白天大军撒下去，晚上回来只多出一千多人，大部分还都是老幼病残，金声桓和幕僚吴尊周两人干瞪眼，五万大军攻打安仁这一作小县城，损失一万八千多将士，损失的将士都是实打实老兵，他放弃追击徽州府军，就是想在饶州府需要补充士兵数量。
　　金声桓有些凶恶和吴尊周说道：“明日继续北上，把整个饶州府男子全部拉进来，人越多越好。”
　　作为军阀，他要保持军队数量，可以和满人待价而沽，五天内金声桓将饶州府各县全部占领，唯独最北部浮梁县，因为路途遥远，调动三千士兵去接管浮梁县，其他各军全部散开在饶州府，把已经一贫如洗的饶州府压榨出最后一滴油。
　　清军在饶州府大肆掠夺，秦楚已带领徽州府军突入到广信府境内，广信府清军主力被章普带到饶州府，在安仁县被消灭大半，全府防守空虚，章普带着残兵败将，撤退到和饶州府交界的贵溪县，在贵溪县惊魂未定，突然部下爬着过来告诉他，徽州府军追过来了。
　　章普吓得直尿裤子，带领残军继续往广信府东北角玉山县撤退，把贵溪县留给徽州府军，秦楚率军进入广信府，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贵溪县，王得仁兵马不紧不慢在徽州府军后面吊着着，见贵溪县被徽州府军攻占，立即带兵撤回，他只有一千骑兵，拿什么攻打两万多人把守城池。
　　秦楚大军也终于在贵溪城内得到喘息机会，他在休息的时候，各军向他汇报伤亡人数，马锡祁门军伤亡最惨重，只剩下一千二百人，王献绩溪军还剩下二千五百人，聆听阳歙县军还剩下一千九百人，城防军还有六百人，民夫由于冲得太猛，一万民夫最后只剩下四千余人，狼喉营还剩下四千余人，炮营损失很小，还剩下九百人。
　　全军加一起还剩下一万余人，从徽州府出征军队一共有二万四千余人，民夫一万人，一战过后损失过半，还有部分将士受伤也算在幸存者以内，还能够有一战之力将是不足八千人。
　　虽然损失惨重，但是秦楚进军饶州府战略目的达到，成功迫使清军南下叶臣军团分兵回援，为福建和湖南等地明军挣到宝贵喘息时机，而被徽州府军攻下饶州府各县，大量物资和人口都运到徽州府，相比较这些损失，徽州府军得到更多所需要东西。
　　秦楚没有在贵溪县过多停留，为了补充损失和争夺人口，秦楚半强迫贵溪当地百姓去徽州府，可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不需要他强迫，大量贵溪百姓拖儿带女跟着他去徽州府，当地百姓受够被章普等叛军欺压，都自愿跟着去徽州府。
　　秦楚从贵溪出发，沿途北上，路经宜阳县，这里百姓也遭受到清军欺压，也都愿意跟着秦楚走，还有一千多不愿意跟着清军走的前明军将士，也愿意加入徽州府军，于是秦楚在广信府和平带回数万百姓，以及海量物资往徽州府撤退。
　　金声桓大军忙着在饶州府掠夺财富，给秦楚充足时间撤回到徽州府，当大军双脚踏上徽州府境内土地，众人都长出一口气，秦楚在经过短暂休息后命令黄绍山经济部给这次出征民夫分田分地，战死民夫都有一笔不菲银子作为补偿。
　　各军在黟县稍作休整，随后秦楚命令各军回到驻地，跟随各军回到驻地还有新兵训练司，秦楚要求各军回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招兵买马，利用这次取得战利品，再一次大规模扩充军队规模，这一次扩充军队要经过不同于以前，各军扩充多少人由兵部来决定，扩充将士必须由内务部通过，方可以加入军队。
　　但是这一次招兵，遇到很大阻力，这种阻力不是来自内务部干扰，而是参加军队人数过少，内务部和兵部在徽州府各地招兵，加入徽州府军可以分田分地，还有每月按时发放军饷，可参加入伍人数还是少之又少。
　　花三娘和牛光天把这件奇怪事情向秦楚汇报，秦楚急的夜不能寐，回到黟县后，他满脑子就是招兵，这一次损失兵力过多，各军基本上被打残。
　　唯一能够安慰秦楚的是，黄绍山给他带来好消息，这一次从饶州府带回开海量物资，粮食就有六百万斤，还有数不尽生铁和制作火药原料硝石和硫磺，这些物资中非军用部分折算成军饷，发给在此次作战中将士，不论是幸存还是战死将士都会得到奖励，战死将士家属代领奖励。
　　秦楚唯独没有奖励狼眼营和情报部，这两路人马至今都没有回来，秦楚从狼喉营抽出一百名快马，再一次潜入饶州府，打探狼眼营和情报部下落，等待快马的这些天，秦楚命令狼喉营李长刀部在婺源县，负责接应狼眼营。
　　他带着黄绍山和黄颖等人去各地走访，想知道这一次招兵遇到什么困难？要实地了解实际情况才能够更好管理好统治区域。
　　秦楚在黟县城内城外走了一圈，黟县很平静，这里军民关系融洽，和平共处怎么就没有人参军入伍呢？他不信邪，回议事大厅和黄绍山说道：“经济部去各地了解全府大概有多少人口，都登记成册，还有把无主土地都面积丈量出来，这肯定需要大量人手，我给你特权，从百姓中招会识字的人，来完成这次任务。”
　　黄绍山对秦楚这一项工作举双手支持，徽州府处于秦楚统治之下，但是对各地实际情况几乎不了解，经济部都是根据各地驻军反馈信息才初步了解各地情况：“嗯，这确实需要大量时间和人手。”
　　“宁钱粮和曾体仁不是也在手下吗？让他俩也加入，免得在城内养成球。”
　　秦楚明确指示朱由崧和曾体仁去休宁县和绩溪县，统计初来当地人口数量和土地面积，黄绍山心里痛快，他早就看不惯这个叫做宁钱粮的家伙，他真名叫啥黄绍山还真不清楚，大家都叫他宁钱粮，他也跟着叫宁钱粮，真正名字秦楚也没有告诉大家，于是就一直沿用宁钱粮来称呼朱由崧。
　　黄绍山很乐于把这个人物交给宁钱粮和曾体仁，让这二位爷去体谅民间疾苦，秦楚还有一件事情，本来想等到底盘再大一些在付诸实施，但是现在也可以勉强提前实施，他又给黄绍山不止一个新任务，把在徽州府的所有读书人，都召集在黟县城内，他有重要安排。
　　黄绍山不明白秦楚用意何在，但还是按照命令积极办理此事。


第228章 回城（二）
　　黄绍山下去后，秦楚决定再一次到黟县平民生活区域内看一看，这一次他只带黄颖一起去，命令韩三刀和吴茂伪装成普通百姓，在各条街道上保护他们安全。
　　黟县城区被后勤部规划很好，和石埭县一样，各区域分明，街头上看不到无家可归难民和流浪汉，都被经济部民政司安排妥当，无家可归难民根据家庭人口等因素，妥善安置在城内各个地方，城内安排不下，就根据先来后到原则，在城外十公里处划出十几块地，成立新的城镇。
　　其中王飞虎驻守武亭山，分散安置难民三千，成立武亭乡，曹宇宙驻守林立山，安置难民五千，成立林立镇，而李长刀换防到黟县城内，和城防军一起承担黟县防守重任。
　　黄颖打扮成小媳妇墨模样，娇羞跟在秦楚身后，俩人来带黟县城内最大居民区—长乐街，这里安置四千多人，居住环境很不好，后勤部没有时间来给百姓搭建更好居住房屋。
　　秦楚在街头上左顾右看，黄颖也跟着他一起瞎看，秦楚乍一看，没有什么不同，街上人群接踵而至，没有小偷，没有恶霸，也没有游行示威，远处还有城防军在巡逻，但是秦楚感觉就是别扭。
　　突然黄颖拉着秦楚跑到附近一个小商贩，这里贩卖一些红头绳，金钗等女性用品，黄颖在这里流连忘返，女人就是女人，秦楚在黄颖手里塞了五两银子，就坐在商贩旁边，他蹲下来后看着人来人往脚丫子，咋都是些小脚呢？
　　黟县难道成了小脚县，他立马想到为什么这么别扭，城内男女比例失调，不仅仅是黟县，其他各县男女比例都失调，战争造成大量适龄男子死亡，秦楚站起来再一次大量接到，街道上成年男子寥寥无几，怪不得这一次招兵，前来入伍男性数量大大减少，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应该早就想到这点，全国几乎都陷入战争泥潭，人口随着战争深入损失也就越大。
　　还有这些小脚，将妇女捆绑在一双双鞋子上，这样很不利与劳动力解放，秦楚坐在地上沉思，黄颖以为他逛街逛累了，也没有搭理他，安心在小贩这里挑选头饰，等她挑好后付完钱，开开心心拉着秦楚手回去，秦楚接过她的小手，刚刚起身，立马从周围跳出来几个年纪大一点老头，这群老头围着秦楚和黄颖，死活不让俩人离去。
　　一个年级略大老头指着黄颖额头，露出一口黄牙骂道：“你这淫妇，光天化日之下拉男人的手，伤风败俗哇，就是你们这等顽劣之人，让我大明朝沦落如此地步，我看你们要被浸猪笼。”老头儿骂着骂着就直跺脚，吸引很多人来围观。
　　秦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老头，这群老头要干什么？黄颖脸蛋被骂后变得通红，她虽然性格豪爽，但也经不住被一群老头骂她淫浪。
　　秦楚皱着眉头，想看一看这群老头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些老头怎么在城防军眼皮底下如此嚣张，所以也就暂时没有说话，但是一直护在黄颖身前，不让她受到伤害，但是黄颖却对他无动于衷的表现很是失望。
　　老头越骂越欢，鼓动周围人和她一起口诛笔伐，黄颖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秦楚从后世而来，秉持不打老人原则，看见黄颖收到如此委屈，也忍不住怒火，但又不能揍这群老头，他拉着黄颖冲出人群，老头儿岂能让秦楚带着黄颖离开，他们跟在俩人身后继续骂，秦楚黑着脸拉着哭啼啼黄颖就走。
　　候谭功轩正好带着以前在狼尾营下属在城里吃饭，这一次他作为兵部郎中，也跟着参加会战，得到一笔奖励银子，立马邀请下属到城中打打牙祭，他看见一群人正围着两个青年男女破口大骂，他有些好奇就凑上去看热闹。
　　这一看，竟然是秦楚和黄颖，骂秦楚他无所谓，可是骂黄颖，那就怪不得他动手，他和七八个下属说道：“跟我上，竟然欺负黄姑娘，打啊。”
　　谭功轩带头冲上去，一拳头就把一个想偷偷摸黄颖臀部老头打飞，部下也都对老头施以老拳，打的这群为老不尊老头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变滚边喊道：“年轻后生打人啊，还有没有王法啊，快去找秦指挥使替我们撑腰哇，啊——”这个老头儿又是一声惨叫，被谭功轩一脚踩在手指上，痛的在地上打滚。
　　秦楚拉着黄颖从人群里跑出来，出来后黄颖突然一把挣脱他的双手，她太失望了，或许这个年轻男子眼里没有她，这一刻她对秦楚有些心灰意冷，对仍旧在暴揍老头的谭功轩另眼相待，好感急剧增长。
　　“丫头你咋啦。”秦楚钢铁直男本性再一次暴露出来，他刚才用身体护在黄颖面前，也没有对老头动手，还觉得自己文质彬彬，却不知道黄颖对他感觉一落千丈。
　　黄颖强忍着伤心，把眼泪活生生憋回去，和他说道：“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秦楚感觉到丫头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平淡和黄颖说起他的想法：“这群老家伙有些本事，你先回去休息，刚才没有动手，那是因为我不打老人，带不代表我会让这群人为非作歹，动我女人，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我去铁峰那里，看看这群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黄颖刚才还一片冰冷的心，瞬间又有一丝丝融化，也是秦楚这几句话，让她心底又涌现出一股暖流，看来秦楚还是心里还是有她，黄颖不是矫情女子，她瞬间明白过来，为自己刚才任性和对秦楚冷漠赶到后悔，轻声说道：“算了吧，这些小事就交给铁峰吧。”
　　“那不行，我女人的事情，当然由我来，你先回去，你在这儿我施展不开手脚。”在秦楚强烈要求下黄颖还是一步三回头会女营，但是一路上对秦楚感情继续上升，但是另外对谭功轩好感也上升到新高度。
　　谭功轩还在怒打这群为非作歹老头，这时候城防军姗姗来迟，谭功轩在下属拉扯下才偷偷离开，临走前还对老头吐口唾沫，这群老头有九人，领头一人被打的最狠，躺在地上直哼哼，谭功轩等人虽然下手打，但也有分寸，都是打老头四肢部位。
　　老头被城防军带回去，秦楚也混在人群跟上去，他身后还有孟龙和韩三刀等人，也一并跟上来。
　　这一块区域属于城防军千总李非管辖地带，铁峰被提拔为游击将军后，李非也跟着水涨船高，被提拔为千总，因为城防军不属于野战部队，级别虽然很高，但是实际兵力比野战部队缩小一半，部下只有五百士兵，今天和秦楚起矛盾这条街道叫做长乐街，里面充斥各色人口，鱼龙混杂。
　　李非今天恰巧不在辖区，和城防军另外一个千总夏侯火去城外招兵，城防军在这一次会战中损失也很大，对城中发生事情一概不知，等他回来后，看见府邸外围着一群老头儿，还有大量看热闹百姓，在一旁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些啥。
　　李非看着头发斑白的老头，心里就骂了句晦气，这汪庆逵可不是好惹的主，整天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听经济部民政司人说，此人从山东而来，山东是孔孟之乡，这汪老头腿脚好，愣是从山东逃到江南，还跟着流民一起进入徽州府，在黟县得到妥善安置。
　　汪庆逵在黟县得到安置后，仗着自己读过古书，又从孔孟之乡而来，在黟县解决温饱后，开始思考人生，他对鞑子和各路农民军完全抛之脑后，他把大明朝沦落成如此地步原因，归于没有遵循古制。
　　于是乎此人在黟县成立尊古会，黟县百姓没有人搭理他，战争期间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哪有闲功夫搭理这个糟老头。
　　汪庆逵另辟蹊径，从和他一样老年人入手，大肆宣扬天下民间疾苦，都是没有遵循古人定下制度，他这一套没有多大市场，但是黟县治安情况越来越好，在黟县百姓不用再为肚皮而奔波，后勤部经常对外招人进行大型工程作业，年轻人不愁没有活干，年轻人有活干，就能够养活一大家子人，为一家老小挣得维持基本生活的银子。
　　城内老年人干不动活，整天围在一起闲聊，汪庆逵整天凑进去，把他这一套变着戏法向其他老年人灌输，只要遵循古制，天下就会太平，女人要在家里做女红，守妇道，男人要道貌，男女关系更要泾渭分明，只有做到这些，大明朝还有救，什么鞑子啊，反贼啊，都会随风飘去。


第229章 回城（三）
　　汪庆逵被谭功轩揍得鼻青脸肿，正躺在李非办公大厅直哼哼，口里面胡言乱语，一会儿要求城防军斩杀谭功轩等青年贼子，一会儿又要城防军全城戒严，杀死所有伤风败俗男女，口吐芬芳诸如青年男女对视要挖眼睛，大庭广众之下有身体接触，拉到池塘浸猪笼等危言耸听言论。
　　长乐街白天居民以中老年人为主，纷纷为他叫好，要求城防军立即按照汪老要求行事，李非进来后，被汪庆逵等人抱住大腿，李非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城防军军令第一百零九条，不得随意肆意殴打无辜百姓。
　　他低着头问汪庆逵：“你看清楚是谁打你了吗？”
　　“好像是几个丘八？对，我认识其中一个，以前在狼尾营当兵，不就是打鞑子吗？有什么得瑟的，今天城防军不为我们做主，我们就闹，闹到秦指挥使那里去，让秦青天大老爷给我们做主。”
　　秦楚在人群里冷艳看着这一群无耻刁民，哪一天黟县被清军攻破，这群人投降的比谁都快，但是汪庆逵随后所说的话，彻底让秦楚动杀心。
　　因为李非没有答应汪庆逵提出来的条件，汪庆逵颤颤巍巍站起来，接过旁边大妈递过来木拐杖，指着李非额头直接骂道：“我看你们徽州府军也都是败类，把男人都到饶州府送给鞑子砍头，这次有多少人死在饶州府？老夫认为鞑子来了，至少不会任由徽州府百姓持续堕落，可尔等徽州府军任由百姓做出伤风败俗之事，还有那什么民政司人说按人头分田分地，这不就是瞎胡闹吗？女娃娃怎么能分田分地呢，长大后嫁人了这田地不都带走了？”
　　突然一个小白脸貌似潘安，从人群里挤出来，用手指头指着汪庆逵开骂：“你算老几？民政司事情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秦楚一看，原来是关兴传，他也是山东人，和汪庆逵完全就是不同类型，汪庆逵看他人高马大，有些惧怕，口头上还是不依不挠：“你这个没有头脑的浑人，活该当兵送死，我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没有男人给你们当兵了，就等着被鞑子砍头吧？”
　　秦楚实在是看不下去，从人群中走出来，问他：“你再说一句试试？”
　　汪庆逵立马认出来秦楚就是刚才和黄颖手拉手的男子，像是被踩到狗尾巴一样，激动和周围人说道：“此人就是败类，应该浸猪笼。”
　　秦楚一巴掌直接甩在他脸颊，所有人都被秦楚一巴掌镇住，关兴传和李非看清楚是秦楚，立马抽出腰刀，只要秦楚发话，当场灭了这一群冥顽不化杂种。
　　秦楚被汪庆逵无耻而彻底激怒，他对汪庆逵骂道：“没有徽州府军保护你们，给你们吃的，穿的，住的，你们拿什么熬过这个冬天，没有徽州府军在府外拼命抵抗鞑子，你以为你会逃过一劫？”
　　汪庆逵伶牙俐齿，不仅不害怕秦楚还出言反驳：“鞑子来了，杀不杀我们不知道，可徽州府军放任百姓堕落，有违天理及人伦道德，我华夏子民沦落到人神共愤，还不如让鞑子打进来，从今天开始徽州府军不遵循古制，我等拒绝当兵，鞑子来了，就开门投降。”
　　汪庆逵这些话说出来，周围人群变得人声鼎沸，很多人为汪庆逵感到骄傲和自豪，鞑子来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华夏子民要有遗风。
　　秦楚对李非吼道：“来人啊，都给我捆起来。”
　　总兵发话，李非立即带着城防军士兵把人群全部赶到大厅里，一个一个捆起来。
　　汪庆逵这番话让城防军士兵寒心，从太平府义军到池州府狼营，再到现在徽州府军，全军一直以保护天下百姓为重任，尽管却被这群人指着额头侮辱，城防军士兵把聚集在一起三百多百姓绑起来。
　　在人群里韩三刀和吴茂为避免误伤和造成更大乱子，一人去召集侍卫，另一人去找李长刀，让他带领狼喉营来支援。
　　汪庆逵以为城防军要动真格，向着人群里同伴大吼道：“把后生都召唤来，和他们拼了。”
　　人群中有些人很快消失在街头尽头，秦楚和关兴传说道：“去兵部和牛光天说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另外徽州府军全副武装，做好镇压准备。”
　　关兴传也发觉事态严重，带着秦楚命令往兵部而去，秦楚随后又和李非说道，把这群人带到校场，哪里空旷，有人闹事正好一并解决。
　　李非和城防军士兵拉直汪庆逵等人往校场去，而成为城防军，狼喉营，女营以及七部门外关兴传通知后，所有人员都全副武装，迎接有可能发生暴动。
　　秦楚到刚到校场，黟县城内从各个街道冲出几千人，他们手持扁担，锄头短刀等武器疯狂围攻校场，带头几人高声呼喊：“救出汪老，打倒徽州府军，活捉秦楚，杀啊。”
　　城内大量百姓受到臊动，跟着暴民闹事，秦楚知道事态严重必须要迅速解决，命令传令兵迅速从校场后门出去，命令全城武装力量立即镇压，有反抗者杀无赦。
　　城内各徽州府军武装力量接到命令后，纷纷出动，对加入暴动暴徒喊话，所有人立即放下武器回家，敢有不从者，当场斩杀。
　　一些跟着瞎起哄的人赶紧躲回家躲避，一些不法之徒则是继续闹事，被徽州府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当街格杀，这些明面上暴徒不堪一击，城防军和狼喉营不费吹灰之力轻松镇压。
　　但是一些躲在阴暗角落暴徒，直接进攻粮仓和军械库两大重地，还有暴徒在城内纵火，整个黟县县城沦为一片火海。
　　后勤部和工部很吃力，又要阻拦暴徒进攻粮仓和军械库，还要去灭火，暴徒很快杀进第一个粮仓，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带不走的粮食用火焚烧。
　　另外一群杀入军械库，暂时没有攻入军械库，但是军械库情况十分危机。
　　而秦楚通过传令兵也及时了解情况，传令兵接二连三向他传达城内最新情况。
　　“报，总兵，粮仓受到袭击，暴徒正在纵火。”
　　秦楚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粮仓是军事重地，怎么轻易被暴徒占领？
　　紧接着又有传令兵奔跑而来：“军械库受到暴徒进攻，暴徒正在军械库进行破坏活动。”
　　秦楚一把摁住汪庆逵脑袋说道：“你满意了？”
　　汪庆逵闭上眼睛，仰天大笑，徽州府军在他眼里就是一群未开化之人，宁可被鞑子统治，也不可以乱了规矩。
　　面对汪庆逵轻视和暴徒作乱，秦楚终于按耐不住杀气，决定亲自带着士兵入场镇压，把汪庆逵绑在校场栏杆上后，命令狼喉营去军械库镇压，城防军到粮仓镇压。
　　随后他拔出鬼头刀支援粮仓，粮仓危在旦夕，渔夫带着后勤部一百哨兵死死挡住暴徒进攻，暴徒已经烧毁一百万斤粮食，正在继续往粮仓深处进攻，渔夫这一次哪怕是死，也要阻拦暴徒进攻。
　　秦楚带着士兵疯狂赶往粮仓，路上有阻拦暴徒，上去就是一刀砍倒在地，终于赶到暴徒攻占粮仓前杀进来，看见暴徒疯狂作乱，大吼一声：“给我杀。”
　　话音刚落，一刀就把一个朝他进攻暴徒脑袋砍飞，有总兵亲自镇压，渔夫和后勤部士兵大受鼓舞，又一次将暴徒进攻顶回去，暴徒不甘心失败，分成两波，一波继续进攻粮仓，一波阻拦秦楚进攻。
　　暴徒可以和后勤部等非战斗部队有来有回，但是明显低估徽州府战兵能力，跟着秦楚一起行动的五十多个侍卫和一百多城防军，镇压暴徒就像是平日训练，简单又轻松。
　　进攻秦楚暴徒很快就被击败，秦楚继续杀进去给渔夫解围，突然粮仓外面冲进来五六百暴徒，暴徒中有人持三眼铳等火器，对着秦楚方向射击，一顿乱射当场打死十几个侍卫和城防军士兵。
　　暴徒很快冲过来，距离秦楚还有十几米，城防军主力从粮仓另一侧杀入，五百城防军刀盾手，像一面超级巨大盾牌直接拍在暴徒方阵右腰部位，暴徒队伍被一拍而散，城防军士兵铁血镇压暴徒，也不管投降还是不投降，只要是手上持有武器暴徒，全部当场砍死。
　　城防军主力在粮仓很快就把暴徒消灭，秦楚命令铁峰留五百人在此地，和渔夫一起驻守，其他人跟他一起去军械库镇压暴徒。
　　此时街道上一片狼藉，仍旧有人趁火打劫，这些都没有军械库重要，秦楚带着部队进入军械库，围攻军械库暴徒有两千多人，而军械库只有三百城防军和两百后勤部哨兵在抵抗，城防军尸体和哨兵尸体堆满了军械库楼梯前面。
　　军械库即将被暴徒杀入军械库之际，李长刀终于赶到，一千五百名狼喉营士兵集体冲锋，瞬间把暴徒驱散。
　　敢于反抗者杀，手上持有武器者杀，暴徒面对正规军进攻，竟然还组织一次反击，和狼喉营打起对攻，李长刀率先冲进暴民组织反击队伍，大刀所过之处，非死即伤，士兵跟着他一起杀入暴徒中，这一次可是下死手，疯狂进攻暴徒，利用手上武器把暴徒杀的血流成河。


第230章 回城（四）
　　等秦楚赶到后，两千多暴徒基本上被镇压，地上躺满暴徒尸体，还有五六百暴徒蹲在地上被五花大绑。
　　秦楚命令李长刀：“长刀，留五百人在这，其余人在全城范围内镇压，务必在一个时辰平定暴乱。”
　　李长刀得令后，留下五百人在军械库，然后带着部下继续散开到城内平定暴乱，秦楚跟在李长刀后面亲自督战，他看见街道上很多无辜百姓被暴徒杀害，心里十分痛苦。
　　虽然暴徒杀死杀伤大量人群，但他不担心内城和女营安危，早在暴乱开始，内城城门第一时间被哨兵关闭，暴徒在内城下面叫唤，留守内城各部官员，纷纷带领哨兵上城墙，牛光天和花三娘更是用弓箭射击暴徒，暴徒没有攻城武器，只能是弃之不理。
　　另外还有数百暴徒进攻女营，女营在经历石埭城秀才叛乱后，对营地防守格外重视，五百女兵在第一时间收缩兵力，死守营地，暴徒进攻数次无功而返，也只能是去其他地方烧杀掠夺。
　　这些暴徒随后都被李长刀带领狼喉营消灭，因为秦楚下令一个时辰平顶全城，狼喉营和城防军拼命干掉可以看见的一切暴徒。
　　一个时辰后，黟县县城一片安静，只有一些建筑物还在燃烧打出噼里啪啦声音，大量暴徒被狼喉营和城防军赶到校场。
　　秦楚真正被汪庆逵等人无下限行为所暴怒，他杀气腾腾来到校场，黟县城内七品以上官员都邀请到校场，六百多暴徒斗蹲在地上，秦楚有一种全部砍头冲动，但理智战胜愤怒，他当着所有人面问汪庆逵。
　　“你不是遵循古制吗？到地底下，古人要是看到你剃发易服，还会认得你吗？”
　　汪庆逵哑口无言，暴民也哑口无言，秦楚召唤黄邵山，让他领着经济部官员，把暴徒家属全部赶到校场，为了防止新暴动，城防军配合经济部官员，城内又是一场鬼哭狼嚎，一千多百姓被驱赶到校场，这些人都是暴徒家属，被城防军士兵按人头一个一个从家里赶出来。
　　秦楚忍着怒火和汪庆逵说道：“既然觉得我徽州府不好，那么礼送出境。”
　　汪庆逵也没有想到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可没有胆量和勇气为跟着他闹事暴徒求情，只要秦楚不杀他，他还要去其他地方继续推广他那一套。
　　秦楚确实不想集体处死这些人，和李长刀命令道：“长刀，这群人都赶到饶州府去，他们说鞑子不会杀他们，那就让他们去鞑子那里讨生活，你负责这件事情，要是有人半路逃跑，统统杀了。”
　　李长刀带着部下把暴徒和家属捆成一串又一串，赶着去饶州府，一些暴徒心生悔意，和家属不愿意去饶州府，被狼喉营士兵用刀背狠狠砍下去。
　　一些狼喉营士兵对暴徒充满厌恶情绪，骂道：“他奶奶的，你们在城内作乱，滥杀无辜时怎么没有想到这些，没有我们徽州府军，你们早就是一堆黄土，现在后悔，晚啦。”
　　狼喉营对暴徒拳打脚踢，对家属比较客气，骂骂咧咧赶着这群人走，秦楚看着校场一扫而空，唯独留下汪庆逵，和他说道：“因为你，今天至少死了一万多人，你遵循古制遵循到肚子去了吗。”
　　汪庆逵死不悔改，固执认为他的观点没有错，鞑子是小事，失节是大事。
　　秦楚不想和他辩论，和他辩论是给他机会：“我也送你去饶州府，让你看看鞑子遵不遵循古制？”
　　汪庆逵昂着头顶撞秦楚：“老夫求之不得。”
　　秦楚和吴茂说道： “把他也带上，让李长刀把他也送走。”
　　送走汪庆逵，秦楚和在场所有文武官员和将士说道：“我，徽州府军以拯救众生为重任，今日被宵小之辈钻空子，导致死伤大量军民，但我要求你们，不忘因为这群杂碎而忘记拯救众生职责，也莫要因为这群人而和老百姓有所隔阂，相反，我们更应该和老百姓紧紧连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够赶走鞑子。”
　　校场上不仅仅有徽州府军文武官员和将士，还有很多没有加入暴徒的老百姓，他们一颗心放下来，幸好没有跟着汪庆逵等人闹事。
　　听秦楚一番话，百姓对秦楚拥戴到达新高度，山呼海啸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整个黟县县城都在为秦楚欢呼，但也有三人黑着脸默默走开。
　　朱由崧带着李尹和曾体仁一言不发回去，不顾周围人诧异眼神，他们表现被细心花三娘注意到，花三娘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内务部人对官员表现很关心。
　　秦楚在校场上命令军民有秩序退场，他也回到议事大厅，听取黄邵山带给他的报告，这一次暴乱给黟县带来巨大损失，无辜百姓死亡三千多人，镇压暴徒一千五百余人，驱逐徽州府两千五百人，黟县损失居民将近八千人。
　　这还只是百姓损失，狼喉营死亡九十六人，城防军死亡两百三十九人，各部哨兵损失三百九十人，还不包括受伤人数。
　　这些将士没有倒在和清军血战战场上，反而被用性命保护的暴徒杀死，死的太过于屈辱，黄邵山说到这突然停下来，他看着秦楚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秦楚问他是不是粮仓被烧毁，很多粮食被付之一炬？
　　黄邵山点点头，向秦楚汇报粮仓损失一百五十万斤粮食，还有一些盐巴等物资也被暴徒销毁。
　　“军械库呢？”
　　黄邵山脸色好一些，说道：“军械库稍微好些，基本上没有损失，只是这些粮食太可惜了，辛辛苦苦从饶州府运回来，最后被这群人毁了。”
　　“确实是可惜，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都安全，只要有人在，一切都还会有的。”
　　秦楚让黄邵山最好安抚工作，特别是在这一次牺牲将士，要给予两倍抚恤银，被暴徒伤害的百姓，也要给一定物质补助，让他们尽快度过难关。
　　秦楚对黄邵山没有多少要求，让尽快进行安抚工作，然后命令侍卫请花三娘过来，花三娘来后，秦接和他直接说道：“这一次暴徒怎么没有半点预兆就突然生事？”
　　花三娘也是无语，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军队内部，对黟县百姓没有过多关注，他一直以为这是经济部民政司事情，可民政司又以为这是内务部事情，最终结果是任何人都可以来投奔徽州府军。
　　进入黟县以后，也没有哪个部门具体负责这件事情，只是由后勤部带着老百姓去临时搭建房子，等安定后再分到各地，这也导致汪庆逵等人可以在城防军眼皮底下聚众闹事。
　　花三娘为内务部工作失误感觉非常自责，但他也同时想到另外一点：“会不会是有鞑子细作混入城，借机闹事？”
　　秦楚否定花三娘这个想法，和他说道：“真是鞑子细作，为什么不在我大军出征饶州府时期闹事？反而在我军回城后暴乱，这说不过去？”
　　被秦楚这么一提醒，花三娘也认为不太可能是鞑子细作，沉思说道：“确实是说不过去，这群暴徒看似有组织，却也无组织，他们有目的攻打粮仓和军械库，却没有组织起有效武装力量，大多是乌合之众，跟着闹事抢东西。”
　　秦楚对百姓被轻易煽动一事很重视：“这是一个危险信号，我军在军事战略暂时占据微弱优势，可内部仍旧没有达到统一，这一次大量百姓被汪庆逵等人煽动，不论我们在前线取得多大胜利，后方不稳定一切终究归于零。”
　　“我们内务部即刻对全府百姓进行甄别，把一些刺头跳出来，驱逐出徽州府。”
　　“哪有那么多人手，最多一个月，或许半个月盘踞在江西鞑子就会卷土重来，我军没有那么多人手，况且这一次汪庆逵竟然改诱骗百姓拒绝入伍，这个问题很严重，严重到必须尽快解决。”
　　花三娘想知道秦楚怎么解决，于是好奇问他，内务部可以做些什么？
　　秦楚和他说道：“我已经命令黄邵山把全府秀才集中起来，以秀才为点，到各地宣扬我军为民策略，内务部要承担起培养秀才这一重任。”
　　花三娘眼睛一亮：“怎么培养？”
　　秦楚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问从汪庆逵这件事情能够看出什么门道。
　　花三娘有些不明白，说道：“这..有什么门道，此老贼不就是一个迂腐老头吗，能有啥本事。他不让年轻人加入我军，年轻人还真会听信他的鬼话，他哪有那个本事和我们抢人？”
　　“错了，我们不和他抢人，我们要和天下各方势力争夺人口，争夺人口不是简简单单去对方地盘俘虏百姓或者驱逐到我们地盘，这样只能够一时，不能长久为我所用。”
　　“大人意思是要百姓心服口服？”
　　秦楚突然绕开这个话题，和他说起另外一件事情：“你可以这么理解，内务部从读书人开始，培养他们忠诚，今年秋季我们也要举行科举考试，给读书人一条出路，莫要让这些人跑到其他地方去。”
　　秦楚想利用读书人来带动普通老百姓，将这一群人紧紧拽在手里，用他们来建立有效统治，同时他也和花三娘说道：“我们开科考试还要加试工科。”
　　花三娘越来越看不清秦楚，有些犹豫说道：“工科？大人莫非值得是西洋人那一套？”
　　秦楚没有天朝上国这种狂妄自大思想，既然落后就要迎头而上，积极学习他人可取之处。
　　他和花三娘谈起西洋技术话题：“西洋人技术已经甩开我们一大截，不说别的，就说这火炮和火铳，你认为我军有那一样可以媲美？”


第231章 回城（五）
　　秦楚有很多计划，到都要一步一步来实现，他下一步学习西方作战战术，“对，加试工科，你回去后，这些事情由你来操办，银子不够到我这里来拿，人手不够，就从侍卫队调，以后我们还要请西洋教头，这些事情都要严格保密。”
　　花三娘临走之际，突然问道：“西洋教头上哪里找？”
　　秦楚换缓缓说道：“等情报部回来。”
　　情报部佥事徐仁才和狼眼营仿佛消失，秦楚调动一百快马去饶州府打探他们下落，进入饶州府被清军截击，没有深入到饶州府获取更多消息，整个徽州府军都在等待情报部和狼眼营回来。
　　被众人翘首以盼的情报部和狼眼营被南昌府清军堵在路上，这一次出征饶州府左昌出现严重军事失误，没有江臂通协助，他暴露出经验不足缺陷，分兵三路进入饶州福，广信府，南昌府打探消息。
　　他带领主力进入南昌府邸，进入饶州府狼眼营将士人数很少，基本上跟随秦楚撤回来，进入广信府狼眼营将士有三百余人，被章普聚集全府兵力歼灭，左昌对此一无所知，他轻视广信府清军实力，以为清军在江西主力云集赣州，江西中北部留下的都是一些末流军队，产生目空一切骄傲情绪。
　　徐仁才比他大一些，和他提出正确战略思路，希望他可以留下一半兵力跟随在饶州府大军一起行动。
　　却被他一一口拒绝，认为留下一半兵力外饶州府过于浪费，这一次秦总兵战略是攻占饶州府，争夺人口和资源，遇到清军反攻就撤回去
　　这种思维使得他对这一次会战认识出现严重偏差，以为这是一次骚扰清军后方行动，认为大军云集在饶州府，他可以借机会去江西最富饶南昌府摸清楚情况，为以后攻占南昌府做好准备。
　　徐仁才没有权限限制狼眼营军事部署，为此他找到李猴子，和他说道左昌部属不当，狼眼营主力进入南昌府，对大军在饶州府军事行动没有任何帮助。
　　南昌府一个月前被清军攻下，清军主力虽然南下，南昌作为江西最大城市，叶臣不可能会轻易放弃，他建议让小股部队先行进入南昌打探，等摸清楚情况后大军再进去也不吃。
　　徐仁才说的很有道理，李猴子也知道他是正确的，可他只是狼眼营守备，是左昌直属下属，也劝说不动左昌，徐仁才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左昌入南昌府。
　　从浮梁县进入南昌府，前期很顺利，一些乡村百姓夹道欢迎狼眼营，给狼眼营带路打鞑子，狼眼营将士也不负众望，在老百姓带路下击败几只留守清军，这些清军都是由几个八旗兵领着一群前明军负责地方治安，面对狼眼营进攻，不是落荒而逃就是被就地消灭。
　　左昌迷失在小打小闹中，在南昌府没有攻下任何一座城池，也没有在当地进行宣讲徽州府军光复江西消息，把精力全部放在对清军进攻上面，在南昌府东部疯狂袭击清军留守部队。
　　左昌越走越远，但是徐仁才还是很清醒和理智，这一次有十五个情报部郎中和他一起进入南昌府，这些郎中之前都是狼营基层军官，都有些很强军事作战能力，徐仁才命令他们各自散开，去南昌府东部各地打探风土人情，通往县城道路，桥梁等各项重要军事情报。
　　情报部官员乔装打扮，很快进入南昌府东部各地，尽一切能力获取有用信息，徐仁才怕左昌吃亏，就一直跟着左昌，直到在进贤被清军主力围困。
　　南昌府清军有两万五千人，在获得金声恒从赣州返回消息，清军南昌守将多图瑞调动全府清军，狼眼营在左昌带领下进攻进贤县，和正在进攻安仁县主力部队遥相呼应。
　　他们一举一动早就被多图瑞获得，他悄悄带兵埋伏在进贤县城东南方向山丘里，趁着狼眼营攻打进贤县时，一举把狼眼营堵在进贤县郊区。
　　狼眼营缺乏攻坚能力，没有能够拿下进贤县，又被多图瑞率领大军前后夹击，两千将士血洒疆场，众多将士冒死掩护左昌等人突围，最后只有六百多人跟着左昌突围出来，清军不放过任何敌人，一直吊在后面追击。
　　左昌费劲好大功夫突围出来后，回到之前欢迎他的村镇，本以为当地老百姓会掩护，却受到当地自发组织武装力量袭击，六百多人最后只剩下一百多人，好在也甩开多图瑞追兵。
　　一路逃回饶州府鄱阳县，这里徽州府军早就接到撤退消息，匆忙带走当地人口和物资。
　　左昌在鄱阳县又遭到接管鄱阳县金声恒部下袭击，不得已，又拼命往回逃跑，进入浮梁县后才稳定下来。
　　狼眼营两千将士几乎都死在南昌府，或者回到徽州府不足三十人，在秦楚回到黟县后的第五天，狼眼营残部才回营，左昌在城外命令李猴子把他捆起来，他没有脸见秦楚，秦楚要是处死他，也心甘情愿。
　　左昌在晚上偷偷进入黟县，和他一起还有李猴子等部下，所有人在议事大厅门口跪下，第二天早上吴茂看见左昌，赶紧向秦楚说起此事，秦楚急得脸都没有洗，命令侍卫把左昌等人带进来。
　　左昌看到秦楚后，脸上充满懊恼：“总兵，我对不起你，我请求速死，请总兵大人放过其他人，狼眼营就...就剩下这些人啦。”
　　啊——秦楚被震惊得站起来，把给他端洗脚水胖妞吓得洗脸盘掉在地上，吴茂也不敢相信看着左昌。
　　徽州府各军在饶州府损失很大，主力却还在，狼眼营两千多将士就剩下这十几人？
　　狼眼营遭受到毁灭性打击，秦楚两眼一黑，差点就昏倒在地，他朦胧双眼看见大厅二十几人，这就是狼眼营剩余残余力量。
　　狼眼营和全军覆没没有任何区别，作为一只成建制部队被消灭，也从徽州府各军序列中消失。
　　秦楚外人群中没有看见徐仁才，连忙问道：“徐仁才呢？”
　　左昌真的很后悔，只知道徐仁才没能够从南昌府逃回来，徐仁才拼命掩护他撤退，最后他逃出来，徐仁才却不知下落，是死是活都不知晓。
　　秦楚想发火却又无从发起，他不想杀左昌，可折损在狼眼营将士性命谁来负责，他作为都指挥使，有权利决定左昌生死，但他还是把左昌送到内务部，和吴茂说道：“带下去，让内务部来办理此事。”
　　“总兵，这...”吴茂是左昌好友，把左昌送到内务部，和杀死左昌没有区别，他跪下向秦楚求饶，秦楚一个眼神瞪过来，他顿时木若呆鸡，其他侍卫把左昌带到内务部，交给花三娘。
　　秦楚则是通过还跪在地上李猴子，等人了解到狼眼营失败原因？
　　李猴子把左昌军事部署一五一十告诉秦楚，秦楚越听越生气，左昌平日很机灵，这一次怎么会如此糊涂？
　　“李猴子，你说左昌不计一切后果，执意攻打进贤县是为了同主力遥相呼应，他不知道狼眼营是一只斥候部队吗？”
　　秦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知道他错了，他错的离谱，狼眼营不应该作为一只斥候部队独立存在于徽州府各军，狼眼营应该和其他军队一样，驻守在婺源县，跪下部分军队和其他各军置换，让其他各军也有斥候部队，狼眼营也拥有步军，以此为契机成建制转隶为婺源军。
　　李猴子是义气之人，用膝盖一步一步蹭过来，向秦楚请求饶左昌一命：“总兵大人，末将没有及时劝阻左将军，甘愿受到惩罚，还请总兵饶左将军一命，让他戴罪立功。”
　　“左昌是死是活，由内务部决定，从今天开始狼眼营不复存在了。”
　　李猴子有些揭底喊到：“不，大人三思啊，狼眼营不能够就这样没了，我们还要打回去，给诸位弟兄报仇雪恨。”
　　秦楚向他挥挥手，说道：“有其他各军给狼尾营报仇，你们去李长刀那报道，以后就是狼喉营斥候，现在就去吧。”看到李猴子没有动，秦楚怒吼道：“还愣在这干什么，都给我滚！”
　　李猴子被秦楚毫不客气轰走，而此时狼眼营全军覆没消息传遍全城，牛光天，郭渊，渔夫，黄邵山，花三娘，关兴传等人斗不约而同来到议事大厅，想知道这件事情是真是假？


第232章 回城（六）
　　牛光天是七部门最长者，他代表所有人轻声问道：“指挥使，狼眼营真的全军覆没啦？”
　　秦楚痛苦点点头说道： “呼，狼眼营没了。”
　　睁开眼看到花三娘也在场，于是又说道：“花佥事，你莫要在这里，左昌正在你那儿，你回去从他口里了解到这次失败原因，写一份报告给我。”
　　花三娘很快就回到内务部，左昌正在那里等待他，而秦楚留下牛光天和郭渊，让其他人都回去，继续忙手头工作。
　　狼眼营全军覆没，他正好要借此机会撤销狼眼营建制，顺便也和两位商量此事。
　　和他俩说道：“狼眼营已经不复存在，这只军队就从我军序列中挂掉，二位怎么看？”
　　牛光天是一员老将，对军队建设组织很有经验，他说道：“其实保持一只纯粹斥候部队，很有必要。”
　　秦楚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和我说说，有利都有哪些方面？”
　　牛光天细细说道：“利，是我军不缺乏斥候，甚至可以依托斥候部队训练出夜不收等精锐，在作战中可以依托该部队打探敌情，各军不需要格外培养这方面将士，可谓是我军一座宝库，怎么能随意撤销呢？”
　　他话音刚落，参谋部副佥事郭渊当场予以反驳，郭渊还有些年轻气盛，说话有些冲。
　　秦楚和牛光天并没有因为他语气问题而制止他发言，俩人静下心来，听取郭渊对撤销狼眼营一事看法。
　　郭渊微微调整呼吸，缓缓说道：“牛佥事，我和你持相反意见。”
　　“一只成建制斥候部队，浪费大量军饷，现在左将军规模还不是很大，还是以步军居多，暂时还看不出大问题，但是长期以往造成信息闭塞，二位大人可以试想一下，各军没有斥候，每一次作战必须依靠狼眼营来打探军情，使得情报传递更加冗长，战场上瞬间变万万千，等我军接到狼眼营传递回来情报，战场上早就面目全非，情报也会失去及时性和即时性。”
　　郭渊说话很有针对性，把狼眼营弊端一一指出来，最关键就是信息滞后性，秦楚对参谋部有郭渊这么有才华干将感到欣慰。
　　牛光天脸色铁青，这个郭渊处处和他作对，狼眼营作为独立于地方各军武装力量，是用来平衡各各军队重要力量，看到秦楚对郭渊说法认同，也撕破脸皮和秦楚说道：“指挥使，下官认为郭佥事就事论事，没有看得更长远。”
　　秦楚有些意外牛光天对郭渊，有这么大意见：“哦？牛佥事，你继续说。”
　　“我军现在有祁门军，歙县军，休宁军，绩溪军，四大地方军，指挥使直属狼喉营驻扎在黟县，这只军队可以算得上黟县军，大人在徽州府一府之地仅仅依靠我黟县一军，是可以镇住四方，但是长期往后呢？必须还要有其他力量来制衡，来牵制各地军队，这就是我坚决要保留狼眼营原因。”
　　“你这才是阻止徽州府军进一步发展，狼眼营存在严重影响全军，各军必须要有自己斥候营，而不是单独组建斥候营，这种不伦不类军队早就应该撤掉，这一次狼眼营几乎全部折损在南昌府，不就是很好例子，狼眼营作为斥候部队，本身没有强大战斗力，必须依靠各军协助才能够发挥出实力，可每一次作战，哪有那么多军队配合狼眼营，我军在战场上被自己捆住手脚。”
　　郭渊一套一套反驳地牛光天，气得牛光天毛发倒竖，郭渊得理不饶人继续说道：“这还只是一般规模，要是清军分三路，分五路攻击，我们该怎么应对？又或许我军主动清军，分兵攻打清军，各军没有斥候，反而事事要依靠狼眼营，狼眼营要分别给各军打探军情，请问这战还能打下去吗？”
　　牛光天还是没有转过弯，或许他和郭渊从不同角度考虑问题，他虎着一张老脸，他全心全意我秦楚，担心秦楚控制不住地方。
　　结果说了这么久，秦楚也不帮他说话，让他有些心灰意冷，秦楚也发觉他深情落寂，和他说道：“牛佥事，我知道你为考虑，担心地方各军不受控制，可你反过来想想，真是地方各军不受控制，仅仅依靠狼眼营也无济于事，兵部不是制定出三至五年轮换一次政策吗？只要把这政策执行到位，地方各军没有能力造反，况且地方各军并没有委任官员权力，还有各军粮饷和地方税赋都归于经济部所有，地方各军除非是叛变投降鞑子，否则他们没有半点胜算。”
　　牛光天被秦楚一点拨，瞬间悟透，有兵部和经济部两大部门管控，地方没有兴风作浪土壤，还有内务部这个恐怖部门，牛光天突然想起来，内务部会不会拿左昌人头来立威，直接处死一个游击将军，在军队内树立起至高无上威严。
　　他偷偷为左昌命运感到担忧，希望这个年轻将领可以逃过这一劫，毕竟年青青年才俊不可多见。
　　秦楚没有想到这些，他当即以指挥使名义，命令牛光天起草撤销狼眼营编制，狼眼营残部编入狼喉营李长刀部，即日起各军从现有部曲中编练斥候。
　　牛光天起草后，秦楚加盖徽州府都指挥使大印，由快马送给各地驻军，而狼喉营驻地婺源县由狼喉营接管，秦楚也再一次考虑提拔新鲜血液，这一次在徽州府作战中，李长刀表现突出，另外许飞龙表现也很不错，许飞龙从江西投奔而来，秦楚拿捏不准他忠于朝廷，还是忠于自己？
　　但是李长刀是狼喉营得力干将，外放李长刀，导致狼喉营战斗力呈直线下滑，婺源县处于徽州府和饶州府交界地带，处于交战中心地带，清军和明军在此地殊死交战，整座县城生灵涂太，实际上仅仅依靠婺源一地，养活不了一只大军。
　　秦楚正在物色人选，突然想起来谭功轩，前几天还在长乐街痛打往庆奎，救他和黄颖出重围，谭功轩也不止一次变现出想成为战兵意愿，他在兵部担任佥事，正好借此机会让他去婺源历练，秦楚个牛光天说道：“你们兵部不是有一个叫谭功轩的郎中吗？”
　　牛光天对谭功轩不是很熟悉，只是知道他是从狼尾营调到兵部担任兵部郎中，秦楚既然要提拔为他，他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他和秦楚说道：“谭功轩去婺源县，暂定几品？”
　　“他只是郎中，婺源县也不适合大军长期驻扎，就任命他为千总，领兵五百驻扎婺源县。”
　　随即秦楚任命谭功轩为千总，即日起入住婺源县，另外一方面继续招兵买马，内务部和兵部加大招兵力度，务必在半个月内将各军人数恢复至开战之前。
　　因为汪庆奎等人被驱逐，内务部和兵部招兵顺风顺水，在黟县周围百姓也看穿汪庆奎等人丑恶嘴脸，为之前拒绝参军拒绝保卫家园感到羞耻，纷纷踊跃参军，兵部根据各县人口、地形等多种因素决定各军士兵人数，并且和经济部对各军军饷等做出合理规划。
　　而内务部所有官员都到各军新兵训练司，对入伍士兵进行入伍前调查，这个任务由周肃来主持，对从清军占领区新兵格外重视，对士兵籍贯、口音、饮食等各方面进行观察，在周肃锲而不舍努力，剔除出一百多来历不明的新兵，更有十多个清军细作被揪出来，这些细作多半是盘踞在太平府李栖凤部下，他们混在难民中，企图借徽州府军招兵混入军队内，在以后交战中为清军传递情报，做临阵倒戈等事情。
　　周肃在黟县一地就揪出来十几个细作，其他各军新兵训练司却没有这个能力，只是尽一切努力，把认为有可能是清军细作新兵逐出队伍。
　　短短十天内，各地驻军恢复到出征饶州府前规模，并且略有扩大，人数虽然上来，但是秦楚心里清楚得很，这一只徽州府军百分之六十士兵是新兵，军事素养完全比不过老徽州府军。
　　秦楚在这十天内，苦苦思考上哪找有战力老兵，经过十几年战乱，明军精锐损失殆尽，剩下都是地方二三线军队，而颇有战斗力农民军不是投降何腾蛟，就是跟着清军进攻朝廷，留给秦楚选择余地不大，只能是从内地百姓中编练新军。
　　编练新军需要时间，秦楚最缺的就是时间，还有军队所需要的装备等，徽州府都没有能力去生产。
　　在新兵训练场地，各地新入伍士兵不论是武器还是穿着打扮五花八门，新兵在军装上做不到有效统一，有身着明军红袄服，也有从清军身上拔下来绿营服，更有一些新兵穿着麻布单衣，在校场上使用各式各样武器训练。
　　关兴传作为总教头，为此事还写信给在池州府堂兄关培传，希望堂兄可以支援些制式武器和军服，让徽州府军从外表是看像是一只成建制军队。
　　关兴传在支援朱盛浓，和清军僵持后就回到池州府，在石埭县小子日过得很是滋润，接到堂弟求援后，大手一挥从仓库调出五千红袄服，三千把大刀一并送到黟县，秦楚得知此事后，作为回报，命令黄绍山从粮库里拿出十万斤粮食，差人运送到石埭县。关兴传在石埭县有兵有马，唯独缺的就是粮食。
　　击败尼堪后，义军在池州府蓬勃发展，这里处处可见义军军营和来回走动士兵，大量被打散明军携带家属来投，因为石埭县被秦楚经营后变成池州府最繁华城市，这里竟然聚集十万之众，人多粮食不够吃，粮食成为关兴传心病，有秦楚送来十万斤粮食，石埭县举县沸腾，关兴传一时兴起，看到这十万斤粮食，心里感谢秦楚八辈祖宗，这是雪中送炭，有粮就可以养活更多人，就可以组建更多军队和鞑子作战，他高兴之余又从仓库里给秦楚送来一千杆鸟铳和二十门虎蹲炮和一百箱弹药。
　　秦楚一一笑纳，并且私下和关兴传达成协议，一方有难另外一方有能力必须前来救援，这个协议直接绕开金声，双方心照不宣达成。
　　金声这段时间也没有时间管理这些事情，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和西南明军沟通上，从秦楚给他带来信件中，他可以端倪出西南战局糜烂到必须及时改变，再不改变朝廷在西南方略，西南战局在不久后将会一败涂地。


第233章 回城（七）
　　金声为义军操碎心，现在又要为西南战局操心，而福建和浙江战局已经失去控制，他也无能为力，失去和鲁王以及隆武联系，调动跪下精锐去打探消息，仍旧是没有联系上，反而被清军截击损失不少斥候。
　　他坐在房间里和吴应箕说起此事，吴应箕也是心急如焚，他跟着金声在一起后，视野变得开阔，不在局限于池州府一府之地，在铜陵这些日子里，对中原被清军占领，迟迟不能收复而夜不能眠。
　　也了解到弘光朝灭亡原因，也知道江北四镇明军宁可内讧，也不愿意抵抗清军南下这种龌龊事情，最终导致扬州失守，南京城失去最后一道屏障，迫使弘光帝出逃靖国公黄得功军营，被清军一举拿下南京。
　　刘泽清和刘良佐投降，引诱清军攻击靖国公，靖国公部下出现叛徒，在芜湖全军覆没。
　　他不在朝野，所以对这些事情都不了解，和金声在一起后，也是第一次听金声说这些事情，始终为江北数十万大军不战而降可惜，现如今又听金声说起西南明军和张献忠不顾清军来袭，仍旧为一城一池鏖战，最后不管是明军还是大西军都伤亡惨重。
　　他有些难受和金声说道：“侍郎，现南直隶如今只有池州府、宁府和徽州府还处于朝廷控制之下，整个北方都处于清军统治之下，长期以往不就是和汉末三国翻版吗？”
　　金声看着远方山峰，说道：“还不如三国，浙江被清军攻占，福建郑芝龙动态不明，听闻他撤掉仙霞关守军，也有臣服鞑子之心。”
　　吴应箕不相信郑芝龙会投降，认为这或许是郑芝龙诱敌之计，说道：“郑芝龙拥兵数十万，就这么心甘情愿投降，他就甘愿放弃这大好河山？”
　　金声从官场隐退前，对郑芝龙有所了解，郑芝龙横行南海，游走在东瀛、爪哇之间，贩卖一切可以挣钱货物，还会袭击其他海盗，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上岸为官，还拥护唐王登基为帝，控制隆武朝野。
　　他要是投降满清，会对明庭造成毁灭性打击，他痛心和吴应箕说道：“此人没有忠诚可言，就一个海盗头子，哪会忠君报国？”
　　“侍郎，我们远在南直隶，对郑芝龙投降也无能为力，还不如一举...”
　　“一举什么？”金声以为吴应箕也要投降，有些颤抖问道：“应箕，你也要投降吗？”
　　吴应箕还没有说话，金声一瞬间仿佛苍老许多，或许吴应箕对朝廷失望透顶，真想为自己找一条出路，他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吴应箕为义军做出很多贡献。
　　“侍郎，你这是何意？我吴应箕岂是鼠首两端之人？”吴应箕激动的双脸通红，他可不是鼠辈，宁可粉身碎骨也要和满人继续打下去，他直接向金声纳言，全军进攻宁国府，在清军眼皮底下直捣黄龙，举兵进攻应天府，把清军在南方指挥部打掉，这样一来叶臣和勒克德浑兵马就会成为无根的浮萍，让其在漫长征战中消失殆尽。
　　“不行，我军实力还不够，直接进攻应天府无异于送死，好不容易积攒家底就这样葬送，应箕你不要急，清军势力大，贸然出击只怕是葬送现有局面。”金声看吴应箕心里急迫，又和他说起清军布局，清军占领整个北方，拥有大量人口和物资，这一点南方比不上，清军还有大量叛军带路，想一次性反攻回去很不现实。
　　正在进攻湖南勒克德浑和进攻福建清军可以迅速支援应天府，外江西叶臣军团更是可以从赣州进攻福建和广东，清军布局很完美，现在只有西南明军可以依靠。
　　“可你怎么说得动西南诸官，朝廷大军又要对抗张献忠大西军，还要防止清军从后背偷袭，老夫决定亲自去和他们说一说，莫要继续消耗我军宝贵兵力，”
　　金声决定亲自去巴蜀之地劝说明军和大西军共同对外，把清军赶出去，哪怕是割让四川一地给张献忠，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吴应箕愤怒拒绝金声，和他说道：“你怎么能去巴蜀，这里还需要你主持大计，况且去巴蜀之地路途遥远，途中还有清军和反贼，不如我去吧？”
　　两人为这个问题争论不休，突然接到从徽州府传来捷报，秦楚攻克饶州府中北部城池，歼灭清军数万，正在围攻清军在饶州府最后据点安仁县。
　　这个消息让金声喜出望外，秦楚如果攻克饶州府，就好比一把尖刀捅在叶臣屁股，让叶臣无暇进攻福建和广东等地，两人继续等待前线捷报，却一直没有接到关于徽州府军消息，直到秦楚从饶州府撤回徽州府才收到具体战报。
　　秦楚虽然没有拿下饶州府却也成功迫使叶臣分兵救援饶州府，叶臣左膀右臂金声恒率领五万大军聪赣州支援饶州府，虽然将秦楚率领徽州府军击退，却也伤亡惨重，还被徽州府军将饶州府人口物资尽数带回，秦楚从广信府撤退时又带回大量急需物资，徽州府军在饶州府征战十多天内，不仅仅歼灭饶州府一万多清军，还有顺带重创广信府清军，几乎将清军在江西东北部实力一扫而空，使得清军被迫分兵在饶州府和广信府驻军，进一步削弱清军野战力量。
　　金声和吴应箕大受鼓舞，金声当即给秦楚发出嘉奖令，同时也得知徽州府军在会战中损失惨重，他命令吴阿楠在贵池县征集新兵，然后调往徽州府，加强徽州府军力量，但随后金声接到吴阿楠在贵池县传回来情报，一直盘踞在安庆府白里翁等人，得到湖广清军支援，重新纠集重兵，再一次发动对贵池县入侵，吴阿楠被迫停止该项计划，带兵在贵池县抵御清军入侵，白里翁这次入侵来得快去的也快，在贵池县没有占到便宜，就撤回去休整，等待下一次进攻。
　　这一来二去，使得金声没有能力给予秦楚和徽州府军具体帮助，但是他还是命令聚集在池州府数十万百姓，前往徽州府避难，并且再一次和吴应箕商量去巴蜀事情，这一次吴应箕以死相逼，逼迫金声留在池州府，率领大军抵抗清军，他乔装打扮去贵州等地，劝说贵州等地明军以和为贵，不要子继续自相残杀，同时还带着金声亲手书写书信，有机会交给张献忠，希望张献忠从大义出发，和朝廷大军一同抗击清军。
　　吴应箕带着信件匆匆而去，金声让侍卫长金鹰护送他去贵州，等他走后金声又接到徽州府军下属狼眼营全军覆没消息，得到这一消息，金声再也坐不住，他知道徽州府军遇到很大困难，他命令从库房中挤出来一千具铠甲，战刀一万柄，火铳两千只，立即从铜陵城运往徽州府。
　　等到这些物资运到徽州府时，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这半个月内秦楚在黟县等待徐仁才归来，他不相信徐仁才会死在饶州府，而导致狼眼营全军覆灭的左昌，经过内务部官员集体商讨后，从游击将军降为把总，编入到曹宇宙军中。
　　虽然左昌免于一死，但是秦楚知道左昌是为他不切实际军事部署买单，要是早一点把狼眼营拆分到各军，也不至于全军折损在江西，虽然左昌要负很大责任，但是最主要原因还是秦楚，没有及时改制狼眼营，和狼眼营一起组建的狼尾营，成建制转隶到后勤部和工部，不仅队伍没有散，还一天比一天好。
　　这期间秦楚没有见左昌，只让是吴茂给他带句话，在曹宇宙军中好好干，只要不死，秦总兵下面会给他留个位置。


第234章 回城（八）
　　左昌被送到曹宇宙军中担任把总，他本人没有半点脾气，内务部放他一马，其实就是秦楚在背后保护他，到达曹宇宙军营后，被曹宇宙安排在前军左营担任把总，下面有八十个士兵，士兵表面不敢对他指指点点，私下里却骂他把狼眼营丢在江西，独自跑回来，这些在背后嚼舌根士兵被曹宇宙知道后，拉到左昌面前扇耳光。
　　曹宇宙和左昌说道：“胜负乃兵家常事，下一次争取打回来。”
　　“曹千总，我想回婺源县，我听说兵部谭功轩郎中调任婺源县千总，我想去他那，距离鞑子近，能给战死弟兄报仇。”
　　人一旦下定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曹宇宙见左昌去意已决，就以狼喉营千总名义向兵部打报告，推荐左昌去婺源县，兵部也乐于顺水人情，因为秦楚把守备一下官员调动权利下放至兵部，兵部很快就委内左昌为婺源军把总，隶属于谭功轩下属。
　　左昌第二天带着行囊去婺源报道，抵达婺源后，谭功轩在这恭候多时，他可不傻，左昌既然能刀下留人，可以得出秦指挥使对他还是念念不忘，到婺源来也就是过过场，说不定哪天就高升。
　　谭功轩领着左昌等五百人驻扎在婺源县，婺源县作为前线兵家必争之地，早就是十室九空，大量百姓都逃到黟县等其他地方，左昌换一种身份在这里战斗生活，也没有不适应，反而希望清军可以来攻打徽州府，他可以再一次为徽州府军作战，他没有等到清军攻击，却等到汪庆逵等人尸体。
　　汪庆逵等暴徒及其家属，被礼送到饶州府，狼喉营将其安全送到后，立即撤回黟县，汪庆逵等人也争气，竟然带着暴徒抢在在王得仁大军前进驻浮梁县。
　　汪庆逵占据浮梁县后，惊讶发现这里没有清军，也没有明军，也没有其他百姓，完全是一片净土，处于三不管地带，于是他在这里自封为王，把他那一套理论在浮梁县完完整整实践，禁止男女同居，夫妻间只有在特定日期才可以同房，其他任何时间地点有亲密接触者，斩。
　　这一套自制古法搞得暴徒和家属苦不堪言，但是仍旧有大批信徒死心塌地追随，汪庆逵不满足一县之地，拼命从附近山林和村落中俘虏百姓，要求百姓实行他制定这一套古法。
　　浮梁县没有被军队占领，吸引很多不明真相百姓加入其中，等百姓进入县城后，才发现是这么一个烂到骨髓玩意，城中还有很多避难人群，其中就有少数在江西被打散徽州府军，几乎人人带伤口，在徽州府情报部佥事徐仁才带领下在浮梁县蛰伏。
　　徐仁才对汪庆逵这群人做法赶到匪夷所思，这绝对不是失心疯，而是彻头彻尾脑袋出现问题，过几天他惊讶发现汪庆逵等人，竟然在浮梁县割据，这使得他感觉极度危险。
　　知道清军即将占领浮梁县，不久后这里将会沦为清军烧杀掠夺好场所，汪庆逵等人死活他不关心，但是其他百姓是无辜的，他必须要把无辜百姓安全带走。
　　汪庆逵继续在城中逆行倒施，他甚至天真认为满人还是未开化之人，见面后会被他高尚道德打动，进而向他学习古法，让天下之人为古法而活，他在浮梁县作威作福，还不知道金声恒部将王得仁，率领清军占领饶州府其他各地后，和金声恒调遣三千士兵共同向浮梁县进攻。
　　王得仁对浮梁县志在必得，攻占浮梁县即将宣告金声恒圆满完成叶臣都统任务，杀死一万多徽州府军，迫使徽州府军放弃占领所有城池，在金声恒指挥下清军收复饶州府全境，这可是军工满满，他满怀欣喜向着浮梁县前进。
　　即将抵达浮梁县，突然斥候来报，说是浮梁县被一群难民占领，王得仁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和周围部将说道：“这是哪里来的臭鱼烂虾，给老子杀进去，有多少东西就抢多少东西。”
　　清军怀着暴富心态向浮梁进攻，本以为是一群手无寸铁百姓在城中生活，大军刚到城下就看到一老头子在城墙上高呼，有朋自远方来，还请诸位将士和吾一起共遵古法，行天理，灭人欲。
　　“我灭你个大爷，射！”
　　王得仁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听汪庆逵瞎扯淡，直接命令军队进攻县城，数百弓箭手对准城墙上射箭，把汪庆逵面前等护卫活生生射成冰糖葫芦，汪庆逵腿都吓软了，清军怎么会这么残忍，没有他的命令，信徒和暴徒只能眼睁睁看着清军进城，清军进城后，有人敢上前阻拦就是一刀砍死。
　　或有敢聚集在者一起直接团灭，清军手段残忍，使得汪庆逵变成软脚虾，像一条哈巴狗，命令百姓都跪在地上，一些暴徒和胆大信徒见汪庆逵丑恶表现，想到在徽州府，他还煽动暴乱，和徽州府军对着干，暴乱被平定后，秦指挥使还是心慈手软，放他们一条生路。
　　可众人万万没想到，汪庆逵面对清军变成一条会摇尾巴野狗，他们觉得受到欺骗，进而变得更加愤怒，好好在徽州府生活不过，非要听信这个老家伙胡言乱语，暴徒和部分信徒感觉受到欺骗，拿起武器和清军拼命，清军可不是徽州府军，徽州府军镇压暴徒，只要放下武器基本上不会杀害，可清军不同，敢反抗全城屠戮。
　　暴徒和清军在城中混战，汪庆逵竭力呼喊：“莫要反抗天兵，天兵是来解救我们的，听我口令，都给天兵跪下。”
　　他这一喊，还有真有一些人信徒立即跪下来，跪下来的人下一秒，就被清军轻轻松松砍掉脑袋，汪庆逵有些傻眼，这满人怎么会这么不讲理，在恍惚间，突然被几个身手矫捷汉子拉到一条胡同内，这条胡同深且长。
　　徐仁才捂住汪庆奎那一张臭嘴，用力就是一拳头打在他腮帮，把他腮帮打的鼓起来，汪庆奎奋力挣脱徐仁才，大声喊道：“天兵速来救我，这里有大明余孽。”
　　“啥玩意，叫我们大明余孽？”徐仁才一听，这不就是一伙伙叛徒吗？周围几个士兵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把汪庆奎捅死，此时又有几个暴徒被清军赶到胡同里砍杀，暴徒面对三个清兵追杀，一一被干掉，只剩下一个暴徒跑进胡同里，正好看见徐仁才杀死汪庆奎，感觉到一愣，后面清军在他发愣时间，三把铁刀直接砍向暴徒，徐仁才见状后猛地冲上去，用手中匕首奋力顶开清军铁刀，成功顶开两把铁道，但是另外一个清军还是把刀口捅进暴徒胸膛，暴徒抓住清军刀身，不让清军拔出来，徐仁才趁着这个时机，一刀解决捅进暴徒的清军，另外两个清军在铁刀被隔开后，就被狼眼营士兵冲上来乱刀砍死。
　　徐仁才看着暴徒奄奄一息状态，直接抓起他胸膛说道：“兄弟，挺住，我们是徽州府狼眼营。”
　　暴徒快不行了，但是听到徽州府军几个字，眼睛还是一辆，断断续续说道：“对不起...我错...错了，不..应该听汪老贼谗言，把汪老贼人头带回给秦指挥使，就说我...们错.。”
　　这个暴徒在临终前认清汪庆奎嘴脸，但是为时已晚，在浮梁县百姓遭到清军血腥屠杀，徐仁才不知道暴徒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命令士兵砍下汪庆奎人头，带着汪庆奎人头从浮梁县东边排水沟逃出来。
　　清军在城内抢的不亦乐乎，没有空打理少数从城里跑出去的人，徐仁才带着六个狼眼营士兵风餐夜宿，费尽千辛万苦才回到婺源县，还好婺源县还在徽州府军控制之下，他们被巡逻哨兵带到军营中，左昌恰好在县城另外一侧巡逻，没有碰到徐仁才等人，也没有再一次被羞辱。
　　徐仁才没有在婺源县多逗留一分钟，他请谭功轩速速送他回到黟县，要尽快把情报部重新建立起来，谭功轩知道他是情报部佥事，于是下令安排一辆马车，把徐仁才和六个狼眼营士兵送回黟县。
　　徐仁才带着汪庆奎脑袋回到黟县后，认识他的人都为他欢呼，情报部幸存官员早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秦楚和其他各部官员，秦楚喜出望外，鞋子都没有穿好就来看望徐仁才。


第235章 回城（九）
　　秦楚看见徐仁才平安归来，兴奋的一把搂住他，说道：“仁才，你回来啦，真好。”
　　徐仁才抱着必死决心，九死一生从江西逃回来，为的就是继续为秦楚效力，帮助徽州府军做更多事情，他要把毕生精力和心血都奉献给军队，他有些惭愧说道：“指挥使，左将军可曾回来？”
　　“左昌回来了，我把他贬到曹宇宙军中担任把总，让他在最底层磨炼。”
　　徐仁才听清楚说左昌还活着，心里松口气，为了掩护左昌突围，他可是差点把命丢在南昌府，虽然狼眼营全军覆灭主要是左昌负责，但他对秦楚放过左昌一条命心怀感激，有些激动说道：“他还活着就好，这一次就是经验不足，不过曹千总可是久经沙悍将，在他那里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有利于他的成长。”
　　突然韩三刀在一旁插嘴说道；“大人，左昌已不在曹千总军中。”
　　秦楚和徐仁才同事问道：“什么？”
　　韩三刀作为外侍武官，负责外围小道消息，和秦楚说道：“左昌已于五天前从曹千总军中调到婺源军，正在谭千总军中担任把总。”
　　秦楚表现没有说什么，内心却有些隔阂，曹宇宙之前在关培传军中担任前锋，后来被秦楚抢来，职务从守备降级到千总，可却是在秦楚直属狼喉营担任千总，下属官兵两千人，和游击将军区别不大。
　　左昌从狼喉营调到婺源军，肯定是他本人执意要去，曹宇宙向兵部打报告，兵部顺水推舟完成这一调动。这是秦楚下放权力，但是左昌是秦楚点名去狼喉营锻炼，竟然在没有向他请示情况下调动去婺源县。
　　但是徐仁才能够安全归来，秦楚的心情还是很不错，当即让徐仁才好好休息，等把身体养好再回情报部工作。
　　这个建议却被徐仁才拒绝，他想尽快回到情报部工作，他回来的时候，清军王得仁部已经占领浮梁县，整个饶州府重新落入清军手中，他和秦楚说道：“下官斗胆多说一句，清军在完成对饶州府掠夺后，下一步肯定会入侵我徽州府，下官想尽快回到情报部，和诸位兄弟一起为徽州府保驾护航。”
　　“你想法很好，但是身体更重要，现在我命令你立即回家休息，明天上午我去情报部找你。”秦楚强迫徐仁才会加休息，徐仁才在黟县没有家属，也没有结婚，和家里人早就失散。
　　刚刚准备回家，突然想起汪庆逵人头还带在身上，赶紧让士兵把汪庆逵人头扔在地上，和秦楚说道：“指挥使大人，下官被鞑子追击，被迫躲在浮梁县养伤，后不知怎么回事，浮梁县突然被一群古怪的人占领，在浮梁县胡作非为，后来鞑子来攻城，这群人首脑竟然想让鞑子和他一起遵循古制。”
　　秦楚一开始还以为是某个清军将领脑袋，兵没有当回事，被徐仁才这么一说，立马蹲在地上，看清楚是汪庆逵脑袋，心里感叹这个世界真实太小。
　　随后徐仁才继续和他说起汪庆逵在浮梁县所作所为，他被清军攻弓箭射击，吓破胆竟然给清军做狗，可是城内其他人不服气，在城内和清军血拼，被清军屠戮一尽头，最后只有极少数人逃出来。
　　秦楚问道：“这人是你杀的？”
　　“是这几位弟兄和下官一起干掉此人，此人强迫城内百姓向鞑子下跪，造成部分百姓被鞑子砍掉脑袋，我等是在看不下去，就把他拉走，谁曾想到此人竟然说我等是朝廷余孽，诸位兄弟实在气不过，就..”
　　“杀得好，三刀，去经济部给徐佥事还有这几位弟兄领取赏银，每人赏银一百两，拿着银子在城内好好逛逛。”
　　为了奖励徐仁才，秦楚还命令六个一起回来狼眼营士兵，从今以后担任徐仁才护卫，徐仁才也有此意，这六个士兵一路跟着他回来，建立起兄弟般感情。
　　在秦楚命令下，徐仁才带着六个狼眼营士兵，回到后勤部安排房屋，给他安排的房屋，坐落在距离内城不远安乐街，距离汪庆逵等人闹事的长乐街只有几十米远，回到屋子后，发现后勤部很贴心，竟然格外给他安排五个哨兵。
　　他通过哨兵才了解到汪庆逵在黟县闹出这么大乱子，此人死有余辜，六个士兵甚至觉得应该多捅几刀，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凌迟处死。
　　徐仁才微微一笑，和几个士兵说道：“你们几个别在这里生闷气，这里还有些银子，你们拿去街上买上些吃食。”
　　又看了看房子继续说道：“我这里有很多空房子，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护卫和兄弟，就在这里住下吧。”
　　士兵千恩万谢，拿着银子就去街上买一些下酒菜和主食，回到房子后和徐仁才大吃一顿，然后才美美睡下，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悠悠醒来。
　　徐仁才起床后洗把脸就去情报部工作，秦楚起得很早，胖妞也跟着他起床，给他备好早餐后就回到女营，和黄颖汇报秦楚最近生活起居，黄颖对胖妞很满意，从房间角落里端出来一只烧鸡，特意奖励胖妞。
　　秦楚吃过早饭后就来到情报部，正好和徐仁才碰面，在徐仁才办公地点，秦楚坐在正中央和他说道：“西南来的那位客人，前天刚刚回去，我也不知道金侍郎怎么和西南诸军联系，但从现在开始情报部要对西南战局格外关注，以后西南等地将会是拖住清军主要战场。”
　　徐仁才在秦楚面前低头说道：“下官遵命，这就安排得力人手去了解这方面情报，只是现如今我军没有能力去调节西南诸事，这么多会不会适得其反？”
　　秦楚闭上眼睛，微微沉思后说道：“不会，如果我没有猜错，西南巴蜀之地即将和清军进行一场规模更大血战，我们要在这场战争中获取利益，而不是在一旁袖手旁观。”
　　“清军想进军巴蜀之地，只有从湖广和陕西进军，从陕西进攻四川等地，这条道路不好走，清军不会在一路留下过多军队，剩下一条路就是从湖广进攻四川等地，这更不可能，湖广有我朝廷大军数十万，听闻何大人还收编大顺军残部，改编为忠贞营，清军怎么可能绕过数十万朝廷大军，直接进攻四川等地呢？”
　　“朝廷在湖广大军撑不住多长时间，要是能撑住不至于被勒克德浑压着打，所以你不要对湖广地区我军抱有希望。”
　　徐仁才有些不太懂秦楚意思，看见徐仁才懵懂模样，秦楚和他说道：“李自成下落不明，很有可能已经死亡，残部被何大人收编，人心却不见得被收编。”
　　“人心？收编？”
　　秦楚对何腾蛟很了解，此人对朝廷还过得去，做的事情却是一件不如一件，说道：“李自成和朝廷对战多年，这么多年打下来，仇恨哪能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何大人收编闯军残部，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这下徐仁才更不懂了，他带着疑惑和秦楚请教：“何大人收编大顺军，不也可以给朝廷带来大批可用之兵马？还可以消灭同朝廷作战多年的大顺军，下官愚笨，实在是想不出大人为何瞧不起何大人？”
　　徐仁才不懂，秦楚就要教育他，让他懂得这些道理，和他耐心说起为什么瞧不起何腾蛟的原因。
　　“何腾蛟用兵数十万，为什么不迎接隆武帝到湖广和贵州等地？”
　　这个理由不能说服徐仁才，他和秦楚说道：“福建郑氏军阀当然不会让湖广将陛下抢去，郑芝龙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从龙之功岂会轻易让予他人之手？”
　　“仁才，你还不知道郑芝龙已经下令放弃仙霞关了吧？”
　　这一下轮到徐仁才傻眼了，“什么？郑芝龙放弃仙霞关，仙霞关可是阻拦清军入福建最后一道关隘，怎么说放弃就放弃？”
　　秦楚趁热打铁说道：“郑芝龙早就有投降清军打算，只不过是一直在观望，鲁王大军在浙江损失殆尽，郑芝龙还会抵抗吗？”
　　看着徐仁才陷入沉思，又和他说道：“何腾蛟但凡在湖广地区争点气，支援江西赣州，也不至于坐视赣州失守，赣州失守，福建遭到清军两面夹击，郑芝龙面对这个局面，不投降也要投降。”
　　徐仁才恍然大悟，何腾蛟和郑芝龙为了一己之私，都是投机分子，江山社稷对他们而言根本不重要，只在意自己一亩三分地，他很快就想到战局即将恶化，有些惊恐和秦楚说到：“那...我们哪还有其他力量抵抗清军？”
　　秦楚深情也有些低落，闷闷不乐说道：“所以我让你重视西南这一块情报，在西南地区，至少还有几十万朝廷大军，虽然正在和张献忠等流寇作战，但这一批将士仍旧是忠诚于朝廷，这张献忠等流寇，虽然和朝廷交战多年，这一次却也主动出关进攻清军，所以西南将会是最后希望之地，没有西南军队拖住清军主力，仅仅依靠我们三府之地，想打回江北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徐仁才痛苦说道：“就真的没有一点机会吗？”
　　秦楚理解他内心感受，安慰道：“有机会，但是机会在西南，从侍郎在太平府举兵以来，我军在朝廷眼中就是一只偏师，占据池州府、宁国府和徽州府后，三府兵力加起来也不少，但还是改变不了我军是一只偏师的事实，我们所做的一切，包括占领徽州府，进攻饶州府，本质上都在为其他地方各军争取时间和时机。”


第236章 回城（十）
　　徐仁才没有想到他一直是引以为傲徽州府军，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只偏师，有些不甘心说道：“指挥使大人，下官就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仁才，你有话直接说，我的性格你还不知晓吗？”
　　“下官认为我军应直捣应天府，把清军在江南大本营连根拔起。”
　　徐仁才这个想法和吴应箕一模一样，都想毕其功于一役，可是秦楚却比他看的更远，徽州府军还没有实力进攻应天府，加上池州府和宁国府兵力，还是不能够攻克应天府，应天府至少有十万清军驻守，这十万清军可不是三流军队，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精锐部队。
　　徐仁才有些激进，虽然秦楚是指挥使，但他还是要说出自己的观点：“清军占领整个中原和北方，不管是人口还是土地，都对我军呈现出压倒性优势，我军势力增长速度，远远比不过清军膨胀速度，就好比我军从一万将士增兵到三万将士，清军就可以从三万士兵变成三十万士兵，长期以往差距会越来越大。”
　　“我当然知道差距会越拉越大，但现如今我们要保存好唯一火种。”
　　“大人意思是，我军就是火种？”
　　秦楚对东南明军没有多大信心，在郑成功之前是江南百姓扛起扛起大旗：“浙江已经沦陷，鲁王失败已成定局，不久后福建也要被清军占领，或许沿海等地还有抗清势力，在中部地区只有我军在活动，要小心翼翼谋发展，在关键时刻给清军致命一击，清军正处于上升期，硬碰硬是莽夫行为，我军从太平府突围后，就一直挑软柿子捏，只有尼堪这一路清军算得上半主力，就算是尼堪，也只是部分八旗兵，进攻石埭县前，清军巴牙喇几乎把李浓和狼眼营消灭，要不是刘良能主力来救，恐怕狼眼营早就从各军序列中小事，至于和我军交手其他清军，也都是些不入流军队。”
　　听秦楚一席话后，徐仁才收起锋芒和过于急迫心态，虚心听从秦楚意见。
　　秦楚又说到：“所以我们不能盲目自大，不久后江西清军又会卷土重来，我们又要迎接更猛烈进攻，情报部必须在这一次守土作战中占得先机，利用本土优势对清军做到更细致了解。”
　　“下官这就开始准备，不负大人厚爱。”
　　秦楚把徐仁才扭转过来，临走前轻轻和他说道：“情报部有机会，争取也打入清军内部，让清军也尝一尝背叛滋味。”
　　徐仁才猛地一震，不禁感叹，是啊，这半年来面对清军，不论是正面进攻，还是隐秘战线，徽州府军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状态，为什么不还击回去呢？
　　“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办妥此事。”
　　秦楚离开情报部后，又去其他各部走一圈，他特意把洪群时从王献麾下调到参谋部，给郭渊打下手，参谋部和兵部是徽州府军最重要两个部门，在战争期间一切都要为军事斗争服务。
　　这两个部门制定战略直接关系到军队生死存亡，而经济部，后勤部，工部以及情报部都是围绕这两个部门转。
　　兵部有牛光天坐镇，秦楚很放心，参谋部都是一群年轻人，郭渊不过二十六岁，让洪群时去参谋部出谋划策，给年轻人多泼一些冷水，让参谋部小伙子尽快成长起来。
　　秦楚在各部强调要随时准备应对清军反攻，各部要尽快拿出应对方略，秦楚忙完后回到大厅，此时已到了午饭时间，他一边吃午饭一边还在等待一个人。
　　进攻饶州府之前，江臂通骑上快马离开徽州府，一人一马前往浙江寻找以前同僚，一路上都有清军在布防，为了安全起见，他昼伏夜出，抵达浙江严州府，发现这里彻底被清军占领，路上所遇到百姓全部都剃发易服，江臂通在出发之际就把头发全部剃光，不论是清军还是明军，都看不出他是否是对方的人，在严州府已经没有明军影子，就算有也都投降清军。
　　江臂通在严州府没有寻找同僚，决定冒险进入金华府，金华府还有零星抗清势力存在，江臂通躲在金华府铜山下废弃村落里，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清军从这里向南方开拔，其中有大量绿营兵操着江淮官话往福建而去，在金华府没有收获，江臂通往宁波府而去，在夜间却鹏达一只讲北直隶方言绿营兵，他也是北直隶人，就有些好奇跟在这支绿营兵后面。
　　这支绿营兵不过一百多人，以前都是大名府卫军，在清军一个牛录带领下，押送一批不肯投降明军去应天府，这一批明军有八十多人，都是属于鲁王一系军队，在浙东被击败后，分成小股军队继续和清军对抗，这些抗清斗争没有统一组织领导，都是散兵游勇靠着一身热血反抗清军，基本上被清军一一扑灭，这一批明军在金华府聚集一千多人，和清军对着干，被清军调集重兵包围消灭，大部战死，剩余小部分被俘虏后宁死不降。
　　洪承畴下令各地俘获明军带到应天府，他要劝降不愿意投降明军，劝降的越多他在满人眼里地位也就越高。
　　押送俘虏牛录很嚣张，有俘虏走路慢，上去就是一刀砍死，这只军队绿营兵，也都是死硬跟着清军走下去叛军，他们面对曾经同意挑战好战友，毫不心慈手软，跟着牛录肆意殴打俘虏。
　　这支队伍在铜山角落休息，江臂通趴在铜山一个小山坡上面，看着绿营兵丑恶嘴脸，又看看被俘虏明军，想想自己一路走来，在各地县城转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以前同僚，要么都战死，要么也都投降鞑子，他想出来这么多天也没有收获，为何不解救这群战友呢？
　　打定主意后，悄悄探出头，从裤腿中抽出匕首细细打量绿营兵，绿营兵很狂妄自大，现如今整个浙江，只有舟山群岛还在鲁王控制之下，其他各地都是清军后花园。


第237章 俘虏（一）
　　他们一点都不担心会受到攻击，随意安排三个哨兵在夜间巡逻，其他人在睡觉前把俘虏绳子绑的更紧一些，然后随便找一块地呼呼大睡，四个旗丁也倒头大睡，再过几天就可以抵达应天府，应天府位于江淮之地，也是烟花繁华，让男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牛录这些天赶着俘虏过于劳累，心想等回到应天府后，要好好爽一把，他也不担心会受到袭击，在附近县城还有一千绿营兵驻守，这里安全得很，绿营兵和清军很快进入睡眠，江臂通耐心极好，整个上半夜在闭目养神，等到下半夜，绿营兵哨兵开始换防，换防后绿营兵更加松懈，三个哨兵几乎是站着打盹。
　　江臂通从山坡上轻飘飘钻下来，目标是在绿营兵营地，正前方放哨三个哨兵，江臂通垫着脚摸上去，靠近哨兵后，手上匕首飞快在绿营兵咽喉划过，每划过一个绿营兵，他就把绿营兵身体轻轻放倒在地上，然后继续袭击下一个，不过十秒时间，三个哨兵全部被解决掉，在杀死哨兵后，没有急于解救俘虏，而是趴在地上，竟然爬进俘虏中，而俘虏中早就有人看见江臂通袭击哨兵。
　　见江臂通爬进来后，纷纷测过身体，给他让开一条道，江臂通用匕首划开周围俘虏身上绳子，短时间所有俘虏都被唤醒，并且安心等待江臂通来解救他们。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旗丁被尿憋醒，他迷迷糊糊爬起来小便，他不到其他地方小便，偏偏到俘虏这里来小便，要用尿冲洗俘虏脸上泥垢，这些天也一直这么做，为此和其他几个旗丁乐此不疲。
　　他半睁开眼来到江臂通身边，熟练掏出那玩意，开闸放水，直接淋在江臂通背部，江臂通默默闭上眼睛，感受背部尿液下流速度，等到速度开始变缓时候，他悄悄一个转身，和旗丁面对面，一个鹞子翻身把匕首捅进旗丁喉咙，把旗丁尸体轻轻放在地上后，继续把俘虏身上绳子全部割开。
　　等所有人绳子割开后，江臂通和俘虏做一个割喉手势，要把绿营兵全部消灭，否则被这么一群绿营兵在后面追击，还真不不去。
　　江臂通又悄悄爬过去，把哨兵武器和旗丁武器拿过去，给四个身体最强壮俘虏人，然后继续去拿绿营兵武器，他是锦衣卫中的高手，身手非常敏捷，每一次一只手拿一把武器，避免武器拿的过多发出碰撞声音，虽然消耗体力却非常有用，绿营兵仍旧在呼呼大睡，江臂通给一半以上俘虏发放武器，俘虏把武器握在手里准备随时发动进攻。
　　来回折腾让江臂通体力受到极大消耗，在一次拿绿营兵长枪时终于摔倒在地，长枪也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声音，声音惊动牛录和绿营兵，他们紧张爬起来，迎接他们的是俘虏手中兵器。
　　江臂通摔倒那一刻，所有俘虏都扑向绿营兵，绿营兵刚从梦中醒来就被俘虏一顿砍杀，死伤大半，余下绿营兵又有一部分人没有摸到身边武器，被继续砍杀，只有小部分绿营兵在牛录带领下奋起反抗。
　　这些天俘虏受尽折磨，虽然体力不如绿营兵，但是短时间内还是爆发出惊人战斗力，他们围着绿营兵杀，宁可以一换一也要杀死这群绿营兵，江臂通在倒地那一刻就想好下一步行动，他早就看准牛录位置，沉着冷静从地上找到一副弓箭。
　　夜空中繁星点点，江臂通借着微弱星光，在混战中伺机射杀牛录，牛录身材高大，用长刀砍杀七八个俘虏，砍得面前没有俘虏敢和他对战，他大吼一声继续杀向其他俘虏，江臂通利用他面前空无一人时机，一箭射过去，干净利落射中牛录额头，牛录当场气绝身亡。
　　江臂通随后捡起地上武器，和俘虏一起围攻残余绿营兵，绿营兵在牛录被射死后，已经无心恋战，纷纷掉头就跑，俘虏没有体力去追击绿营兵，江臂通和俘虏说道：“赶紧找些吃的，和我一起走。”
　　俘虏对江臂通言听必从，把绿营兵尸体上粮食拿下来带在身上，跟着江臂通绕过铜山，往附近山林而去，绕过铜山后，众人找到一块隐蔽山地休息，江臂通和俘虏交流后，惊讶发现这些俘虏竟然是北镇抚司掌刑指挥吴邦辅下属，吴邦辅在京师陷落后逃到南京，在南京重新组建锦衣卫，后南京被清军占领后，带部下去投奔鲁王，跟着鲁王在钱塘江和清军大战，直到鲁王大军被击溃后，十几万大军被迫分散到各地，继续和清军作战。
　　俘虏中官职最高镇抚使易征，和江臂通以前官职一样，江臂通和他说道：“吾乃徽州府都指挥使佥事兵部江臂通，特奉命早浙江寻找曾经袍泽，今日有缘认识诸位弟兄，实属缘分。”
　　易征感谢江臂通都来不及，很感恩语气说道：“江兄，今日救命之恩，来日必当以死相报。”
　　“易征，和不和我一起为秦大人效力？”江臂通对张征发出诚挚邀请，希望他可以加入徽州府军。
　　易征却拒绝江臂通邀请，有些为难的告诉他“江兄，好意心领，只是我们还要在这里给战死弟兄报仇，实在是对不住。”
　　江臂通赶紧和他说道：“去徽州府一样可以打鞑子啊，我们徽州府军一开始在池州府不到千人，和鞑子一路打过来，现在发展到三万多人，还从清军手上抢回徽州府，对了，你们没有听说过徽州府军吗？”
　　易征摇摇头，他们在浙东和清军打的如火如荼，哪知道秦楚在南直隶抗清事迹，江臂通不死心继续说道：“那你总知道金声侍郎吧？”
　　易征和其他士兵还是摇摇头，不好意思和江臂通说道：“我们一直在钱塘江和清军对峙，手底下这些弟兄来自天南地北，整天和清军厮杀，实在是不知道江兄口里二人大人，还请江兄莫要见怪。”


第238章 俘虏（二）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诸位将士跟着我去徽州府打鞑子，这里鞑子人数多，你们人又少，也不能够对鞑子形成致命打击，去徽州府就不一样，我军占据池州府，宁国府还有徽州府，有兵有粮，还有丛山关天下抵挡鞑子，在我来浙江前，我们秦指挥使挥军南下，这时候应该已经攻克被清军占领饶州府，我军严重缺乏像各位身经百战将士，还请兄弟和我一起加入徽州府军，加入一直强大军队，终有一天我们会打回来。”
　　易征有所动摇，和江臂通说道：“这…我和弟兄们商量一下，还请江兄稍等片刻。”
　　他转过身体，和剩下六十多个俘虏一起商量未来的去路，江臂通以为他们会商量一些时间，没有想到不过一分钟时间就商量出结果，所有俘虏愿意跟随易征加入徽州府军，江臂通第一件事情让易征等人剃发。
　　易征有些傻眼，他不愿意剃发，才和清军血战至最后一刻才被俘虏，要不是刚才被江臂通解救，早就翻脸了。
　　江臂通发觉易征和其他士兵都站立不动，便赶忙和他说道：“易征，还有各位弟兄，莫要误会，我从徽州府而来，这一路都被鞑子占领，沿途都是剃发易服百姓，我等这身装扮实在是过于显眼，还请各位弟兄体谅。”
　　在他劝说下易征等人还是接受剃发，坐下来把头发剃成金钱鼠尾辫，又把上半身衣服全部脱掉，趁着夜色继续往回走，天亮后就原地休息，从绿营兵身上扒下来的食物，可以吃上十来天，等到天黑后又继续在山林里走路。
　　清军虽然攻占浙江大片地区，但是在地方上统治还不强，很多地方还是真空地带，途中有七八个士兵伤势过重，没能够扛到回徽州府，被好生安葬后，江臂通顺利带着易征等人回到徽州府，秦楚也终于等来他的左膀右臂。
　　江臂通进入徽州府后，路上百姓对他们留着辫子有些好奇，但并没有因此有人对他们进攻或者是鄙夷，因为徽州府有大量百姓从其他各地投奔，很多人还没有来得及剪掉辫子，所以一路上相安无事。
　　路径绩溪县时，在绩溪县休整一天，受到王献热情招待，第二天王献命令军中运量马车，运送江臂通等人回黟县。
　　回到黟县后，江臂通第一时间带着易征等人求见秦楚，秦楚赶忙让他们进来，当他见到江臂通和易征等几十个留着金钱鼠尾辫子士兵，对江臂通此行很满意，江臂通却单膝跪下向秦楚请求原谅。
　　“大人，下官去浙江一带，并没有寻找到曾经同僚，但是在铜山有幸遇到易征等人，也就是这位兄弟，曾经也是应天府锦衣卫，这些将士也都是鲁王麾下军队，被鞑子打散后，就地和鞑子继续拼命，各个都是好样的。”
　　秦楚看着易征，此人长相极为普通，上一秒见过，下一秒扔到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人，是一个干特务的好料子，江臂通见秦楚打量易征，于是和秦楚说起他在铜山解救易征等将士，秦楚也了解到易征等人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才被清军俘获。
　　江臂通也和易征说道：“这位就是秦指挥使，还不见过大人。”
　　易征在锦衣卫多年，察言观色本领纯青炉火，连忙向秦楚单膝下跪。
　　“大人，末将易征，愿意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秦楚开心说道：“欢迎，只要是真心和我一起打鞑子的，我都欢迎。”
　　易征却突然又说道：“末将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要上前线和鞑子干，锦衣卫大多是在辖区内活动，末将不愿意在后方蹉跎余生。”
　　秦楚和他说道：“你和我说说，你有没有带过兵？”
　　易征骄傲的回答他：“带过兵，和鞑子干了好几次呢。”
　　秦楚知道和江臂通一起回来的士兵，大多不是易征部下，问道：“那你的兵呢？”
　　想起在钱塘江和清军血战的部下，易征有些低落说道：“都死在钱塘江了，就我一人逃回来，不过我的部下都是好样的，没有一个孬种投降或者逃跑，大人可放心使唤末将，让末将打鞑子，末将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秦楚不强人所难，和他说道：“我徽州府军最近扩军，军中有大量新兵，我给你两个位置，你选一个。”
　　“谢大人，还请大人明示。”
　　“情报部副佥事，休宁军把总，你选一个？”
　　易征毫不犹豫选择休宁军把总，宁可选一个低级武官，也不愿意在情报部担任从五品副佥事，秦楚理解他的选择，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想去一线那就去一线战斗吧。
　　这一下江臂通不干了，他辛辛苦苦把易征带回来，就是想让易征和他一起训练内务部士兵和侍卫，易征去休宁军，不就剩他一个人，急迫和易征说道：“等等，去休宁军过于可惜，你这一身本领比我强得多，给多带几个徒弟出来，你还是留在情报部吧。”
　　易征性命是江臂通救得，江臂通要求他留在内务部，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违心和秦楚说道：“大人，末将还是留在内务部吧。”
　　秦楚对江臂通投入赞赏目光，和易征一起回来士兵中，有十几个在锦衣卫担任低级军官，都和易征一起去情报部报道，剩下士兵都是普通步军，被安排到王飞虎军中。
　　安顿好后，秦楚对江臂通也作出安排，和江臂通说道：“你走的这些天，发生很多事情，我们打下饶州府，但很快就被清军反推回来，损失一半将士，但也带回大量物资和人口，只是...”.
　　“只是什么？”江臂通有些急着哪行，担心是否有高级将领牺牲在饶州府。
　　秦楚慢慢和他说起狼眼营在江西全军覆没，只有左昌和李猴子数人逃回来，幸好兵部佥事徐仁才也从虎口脱险，不至于进攻饶州府，把狼眼营和情报部都打残。
　　“啊，狼眼营可是有两千将士啊，都没啦？”江臂通不敢想象，他不在的这短短半个月时间，左昌就把狼眼营全部葬送在江西。


第239章 清军反攻（一）
　　“狼眼营已经从我军序列中消失，左昌也调到婺源县担任把总，现在婺源县由兵部郎中谭功轩驻守，既然你回来了，由你去担任婺源县守备，让谭功轩给你打下手，你意下如何？”
　　江臂通一口回绝秦楚对他的提拔，他有些难受说道：“我是想去婺源独当一面，可在去浙江路上我想通很多事情。”
　　秦楚略带笑意问道：“你想通了什么？”
　　江臂通认真的说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鞑子打过来，会有这么人跟着鞑子走，他们心甘情愿剃发易服，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给鞑子打头阵，替鞑子攻城略地，下官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在浙江走了一圈，才发现我们其实是败给自己。”
　　对明朝陷入灭亡地步，秦楚可以找到很多理由，随口问道：“哪方面败给自己？”
　　江臂通猛地一抬头，展钉决铁说道“下官斗言，这大明朝不行了，是时候行将就木。”
　　秦楚脑海里轰的一声，双手拍桌子怒骂道：“放肆。”
　　江臂通看着秦楚，又看了看在秦楚身边韩三刀和吴茂等侍卫，大胆吐露心声：“谁都知道，大明朝这艘船就要沉了，这艘船承担不起希望，大人为什么不带领我们重新打造一艘船呢？”
　　秦楚把手中茶杯奋力砸向江臂通，指着骂道：“谁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指挥使，今日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还是要说下去，请指挥使称王。”
　　江臂通这句话，把秦楚和、韩三刀以及吴茂等侍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秦楚和韩三刀点点头，韩三刀和吴茂带着侍卫撤下去，大厅只剩下秦楚和江臂通二人。
　　秦楚阴着脸问他：“你今日这番大逆不道，是被谁蛊惑的？”
　　“没有谁蛊惑我，下官在京城，在南都都混迹过，京城被李自成攻破，下官和兄弟沦落到南都，受尽白眼和屈辱，也看到朝廷大军是怎么被反贼和鞑子消灭，在池州府是大人带给我希望，让我感觉到我们还有可能战胜鞑子，这鞑子也不是战无不胜，下官恳请大人称王，灭天下魑魅，还我大好河山。”
　　秦楚内心波澜壮阔，这是第一次有下属向他请求独立，证明这一阶段还是属于成功范畴，但是他和江臂通从另外一方面谈起称王这件事情：“广积粮，缓称王，你应该不陌生吧？”
　　“不陌生，这是本朝太祖取天下策略。”江臂通对朱元璋取得天下很熟悉，他心态也很急，不愿意效忠腐朽朝廷，从朱由崧定都南京后，朝廷就没有做对一件事情，不顾外敌环绕陷入无休止争斗，斗不过对方就投降鞑子，这样的朝廷他实在是没有信心继续效忠下去。
　　“称王？这是一个愚蠢举措，你今天称王，明天全天下兵马攻击之，你这是树立一个靶子给鞑子，给朝廷，给反贼，给天下各路人马撕咬我军，分一杯羹的机会，以徽州府一府之地称王，你怎么面对金侍郎，怎么面对朱盛浓，更不要提在隔壁鞑子会全军来攻击。”
　　江臂通冷静下来后理解秦楚意思，但内心还是不痛快，说道：“可下官实在是不愿意为这腐朽至极朝廷卖命，大人不愿意称王，下官从今以后绝对不再有类似言论，但真有那么一天，大人振臂一会，下官定会鼎力支持。”
　　“你暂时去工部担任佥事，我军在攻打饶州府，丢失所有红衣大炮，去工部建立起制造局，造出属于我们自己跌红衣大炮，另外，我军还准备成立一支新军，这支军队是多兵种联合作战军队，涵盖骑兵、炮军，步军、水军为一体合成军队，这支军队暂时还处于谋划阶段，但你给我记住，等我军占有一省或者多省时候，记得提醒我建立这支军队，拥有数只这样的军队，才能够实现我们想要的一切。”
　　江臂通当天就去工部担任佥事，渔夫痛痛快快把工部大印塞给江臂通，让他撑起工部，给大局能造出大炮和火铳，江臂通也赶到肩膀上责任重大，从这天开始，他从一个特务头子变成当代鲁班，整天琢磨造炮，为此和兵部打报告，要求全军懂得这方面人全部到工部报道，结果一个人都没有来因为在他来之前，渔夫已经把人才聚集到工部，他在工部库房转了一圈，发现有一群奇怪的人，也在里面辛勤干活。
　　这群奇怪人都是秀才，是黄绍山奉秦楚命令，把徽州府所有读书人都集中到黟县，到达黟县后，秦楚命令秀才去工部干活，这些读书人有一些文化基数，让他们在工部干一段时间，然后接受西洋教头理论知识，或许会更加容易接受。
　　提起西洋教头，秦楚又让徐仁才在完成徽州府保卫战役后，想方设法去福建广东等地聘请，聘请不到就直接绑过来，徐仁才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使用，他手底下有一百多人，还是不够用，整天忙来忙去，头发都掉了不少，他是一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经过前期忙碌后，逐渐摸索出一套工作方法，并且运用到情报部中，把情报部工作开展有条不紊。
　　徽州府进入难得和平时期，逐渐恢复活力，开春后百姓开始准备春耕，试犁后把土地土壤弄得松软，然后开始准备要播种的种子，以便在三月底四处月进行播种。
　　这个年代在徽州府种植水稻居多，三月底四月初播种，等到七月就可以收割早稻，大军再也不用为粮食担心，有多余粮食还可以支援金声和朱盛浓等军队，吸引更多百姓加入徽州府军。
　　各军和各部门也都在为应对清军下一次进攻而忙碌准备，各地驻军发动百姓加固城墙，在交通要道布置哨兵，情报部官员身临一线，特别是在饶州府交界处都有徽州府军活跃身影，他们把当地地形、交通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某种程度上完全替代狼眼营职能。


第240章 清军反攻（二）
　　徽州府军其他部门也都进入备战阶段，兵部和参谋部再一次坐在一起，商定怎么应对清军反攻,秦楚以指挥使名义授权兵部负责此次反击战，参谋部根据徽州府和饶州府相邻实际情况，推断出清军会从祁门和婺源两地进攻，这两地也是徽州府西大门，守住婺源和祁门，就能把清军阻拦在徽州府外。
　　兵部召集其他各部门主官在议事大厅集合，秦楚也参与到制定计划中，他脑海里勾画出在徽州府西部拦住清军，然后和池州府关培传部约定，徽州府军和清军交战正酣，池州府军从池州府建德县进攻饶州府，占领浮梁县，切断从祁门县进攻清军后路，随后徽州府军调集重兵反击婺源清军，一举把清军消灭在徽州府境内。
　　这个计划还要完善，牛光天和郭渊对此都没有异议，但是洪群时却突然崩出来不同观点，他现在是参谋部任职，秦楚本想给他一个副佥事，但看见此人整天一副官迷样子，看的就碍眼，就让他担任参谋部副郎中，他也是全军唯一一个副郎中。
　　洪群时接到任命状后，委屈的恨不得立马回到王献军中，给绩溪军做一个狗头军师，也比副郎中要强得多，虽然心里不满，但人还是要吃饭的，只过半天时间，他还是磨磨蹭蹭走马上任，郭渊看着他说道：“洪郎中，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诸位一起商讨？”
　　洪群时急于表现自己，想尽快摆脱副郎中，争取早日转正为郎中，他整天都在想他一个郎中，还是副的，他可丢不起这个人，连忙说道：“诸位大人在祁门和婺源抵挡鞑子，这个战略没有错，但是诸位大人好像忘记徽州府东边防御，我听工部江佥事说起，浙江也被鞑子攻占，我军把主力放在西边，要是东边鞑子趁机偷袭，我军不就被清军两面夹击吗？”
　　江臂通从浙江救回易征等人消息，在各部门传开，他说道：“不至于，我从浙江回来，虽然浙江被鞑子占领，但短时间还处于权力真空状态，鞑子任命伪官员大多也没有到位，要不是这次鞑子反击，我真想向大人建议，东征浙江，给福建陛下减轻负担。”
　　郭渊点头说道：“我同意江佥事看法，在浙江鞑子统治力还不足，就算是有鞑子来攻击，也不过是以投降叛军为主力，我军以歙县，休宁和丛山关三地，足够把鞑子挡在徽州府东部。”
　　看见郭渊和江臂通都不认同自己的观点，洪群时急了，说道：“鞑子没有那么傻，他们可以绕道歙县和丛山关，直接从徽州府东南方向直插我军府邸，只需要多花上十几天时间，甚至可以和攻打婺源鞑子汇合，况且防守歙县、休宁、丛山关也需要大量兵力，下官认为可以和宁国府朱将军联系，让宁国府军在东侧做出进攻浙江姿态，吸引浙江鞑子注意力，我军可以进去那里击败从江西来的鞑子。”
　　洪群时看问题确实比几个年轻人要远一些，这也是秦楚把他调到参谋部原因之一，他这个观点很好弥补徽州府军在东部战略空缺，秦楚也同意洪群时观点，但是朱盛浓和关培传不会白帮忙，这需要给大量好处，两人才会出兵帮助，关培传还好点，让关兴传带上礼品去说道说道，朱盛浓这里却需要花点功夫。
　　秦楚正在思考怎么说服朱盛浓出兵相助，情报部官员易征突然从门外进来，他加入情报部后，徐仁才没有具体给他安排人物，让他先熟悉徽州府军，他闲得无聊，就主动要求去婺源和黟县之间驿站传递情报，顺便也熟悉徽州府地形。
　　他急急忙忙闯进来，向着各位大人行礼说道：“指挥使大人，下官在驿站接到婺源县谭千总来报，有数量不明鞑子在饶州府德兴县集结。”
　　众人都在说道：“好快啊，鞑子就准备动手了。”
　　此时情报部在祁门县官员也及时传回消息，有一万多清军在浮梁县集结，还有大量粮草等物资也源源不断向浮梁运送。
　　听到这些消息，秦楚对徐仁才投去赞许目光，徐仁才回到情报部后，第一时间让之前回到徽州府情报部官员，再一次潜入到饶州府，因为在攻打饶州府时期，情报部官员把饶州府等地摸了个遍，这一次重新潜入，几乎是故地重游，十几个情报部官员带着快马进入饶州府，对饶州府清军进行细致观察，把观察结果源源不断传回指挥部。
　　徐仁才不仅仅对饶州府清军动向了如指掌，还听从秦楚建议，选取合适人员打入清军内部，为了完成打入清军任务，他带着部下在徽州府避难百姓中寻找北方来的群体，然后在人群中挑选长相非常普通青年男子，带到情报部，接受秘密训练，等待合适时机混入清军中，为徽州府军带来宝贵情报。
　　这些行动他都提前和秦楚汇报，秦楚对他工作很满意，这一次又提前判断清军动向，让徽州府军有时间来应对。
　　秦楚当即下达作战指令：“立即命令祁门军进入战时状态，歙县军一部支援祁门军，同时命令绩溪军一部，休宁军一部进入婺源县，支援婺源军，各军在道路上层层阻设障碍，拦清军进攻步伐，要让清军还没有抵达祁门和婺源，就已经成为疲劳之师。”
　　兵部官员当即骑上快马把军令传达到各军，随后秦楚命令后勤部，迅速发放武器，每一个士兵都要配备完整装备，上战场不仅仅比拼人数，还要比拼武器装备。
　　为了提升铸炮水平，工部技术官员也随军出征，在战场上实地了解火炮性能，秦楚命令各军保护工部技术官员，尽量减少工部技术官员在战争中伤亡数量，为日后铸炮打下坚实基础。
　　黄绍山看见其他人都分到任务，问道：“大人，我经济部在这次作战中，还需要征集民夫吗？”


第241章 清军反攻（三）
　　“这一次本土作战，更需要征集民夫，用来发挥本土作战优势，民夫可以完成给前线将士运送粮食，伤者抬到后方等任务，还可以提升徽州府百姓领土意识，让他们知道徽州府军是在守护他们，他们帮助我们，也是在守护自己。”
　　秦楚随后又和关兴传说道：“这一次又要有劳你，去和令兄说一下，在我军同清军交战时，从建德县进攻浮梁县，把进攻祁门县清军后路堵死，让其首尾不能相顾。”
　　“下官这就去和堂兄说起此事。”关兴传知道时间紧急，当即从大厅出去，骑上快马去池州府找堂兄关培传。
　　他走后，秦楚又问道众人：“谁去和宁国府朱盛浓联系，我本想亲自前去，但清军速度太快，诸位看谁去合适？”
　　从狼牙营调到兵部许龙飞站出来说道：“大人，下官曾在狼牙营呆过一段时间，听同袍提起，王副总兵和朱盛浓将军关系极好，大人可让王副总兵去劝说，说不定会有奇效？”
　　秦楚采纳许龙飞意见，让他骑上快马去绩溪县和王献说起此事，安排好这些事情后，又何牛光天说道：“兵部起草一份书信，把我们同关兴传和朱盛浓联系之事，告诉金侍郎，让金侍郎知道我军在抵抗清军，让他也在中帮帮忙。”
　　牛光天赶紧去写信，这一次他亲自写信，并且还给在金声身旁担任幕僚高鼎带去一封信件，让他也多说说话，帮帮忙，争取更多池州府援军。
　　随后秦楚宣布散会，他带着侍卫来到城中狼喉营驻地，李长刀正在军营里苦练新兵，新兵大多是平民百姓，都没有军事底子，李长刀手把手教新兵作战，从持刀到节阵，把他累的够呛。
　　看到秦楚亲自前来，李长刀命令副千总李挺继续带兵训练，李挺曾经是应天府卫所军总旗，也是从太平府就跟着秦楚突围出来的老部下，狼喉营把总以上将官都要经过秦楚同意，秦楚也是看着李挺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老兵，他和李长刀说道：“李挺还不错，好好带着他。”
　　李长刀忠诚回答道：“是，总兵来军营是否有要紧的事情吩咐？”
　　秦楚正准备和他说起清军卷土重来，突然看到一个壮汉正带着一百多个新兵在练习徒手搏击，壮汉有些眼熟，却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李长刀看见秦楚努力在回忆，却又记不起来模样，赶紧说道：“总兵，此人就是跟随者内务部周肃郎中一起来的上官星，不知道总兵还有印象吗？”
　　秦楚记起来了，上官星当初死活不愿意去内务部，非要去一线战斗部队，秦楚就把他分到狼喉营，经过内务部调查确认不是清军奸细后，被任命为把总，带着一群新兵努力训练。
　　秦楚对李长刀营军训练热情非常赞扬，和他说道：“好好练兵，这一次你和曹宇宙还有王飞虎分成在城中待命，等待清军和我军战斗到筋疲力尽，和池州府军一起进攻清军，毕其功于一役，把盘踞在江西清军主力，全部消灭在徽州府，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江西中北部地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属下明白，只是有一事下官不太懂，还请大人指点。”
　　秦楚被眼前李长刀惊呆了，竟然还有他不懂的问题，问道：“哦？还有你不懂得，稀奇啊，说来听听，哪里不懂？”
　　李长刀一直想不通全军为什么只有狼喉营称呼秦楚为总兵，其他官员都称呼他为指挥使，他和秦楚说起这个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秦楚很爽快告诉他，因为狼喉营是他唯一直属部队，属于秦楚私人军队，其他各军也听命与秦楚，但是明面上还是要防止其他势力猜忌，所以称呼秦楚为指挥使。
　　李长刀哦的一声，表示理解，随后就和秦楚说道：“总兵，末将知道了，狼喉营全体将士只听命与你，谁敢不从，末将第一个斩了他。”
　　和江臂通一样，李长刀也是誓死追随秦楚，秦楚觉得时机到了，和他说起一个很严肃话题。
　　“长刀，让你在大明朝和我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做何选择？”
　　李长刀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单膝下跪向秦楚效忠，依然说道：“末将自从跟着总兵大人，就没有想过跟着其他人，我不管什么朝廷，鞑子还是其他杂七杂八的，我渴望跟随总兵大人披荆斩棘，愿意为总兵战斗至最后一刻。”
　　秦楚扶起他说道：“你不会有那一刻，因为我们不会失败，狼喉营三个千总职位或许比不上其他各军将领，但其他将领，哪怕是做到总兵这个级别，都没有权利调动你们，你们军职低，但是麾下兵力不低于参将兵力，这一次击败清军后，拿下江西中北部城市，你部代表狼喉营驻扎江西，狼喉营也会由三个千总变成五个千总，每个千总下属兵力将会达到四千人，另外两个千总由你们三个千总推荐，你好好把握，推荐出合适人选。”
　　李长刀想都不想会推荐李挺，李挺和他性格不一样，他更沉稳，和聆听阳极为相似。
　　秦楚在军营内看看后，让他继续练兵，随后带着侍卫回去，在路上和韩三刀说道：“三刀，等这一次击败清军后，你愿意继续担任侍卫长，还是想去战兵营？”
　　韩三刀先是一愣，随后说道：“大人，属下确实想去战兵营，可我更觉得大人安危更是重要，徽州府军哪怕是打得只剩下一个人，这个人只要是大人，就还会有重新站起来的那一天，所以属下想留在大人身边，哪怕是当人一个侍卫，属下也心甘情愿。”
　　秦楚也尊重韩三刀个人意愿，既然想留在身边那就带在身边锻炼，但是他内心还真想外放韩三刀，他能力不在其他各军将领之下，等他身边不需要那么多侍卫时，就把他外放到军中担任军事将领，也好好历练，让他成为秦楚值得信任部将。


第242章 清军反攻（四）
　　秦楚和韩三刀说道：“这一次是我军第一次分兵作战，清军将会从祁门县和婺源县两地进攻，哪里有清军主力我就去哪里应战，你和吴茂分成两拨，一拨去祁门县，一拨去婺源县，在这里做好前期应战工作。”
　　“是，属下这就和吴茂商议此事。”
　　秦楚挥挥手，让韩三刀忙去，忙碌一个上午，秦楚回房间休息一下，回到大厅直接走上二楼，却在门口看到一个孤零零身影，靠在墙上像是在等他？
　　一看，是黄颖，问道：“黄颖，你咋来啦？”
　　黄颖有些担心和他说道：“我怎么不能来，你是不是又要出去啊？”
　　秦楚摸了摸黄颖脑袋，很温柔和她说道：“是啊，清军又一次卷土重来，这一次清军将会分兵两路攻击我军，这也是我第一次指挥两处战场，在城里好好呆着，你别我添乱啊。”
　　秦楚不容置疑语气让黄颖很不舒服，秦楚又说道：“要是城里还有类似汪庆逵这等恶人，在外作战将士哪还有会有心思作战，这一次女营和城防军都要留在城内，城里绝对还有清军细作，有你们把守黟县，我才能够安心和清军作战。”
　　这一次清军可是铆足劲来攻打徽州府，徽州府军最为倚重红衣大炮都废弃在饶州府安仁县，缺少最重要的武器，对徽州府军在作战中造成不利局面，黄颖还是有些担心秦楚，所以死犟到底，非要秦楚一起去战斗：“不，我要和你一起去，城里不需要留太多兵力。”
　　秦楚怒了：“不听话是不是？”
　　“哼，女营将士没有得到实战训练，天天窝在城里，真有叛乱也无能为力。”
　　黄颖这句话把秦楚有些说动，女营大部分将士都是在城里训练，但是女营组建之初就是一直辅助性质队伍，秦楚思来想去，还是摁住让女营去前线的念头，和黄颖说道：“女营和城防军在城内候补，等战事焦灼，会调动你们上战场的。”
　　见上前线希望还保留，黄颖蹦蹦跳跳离开，秦楚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他太累了，睡觉前还在想，这一次清军兴兵来攻打徽州府，就是为了报饶州府仇恨，徽州府军务必在一个月时间内击溃清军，不能把一场普通防守作战，演变成为一场旷日持久战争。
　　他在休息的时间，关兴传快马加鞭，向着在徽州府西北方向石埭县狂奔，而许龙飞在傍晚时候就把秦楚命令带到在绩溪县备战的王献，王献接到命令，命令董方带领三千士兵前往婺源县，其余人留守丛山关和绩溪县。
　　他带着李化鲸等二十名骑兵，径直往宁国府而去，而兵部也调动李班带上牛光天写好的信件，送给在铜陵县金声侍郎，让金声知道清军攻击徽州府，顺便也把牛光天私人信件带给高鼎，让高鼎在城内想想办法支援徽州府。
　　三路人马中，其中黟县距离石埭县距离较近，关兴传赶在王献抵达宁国府和李班前往铜陵县，就已经找到堂兄关培传，关培传见到他这个堂弟，心里就嘀咕，这小子不会又来找到打秋风吧？
　　“老哥，我又来看你啦，这是弟弟我从徽州府给你带来的特产。”关兴传从背后拿出来一条鳜鱼，看着堂哥巴结的说道：“这可是徽州特产，臭鳜鱼，老哥尝尝鲜。”
　　臭鳜鱼味道把关培传熏得早饭都要吐出来，对关兴传吼道：“拿走拿走，臭的要命。”
　　关兴传根本没有带臭鳜鱼，在进城的时候从曾经东市穿过，找到一个鱼贩，用一个馒头换一条腐烂的草鱼，他知道堂兄没有见过鳜鱼，拿条草鱼来充数，看见堂兄一脸不耐烦，就赶紧正色说道：“鞑子在饶州府集结兵力，不久就要进攻我徽州府，秦指挥使让我和你商议出兵。”
　　“什么？鞑子又来了。”关培传从宁国府回来后就一直在石埭城养膘，手有些痒，正好借这次机会活动筋骨，很痛快答应关兴传带来意见，等到鞑子和徽州府军打得筋疲力尽之际，从建德县进攻浮梁县，一举端掉鞑子后方，说不定又可以在饶州府干一票大的。
　　关兴传也不满足池州府一府之地，秦楚和朱盛浓都是一府之主，唯独他只占据半个池州府，他有些眼红，也不敢居于落后，想利用这次出兵机会，把势力扩展到江西境内。
　　关兴传见堂哥这么痛快答应，就赶紧回去，关培传一把叫住他，有些伤感说道：“兴传，你在秦楚那也要照顾好自己，咱们家族就剩下咱俩了。”
　　关兴传许久没有见堂哥用这种口气说话，突然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溢出来，整个家族都没于北方，只有兄弟俩逃出来，他突然大大咧咧说道：“老哥，你是不是老了啊，我能有啥事，你还是保重自己，别冷到了，这臭鳜鱼臭了，给你扔了，下次给你带喜欢吃的羊肉。”
　　他突然挺后悔拿腐烂草鱼送给堂哥，关培传却让侍卫把草鱼拿到后厨，留关兴传吃午饭，关兴传死活不同意，军情紧急，黟县还有大量新兵需要训练。
　　关培传也就没有挽留他吃饭，让部下拿出五百斤火药，跟着他一起送到徽州府，关兴传圆满完成任务，另外一路王献，带着李化鲸等二十名骑兵，日夜兼程在最短时间内抵达宁国府宣城，宁国府在朱盛浓统治之下，变得有些生机，但王献一路上所见所闻，还是暗自摇头，宁国府和徽州府相比，还是落后不少。
　　在抵达宣城前，路过泾县，听邱意浓说范云龙等去往徽州府太平府义军，在这里遭到清军卜从善攻击，全军覆没，只有少数人突围成功，王献下马在这里停留片刻，随后又骑上马赶到宣城，在宣城他受到朱盛浓隆重接待。
　　在宣城朱盛浓府邸，王献被招待很好，朱盛浓命令下人杀鸡宰羊，让王献等人吃饱喝足，王献在绩溪县温饱没有问题，但是山珍海味这些的，基本上见不到，要不上徽州府军规定战争期间不得饮酒，他今天非要和朱盛浓，邱意浓拼一拼酒量，下属李化鲸是直隶人，两人在饭桌上和朱盛浓相谈甚欢，王献在酒桌上把秦楚提议说出来，话音刚落，刚才还热闹喧天酒桌瞬间变得安静无比，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见声音。
　　朱盛浓尽地主之谊，哪会让气氛冷却下来，打马虎眼说道：“先吃饭，王总兵舟车劳顿，有事咱们明天说。”
　　王献是一个非常急性子的人，瞅朱盛浓这鸟样，看来是不愿意帮助徽州府军牵制浙江清军，他拿起酒坛子，直接往嘴里灌，白酒独有辛辣，差点把他呛死，朱盛浓和邱意浓还有李化鲸等人傻乎乎看着王献，咕咚把一坛白酒
　　王献红着脸，和朱盛浓说道：“朱将军，我们徽州府军这一次可是被鞑子两路围攻，顶得住，以后大家还可以继续蹦跶，顶不住，不过是早死晚死区别，你们只需要做出攻击浙江姿态，吸引浙江鞑子目光，牵制浙江鞑子兵力，这点事请你都不肯？”
　　“王献，你这是在逼迫我吗？”朱盛浓猛地一拍桌子，他现在可不是以前跟在吴应箕后面的偏师，他是宁国府总兵，提督宁国府所有军务，他不同意，宁国府一个兵都不会踏出宁国府半步。
　　王献不顾李化鲸阻拦，开口和朱盛浓辩论，在狼爪营时期，他就是全军有名抬杠之王，顶人本领随着官职上升，也变得越来越娴熟：“你不出兵，不就是坐视我军孤军奋战，别忘了，大明朝这么没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炮弹在酒桌上炸开，把参加宴会文武官员炸的里嫩外焦，这可是大逆不道，大明朝虽然丢失大片领土，但正统还在福建，还没有被灭亡，而宁国府统治者朱盛浓，不仅是总兵，还是宗室子弟。
　　所有人面色都很难看，生怕大发雷霆，王献酒量不好，一坛白酒把他大脑冲昏，借着酒劲继续说道：“我劝各位都能够长点心，关外怎么丢的，京城怎么破的，应天府又是怎么没的？”
　　他一通连珠炮下来，把朱盛浓呛得无话可说，王献脑海里又想到刺激他的话，突然一个白眼，身体一软直接醉的不省人事，李化鲸赶紧把他扶起来，向朱盛浓再三道歉。
　　“李守备，不用这么客气，我不会责怪王总兵，你带他下去休息，其他人都在这，商量怎么帮助徽州府军，顶住这次鞑子进攻。”
　　朱盛浓确实不想出兵牵制浙江清军，他对面李栖凤一直在聚集兵马，他不得不把中心放在对抗李栖凤身上，但是王献这些话说道他心坎子里，大明朝这幅破烂样，很大程度就是内讧引起来的，他命令邱意浓带领五千兵马前往石口镇，佯装进攻浙江，就算是帮秦楚一把吧。
　　邱意浓不愿意佯攻浙江，说道：“总兵，我宁国府上有太平府鞑子，东有广德州鞑子，我们压力也很大啊。”
　　“我们主要敌人就是太平府李栖凤，应天府要是有兵早就打过来了，至于东边广德州早就是荒芜之地，我军不去攻打，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哪还有胆子进攻我军，你就放心去吧。”
　　邱意浓是副总兵，一切听朱盛浓指挥，酒席结束后带着五千兵马前往石口镇，为徽州府军牵制浙江清军，防止浙江清军背刺徽州府军。
　　王献在睡了一整晚后，第二天早上醒来，李化鲸告诉他，朱盛浓已经同意调兵佯攻浙江，并且还送给徽州府军一万把铁刀和长枪，王献捂住脑袋和李化鲸说道：“朱总兵呢？我这就去谢谢他。”
　　李化鲸拉住他说道：“昨晚接到前线来报，李栖凤等鞑子又在繁昌等地活动，朱总兵带兵去南陵县地域，还我们送来一万把铁刀和长枪，正好带回去给那些新兵使用。”


第243章 清军反攻（五）
　　王献在回程途中，李班才赶到铜陵县，他带着徽州府开的路条，顺利进入城中，并且第一时间得到金声会面，金声接过李班带来信件，牛光天在信件中向他详细介绍，这次清军来攻击徽州府始末，希望侍郎大人可以在关培传和朱盛浓之间周旋，让两只军队尽量配合徽州府军，打败清军这一次进攻。
　　吴应箕去巴蜀，金声身边幕僚是高鼎等人，他把信件递给高鼎，高鼎打开后一看，了解到秦楚想把江西清军主力吸引到徽州府，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一举消灭金声恒部，然后挥军南下，占领江西中北部，将叶臣军团死死压制在华南地区。
　　他还在看信件的时候，金声却突然和李班说道：“金声恒以前是左良玉下属，后来跟着左梦庚投敌，此人容易反复，能消灭他最好，消灭不掉也不要赶尽杀绝，此人能投降鞑子，也就能背叛鞑子。”
　　金声和金声恒名字只差一个字，但是他却对金声恒人品看的很透彻，此人没有原则，一切以利益为重，他让李班把这句话带给秦楚，让秦楚在征战天下途中，也要拉拢可以拉拢的力量，
　　随后金声问起高鼎等幕僚有何良策？高鼎率先说道：“侍郎，我军在池州府有四只军队，一只由吴阿南总兵率领，在贵池抵御安庆府清军，另一只是驻扎在石埭县，由关培传总兵统领，这支军队要负责建德县以及东流县防御，剩下的是铜陵县和青阳县驻军，驻守铜陵本地军队要防御太平府李栖凤部，唯有青阳县驻军可以调动。”
　　金声很平静的说起关培传和秦楚私人关系非常好，和高鼎说起关培传绝对不会作壁上观：“高鼎啊，你来的时间不长，不知道关培传和秦楚关系，老夫认为不需要调动青阳县等地驻军，关培传肯定会帮助秦楚，我们要做的就是协调各军，做好全军后勤工作。”
　　李班全程一言不发，在金恒府邸他认识高鼎，原来他就是这就是牛佥事曾经战友。
　　金声将秦楚西给他的信件收好，然后让高鼎安排李班休息，李班跟着高鼎回到房间，和高鼎说起牛光天有一封带给他，把信件从胸口拿出来放到高鼎手中。
　　高鼎拆开一看，是牛光天向他求援，徽州府军队人数有三万余人，但是大部分是新军，有战力军队人数不过万余人，他希望高鼎可以劝说金声调动有战斗力军队支援徽州府。
　　他把信件看完后立即撕毁，和李班说道：“这位兄弟，你也看到了，侍郎大人相信关总兵会支援徽州府，不过你放心，我尽量说服侍郎大人，调动有战斗军队支援你们。”
　　“下官李班，谢谢高大人。”
　　李班作势给高鼎行礼，高鼎一把扶起让，力量之大让李班有些不适应，高鼎不是侍郎幕僚吗？怎么看起来也是一个武将，李班只知道高鼎曾经在清军待过一段时间，但是一直以为他是军师类角色，没有想到高鼎也是征战沙场多年将军，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至此秦楚向各路义军求援都取得成功，他白天练兵，晚上在房间内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秦楚知道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万能的神明，只是凡人之躯，拥有比同时代人更为丰富历史知识，除此以外别无他常，就算是拿手的格斗，在同时代也不算是顶尖级，在千军万马中格斗术都能杀死几个敌人，当初在攻打冷连海时，差点就被冷连海部下徒手给活捉，他躺在床上想着未来，清军给他带来极大的压力，这一次消灭金声恒，下一次呢？
　　面对叶臣，勒克德浑，还有洪承畴等同时代精英，秦楚变得有些烦躁起来，这些精英都在对方阵营，还有吴三桂等前明军将领，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怎么都到对方那了？
　　秦楚把这个原因归于崇祯帝瞎指挥，崇祯帝要是有点担当，把太子送到应天府，或者在孙传庭战死那一刻，立即放弃京城，带领京营撤到应天府，把长江以北扔给李自成，让李自成和满清争夺北方，打得死去活来，他只需要守住长江天线，在江淮一带顶住张献忠，在江南苟个五到十年，天下最终还是属于朱家。
　　想到这秦楚不由得骂了一句，真任性，最后真成孤家寡人，京城被李自成围困，没有人救驾，也没有大臣为他殉节，杀死皇后和女儿，还有自己的嫂子，带领太监突围，突围失败后上吊自杀，这种死法很不负责任，把一堆烂摊子丢给其他人。
　　秦楚闭上眼睛，想象京城被围困，崇祯大臣离心离德，都等着改朝换代，他就觉得一阵阵寒气逼人。
　　他现在是徽州府都指挥使佥事，真个徽州府都是他说了算，但是真正属于他的只有黟县一地，其他各地军队经过一波又一波换血后，忠诚度会不会大打折扣，秦楚为这个问题思索良久，只有把个人利益和下属第一结合到一起，下属才会死心塌地为他卖命，不像大明朝皇室和其他阶级完全割裂，最后任由大明朝这艘船沉没。
　　他突然对门外喊道：“吴茂。”
　　吴茂正在门外守候，听到叫声后立马推开门进来，问道：“大人唤我？”
　　“去把花三娘请过来。”
　　吴茂很快就把花三娘请到秦楚房间，花三娘一脸茫然，不知道秦楚找他有什么事情，还以为内务部要立即出征。
　　秦楚命令吴茂在门外站岗，房间里只有他和花三娘，秦楚开口说道：“花佥事，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向你请教。”
　　花三娘客气和秦楚说道：“大人有问，下官定会知无不言。”
　　“历朝历代，帝王是怎么吸引从龙大臣，让文武百官死心塌地跟着他打天下？”
　　这个问题问的花三娘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理了理思路，却发现毫无头绪，整个人在瞬间变得有些木讷，结结巴巴说道：“大人， 下官以为是帝王个人魅力和有共同利益，否则没有人愿意无偿给他人卖命。”
　　秦楚有些兴趣，继续问他：“个人魅力先不说，我问你，我和徽州府各军主将，还有各部主官可有共同利益？”
　　花三娘沉思好一会儿才说道：“下官说不上来，只能是打个比方，好比打下一块地盘，大部分地方分给大人，小部分地区分给其他人，或许这就是共同利益？”
　　“你这么理解也说得过去，但是分给其他人，最终还不是造成内部分裂，这又该怎么解决？”
　　“这个很好解决。”花三娘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告诉秦楚，制衡，用一方势力制衡另一方势力，作为首领，不能打破平衡，崇祯爷就是玩脱了，即位后就把魏忠贤这一派系势力清理，但又没有扶持气啦新兴力量，最后被东林党等文官集团忽悠，在江浙商业地区收不到商业税收，就是很好的体现之一。
　　秦楚不经意问他：“那我徽州府军，可有需要平衡的地方？”
　　这个问题问的很露骨，花三娘没有正面回答秦楚，只是说内务部还需要继续加强对各军主将了解，等对各军主将了解透彻后，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花佥事，你先下去，你记住要想徽州府军一直走下去，我希望你不久后能够回到我的那个问题。”
　　花三娘面目表情变得又不自然，秦楚没有过分为难他，让他回去，他也准备前往婺源县，清军从德兴县进攻徽州府最方便，他预计清军主力也会婺源进行攻击，为此他让韩三刀带着一百五十名侍卫去婺源等候。
　　他即将启程去婺源之际，在休宁县的刘良能接到兵部命令，当天就留下一千人把手休宁县城，他带领三千五百名士兵赶往婺源县，途中遇到赶往祁门县的歙县军，聆听阳带领三千三百名将士，踏着整齐步伐支援祁门县。
　　刘良能看到歙县军斗志昂扬，不免问道：“聆听阳，你得人咋这么有精气神？”


第244章 清军反攻（六）
　　聆听阳骄傲的回到他：“我们歙县军当然有精气神，咱们可是要去打鞑子，我军这次可是铆足劲要把鞑子消灭在祁门县，你这是要去婺源县吧？”
　　“可不？战斗咱们比一比战绩，看看谁才是军中第一战力？”
　　刘良能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在嘴皮子这一块和王献有一拼，所以聆听阳很爽快同意挑战，和他说道：“可不，战斗咱们比一比战绩，看看谁才是军中第一战力？你可不要被鞑子打的哭爹喊娘，还要我来支援你。”
　　看见聆听阳不屑一顾，他继续说道：“你去祁门县打的是鞑子偏师，我们在婺源县打的可是鞑子主力，你就看我们吃肉喝汤，要是心情好，给你们留点剩菜剩饭。”
　　两人互相贫嘴，部将见怪不怪，在白广山后两军分道扬镳，聆听阳支援祁门县，刘良能支援婺源县，这些天驻守在祁门县的马锡，心急如焚，根据在徽州府和饶州府交界斥候回报，已经有将近两万清军在浮梁县集结，清军炮队也在源源不断赶往浮梁县，随着清军人数增多，清军加大斥候力量，对祁门军斥候进行反制，双方斥候在两府交界处大打出手。
　　祁门军斥候人数不占优势，经过最初相持阶段，被清军大量击杀，被迫从饶州府撤回，利用本土优势抵御清军斥候入侵，马锡作为祁门县最高军事主将，他下属三个千总，分别为王唐，张精，孟龙三人，他命令王唐领兵一千破坏所有道路，不管是官道还是小路全部破坏，张精领兵八百在城内备战，把城外百姓和一切可以使用物资，全部运到城内，不给清军就地补给机会，他领着孟龙等两千士兵，在距离祁门县城不远的大共镇驻扎，这里是大共江港口，清军走水路进攻，就必须在这里靠岸，马锡就搏一把，部分清军会选择水路进攻，在这里给清军一个下马威。
　　他的对手是清军副总兵王得仁，王得仁对拿下徽州府志在必得，这一次金声恒指东打西，明面上有三万军队进攻婺源县，但是精兵都秘密调到浮梁县，清军计划从浮梁县进攻祁门县，拿不下祁门县也没有关系，直接北上进攻池州府，拿下由关培传驻守建德县和东流县，金声恒野心很大，他目标不仅仅是徽州府，还要拿下池州府，一举将金声集团全部吃掉。
　　他这么有信心，是因为尼堪带着五百八旗兵来到饶州府督战，尼堪还给他带来二十门佛郎机炮，有二十门佛郎机炮作为战略力量，金声恒得意分兵攻打徽州府，他本部五万兵马，还有江西其他各地投降明军三万余人，他气势汹汹杀来，以王得仁为西路军主将，宋奎光为先锋大将，直接杀向祁门县。
　　他带领其余兵马在后面压阵，幕僚吴尊周却在晚上扎营时候，和他说起其他事情：“总兵，我们帮助满人打天下，可真满人好像还不太信任我等，还请总兵三思啊。”
　　金声桓莫名不太舒服，问道：“此话怎讲？”
　　吴尊周轻声细语和他说起内心不满，满人对金声恒赏赐太薄，金声恒为清军攻下南昌和赣州立下汗马功劳，最后只给江西总兵职位，还要受到满清委派江西巡抚章于天等人管辖和敲诈勒索，金声恒心有不满，而且满清高层对汉军将领防范极深，金声恒很是失望，内心也很不满，但是当前他还是选择跟着满人走。
　　他和吴尊周说道：“莫要乱说话，这大明朝哪还有半点生气，咱们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次打下徽州府和池州府，看看会不会给我们更多好处。”
　　吴尊周建议他做两手准备：“大人还是留一手，这次我军出动八万人，总要留一点作为起家本钱，打下徽州府和池州府最好，要是打不下，大军折在徽州府，大人哪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啊？”
　　金声恒认真思考吴尊周意见，吴尊周确实在为他考虑，他不像刘良佐和刘泽清，他俩还有基本盘，军队打光了，大不了回老家，只要满人信任，立马就可以带出来一直新队伍，他就不一样，在军中根基不稳，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基本盘，要是被徽州府军打败，丢掉军队后就再无东山再起机会。
　　“嗯，这样，你领一万兵马在鄱阳县等候，不论是谁都不要理会，要是我军不行战败，你就此地接应，你明天一早就带兵去鄱阳。”
　　吴尊周不像离开金声恒，担心金声恒会头脑发热，一心一意为满人卖命：“大人，我还是跟在你身边吧？”
　　“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分寸。”金声恒对吴尊周心里小九九清楚得很，他让吴尊周放心去鄱阳县等待他的好消息。
　　当天晚上吴尊周就领兵一万回到鄱阳县，他不知道金声恒秘密命令进攻婺源县清军，在婺源县虚晃一枪，全军北上和主力夹击祁门县，拿下祁门县，兵分两路，一路进攻池州府，一路继续进攻徽州府。
　　而婺源县清军指挥将领就是尼堪，尼堪这一次作为东路军主将，直接参与进攻徽州府，他急于立功，摆脱屡战屡败的臭名声，命令金声恒今夜突袭祁门县。
　　前锋大将宋奎将当夜率领五千精兵从边境出击，跨境进入徽州府进攻祁门县，刚刚进入徽州府，就被在这里等候多日祁门军发现，马锡在清军通往祁门县必经之路上设下伏击，伏击地点就在大共江，清军为了节省时间，选择水路前进，五千清军大部分选择搭乘小船、木排等工具，只有少量清军在江边两岸负责保卫。
　　在岸上清军人数少得可怜，马锡命令王唐部迅速向他靠拢，并且携带大量易燃品，等清军抵达大共镇港口，用火攻清军船只，岸边清军交给孟龙解决，他不会游泳，就带人在港口守候，清军靠岸就杀上去，务必把清军消灭在江中。
　　宋奎光坐在小船上，心想总兵心太急了，这一次可是有八万大军进攻徽州府，完全可以稳打稳扎，想不通为什么要他今晚连夜突袭祁门县，他命令士兵加快划桨速度，争取在天亮前达到大共镇港口，下船后直接进攻祁门镇，以突袭方式拿下徽州府第一座城池。
　　岸边士兵速度跟不上船只速度，逐渐被甩在后面，宋奎光立即命令船队减速，等一等岸边步军，孤军深入徽州府境内，没有斥候在前面打探军情，他不敢长驱直入祁门县城。


第245章 清军反攻（七）
　　尼堪安排在宋奎光军中防军校德兰不满问道：“宋奎光，为什么不走？”
　　“岸边将士还没有跟上来，还是小心为妙。”
　　德兰没有打宋奎光，阴险说道：“要是耽搁贝勒爷大计，我看你们这群人都得死？”
　　在德兰威胁下，宋奎光违心命令部队划船前进，把布置在岸边军队甩开，四千多兵马顺着大共江前往祁门县，达到大共镇港口时，把布置在两岸五百多士兵甩开七八里路。
　　宋奎光下令登陆，数百只船只挤在一起靠岸，突然从港口钻出来几百名手持火把祁门军，几百只火把甩在被挤成一团船只上，瞬间引燃大火。
　　宋奎光也是久经战阵将领，立即命令士兵从啥穿上跳下来，冬天大共江水很浅，清军踏着浅往岸上跑来，马锡见火攻把清军阵型大乱，虽然清军往岸上冲，但大多是像无头苍蝇，没有组织盲目进攻。
　　他挥舞着巨斧，杀进港口，把眼前可以看到的清军砍下水，部下跟上来后，在港口堵住清军前进道路，而清军小船在寒冬腊月中，很快就被烧毁一大半，在港口清军冲不进去，还在船上清军又被大火烧得哇哇叫，宋奎光大喝一声，脱去上半身铠甲，举着大刀带着亲兵，直接向马锡杀来，这一只清军可是金声恒精锐，经过最初混乱后，竟然逐渐把马锡人马打的节节后退，马锡是尽全身力气，砍杀数十个清军仍旧不能阻拦清军一步步往岸上进攻道路。
　　“顶住，莫要让鞑子冲上来。”
　　马锡开山斧在月光下虎虎生威，一斧头砍下去，竟然被宋奎光接住，宋奎光反手就是一刀，砍向马锡脸上砍去，马锡在他砍过来时候身体往左一闪，刀刃从马锡额头划过，马锡脑袋顿时血流如注。
　　“我草你姥姥。”
　　马锡被彻底激怒，再一次用斧头砍起来，他不顾生死见清军就杀，但是他的部下顶不住清军进攻，一千多人战死一半，这时候王唐带着部下赶到，他们火攻清军船只奏效后，也冲上来帮忙，有他们加入，宋奎光进攻又被打下去，但是他不信邪，再一次组织清军反攻，这一次一举把祁门军打崩，在港口祁门军被清军冲溃，马锡拼命聚拢残军，想继续抵抗，但是没有乔效果。
　　德兰带着八旗兵在后面督战，看着宋奎光登陆成功，他也带兵冲上去，下令不留俘虏，杀死所有徽州府军，马锡还在抵抗，突然身体被人拉住，他一看，是孟龙带着部队从岸边撤回来，孟龙的兵马也没有打过清军，竟然被人数少于他的清军击溃，他带着残部往回撤，撤到港口就发现大军主力被击溃，他连忙带着人在混战中找到马锡。
　　他拉着马锡手臂说道：“总兵，咱们不能都死在这，赶紧撤回去守住城池。”
　　祁门县还有张精等八百将士在守城，他当即决定撤退，带着残部疯狂逃回祁门县城，跟着他一起回到县城不过五百余人。
　　而清军在宋奎光指挥下，对马锡穷追不舍，马锡冲到城门口，发现城门大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进去，孟龙和王唐带着残军，也急急忙忙冲进来，落在后面战友基本上被清军杀死，王唐和孟龙赶紧关上大门。
　　马锡带着亲兵登上城墙，城墙上没有士兵在驻守，甚至在他逃回城后，就没有看到一个士兵，他大吼道：“张精，你在哪？”
　　没有人回答他，整个城墙只有跟着一起撤回来残兵败将，他命令士兵就地防守，阻拦清军攻城，他站在城墙上，转过头往回看，才发现城内一片大火，还有零星草叫声从城内传出来。
　　没有等他看清楚，清军就已经开始准备进攻,冲到祁门城下清军还有三千多人，祁门县城墙不高，加固后也不过是五米多高，清军为了这次突袭，是做足准备，在岸上清军携带大量云梯等攻城器械，他们抵达祁门城后，在德兰强迫下，不顾疲劳大举攻城。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
　　马锡就带着五百多人阻拦清军攻城，他一斧子就把一个清军脑袋劈开，一脚把尸体踢下城墙，下面有更多清军往上爬，祁门残军再一次爆发出求生欲望，在城墙上用血肉之躯守城，马锡就带着五百多人阻拦清军攻城，孟龙和以前一样，带着五十多个士兵死死的顶住城门，不让清军撞开城门杀进来。
　　王唐在砍死一个爬上来清兵后，和马锡说道：“总兵，咱们人太少了，这样打下去顶不住啊。”
　　马锡又是一斧头把一个清兵砸下去，问道：“张精去哪了？”
　　王唐看着清军又一次大规模冲上来，心声惧意和马锡说道：“末将不知，总兵，撤吧，去城内和鞑子打巷战，城墙是真的守不住了。”
　　“把城墙丢给鞑子，退到城内打巷战，不就是拱手相送吗？”
　　马锡坚决不撤退，王唐也跟着他继续抵抗，两军在祁门县城墙上杀得血流成河，宋光奎看着城墙上越来越少徽州府军，嘴角微微一笑，和德兰说道：“哼，我军各个都是热血男儿，拿下这座城不足挂齿。”
　　德兰只想赶紧杀进城，进城抢钱抢粮抢女人，城墙上抵抗越来越微弱，他还是恩兵不动，宝贵旗丁可不能白白损耗在攻城中，他非要等宋奎光打开城门，才肯进去。
　　他在等待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鸟铳声音，声音过后，在他不远处宋奎光立马趴在地上，眯着眼睛看着德兰，德兰身上被人用鸟铳打成筛子，宋奎光猛地一抬头，有一只彪军闷头往这里冲，宋奎光命令在后方一千人顶上去，今晚祁门军给他印象，是战斗力过于底下，在大共镇港口都能被他反推到岸上，所以他轻视徽州府军援军。
　　向他进攻的是聆听阳的歙县军，歙县军作战永远是弓箭和火铳先行，在聆听阳调教下，全军以远程攻击为武器，阻拦歙县军的清军不过一千余人，还没有靠近歙县军，冲在最前面最勇敢最热血被打的血肉横飞，等和歙县军短兵相接就剩下六百余人，歙县军短兵相接能力也不弱，聆听阳对全军近战武器训练同样没有放松，只不过是歙县军远程攻击想比较，近身训练有些落后，但和其他各军相比较，也没有质上产局。
　　清军很和歙县军交手后，被连打带射，打的狼狈不堪，宋奎光很明智下令停止攻城，立即带领部队撤退，他成功撤出来两千六百多将士，并且顺着原路往回跑，聆听阳命令全军停止追击，立即进城协助马锡守城。
　　在聆听阳没有来的时候，马锡几乎陷入绝望，他第一次感觉到开山斧，也有看不完的时候，砍死一个敌人，又有两个敌人冲上来，费力砍死两个敌人，结果又杀上来一群敌人，还好聆听阳赶到，否则他一世英名就要死于城墙上。
　　聆听阳率军进城后，马锡一把抱过他，有些劫后余生感叹，说道：“聆听阳，你总算来了，咱俩算是有缘，从太平府突围到池州府，也是我俩带队，快和我去城里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了？”
　　聆听阳问道：“城里咋啦？”
　　“不晓得，我在大共镇伏击鞑子，哪知道这群鞑子有这么强悍，竟然把握军反推回来，我好不容易带领剩下弟兄撤退到城里，却发现城里没有一兵一卒，留守的人马都不知所踪，我也没有时间去城里看看发生什么，就在城墙上和鞑子干一场，还好你来了，要不我今天这条老命就丢在这里。”
　　“说那些干啥？赶紧去看看。”
　　马锡和聆听阳带着部下进入城中，惊讶发现城里一片狼藉，大量百姓横死在城内，便是都是红色血液，马锡在路边一个个看，终于找到一个活口，一个白发苍苍白翁，躲在一块门板下瑟瑟发抖，被马锡从门板下拉出来，赶紧问道发生什么事情？
　　“马总兵，你们咋才来啊？”
　　老翁告诉马锡，在马锡带兵去大共镇伏击清军，张精在城墙上布置防守，当时张精很正常，丝毫看不出有异常举措，但是当有少数败军从大共镇逃回来，张精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带领部下在城内烧杀掠夺，抢夺百姓，杀死平日看不惯的对头，在城内抢劫一番后扬长而去，留下满城无辜百姓尸体。
　　聆听阳制止马锡发怒，问道：“老人家，你知道他往里跑了？”
　　老翁指着黄山方向说道：“好像是从这儿往黄山方向去了，大人要为小民做主啊，这满城都是冤魂哇。”老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从外地逃到徽州府，以为这里是一方净土，不仅可以分田分地，还有徽州府军无时无刻保护，哪想到竟然和其他军阀没有区别，也出了张精这等败类。
　　一旦战事不利，就疯狂抢劫百姓，带着抢来的物资投靠其他军阀。
　　马锡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尽快追到张精，杀掉磁热你为全城百姓报仇雪恨，王唐带着部下在城内走一圈，找到了一千多幸存者，马锡让百姓赶紧去往黟县，这里即将沦为修罗场，但是百姓却没有选择离开，最有一些孩童被大人送到黟县，其他人都自愿留下来和祁门共存亡。
　　马锡脸一虎，城内百姓遭到这么大损失，他心里很难受，不想剩下一千多百姓在这里做无谓牺牲，他直接骂道：“都给我滚到黟县去，你们在这能顶什么用？”
　　聆听阳把马锡拉到一旁，面有怒色和他说道：，“老马，你消消气，气坏了身体怎么打鞑子？再说了，这次清军突袭祁门县，那么清军会不会还有大部队在后面？”
　　聆听阳还想到张精往黄山方向去，黄山不是李浓辖区吗？
　　秦楚建立徽州府军时候，把黄山分给李浓，让他以黄山为基地，在黄山招兵买马，莫非张精是去投奔李浓？
　　难道张精和李浓有勾搭，聆听阳对李浓没有好印象，在进攻旌德县和丛山关，丑态尽出，和之前在太平县相比，像是变了一个人，聆听阳也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要是张精和他有联系，这可是要引起重视，在秦楚眼皮底下发现势力，还是从徽州府军下面拉人，这可是赤裸裸分裂徽州府军行为。
　　但是他又不能和马锡说，马锡是个暴脾气，要是张精和李浓有勾结，他肯定要杀死张精和李浓等人，会影响秦楚关系，不利于徽州府军内部团结，面对数万清军来攻，这个时候一定内部分裂，有矛盾也要暂时放到一边，一切以消灭清军为目的。
　　马锡好不容易把怒火压下去，祁门军人数太少了，孟龙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总兵，咱们还剩下四百多人，”他从剩下的百姓中挑选三百男子加入祁门军，他让孟龙带着其他百姓去黟县，把清军偷袭祁门县情报传达秦楚，三个秦楚迅速调整兵力部属，莫要中了清军声东击西。
　　孟龙带着城里仅剩下百姓去黟县，被击败的清军不甘心失败，在宋奎光带领下，在城外大共江潜伏，还有两千多将士，仍然有一战之力。
　　他和部将说道：“都给我听好了，不打下祁门县，老子这口恶气就咽不下去，等天亮后找机会杀进去。”
　　下属一个守备和他说道：“将军，咱们就剩下这点人，拿什么去攻城啊？”


第246章 清军反攻（八）
　　宋奎光一个耳刮子过去，打的守备两眼冒金星，骂道：“你急什么？这时候回去不是找死吗？”
　　他心里想的很明巴，这时候回去不得被王得仁砍脑袋，满人德兰战死，在满人那里更不好交差，金声恒可是下足本钱要拿下祁门县，哪晓得第一次进攻就被打退，没有拿下祁门县城，却也杀上大量守军，要不是徽州府援军赶到，他有信心夺下头功。
　　“在这里守着，回去和王总兵汇报祁门敌军人数不多，请大人速速发兵，趁着徽州府军没有反应过来，拿下祁门县。”
　　王得仁很快也接到宋奎光来报，命令参将马光领兵一万支援宋奎光，务必立即夺下祁门县，农历四月十二日，
　　清军又一次向祁门县杀来，布置在祁门县外围斥候，很快发现清军动作，迅速赶回城内向马锡汇报，马锡下属兵力，满打满算也就是七八百人，这还是有三百青壮年加入后的军队人数，祁门县防守重任交给聆听阳的歙县军。
　　歙县军带足了装备，全军携带鸟铳两千只，弓三千，箭镞十万，防守祁门县绰绰有余。
　　聆听阳和马锡说起他的担忧：“马锡，鞑子没有火炮，我军完全可以撑得到指挥使来，要是带着有炮，就不好说了。”
　　马锡天不怕地不怕得主，认识秦楚后，面对鞑子就没有退缩过：“管他有没有炮，我们死守就是，孟龙不是回黟县和秦楚报告了，三天内就会有援军前来救援。”
　　“我看鞑子最迟在明天就会抵达城下，我们要守住城墙，对了，祁门县有没有内城？”
　　面对聆听阳的问题，马锡无奈摇摇头，祁门县一座小县城，能够把城墙加固和修复，就算得上超常发挥，哪还有多与人力物力修建内城。
　　没有内城作为最后一道屏障，守军必须要守住城墙，城墙一旦被占领，守军被逼到打巷战，援军就算及时支援，也不能够和城内互相呼应，对救援造成很大困难。
　　两人带兵在城墙上忙忙碌碌，几乎把所有武器打药都搬到城墙上，决定以城墙作为决战之地，应对鞑子进攻。
　　被祁门守军寄以厚望的孟龙，带着一百名士兵和幸存百姓，前往黟县，在路上遇到祁门县和黟县之间哨兵，哨兵简单问过后，立即予以放行。
　　孟龙看见一路上都是哨兵，知道这次军情紧急，命令一半士兵护送百姓，他带着五十名士兵加快速度赶往黟县，抵达黟县西南郊区武亭山，这里已成为是一座较为繁华武亭镇，曹宇宙在这狼喉营一部在这里驻防。
　　狼喉营在武亭镇外一里设置哨所，有五十个士兵在旗长带领下巡逻，狼喉营哨兵拦下孟龙等人，孟龙和旗长说道：“这位兄弟，我是祁门县马总兵下属千总孟龙，有紧急军情要送到秦指挥使大人，还请行个方便。”
　　旗长不敢自作主张，赶紧向武亭山驻军曹宇宙报告此事，曹宇宙苍茫带人下山，看见孟龙风尘仆仆而来，问道：“孟龙，你不在祁门县防守，到我这里来春游啊？”
　　孟龙也认识曹宇宙，以前是关培传前锋军，两人属于点头之交，孟龙赶忙说道：“曹将军，鞑子主力往我们祁门县来了，昨晚就有数千鞑子偷袭祁门城，我军损失过大，万幸聆听阳大军赶到，勉强守住城池，还请曹将军让我速速去指挥部，向秦指挥使汇报此事。”
　　曹宇宙是知兵将领，知道这件事情不可以拖延，他后悔刚才下山的时候还有些磨蹭，赶紧让孟龙去黟县，并且让下属把总陪同孟龙，以免其他哨兵阻拦孟龙进城的时间，
　　在曹宇宙部下护送下，孟龙得以畅通无阻进入黟县，进城后，城防军士兵带着他迅速进入内城，在内城被狼喉营士兵带到议事大厅，秦楚很惊讶孟龙突然从前线回来，问孟龙回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大人，不好了，鞑子昨晚从祁门县进攻，和我军在大共港口发生交战，我军交战失利，只剩下数百人撤回城中，鞑子随即对我军发动攻城，万幸朗庭杨讲论援军赶来，将鞑子击退后，马总兵让末将速来指挥部，和各位大人详细汇报此事，还请大人和兵部以及参谋部尽快重新部署。”
　　秦楚眉头一皱，清军虚晃一枪，竟然以祁门县作为主攻方向，秦楚当即命令牛光天和郭渊等人到议事大厅，让孟龙把祁门县情况再一次向他俩汇报。
　　牛光天深吸一口冷气，说道：“兵贵神速，现在只有休宁军即将抵达婺源县，绩溪军今天中午抵达浙岭，迅速命令绩溪军停止前进，立即前往祁门县。”
　　郭渊又一次反对牛光天，他看着牛光天双眼说道：“牛佥事，万万不可，绩溪军正在半途中，现在让他们掉头去祁门县，不仅将士受不了长途跋涉之苦，军心也会受到严重打击，还请牛佥事莫要被鞑子耍的团团转。”
　　秦楚知道他俩又要开始斗，于是说道：“莫要争论，这一次清军突然进攻祁门县，确实是出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可千万不要失去分寸，徽州府所有城池还在我们掌握之中，就算是鞑子全力进攻，没有十天八天时间，也打不到黟县城下。”
　　秦楚这番话缓解牛光天和郭渊情绪，两人也从即将争斗中清醒过来，郭渊是一个天生战术大师，脑海飞速旋转，立马就想到一个法子，和秦楚和牛光天说起他临时想到这个战术。
　　大军按兵不动，清军主力进攻祁门县，那么驻扎在婺源县谭功轩部，刘良能部，以及即将抵达婺源县王献部，三支军队加起来近八千余人，这八千余人随时关注饶州府清军。
　　秦楚突然觉得清军真正目的不是徽州府，他隐隐觉得清军主力并不时进攻婺源县，难道真正进攻方向是祁门县？
　　那么距离祁门县较近的池州府，也会在清军攻击范围之内，秦楚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场景,清军指东打西，东是徽州府，西是池州府。
　　他和牛光天喊道：“地图？”
　　牛光天赶紧把会议室大桌子上地图铺开，这是一张南直隶地形图，上面把南直隶各州县名称位置都绘制的很详细。
　　清军主力进攻祁门县，顺便还可以收拾池州府关培传，可以在短时间内拿下建德县和东流县，占据池州府西南诸地。
　　想到这儿，秦楚不由得摸着下巴沉思，清军统帅究竟搞什么，这一只清军将领是金声恒，以前跟着左良玉，左良玉死后，追随左梦庚投降多铎，此人在历史上也是反复小人。
　　谁能够给他带来好处多，就跟着谁走，他为清军攻城略地，屠杀抗清志士，后面也是因为满人对他苛恩寡义，和王得仁在江西抗清，效忠永历帝，一开始取得一些胜利，但是随着清军主力杀入，以及南明其他军队对其支持不够，抗清军事行动还是被清军击败，金声和王得仁，一个投水而死，一个被清军俘虏直接肢解。
　　但在这个时候，两人还是誓死为清军效力，也是拼尽全力为清军攻击明朝军队。
　　秦楚突然和郭渊说道：“郭佥事，你来看一下，清军要是也在祁门县虚晃一枪，或者是把我军吸引到祁门县，反而进攻池州府，这种可能性有没有？”
　　郭渊战到地图面前，他也跟着秦楚思路走，秦楚和他说起要扩宽视野，不能把目光局限于徽州府，更要把目光看得更远,说道：“清军兵力也有限，根据情报部两天前传回来情报显示，这一次清军进攻我军兵力人数，远远超过我池州府、宁国府以及我们徽州府加一起兵力，这可是一支庞大军队啊。”
　　牛光天也看出些不一样地方，跟着说道：“按照清军出动兵马规模来看，仅仅是拿下徽州府，有点说不过去，甚至是寒碜。”
　　秦楚指着丛山关说道：“对，我一直认为清军分兵两路，攻击祁门和婺源，一为清军会全力攻击徽州府，只要拿下徽州府，战局又会回到最初状态，池州府和宁国府会再一次腹部受敌，只是清军想拿下徽州府，必须和我军分出胜负，不付出大量伤亡，清军难以拿下徽州府，况且我军还拥有丛山关，抵挡不住清军，仍旧可以撤到丛山关坚守。”
　　清军真实意图或许是池州府，郭渊抬起头和秦楚说道：“大人意思是，清军想挑软柿子捏，攻击我徽州府为假，攻击池州府为真？”
　　牛光天点头同意郭渊观点：“极有可能，清军可能会直接攻击池州府，实施斩首行动，消灭金侍郎，让我军沦为孤军，而宁国府朱总兵又被李栖凤大军牵制。”
　　秦楚脑海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清军统帅知道徽州府军受制于实力限制，就算让他占据江西中北部又能怎样？在赣州叶臣军团即将进攻福建，就算是让秦楚占据江西部分城池，对清军而言，有可能只是不痛不痒骚扰而已，或许这一次清军是想一换一，以江西部分城池换取义军指挥枢纽池州府？
　　秦楚命令牛光天赶紧让人去池州府，向关培传和侍郎大人汇报，就说清军有可能进攻池州府。
　　牛光天点头应道：“我这就去安排。”
　　秦楚会让金声恒的自大付出代价，和郭渊说道：“我们各打各的，既然清军把江西中北部让出来，露出屁股让我们打，我们就坚决打过去，命令在婺源县各军，伺机进攻饶州府。”


第247章 清军反攻（九）
　　为了应对清军阴谋，秦楚立即下达全府动员令，命令在黟县留守官员和百姓全部撤到从山关，黟县城内粮食等物资也一并撤到丛山关，女营和城防军作为后备力量，也加入到丛山关守军，增强丛山关防守力量，其他各地守军遇到清军，实力过于悬殊攻击不能抵挡，也可视情况撤到丛山关。
　　秦楚随后命令狼喉营做好出击准备，他没有选择去婺源县，也没有去祁门县，而是兵行险招，搏一把清军会进攻石埭县，准备带领狼喉营五千将士直奔石埭县，支援在石埭县的关培传部。
　　郭渊还很年轻，他急迫阻拦秦楚这一计划：“大人，万万不可啊，狼喉营是我军唯一战备军队，去了石埭县，我们徽州府怎么办？”
　　“徽州府只要从山关不失守，徽州府就能保住半壁江山，你也跟我一起去。”
　　郭渊惊讶秦楚让他跟着一起去池州府，他惊愕的表情都挂在脸上，秦楚让他去参谋部做工作，带上洪群时去池州府，其他人也去丛山关。
　　秦楚的命令不容置疑，命令狼喉营在半天时间做好出征池州府准备，吴茂在昨晚带着侍卫启程去婺源县，韩三刀还没有启程去祁门县，秦楚命令韩三刀外侍卫队跟着他一起去池州府。
　　动员令很快就下达到各地，接到动员令军民收拾家里东西，迅速撤往往丛山关，没有接到动员令军民仍旧在当地生活，直到接到动员令，才启程赶往丛山关。
　　丛山关守将董方，他稍后也接到动员令，当即打开关门，迎接全府军民入关，整个徽州府都开始行动，大量人口和物资都聚集在丛山关和绩溪县，在黟县七部门也集体撤退到丛山关，秦楚任命牛光天和董方为丛山关临时正副主将，其他各地留守兵力也接到命令，让辖区内百姓也撤往丛山关。
　　这一次秦楚没有看到黄颖和他道别，黄颖带着女营将士维持秩序，城里又有一些想作乱暴民，他们想借机捞一笔横财，暴民刚刚作乱，就被城防军和女营铁血镇压，被逮住后，伤及人命的暴徒直接砍头。
　　在城防军威震下，黟县百姓有秩序撤往丛山关，秦楚换上铠甲，翻身上马准备启程，余光却发现身后有一个胖胖的身影，回头一看是李敏。
　　“李敏，我现在命令你回女营，你的任务是保护好黄千总。”
　　李敏始终急的黄颖让她招呼秦楚生活，无论秦楚在哪，都要给他端茶倒水，还要防止狐狸精勾引秦楚，她看见秦楚离开，竟然直脑筋跟着一起去池州府，被秦楚一顿吼，吓得跟着人群往丛山关方向去。
　　秦楚看着眼前集结两千将士，这些将士都在城内驻扎李长刀部下，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全军携带二十天粮食，还有兵部和内务部部分官员随狼喉营出征。
　　李长刀跟在秦楚身后，悄悄说道：“大人，这一次后勤部又组织三千民夫，携带器械想和我们一起出发。”
　　秦楚对李长刀说道：“让他们一并跟上，现在就走，立即前往石埭县，抢在清军之前赶到，去晚了就只能看着鞑子，占领我们第一块根据地。”
　　李长刀命令李挺在前开路，大军立即出发，驻扎在武亭山曹宇宙和林立山王飞虎也率部在左右两侧前行，狼喉营三只军队呈品字形往石埭县而去，为保障大军后勤，还有三千民夫紧紧跟随。
　　徽州府军动作同样被清军探子所发现，但是他们只是发现徽州府大量百姓往丛山关方向而去，只有狼喉营往西行动，他们将打探到的消息用鸽子传出去，结果鸽子被徽州府各条道路上哨兵去弓箭射下来，清军细作没有办法，只能是用人力跑腿，来穿大清包，等情报送到金声恒手中，时间已经过去三天，这三天时间内，狼喉营在赶往石埭县路上，而祁门县也再一次遭到清军猛烈进攻，王得仁军队对祁门城发动一次又一次进攻，每一次进攻都是徒劳而反，被祁门军和歙县军痛击死伤惨重。
　　支援宋奎光的清军参将马光心痛部下伤亡，他和宋奎光商量，等待炮队抵达后在进攻祁门县，宋奎光却和他透露，炮队不会来徽州府了，炮队在贝勒爷带领下直接去池州府，他们这一只军队作为疑兵，在这里吸引徽州府军注意力，为尼堪拿下池州府争取时间。
　　“老宋，这个计划总兵知道吗？”
　　提起这个宋奎光也是有些郁闷，“我哪知道？王总兵也是昨天才告诉我，让我们在这里进攻祁门县，能攻下祁门县最好，攻不下也要做足样子，哪晓得昨天德兰竟然战死，被徽州府军一箭射死，哪个天杀的箭术这么好，一箭就射死德兰，你也要小心点，别被对方给偷袭。”
　　马光反应却很大，他和宋奎光私交很好，他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悄声说道：“金总兵都不知道这事情，王副总兵却知道这事，这不是明摆着拆散众位兄弟吗？”
　　宋奎光对王得仁有些不满，对马光说道：“可不，要是因为这事闹得不欢而散，最后还不是满人笑到最后。”
　　马光故意这么问宋奎光，其实他就被尼堪收买拉拢，暗地为尼堪卖命，也是尼堪安插在金声恒军中眼线，他贼眉鼠眼和宋奎光说道：“要是满人拉拢我们，我们咋办？”
　　宋奎光几乎是下意识说出来跟着金声恒，话到嘴边硬生生憋回去，看见宋奎光没有表态，马光脸上露出一丝丝失望表情，宋奎光立即对马光产生戒备心，这小子突然问，肯定有诈，还好没有急于表态。
　　他很随意的回答马光：“你问这些干啥，我们哪能够和二位总兵大人相比较，就算是站队，也还轮不到我俩啊。”
　　马光见问不出啥有意义的东西，也就暂且绕开这个话题，在随后一天时间里，马光没有攻城，命令部下把祁门县围住，不让祁门守军突围，也防止徽州府其他军队支援祁门县。
　　聆听阳在城墙上观望清军，把清军动作尽收眼底，他和马锡说道：“你有没有发现，鞑子表现有些不正常啊。”
　　马锡今天一天时间都在休息，鞑子围而不攻让他很不舒服，也说道：“是有些不正常，昨天还猛打猛攻，今天怎么就像蔫了的黄瓜，要不我们今晚杀出去，把这群鞑子赶走？”
　　聆听阳没有同意马锡主动出击意见，他很谨慎告诉马锡，祁门县是保护黟县重要防守一环，不容有失，祁门县一旦被鞑子拿下，徽州府就会被清军折断一只手臂，清军可以调集全部兵力进攻婺源县，或者是长驱直入进攻黟县，黟县可是徽州府军大本营，各部门和全军大部分辎重都在城里。
　　马锡也只是建议今晚偷袭清军，昨天战斗结束后，祁门军只剩下六百来人，没有能力对清军进行偷袭，歙县军已经成为祁门县守军主力，聆听阳不同意出击，他只能耸耸肩化解尴尬气氛。
　　聆听阳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天是鞑子进攻我祁门县第三天，也不知道婺源那怎么样？”
　　马锡丝毫不担心婺源县安危，婺源县兵力可是很充足：“婺源有刘狼毛和王大杠在，还有兵部那个谭砖头在，有七八千兵马，鞑子想打下婺源县，还远着呢，秦楚不也去婺源督战吗？你就放心吧，担心婺源还不如担心我们，我们只有四千多人，必须要守半个月以上，鞑子要是打不下婺源，把主攻放我们这，那可咋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聆听阳也是心思缜密的人，在太平府带着一群猎户投军，当初跟着他亲爱的投军猎户几乎都死在战场，他算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将领，不再是当初那个指挥射箭猎户，提拔为狼爪营千总后，就开始独立思考问题，经常和李班进行战术交流，每一次战斗结束后，秦楚召集将领开总结会议，回去后他召集总旗以上军官，在军营内部召开总结会议。
　　军事水平随着不断指挥战斗和总结而得到突飞猛进，李班调到兵部都，他就和莫秋风等下属继续提升指挥能力。
　　马锡这些话，让他也想到清军这一次会不会改变策略，要是清军把主攻不是婺源县，那从一开始兵部和参谋部制定的计划，就错的离谱，搞不好还会中了清军圈套。
　　如果真是清军圈套怎么办？聆听阳突然闭上嘴巴，苦苦思考这个问题，马锡看着他长时间不说话，还以为他被清军偷袭，赶紧你在他身上看了看，没有发现伤口，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
　　“小子，你傻啦？”


第248章 清军反攻（十）
　　被马锡冷不丁吓一跳，聆听阳缓过神来说道：“哎呀，马大哥，我在寻思鞑子是不是在使阴招？”
　　“鞑子有阴谋，可我们也被围困在城里，你得想办法把这群鞑子赶走，才可以出去看看，这城外究竟是啥情况？”
　　聆听阳陷入矛盾中，对面鞑子人数不超过万余人，他手底下兵力和马锡兵力加起来也有四千余人，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是出城作战风险极大，击败鞑子还好说，要是被鞑子击败，不仅仅出城作战将士会被歼灭，祁门城也会陷落，聆听阳不敢冒着险，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看看鞑子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祁门战场陷入诡异和平期，清军和徽州府军，一个坐在城墙上看日出，一个在城外营地数星星，也心照不宣不打扰对方养精蓄锐。
　　另外一处婺源县战场，开战之初被认为是双方重点争夺焦点之地，在祁门县打了三天后，清军抵达城下，一万多清军在城外扎营，迷惑在婺源徽州府军注意力，他暗中却带领军队前往祁门县，在祁门县转一圈后，立即挥师北上，命令金声恒在祁门县充当诱饵，他和王得仁直接进攻池州府，目标就是在石埭县关培传部，打掉关培传这只军队，就相当于切掉金声在池州府左膀右臂，金声能调动军队只有在贵池县吴阿南军队。
　　在婺源县集结刘良能部和前期抵达王献部，
　　在婺源县集结刘良能部和前期抵达王献一部，面对清军围而不攻，也傻眼了，清军在城外每天象征性用大炮轰城池，没有对徽州府军造成杀伤，徽州府军只有几十门小炮，对清军也没有威胁，梁军将士在各自将领带领下，对对手进行语言辱骂，一开始谁也不鞥把对方骂服，都是一些屎尿屁等明面上羞辱词汇。
　　而这一切都是建立王献养精蓄锐基础上，王献在清军围城前一天就已经赶到婺源县，严格来说他是被李化鲸抬到婺源县，在宁国府和朱盛浓那一顿酒席，让他有些轻微酒精中毒，被李化鲸抬到婺源县后，还处于混沌状态。
　　清军和徽州府军狂骂三天，等到第四天王献终于从酒精中毒中清醒过来，他醒来后听到城外骂翻天，有些好奇走到城墙上看看是咋回事，好家伙，王献彻底醒酒，这不是给他提供优良战场吗？他推开李化鲸走到城墙上，对着城外清军就是一顿吼。
　　“一群太监在下面干嚎啥，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父亲是母亲表哥吗？”
　　王献这一嗓门把城外清军给镇住了，城里城外鸦雀无声，王献感觉到无尽的满足感，他继续骂道：“小爷人称送子大爷，可以给各位提供种子哦。”
　　在城外清军气的一顿炮轰，这是哪里来的大喇叭，骂人好毒啊，王献怒骂清军只是一个小插曲，清军仍旧是围而不攻，像是在等待大部队，可王献又没有看到清军大部队支援，一天五天都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这种奇怪的现象，终于让徽州府军产生丝丝怀疑，在婺源县各军中，王献是副总兵，属于主将地位，他和刘良能还有谭功轩说道：“鞑子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像个瞎子一样躲在城里，城外鞑子也不过万把人，今晚都准备准备，和我一起杀出去。”
　　刘良能从小跟着刘良佐屁股后面，比王献要懂兵，他让王献不要着急，说道：“等等，不要贸然出击，我们看到的只有万把人鞑子，可是我们看不到的鞑子呢？会不会鞑子主力就在城外隐蔽，故意露出这万余人鞑子，吸引我军出城出击？”
　　婺源军千总谭功轩同意刘良能说法，他在婺源县这些天，恶补兵书，向军中有经验将领学习，并且把左昌带在身边，和左昌同吃同住，虽然当初左昌和王献为了迫使他远离黄颖，想方设法把他搞到狼尾营干苦力，但是他一点都不记仇，全军都知道左昌只是暂时被发配到婺源军，不久后还会受到重新使用，和左昌搞好关系，以后在军中就一个朋友，多一条人脉。
　　虽然王献是副总兵，但是为了婺源县安全，他还是说道：“王总兵，末将刘将军说得有道理，根据之前制定计划，秦指挥使应该已经抵达池州府，池州府没有鞑子，秦大人和关总兵会挥军击败进攻祁门县鞑子，等击败祁门县鞑子，就会过来援救我军，我们在城里歇着，等大军到来以逸待劳，把城外这群鞑子打成狗，可要是池州府真有鞑子，秦指挥使被鞑子吸在池州府，我们更应该固守待援，要知道婺源可是徽州府南大门，我们身后就是黟县，老百姓都还指望我们把鞑子挡在府外呢？”
　　王献也担心全军出击，会被鞑子反杀，损兵折将不说，还会导致婺源县失守，所以他决定今晚掠营：“谁说我要全军出击了？今晚从军中选出五百将士，三更去掠营，看看城外这群鞑子是什么货色，天天守在城外吃喝拉撒，也给他们松松骨。”
　　这个行动对于刘良能和谭功轩都能接受，三人回到军中，从绩溪军中选出两百人，休宁军选出两百人，婺源军出一百人，一共五百人在今晚出城掠营。
　　王献命令城墙上士兵继续骂，让清军以为今天又是骂人的一天，而城内五百士兵全部在城门口集合，谭功轩命令伙房现在就开始做饭，让五百将士吃得饱饱的，这一次出城掠营将领不是王献，也不是刘良能，而是谭功轩和左昌。
　　谭功轩私下和王献还有刘良能交流，希望这一次让他和左昌去掠营，就算是给左昌一个立功机会，对此王献没有意见，刘良能却要求在今晚掠营部队中再添加三百人，这三百人就当做是保护左昌的意思。
　　三人点头同意，于是刘良能从部下中又挑选出三百人，并且命令赵毅焕担任休宁军出城临时将领，严命赵毅焕要保护好左昌，赵毅焕是个人精，怎么会部知道左昌的重要性，他拍了拍胸膛，向刘良能表示没有问题。
　　天黑后，清军开始停止骂战，骂了一天，口干舌燥回营地，吃过晚饭后准备休息，城墙上徽州府军也打着哈欠进行换防，左昌很感激谭功轩给他的这次机会，在婺源军内，这里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曾经的狼眼营早已经全军覆没，李猴子等人也离他而去，良师益友江臂通更是去工部担任佥事，为了掩护他撤退，情报部佥事徐仁才以死掩护他突围，把鞑子引走后不知所踪，还好徐仁才后来归队，要是徐仁才也死在江西，这辈子良心都会过意不去。
　　“谭千总，真是谢谢你。”
　　左昌把手上最后一块饭团吞进肚子里，向一旁谭功轩致谢，谭功轩表面很镇定，内心早已经是波涛汹涌，这是他第一次领兵作战，城外可是有一万多鞑子啊，这里面真鞑子可能也就是百把人，但仍旧是一只万人军队，他这八百人就是掠营，所谓掠营就是在两军对垒之际，一方突袭，对敌人营地就行试探性进攻，试一试敌人作战能力，敌军应对自如掠营方立即撤退，敌军反应能力低下，被掠营军队骚扰陷入慌乱中，那么掠营房其余军队会迅速跟上，一举杀入敌人营中，击溃敌军，掠夺物资，焚毁营地，此谓掠营地。
　　半夜三更，城外清军几乎都进入梦乡，这个时间段是人体最缺乏睡眠时间，婺源县城门被悄悄打开一角，左昌弯着腰走在最前面，他手持秦楚送给他的长枪，双眼散发出杀人目光，就是对面清军，让他几乎失去所有战友，他今晚不仅仅是来掠营，更是来复仇，要杀死看见每一个鞑子，给战死弟兄出一口恶气。
　　围攻婺源县清军是一群杂牌部队，都是尼堪从被占领地区硬拼硬凑而来的队伍，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婺源县吸引徽州府军，十五天后就可以撤回到饶州府。
　　他们在满人银子和马鞭下，放弃尊严，死心塌地为清军服务，谭功轩和左昌不费吹灰之力，就带着人马摸到清军营地前，而城墙上王献和刘良能也是握紧双拳，看着掠营部队一步一步往清军营地发动进攻。
　　左昌第一个冲进营军大营，一枪就挑死一个被惊醒清兵，谭功轩紧随其后，带着部队在清军营地外围放火，然后迅速杀入清军大营，但是没有深入，因为还不确定这只清军会有何反抗，可结果却是出乎谭功轩意料，清军竟然炸营了。
　　一万多清军在营地内窜来窜去，左昌在清军阵中杀进杀出，没有人反抗他，所有的清军都落荒而逃，谭功轩一开始还以为是清军的诡计，还不太敢纵兵杀入，不一会发现清军竟然一哄而散，少数的八旗兵也混在乱兵中往饶州府退。
　　谭功轩哪怕是傻子也知道清军崩溃了，这只清军就是一只没有组织的乱兵，谭功轩带着八百壮士，以排山倒海势头席卷清军大营，跑得慢的清军不是被砍死砍伤，就是把手上武器扔到一旁，跪在地上祈求活命。


第249章 清军反攻（十一）
　　清军一哄而散，毫无组织大撤退，城墙上王献和刘良能赶紧抓住机会，带领主力急匆匆从城内杀出来。
　　婺源城内八千兵马放弃守城，疯狂追击清军，一万多清军没有将领带头组织反抗，都是在黑暗中各跑各的，徽州府军杀得兴起，这其中当属左昌，他一人一枪，杀死杀伤数十个清兵，满腔怒火并没有因为清军溃败，而得到发泄，反而陷入更加疯狂状态，怕是一些投降清军他也不放过，两千多弟兄，一夜之间被鞑子杀得干净，他要鞑子血债血偿。
　　黎明时，徽州府军取得完胜，一万多清军被全部消灭，只有不到三千人逃离徽州府，其他的人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虏。
　　取得大胜后，谭功轩同样很高兴，这是他第一次领兵作战，就能够取得如此大胜，在收拾战场时候，他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于是和刘良能说道：“刘将军，战前兵部猜测鞑子可能会把进攻重点放在婺源，后来兵部和参谋部又猜测鞑子可能进攻池州府，可今晚这群鞑子实在是不经打啊。”
　　刘良能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今晚清军哪像是一只军队，就像是一只刚刚放下农具，拿起武器的老农，没有组织，遇到袭击瞬间失去抵抗力，也没有看到将领出来弹压，这一切都表明，在婺源县这只清军就是一个幌子，把近一半徽州府军主力吸引在这里干耗，而清军其他军队则是进攻池州府或者是祁门县，清军进攻祁门县消息，刘良能也知道一二，那还是七天前情报部官员送来的情报，从那以后婺源县就被清军围困，失去同外界联系。
　　他和谭功轩说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既然打破清军重围，婺源县已经处于安全地带，我现在就去支援祁门县，你在这里继续留守。”
　　谭功轩已经立下战功，不需要额外获取更多战功，有这一次功劳就足够他提拔为守备，他和刘良能说道：“行，没问题，我就守在婺源县，等待你凯旋好消息。”
　　王献已经打扫完战场，听见刘良能和谭功轩商议支援其他军队，杆件货到：“刘狼毛，你去祁门县，那我去石埭县。”
　　他很担心秦楚的安全，虽然秦楚带着狼喉营去池州府，但是他面对的可是清军主力，关培传的兵力尚可，但是战斗力堪忧，还不如徽州府军城防军有战斗力，就石埭县那些人还真不够清军打的，他想尽快去池州府和秦楚汇合，帮助秦楚抵抗清军主力。
　　王献想去哪儿，刘良能和谭功轩哪能阻止，三人立即回城准备，休宁军去祁门县带领十天干粮，绩溪军去石埭县，路途是去祁门县两倍还多，却也只带了十天干粮。
　　谭功轩好意劝他多带点干粮，王献却和他说道：“谭功轩，你小子还嫩，可要多学点，我们要取石埭县，带的干粮太多，速度就慢下来，哪还能够支援指挥使大人？”
　　谭功轩有些急了，也不顾王献是副总兵，他只是一个千总的差距，直接说道：“那也不能饿着肚子啊，这可不是你一个人，可是有几千兄弟啊？干粮不够是撑不到池州府的？”
　　这时候在一旁听他俩讲话的刘良能笑了，他和左昌说道：“王副总兵可精明着，他跟着我一起去祁门县，然后从祁门县前往池州府，在祁门县补充干粮。”
　　谭功轩被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说道：“哦，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
　　刘良能在启程之际，还是有些不放心婺源县，命令赵毅焕带领三百士兵，在两县之间来回穿梭，他也谭功轩说道：“不说废话了，我们得赶紧去祁门县，这里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守着婺源县，我会在祁门县和婺源县之间安置大量斥候，一有情况迅速向我汇报，切记不要主动出击。”
　　谭功轩目送绩溪军和休宁军远去，和左昌说道：“这一次我军大获全胜，我保管你马上就要提到千总行列，咱们可要好好干，给大人守住徽州府南大门。”
　　左昌还是想继续进攻清军，和谭功轩说道：“千总，咱们还有这么多人，鞑子也被打散，为什么不继续进攻饶州府呢？”
　　谭功轩拒绝左昌提议，说道：“不行，你看看城内，光是俘虏就有两千多人，咱们满打满算也就千把人，还要对付这么多俘虏，哪有那么多兵力去进攻饶州府？”
　　因为谭功轩是婺源军一把手，左昌有任何行动都要向他请示并取得同意，他想继续干回老本行，于是说道：“要不这样，我带十几个骑兵去饶州府打探情况，要是饶州府鞑子卷土重来，也可以第一时间向你反馈，你意下如何？”
　　左昌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谭功轩哪还会有意见，命令军中骑术好的二十个士兵，跟随左昌去饶州府打探敌情。
　　“二十个太多了，我只需要十个人。”
　　谭功轩顺着左昌意思，挑选出十人跟着左昌前往饶州府，左昌带着十个骑兵马不停蹄赶往饶州府，而此时清军总兵金声恒竟然也回到饶州府，他在前往王得仁军中时，突然前方斥候回来抢他汇报，进攻婺源县军队突然和王得仁军队汇合到一起，然后留下一万人马围困祁门县，尼堪和王得仁带领主力往池州府方向去了。
　　随后清军镶黄旗一个牛录带着尼堪信件，来到金声恒军中，命令金声恒坐镇饶州府，防止徽州府军北上支援池州府。
　　接到消息后，金声恒整个人傻眼了，这尼堪是什么意思，带着副总兵王得仁去进攻池州府，让他一个堂堂总兵坐镇后方，这是挑拨离间，还是想独揽军功？
　　他当场带着军队回到浮梁县，并且把幕僚吴尊周唤来，吴尊周这些天忙后勤的事情，八万大军吃喝拉撒都压在他的身上，当他被金声恒家丁找到，说是金总兵有请，还以为家丁和他开玩笑，金声恒不在攻打祁门县，回到浮梁县做什么？
　　他一头雾水来到金声恒军营，看见金声恒正坐在中军中喝闷酒，他赶忙跑过去问道：“总兵，你怎么回来了？”
　　“你应该去问问尼堪，他这是什么意思？”金声恒一口烧刀子咽下去，辛辣液体呛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吴尊周给他递过去一块毛巾，金声恒擦干眼泪和鼻涕，恶狠狠和他说起尼堪做的好事。
　　明知道王得仁是他的副总兵，还故意绕开他行动，带领王得仁部队去进攻池州府关培传军队，还说是想给池州府明军致命一击，砍掉金声左膀右臂。
　　吴尊周听他说完，立马明白尼堪玩的这手，他和金声恒说道：“总兵稍安勿躁，王副总兵不是那样的人，他可是一直跟着你，我看他也临时才知道尼堪这一招，咱们当务之急是要把他拉回来。”
　　金声恒越想越来气，竟然把酒囊扔出老远，和他说道：“怎么拉回来？他都跟着尼堪去池州府了，也不知道是进攻东流县还是建德县，又或者是石埭县，我们上哪儿找他去？”
　　吴尊周还是颇有城府，劝他不要激动，不要动怒，既然尼堪这么做，姑且就看尼堪打得怎么样，同时也派人去赣州向叶臣汇报此事，让叶臣也知道此事，要是尼堪在池州府战败，倒打一耙金声恒拥兵不前，坐失良机，致使进攻池州府失败，这样的帽子扣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被吴尊周一提醒，金声恒赶紧让部将去赣州向尼堪汇报，但是吴尊周看看了周围，突然神秘和他说道：“大人，我看着满人好像也不是很信任我等啊？”
　　金声恒也警戒看看四周，周围没有满人，只有十米开外家丁在护卫，他轻轻哼道：“嗯？”
　　“大人，我们可要做两手准备，满人虽然势头大，但也要防着卸磨杀驴，古往今来多少狡兔死走狗亨，飞鸟尽良弓藏的事情，我们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尊周，你应该早就有这个想法吧？”
　　“之前没有，但是在打下赣州后，我看满人对我们还不是很放心，我们之前跟着左梦庚投过来，可现在左梦庚干啥去了，还不是像只鸟儿一样，和其他各位大人养在笼子里，左梦庚是我们上头，而总兵你又是王得仁上头，这样解释不知道可以说得过去？”
　　金声恒深呼吸一口，缓缓说道：“你是说我们投靠满人，这一步走错了？”
　　吴尊周没有直接回答他：“非也，我只是想让大人多留个心眼，毕竟满人和我们不一样，虽然大明朝没救了，但我们还是活下去。”
　　“这大明朝又不能回去，这满人又对我们不放心，这还咋活啊？”
　　“我们谁都不信任，只是暂且寄居在满人或者朱家羽翼下，只要手头有兵有粮食，到时候大人也可以尝一尝君临天下，那会是什么模样？”


第250章 清军反攻（十二）
　　金声恒惊恐的看着吴尊周，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幕僚，他压低声音问他：“你是说，我们自立为王？”
　　“时机未到，但也要有这个准备，防止满人过河拆桥。”吴尊周对投降满人说不上反对，但也不是死心塌地，满人势力大就跟着满人，朱家要是东山再起，未尝不可以重新回到朱家那边。
　　可金声恒还是有所顾虑，他下属兵马不过五万余人，先前在进攻安仁县损失一批精锐，右面补充都是新兵，战斗力和战斗意志远远不如以前老兵，他没有立即反清，但是内心开始种下一颗种子。
　　吴尊周愿意去池州府和王得仁交流，希望可以将他拉回来，他也请金声恒保留实力，不要在祁门县浪费将士性命。
　　说话间，突然有斥候来报，围攻婺源县军队遭到徽州府军偷袭，已经全军溃败。
　　金声恒刚刚捡回来酒囊又一次掉在地上，围攻婺源县军队可是他新募集军队，尼堪带走他一半主力，在婺源这批兵都是一些杂兵，但也有一万余人，就这么轻轻松松送人头，焉能不怒？
　　吴尊周问道：“还有多少人？”
　　斥候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人，只是告诉残部大多聚集在德兴。
　　金声恒懒得搭理尼堪在池州府是死是活，他只关心他的部队，立刻带着剩下军队去德兴县收拢残兵，而吴尊周也骑上快马去池州府寻找王得仁。
　　金声恒抵达德兴县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进入德兴城内，满眼一片哀鸿，大量伤兵得不到救治，这些都是花大价钱招来的军队，就这样被尼堪轻而易举当成弃子，伤兵看到他，赶紧滚到道路一旁，给他让开一条道路。
　　金声恒决定正式放弃和徽州府军正面作战，和传令说道：“来人啊，把受伤的人都带上，所有人都跟着老子去安仁。”
　　他带着剩余军队全部撤退到安仁县，但是在祁门县还是留下八千军队，这八千人马是做样子给尼堪看得，私下命令这八千人马不得攻城，就在城下安营扎寨，防止被徽州府军偷袭。
　　被他咬牙切齿讨厌至极的尼堪，带着王得仁等五万兵马，从祁门县北上，直下东流和建德两地，主力持续向石埭县进攻，路上有小股明军阻拦，被轻而易举就地消灭。
　　因为金声已经被隆武任命兵部侍郎，下属军队从义军性质转变为朝廷军队，尼堪三番五次被秦楚击败后，对金声集团军队终于重视起来，称呼从反贼到义军，再到现在的明军，他了解到金声下属有四只军队，其中以徽州府军战斗力最强，如果他麾下都是八旗兵，他有信心干掉徽州府军，但是手底下都是前明军和大顺军等二三流部队，他没有把握用这些军队和徽州府军打对攻战，
　　金声下属其他几只军队战斗力都在伯仲之间，这也是尼堪避开同徽州府军直接交战，而是退而求其次，将关培传，吴阿南等军队消灭，然后再开始想办法消灭秦楚的徽州府军。
　　进攻池州府一路顺利，明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跑不掉就跪在两旁祈求投降，尼堪即将进入池州府石埭县后，感觉这里的百姓有些不一样，没有看到百姓跪在道路两旁，路上障碍比东流等地要多得多。
　　“王得仁，这石埭县以前是秦楚大本营，后来不知道金声怎么安排，把石埭县让出来，转而占据徽州府，我看这里军民都是死心塌地跟着跟着他们，打下石埭县后，我不想看见这里还有支持金声的百姓。”
　　尼堪意思很明显，要求王得仁从地图上抹去石埭县痕迹，这里将会成为荒芜之地，所有关于明军痕迹都会消失无影，他要让明军失去生存土壤，每打掉一地明军，就让当地抵抗势力永远消失，
　　王得仁唯唯诺诺，尼堪说什么他都同意，他最担心的是金声恒会不会和他产生间隙，当他突然被尼堪从祁门战场调到池州府，都没有来得及时和金声恒请示，就被强迫北上，前锋宋奎光也稀里糊涂跟着一起进攻池州府，而另一位将领马光带着两千士兵在军队后面压阵，防止有人掉队或者是和金声恒有联系。
　　王得仁心里记得想热锅上的蚂蚁，他可是跟着金声恒一起夺权，才有今天这一切，尼堪这是要在他和金声恒中钉下一颗钉子。
　　清军抵达石埭县西北方向九华山，以此为大本营，在这里安营扎寨，休息时候宋奎光突然来到忘的人身边，悄悄说道：“王总兵，马光这小子不是好东西。”
　　王得仁早就知道马光投靠尼堪，口上却让宋奎光闭嘴，和他说道：“你不要管那么多，咱们只管攻城略地，打下石埭县自然回合总兵报喜，你可不要意气用事。”
　　他没有只怪宋奎光偷袭祁门失败的事情，要是责怪宋奎光，只怕是分分钟就把宋奎光送给尼堪。
　　宋奎光是个武人，心直口快说道：“可总兵不知道我们会和尼堪，一起进攻池州府啊？”
　　“那又怎样，你没有看到马光带人在后头盯着吗？”
　　两人都不在说话，宋奎光懊恼着回到他的军营，王得仁刚刚坐下，尼堪就带着八旗兵走进来，看见尼堪满脸笑容，心情应该很不错，王得仁小心翼翼问道：“不知道贝勒爷有何吩咐？”
　　尼堪这次来是想知道，跟着宋奎光偷袭祁门县地防军校德兰，是怎么死的？
　　王得仁当然知道德兰是怎么死的，和尼堪说起德兰战死的经过：“在混战中德兰是被明贼用鸟铳打死，明贼真是数倍，竟然偷袭我军大将，这次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王得仁很巧妙避开宋奎光的指挥失误，把所有事情都推给明军，尼堪却不这么认为，马光和他说起宋奎光态度不明，既然态度不明，那么就一定是铁心跟着金声恒。
　　他今天来王得仁这里，是要折掉金声恒一员大将，当然他不会傻到战前斩杀大将，而是把宋奎光调离南直隶，让宋奎光去山西等地，护送军粮到前线。
　　尼堪这一招和当初削弱刘良佐一模一样，把下属大将调到其他地方，分散这些明人军头实力，看着王得仁讨好模样，他说道：“大军在南方征战半年有余，战线拉得太长，军粮有些不济，沿途还有宵小之辈抢夺军粮，我想让宋将军去山西护送军粮，王总兵意下如何？”


第251章 清军反攻（十三）
　　越是被尼堪分化瓦解，王得仁内心就越不满，这一路上都是他的部队冲锋在前，虽然打得都是些三流明军，可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现在尼堪公然分化金声恒军队，他作为金声恒副将，岂能任由尼堪胡来。
　　他一改之前唯唯诺诺表现，大胆向尼堪说不，尼堪还真没有想到，面前这个黄毛突然大转变，刚才还是一副奴才模样，眨眼间就变脸，当着众人面反对他的意见。
　　“宋奎光是我军猛将，有他打先锋，我军定会所向披靡，末将还请贝勒爷调其他将领去山西更为合适。”
　　尼堪阴着脸问道：“那你认为谁去山西合适啊？”
　　尼堪这一问，王得仁还真的突然想到一个合适人选，既可以赶走叛徒，又可以恶心尼堪，他贼兮兮说道：“末将认为后军马光将军适合去山西，负责此次军粮护送，这一路上有他压阵，我军没有一个逃兵，让他去山西更合适不过了。”
　　尼堪被顶的胸口痛，本以为王得仁会是另外一个刘广雄，没想到还看走眼，此人还是一条部听话的狗，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离开前和王得仁说道：“哼，明日攻城，你部打头阵。”
　　王得仁也是豁出去的主，打头阵就打头阵，池州府军又不是徽州府军，有什么好怕的，他命令部队早早吃晚饭，为明天攻城做准备。
　　尼堪这一路清军驻扎在九华山，早就被明军发现，狼营当初在石埭县留下的资源和驿站，被关培传全部接过来，得到情报后他第一时间收缩兵力，只有少数军队没有来得及撤退，被清军歼灭。
　　其余军队都撤退到石埭县，副将陈火建议他在九华山驻军，利用九华山地势阻拦清军，这个意见被他拒绝，九华山是一个阻击清军前进步伐好战场，但是九华山也有致命缺陷，那就是缺乏水源，大军驻守在山上，居高临下进攻清军，会对清军造成大量损失。
　　但如果他是清军主将，会采取围而不攻战术，让山上几千将士活活渴死，又或者是直接绕道九华山，只需要数千兵马阻拦在九华山和石埭县之间的主干道，就使得九华山驻军成为一只毫无用处的摆设军队。
　　他站在曾经狼营的议事大厅，这里没有改变，狼营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模样，现在还是什么模样，时过境迁这里已是他指挥部，他和秦楚一样，也住在二楼阁楼里，扭过头和身边一个将军沾沾自喜说道：“秦楚，你现在都是都指挥使佥事了，又还是徽州府总官兵，可以啊，不像我还窝在这个小城里。”
　　秦楚在前天晚上带着狼喉营前锋抵达石埭县，狼喉营中军、后军、三千民夫和辎重都还在后面，他刚刚踏入石埭县境内，关培传就接到斥候消息，有一只从徽州府来的军队，正往城中方向而来，他赶紧命令下属军队做好战斗准备。
　　结果来的竟然是曹宇宙，曹宇宙以前是他前锋大将，妥妥的自己人，关培传命令全军解除戒严，带着部下去城外迎接曹宇宙，曹宇宙可是单人单骑在前面开路，见到关培传气喘吁吁告诉他，秦指挥使就在后面，还请关总兵去接应。
　　关培传带着五千兵马去接应狼喉营，他一头雾水把狼喉营接到城内，在后面民夫和辎重也在第二天早上抵达石埭县。
　　当他看到秦楚正优哉游哉骑在马上，上前一把抓住马绳说道：“你来我这干啥？鞑子不是在你们吗？”
　　秦楚从马上跳下来和他说道：“去大厅看看，对了，你现在就把在外地军队撤回来。”
　　关培传不懂秦楚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出于对战友信任，他还是命令在外地驻军立即回城，等到达大厅后秦楚才和他说道：“清军有可能进攻池州府，而池州府首要目标就是石埭县。”
　　关传培问秦楚怎么就知道清军要进攻池州府，还首要进攻目标是他驻守石埭县，秦楚眼睛一眨，和他说是猜的，秦楚见他有些不悦，于是收起玩笑，和他说道清军提前进攻祁门县，表现十分反常，近一半徽州府军集结在婺源县，以他们战斗力，能够抵挡清军半个月进攻，而清军进攻祁门县受挫，很有可能主攻方向改成池州府，祁门县距离池州府不是很远，清军完全可以突袭池州府，消灭在池州府明军。
　　随后一天时间中，关培传接到建德和东流两地探子回报，确实是有一只规模胖的清军从徽州府祁门县方杀来，在短时间内占领东流和建德两县。
　　听到这个消息关培传有些难受，东流和建德市石埭县前沿阵地，轻而易举就被清军拿下，好在他及时把驻扎两地驻军调回来，军队损失不大，老百姓被虏走不少。
　　而秦楚却松了口气，他的判断没有失误，郭渊跟着他一起抵达池州府，对他判断能力发自内心佩服，终于在石埭县等到清军主力，这样一来徽州府守军压力会减少，秦楚和他悄悄说道：“让人回去报信，不得擅自出击，务必守好各自城池，就是最大胜利。”
　　郭渊很快就下去安排人手回去报信，而秦楚也和关培传商量怎么对付这只狡猾的清军，关培传在石埭县有一万八千人，狼喉营六千人，加上其他武装有两万五千余人，防守石埭县绰绰有余，但是秦楚却想在石埭县歼灭这一只清军，之前几次击败清军，都没有取得歼灭性战果，或多或少都让清军逃走一部分，这一次他想一次性解决在南直隶南部和江西北部清军主力。
　　把南直隶南部和江西北部连成一片，在洪承畴腹部放一把尖刀，使得清军首尾不能相连。
　　“秦楚，你想怎么打？”
　　“清军还不知道我来支援你，这些天我军就不露面，你就和清军打一次防守战役，让清军以为这里是一座孤城，守军力量也不过尔尔的错觉。”
　　关培传眯着眼睛问道：“你是说让鞑子放松警惕，但我们也没这个能力，全歼这么多鞑子吧？”
　　秦楚还不知道这只清军主将是谁，只知道是江西总兵金声恒军队，此人在历史上投清后又反清，所以这一次他目标就是把这只军队成建制改头换面：“只要把真鞑子干掉，那些假鞑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关培传任由秦楚自由发挥，秦楚却突然说道：“石埭城里那条地道，你们还在使用吗？”
　　当初秦楚就是利用地道孤注一掷，从地道绕到尼堪中军后方，发动奇袭才击败尼堪。
　　关培传却和他说起这条地道已经被废弃，因为地道出现多次塌方，修复三次都未能使用，只好放弃这一条地道。
　　“地道出口呢？”秦楚问起地道出口，这一次清军中或许就有尼堪部下，肯定也会防备明军从地道偷袭，或许清军还会从地道反过来偷袭石埭城，所以他很担心地道出口，会被清军利用。
　　“你就放心吧，出口早就填平，我现在都不知道出口在哪个地方，鞑子要是能找到，那还是有本事。”
　　关培传囤积在城里粮食，因狼喉营到来有所紧缺，城外百姓也纷纷到城中避难，城中失去井然有条秩序，光是这一点，郭渊就对城防军竖起大拇指，徽州府各地都有城防军，城防军维持城市秩序这一块很有心得，关培传每天都要花费半个时辰维护城市内秩序。
　　秦楚领狼喉营在内城休息，同时让关培传注意保密狼喉营到来消息，莫要走漏风声让清军有所防备，关培传也实在，发出告令，有私自出城者斩首。
　　顿时城门附近五十米，没有闲杂人等出没，秦楚也可以在城内好好休养，三千民夫也跟着在内城休息，秦楚躺在内城城墙上，感受到这里曾经经历过多么惨烈厮杀，宁大、史纲等忠义之士都长眠在这里，这是他打下来的第一块根据地，也是他的发家之地，这里承载他太多回忆，此时此刻，他要再一次带领狼喉营为这座城市战斗。
　　城外清军大营，尼堪在九华山山顶上举目望去，明人土地真是太大，太肥沃了，光是在南直隶就反复征战，始终不能歼灭金声等人，这一次他要下血本歼灭南直隶抗清势力，为了打好这次战斗，在太平府李栖凤部将会得到刘良佐和刘泽清支持，二刘回到原有封地，分别带出来三万兵马，一并并入到李栖凤军中，和李栖凤一起进攻宁国府。
　　在赣州时他和叶臣私底下商议，他从从西面进攻池州府，李栖凤从背面进行宁国府，拿下这两府后，大军从西北和东北两个方向夹击徽州府，而在江西的金声恒余部从南边进攻徽州府，三路大军同时进攻，最终把徽州府军围困在丛山关，达到全歼的目的。
　　他一直惦记在石埭县被秦楚击败惨痛经历，那是他第一次被虎蹲炮击伤，这种明军独有小型火炮，和红衣大炮相比就是小孩的玩具，可就是小孩玩具把他击伤，导致大军几乎都丢在石埭县这座无名城市，也使得他兵力一直处于不足状态，在太平县被击败，退守到旌德县，又被击败，不得已只能是推到徽州府，得到叶臣从前线调回刘泽清两万多人马援助，大军据守从山关，哪晓得两万多人马，还是没有守住丛山关，被狼营破关而入，最终只有他和刘良佐，刘泽清等少数人逃出来，数万大军全部扔给狼营。
　　这种耻辱烙印到骨子里，必须要用明军鲜血来洗涤，这一次他要洗刷耻辱，重回巅峰。
　　明天让王得仁攻城，让这个死脑机涨涨记性，敢和他唱反调，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在晚上睡觉前他又想到在石埭县失败，具体原因是被秦楚带兵从绕到大军后面。
　　这个问题他之前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但是今晚脑光子灵光一现，突然想到石埭城内是不是有一条地道？
　　这条地道通往城外，让秦楚可以带兵从地道通往城外，对他发动致命一击，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重新穿戴好铠甲，命令在外面守候八旗兵侥唤醒马关，让马关和他一起去当初被击败地方看一看。
　　马关从被窝里被叫醒，打着哈欠来到他面前，尼堪作为他的新主子，他的荣辱都和尼堪绑在一起，尼堪命令他率领五百骑兵，和他一起去当初被击败地方看一看。
　　他有些担心问道：“贝勒爷，这大晚上的，要是被明贼半道袭击可怎么办？”
　　尼堪可没有把关培传军队放在眼里，“哼哼，我军从徽州府进攻池州府，你可看到有明贼抵抗，都是一些散兵游勇做无谓抵抗，躲在城里哪还敢出来？”
　　他有狂傲资本，扔下金声恒等数万大军在徽州府做诱饵，成功摆脱和徽州府军正面对抗，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攻池州府，他计划在五天内拿下石埭县，然后挥军北上，进攻青阳县，拿下青阳县后，直接进攻南直隶明军大本营铜陵县，把金声等明贼首领全部消灭，池州府只剩下在贵池县吴阿楠部，占领池州府全境指日可待。
　　马光滴着脑袋，说道：“奴才遵命，这就去点兵陪同贝勒爷，去石埭城外打探敌情。”
　　尼堪深夜领兵往石埭县而去，王得仁和宋奎光坐在一起，宋奎光对尼堪让他打头阵很是不满，石埭县明军实力也不弱，城墙被狼营加固后，想短时间拿下还是有些难度。


第252章 清军反攻（十四）
　　“明天就用炮轰吧，轰炸后在冲上去，拿得下就打，拿不下就撤回来，我带兄弟等你回来，尼堪要是想对你不测，我第一个冲上来保护你。”
　　两人正在交谈间，在外面执勤将领突然进来，向他们说道：“报，将军，今晚放哨弟兄看见尼堪和马光带着骑兵下山了。”
　　“管那么多事情干啥？”宋奎光没好气的说道：“不和我们打招呼，我看他们最好是死在石埭城下。”
　　这句话从口里冒出来的时候，他为产这个念头有些后怕，王得仁却意味深长看着他，和他说道：“今晚马光不在，赶紧安排得力弟兄回饶州府，迅速和总兵联系上，向总兵表明我们态度，莫要中了满人挑拨离间之计划。”
　　宋奎光回到军营，安排得力下属分别去祁门县，德兴县，浮梁县以及安仁县，一定要找到金总兵，向他说明真像，不要被尼堪阴谋得逞。
　　下属很快就做好下山离去准备，因为马光不在军中，后军将士也都无精打采，放松了警惕，宋奎光为了给他们掩护，还命令部下进行一次大寻摸巡逻，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消息在黑夜里。
　　这一切都是在尼堪和马光不知情情况下完成，尼堪和马光正带着五百骑兵，进入到当初围攻石埭县清军大本营，尼堪看着曾经中军大营，现在已经是一片平地，他记得秦楚大概侍从中军后方一公里左右开始进攻，他目测一下距离，在距离曾经大本营一公里左右西子寻找，地道出口早就被封住，关培传还命令士兵用泥土掩埋，经过这么多天，新掩埋泥土早就和周围泥土混成一体，尼堪死活都找不到出口。
　　马光也从马上下来帮助他一起找，尼堪不信邪，命令一百骑兵在外围放哨，其他人都加入到寻找地道出口队伍中，
　　找了半夜，天都快亮了还是没有找到出口，尼堪也累的站不直腰杆子，他和马光摇摇手，表示算了，准备回营。
　　马光早就想放弃，见尼堪下令撤退，立马下令五百骑兵回营地，准备督战王得仁部白天攻城，他们活动身影被城墙上值夜将领陈火注意到，陈火也不管是谁？
　　命令在城墙上值夜炮手，迅速调整火炮角度，轰炸这一群鞑子，陈火看见尼堪要走，急的连打带踢和炮手一起装填弹药，在城墙上有六门佛郎机炮，这可是关培传宝贝疙瘩，但是城墙上只有十六个炮手，不能同时使用六门佛郎机炮，陈火管不了那么多，能开炮就行。
　　当炮手把火药装填完毕，尼堪已经往回走，位置在大炮射程范围之外，陈火不死心，亲自拿过火把准备点燃引线开炮，却被一双大手叫停，陈火愤怒的往回一看，原来是秦楚，秦楚不知道何时来到城墙上，他虽然在内城休息，对于城外情况却十分上心，也命令小部分狼喉营士兵，换上关培传士兵军装，和关培传部将一起在城墙上警戒。
　　狼喉营士兵早就发现城外有清军活动，及时把这一情况告诉今晚值夜王飞虎，王飞虎不敢怠慢，把这个情况转告给秦楚，秦楚知道后立马带着韩三刀等侍卫来到城墙上，正好看见陈火准备开炮，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一把把陈火手上的火把夺下来。
　　陈火不敢对秦楚发火，把脸上愤怒表情收回去，尊敬的说道：“秦大人，这是为何？”
　　“让鞑子麻痹大意，这一次要一次性把他们灭掉，就这点人还用炮轰？”
　　秦楚不知道跑掉的尼堪，就算只是是尼堪，他也不会用炮轰，炸死一个尼堪，还有会有其他人来接替，只有把这一只清军全部消灭，让清军被迫从其他战场调兵遣将，这样不仅可以减轻南方各地明军压力，还可以在清军腹部形成致命威胁。
　　不一会儿，关培传也来到城墙上，他也接到部下汇报，说是有一只清军骑兵在城外活动，他有些不理解陈火为什么不开炮？
　　没好脸色骂道：“陈火，你哑巴了？还是把大炮放家里生小炮啊？”
　　“是我让他不要开炮的，鞑子今天只是来试探的，不要过早暴露目标，等鞑子攻城，有大炮发挥的地方。”
　　关培传见是秦楚的意思，也就没有多说，他满脑子都是防守清军攻击和城内百姓治安问题，城内有五万多百姓，几乎囊括半个池州府百姓，都躲在石埭城内避难，这些人群中鱼龙混杂，要不是关培传下死命令，私自出城者杀无赦，估计狼喉营抵达石埭县消息都会传播出去。
　　秦楚提醒他要小心清军细作，和他说道：“你可要小心城里细作，满人收买大量软骨头给他们充当眼线，这城里数万人，肯定有鞑子的眼线，你应该还记得在当涂县，我们是怎么把清军细作全部消灭吧？”
　　关培传哪能忘记秦楚在太平府，出人头地那一次战斗，不仅仅把勒克德浑火炮毁掉，还把隐藏在军中细作全部干掉：“鞑子想传递出情报，无非是用弓箭把情报射出去，这点我懂，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保证狼喉营绝对保密。”
　　秦楚不担心清军攻城，但还是有些担心徽州府，作为徽州府最高行政军事长官，徽州府正面临清军威胁，他却在池州府援助关培传，等结束池州府战役，必须拉上关培传去解围徽州府。
　　秦楚让站在一旁郭渊说道：“你过来一下。”
　　郭渊来到秦楚身边，秦楚和他说道：“击败这一路清军，我徽州府应该怎么将利益最大化？”
　　这个问题很宏伟，郭渊一时间没有头绪，有很多种方式可以扩大势力范围，但是突然躺他讲出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他目光还仅限于南直隶，东边浙江、福建等地他敢望而不敢及，那里有清军真正主力兵团，远远不是眼前这支满汉混合杂牌军相能够比拟的，往西西是湖广地区，徽州府军这点人马撒在山区里，就像石头扔进水里，没啥动静，往西也行不通。
　　剩下的不是往南就是往北，往北就要跨过长江，可整个长江以北都处于满人势力范围，当初和朝廷打的不可来交大顺军，也从北方败亡，当初攻破京城不可一世的大顺军，遇到满清军队，一败涂地，虽然其中有吴三桂投清等因素，但终究还是丢失北方，失去兵源和物资补给，大顺军经过数年发展，从农民军成长为成建制正规军，被清军击败后，又退化成为流寇军队。
　　向北也没有基础，在满清高明手腕下，北方集体沉沦，满人甚至可以从北方征兵征粮，去北方无异于自寻死路，唯一可以打开突破口的地方就是往南，将叶臣军团先灭在赣南地区，以两广地区为依托，做好和清军长时间相持的准备。
　　他向秦楚提起往更南边发展，并且说明去南方发展的理由，赣南地形乐意很好限制满人机动能力。
　　一直没有插话的关培传突然冒出一句话：“去了南方，还能够打回来吗？”
　　秦楚深以为然，去了两广等地，就真的再也打不回来，两广等地不论是人口、土地还是纵深都是偏于一隅，清军就是耗也可以耗死你，更别提还有大量叛军帮助清军。
　　长期以往，随着第一代抗清人物逝去，第二代甚至是第三代都会处于长期爱的的局面，秦楚不想看到这个结果，他对关培传点点头，开口说道：“南方唯一可以依靠就是地形，放在三百年前，地形还可以限制敌人，可现在不同了，我们和清军都装备大量火器，以前哪有这些东西，不论多么厉害关隘在炮火满勤啊，撑不住多久就会沦陷，南方唯一好处是濒临大海，打不过还可以去南洋，可要真是去了南洋，几代以后，谁还会记得祖先是华夏子民？”
　　郭渊的脸变得通红，秦指挥使真是目光长远，他自愧不如，此时此刻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楚为了不打击郭渊自信心，和他说道： “郭渊，你不用自责，我们迎难而上，在鞑子心脏钉上一颗钉子，至于两广等南方地区，我们又能够以什么名义去呢？”
　　没等郭渊回答秦楚，关培传却有些恶狠狠说道：“名义？这个年代哪有什么名义，谁人多谁就是老大，谁敢不听话直接灭了他们。”
　　“你有那么厉害？你看看鞑子，看看皇太极，再看看多尔衮，手握重兵，还不是又打又拉拢，我们实力弱小，更应该团结其他人。”
　　秦楚这番话郭渊听进去了，关培传却当做是放屁，他全是想通了，以前心里还有大明，可是跟着金声起兵后，没有得到朝廷任何援助，就是任命官职，最紧缺的粮食和军队一样都没有，更别提军饷。
　　这其中也有朝廷入不敷出等现实，可朝廷看着各路军队被清军一一击败，愣是没有半点行动，就凭这点，他关培传在事实上失去对朝廷信心，他只想扩大势力范围，有人有钱有粮，谁来都不怕。


第253章 清军反攻（十五）
　　随着日出东方，城墙上士兵也逐渐多起来，秦楚刚想走下城墙，突然有士兵喊到：“鞑子来了，快做好准备。”
　　秦楚把眼睛聚焦到五里外平地上，数万清军像一片绿色海洋席卷而来，中间还有红黄蓝白等颜色，这些颜色都是八旗兵构成，他们也是这只清军督战队。
　　尼堪昨晚找到一晚地道，白天还要督战宋奎光攻城，有些力不从心，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命令马光提督攻城一切事宜，马光内心骂了一句龌龊，昨晚陪你忙了一宿，还要协助攻城。
　　他忙着命令各军准备攻城，把携带攻城器械都拿出来遛一遛，很快在清军阵前摆放云梯和攻城锤。
　　马光下令攻城前，各军都在做准备活动，宋奎光也带着本部兵马，布置在王得仁大军后方，提防尼堪会对王得仁不利，“总兵，你说这石埭城也真是经打啊？”
　　王得仁颇有意味问他：“这话什么意思，你还了解这石埭县？”
　　宋奎光攻打徽州府之前，可是领教过徽州府军厉害，在安仁县被徽州府军一顿炮轰，炸的他在安仁县战斗中沦为摆设，还死伤大量精锐将士，从那以后他对徽州府军格外重视，隐约觉得这只军队和他以前交手的明军有很大不同，这只军队训练更有素，面对清军进攻火炮可以压到最后最关键时候开炮，最终造成大量将士被杀死杀伤。
　　在这一次进攻徽州府前，宋奎光做足功课，向从徽州府军逃回来士兵打探这一只军队，结果才了解这只军队前身是金声起家义军，也了解到徽州府军起家之地就是石埭县，在石埭县完成从义军到正规军转变。
　　他和王得仁说道：“听从徽州府跑回来散兵说起这石埭县，这里可是秦楚起家大本营，这座城市经过大规模改造，不仅仅是城墙得到加固和增高，城内还逐渐内城，这内城比外城还要难攻打。”
　　王得仁还是瞧不起石埭县守军，有些轻蔑说道：“有什么难得，用红衣大炮轰炸几天几夜，我还不信打不下来。”
　　宋奎光把眼睛往尼堪方向看了看，心照不宣说道：“咱们死伤不少弟兄，打下来石埭县，最最后功劳还不是他们的？”
　　马光突然骑马过来，用马鞭指着王得仁说道：“贝勒爷有令，速速攻城。”
　　在马光督战下，王得仁被迫下令全军出击，一千清兵扛着云梯和盾牌进行试探性进攻，他们根本不会往死里进攻，只是试一试守军的能力，守军也故意放水，城墙上只有寥寥无几士兵用弓箭射击清军，还有一些士兵用老旧三眼铳，对着城下就是胡乱开火，对清军没有造成杀伤。
　　王得仁看着城墙上守军火力，表面上只有零星火力，心里却不敢大意，这明显是诱敌之计，城墙上只有星星点点弓箭和火铳，但是城门紧闭，城墙上士兵没有丝毫凌乱，弓箭手射箭也有准头，他和一旁的宋奎光说道：“这只石埭县将领有这水平，让弟兄撤回来。”
　　这时候马光突然跑过来和他说道：“城里头都是些杂牌，全部压上去攻城，贝勒爷有令，今日破城，抢成三天。”
　　王得仁不给马光任何面子，此人背主求荣投靠尼堪，他毫不客气说道：“马光，你也从军多年，这么简单招数都看不出来，大军压上去就是送死。”
　　马光有尼堪撑腰，可不怕王得仁，直接了当要求王得仁立即出击，违背贝勒爷军令，斩立决：“王总兵，不要给脸不要脸，这是贝勒爷命令，赶紧给我上，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王得仁迫于压力一下，挥动战旗全军出击，顿时王得仁一万多部下，扛着攻城器械全军出击。
　　关培传看着清军突然发疯，还有些疑惑，这群鞑子是失心疯吗？有大炮也不用，还直接用人命来攻城，这不是送上门来吗？
　　等到清军冲到距离城门还有一百米，他命令全军防守反击，城墙上各种武器对清军进行死亡发射，秦楚在清军攻城前，已经回到内城休息，安排王飞虎在城墙上观战。
　　他发现石埭军战斗意志和徽州府军不相上下，可弓箭手和火铳手明显不如徽州府军，不论是发射速度，准头和装填时间，都比聆听阳下属军队要差的多，就连战斗力最底下的婺源军都比不过。
　　清军靠近城墙后，在城下对守军进行反击，清军火器装备率高，对准城墙上就是一排又一排火铳，城墙上身体暴露在外面守军被打死打伤不少。
　　此时石埭军和徽州府军战斗力差距就显现出来，大量石埭县弓箭手和火铳手，没有勇气胆量和清军互相射击，等清军射击完毕后，再站起来还击，可是清军火铳手人数多，第一排发射完毕后，第二排迅速补上，将刚刚反击石埭县军打的血肉横飞。
　　清军火铳手完全压制住守军，借此机会大量清军驾好云梯直接攻城，关培传看着不中用弓箭手，抽出腰刀大喊一声，杀。
　　陈火带着一千刀斧手，光着膀子杀上来，清军只要爬上来就是一斧头砍掉脑袋，这一招是关培传从马锡那里学来的，马锡巨斧是守城利器，一斧头下去敌人非死即残。
　　所以他在军中单独组建刀斧手营，专门用来防守作战，清军也是可怜，好不容易爬上来，刚一露出脑袋，就被大斧头带走性命。
　　城墙下被斧头砍掉的脑袋随处可见，而关培传带着督战队砍杀退缩弓箭手和火铳手，一口气砍杀一百多人，在他高压之下，弓箭手和火铳手被迫再一次对清军进行反压制，这一次总算是把清军进攻势头摁下去，清军失去火铳手掩护，被迫用盾牌手掩护攻城。
　　进攻城门清军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始终不能撞开城门，被城墙上守军用石头木块砸死砸伤不少。
　　王飞虎看着清军和石埭军进行你来我往生死搏斗，因为混战在一起，两军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人，都没有使用火炮，硬是靠着人命来攻防，他把关培传军队战斗力和徽州府军做一个比较，得出徽州府军在守城这一方面，能力要高出石埭军一个档次。
　　守军越战越猛，清军进攻越来越乏力，随着时间推移大量清军被守军射死砸死，好不容易有人爬上城墙，又被刀斧手砍死。
　　在后面督战马光也不在要求王得仁继续进攻，他悄悄离开王得仁，去红衣大炮阵地，等攻城部队撤下来立即炮轰石埭县，把城内守军都炸成粉末。
　　王得仁立即命令撤兵，这些将士都是他部下，死的越多尼堪就越瞧不起他，撤退命令刚刚下达，攻城部队赶紧往回跑，跑回来士兵都在想这只石埭军怎么这么厉害，这哪里是三流部队，明明就是一只精锐明军。
　　攻城部队没有撤回去多远，城墙上守军各种各样火炮开始发出怒吼，在清军群中炸开，实心弹夹杂着大量碎片，杀伤大量清军。
　　而马光也做出开战以来最正确的事情，命令红衣大炮还击，红衣大炮射程比佛郎机要远，威力也比佛郎机大，在对射中红衣大炮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关培传在下令开炮时，也命令城墙上守军退回到城内，在城内避开炮击。
　　清军红衣大炮只是把城墙炸的坑坑洼洼，却死伤大量士兵性命，唯一成果是炸毁两门佛郎机和二十多个炮手。
　　取得这些战果让尼堪很是不满，心想到这群明人不是无用，而是马光瞎指挥，要不是看在马光投靠的份上，早就砍他脑袋泄愤。
　　清军第一次进攻竟然损失三千多人，大部分伤亡是在攻城中产生的，尼堪也有些忌惮守军刀斧手，这些光膀子刀斧手是谁训练出来，仿佛一个个都有绝世之勇，一斧头下去就砍死一个，等打下石埭县，他也要组建这么一只威风鼎鼎军队。
　　经过一个上午休息，他也从昨晚疲劳中恢复过来，带着部队在石埭县外围安营扎寨，他看着马光，想发火却又强力忍住怒火，虽然王得仁和宋奎光不肯投靠他，但是攻打石埭县还需要依靠他们，今日损失三千多兵马，王得仁和宋奎光会怎么想？
　　马光看着尼堪，怯生生说道：“贝勒爷，今日虽攻城不下，可不也是没有收获？”
　　他不说还好，一说尼堪就指着他鼻头骂道：“你还有脸说收获？你和我说说有哪些战果？”
　　“这不是也炸毁明贼两门佛郎机吗？还有...”
　　“还有什么？”
　　“除掉王得仁部分人马，贝勒爷下次可以直接咔擦。”
　　马光用手做出砍头动作，意思是今天消耗王得仁部分兵马，下次可以直接拿下王得仁。
　　“我去大爷的，石埭县都没有拿下就想这些，等拿下石埭县，本贝勒爷自由安排。还容不到你在这指三道四。”


第254章 清军反攻（十六）
　　马光被骂的不敢说话，心里嘀咕不是你尼堪要削弱王得仁吗？我给你办事，还要被你一顿骂，心里有些岔岔不平。
　　尼堪也没有继续骂他，现阶段只有依靠马光和王得仁等人，等拿下石埭县在卸磨杀驴，于是他和马光说起明日继续攻城，一定要防止守军从背后偷袭。
　　马光摸着脑袋问道：“贝勒爷，这石埭县被围的水泄不通，咋还会有人从后面突袭呢？”
　　尼堪想起当初被秦楚用虎蹲炮击伤，仇恨就涌上心头，骂道：“当初在石埭县，我军都已经突入到城内，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只军队，从后面突击我军，要不是没有防备到突袭，这石埭城早就是我军囊中之物，怎么会还在这里磨磨蹭蹭？”
　　马光低眉顺眼回答他说道：“奴才遵命。”
　　尼堪突然斜视他一眼，怒斥他怎么有资格自称奴才？
　　“马光，攻下石埭县，我准许你入正黄旗，没有攻占石埭县，你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马光吓得狂点头，灰溜溜下去准备明天攻城，尼堪还在思考怎么调动王得仁积极性，这王得仁可不像刘良佐和刘泽清，他们为自己而战，谁给的利益多，就跟着谁卖命，这些明人还真是鼠首两端，想到这里他还是决定再一次拉拢王得仁。
　　呼唤外面侍卫，陪他一起去王得仁军营，王得仁听说尼堪过来，让正在和他聊天宋奎光先回去，他整理一下铠甲，迎接尼堪到来。
　　“贝勒爷光临。”
　　随着侍卫呼喊，尼堪进入到王得仁帐篷中，他一改之前冷漠表情，对王得仁面前变得很热情。
　　王得仁对尼堪转变有些摸不清楚，不卑不吭站在一旁，尼堪拉着他的手说道：“王总兵，前些天我性子急，多有冒犯还请多多见谅。”
　　王得仁还是不说话，心想这尼堪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尼堪继续说道：“我们应该齐心协力，早起结束战乱，给天下之人朗朗乾坤。”
　　说这些话尼堪就是想让王得仁尽全力攻打石埭县，提起军事这一块王得仁还是尽职尽责和尼堪说起下一步攻城计划。
　　“贝勒爷，这石埭县并不是一块豆腐脑，想攻下此次城，还是有些难度，末将认为可以从其他地方下手，”
　　不攻打石埭县，那攻打哪里？尼堪问道：“你的意思是，放弃攻打石埭县？”
　　王得仁点点头，他认为石埭县在短时间攻不下，攻不下石埭县，军队士气会持续下降，后勤也会枯竭，需要开启新战场，减轻石埭县战场压力。
　　尼堪很不理解王得仁要放弃攻打石埭县：“在石埭县才打了一次，就打退堂鼓？”
　　“我们去打青阳县，把石埭县和铜陵县隔开，同时调金总兵北上攻打石埭县，我军同时在青阳县出兵，两军夹击直下石埭县。”
　　王得仁想攻打青阳县，又想让金声恒也加入到池州府战场，从军事上来说这确实没有错，但他更希望保持和金声恒共同进退。
　　尼堪以大局为重，这时候不能玩小聪明，一切要以消灭池州府明军为目的，他要求王得仁再一次进攻石埭县，尽最大能力攻打，打不下来大军再去攻打青阳县。
　　同时他命令马光，如果进攻石埭县失败，立即去徽州府找金声恒，让金声恒接到命令后立即挥师北上，接替他攻打石埭县。
　　清军内部悄悄做出战术调整，城内守军仍旧是以不变应万变，没有人想到清军会再一次虚晃一枪，竟然直接攻打青阳县。
　　在进攻青阳县之前，王得仁和宋奎光组织一次大规模攻城，尼堪希望是可以攻下石埭县，结果还是一样，在城下被打的头破血流，仍旧是和守军对攻，守军和清军不断被放血，鲜血洒满城内城外。
　　尼堪命令不得后退，红衣大炮也持续开炮，给石埭军一种要强攻假象，暗地里命令一万将士从九华山北侧进攻青阳县，完全绕开石埭县，这只军队敢于直接进攻青阳县，还有一个优势是青阳县内有一只清军谍报队伍。
　　驼子在青阳县潜伏一段时间后，又跟着朱盛浓大军去了宁国府，在宁国府呆了一段时间，还是认为青阳县处于金声中心地带，在青阳县潜伏能给明军带来更大杀伤。
　　他早就知道清军即将进攻徽州府和池州府消息，尼堪命令军中探子伪装成逃难百姓，混入城中激活驼子，驼子在青阳县混的风生水起，下属一只二十人小组，接到尼堪即将进攻青阳县消息，立即开始行动，等待清军攻击青阳县。
　　清军攻城持续到日落，尼堪才下令停止进攻，一个下午进攻，双方损失加一起超过一万五千人，大量武器尸体铺满大地，其中清军损失九千多人，守军损失六千余人。
　　停止进攻后，清军并没有撤兵，而是在城外继续围困石埭县，他们在等金声恒军队来接替攻打石埭县。
　　这一招成功迷惑到关培传和陈火等守军将领，也让在内城修整的秦楚，郭渊和狼喉营等将领没有重视起来，但是有一个人提出意见，就是混在民夫中间的徐仁才，徐仁才为获得第一手情报，经过秦楚的同意，伪装成民夫，也跟着来到了石埭县。
　　作为情报部门掌门人，他对石埭县并不陌生，但是回到这里后，他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这里被关培传大军接管后，这里仿佛失去眼睛，以前在石埭县，对于城外情报没有断过，但是这一次被清军围困，好像变成了瞎子，对城外清军情报一问三不知。
　　他找到正在吃烤肉的秦楚，和他说道：“大人，下官认为清军有些反常，还请大人让我出城一探究竟。”
　　秦楚把一块烤肉塞进嘴里，听到徐仁才想出城，把烤肉放下来和他说道：“过几天我们就要杀出去，你再等等吧？”
　　徐仁才等不住，迫切想去其他地方看一看，躲在城里感觉很不好，他带来二十个情报部精锐官员，每一个人都是步战好手，江臂通从浙江就回来的锦衣卫易征也成为徐仁才得力助手，易征追踪能力就和猎犬一样，非常高明，而情报部有易征等人加入，搜集情报能力大大提高。
　　“大人，料事如神，下官佩服，鞑子能从徽州府偷袭池州府，那么在其他地方会不会也有鞑子出没？”
　　秦楚把烤肉放在盘子里，看着徐仁才眼睛，想从他眼睛里看到答案，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徐仁才保持一颗平常心说道：“下官也不知道为何，自从被大人赏识，任命为情报部佥事，下官一直兢兢业业，想把情报部发扬光大，这一次清军明面进攻徽州府，暗地里却对准池州府，可清军并不知晓我狼喉营也抵达池州府，清军在石埭县碰壁，未尝不会把目标对准其他地方，在石埭和铜陵之间的青阳县很有可能会遭到进攻。”
　　这番解释也说的通，秦楚却仍然不认同徐仁才意见，说道：“清军并没有同时一口气进攻石埭和青阳势力，根据你们情报部战前反馈消息，清军仍旧有一部分主力留在徽州府。”
　　徐仁才并不是溜须拍马官僚，他仍旧是不卑不吭向秦楚介绍清军有可能进攻青阳县：“要是清军就在徽州府军队也调到池州府呢？我们徽州府并不是清军必须要吃掉的目标，清军大张旗鼓进攻我军，下官认为更多的是泄饶州府被我军攻占之仇”
　　秦楚微微闭上眼睛，思考徐仁才所说的话，突然睁开眼和一旁郭渊说道：“郭渊，你对仁才怎么看？”
　　郭渊和李长刀等人正在对付烤的冒油肉排，他不像李长刀等人，专心致志烤肉，他是一边烤肉一边听着秦大人和徐佥事商量军情，秦楚突然问他，并没有惊慌失措，胸有成竹说道：“大人，下官认为徐佥事言之有理，倘若进攻我徽州府清军也北上池州府，我军恐怕来不及调度，时间上就差清军一截，还不如让情报部兄弟冲出去打探清军究竟在干些什？”
　　参谋部和情报部都像冲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秦楚就算是固执己见，也还是会考虑下属意见。
　　“我并不是迂腐的人，既然二位认为有必要出去看一看，出城之人就多多小心，仁才你就不要亲自出去，易征本领不错，就让他出城。”
　　秦楚并不想徐仁才去冒险，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正好可以看一看易征本领。
　　徐仁才立即从烤肉宴会中离开，去门外找到易征，把他带到秦楚年前。
　　秦楚客气让易征坐下来，出城打探消息，是九死一生任务：“坐，不必拘谨。”
　　易征大大方方坐下来，这几天每天都吃干粮，好久没有碰到荤腥，秦楚随后给易征拿来一副碗筷，在他的碗里放下半斤肉，和他说道：“易征，我军继续了解城外清军动向，你可有把握出城？”
　　易征在情报部这些天，几乎沦为打杂，缺少一个表现的机会，秦楚问他有没有把握去城外，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肉都不吃，站起来拍着胸膛和秦楚说道：“大人，下官现在就愿意出城，把城外鞑子有多少人，多少炮都给大人看的清清楚楚。”
　　秦楚让他半夜出城，再三嘱咐他要注意安全，哪怕是没有摸清楚清军情况，也要安全撤回。
　　易征把碗里肉吃掉后就下去准备，在半夜时分从城墙上用绳子降落到城外，在夜色中往城外跑去。
　　城外清军大营又有五千精兵正在秘密撤退，他们目的地是青阳县，尼堪为了进一步迷惑关培传，命令撤走清军留下帐篷，从城墙上看清军军营帐篷数量没有减少，布置在另一侧红衣大炮纹丝未动，炮台上有数十个哨兵手持火把在巡逻，守军没有发现有清军撤退，只有易征一人在对清军进行打探。
　　出发的时候，徐仁才在耳边悄悄说道：“鞑子军营不好混进去，你就去石埭县去往青阳县必经之路看一看，要是有清军从那里经过，后天黎明用这把三眼铳发射，我就知道鞑子往青阳去了，如果没有就继续在外面打探军情。”
　　易征趴在地上，匍匐前进，清军军营确实不太好混进去，光是巡逻队就有七八只，每一只巡逻队人数不等，又一次差点被巡逻队发现，他被迫往城外更远方向而去，根据徐仁才提供地图，往青阳县摸去。
　　在去往青阳县官道上，宋奎光骑着高头大马，正在指挥调度五千精兵去青阳县，因为是秘密军事行动，军队速度并不起很快，五千军队也是分成十几只队伍分批次前进。
　　因为部分清军调到青阳县，在外围包围圈变得稀松，易征利用高超本领愣是从清军包围圈中钻出来，钻出来后就一溜烟往青阳县而去。


第255章 清军反攻（十七）
　　经过大半个白天时间，易征终于靠近去往青阳县官道，为了避免被清军斥候发现，他一直躲在官道两侧树林里，这期间还真有一些清军斥候在两侧树林里巡逻。
　　清军斥候本领也不差，都是曾经明军中精锐，投靠清军后变得更厉害，清军给发军饷，还一次性发了好几年军饷，让明军欣喜若狂，跟着满人干远远比跟着小气鬼朱家更划算。
　　看着曾经同袍都变成敌人，易征心里百感交集，随后他看到最后一只清军急冲冲赶往青阳县，顿时明白清军果然是从石埭县撤兵，偷袭青阳县。
　　他没有过多停留，必须尽快回去向徐仁才汇报清军秘密进攻青阳县，他身体往后退去，扭头就走，不小心碰到周围灌木，引起一丝丝风吹草动，这一细微变化没有逃过被焕发活力清军斥候眼睛，在附近三个斥候满脸杀气，提刀往易征方向杀来。
　　易征把徐仁才给他三眼铳背在背上，这可是要用来传递情报的火铳，不能轻易使用，他抽出插在裤管的匕首，全神贯注看着前面三个清军，这三个清军呈品字形散开，隐隐将易征保卫起来，而在这附近山林李斥候都已经去了更远地方，易征看着清军越来越近，突然弹起来一匕首甩过去，匕首以飞快速度飞出，钉在最前面斥候喉咙，斥候捂着喉咙直挺挺倒在地上，不久后就断气身亡。
　　易征不给其他斥候反应时间，以地滚招数前进，一个猴子摘桃强有力鹰爪手将捏住右边斥候下体，当场把斥候捏的痛混过去，另外一个斥候拿着大刀往易征脑袋砍过来，斥候大刀还没有砍到易征脑袋，就停在原地，他的腹部被易征用三眼铳铳柄顶住，易征使劲一顶，斥候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易征先他一步靠过来把他脖子扭断，然后从他手上拿起大刀，一刀砍死痛晕斥候。
　　不到一分钟时间，三个清军斥候就被消灭，易征把清军尸体拖到草丛中，然后换上清军衣服，顺着原路返回，他在回石埭县途中，马光骑着快马也来到浮梁县。
　　在浮梁县他没有找到金声恒，听守军说金总兵去德兴县城，又急急忙忙去德兴县，德兴县也没有找到金声恒，就在德兴清军告诉他，总兵去了安仁县。
　　他没有办法，有再一次打起精神去往安仁县，终于在安仁县找到金声恒。
　　金声恒和吴尊周正在安仁县招兵买马，他们去隔壁广信府拉壮丁，广信府大部分百姓被秦楚带到徽州府，金声恒在广信府刮地三尺，竟然拉倒了五千壮丁，全部编入到军队。
　　马光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给新兵训话。让马光也在一旁听着，他还不知道马光暗地投靠尼堪，马光又不好意思当众和他说起尼堪计划，只好和新兵一起听金声恒训话，金声恒今天很有兴趣，愣是说了一个多时辰，说的口干舌燥后才下令解散。
　　马光赶紧走过来和他说道：“总兵大人，末将马光，特奉贝勒爷尼堪嘱咐，邀请大人立即率军北上攻击石埭县。”
　　金声恒还以为以及听错了，眨了眨眼睛对马光说道：“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马光于是把尼堪计划详细告诉他，希望金声恒大局为重，暂且放过徽州府，速速发兵池州府。
　　金声恒毫不客气拒绝尼堪调动，和马光说道： “他说发兵池州府，我就发兵池州府，不是让我在池州府拖延时间吗？这才几天时间就食言了对了，马光，怎么让你来传话，你是不是有二心，宋奎光呢，他咋不来？”
　　马光有尼堪撑腰，敢在王得仁面前耍威风，可在金声恒面前不敢造次，他也变得唯唯诺诺，一个劲说这是贝勒爷主意，还请金总兵莫要误会，他只是传话的工具。
　　吴尊周问马光，说道：“贝勒爷现在在哪？”
　　马光又转过身体和他说道： “贝勒爷还在石埭县，正等着总兵去石埭县接替他围攻石埭县。”
　　“马将军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容我和总兵再做商议。”
　　吴尊周让亲兵把马光请下去休息，他静下心来和金声恒讨论这件事情。
　　金声恒问他：“你认为要不要去？”
　　吴尊周不同意出兵，因为在马光到来之前，宋奎光下属已经来到安仁县，向他说明王得仁和宋奎光现状，并再三表是王得仁和宋奎光一心一意跟着金总兵，这件事情他正准备告诉金声恒，却等到马锡回来了，于是他耐心听马光说话，等马光下去休息，他才和金声恒说道：“我认为不要去，不说别的，这马光应该是投靠尼堪了。”
　　金声恒问他： “何以见得？我可是看不出来。”
　　吴尊周对门外拍拍手，宋奎光下属应声而入。他把尼堪收买马光，以及收买王得仁失败，恼羞成怒让王得仁部攻打石埭县时打头阵，接石埭县守军消耗王得仁部下实力。
　　金声恒坐不住了，连忙说到：“要是如此，更应该要去，王得仁哪是尼堪对手？”
　　吴尊周坚决不同意支援尼堪，说道：“总兵，你带兵去池州府，这一来一回将士都成为疲劳之兵，哪还有进攻石埭县能力，而石埭县守军以逸待劳，这不是送死吗？”
　　“既然已经知道王得仁仍旧是向着我们，我们就不能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徽州府又打不下来，坐等尼堪和王得仁被灭吗？”
　　金声恒舍不得王得仁和宋奎光等部将，这可是他的主要战斗部队，要是稀里糊涂扔下池州府，他要心痛死。
　　“我们不去支援池州府，尼堪也不会败亡，既然选择去攻打青阳县，那么在石埭县一定是碰到硬茬子，打不下来就扔给我们。”吴尊周没有想到攻打青阳县是王得仁意思，也没有想到尼堪暂时放下勾心斗角，和王得仁形成统一战线。
　　他几乎是个王得仁计划反着来，以为攻打青阳县是尼堪意思，他建议金声恒集中全力攻打婺源县，和尼堪一南一北夹击明军，最后叶臣知道也不能说什么？
　　金声恒问道：“攻打婺源县，我们怎么向尼堪交差，他可是让马光亲自过来。”
　　吴尊周做一个砍头手势，意思是不留活口：“杀了，反正他也投靠尼堪，心不在我们这边，留着也是个祸害。”
　　金声恒想了想，和他说道：“这是你去办吧，利索点，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随后他从家兵中调出二十人，跟着吴尊周去宣布马光死刑，马光还躺在吴尊周给他安排上好大房，吃了点食物后躺在床上睡觉。
　　这一次他单人单骑回来，要是说动金声恒大军去进攻石埭县，可就是尼堪身边大红人，尼堪也是皇室，以后他也是皇室近臣，这可是一份殊荣，
　　突然房门被人用脚狠狠踹开，他条件反射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捡起放在桌子上的武器，但是家兵速度更快，几十人一拥而上，把他压在身下，用匕首狠狠刺杀，马光痛的想吼出来，嘴巴却被家兵死死捂住，越来越多匕首进入他的体内，马光死不瞑目，这金声恒怎么会这么歹毒？


第256章 清军反攻（十八）
　　马光尸体被就地掩埋，吴尊周和家兵说道：“尸体埋了以后，这房子和附近房子都推倒，谁要是走漏风声，不要总兵出手，我也会灭谁满门。”
　　吴尊周说完话后就离开，家兵根据他的命令，把马光尸体掩埋后，合力推倒这间房子和附近房子，这条街随即被废弃，没有人知道废墟底下埋了一具尸体。
　　金声恒遵循吴尊周思路，很快集结一只三万人队伍，带上粮草等物资向着婺源县进攻。
　　这一路清军速度不快不慢，他们根本不急攻打婺源县，大摇大摆往婺源县开拔，甚至斥候都没有几个，等到了德兴后，金声恒才开始整备军队，命令全军做好攻打婺源准备，清军在德兴县嚣张至极，大量清兵散落在德兴周围，这一切都被左昌看在眼里。
　　左昌惊讶清军回再一次卷土重来，看这阵势是要全力进攻徽州府，左昌赶紧跑回婺源，要赶在清军进攻前，告诉婺源守军做好防备，他速度很快，几乎是抢在金声恒从德兴县启程就已经回到了婺源。
　　进城后，立即找到谭功轩，告诉他清军即将攻打婺源县，请他速速做好准备。
　　谭功轩这几天一直在备战，并没有击败尼堪留下疑病而沾沾自喜，但是左昌带给他的这个消失让他还是很吃惊，婺源守军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两百人，经过前段时间战斗取得胜利，士气很足，可面对数万清军，这些人还是不够看。
　　他走来走去，和左昌说道：“左把总，我军只有一千多人，无论如何是守不住婺源的？”
　　左边同样很焦急，他在脑海里想来想去，只有祁门有援军，他和谭功轩说道：“我去祁门县搬救兵，实在不行我去丛山关，我军还有后备军队驻守丛山关。”
　　谭功轩忙问道：“时间上来得及吗？”
　　不管来得及还是来不及，左昌都要试一试： “来得及，我这里去祁门县，你也让人去黟县和丛山关，请牛佥事想想办法。”左昌想到了牛光天，秦楚等高级将领不是外池州府，就是在祁门县，坐镇徽州府是兵部佥事牛光天，清军又一次进攻徽州府的紧急军情，也必须要告知牛光天，让他调度留守在徽州府内军事力量，抵御清军进攻。
　　左昌又骑上马赶往祁门县，祁门县现在有三只徽州府军驻守，其中本土祁门军被打残，马锡这些天求爷爷告奶奶，愣是从聆听阳和已经抵达的刘良能两军中抠出来六百人，补充到到祁门军，让祁门军不至于一千人都没有。
　　三军在城内按兵不动，对面清军也把军营撤风远远的，城内守军出城，清军就撤到更远地方，为此马锡在城墙上大骂清军无赖，还顺带骂了王献，王献和刘良能抵达祁门后，刘良能留下来防守，王献继续北上池州府，想给秦楚带来外部援军。
　　马锡这几天骂累了，清军把军营撤到听不见他爆粗口地方，让他英雄无用武之地，在城内几乎把骨头都休息酥了，于是建议刘良能和聆听阳出城作战：“我说，我们三军守在城内干啥，出城把这群鞑子灭了，怎么样？”
　　马锡人少，不管什么军事行动都要征求刘良能和聆听阳，这两位也不出兵，就他那点人，不要说出城，防守都很吃力。
　　聆听阳何马锡关系不错，和他说话很直，也很不客气：“你有空还是想想怎么干掉你手底下那个叛徒，大敌当前，不思守城，反而在城中作乱，屠杀大量无辜百姓抢夺钱财，我都想给你清理门户。”
　　马锡怎么会忘记张精此人，清军大军压境，竟然弃城逃跑，逃跑前还在城内烧杀抢夺，这口气马锡实在是咽不下去，被聆听阳这么一说，也就没有出城作战兴趣，在一旁摇头晃脑的刘良能突然闻到：“马总兵，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马锡呸的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和刘良能说道：“你就幸灾乐祸吧，我祁门损失这么大，难道不是整个徽州府军民损失？”
　　这句话说的聆听阳和刘良能良久无语，祁门县军民也是徽州府军民，和歙县、休宁县没有区别，被张精作乱死去的都是徽州府的后备力量。
　　聆听阳看见气氛有些沉闷，就主动俩便宜些开心的事情，比如当初在太平府征战岁月，水汽太平府刘良能就满心愧疚，跟着刘良佐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不是秦楚放他一马，估计早就被一把大火烧成粉末。
　　马锡也颇有感触和刘良能说道：“还别说，当初在太平府可是和鞑子血战啊，狼毛，你那时候可是我们死对头啊？”
　　刘良能不好接话，于是把眼睛看着远方，突然看见有一个骑兵骑着快马往这里冲过来，后面有一队清军穷追不舍，赶紧和两位说道：“都不要想当年了，快看那是谁？”
　　他手指着城外那个骑兵，马锡和听领养顺着方向看去，聆听阳眼睛尖，骑在马上的人有些眼熟，特别是那别扭的骑马姿势，他突然想起来是谁。
　　大声呼喊在城墙的歙县军，歙县军弓箭战术素养极高，他命令一百名弓箭手掩护受伤骑兵入城，随后又下令打开城门，五百步军出城迎接骑兵入城。
　　骑兵距离祁门县城越来越近，身后的清军看他即将跑入城，赶忙拿起弓箭射击骑兵，骑兵勉强躲过射击，仍旧是快马加鞭往城里跑。
　　“快，掩护左昌。”
　　随着骑兵越来越近，聆听阳下令弓箭手掩护左昌，马锡和刘良能也看清楚骑兵模样，原来是左昌，马锡前带着部下去城外接应左昌，清军被弓箭手射住阵脚，不敢冲上前，只能是看着左昌冲进城。
　　左昌冲进城后，从马上翻滚下来，马锡一把抱过他，问他怎么到祁门县来了？
　　刘良能最紧张，因为左昌一直在婺源县，他冒死从婺源到祁门，肯定是婺源遭到变故，他急急忙忙来到城门，看见左昌拼命摇晃左昌的身体，赶紧上前问道：“左昌，你咋啦？是不是源远县遭到清军进攻？”
　　左昌从婺源县出发，顾不上被清军发现，一路上冲过来，冲到祁门县终于被清军斥候追上，他后背、手臂都被清军射伤，他输出浑身力气，努力和马锡等人说道：“诸位大哥，鞑子大军从德兴县进攻婺源县，我从婺源县冲过来，这一路上没有多少鞑子，在你们城外鞑子也不多，为啥都躲在城里啊？”
　　他并不知道马锡等人并不是不主动出击，而是奉命固守待援，等待秦楚从徽州府引兵南下，夹击加工徽州府清军。
　　马锡听左昌这一番话后，不免一顿垂足顿熊，很懊恼地说道：“他奶奶的，早听我的嘛，还愣着干啥，杀出去啊。”
　　“等会。”聆听阳突然走过来，叫住马锡和刘良能，制止两人的冲动行为。
　　刘良能恨不得立即飞到婺源县，婺源县只有谭功轩一只军队，人数撑死一千多人，哪里能够受得住婺源
　　县，他有些激动问道：“聆听阳，你啥意思啊？赶紧出城打鞑子啊。”
　　“我不知道要打鞑子，这么乱哄哄冲出去，不要说打鞑子，搞不好被鞑子一顿打。”聆听阳沉着冷静，
　　要求马锡和刘良能坐下来一起讨论。
　　刘良能心急如焚，哪里还能够静下心听聆听阳制定计划：“都这时候了，还讨论什么？谭功轩那点人怎么守得住婺源县，不和你扯淡了，我现在就带兵回婺源，左昌你就在这好好养伤，等我回来接你。”
　　聆听阳突然大吼一声：“你给我站住，就你着急，我们不急吗？”
　　声音之大，让周围士兵纷纷侧目，还以为三位将领发生内讧，把士兵吓得够呛，聆听阳飞快说道：“城外还有一群鞑子，必须解决掉这群鞑子，才能够去救援婺源，不要弄得婺源没有解救，又把祁门县也给丢了。”
　　马锡突然插话说道：“要不分兵？一路跟我去打鞑子，一路启程婺源？”
　　刘良能和聆听阳同时说道：“不行。”
　　三军加一起也不过一万多人，分兵只怕是自己削弱自己实力，聆听阳和他说道：“留五百人守城，其他人和我杀出去，务必把城外鞑子一举消灭。”
　　刘良能也默认他的意见，留下五百士兵守城，其他人跟着三人出城，直接进攻城外清军大营，城外清军正如左昌说的，也都是疑兵，营地内帐篷大多也是空无一人，徽州府军杀来的时候，布置在营地外围清军将士，勇敢端起武器和徽州府军交战。
　　聆听阳做足血战一场的准备，他率先和清军交手，麾下军队一边冲，一边射击，将最前面一百多清军打死打伤，随后休宁军踏着整齐步伐冲进清军大营，休宁军全军皆是铁甲将士，靠近后和清军近身搏斗，清军稍加抵抗就一败涂地，清军撒开脚丫子就跑，但是聆听阳铁了心要消灭这群疑兵，下令本部兵马穷追不舍，然后又和刘良能说道：“狼毛，这里鞑子不过千把人，由我来对付，你带人去支援婺源县，粮草这些的就由我来负责，你轻装前进。”
　　刘良能对他抱拳致谢，在这休宁军调转马头，直接奔向婺源县，聆听阳很有计划性，在继续追击青桔你的同时，又让马锡速速回城准备粮草，他消灭这群鞑子后，立即带上粮草去支援婺源县。
　　“你们都去婺源县了，那我呢？”
　　聆听阳一箭射死一个跑到五十米开外清军，对马锡说道：“你就守着祁门县，要是秦大人在池州府击败鞑子，鞑子肯定会从你这儿退往饶州府，到时候我们还是回来支援你的。”
　　马锡也知道聆听阳脑子比他好用，就带着部下回城，为支援婺源县军队准备粮草，聆听阳继续追击清军，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所有清军都被消灭，说是消灭，不如说是投降，清军见徽州府军穷追不舍，被消灭一半后，剩下的五百多人在徽州府军缴械不杀叫声中，纷纷扔掉武器，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被徽州府军俘虏，这些清军之前大多是明军，后来在上级带领下投降清军，已经失去军人本色，再一次作出投降的事情，像是家常便饭。
　　莫秋风为这些天大军被这群杂碎给迷惑，气恼的说道：“将军，这一群都是没骨气的东西，都砍了吧。”
　　徽州府军不滥杀俘虏，这是原则问题，他和莫秋风说道：“你忘记我们徽州府军的职责吗？”
　　莫秋风被说的把头低下，不敢看他一眼，聆听阳也没有过多指责他，让他带上俘虏回到祁门城，他也要尽快带上来粮草去支援婺源县，这里就拜托马锡和他的祁门军。
　　马锡把城中所有粮草都拿出来，只给祁门军剩下二十天粮食，其余都给聆听阳，让他带上粮草去支援婺源县。
　　此时的婺源县，正受到金声恒大军围攻，谭功轩第一次感觉到巨大压力，婺源是一座下县城，去被四万大军团团围困，但也是因为婺源城很小，清军兵力施展不开，他的一千多士兵可以坚守一段时间。
　　金声恒这一路大军没有红衣大炮，只有一些小炮，这些小炮对婺源城墙没有多大作用，打了半天炮，婺源城陷入一片烟火缭绕，城墙却没有半点撼动。
　　金声恒命令军队第一次试探性进攻，由一直两千人组成先锋，对婺源县进行进攻，谭功轩第一次主持防守，他知道婺源军武器弹药不缺，就是缺乏士兵，他命令部队让清军靠近后，在射击开火，清军弓箭手和火铳手先发制人，刷刷刷往城墙上射击，谭功轩默默听着清军火铳声音，火铳开火后装填需要时间，等清军火铳声音响起后，他仍然不动如山，清军中有大量前明军，装备三眼铳等火器，果然清军第一轮射击完毕后，继续响起三眼铳等三连发火铳声音，等三眼铳声音停止后，谭功轩命令全军还击，一千多守军用弓箭和鸟铳射击清军，徽州府军在秦楚强制推广下，有关兴传任总教头，在全军将士中推广鸟铳。
　　士兵可以不精通其他火炮等火器，但是一定要学会使用鸟铳和三眼铳等火铳类武器，对于鸟铳手是加以训练，对普通步军等将士不作熟练程度要求，但每人都要会使用火铳，开战之初婺源军被清军打的抬不起头，憋了一肚子火，听到谭功轩还击命令后，突然暴起，用弓箭和火铳还击清军。
　　清军被这一顿突然起来枪林弹雨打的哇哇大叫，大量士兵死伤狼藉，被射击后清军还是鼓起勇气冲上来，婺源县城墙不高不矮，清军冲上来就被守军砍下去，接连冲了几次都没有效果，金声恒被迫下令撤兵。
　　第一次试探性进攻，损失了六百多人，把金声恒气的半死，和吴尊周说道：“这只徽州府军还真是邪门，咋和我军以前碰到明军不一样？”
　　吴尊周也点点头，同意金声恒看法，对徽州府军他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这只军队装扮旗帜武器和明军一模一样，可就是就这地方不一样。
　　他和金声恒说道：“总兵，我们打下婺源县后，还要不要继续往里头打？”
　　金声恒斜着眼睛看着他，不明白这个幕僚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打下婺源县就停滞不前？
　　“吴尊周，你最近是咋回事，老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打下婺源县，难道我军就在这里等尼堪？”
　　吴尊周嘴角上扬说道：“总兵，且听我慢慢说，我们还能够被满人放在眼里，因为什么？”
　　说起这金声恒充满骄傲自豪 ，豪迈和他说道：“因为老子给他们打天下，没有我们给他们做马前卒，他们还在关外喝西北风。”
　　吴尊周颇为不屑，和金声恒慢慢说出他的想法： “我们打完了徽州府军，以后呢？总不可能一直做大头兵吧，这样打下去，老弟兄越打越少，以后还不是满人狗腿子。”
　　“你是不是想和对面勾搭在一起，吴尊周，你可别忘了，这大明朝我是不会回去的，回去了也没有脸见人，这大明朝也没兵没钱，给他卖命有什么好处？”
　　吴尊周轻言淡语个金声恒说起他对徽州府军印象： “总兵，我看对面也不见得是大明朝的人啊？”
　　金声恒陷入沉思，他并不了解秦楚和他的徽州府军，只知道这只军队是跟着金声起家，其创始人秦楚更是跟着江天一在宁国府杀出来的悍将，根据洪承畴探子打探到的消息，秦楚以前是应天府明军把总。
　　因为应天府明军投降后，秦楚具体属于是哪一个卫军，探子也打探不清楚，但是秦楚军事能力让满人欣赏，满人高层就有人想招降秦楚，三个秦楚从金声集团中脱离出来，加入到清军中，为此洪承畴暗中命令黄澍去徽州府和秦楚密谈，最后结果是黄澍瘸着一条腿回到应天府见洪承畴，可这并不能说明秦楚以及徽州府军不属于金声下属。
　　所以金声恒问吴尊周怎么得出这个结论：“你是说着徽州府军也不见得和朱家一条心？”
　　吴尊周让家兵把南直隶地图铺开，他指着石埭县和金声恒说道：“这里，就是尼堪正在进攻的石埭县，以前是狼营大本营。”
　　金声恒问道：“什么狼营？”
　　吴尊周和他说道：“狼营就是徽州府军的前身，他们在击败刘良佐副将刘广雄，解救当时还是池州府义军首领吴应箕，自那以后狼营和秦楚就被封到石埭县，当时石埭县残破不堪，狼营入驻后以极短时间把石埭城翻新，并在石埭县招兵买马，击败满人在池州府的赵晃。”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总兵要是有心，随便打听就可以知道一二。”
　　金声恒今天有时间，就让吴尊周继续说下去，他对秦楚突然充满了兴趣，这个对手还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吴尊周随后又叙述秦楚战绩：“狼营以石埭县为大本营，击败各路势力，还把手伸到了隔壁宁国府，在消灭赵晃前后时间，旌德县被狼营打下两次，每一次都收货颇多，抢了正在进攻丛山关清军粮草和大量人口，这也是狼营以一县之地，竟然养的起一万多军队。”
　　“这和他不是朱家人有什么关系呢？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证明此人是一个出色的对手。”
　　金声恒想知道吴尊周怎么就看出来秦楚和金声不是一条心，吴尊周知道他的想法，继续说道：“下官一开始也以为秦楚不过是金声下属一总兵，可是狼营再一次进攻旌德县，这一切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他进攻旌德县，不是追击尼堪吗？”金声恒想起尼堪，堂堂满清贝勒爷，被打的灰头土脸地方军，差点就把性命就在石埭城下，后来被狼营追着打，从池州府追到宁国府，在宁国府又被击败，被迫撤退到丛山关，谁知道在丛山关也被击败。
　　吴尊周双眼一亮说道： “正因为狼营击败尼堪，占据徽州府后，他把石埭县让出来，让我金声下属关培传，而金声也大方把整个徽州府封给秦楚，这其中缘由总兵大人你细细琢磨？”
　　金声恒有些明白了，顺着吴尊周思路开口说道“你是说金声和秦楚做了一个交换？”
　　“对，金声为了抵抗满人军队，必须要彻底放权，你看金声把宁国府分给朱盛浓，徽州府封地秦楚，就算是大本营池州府，也一分为三，曾经赵晃地盘，贵池县分给吴应箕侄子吴阿南，石埭县分给关培传，金声只是占据铜陵县和青阳县，只要把地盘分了，下面军头肯定会有自己想法，谁不想做一个土皇帝？”
　　金声恒脸上阴晴不定，秦楚能够拥有一府之地，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如果他也有一块自己的地盘，没有满人和朱家人在眼前晃悠。


第257章 清军反攻（十九）
　　吴尊周终于撬动金声恒思想，他趁热打铁说道：“所以我们也要学习他们，跟着满人，哪有这么自在，吃一些满人剩下的骨头渣子，总兵你也知道，满人志在天下，我们又是从大明投过来的，这历朝历代哪有多少善终的叛将？”
　　这话可说到金声恒心坎里，他跟着左良玉投清，可以算得上是的大明叛徒，从古到今有多少卸磨杀驴的事情，他也担心满人平定天下后，把他当成前朝欲孽，随便找个罪名灭三族，所以他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和对面徽州府谈一谈，尼堪不是在进攻池州府？那就让他在池州府驰骋，我们不打婺源县，也不攻打石埭县，直接把军队拉到南昌府，在南昌府自立，那时候看谁给的好处多，就跟着谁混，何必在这里和徽州府军打得死去活来。”
　　吴尊周句句话说道金声恒痛处，他还继续说道：“尼堪已经带走王得仁和宋奎光等部下，再任由尼堪宰割，怕是要成为光杆总兵？”
　　金声恒很害怕成为光杆总兵，他迫切需要一块基本地盘，有了地盘才有底气和满人讨价还价，眼前正好有这个机会，可以占据江西中北部州府，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不想错过，但还是有些担心叶臣会报复。
　　吴尊周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和他说道：“叶臣正在进攻福建，听人说福建哪里不想打了，可是郑芝龙之子郑成功想继续打下去，福建不久后将会有大战，叶臣怎么会在这个时，对总兵有所怨言呢？”
　　金声恒决定观望，看看尼堪进攻池州府去的战绩，你看取得胜利他锦上添花，立即协助尼堪进攻石埭县，马光死了，死无对证，尼堪也找不到马关来职责他不去攻打石埭县。
　　金声恒也害怕尼堪死在池州府，和吴尊周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密切关注尼堪在池州府动态，也莫要让他折损在池州府。”
　　吴尊周立即把进攻婺源县军队撤回来，但是这个时候他接到从祁门县撤回来残兵汇报，说是祁门军主动出击，击败在祁门县疑兵，估计祁门县军队会驰援婺源县，吴尊周顿时陷入进退两难，他有把握在祁门援军来之前，攻占婺源县，可是攻占婺源县必然会和徽州府军关系陷入冰点，这不是他想看的的结果，但是婺源县得到援军后，金声恒这一路清军会受到极大压力，甚至徽州府军会主动攻击，可金声恒得到消息后却笑得一脸灿烂。
　　他正好有机会赖在徽州府，
　　尼堪问起来，就说是徽州府军主力南下，大军被拖在徽州府，未能够及时支援池州府，吴尊周当然不会认为尼堪脑子有这么简单，但是事实是徽州府军主力来婺源支援，金声恒命令大军在婺源象征性打一打，然后全军撤回饶州府，占据江西中北部各地。
　　尼堪希望援军来池州府愿意彻底落空，他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攻打青阳县，潜伏在青阳县的驼子已经做好准备，大军一到，立马打开城门迎接清军入城，尼堪悄然从石埭县抵达青阳县，在青阳县外围清军人数已经达到一万余人，青阳守军对清军即将进攻一无所知，守将金道三守备也尽心尽责，他也知道石埭县遭到清军入侵，在数天前接到金声命令，要求各地守军加强戒备，防止被清军偷袭、
　　青阳县以前是朱盛浓驻地，朱盛浓占领宁国府后，这里属于金声直辖管理，金声在此地驻军两千，守将金道三以前是朝廷九边重镇固原镇把总，九边没落后逃到南方，流落到池州府，被金声委任为青阳县守备。
　　因为九边精锐在关外死伤大半，他的战友几乎都牺牲在对满清战场上，他时刻记得敌人是满清，有他驻守青阳县，金声很放心，并且大胆任命他为青阳县军事和行政最高长官。
　　他也不负使命，在青阳县编练行伍，从两千士兵扩充到五千人，他为了报答金声，从驻军调动三千精兵驻守铜陵县，保护铜陵县金声等官员安全。
　　为此金声还责怪他，让三千精兵重回青阳县，被他拒绝，他认为青阳县处于铜陵和石埭之间，清军攻打青阳，铜陵和石埭肯定会来解救，他只需要守住三到五天，等待援军到来即可。
　　他不知道在城内有清军细作，驼子通过重金收买，成功收买青阳县两个把总，这两个把总一个是负责防
　　守城门，一个是负责城内治安，两人在白花花银子攻击下，彻底倒向满清，只要尼堪大军一到，两人立
　　马打开城门，金道三还被蒙在鼓里，为了抵抗清军偷袭，他几乎把吃穿住都放在城墙上，并且派出斥候在城外打探消息。
　　可是今天出去的斥候一个都没有回来，眼看太阳就要落山，金道三再也坐不住，当即点兵一百，和他出城看一看。
　　今天和他一起执勤的千总周礼突然指着城外一个模糊身影说道：“守备，那儿有人过来了。”
　　金道三一看，是他白天出城的斥候，他准备命令士兵出城迎接，周礼却大叫一声：“守备，城门咋开了？”
　　金道三往城下一看，城门不知道何时被推开，正准备下去叱喝，周礼突然扑过来，将他扑倒在地，天空中飞来数千只箭镞，原来是清军在黑暗中万箭齐发，青阳县斥候身受重伤，但仍旧是使出最后一丝力气。
　　“鞑子来啦——啊-”
　　他的后背被清军用长枪贯穿，一万清军从黑暗中杀出来，青阳县城门已经被打开，城下守军被叛军杀得一干二净，城内突然起火，是驼子和被收买把总在城内纵火，金道三推开压在身上周礼，向城墙上存活将士命令还击。
　　“周礼，还活着吗？”
　　周礼回答他：“没事，咱们怎么办？”
　　金道三命令周礼守护城墙，他带着五十多个士兵去关上城门：“你在这里守着，我带人去堵城门。”


第258章 清军反攻（二十）
　　刚刚走下城墙，就看到叛军在疯狂砍杀守军，他抽出大刀狠狠一刀砍过去，叛军把总一个转身躲过这一刀，金道三又是三刀砍下去，刀刀致命，把叛军把总砍死在地，其他叛军很快被杀散，。
　　他带着部下赶紧关上城门，厚重城门被缓缓关上，城外清军突袭部队，冒着周礼等守军射击危险，在城门关到一半的时，终于冲进来，一百多八旗兵冲锋在前，后面是几千绿营兵，金道三部下被八旗兵撞飞，八旗兵进城后左右砍杀，守军被杀得东倒西歪，金道三拼尽全力和清军厮杀在一起，八百多士兵结成团在门口抵抗清军，杀死众多清军后，也被清军冲散队形，冲散后被清军以多打少，几乎尽数战死。
　　在城墙上奋战的周礼看见城内起火，城外又有大量清军涌入，感觉到深深绝望，他和士兵说道：“不能都死在这里，必须杀出去告诉侍郎大人。”
　　周围士兵听从他的吩咐，纷纷从城墙上撤退，他带着仅剩下四百多人将士，带着金道三从后城门撤退，撤退途中遭到叛军和驼子的进攻，损失绝大部分部下，最后只剩下金道三和周礼杀出重围，他们抱着坚定的信念赶回到铜陵，让金声做好准备，
　　尼堪站在青阳县最高建筑上，俯视全城，清军和叛军在城内烧杀掠夺，这一切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需要青阳着一座城市，里面人口死活和他没有关系。
　　宋奎光一脸宣扬朝他走来，单膝跪下说道：“启禀贝勒爷，青阳县也被我军攻下，还请贝勒爷明示。”
　　“等金总兵来，同我军夹击石埭县。”
　　尼堪还在等待金声恒领兵到来，他在青阳县呆了两天，等来的不是金声恒军队，而是秦楚和关培传两路大军，一东一西向他发动致命进攻。
　　易征在去往青阳县官道上看见清军调动，当天晚上就潜回石埭县，在约定好地方用三眼铳连放三铳，徐仁才听得清清楚楚，立马向秦楚汇报。
　　秦楚也大惊，连夜和关培传商议此事，而此时从祁门县赶来的王献，也在傍晚率军抵达石埭县外围，秦楚当即决定主动出击，以狼喉营为先锋，关培传军队为中军，向城外清军发动进攻，王献部被阻拦在城外，当他看见成为主动出城作战，想都不想命令部队结束休整，在另一侧配合秦楚进攻。
　　在石埭县清军虽然只有一万三千余人，面对六千狼喉营，一万五千石埭军，以及从另一侧进攻的三千绩溪军共同打击下，仍然组织起来有效抵抗，王得仁指挥军队逐层抵抗，让狼喉营进攻屡屡吃瘪，关培传军队在后面施展不开，他看着狼喉营和清军血战，却又无能为力。
　　秦楚并没有出城作战，他在瞭望台上观看两军对垒，狼喉营和清军交战战损比例几乎是一换一，天已经黑了，他和一旁的韩三刀说道：“练了这么久，带侍卫上，让我看看你的表现。”
　　韩三刀在城墙上看出清军缺陷，他得令后，带着一百名侍卫出城而去，他们没有和清军正面作战，而是引领在后面关培传军以及另一侧绩溪军，在韩三刀带领下，大军很快发挥出人数优势，不再和清军正面硬杀。
　　而是在关培传和王献带领下，以狼喉营为中坚力量，在清军两侧轮番突击，王得仁指挥顿时手忙脚乱，尼堪带走大部分主力，留下部队也良莠不齐，在前面抵抗清军逐渐不敌狼喉营进攻，李长刀更是潇洒，和李挺两人一人一把大刀，一个上前砍，清兵挡住后，另一个直接捅，两人合作杀死数十个清军士兵，狼喉营正面清军主语抵挡不住，被杀得阵型大乱，黑夜里红衣大炮也找不准目标，被废弃不用。
　　王得仁是一个很果断的人，带领在后军五千嫡系兵马，从战场上撤出。
　　撤出后带着部队往青阳县而去，后来想想不对，为什么要去青阳县给尼堪陪葬，这时候回去找金总兵不是更好，带着五千嫡系军队撤出徽州府，也不绕道祁门县，而是直接撤回到饶州府，把尼堪孤军扔在池州府。
　　王得仁逃跑，使得清军大崩溃，没有将领可以建立新的防线，被狼喉营追着打，另一侧王献更狠，清军崩溃后，带着绩溪军往清军大后方奔袭，在清军大营后方一公里等待，最后大量清军跑到这里，看见整齐绩溪军，端着弓箭和火铳，垂头丧气扔掉武器作俘虏。
　　这一战，秦楚和关培传大获全胜，清军被歼灭四千多人，俘虏三千多人，缴获四门红衣大炮和数百公斤火药。
　　“秦指挥使，末将来了。”
　　王献大嗓门传过来，他来到秦楚面前，站的笔直，等到秦楚问话，秦楚问他怎么从婺源县到这里来，王献告诉他进攻婺源县清军不过是一群疑兵，轻松被击败后，他和刘良能经过商量，他来池州府支援狼喉营，刘良能去祁门县支援马锡。
　　听取王献汇报后，秦楚和郭渊还有徐仁才都有些懵，这个年代没有信息联络，他判断准清军一部分主力在池州府，那另一半主力在哪里呢？
　　不在婺源县，也不在祁门县，那去哪了？
　　既然包围石埭县清军已经被击溃，徐仁才作为情报佥事，主动请缨，想去祁门和婺源打探军情，弄秦楚清军究竟再干些什么？
　　秦楚同意他的请求，并且让他不要心急，在了解清军动向后，也要摸清楚清军意图，如果有可能看看能够和清军建立联系，稳住金声恒，他可以集中全部力量进攻青阳县，
　　这时候易征带着一个清军千总走过来，命令他跪在地上，千总被俘虏后非常怕死，易征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你们是不是有部分人，去攻打青阳县了？”
　　千总跪在地上连忙说道：“是是，鞑子蛮王尼堪，昨晚带人去攻打青阳县。”
　　易征问道：“鞑子去了多少人？”


第259章 清军反攻（二十一）
　　“大概一万人左右，哦， 对了，王得仁已经逃跑了，应该是往饶州府逃窜，各位大人，该说的小人都说了，还请各位大人看在都是明人份上，饶我一命啊！”
　　秦楚和易征使个眼色，易征把千总拖到偏僻地方，一顿老拳打的奄奄一息，才交给关培传部下，让他们去处置。
　　从他口里获取的信息，秦楚猜想尼堪已经占据青阳县，虽说尼堪计划成功，但却也让他成为一只孤军。
　　至此秦楚也才知道，清军为什么要会分兵进攻青阳县，原来是在攻打石埭县不顺，要不是徐仁才强烈要求出城打探军情，今晚这一部清军撤到青阳县，和尼堪合兵后，青阳县将会是插在池州府一颗钉子，既然如此，他要把尼堪这颗钉子摁在青阳县泥土里。
　　从太平以来，他忍尼堪很久，此人像个小强一样，数次击败他，却让他数次逃脱，这一次秦楚不会再给他机会，要让他长眠在青阳县的青山绿水中。
　　关培传在结束战场清理后，问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办？
　　秦楚看着北方，用手指着青阳县位置说道：“全军出击，把尼堪给埋了。”
　　“现在就去？”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大军刚刚取得一场大胜，士气正旺，秦楚要乘胜追击，受伤的将士留在城里养伤，其他将士带上辎重和攻城器械，向着青阳县而去，不仅仅是秦楚这一路军队，金声在看到金道三后，立马明白青阳县有失，命令吴应箕和高鼎领兵六千夺回青阳县，并且派人联系吴阿楠和关培传，关培传不用联系，当金声传令兵走到半路上，碰到关培传传令兵，确定关培传和秦楚正在进攻青阳县路上，金声的传令兵立即返程，将这一消息告诉金声。
　　金声这才知道秦楚也在池州府，他心里一点都不慌，有秦楚驰援，小小青阳县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怜尼堪和宋奎光，在城里眼巴巴等待王得仁和他们汇合，青阳县不缺粮草，驼子在青阳县苦心经营一段时间，让尼堪顺利接管全城，尼堪也表扬驼子，并且任命驼子为正四品备御，驼子拒绝这一任命，他在城内留下一千多活口没有杀害，让这一千多活口出城活命，他悄悄混在这些活口中，准备潜入到下一个明军驻守城池中，继续为清军带来情报和建立谍报组织。
　　尼堪没有强行挽留驼子，这一次要不是驼子打开青阳县城门，尼堪还要死伤不少将士性命，花上一番功夫，才可以攻下青阳县，他在城内休养生息，宋奎光在城里呆了一天，就带着一千部下在城外放哨，尼堪也没有限制他的行动，宋奎光在城外村庄里，找一处干净地方，躺下来美美的休息，睡觉前他始终记得王得仁和他说过的话，一定要小心满人卸磨杀驴，
　　下午睡得正舒服，突然部将悄悄走房间，轻轻摇醒他说道：“将军，在外面兄弟发现大量明军，往这里来了。”
　　宋奎光顿时睡意全无，他再一次问到，真有大量明军往这里来了？
　　部将告诉他，真有数只明军往这里来了，宋奎光从床上爬起来，带着部下摸上去，发现有大量明军杀气腾腾往青阳县方向去了，他当机立断，选择抛弃尼堪，带着一千士兵撤到饶州府，
　　尼堪在城内喝着小酒，脑海里想着他占据青阳县，成功切断铜陵和石埭联系，等到金声恒大军抵达石埭，两军同时出击，石埭县指日可下，整个池州府被收复，北上可以攻击金声，往东可以和李栖凤夹击宁国府，南直隶明军势力会受到重大打击，到时候他又可以重振雄风，在摄政王面前再一次得到重用，而不是跟着叶臣在一起担任南下军团的副将。
　　突然一个佐领慌张冲进尼堪的房间，和他说道：“报，贝勒爷，不好了，城外有明贼出没，还请贝勒爷披甲。”
　　尼堪怒斥佐领，骂道：“胡扯，哪里还有明贼？”
　　佐领顾不上被骂，向尼堪保证千真万确，城外真的有大批明军在集结，尼堪不信，穿上铠甲出门去城墙上观望。
　　他放眼望去，城外明军旌旗招展，在城外列成十个方阵，有步军，骑军，炮军，弓箭手等各式兵种，人人神情严肃，在王献带领下，数万明军在城墙下高声呼喊。
　　鞑子受死——杀
　　杀
　　杀
　　尼堪小腿肚子发软，几乎是倒在地上，被两旁将士扶起来才，不至于当场出丑，他颤抖的指着城下王献问左右，这些明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左右也不知道，一个个闭着嘴巴不做声，尼堪仿佛想通了什么，莫非是金声恒抛弃他？
　　他有些后悔心急了，不应该这么早分化金声恒，至少也要打下徽州府或者是池州府，那时候再削弱金声恒也不迟，他粗略看看，城外明军大概有三万余人。
　　突然发现宋奎光不在身边，于是问道：“宋奎光呢？”
　　佐领回答他：“贝勒爷，宋将军在城外放哨，一直没有回城。”
　　尼堪身体因为愤怒而瑟瑟发抖，他大骂金声恒和王得仁等人不仁不义：“金声恒和王得仁，两个无耻之徒，一群鼠辈，早知如此在赣州我就让叶臣宰了这群鼠辈，诸位都打起精神来，太平府李栖凤巡抚正在调集大军攻打宁国府，诸位只需坚守十来天时间，守住此城， 里巡抚带兵会来救我们的，坚持到李栖凤大军来救，人人赏银千两。”
　　青阳县清军有一部分是八旗兵，他们知道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都纷纷打起精神防守城池，尼堪心想，好在和李栖凤有过约定，李栖凤正在进攻南宁，有刘良佐和刘泽清帮助，李栖凤击败朱盛浓不成问题，他只需要在这里坚守，就一定会获救。
　　因为尼堪许下重金，清军将士士气高涨，让在城外的秦楚，看得有些不可理喻，明明被明军围困，还能够爆发出高昂战斗热情，秦楚和关培传说道：“这是咋回事？”
　　关培传眉毛往上抖一抖说道：“鬼晓得这群人咋想的，啥时候攻城啊？”


第260章 清军反攻（二十二）
　　金声调动六千铜陵军协助攻城，由于吴应箕和高鼎还在路上，暂时由金道三为前锋，他在秦楚和关培传面前就是一个小弟，秦楚问他青阳县怎么一夜之间沦陷？
　　他告诉秦楚，不知道为什么青阳县城门被打开，城内也出现叛军，因为城门被打开，导致清军可以长驱直入，青阳县守军才两千人，外有强敌，内有叛军，实在是守不住城池。
　　“怎么会有叛军？”
　　秦楚不禁警戒起来，看来在池州府还有一只清军谍报组织，这只谍报组织对明军造成很大损失。
　　他和金道三说道：“夺回青阳县，要防止满人细作混进来，不管在哪里，都有满人细作在我防区域活动，这必须要引起我们的重视啊。”
　　金道三点头应到：“末将铭记指挥使大人教诲，夺回青阳县后末将发现鞑子细作，统统宰了。”
　　关培传却呵呵一笑，让金道三也不要过于着急“发现鞑子细作不要着急杀了，杀了一个人还有其他细作，要把鞑子细作全部干掉，所以你可要多向秦指挥使取经。”
　　关培传这是给金道三拉关系，见到三岂会不知，赶紧向秦楚行礼说道：“末将愿意去大人军中学习经验。”
　　秦楚对付清军细作还真有方法，花三娘的内务部，在徽州府至少消灭几只清军谍报小组，他还真可以让金道三来学习先进经验。
　　“金守备，不要着急，以后要学习的地方多着呢，我们也需要向你学习有用的东西，我看就开始攻城吧，把缴获的红衣大炮拉过来，用鞑子的炮轰鞑子的兵，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徽州府军炮营没有随军行动，而是撤到了丛山关，操作红衣大炮就由关培传部下使用，关培传下属炮手兴奋的使用缴获红衣大炮，瞄准角度后，对着青阳县就是一顿轰炸，还有四十多门小炮，也拉上来对青阳县轰炸。
　　秦楚却制止小炮发射，小炮对城墙没有作用，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火药，于是小炮被重新拖回去，秦楚看着城墙上被炸的坑坑洼洼，每一发炮弹落下，都会让青阳县城墙丝丝震动。
　　他问正在看炮轰的金道三：“金守备，你驻守青阳县，这城墙有没有加固？”
　　金道三不好意思低下头，有些后悔没有加固城墙：“没有被加固，因为城中缺乏劳动力，这城墙也就凑合着用。”
　　秦楚应声说道：“那就好，城内应该有几千鞑子，不能硬攻，只能智取。”
　　关培传和秦楚关系非常好，说话也很随意，说道：“你说得轻巧，这里面可有几千鞑子，怎么智取啊？”
　　秦楚可是记得尼堪用炸药炸倒石埭县一段城墙，这一次他也要让尼堪尝一尝，城墙被炸倒是什么滋味：“当初尼堪怎么轰炸石埭城墙的，我现在就怎么还回去，金守备，城墙哪一段较为薄弱？”
　　金道三指着青阳县一段城墙说道：“回指挥使，那一段城墙较为薄弱，当初修建青阳县城墙，因为整个城池地底下都是淤泥且干燥，所以大部分城墙用石头修建，只有那一段地面较为干燥，只用土砖和糯米搭建，大人可以选择在那里安置炸药，定能把城墙炸瘫。”
　　这一次攻城很简单，秦楚对关培传和金道三说道：“那就开始吧，关总兵你带兵佯攻，金守备你负责装填炸药，我徽州府军冲进城和鞑子短兵相接，就这么定了。”
　　关培传和金道三分头行动，秦楚也回营准备，他命令李长刀担任这次主攻，为此王献心里闷闷不乐，他再三请求让绩溪军担任主攻，当初在石埭县，城墙被炸倒后，他带领狼牙营，也就是现在的绩溪军在城内和清军血战，那一战，几乎拼光半个狼牙营，他和马锡被迫拉着当时还是低级军官的李长刀撤退到居民区，和清军打巷战。
　　李长刀也要打头阵，他是秦楚直属部队，王献虽然是副总兵，但是对他没有指挥权。
　　他厚着脸皮和王献争夺主攻任务：“王总兵，你就让我们打头阵吧，你们绩溪军回去还要防守绩溪县和丛山关，还是多留点弟兄，这次就让弟弟我来吧。”
　　王献眼睛瞪得和牛眼一样，让李长刀有多远滚多远：“滚一边去，当初在石埭县不是我马锡拉着你，你还在城墙上打滚呢？”
　　李长刀怎会不记得，是王献和马锡救他一命，要不是他俩拖着他回到居民区，他已成一堆黄土。
　　秦楚看见俩人吵来吵去，就把这次主攻任务给王飞虎：“你俩别争来争去了，这次就由王飞虎上，他一直默默无闻，总要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王献和李长刀部作为第二梯队，曹宇宙部作为预备役，王献和李长刀对此没有异议，稍微晚些时间，关培传副将陈火来到秦楚军营，和他约定在黎明发动攻城，秦楚正躺在简易帐篷中，这后勤部没有跟上来，帐篷搭建的都不太利索，看来下一次出征在各军中搭配后勤部官员，指导将士搭建帐篷。
　　秦楚随后让王飞虎到他帐篷，和他说起约定时间，王飞虎很感激秦楚给他这次机会，他在狼喉营一直是担任导师角色，比武艺他?李长刀对手，比排兵布阵他和曹宇宙有一条街距离。
　　当他得知这次由他担任主攻任务，他赶忙和秦楚致谢：“末将谢谢指挥使大人，给末将这个机会。”
　　秦楚屏退左右，让韩三刀带领侍卫在帐篷外围警戒，他和王飞虎说道：“飞虎，此次我军长途跋涉，从徽州府到池州府，在池州府又突袭青阳县，这一次战斗结束后，我要你额外完成一个任务。”
　　王飞虎把胸膛一挺，表示完成任务。
　　“你先别着急保证完成任务，这一次打下青阳县，你留在此地驻守，我会把青阳县守备金道三带到徽州府，你和他做一个短暂交换，在青阳县你必须要尽一切努力，扩充你部兵马。”
　　王飞虎说道：“指挥使，保证完成任务。”
　　秦楚问他：“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留你在青阳县吗？”
　　王飞虎是一个标准军人，他和秦楚说道：“末将之听从指挥使大人命令，从来不问为什么。”
　　“飞虎，你要记住，在青阳县目的，在这里尽一切努力招兵买马直到金道三回来，你才可以带领部队回黟县，没有接到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强迫你撤出青阳县。”
　　王飞虎重重的点头，向秦楚保证，没有秦楚的命令，他会一直守在青阳县。
　　秦楚让他下去准备黎明攻城行动，王飞虎下去后，秦楚又让曹宇宙来他的帐篷，对于曹宇宙，秦楚做到绝对信任，一个外来将领，被任命为狼喉营千总，秦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风格发挥到淋漓极致。
　　曹宇宙进来后，秦楚曾经将他和李长刀对比，曹宇宙更适合作为帅才，李长刀适合冲锋陷阵猛将，秦楚找他前来就，命令他在结束青阳县战斗后，务必找到尼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能活捉最好。
　　曹宇宙不理解秦楚为什么钟情于尼堪，说道：“指挥使，尼堪不过是鞑子一个藩王，宰了就是，留着他性命有什么用？”
　　秦楚和他说到：“留着和鞑子谈判，不能一味硬扛到底。”
　　曹宇宙有些发蒙，在他心里秦楚是一个铁杆抗清志士，怎么会想和鞑子议和呢，他不免问道：“大人，末将不知大人何意，斗胆问一句，莫非大人想和鞑子休战？”
　　秦楚在占领徽州府后，就一直在思考和清军，明军之间的关系，他越来越觉得猛打猛冲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应该一边打一边议和，为明军和徽州府军争取生存空间和时间，他和曹宇宙说道“尼堪是鞑子皇室，手里有他，可以和鞑子谈其他事情，就算不行也可以换来一些粮食，我们实力还是太弱小了，这一次是兵部和参谋部判断准确，要是清军再来一只新援，我们那还有多余兵力应战？”
　　曹宇宙领兵多年，这些道理也都懂，但还是说道：“丛山关不是还有留守部队吗？”
　　“留守部队是我军最后兵力，前线哪怕是打光了，留守部队也不能出动，留守部队要是调出来，谁来守老家，老家被鞑子占了，翻本的机会都没有。”
　　“末将知道，要不这次多弄一些鞑子，可以有更多本钱和鞑子讨价还价。”
　　“不用，有一个尼堪就够了，其他的鞑子没有多大用途，时候不早了，回去准备一下。”
　　秦楚让曹宇宙也回去准备，他一直在想青阳县清军细作究竟是谁，怎么在各地都有鞑子细作，这些细作在各地无孔不入，这一次要是没有细作打开青阳县城门，清军在短时间内，根本打不下来。


第261章 清军反攻（二十三）
　　秦楚让韩三刀进来，和他说起清军细作的事情，韩三刀也颇为意外，在明军统治范围竟内，然还有这么多清军细作存在且活跃，他说道：“终有一天，要把这个细作给砍了。”
　　“这一块你还要多和花三娘学习，我的侍卫队不仅仅是保护我，还要会懂得更多，打下青阳县后，我军即将进入一个较为平稳发展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你可以去内务部学习，学成归来后，我对你另有重用。”
　　韩三刀听说另有重用，激动给秦楚跪下，秦楚瞪了他一眼，他知道秦楚极度讨厌下跪这等礼节，立马站起来站到一旁，秦楚让他也去准备一下，黎明攻城即将开始，这一次要把尼堪给绑了。
　　城外枕戈待旦，城内同样是磨刀霍霍，尼堪许下重金，告诉诸位将士，李栖凤大军已从太平府进攻宁国府，只要坚守一段时间，城外明军极有可能会被李栖凤大军，以及城内守军夹击歼灭，清军全体将士得知这个消息，守城信心暴增，都打起精神抵御明军进攻。
　　秦楚在帐篷中眯了一会，快到黎明时，不用韩三刀叫醒他，他主动醒来，穿戴好铠甲，提起鬼头刀，掀开帐篷，在韩三刀等侍卫拥簇下走出军营，在军营外关培传和金道三已等候多时。
　　金道三恭敬向秦楚请示：“秦指挥使，诸军已准备妥当，是否攻城。”
　　“攻城，打下青阳县，活捉尼堪。”
　　随着秦楚攻城命令下达后，各军开始对青阳县发动猛烈攻击，四门红衣大炮和四十门小炮拼命发射炮弹，
　　安抚炮弹不要钱，使劲往青羊县城砸下去，关培传部出动六千士兵，对成千进行佯攻，掩护金道三部安放炸药。
　　尼堪看着密密麻麻明军冲过来，下令士兵严防死守，把明军放近后再打，同时他下令封死城门，由五百名
　　绿营兵死死抵挡城门。
　　陈火带着六千士兵冲进清军弓箭射程范围内，也不强攻，而是和清军对射，双方弓箭手都有盾牌手保护，城上城下箭镞你来我往，关军虽然有盾牌保护，但是被清军居高临下打击，死亡率袁云高于清军，而在城墙最薄弱的那一段，金道三举着盾牌，带领部下一头闷过去，抵达城墙根后，明军士兵疯狂作业，在最短时间挖出几个大坑，活火药扔下去，用泥土压的严严实实。
　　在挖坑的同时，明军火炮持续发射，以扰乱清军视线，但仍旧有清军发现明军在城下挖坑，赶紧把这一情况告诉尼堪，尼堪也是一代名王，当机立断，命令全军近半弓箭手和火铳手，去射杀埋炸药明军。
　　随着大量清军弓箭手调离去进攻金道三，在正面佯攻的陈火立马感觉正面压力减少，他觉得机会来了，对着身后士兵说道：“攻上去，先登赏银百两。”
　　身后的将士山呼海啸杀上去，他们举起云梯开始攀爬，在充分途中被清军射杀不少人，但还是冲过去把云梯架在城根，在陈火指挥下勇敢顺着云梯爬上去。
　　尼堪丝毫不受影响，他抽出腰刀亲自上阵，对清军而言，只要把埋炸药明军消灭，攻击城墙明军就是来送死的，果然明军在进攻城墙中收到重挫，每爬上去一个明军，就会被三四个清军用武器砍死，陈火不信邪，命令继续强攻，效果仍旧不如人意，红衣大炮在持续发射后需要冷却，暂时也停止发射，没能够更好支援明军进攻城墙。
　　在城下炸药已经安放好，金道三看见有大量清军往这一段城墙涌来，赶忙命令士兵点燃火药引线，士兵刚刚点燃，滋滋滋声音响起引线连着照耀，轰的一下发出巨响。
　　巨响过后，秦楚和关培传注目望去，青阳城城墙完好无缺，金三道也愣住了，不是把炸药都安放好了，怎么没有效果？
　　此时清军弓箭手和火铳手对金道三进行射杀，大量明军被射死设上，金道三带着部下连忙撤退，而陈火仍然命令军队强行攻城，直到听见后方鸣金收兵，才狠狠退下。
　　秦楚看着退下来的士兵，人人垂头丧气，明明清军是瓮中之鳖，怎么还会有这么强战斗力。
　　金道三走到秦楚面前，往地上一跪，自责地说道：“指挥使，末将无能，没能炸倒城墙，甘愿受罚。”
　　秦楚问道：“为什么没有炸倒城墙，是炸药分量不够吗？”
　　炸药没有放哨的，带过去的火药几乎全部埋在挖好的坑里，金道三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没有成功：“炸药分量很足，不知道为什么没能够炸倒，末将愿意再一次带兵冲过去，非要把城墙弄倒。”
　　“都回去休整，白天再战。”
　　狼喉营和绩溪军准备一宿，结果没有发挥余地，看着进攻失败退回来的友军，李长刀恨不得现在就带人冲上去，和鞑子干一场。
　　韩三刀突然来到他的身边和他说道：“千总，指挥使大人有请。”
　　又和其他王飞虎和曹宇宙说道：“二位千总，指挥使大人让你们也前去。”
　　李长刀等三人不明就里，但还是很快来到秦楚帐篷，这里已经坐着关培传，陈火和金道三以及郭渊，徐仁才在早一些时间，带着易征去其他各地打探军情。
　　李长刀看着帐篷里的数人，人人表情不一，特别是陈火，正在狠狠甩自己耳光，今日要不是他头脑发热，用佯攻的军队强攻城墙，也不至于一个黎明战死一千多士兵，伤者八百多，金道三部损失七百多人，而清军损失不过数百人，如此惨重伤亡，使得关培传暴骂陈火：“打，狠狠地打，让你佯攻，你发什么疯，对得起死去的将士吗？”
　　陈火不甘心，他想死在战死路上，向关培传请战：“总兵，我该死，我是脑子糊涂了，请总兵给我一个机会，我带弟兄冲上去，砍了尼堪脑袋。”
　　眼看越说越离谱，秦楚轻轻咳嗽，顿时关培传和陈火都默不作声，秦楚站起来向在做将领致歉，说道：“都别说了，是我们小瞧尼堪了，虽然尼堪被我军围困，但城里还有将近万余人，这些人可都是实打实跟着鞑子打天下的铁杆，这一次应该怪我，是我轻敌了，但是血债就要血偿，尼堪在城里闭门不出，是哪里来的底气？”
　　秦楚问在座各位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关培传是这只两军二把手，拧巴着脑袋说道：“不太可能啊，这附近已经没有鞑子的军队，青阳县也是被我军重重包围，他还能飞出去不成？”
　　青阳县被尼堪攻占后，金道三撤退前烧掉了部分粮草，他说道：“城里粮食也不多，鞑子撑死维持半个月时间，我看还不如就这样围着，把鞑子饿死在城里怎么样？”
　　秦楚冥思苦想，和坐在最末端郭渊说道：“不行打长久战，这半个月时间内，鞑子可以组织起其他军队来解救，我军务必在短时间拿下青阳县，拔掉这颗钉子，你们说鞑子有没有可能从其他地方发动进攻？”
　　金道三在青阳县驻守，对池州府中北部比较熟悉，他回答道：“这附近只有安庆府有部分鞑子，但这些鞑子有吴阿楠总兵防着，鞑子也没能够突破吴总兵防线。”
　　关培传问秦楚：“徽州府呢？”
　　秦楚不担心徽州府清军会北上，徽州府还有牛光天和马锡：“我徽州府军主力都在府内，鞑子那能够绕过来，他们敢绕过来，马锡就会断了他们的后路。”
　　众人继续讨论，韩三刀突然来到秦楚耳边悄悄说道：“吴应箕和高鼎正在营地外，请求进入大营。”
　　秦楚轻轻点头，让韩三刀带领他们进来，金声为了更快夺回青阳县，之前命令金道三担任前锋，协助秦楚和关培传攻城。
　　吴应箕和高鼎在后方运输粮草，终于在开战后第一个清晨赶到，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王琢和吴远援军，两人都是秦楚老熟人，王琢现在担任参将，吴远担任游击，两人是这次援军正副将领，领兵四千人增援青阳。
　　吴应箕和高鼎等四人进入帐篷后，秦楚亲自出来迎接，秦楚有段时间没有和吴应箕见面，和吴应箕、高鼎打过招呼后，秦楚惊愕看着高鼎身后王琢和吴远，王琢和吴远也有些意外，他们早知道秦楚已经是徽州府都指挥使佥事，可真见面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当初都是太平府老兄弟，现在一个是天上，他俩还在地上。
　　秦楚主动微笑和王琢、吴远打招呼：“好久不见。”
　　“秦...指挥使，末将见过大人。”
　　王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当初和秦楚可是明争暗斗，处处看对方不顺眼，后来太平府陷入，他跟着范云龙去徽州府，半路上被卜从善袭击，和吴远逃出生天，落草为寇，后吞并林道远，元岩墩等刘广雄残兵败将，再一次投奔金声，金声对他们予以重用。
　　可面对秦楚，他还是很不自在，而吴远却不同，他和秦楚关系还算不错，也佩服秦楚有勇有谋，看见秦楚混的这么好，打心里为他高兴，一本正经说道：“末将吴远，参见指挥使大人。”
　　秦楚没有炫耀，而是平和让吴应箕等四人就坐：“快坐下来，都是故人，莫要客气。”


第262章 清军反攻（二十四）
　　众人坐下后，秦楚和吴应箕介绍青阳县现状，城里头围着的是满人贝勒爷尼堪，如果能消灭尼堪，鼓舞天下抗清大势，会起到振奋人心作用。
　　吴应箕闻言大喜，说道：“哦？秦指挥使指挥高明，这次我给你们带来大量粮草和补给，你们放心打，侍郎大人说了，一定要把这群鞑子留在池州府，一个都不能让他们回去。”
　　关培传却苦着脸说道：“这青阳县还是挺难打的，尼堪可有万余人，城内粮草也够，我们黎明时攻了一次，损失些兵马，这攻城还需要从长计议。”
　　在吴应箕左手边的高鼎却微微一笑，在铜陵县这段时间，他已经取得金声完全信任，成为金声身边首席幕僚，并且积极给金声出谋划策，还招降一大批被打散绿营兵，其中就有牛光天远方亲戚牛胖。
　　牛胖当初不肯跟着牛光天投降狼营，非要带着绿营兵回西北，他们一路往贵池县方向去，半路上遇到八旗兵，大部分绿营兵被当做逃兵处死，牛胖带着剩余的二十多个绿营兵，又回到铜陵城，高鼎劝说金声收纳这些溃兵，这些人以后绝对是鞑子死敌。
　　金声接受高鼎很多策略，高鼎在明军中地位也水涨船高，隐隐成为明军高层之一，这一次和吴应箕支援青阳县，恰好就证明金声对他的重视，让他在这一次战斗中立功，进而获得提拔重用。
　　他和秦楚等将领说道：“这只不过是尼堪最后疯狂，天气即将进入清明季节，这些天将会连绵阵雨，可以引水漫灌青阳县城，把鞑子全部淹死在城内，就算没有淹死鞑子，也可以把城墙泡软，各军只需要合力进攻，这尼堪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能阻拦我军入城。”
　　高鼎提出来水攻确实是个好办法，秦楚问他需要多长时间，高鼎耸耸肩，他并不是南方人，对这些还不是很清楚。
　　在一旁的吴应箕，却抚摸着胡须看着秦楚，意思是你咋不问我？我可是正儿八经本地人，快问我，款问我，我来回答你。
　　他越是想秦楚问他，秦楚越是不搭理他，越把他心里勾的痒痒的，秦楚不是不问他，而是把他忘了，秦楚只想到了金道三是本地人，把眼光转向金道三，金道三不知所措，他是本地人，却是隔壁安庆府人，入驻青阳县也不过两个多月时间，对这里人文水路还不是很清楚。
　　被秦楚看的一脸茫然，
　　他脸上尴尬表情，让秦楚很快意识到他兵精通此事，于是向着其他人问道：“诸位可曾了解青阳县水路？”
　　吴应箕深情傲慢的咳嗽一下，没有搭理他，继续咳嗽，自作诸位仍旧是各想各的，他继续用力咳嗽，声音之大，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秦楚好意让他保重身体：“吴推官，最近早晚还是有些寒意，还请多注意身体，莫要感染伤寒。”
　　“我身体好着呢，嗓门有些不舒服，没事没事，刚才高幕僚说得好啊，我军水淹清军，让鞑子尝一尝被大水漫灌的滋味。”
　　秦楚这才想起吴应箕就是池州府本地人，当初就是在石埭县起兵，对石埭县附近青阳县不陌生，怪不得他一直咳嗽，原来是肚子里有知识，诸人不问他，憋在肚子里难受，不吐不快。
　　“我记得吴推官是本地人士，还请推官多多指点我们后辈啊。”
　　“哪里哪里，秦指挥使过奖了，我只是池州府一小民，得到侍郎赏识，才有今天，今日就斗胆说上几句，还不对地方还请诸位多多包涵。”吴应箕对青阳很了解，他说道：“要说这青阳县，确实是依山伴水，城高墙厚，是一处防守好地方，当初我在石埭县起兵，也曾想占据此地，可是此地地势低洼，每年在清明和梅雨两个时期都会有洪灾，大水倒灌入城，城里道路都浸泡在水中，只需要备舟船冲锋即刻。”
　　郭渊问道：“那城墙不还是在吗？”
　　吴应箕看着郭渊，这个年轻人双目炯炯有神，和他说道： “城墙是还在，可是我军可以拦截上游河水，等水量屯里到一定程度，开闸放水，这位小兄弟可以看到青阳县城墙是怎么被冲塌。”
　　说话间，外面开始下起毛毛细雨，秦楚和帐篷里诸位将领静听雨声。
　　韩三刀端上来一股热茶，配上军中不多火腿肉，秦楚不禁感叹，润物细无声。
　　细雨越下越大，秦楚和其他人在帐篷里品着热茶，吃着点心，希望雨可以下的更大一些。
　　城内清军不同于明军这般安逸，尼堪南征北战多年，即可以攻城，也可以守城，当初他能够用火药炸倒石埭县城墙，也就能够防着明军用同样套路来攻击城墙。
　　为此他命令一千士兵其他事情不用做，只在城墙根部灌水，保持城墙根部湿润，又命令三千士兵把城里头房屋等都拆了，用木板石块加固城墙，在他的双管齐下，金三道安放的炸药，有一半被城墙底部污水弄湿，进而受潮失去活性，直接导致引爆火药数量不够，城墙又被暂时加固，金三道第一次炸城未能够成功。
　　尼堪看着越来越大的雨水，命令下属打开城门。
　　牛录钮柳有些惊恐，以为尼堪要打开城门投降，紧张的问道 ：“贝勒爷，这是...”
　　尼堪抹去脸上水珠，和他说道：“天降大雨，我军杀出去，消灭一部分明军，减轻我军防守压力。”
　　钮柳有些胆怯，城里只有八千多士兵，勉强可以守城，冲出去袭击明军，胜利还好，要是失败了了怎么办？：“我军人少，冲出去恐怕不能够击败明军，还不如在城里固守待援，李总督应该正在赶来路上。”
　　尼堪有些瞧不起钮柳，认为他不是合格将领：“你是害怕了吗？害怕就在城里留守，其他人做好准备，今晚随本王出去斩明贼。”
　　被贝勒爷说成胆小，钮柳当然不高兴，立即把腰刀握在手上：“贝勒爷，奴才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在出城之前，为了提升士气，尼堪不惜重金，把军中军饷全部搬出来，一共五千两白银，都放在城门口，和在雨中集结的清军将士说道： “嗯，不愧是我八旗勇士，城内留两千人，其他人都跟我一起上，今晚尽最大能力杀伤明贼，能杀伤明贼首领更好，杀把总以上，赏银一百两，千总以上，赏银三百两，守备以及以上明贼将领，官升三级，赏银五百两。”
　　清军将士士气又一次得到鼓舞，尼堪继续说道：“杀死明贼总兵者，汉人入旗，满人升佐领。”
　　此言一出，清军将士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把对面明军砍成渣渣，尼堪和钮柳说道：“今晚你带队，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钮柳牙齿一咬，和尼堪说道：“贝勒爷放心，今晚我看了明贼脑袋给贝勒爷祝酒。”
　　杀啊，钮柳带着五百八旗兵冲在最前头，他目标是明军前锋营地，清军另外一个佐领宏飞，他带领一千清军进攻炮台，其余人跟着尼堪攻击明军中军大本营。
　　清军冒着大雨进攻，明军没有丝毫防备，只有星星点点哨兵，钮柳狞笑着看着哨兵，就像猛虎看见狍子，散发出嗜血獠牙。
　　明军营地分成三块，一块是徽州府军，一块是石埭军，另一块是铜陵军。
　　徽州府军作为客军，营地布置在最里头，铜陵军军营布置在外围，关培传石埭军人数最多，被其他两军默认为是主力中军，营地布置在最中央。
　　秦楚邀请各位将领喝茶，一直喝到晚上，先是讨论由金三道负责在上游修筑水坝，把上游河水都聚集起来，等到水量最高峰时泄洪，让涛涛洪水冲垮青阳城城墙，城墙冲垮后，全军出击，把尼堪这只清军全部歼灭。
　　在以前几乎没有成建制歼灭一只清军，秦楚高兴的诸位说道：“消灭尼堪，徽州府军给各位在做将领每人赠送一千两白银，但一定要把尼堪送给他，不管是生还是死，尼堪对徽州府军很重要。”
　　对于秦楚条件，诸将领没有意见，把尼堪给秦楚，可以和秦楚结交，还可以得到一千两白银，大家都不是傻子，纷纷表示没有问题。
　　可有一个生冷声音突然传来：：“末将斗胆问一句，指挥使大人为何钟情于尼堪，一个鞑子贝勒爷，直接砍了就是。”
　　诸将领聚刚才还在一起谈天说地，顿时被雷的里焦外嫩，心想这人是谁，咋这么话多呢？纷纷望过去究竟是谁？
　　秦楚也望过去，原来是王琢，王琢已经被秦楚甩在身后，他仍旧是鼓起勇气问道秦楚为什么需要尼堪？
　　在场徽州府军将领都阴沉着脸瞪着他，特别是王献和李长刀，两人咋看王琢都觉得不顺眼，就这孙子话多，秦指挥使给你面子，每人一千两白银，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秦楚把茶杯放下，看着王琢，此人还是没有变化，仍旧是心比天高，瞬间觉得王琢和李浓应该是一路人，他缓缓怎他：“你真想知道？”


第263章 尼堪（一）
　　王琢不服秦楚，都是同一起跑线，不过半年时间，秦楚就成为一方诸侯，虽然只占据一个府，却仍然是彻头彻尾地头蛇，不论是金声还是关培传，都要给足他面子。
　　当他进入帐篷后，看见众人众星捧月围着秦楚，心里不仅是不服气，还后悔放出跟着范云龙去徽州府，要是跟着金声一条路走到底，现在至少也有一县之地，不至于在朱盛浓军中干了一段时间，又被金声调回来，现在只是铜陵城一个参将，头顶上还有金声，吴应箕，高鼎等人，被秦楚反问后，他硬着头皮说道：“末将确实想知道。”
　　“因为我徽州府正在被鞑子围攻，我不顾徽州府全境沦陷危险，来支援池州府，我需要尼堪这张王牌，来和鞑子谈判，减轻我徽州府军事压力，王琢，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秦楚不顾徽州府被清军围攻，率军驰援池州府，关培传，吴应箕闻言后无不惊讶，对秦楚更高看一眼，王琢一张脸老红的，秦楚没有当众羞辱他。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把总，而是一府统治者，不再像之前狭隘，说道：“王琢，这一次打下青阳县，我亲自向侍郎大人请求你来我军中，你可愿意？”
　　所有人把目光看着王琢，秦楚这是给王琢机会，去徽州府军远远比在金声军中更有前途，所有人都以为王琢会同意，就连吴应箕和高鼎也以为他会接受秦楚拉拢。
　　王琢摇摇头，默默退到一旁，他不甘心居于他人之下，特别是这人还是当初死对头。
　　他的这番表现，秦楚丝毫不意外，秦楚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和其他将领谈天说地，也没有把王琢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聚会持续到半夜，秦楚和各位将领说时候不早了，尽管就到这里，下一次聚会，把地点放在青阳城内，诸位将领纷纷离席回营。
　　看着不久前还人满为患帐篷，瞬间变得空荡荡，秦楚突然觉得有一种失落感，随之而来的是微微困意，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准备洗漱休息，把脸庞用水清洗后，秦楚悠闲躺在椅子上，泡了一个热水脚，中间还眯了一个多时辰。
　　突然营地外传来一些微弱声音，还有一些兵器碰撞后发出的刺耳声音，声音夹杂在风雨里，秦楚听得不是很清楚，但还是不放心，呼唤韩三刀过来，韩三刀带着五十个侍卫跟在他的左右。
　　“去看看怎么回事？”
　　秦楚话音刚落，吴远浑身是血冲了进来，和他说道：“秦大人，鞑子劫营，我军和石埭军被冲散，鞑子正在围攻炮台，秦大人赶紧去支援啊。”
　　原来在秦楚聚会时间，尼堪露出獠牙，发动对明军突然袭击，钮柳带领五百八旗兵以势不可挡气势，横扫明军哨兵，在风雨中杀进铜陵军大本营，此刻吴应箕和高鼎已经回到军营，两人命令全军加强戒备，防止清军偷袭，但是两人都认为清军没有胆量出城作战，今晚这么大风雨，清军出城就会被风雨抵消一半体力。
　　在铜陵军营后方，是关培传大军营地，关培传和陈火回到营地后，两人各自回帐篷休息，也没有想到清军会发动偷袭。
　　钮柳一马当先冲进铜陵明军大营，一刀一刀砍下去，把还在迷糊中的明军砍死砍伤，王琢没有睡觉，他今晚憋了一肚子气，和秦楚差距越拉越大，他带着十来个士兵在值夜勤，突然看见前方有人影在攒动，他带人上去一看，竟然是鞑子。
　　清军端着武器对铜陵明军进行屠杀，大量明军在睡梦中被杀死，还有一些明军稍作抵抗，就被八旗兵活生生砍死，王琢忙带人顶上去，稍微迟缓清军进攻，但是很快就有更多清军杀进军营，王琢这十来人很快就被淹没在清军中，王琢左突右杀，好不容易才从清军中突围出来。
　　可是铜陵明军被清军杀的兵败如山倒，大量明军被清军屠杀，铜陵大半军营被清军击溃，清军佐领宏飞带领主力，像一根烧火棍打在狗群中，直接杀入关培传军中，关培传军队没有防备，宏飞大军突如其来，第一轮突袭就干掉了一百多座帐篷，帐篷里明军都被集体屠杀，宏飞杀的尽兴，在明军中杀进杀出，死在在他刀下明军不计其数。
　　关培传和陈火被家兵唤醒，俩人忙组织士兵抵抗，面对清军突袭，根本组织不起有效抵抗，往往是凑足了几百明军，还没有列阵，就被清军冲散冲垮，接连几次反击都被清军打垮，明军终于失去了任性，被宏飞追着砍杀，成上千万明军在大风大雨中丢掉了性命，关培传大军和铜陵明军被彻底击溃，溃兵往秦楚军营冲开，吴远也混在溃兵中，他第一个冲到秦楚军中，向秦楚说起此事。
　　秦楚命令全军列阵，今晚由王飞虎值夜勤，他带领两千狼喉营将士在军营前端起武器，一些不长眼明军直接撞在长枪上，被捅死捅伤，可随后是上万明军涌进徽州府军军营，直接把王飞虎军阵冲散，后面又有钮柳和宏飞带领的清军追杀，又是一场一边倒屠杀，不仅仅是石埭明军，王飞虎部被乱军冲散，被清军大量斩杀。
　　面对全军溃败，秦楚在脑海中闪过很多方法，但都被迅速否决，他和王献，李长刀，曹宇宙说道：“这里守不住了，硬生生在这里死守，只会被自己人冲垮，全体都有，和我去进攻青阳县。”
　　狼喉营李长刀部，曹宇宙部和绩溪军跟着秦楚，反方向而行进攻青阳县，秦楚断定青阳县留守清军人数不多，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差攻下青阳县，减少明军损失。
　　秦楚发动反攻，清军总指挥尼堪并没有加入到突袭队伍中，他指挥两千清军围攻炮台，这炮台对青阳县威胁最大，必须要第一时间毁掉，守卫炮台明军有六多人，但被清军突然袭击，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被清军分割包围，清军很快杀死守卫炮台明军将士，把明军布置在炮台上火炮全部捣毁。
　　尼堪想着当初被秦楚毁坏火炮，心里有一丝丝大仇以报的快感，他沉浸在今晚得手喜悦之中，突然发现有一只明军放弃抵抗，以飞一般速度脱离明军大本营，直到拉开五百多米，他还以为这只明军运气好，没有被溃兵冲散，他不由得哈哈大笑，今晚得手后，看看金声还能从哪里变出军队？
　　可随后他就笑不出声了，这只明军竟然绕过混乱的明军大营，不惜耗费体力，绕一个巨大的半圈，进攻青阳城，尼堪忙带领炮台清军去抵抗明军。
　　这只明军就是秦楚的徽州府军，秦楚孤注一掷，既然今晚被清军偷袭大本营，失败不可避免，那么他也只有偷袭清军大本营，以一换一来降低损失。
　　王献带领绩溪军冲在最前面，很快就和尼堪军队混战在一起，尼堪也拼了，也冲杀在最前面，狠狠砍杀徽州府军。
　　绩溪军因为绕了一个大圈子，体力出现很大问题，虽然人数多余清军，战斗力却低了一个档次，交手后被杀的连连后退。
　　秦楚看到后，立即命令曹宇宙部顶上去，同时命令李长刀部原地休整恢复体力。
　　曹宇宙带兵顶上去后，尼堪有些吃力，清军本来人数就少，曹宇宙加入后清军被反杀，尼堪被迫往后撤，他很矛盾，此刻放弃钮柳和宏飞，撤回到城中，他仍旧可以守住青阳县，可是放弃钮柳和宏飞，意味着放弃整个主力部队，今晚明军损失很大，他有信心依靠剩余军队守住青阳城，在他犹豫的时候，秦楚突然命令李长刀突击青阳城。
　　李长刀憋了一肚子火，和李挺两人各带领一千人，绕过正在交战尼堪，径直进攻青阳城，这一下可把尼堪吓坏了，他赶紧带人撤回去，李长刀只是虚晃一枪，青阳县大门可是紧闭的，他没有云梯和攻城锤，怎么梦攻炸城池呢？
　　尼堪带领五百清军在回城途中，被李挺追上，尼堪管不住拿着，骑着马独自往回跑，这时候雨下的更大了，马蹄在泥水中也变得有些缓慢。
　　尼堪能听到身后有人追上架，而距离城门只有一百多米，城门清军也打开大门迎接他入城。
　　他用马鞭狠狠抽打马屁股，战马吃痛，以更快速度往城门口冲过去，但是追兵速度更快，是韩三刀，韩三刀马术了得，他骑上快马在雨中追上尼堪，在尼堪即将入城那一刻，飞身一扑把尼堪从马背上扑下来，尼堪被他压在身下，抽出腰刀要看韩三刀，却被韩三刀一拳头打在手臂上，痛的他哇哇大叫，一来一回，李长刀也追了上来，他看都不看一眼尼堪，他的任务是夺回青阳，带领狼喉营将士直接杀入城。


第264章 尼堪（二）
　　清军看见李长刀凶神恶煞杀来，赶紧关上大门，李长刀没能够杀进城，在城下吃瘪，把怒火全部撒在尼堪身上。
　　尼堪之前被韩三刀压在身下，一顿老拳打下来，被打的神志不清，韩三刀用绳子把他捆起来，拉着他往回走，李长刀骑着马经过尼堪身边，一鞭抽在尼堪脑门，把尼堪抽醒，可此时已经晚了，他被韩三刀拉扯着带到秦楚面前。
　　而此时战场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现象，王献和曹宇宙击败尼堪带领清军后，立即在原地扎营，防止被满地跑的明军冲溃，而石埭军和铜陵军还在被清军追杀，秦楚没有办法在乱军种平定秩序，他知道天亮后，就是正在进攻明军的清军死期，清军只是突然袭击，加上夜战优势让明军遭受到惨重伤亡。
　　等天亮后清军会失去掩护，就会撤回到青阳城，秦楚决定把军营布置在清军回城路上，等待钮柳和宏飞来送死。
　　秦楚突然听到一声疲倦声音，回头一看，是满脸颓废的尼堪，正用官话和他说道：“你就是秦楚吧？”
　　“正是在下，想必你就是满人尼堪贝勒吧？”
　　尼堪神情萎靡，他怎么都想不到主动出击，明明已经把明军击溃，怎么还会有明军将领这么冷静，领军反方向冲过来，一顿突突后他被明军俘虏，一颗雄心也死去，就算是摄政王用土地个银子把他换回，一世英名也荡然无存：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还是老了，佩服佩服。”
　　他心如死灰，闭上眼睛，把脖子伸的老长，示意秦楚可他一个痛快，钮柳和宏飞在天亮后会受到彻底性毁灭打击，城内守军也不过千人，怎么梦抵挡住明军进攻？
　　秦楚了解他内心想法，和他说道：“尼堪，你不会死的，也不能这个时候死，我要用你换钱换和平，你也不要寻短见，你死了，谁来保护你羽翼下的势力？”
　　尼堪紧闭着的双眼又一次打开，疑惑看着秦楚，这明人怎么能够看穿人心思？
　　秦楚在尼堪面前，一字一句说道：“好好活着，死了可真就是死了，你的牛录也会被其他旗主分了。”
　　说完后秦楚命令王献的绩溪军堵在青阳县城门，防止城内清军支援城外清军，也阻拦城外清军突围回到城内，增加攻城难度。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昨晚风雨一夜，空气中仍旧弥漫血腥味道，钮柳和宏飞杀人无数，钮柳想继续追杀明军，宏飞却和他说道：“咱们人少，明贼只是被杀散了，再继续杀下去，恐怕会被其他明贼包围，还是尽快回城。”
　　钮柳想想也是，昨晚至少杀死一万多明军，清军也损失两千多人，几乎都是被王飞虎部造成，虽然王飞虎大部被溃散明军冲散，但是王飞虎死战不退，带着身边仅剩下部下在溃军中死战到底，也是因为他誓死抵抗，才没能够让清军继续扩大战果，也给秦楚争取到宝贵时间。
　　钮柳很快和宏飞达成一致，两人昨晚追杀明军，杀出了七八里，现在启程往回走，一路上还有零星明军从两侧跑来。
　　宏飞之前跟着叶臣南下，和钮柳说道： “这些明贼真是弱不禁风，真不晓得之前怎么被打败的？”
　　钮柳让他小声点，他也不明白尼堪之前屡次被明军击败，今日一战，明军也不过如此嘛： “嘘，小点声，要是贝勒爷听到了，可不高兴。”
　　“这有啥的，咱们可是取得大胜，贝勒爷开心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在意这些？”
　　两人带着部下回城，一些清兵手上还提着明军将官首级，回去可以领到丰厚的赏钱。
　　突然，一个骑兵从最前面跑回来，和他们汇报前面好像有一只明军，正拦在回城路上，请求要不要主动出击消灭这群明军。
　　清军士气正旺盛，对他们而言，秦楚这只明军就像是送过来战功，不要白不要，钮柳和宏飞各带领一路人马进攻徽州府军。
　　尼堪和十几个俘虏被捆的结结实实，眼睁睁看着钮柳和宏飞杀过来，尼堪轻轻叹口气，钮柳，宏飞还是太鲁莽了。
　　果不其然，清军以为徽州府军和昨晚被袭击石埭军以及铜陵军一样，会一触即溃，可当钮柳和宏飞冲进徽州府军严密军阵上，被徽州府军用长枪，火铳，弓箭杀的怀疑人生，最前面清军死的不能再死。
　　这是怎么回事？钮柳立即停止进攻，另外一侧宏飞却被李长刀部咬住，双方在城下杀的血流成河。
　　钮柳停止进攻，并且立即列阵，曹宇宙却主动出击。
　　因为狼喉营经过休息后，体力充足，曹宇宙有把握击败清军，他带领部下冲进钮柳军中，狼喉营人人面带怒色，要为昨晚战死战友报仇雪恨。
　　狼喉营和清军打的难分难解，两军人数相当，都陷入到苦战，这时候只要有援军到，另外一方会被立即彻底击溃。
　　尼堪把希望寄托于城内守军，城内守军冲出来决一死战，或许还有一条活路，秦楚也明白他的意思，用手指着城外绩溪军，绩溪军有两千多人，在王献带领下死死守住城内出口，清军出城就会冲上去，说不定还可以顺势夺下青阳城。
　　秦楚命令二十名侍卫留在原地，他带领韩三刀等八十侍卫，挺起鬼头刀杀入战团，这一股生力军加入，一开始并没有溅起水花，但随着时间推移，清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秦楚终于开始发威，他和韩三刀在前开路，八十侍卫在两侧砍杀清军。
　　鬼头刀再一次饮血清明，一刀砍下去，清军不是被砍死，就是被砍飞，被两侧侍卫乱刀砍死，韩三刀更是勇猛，他一杆长枪专打下三路，攻击清军下肢，和他交手清军被枪头刺中下体，纷纷倒地不起，侍卫队经过韩三刀铁血训练，今天终于可以大显身手，这一只先锋队把清军搅的天翻地覆，他们杀到哪里，哪里清军就被杀的东倒西歪，血流成河。
　　秦楚不记得他杀了多少人，只记得在这个清晨，从南杀到北，从东杀到西，在清军种杀进杀出，直到面前没有一个站着的清军士兵。
　　钮柳被生擒，宏飞被李长刀斩首，所有清军全部被消灭，秦楚命令曹宇宙把尼堪和钮柳等人带到城墙下，让城内清军心惊胆颤，主动开门投降。
　　结果城内守军拒绝投降，并且总弓箭射击尼堪等人，要不是李长刀眼疾手快，和李挺把俘虏拖回来，尼堪和钮柳还真就被自己人射杀，秦楚看着城内清军负隅顽抗，不禁骂道：“一群为狗汉奸，来人啊，去上游蓄水，把城墙给冲垮了。”
　　同时他为没有忘记溃兵，亲自和王献带领绩溪军去聚拢残兵败将，在满地尸体中，秦楚看到陈火的人头，他的脑袋被清军挂在腰间，这个清兵同样被狼喉营斩首，还有金三道和周礼，铜陵军位于阵地最前沿，被清军突袭后造成伤亡也更多，两人也死于乱军之中，他俩阵亡标志青阳县守军从上到下全军覆没。
　　徽州府军慢慢收拢残兵，突然聪尸体种站出来一人，是王飞虎，左手被清军砍断，只剩下右手举着长刀站在尸山血海中。
　　秦楚赶紧跑过去，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王飞虎在秦楚面前，哭的就像个孩子： “大人，末将无能，下属弟兄都死在这了。”
　　王献问道： “还有其他人活着的吗？”
　　王飞虎说道： “不知道，昨晚要是没有溃兵，就这些鞑子，我怎么也怕，大人，可有被俘虏鞑子，我要宰了他们给弟兄报仇。”
　　秦楚让王飞虎先养伤，手臂完全断掉，以后就是一个残疾人，想到这里秦楚有些伤感，一个猛将就这样被迫退役，不由得对清军憎恶之情增加几分。
　　随后他和王献悄悄说道：“你带几个弟兄去尼堪那里，不要让他被砍了。”
　　王献立即带家兵去保护尼堪，把聚拢残兵的任务给了李化鲸，李化鲸把绩溪军分成三十支，每一只队伍五十人，在方圆十公里范围内搜救明军。
　　秦楚也没有闲着，让李长刀守在城下，莫要让城内清军突围，又让曹宇宙去上游选址，找到一个适合蓄水地段。
　　曹宇宙有些窘迫和他说道：“大人，我们哪有那么多人啊？”
　　“你忘了和我们一起来石埭县的三千民夫吗？把他们调过来，去上游修建水坝。”
　　曹宇宙赶紧命令斥候去石埭县，通知民夫前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中，李化鲸的小分队也带领残兵也纷纷归队。
　　其中王琢很好的保护吴应箕和高鼎，他这一部损失不大，部将吴远，林道明，元岩墩都幸存下来，但是其他军队损失惨重，铜陵来的军队只剩下四千多人。
　　关培传也活了下来，他和陈火及时带领部将突围，但是主力部队受到非常严重减员，全军只剩下七千五百人，丢失炮台以及炮台上所有火炮和炮弹。
　　剩下就是狼喉营王飞虎营，最后只有两百多人归队，战死一千七百多将士。
　　主要将领并没有折损，这一点秦楚很欣慰，他第一时间召集幸存将领，并且再一次要求全军围攻青阳城。


第265章 尼堪（三）
　　昨晚石埭军和铜陵军表现非常糟糕，甚至可以用丢人现眼来形容，要不是徽州府军中流砥柱，恐怕池州府明军一半以上精兵强将都在丢在青阳县。
　　因为王飞虎受伤，金三道等人阵亡，对秦楚想占据青阳县计划造成严重破坏，秦楚不得不另想其他方法。
　　在临时搭建帐篷中，明军其他将领都一言不发，昨晚真是麻痹大意，以为城内清军被围困后，已经是瓮中之鳖，谁想到尼堪竟然主动出击，给各军造成严重损失。
　　秦楚安慰诸位，说道“诸位都不要自责，尼堪已被我军俘获，当务之急是攻破青阳县城，然后利用尼堪这张王牌，鞑子高层是不会抛弃尼堪的。”
　　关培传昨晚被清军流矢射中手指头，手指上还缠着厚厚的布条，恶狠狠说道， “都是我们大意了，这鞑子真是太狡猾了，城破后一个不留。”
　　吴应箕对城内清军不肯投降，感到匪夷所思：“这城内鞑子是怎么回事？这都不投降，非要等到我军杀进城，把他们都杀了不成？”
　　秦楚一直想和诸位说一说，为什么投降明军如过江之鲫，远远爱抵抗明军多得多，他和吴应箕说道：“按理说城中清军是瓮中之鳖，可为什么还要一条道走到黑？其中缘由诸位可有想过？”
　　这个问题像重磅炸弹，扔进人群之中，炸的在做将领神情各异，有瞧不起叛军的有冥思苦想还没能够想出来的，更多的是脸上漠无表情，等待倾听他人意见。
　　王献永远在第一个站出来说话，他现在可是副总兵，位高权重，说出来的话大家问当那么一回事。
　　“要我说，这投降鞑子的就是一群软骨头，一群没有种的杂碎，有机会就统统杀掉，看看以后谁还敢给鞑子卖命？”
　　这一次却是王琢站出来反驳他 ：“王总兵，我们都知道你对鞑子嫉恶如仇，可你杀得完吗？”
　　吴应箕是在座诸位年龄最大的一位，和朱盛浓在池州府起兵后，他面对都是前明军，和真正满人八旗兵交战很少，却一直被赵晃死死压制，要不是金声风太平府残军入池州府，他和朱盛浓恐怕已经被清军就地消灭，或者是逐出池州府。
　　他痛心的和秦楚说道：“是啊，不管是关内还是关外，都有大量叛徒存在，我看这个问题是时候引起我们的重视，真正八旗兵不过几十万人，没有叛军，我还不信他们能够打下整个华夏？这些叛军就是心术不正，我同意王副总兵，坚决消灭叛军，起到杀鸡儆猴作用。”
　　秦楚一字一句听着吴应箕说的话，等吴应箕说完后，秦楚才开口说道： “推官，此言差矣，叛军既然已经存在，就一定是我们这里出了问题，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叛军，鞑子每打下一地，都会有大量军户投降，这些军户投降鞑子之前，可都是我大明官军，为什么前天还是朝廷的兵，鞑子来了就乖乖跟着鞑子走，我看不是叛军问题，还是要从自身找原因。”
　　“指挥使，我们能有什么问题？又没有做对不起朝廷事情，也不存在鞑子来了撒腿就跑，朝廷还是不够狠，应该把有可能投降军队提前解决。”这番话是聪高鼎口中说出来，他之前被迫跟着姜镶投降清军，对部分叛军想法很了解。
　　秦楚知道大明朝完蛋了，今天晚上坐在这里将军心里或许还有大明，可面对徽州府军，还都差着火候，他突然开口说道：“依我看，这大明朝快完了，诸位也不要在我这里装正经，朝廷不行就是不行，何必在这里死撑呢？”
　　这可是大逆不道啊，在场的将领，只有徽州府军脸上没有表情，其他将领面露恐惧之意，秦指挥使这是要干什么？
　　特别是吴应箕，他奉朱家为正统，不允许有其他人替代朱家成为华夏大地统治者。
　　他像一个发怒豹子，猛地站起来用手指着秦楚大骂：“秦楚，大胆，你这是赤裸裸奸臣贼子，来人啊，快来人啊，将此贼子带到侍郎大人那，三个侍郎大人处置他。”
　　在场的徽州府军将士立马抽出武器，在场铜陵军将士也针锋相对，虽然人数不如徽州府军，外面也都是徽州府军士兵，但是铜陵军将士还是勇敢站在吴应箕身前，保护他的安全。
　　关培传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副总兵陈火悄悄看着他，想征求他的意见，他却微微摇头，他在太平府被清军围困多日，朝廷愣是没有任何援助，他对朱家王朝剩下的感情，也随之而去。
　　李长刀最为激动，他只忠于秦楚和徽州府军，用长刀横在胸前： “吴应箕，我以前也是军户，我今个儿告诉你朝廷是怎么对我们这群丘八的，诸位兄弟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为朝廷征战四方，打闯军，打鞑子，我们都打过，可最后呢？吃不饱穿不暖，冬天穿着单衣去镇压闯军，你相信吗？军饷发不出来就算了，还沦为千户军奴，为了活下去，行军打仗行头都用来换吃的，这时候朝廷在哪儿呢？”
　　吴应箕颤抖着双手：“这...也不是你们背叛的理由？”
　　秦楚和王献笔画一个手势，王献个身边李化鲸微微点头，李化鲸立即退出去，秦楚随后说道：“敢问推官，我们背叛谁了？”
　　“你们背叛朝廷，背叛陛下。”
　　“我没有猜错的话，鞑子已攻入仙霞关，直逼福州，此刻陛下正在逃跑路上。”
　　吴应箕闻言大惊，不敢相信秦楚这句话是真是假：“你这是胡言乱语，陛下有郑公数十万大军保护，怎么会被鞑子杀入福州呢？”
　　“你还不知道吧？郑芝龙早就和鞑子暗通曲款，郑军不久前已放弃仙霞关，鞑子长驱直入，即将攻占福建全境。”
　　吴应箕当然不知道郑芝龙投降清军，他仍旧坚定说道： “你撒谎，我不信郑公会投降，他拥兵数十万，还有大量战船，怎么会轻易投降？”
　　秦楚突然大笑三声：“哈哈哈，吴推官也是读书人，有句话我送给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随后大量徽州府军冲进帐篷，将铜陵军缴械，秦楚看着关培传，关培传和陈火顺从吧武器扔在一旁，秦楚和他们说道：“对不住了各位，还请诸位和我一起去徽州府。”
　　秦楚这么做有他的苦衷，他在昨天晚上接到徐仁才快马加急传回来紧急情报，太平府清军在李栖凤带领下，已经突破朱盛浓大军防线，朱盛浓全军溃败，被迫率领残兵败将退守旌德县，徐仁才还带回来一个极其重要消息，此次来支援青阳的铜陵军中，很有可能有一个千总以上清军细作隐藏在军中。
　　秦楚不清楚徐仁才是从哪里得到这么重要情报，为了安全起见，秦楚被迫做出背叛者姿态，将所有铜陵军千总以上将领缴械，准备带回徽州府，而关培传大军和铜陵军残部，在民夫配合下也继续当地攻打青阳县。
　　吴应箕等铜陵军将领和尼堪等人关在一起，由李长刀护送去黟县，同去的还有王飞虎等受伤将士。
　　李长刀回黟县，但是他的副手李挺和一千部下留下来，跟着秦楚继续进攻青阳县。
　　民夫在第二天傍晚赶到，立即投入到修建水坝蓄水的攻城，关培传这些天就在水坝周围转悠，他想尽快打下青阳，然后回到石埭县做一个土霸王，不知道为什么，在秦楚身边总觉得不安全和不自在。
　　秦楚同样很关心水坝进度，这个水坝只是起到一个拦截水的作用，并不需要精心修建，在关培传个王献督军下，三千民夫只用了一天一夜就在青阳县上游河流筑起一条水坝，天公也做美，水坝修好后，一直在下雨，大雨越下越大，水坝拦截的水量也越来越多，城内清军也发现城外明军在上游修水坝蓄水，急得和热锅上蚂蚁一样，但又不敢冲出去和明军决一死战。
　　水坝蓄水越来越多，秦楚准备开闸放水，放水之前他邀请关培传到他的帐篷来，陈火拦在关培传面前，不让他去秦楚军中，担心关培传会被徽州府军控制，进而把石埭军吞并。
　　“陈火，秦楚想要对我不利，那天晚上就可以将我俩一并送到徽州府，怎么还会留到今天呢？”
　　陈火哑口无言，他建议关培传多带些人去，关培传一个人都不带，独自一人去和秦楚见面。
　　进入帐篷后，秦楚正在看着沙盘，头也不抬和他说道：“你有种啊，一个人就过来了。”
　　关培传来到沙盘这里，和他说道：“你又不吃了我？我有啥不敢的，说吧，找我有啥事，我很忙，待会还要攻打青阳城。”
　　秦楚抬起头，慎重和他说道：“关培传，你相信我吗？”


第266章 议和（一）
　　“我一直很信任你，从太平府到池州府，我一直视你为兄弟，虽然在太平府被鞑子干了一次狠的，但我不怪你，我感谢你替我报仇，杀了杨洪那贼人，拟成立狼营后，我也放心把兴传放在你那，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信任”
　　关传培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他对秦楚绝对信任，可他不知道，秦楚在帐篷外布置了十个刀斧手侍卫，秦楚已经做好两手准备，他要整合南直隶明军资源，不管是将士还是物资，都必须要统一到徽州府军范围之内。
　　要是关培传一意孤行，只好痛下杀手，关培传的石埭军不同于吴应箕铜陵军，吴应箕对铜陵军而言，就是一个普通将领，他们更认在铜陵的金声，可是石埭军不一样，他们只认关培传，就算是副总兵陈火，在将士严重，也不过是关培传高级护卫而已。
　　秦楚心平气和说道：“那好，我告诉你，假如金侍郎被围攻，你怎么办？”
　　关培传脸上露出愤怒表情，狠狠地说道：：“谁敢围攻侍郎大人，我现在提兵宰了他。”
　　秦楚稳住情绪和他说道：“在太平府李栖凤等鞑子，已突破宁国府防线，朱盛浓残军退守旌德县，这是我刚刚接到的消息，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这也是我绑了吴应箕等人的原因。”
　　关培传当场暴走：“这…怎么可能？我现在就带兵去铜陵，救出侍郎大人。”
　　“你给我站住，前要是天晚上这个消息传开，不管是你，还是吴应箕，你们两支军队必然会陷入四分五裂，我强行把铜陵军首领带回黟县，就是为了大军齐心协力，攻下青阳县，然后再去接应侍郎。”
　　关培传急眼了，非要现在就回铜陵：“侍郎大人哪有还有其他军队？鞑子都围攻铜陵城了，我必须现在就回去。”
　　他作势就要出去，秦楚一记飞脚，踢到他的后背，关培传被踢出去一米多远，痛的趴在地上直哼哼，“你回去了，青阳县怎么办？石埭县怎么办？”
　　关培传趴在地上，秦楚这一脚踹的他不能动弹，“他们都比不过金侍郎，没有侍郎就没有我们的今天，秦楚你还有没有良心，是谁在太平府举兵抗清，不是侍郎大人呕心沥血，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我现在就要回去，这里就拜托你了。”
　　人越是激动，做出的行动越是愚蠢，关培传在秦楚面前已经失去了正常思维能力，只想尽快回去解救金声与水火之间，秦楚突然做到他嘴上，用强有力胳膊遏住他的咽喉，一字一句劝说关培传，他也不知道劝说有没有效果，要是劝说失败，关培传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还是一个问题。
　　只要他一声令下，帐篷外刀斧手会立即冲进来，把关培传分尸，这是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但他也想好了，真把关培传干掉，关培传位子就让关兴传来接替，这只军队不能四分五裂，秦楚还需要石埭军来作为徽州府西北屏障。
　　关培传死活要回去，但是秦楚还在尝试最后一次你离他：“你现在回去，就是去送死，侍郎大人知道你这样，会很伤心，因为他敦敦教诲出来的将领，竟然都是一群草包，被鞑子围点打援。”
　　关培传用手使劲拍地面，和秦楚说道：“你特娘的轻一点，老子快喘不气了。”
　　他脸上被憋的有些红，秦楚赶紧把胳膊松了松，让空气缓缓流入到他体内，关培传终于可以大口喘气和说话。
　　“秦楚，我知道是啥意思，不就是看中我的这些人马吗？只要你让我去铜陵城，这些兵马我都可以给你，我要是有假话，天打五雷轰。”
　　关培传一心想去铜陵城，秦楚偏偏不让，关培传是个人才，不能轻易死在刀斧手刀下，他又一次把胳膊勒紧，勒的关培传说不出来话来，他才开口说道：“铜陵城被有可能被李栖凤围困，但也有可能没有被围困，你要是李栖凤，已经突破宁国军防线，会选择攻打那个地方？”
　　“我哪儿都不选择，我只选择回侍郎大人。”
　　突然，一记重拳打在关培传臀部，关培传被打的有些迷失，这秦楚怎么打他屁股，秦楚也是急的，打头部，怕把他打死，打背部，又怕打憋气，情急之下一记重拳结结实实打在关培传臀部。
　　两个大老爷们，顿时脸红的和猴子屁股一样，秦楚心里那个丢人，恨不得把拳头给扔了。
　　“关培传，我不是故意的。”
　　被压在身下的关培传蹦出一句：“你特么的是有意的。”
　　秦楚被说的哑口无言，也就厚着脸皮：“管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要是李栖凤，我会选择攻打铜陵县，但我相信铜陵能够坚守一段时间，当务之急是打下青阳县，只有打通铜陵到青阳，到石埭通道，才可以把侍郎大人救出来。”
　　“铜陵都调动一万兵马来支援我们攻打青阳县，哪还有多少兵马防守啊？”
　　“李栖凤又不知道，侍郎大人调动一万兵马来支援我们，我还接到重要情报，至此支援我们的铜陵军中，有一个千总以上的清军细作混在其中，为了不让细作把情报穿出去，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这一下关培传有些失神，铜陵军竟然也有细作，秦楚这番话让他逐渐冷静下来：“什么？你说铜陵军有细作？”
　　秦楚从关培传背上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顺便把关培传也拉起来，和他说道：“对，清军细作无孔不入，这也是我急需要尼堪，用他和清军做一次交易，换取一段和平时间，池州府，宁国府，徽州府，三府之地百姓加起来也不过五十万余人，这其中还有还有一大半老幼病残，我们不能再这样打下去，需要开辟其他战场。”
　　关培传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看着秦楚：“行啊，我就听听你，有什么高招。”
　　“用尼堪来和多尔衮等满清高层议和，争取一段和平时间，不需要多久，但一定要有一段和平时间，其次我们要和其他朝廷军队联系上，之前侍郎大人已经派人去和西南诸官军联系，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秦楚不知道吴应箕主动请缨去西南巴蜀之地，可道路不通，湖广等地被勒克德浑完全切断，吴应箕想尽一切办法，始终没能够找一条安全通道，实在是没有办法，被迫放弃这个念头，回到铜陵后，正好赶到青阳县被偷袭，被金声调到青阳支援秦楚。
　　这也使得秦楚和张献忠的大西军共同抗清计划作废，而秦楚还蒙在鼓里，他幻想金声已经和西南诸军联系上，最不济也劝说西南官军不要和大西军为敌。
　　关培传不屑说道：“你觉得西南官军还会听陛下的吗？就像你说的，大明朝快完了，西南官军也不是傻子，谁又会理会我们这一群孤军呢？”
　　关培传这点还真没有说错，金声这一系军队，虽然在清军眼皮底下，确实是给清军带来严重威胁，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一只孤军，一只被清军团团包围的孤军，没有得到任何援助，一切都需要自给自足，就这么一只孤军，在其他军头眼力，能算得上什么，谁又会把金声等人当一回事，在其他人眼力这支军队不过是牵制清军的一只杂牌军，就算是被清军歼灭，也没有什么可惜。
　　秦楚知道历史上隆武帝对金声很重视，可他自己也是一个傀儡，没有半点兵权，有一个大学士黄道周，还被叶臣给掳走，送到应天府给洪承畴做恶人，也不知道洪承畴对黄道周怎么样？
　　大明名义上最高皇帝，只有给金声加官进爵，实际上表现一点都没有，到后来连使者都没有机会进入南直隶，郑芝龙放弃仙霞关，意味着隆武帝政治生命进入倒计时，或许他也知道郑芝龙投降，可仍旧是无力回天，坐看大明王朝领土日益缩小，人口逐渐减少。
　　秦楚当然很想去福建解救隆武帝，可他没有那个实力，更是重要的是他搜狐李有朱由崧这张王牌，这张王牌可比隆武帝有用得多，秦楚还没有放下杀心，他要确定关培传和他一起拿下青阳县，打通池州府南北通道，倘若铜陵没有被李栖凤围攻，秦楚会亲自带兵去把金声迎接到徽州府，来保障他的安全。
　　关培传越来越看不懂秦楚，他不相信多尔衮会为了一个尼堪，就同意议和。
　　“你看不过是一个贝勒爷，满人贝勒爷也不算是顶尖高层，你有什么底气会认为靠着一个尼堪，就可以达成议和协议？”
　　“满人不议和也要议和了，蒙古高原有人生事，鞑子暂时会把精力放在北边，我们要利用这一次难得的时机，和各路诸王联系，不能再孤军奋斗了。”
　　秦楚掐准时间，蒙古苏尼特部腾机思、腾机特兄弟俩投奔漠北喀尔喀部落，不就掀起叛乱，蒙古高原漠北喀尔喀也想狼磨难蒙古部队壮大力量，和清廷对抗。


第267章 议和（二）
　　多尔衮很担心蒙古部落攻入中原，调动多铎等在京城八旗主力以及部分蒙古部落去平盘，同时下令斩杀璐王朱常淓以及其他降清的明朝藩王，多尔衮这一招很阴险，把明朝宗室有头有脸任务全部斩死，一来节约银子，二来以绝后患，这一招杀得后来朱家皇室不敢再傻乎乎去投降。
　　秦楚对这段历史很清楚，所以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抓住清军主力回北方时机，将南方诸路官军统一战线，将清军推到长江以北，把江淮和长江上下游等地全部夺回来，至少也要和满清划江而治，而不是被压着打，地盘越打越小，人口越打越少，最后只能依托西南山区和满清周旋，这只是最后抗争，因为全国绝大部分资源和人口已经被满清利用，秦楚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才能够扛过满清军事上升期。
　　关培传摸着屁股，刚才秦楚那一拳头打的他神魂颠倒，现在还有些痛，他对蒙古诸部不是很了解，他一直在山东等地，没有去过蒙古高原，九边也不是很熟悉：“蒙古部落？我只知道满人有八旗，蒙古也有八旗，满人不是已经征服蒙古人了吗？怎么还会有反叛？”
　　秦楚和他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蒙古分为漠南和漠北，漠北可不是和满人一条心，也一直想取代满人地位，你以为漠北诸王看见满人入关下江南，他们就不眼红？”
　　关培传显然没有被秦楚说服：“那我也要回去救侍郎，你不要和我扯其他的，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要吞并我的兵，没关系，我给你就是，但请让我带领我的五百家兵去铜陵救侍郎。”
　　秦楚问道：“你去了铜陵，要是铜陵没有鞑子呢？”
　　“没有鞑子，我就回来。”
　　“你一来一回，至少要五天时间，这五天时间足够李栖凤打垮朱盛浓，朱盛浓也就剩下旌德县一地，他要是被击败，我们池州府、徽州府、宁国府三府互为支撑局面，将会彻底毁灭。”
　　关培传知道青阳县去铜陵有些距离，可秦楚也救不了朱盛浓，说道：“那你也来不及救他啊？”
　　“不需要救他，我和你说过，鞑子再厉害想要完全拿下一座有重兵防守重镇，没有四五天时间，是完全吃不下来的，我要你在今天打下青阳县，明天早上就去进攻宁国府泾县，攻占泾县，切断李栖凤后路，李栖凤前有朱盛浓，后有你在泾县，他陷入进退两难，就算打下旌德县，他也要面对我徽州府军把守绩溪和从山关，他这只孤军又能够撑多久？”
　　“说来说去，你就是要我去切断李栖凤后路，这没问题，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你办不到，我关培传这辈子和你恩断义绝。”
　　秦楚让关培传说出他的要求，关培传要求秦楚把金声带回徽州府，把金声留在铜陵县，他是真的恨不放心，秦楚表示没有问题，让他现在就去准备攻城，攻下青阳后立即东进，占领被清军占领泾县，切断李栖凤后路。
　　关培传见秦楚同意后，立即回到营地准备开闸放水，让大水冲垮青阳城墙，他回去后，秦楚拍拍水，从帐篷以此走进来王献，郭渊，曹宇宙和李挺四位将领。
　　“刚才的话都听到了吗？”
　　王献率先回答他，全部听到，请指挥使下令下一步行动。
　　“我们什么都不做，直接回徽州府。”
　　郭渊说道：“咱们不管金侍郎？”
　　秦楚微微一笑，说道：“庸人自扰之，金侍郎那里平安无事，李栖凤又不傻，他把重兵放在铜陵县，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铜陵县是我军首脑所在地，他攻打铜陵不仅是我们，还有贵池吴阿楠，石埭关培传，宁国朱盛浓都会群而攻之。”
　　诸位将领想想也是，李栖凤不会傻到这般地步，秦楚又说道：“这一次击败尼堪，是大功一件，手里有尼堪，就有本钱和鞑子讨价还价，另外我还让情报部和饶州府金声恒接洽，尽量和他们保持和平，我相信他也不愿意继续和我军做无意义厮杀。”
　　秦楚在这一点和金声恒想到一起去了，金声恒在安仁县驻军，在城里夜夜笙歌，每日喝喝酒，喝多了就喝点茶，他把所有事情都扔给吴尊周，吴尊周也不负众望，经过前期接触后，竟然后留守丛山关牛光天接洽上。
　　吴尊周委婉提出来议和，这么大的事情牛光天可不管做主，他只是兵部佥事，让人给吴尊周带话，等秦指挥使回来，一定及时转达，还请稍安勿躁。
　　两军也都不急，各自在各自地盘上发展实力，直到王得仁和宋奎光先后回到安仁县，金声恒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他在书房问王得仁和宋奎光：“你俩咋回来了？”
　　王得仁说道：“我俩都不是真心和尼堪混，他非要去攻打青阳县，一会这样，一会那样，懒得伺候。”
　　对王得仁这回答，金声恒很满意，他又问宋奎光咋回来的。
　　宋奎光回答让金声恒心里拔凉拔凉，宋奎光告诉他，金声恒在青阳县被数万明军围攻，他在外面放哨，见明军来袭，也没有去城内告知尼堪，也不管尼堪死活，直接带领部下回来。
　　“也就是说尼堪被明军围在青阳县？”
　　王得仁和宋奎光点点头说是，金声恒用手掌拍了拍额头，他对尼堪能守住青阳县不抱希望，更别提李栖凤，李栖凤肯定会攻打宁国府，也抽不出手来解救尼堪，或许他都不知道尼堪被围在青阳县。
　　金声恒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俩？尼堪是死是活真不知道？”
　　王得仁和宋奎光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宋奎光认为尼堪可以守住青阳县，理由是尼堪身边还有五百八旗兵，明军没有能力可以打下来，或许还可以击败明军。
　　金声恒一脚把他踹出老远，他正想法子解救尼堪，吴尊周突然回来，和他说道：“徽州府兵部佥事牛光天说秦楚即将从池州府班师，等他回来就可以商谈议和事情。”
　　他问道：“秦楚从徽州府回来，你没有听错吧？”
　　“没错，徽州府百姓都会到黟县和其他各地，应该是秦楚即将回来。”
　　秦楚从池州府回来，那意味着尼堪已经被解决，金声恒担心尼堪生死，尼堪要是战死，他还好受些，叶臣就算怪罪他也死无对证，要是尼堪还活着，去叶臣那里告状，他暂时还没有实力和胆量和叶臣军团对抗。
　　“你再去和牛光天联系，就说我要和秦楚面对面讨论议和，地点由他们定，我们来确认。”
　　吴尊周遵照命令执行，他再一次联系牛光天，牛光天却让李班告诉他，议和的事情交给情报部来负责，他只是兵部佥事，之前是兵部佥事不在徽州府，他暂时代为传话，等徐仁才回来后，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吴尊周为了方便，干脆带着几个侍卫住在距离黟县不远的武亭山，等待徐仁才到来，徐仁才这些天在马上度过，马不停蹄在徽州府、池州府、宁国府三地来回奔波，为秦楚带来大量有用情报，当他接到李素后在丛山关牛光天给他送来的金声恒想议和的事情，立即带上五匹快马，八百里加急赶往青阳。
　　赶到青阳县城，他有幸看到关培传开闸放水，水坝被掘开一个口子，大水从缺口缓缓流出，随着水量逐渐增多，水坝缺口被冲开，缺口越来越大，浑浊的洪水像一条蟒蛇一样冲向青阳城，青阳城墙被巨浪盖过城墙依旧伫立不倒，但是城内成为一片沼泽，城外洪水和城墙持平。
　　关培传抽出大刀，踏上小船，命令大军发动进攻，数百只小船冲向青阳城，青阳城内清军在水中浸泡的欲仙欲死，哪还有余地抵抗，明军很容易就登上城墙，清军哪抵得过明军进攻，关培传为了报复清军不投降之怒，命令不留活口，清军陷入泥潭中，被明军成建制屠杀，不到一个时辰，青阳城内没有一个活着的清军士兵。
　　尼堪放在城门口五千两白银，被明军全部带走，一千多清军尸体全部被扔进洪水中，关培传把五千两白银全部分了，然后带上补给迅速杀向泾县，秦楚为了支持他，只给徽州府军留下五天粮食，其余粮食也都给他，让他可以长时间驻守泾县。
　　徐仁才等战斗结束后，才找到秦楚，哈他说道：“指挥使大人，下官有一个极为重要情报，想单独和大人汇报。”
　　秦楚向韩三刀点点头，他带着侍卫在外围少放，闲杂人等不许入内，而绩溪军和狼喉营也正在左钊撤回徽州府准备。
　　秦楚本想问他怎么知道清军在铜陵县有细作的事情，但想想还是让徐仁才先汇报情报：“仁才，有什么情报，快说来听听。”


第268章 议和（三）
　　徐仁才理了理思路说道：“是，下官在黟县时，突然接到兵部牛佥事送来一封书信，说是饶州府鞑子想同我军议和，牛佥事说这事不属于兵部，及时转达给我，下官也不敢做主，立即赶来想大人汇报。”
　　“哦，金声恒竟然想议和，我还准备找他，他竟然主动议和，这可是好事，你先回去和他说，等我回来和他们亲自商议，你不要表现出很紧急样子，告诉我即将从池州府班师，让他们也知道尼堪失败消息。”
　　秦楚这一招，打在金声恒软肋上，金声恒被迫做出让步，让秦楚选地址，他亲自来和秦楚商谈议和，秦楚一点都不着急，他知道金声恒想了解尼堪死活，而尼堪正在丛山关，被；李挺照顾有加，每天吃好喝好，要不是头上辫子，谁都以为他是董方好友，尼堪不过三十六岁，却老态龙钟，他没有想到击败他的秦楚，竟然比他还年轻，这也使得他在秦楚面前自称老夫，到了丛山关后，更是一脸颓废，不久前这里还是他的军营，现在却和钮柳等部下在原来军营左俘虏，这让很难受。
　　李挺手秦楚嘱托，对尼堪可是捧着，含着，尼堪要吃肉，他就带着部下去山里打野鸡，尼堪要喝酒，他就去绩溪城里给他买。
　　对李挺种种表现，留守在丛山关各部官员和将领，暗地里骂他李二狗，李挺还不知道他的名声变得如此之丑陋，花三娘和黄颖很好奇这个鞑子，花三娘想从尼堪口里获取一些有用东西，被李挺拒绝。
　　“花佥事，秦指挥使再三嘱托我，尼堪是我军重要筹码，还请花佥事多多见谅。”
　　花三娘是内务部，在这件事情上还管不到狼喉营，李挺也不怕他，他可是即将成为狼喉营新设置千总，每日陪着尼堪看出日，看日落，日子很是潇洒。
　　李挺为了不让花三娘说闲话，就和他说道：“秦指挥使说这次来徽州府铜陵军将领，有一个鞑子细作，你要是闲的发慌，就去找细作吧？”
　　花三娘在山上憋得慌，听李挺这么一说，立马带上周肃等人，去吴应箕等铜陵军将领，居住地方寻找清军细作。
　　花三娘可不认吴应箕等人，他和吴应箕等人也没有过交情，所以对铜陵来的将领很不客气，这一次被秦楚带回来铜陵军把总以上将领二十人，铜陵残军则是分成两拨，一拨跟着关培传去攻打泾县，另一拨立即赶回铜陵，加强铜陵城防守。
　　没有士兵的铜陵军将领，被花三娘整的死去活来，十个把总军官被打发到去打扫厕所，四个千总，还有吴应箕，高鼎，王琢，吴远，林道明，元岩墩六人，花三娘凶的不得了，花三娘自作主张，命令周肃对十人断水断粮，不信整不死这群人。
　　花三娘走上来，对吴应箕等人来一个下马威：“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徽州府内务部佥事花三娘，今天你们落到我的手上，不扒一层皮是走不出这间房子，”
　　吴应箕也是嘴皮狂人，当场反驳花三娘：“你算啥？你徽州府有什么资格管我们池州府官员？”
　　花三娘虽然是个太监，不是真女人，却有女性泼辣：“在我们徽州府，一切都必须听徽州府的，你不过是一推官而已，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鞑子安插在我军细作。”
　　吴应箕一心抗清，被花三娘怀疑是清军细作，当场就要和花三娘干架，开口骂道：“汝为阉人，吾不屑视之。”
　　这是赤裸裸人身攻击，花三娘命令周肃用鞭子抽打吴应箕，却被及时赶来渔夫制止，渔夫看着紧张的气氛，没有给花三娘面子，直接和他说道：“花佥事，吴推官是指挥使最信任的人，也是池州府义军缔造者，你不知道这些是我们没有及时告诉你，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所有人都可能是鞑子细作，但我相信吴推官绝对不是鞑子细作。”
　　花三娘和渔夫是平级，两人谁都不能对对方下命令：“缔造者怎么不可能是细作，洪承畴和吴三桂不也投了？”
　　渔夫也不能个花三娘对着干，只能是暂时拖住花三娘，说道：“还是等指挥使大人回来再做定夺。”
　　工部佥事江臂通，听说内务部要对铜陵军将领进行暴力活动，也带着官员来到内务部，劝说花三娘不要鲁莽行事，细作天天有，也不要着急这一时半刻，花三娘看后勤部和工部都来帮吴应箕说话，也就忍下这口恶气，让周肃限制吴应箕等人行动。
　　他脑海里还响起吴应箕骂他阉人，士可忍孰不可忍，等秦楚回来，一定要参吴应箕一本，扒他一层皮。
　　丛山关发生的这些事情，秦楚还不知情，他在琢磨留下谁驻守青阳城，之前计划王飞虎驻守青阳县，可王飞虎身受重伤，下属营罗只剩下几百人，用他来驻守青阳县显然做不到，整个下午在为谁留下来驻守青阳县而苦苦思索，最后还是郭渊看出来他的心事，向他建议由曹宇宙留守青阳县。
　　秦楚问他：“为什么让曹宇宙留守青阳？”
　　郭渊闭上眼睛，过一会才打开，仿佛下定决心说道：“下官誓死追随大人，也始终抗清，下官认为曹千总本来就是关总兵下属，让他留在青阳最适合不过，也可以缓解和关总兵关系。”
　　秦楚一直听他讲，突然问他：“让他留守青阳，就不担心他把队伍拐走？”
　　郭渊回答秦楚，晚一点拐不如早一点拐：“他拐走了，总比以后在关键时刻拐走要强得多。”
　　不可否认郭渊确实在为秦楚考虑，曹宇宙毕竟是关培传的人，虽然在秦楚对关培传和吴应箕等人缴械时，没有表现出抗拒，甚至还执行秦楚命令，但越是这样，郭渊就越不相信他，所以他建议将曹宇宙兵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留在和他青阳县，剩下人马并到王飞虎部，重新建立王飞虎军。
　　“郭渊，我和你相反，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相信曹宇宙，就不要做这些事情，否则之前建立上下级秩序会荡然无存，我只晓得你意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防止曹宇宙，目的还是关培传，是不是？”
　　郭渊双瞳有些扩大，秦楚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他的真实想法：“大人，此战过后，不管有没有击败鞑子，或者是和鞑子打成和平协议，我们同关培传总兵关系回不到从前，和金侍郎下属吴应箕等将领更是形同水火，下官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在背后捅刀子。”
　　“郭渊，你是参谋部佥事，由你来驻守青阳县，你可愿意否？”
　　秦楚竟然想让郭渊留在青阳县，郭渊是一个良将坯子，让他在参谋部任职，有些阻碍他的成长，想成为优秀将领，必须要到一线经历实战锤炼秦楚不顾郭渊惊讶表情，继续和说道：“我会从李长刀部下分出五百人，又从曹宇宙部下调出五百人，加上王飞虎残部三百余人，这一千三百人都由你来统领，驻扎在青阳县城。”
　　郭渊却主动拒绝，他不想成为一方诸侯，而是想留在秦楚身边，给他出谋划策：“大人，下官之前从未领过兵，恐怕会辜负大人厚望。”
　　他越是拒绝，秦楚就越要他担任青阳守将：“郭渊，古往今来，哪有坐在屋子里的名将，只有不断经受过战火锤炼，才可以脱颖而出，长平之战赵括，听说过吧？”
　　郭渊回到秦楚：“赵括，纸上谈兵，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为什么他纸上谈兵？”
　　“这...”郭渊回答不上来，杵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很是尴尬。
　　秦楚让他坐下来，和他说道：“很简单，赵括熟读兵书，通晓兵法，可书上的东西和伺机操作起来不一样，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现在是参谋部最年轻，最有前途官员，但我不想你成为下一个赵括。”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历练郭渊，让郭渊成为徽州府军新一代年轻将领，秦楚还有一个目的，现有徽州府军，主要将领都是以前狼营老部下，他要尽快培养出新一代年轻将领，诸如马锡、王献等旧式将领，完全不适合在现有位置上，徽州府军真正合格将领只有刘良能，他是从小在军营中长大，跟着刘良佐南征北战，具有成为一名参将以上基本水准，聆听阳算是半路出家，经过这一年左右时间成长，能力上不差于刘良能，但是时间还是差点火候，这两人可以继续培养。
　　但是马锡和王献，两人不适合在现有位置上，特别是马锡，他一心向着朱由崧，这在秦楚眼力绝对不允许，马锡迟早要被替换，而王献，从能力上来说，完全不适合担任总兵职务，他的能力能做到守备就已经是顶点，秦楚已经给王献想好未来的出路，让王献担任祭酒，这个祭酒不是国子监祭酒，而是真正管理全国酒业的官职，让他充分发挥嗜酒爱好，同时把他的兵权收回，给更合适人来担任。


第269章 议和（四）
　　这也是秦楚要扩充狼喉营的原因之一，这次驻守祁门马锡一军损失惨重，秦楚确实想顺势将马锡兵权收回，但想想还是作罢，天下未定，就想着防这防那，简直是庸人自扰，自毁长城举措。
　　“郭渊，你就在青阳驻守，隔壁宁国府打得不可开交，会有大量难民涌入池州府，你在这里编练军队，能编练多少就编练多少，至少要编练一直五千人军队，还有你给我记住，不管谁来，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得离开青阳，也不允许其他军队入驻青阳。”
　　当天傍晚，秦楚就给郭渊配齐人马，并且留下一个月军粮，昂他好好驻守青阳县，随军三千民夫，也留下一半给郭渊，作为他的后备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秦楚把青阳县交给郭渊，引起了李长刀和曹宇宙些许不满，但两人更多是稍微流露出羡慕表情，郭渊也是第一个从六部门中调任现任将领，他的这番表现传到徽州府，其他各部门将领更是心里痒痒的，原来秦指挥使说的是真话，只要表现优异，六部官员是可以调到军队中担任将领。
　　郭渊接手青阳城防后，秣马厉兵，为了防止清军可能会采取同样招数，用洪水漫灌青阳城，带领民夫在上游挖开新渠道，把水全部引到其他地方，清军想要聚集起大量洪水，需要长时间作业才可以达到，郭渊解决洪水漫灌问题后，把民夫也编练到军队中，秦楚给他无限扩军权利，他这样行为在全军中引起诸位中低级军官欢迎，只要是将领，谁不希望下面兵多一些。
　　秦楚回徽州府途中，正如他所料，隔壁宁国府有数万难民拖儿带女逃亡池州府，关培传没有精力去收拢难民，他把全军精力和兵力都用来攻打泾县，泾县守将是清军总兵李仲兴，他领兵九千驻守泾县，关培传使尽浑身解数，仍然不是他对手，最后反而被李仲兴主动出击，双方在泾县大战七天七夜，最后结果是关培传八千军队，被打的灰灰湮灭，只剩下七百多人跟着他逃回石埭县，李仲兴也不好受，九千将士也只剩下五千余人，伤亡过半，只能勉强守住泾县。
　　正因为关培传和李仲兴大战七天七夜，泾县周围百姓全部涌入到青阳县，这其中就有驼子，驼子见青阳县被夺回，竟然冒险又一次潜入青阳，这一次他以难民身份潜入，刚进入城池，就和一群难民被狼喉营士兵带到上游继续开挖渠道。
　　郭渊手里头有两千多将士，他不急于立即扩充士兵，谁晓得这几万难民中有多少鞑子，为此他冥思苦想，最后想出来一绝招，他只从有家室的难民中挑选士兵，这样一来，他在青阳城又得新兵三千，加上留守狼喉营和民夫，共有五千多将士，瞬间完成秦楚留下的任务，对新兵训练任务就是拉练，让新兵在拉练中得到成长。
　　这也是郭渊第一次独自领兵，却有样学样，从全军中挑选出三百名腿脚好士兵，全部调到青阳和宁国府交界处，严密监视宁国府鞑子动向，正因为这些士兵，他才可以及时了解到关培传失败消息。
　　当关培传带领残兵从青阳城撤退时，他真想命令狼喉营全军出击，将关培传截杀在青阳城，只要杀死关培传，石埭县又会重新回到秦大人怀抱，徽州府军势力也可以重新返回池州府，但他还是克制住自己，命令大军礼送关培传出境，给关培传送上干粮，以及收留部分重伤员，关培传对他感激涕零，却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却想置他于死地。
　　关培传战败消息，很快被情报部打探到，等这个情报送到秦楚手头时，秦楚已经回到黟县，他在黟县计划休整三天三夜，长时间征战让全军处于疲惫状态，狼喉营全体将士放假三天，黟县防守暂时由城防军负责。
　　其他各部也都回到黟县，并且开始逐步运转，秦楚命令各部官员，在今天晚上到议事大厅开会，他想在白天休息一天，刚刚躺下就被黄颖打乱，黄颖端着秦楚大脸，左看右看，确定秦楚身上没有缺少零件，才放下心来。
　　她又一次给秦楚端来一碗鸡汤，和秦楚说到：“秦楚，我发现你越来越黑啦？”
　　秦楚正在美美品尝鸡汤滋味，这鸡汤浓郁滚烫，喝到嘴里真是一种享受，冷不丁被黄颖说他变黑了，一口鸡汤差点没喷出去。
　　“我哪里变黑了，这脸上不还是原来样子吗？”
　　“你这里变黑。”
　　黄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房，意思是秦楚心变黑了。
　　“黄大丫头，你这是何意？”秦楚嗅到了一丝异样味道，面部表情却还是乐呵呵问黄颖是咋回事，黄颖哪有他心眼多，直截了当告诉他内务部在他不在这段时间里，对铜陵吴应箕等人动粗，要不是渔夫，徐仁才和江臂通等人劝说，吴应箕等铜陵将领早就被打得体无完肤。
　　秦楚顿时把盛满鸡汤的碗筷放下，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李挺保护他们吗？”
　　“你说的李长刀那混小子下属副千总李挺？”
　　秦楚突然冷冷说道：“对，就是他，我可是叮嘱他，要保护好尼堪和铜陵军将领，怎么，他没有做到吗？”
　　“他哪里做到？现在我们都叫他李二狗子。”
　　黄颖语气充满鄙视，秦楚不由得想知道这又是为什么？李挺也是一表人才，咋好端端就成了李二狗？
　　“我慢慢和你说，首先是这个李二狗子，现在还在丛山关伺候鞑子呢，除了没有陪鞑子睡觉，我看他比胖妞还是和左丫鬟。”
　　秦楚不经意间瞄了一眼黄颖，和她说道：“好好说话，不要阴阳怪气。”
　　黄颖立马变得一本正经，继续说道：“因为李二狗子把心思全部放在鞑子那里，对铜陵这些将领完全不放在心上，花佥事本想去揍鞑子，李二狗子为了打发他，就说铜陵将领中有鞑子奸细，于是花佥事就对吴应箕等人动粗，事情就是这样的，我说完了，你可以继续喝鸡汤吗？”
　　“喝个屁，现在就带我去内务部，我要和吴应箕见面，现在就去。”
　　因为吴茂被安排保护吴尊周，秦楚只能命令韩三刀带侍卫队直接进入内务部，他阴着脸跟在后面，黄颖担心他会被做出不理智事情，赶紧让人去通知花三娘和其他各部佥事，让他们速速到内务部来。
　　内务部哨兵被侍卫下了兵器，哨兵一脸茫然被驱赶到角落里，秦楚进入内务部大厅后，这里已经被侍卫占领。
　　秦楚端坐在大厅中央，向哨兵问道：“花佥事在哪？”
　　哨兵摇摇头，他们哪知道花三娘行踪，但是知道内务部关着一群明军将领。
　　“三刀，把他们都带出去，花佥事来了，让他直接进来。”
　　韩三刀把其他人等全部带出大厅，并且下令对内务部进行戒严，以牛光天为首其他各部官员也被拒之门外，内务部只有黄颖和十个侍卫负责保护秦楚。
　　秦楚来到吴应箕等人被关押的地方，看见十个铜陵军将领，还好身上没有伤口，证明他们没有收到严刑拷打，看到这里秦楚心里舒服多了。
　　“吴推官，我来看你了。”
　　吴应箕缓缓转过身体，扯开嗓门对秦楚骂道：“逆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在这里假惺惺装模作样。”
　　秦楚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有流露出不好意思表情，吴应箕等人只会更加瞧不起他：“我没有假惺惺，你们其中真有鞑子细作。”
　　吴应箕对秦楚吐了口唾沫，怒骂：“有没有鞑子细作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竟然背叛朝廷，背叛侍郎大人，你和鞑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在一旁的高鼎，从被李挺带到徽州府后，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知道牛光天在徽州府兵部担任佥事，他丝毫不为安全担心，他对大明朝也没有忠诚可言，看着吴应箕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肩膀，内心一阵唏嘘。
　　秦楚却突然对他说道：“高鼎，你出来。”
　　他不明白就里，但还是走出来，秦楚和他说道：“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你去兵部找牛光天，和他叙叙旧。”
　　高鼎莫名其妙被侍卫带出来，正在门外牛光天一把拉住他的双手，带他回房间，两人要好好叙叙旧。
　　高鼎出去后，秦楚又说道：“王琢，带着你投靠侍郎的人，去城里吃饭。”
　　王琢得令后，带着吴远，林道明和元岩墩，四人从侍卫手中领过十两银子，去城中酒肆吃酒去了。
　　整个内部部只剩下秦楚，吴应箕还有四个千总，秦楚断定这四千总中，一定就有一个是鞑子细作，他相信徐仁才的判断。
　　吴应箕伸开双臂，护在四个千总身体前面：“秦楚，你要杀就杀我一人，他们都是我大明脊梁，还请你看在我老脸上，放他们一马。”


第270章 议和（五）
　　秦楚当然不会滥杀无辜，他和吴应箕说道：“吾推官，我先不找鞑子细作，我要告诉你，太平府的鞑子，在李栖凤带领下已经突破朱盛浓防线，朱盛浓数万大军被击败，残部被李栖凤压制在旌德县，另外关培传进攻被鞑子占领泾县，想切断李栖凤后路，刚才才接到消息，关培传战败，只剩下数百人撤退石埭县。”
　　吴应箕一声长叹，李栖凤终究还是突破朱盛浓防线，关培传为救他，大军几乎全军覆没，他不禁老泪纵横，朱盛浓还是败了，这一失败，金侍郎可怎么办？
　　“逆贼，想来你也应该很高兴吧？”
　　秦楚洋溢着你很聪明表情：“推官，是我怂恿关培传切断李栖凤后路，让他去进攻泾县，他的失败也是我的‘杰作’。”
　　“竖子，你就是以无耻之徒，关培传可是你最亲密战友，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竟然怂恿他去送死。”
　　秦楚对门外吼一声：“来人啊，把他拖出去，这四人严刑拷打，不信问不出话来。”
　　吴应箕也被拖出去，他一边被拖着走，一边骂秦楚是卑鄙小人。
　　秦楚不理会吴应箕，他看着面前四个铜陵军千总，突然笑道：“宋昕，你还站在这里干嘛？赶紧出来，告诉我哪个是鞑子细作。”
　　铜陵军四个千总中，走出来一个少年，竟然是宋昕，在开战之初，他没有跟随左昌进入饶州府，而是被秦楚从狼眼营调出来，让黄颖写一封信，让宋昕送到金声那里。
　　在心中秦楚向金声推荐宋昕，他一直怀疑清军在明军还有细作，但苦于没有机会，或者是能力不够，始终不能找到这个细作以及他的组织。
　　对此他安排宋昕进入铜陵军，请金声出面，让宋昕担任副职千总。
　　金声很支持秦楚做法，安排同时安排情报部单独和宋昕建立上下线联系，宋昕关系随之转入到情报部，他为人很机灵，在铜陵军中混的如鱼得水。
　　每隔七天，都会和情报部单线联系，他在铜陵城中隐隐发现清军细作，清军细作似乎是混入铜陵守军中，这个细作是驼子撤离铜陵县留下的棋子，这颗棋子一直没有被抛弃，相反在铜陵军中混的风生水起。
　　因为棋子之前也是职业军人，金声带领这只明军最缺乏有战斗经验军人，所以棋子在军队中平步青云，从总旗升到把总，又在前段时间跟随吴阿楠阻击白里翁立下战功，被提拔为千总，这个棋子在尼堪攻打青阳城是被激活。
　　他源源不断向尼堪传递铜陵明军情报，情报显示铜陵明军对尼堪偷袭青阳城没有防备，尼驼子接到信息后，又传递至尼堪，这也是尼堪敢火中取栗，冒着孤军深入危险，直接攻下青阳县原因之一。
　　铜陵城明军没有专门放置清军细作组织，棋子越来越肆无忌惮，不仅活跃在各军中，还明里暗里打听军事调度，这一切都被宋昕看在眼里，宋昕并没有急于向金声表达，因为没有铁一般的证据，宋昕在铜陵军中资历浅，冒然攻击一个千总是清军奸细，恐怕也没有多少人相信。
　　他按兵不动，暗中观察棋子一言一行，很快就发现棋子一些列举动，当青阳被尼堪占领后，金声调动铜陵明军支援关培传夺回青阳，棋子也在这一次出征将领中。
　　宋昕立即联系上联络员，将情报送给徐仁才，徐仁才当天加急传达至秦楚，秦楚借机会将铜陵将领全部绑了，然后解散铜陵明军，一部分并入关培传军，一部分回到铜陵城，充实金声直属兵力。
　　宋昕从四个千总中走出来，指着一个相貌普通男子说道：“指挥使大人，他就是清军奸细。”
　　连辉几乎吓尿了，这宋昕怎么知道他是细作，他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死猪不怕开水烫反驳宋昕。
　　“你胡扯，我乃侍郎大人任命右军千总，你不过是一个走后门千总，有什么资格说我是细作？”
　　宋昕呵呵一笑，说道： “你把铜陵军队调动等情报，全部告诉在青阳县鞑子，在侍郎大人调兵遣将前，你每隔三天都会让亲兵出城送信，我没有说错吧？”
　　“亲兵，我一个千总哪有亲兵？”连辉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他是细作，要是承认是细作，怕是走不出这个房间。
　　宋昕向秦楚请示，可否把他亲兵带进来？
　　秦楚点头同意他这个请求，很快一个铜陵罗把总被带进来，这个把总不是连辉亲兵，但他聪口袋里掏出来一封书信，这是连辉最后一次和驼子往来信件。
　　连辉不可思议看着把总，这个把总是谁，他怎么不认识，不过这时他认识不认识，都没有关系，因为这封信件他是知道的，就是他写给他驼子的信件，可这一封情报不是被毁了吗？
　　“连辉，还不承认？”
　　连辉长叹一声，颓废点点头，承认他是驼子就在铜陵城棋子，他把铜陵明军兵力，防御阵地，各军将领都泄露给驼子。
　　“驼子？”
　　秦楚又一次想到当初在汪平军中驼子，难道又是他？
　　秦楚问他：“驼子在哪？”
　　连辉说道：“不知道，驼子不会在我们占领城市逗留，我军攻下他潜入城池后，他都会离开潜伏城池，和当地部分难民混入其他明军驻守城市，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秦楚脑海里灵光一闪，青阳不是被夺回来了吗？会不会驼子又一次潜入青阳城，想到这里他和黄颖说道，去写一封信，让在青阳城郭渊密切关注，最近从其他地方到青阳城避难难民，这其中或许就有驼子和他组织的身影。
　　连辉被秦楚下令拖出去，让花三娘来对付他，相信花三娘有更多办法让连辉痛不欲生。
　　随后秦楚让在门外吴应箕走进来，和他说道：“推官，你都看到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还请推官见谅。”
　　吴应箕此刻心情很复杂，这个连辉确实是铜陵军中千总，属于中级将领，没有想到此人竟然是鞑子细作，这一点上他必须要感谢秦楚，给他揪出来一个清军细作，假以时日，连辉成为高级将领，极大可能性把侍郎等高层连锅端了，造成这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但是秦楚已经出现不受控制迹象，对朝廷也没有忠心可言，这是他不能接受和理解地方。


第271章 议和（六）
　　秦楚知道吴应箕在犹豫什么，他还在为秦楚那一番大逆不道话而愤怒。
　　“推官，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大明朝要快行将就木，可我们文明不能亡，朱家灭了，不代表我们族人就灭了，朱家不是唯一，老百姓才是唯一，你懂我的意思吗？”
　　吴应箕不懂他的意思，他从咿呀学语，就被灌输忠君报国思想，让他在君王和百姓做一个选择，会毫不犹豫选择君王，他不能容忍秦楚背叛朝廷行为。
　　秦楚看见他沉默不语，抛出一个问题问他：“吴应箕，我给你一个选择，你愿意做出选择吗？”
　　“且说无妨。”
　　“我徽州府军正在抵御清军，但已和朝廷不是一条心，你是站在朝廷这边消灭我军，还是和我军一起抗清？”
　　这个问题让吴应箕无语，很矛盾，不能做出任何选择，或者说做不出选择，支持秦楚抗清，意味着和朝廷决裂，和朝廷一起灭了秦楚，那就是自毁长城，最终和朝廷一起被清军团灭。
　　秦楚和他说道：“你不用回答我，我可以告诉你我的选择，我会一直抗清，但也不会进攻朝廷，不管谁做天子，只要不侵犯我的利益，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吴应箕有些心动，秦楚确实没有说错，当前大敌就是鞑子，秦楚就算是背叛朝廷，独立于徽州府，那也是明人，也是抗清主力军，况且起兵这一年左右时间，朝廷也没有实质性支援，金侍郎能够打下池州府等地，还都是秦楚功劳。
　　他说道：“哼，拭目以待，朝廷暂时被鞑子压制了，我坚信上天是站在我们这里。”
　　秦楚看出来他有所动摇，继续说道：“这段时间，我们主力敌人就是李栖凤，我会调动主力军队支援朱盛浓，你可以选择就在徽州府，也可以回到池州府，对了，你们铜陵残军我没有吞并，有一部分已经回到铜陵，你不用担心侍郎大人安全。”
　　“哼，权利还算有良心。”
　　秦楚露出会心微笑：“推官，还有件事情告诉你，金声恒使者就在徽州府，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一见？”
　　轮到吴应箕惊讶，他连忙问秦楚： “啊，金声恒？他不是投靠鞑子了吗？听说已经是江西总官兵，他为什么和你联系？”
　　“他想和我们议和，而我也想和他议和，这一次我军俘获满清贝勒爷尼堪，这是一张王牌，可以用来和鞑子讨价还价。”
　　吴应箕脸上有一些不满：“和鞑子有什么说的，不把鞑子逐出中原，逐出关外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你是猪脑筋吗？”
　　这是秦楚第一次骂吴应箕，吴应箕被骂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秦楚突然以严肃口吻和他说起天下大势，一开始他还想反驳秦楚，到后来深深被秦楚折服。
　　秦楚和他说道：“现如今，朝廷势力微弱，”
　　“朝廷还有多少地盘和人口？”
　　吴应箕闭上眼睛想了一会说道：“朝廷仍然有四川、湖广、浙江、广东、广西、云南、贵州、福建等八地，我们还有很多城池和人口，不像你所说朝廷就要完了。”
　　“哦，是吗？让我来和你说一说，浙江前段时间被清军攻克，只有鲁王等残兵败将在舟山群岛苟延残喘，四川这几年一直被张献忠大西军控制，你怎么有脸说这两地还在朝廷手中呢？”
　　吴应箕不敢看秦楚眼睛，秦楚说的很对，这两地已经不是朝廷领土，秦楚接下来说说得让他更加痛苦。
　　“福建，已经投了，郑芝龙将福建拱手相让，福建这一地也应该抹去，还有湖广，何腾蛟一败再败，湖广还有多少地盘在他手里，大家心知肚明。”
　　吴应箕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大明朝只剩下广东、广西、云南、贵州四地，情况到了如此危机地步，吴应箕一时间还不能接受，他和秦楚说道：“不能这么说，前段时间侍郎大人，命令我去四川，同兵部尚书王应熊联络，只可惜道路不通，没能够进入四川，完成侍郎大人的任务。”
　　这一次轮到秦楚傻眼了，金声竟然没有同四川明军联系上，四川明军和大西军又一次陷入到无休止征战中，秦楚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缓一缓心情，将这件事情暂时放到一边，继续和吴应箕说起和清军议和相关事宜。
　　“我们就剩下这点地盘，不能再和鞑子硬碰硬，是时候休养升级，统一整合各路军队。”
　　吴应箕今天和秦楚杠上了，说道：“怎么整合？只有都听你的，才叫整合吗？”
　　“不听我的，没有关系，但是他们也不听朝廷，你就只盯着我一人吗？”秦楚脑袋往前一凑，直愣愣看着吴应箕，继续说道：“江北四镇投了三镇，你怎么不说？郑芝龙是陛下手中最大一只武装力量，也投降鞑子，你怎么也不说？偏偏对和鞑子干了不知道多少次得我充满怨言，你不觉很荒谬吗？”
　　吴应箕简直到了无地自容境界，这秦楚打鞑子厉害也就罢了，这嘴皮子咋也这么厉害？
　　秦楚嘴巴像连珠炮一样开火：“我们仅仅占据四承宣布政使司，这四地也不是人口繁茂之地，大多处于山区，光是这人口就比鞑子统治下人口少一大截，继续打下去怕是兵源都要枯竭，而你还有什么底气，在这里说我是叛贼？”
　　吴应箕彻底被说服，秦楚让他出去走一走，到黟县城内转一转，隔壁池州府和宁国府都遭受到战乱，黟县是徽州府最安全地方，也是明军在南直隶最后一块净土，看看这最后一块净土还有多少人？
　　吴应箕真出去看一看黟县城内怎么样？
　　他在城内看到军人比平民多，看到了老人妇女儿童比青年多，这可是明军治下最好额一块地方，人口也不过如此，继续打下去怕是要把种子都打光了，或许秦楚是对的，找机会和金声恒议和，多拉拢一个是一个，总比四面树敌要好得多。


第272章 议和（七）
　　吴应箕在街头上来来回回走了三圈，在长乐街和安乐街流连忘返，这里是黟县最繁华地方，也是人口最密集街道，在这里他可以找到清军没有入关前，各地人声鼎沸的影子。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吴应箕像是回到当年，那时候江南还是一片太平，虽然老百姓还是吃不饱穿不暖，可没有受到战火波及，日子也还过得去，他站在街道正中央，这里时不时手持长枪的城防军走过，他们负责维持城市秩序，长乐街上小吃多，一些像是民夫的男子，下工后会从口袋掏出几枚铜子，给家里孩子买上一些糕点，生活条件好一点的会买上一些精粮，回去给全家补一补，多么祥和之景，让吴应箕感觉到通体温暖，或许秦楚是对的。
　　他突然觉得这和平来之不易，而这和平缔造者就是秦楚，秦楚想和金声恒议和，吴应箕也忽然理解秦楚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明朝人口不多了，需要争夺人口和休养生息，哪怕是休养三个月，对大明朝来说都是宝贵生存时机。
　　他还在流连忘返的时候，李非带着一队城防军士兵来到他的身边，说道：“吴推官，可算找到你了，我是徽州府城防军千总李非，特奉命保护你。”
　　“是李千总啊，不用你保护我，这城内真好啊，君不见华夏大地尸骨累累，今日在黟县，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李非自豪的和他说道：“这一切的感谢秦大人，秦大人给我们带来久违的和平，在黟县百姓都能够分到一块田地，老百姓没有生活来源，秦大人命令工部和后勤部组织老百姓修建大型工事，你看这城内处处都是箭楼，还有城外房屋，都是老百姓给我们修建的。”
　　吴应箕问他老百姓会给你们免费修建？
　　李非有些可惜的他说：“可不，只要能够干活的，每天都有工钱，还有稀粥和馒头，足够养活一家五口，这一次是鞑子进攻徽州府，导致有一些地方没有来得及播种早稻，等秋天到了，粮食可能会减产，不过没有关系，没有粮食，秦大人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
　　“抢鞑子的啊，我们现在的粮草，有一部分是侍郎大人供给，其他全部是从饶州府鞑子手里抢来的，现有粮食足够我们撑到秋收，不过我们也有苦衷。”
　　李非言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吴应箕不禁问道这是为何？
　　“越来越多难民投奔我徽州府，后勤压力极大啊，秦大人又带领大军支援池州府，我们缺少士兵，可府内人口又增多，这样下去粮食撑不到秋收。”
　　吴应箕问他：“不可以继续抢鞑子吗？”
　　“抢不了了，鞑子也学精明，不会把粮食都放到一个地方，每一次出征也不会携带大量粮草，以免被我军抢走。”
　　李非作为城防军千总，暂时没有出征任务，作为守备部队，每日粮食要比野战部队少一个馒头，他始终站在吴应箕右侧，吴应箕点点头，继续在黟县城内逛街，李非还邀请他去武亭山和林立山去看一看，这两处也有难民聚集，因为人口过多液晶成为新型城镇。
　　吴应箕就想呆在黟县，感受着片刻温暖：“我就不去了，秦指挥使不是要和鞑子议和吗？我也想去听一听，正好看一看鞑子贝勒爷尼堪长啥样？”
　　“尼堪还在丛山关呢？我们可是担心尼堪被俘获消息走漏，他就不值钱了，让他在丛山关住着，秦大人也准备去从山关和他探一探，你要是想去，我现在就可以那篇你去丛山关。”
　　吴应箕当场决定去丛山关，他还把铜陵军将领都带到丛山关，向徽州府军学习先进经验，特别是给来百姓分田分地，这件事情值得学习。
　　他带着铜陵军将领往丛山关方向去，宋昕也跟着一起去，他身份曝光后，秦楚让他继续留在铜陵军中，人人都知道他是秦楚的人，金声对他也读有照顾，相信他在铜陵军中会越来越好，宋昕还抽空去看看妹妹宋杏，兄妹俩到一家酒肆，点了满满一桌子饭菜，两人大吃一顿，相互说一些最近生活网时，宋杏向哥哥抱怨，秦大人的内侍武官吴茂，总是找她的茬，不是说她军姿不整，就是说她黄毛丫头。
　　宋昕比宋杏大三岁，人情世故懂得很多，他当然知道吴茂对妹妹有情，但是他也不好和吴茂直截了当条命这些事情，毕竟吴茂是秦大人身边的人，总不可能因为这事和吴茂大打出手，如果妹妹能够和无脑结合在一起，对他是一件大好事。
　　他突然没头脑的问宋昕，对吴茂有没有意思？
　　宋杏傻了，哥哥今天怎么不帮她说话，在她眼里吴茂还是个毛头小伙子，那比得过秦大人伟岸，她嘴巴一撅，和哥哥说道：“吴茂就是个二愣子，啥事不懂小屁孩，我倒是觉得秦大人很...”
　　宋昕一听，感觉脑海里发起洪水，冲的他七荤八素：“啥，你喜欢秦大人？”
　　宋杏赶紧用小手捂住他的嘴巴。
　　“嘘，小点声，要是让别人听到就不好了。”
　　“秦大人不是有黄姑娘吗？全军都知道黄姑娘是未来指挥使夫人，你怎么争得过人家？”
　　宋昕对妹妹爱慕秦大人，一点都不意外，要是妹妹真喜欢吴茂，他内心还是有点失落，可是喜欢秦大人，这就不一样了，要是可以嫁给秦大人，哪怕是做一个小妾，他都和秦大人沾亲带故，这样一来，在徽州府军地位会急剧上升，这可是大好事啊。
　　他问妹妹：“那你有没有机会？”
　　“没有，黄千总为了照顾秦大人，特意让胖妞照顾大人生活起居，我哪有机会和大人接近啊？”
　　宋昕眯着眼睛问他，胖妞是何方神圣？
　　宋杏告诉哥哥，胖妞之前也是女营女兵，可是在不是当兵的那块料，不管怎么训练都没有任何起色，最后被黄千总调到秦大人府上，给秦大人端茶倒水。


第273章 议和（八）
　　黄千总特意命令胖妞，只要有其他狐狸精接近秦大人，统统打死。
　　“呸，你又不是狐狸精。”
　　宋杏红着脸，对哥哥今天表现很是恼怒，她是喜欢秦大人，可她也不愿意做狐狸精：“哎呀，不说那些了，这次你又要去铜陵，要注意安全啊。”
　　宋昕心思不在妹妹身上，他只关心妹妹有没有可能和秦大人结合在一起：“没事，我在铜陵好得很，倒是你要注意，不要让混小子抢走了。”
　　“你今天咋啦？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不和你说了，你不是要去丛山关吗？把这些菜都带上路上可以吃呢。”
　　宋昕见妹妹有些不高兴，赶紧让店家把没有吃完饭菜打包，他全部带上，和妹妹依依道别厚，跟着吴应箕去往丛山关。
　　而在议事大厅，连辉被五花大绑，跪在秦楚等人面前，他被花三娘一顿打，花三娘打完后，换周肃打，两人通力协作，把连辉打的就剩下一口气。
　　周肃拿着马鞭在他头顶上盘旋：“再问你一遍，驼子在哪里？”
　　连辉被打的失去活下去信心，和周肃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驼子发展的下线，我真的不清楚驼子真实身份，大人，我不想死，可是这样折磨我，还请给我一个痛快吧。”
　　秦楚示意周肃停止对他的鞭打，来到连辉面前，和他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能做到吗？”
　　连辉已经失去色彩眼球，再一次折射出求生的欲望。
　　“小的愿意，只要能做到的，小人都愿意。”
　　秦楚让周肃给他松绑，还给他一碗水，让他喝下去恢复点精气神，然后才说道：“你去石埭县，青阳县还有旌德县这三个地方，去把驼子给我找出来。”
　　连辉立马说道：“大人给机会，小人愿意，只是这驼子伪装技术很好，小人也不宜抛头露面，还请大人让小人在暗中盯着，只要发现驼子，小人第一个把他揪出来。”
　　秦楚让站在一旁周肃来负责这件事情，随后又和连辉说道：“先下去休息吧，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时间还找不出来，你自行了断！”
　　连辉千恩万谢，被周肃待下去休息，等他们走后，秦楚才回过头看着花三娘，花三娘差点对吴应箕等人动粗，虽然有李挺没有用心保护吴应箕也有关系，但是花三娘这种行为还是触碰到秦楚底线。
　　今天他要问问花三娘究竟要干什么？
　　花三娘知道这次是他错了，他直挺挺给秦楚下跪，说道：“秦大人，是老奴瞎眼了，没有体会大人意图，还以为吴应箕等人是要被清理的对象。”
　　秦楚很不满意花三娘：“怎么可能会清理吴应箕，你也认识宋昕，你看见他在铜陵军中，怎么还这么糊涂？”
　　“我只想为大人除掉吴应箕，杀掉吴应箕等人，金侍郎下属军队基本上被一扫而空，他信赖的吴阿楠远在贵池，而关培传又在宁国府和李栖凤交战，至于宋昕，随便找一具尸体替代他就可以了。”
　　“花佥事，金侍郎是我恩师，也是益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种卑鄙做法请用来对付鞑子，对金侍郎我自有办法，这一次我就放过你，再有下一次，请自行了断。”
　　秦楚放他一马，花三娘用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以后要更用心揣摩秦大人心思，不能再像这次鲁莽行事，差点坏了秦大人好事。
　　“那大人怎么向侍郎大人解释，吴应箕等人在我徽州府呢？”
　　对于花三娘提到的这点，秦楚早就想好了：“不需要解释，我们放弃石埭县，转战徽州府时，侍郎大人就已经默认我们独立存在，我们也默认名义上归属他统领，只要是池州府受到攻击，我军哪一次不是主动支援，他要是再问我这些，岂不是给自己添堵，况且吴应箕等人活得好好的，还给他们揪出来连辉这个细作，他感谢我都来不及，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多虑，和我说一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徽州府内发生什么事情？”
　　“经济部宁钱粮在大人不在这段时间内很活跃，和曾体仁还有李尹，三人在城内和城防军李非走动频繁，还和祁门县城吗总兵有过联系，由于鞑子来攻，我们撤退到丛山关后，和马总兵联系断绝，但仍旧和李非走动，最近有和城防军游击将军铁峰靠拢趋势。”
　　“哼，花佥事，你去敲打一下李非，让他有自知之明，至于铁峰，继续观察，我相信他不是容易被拉拢的人。”
　　“是，老奴这就去办。”
　　秦楚叫住准备离去的花三娘，和他说道：“等等，花佥事，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自己贬低自己为老奴，你是我徽州府内务部官员，就称为下官吧。”
　　花三娘眼睛一湿，说道：“老...下官遵命。”
　　秦楚随后点名牛光天，徐仁才两人和他一起去丛山关，同时命令在附近吴尊周也前往丛山关，丛山关是徽州府最安全地方，就连工部和后勤部，都向秦楚请示，将部分官员留在丛山关，用来保护军事物资和民用物资的安全。
　　秦楚还抽空去看望王飞虎，王飞虎生命没有危险，就是胳膊被砍断，成了独臂将军，秦楚征求他的意见，愿意继续留在狼喉营，就留在狼喉营继续担任千总，不愿意留在狼喉营，想去哪里都可以。
　　王飞虎深思熟虑很久，还是决定告别野战军军旅生活，但他不愿意脱下军装，向秦楚吐露出想去城防军念头，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城防军不属于兵部管辖，秦楚直接任命王飞虎为城防军守备，地位仅次于游击将军铁峰。
　　因为城防军人数越来越多，秦楚不得不给与铁峰更多权利，不仅提拔铁峰成为游击将军，还将城防军从两千人扩充到三千人庞大规模，在各城市都有两百左右城防军负责维护治安，但是权力过大，也需要制衡，于是王飞虎就成为秦楚制衡铁峰以及下属棋子，还有两百名狼喉营精锐士兵，跟随王飞虎一起进入城防军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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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议和（九）
　　王飞虎就剩下一只胳膊，但仍旧是雄心不减：“末将一定会为大人守护黟县，守护徽州府。”
　　“城防军穿上戎服，就是野战军，这是我对你的期望，也是对城防军期望。”
　　秦楚对他寄以厚望，王飞虎双眼饱含热泪，不等伤口愈合，就想立即上任，秦楚却让他不要着急，让他养好身体，接任城防军守备，熟悉城防军后，首站是祁门县，他将带领五百城防军入驻祁门，加强祁门防守。
　　王飞虎怎会不明白秦楚潜意思，他去祁门县明面上是协助马锡在祁门县治理，但真正目的是制衡马锡。
　　他心领神会，向秦楚指着门外一匹马，意思是他体会秦楚用意，请秦楚放一百个心。
　　很满意王飞虎聪明，秦楚很快就准备去丛山关相关事情，这一次他为和平而来，金声恒代表吴尊周，也在吴茂陪同下赶往丛山关,秦楚在入丛山关之前，还考虑到宁国府糜烂战局，以及关培传覆灭造成影响。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关培传被李仲兴轻易击败，几乎丢失所有军队，这让他排兵布阵出现很大困难，他计划调动刘良能和王献两军支援朱盛浓，但是关培传驻守石埭县兵力空虚，也需要支援。
　　这样使得秦楚兵力也捉襟见肘，徽州府军各路军队中，马锡祁门军名存实亡，谭功轩婺源军兵力弱小，聆听阳歙县军必须留守府内，秦楚绞尽脑汁也变不出来军队。
　　他想来想去，突然想到李浓，李浓外黄山也不知道发展怎么样？
　　当初让李浓在黄山自立，成为徽州府内唯一一块，不受到徽州府指挥部管理地方，很多人都不理解秦楚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管谁来劝说秦楚，秦楚都坚持己见，他坚信李浓不过是一时心急，内心始终是抗击清军勇士。
　　他找到牛光天，和他说道：“牛佥事，你去黄山和李浓对接，让他做好出兵支援宁国府准备。”
　　牛光天和秦楚说道：“大人，下官可否让高鼎和我一起前去？”
　　“高鼎是侍郎大人的人，你就不要打他主意，你速去速回，和李浓说这是我的意思。”
　　牛光天带着秦楚命令，骑上快马去黄山和李浓联系，秦楚又让经济部黄邵山组织老百姓进行春耕播种，他不允许徽州府内出现荒地，黄邵山却不好意思告诉他，经济部剩下的银子不多了，不能继续给进行大规模工程老百姓发工钱。
　　听到这个消息，秦楚决定暂时停止大规模工程，从现在开始全民进入屯田期。
　　“大人，下官还是希望能够开源，田地分下去，必须要收税，否则怎么养活数十万人口？”
　　秦楚问他有没有茶税，盐税等其他渠道？
　　黄邵山回答他以前有，现在没有，因为吃不饱饭，没有人种这些经济东西，所以想从茶叶，盐等获取受辱，几乎是不可能实现。
　　秦楚也知道，不能一直靠抢鞑子来维持军队运转，所以这一次和金声恒达成和平协议，是时候找到一条新的财路，他和黄邵山说道：“你知道鞑子银子从哪里来的吗？”
　　黄绍山沉思一番后，说道：“下官认为应该是抢来的吧？”
　　“他们就是抢来的，可他们会抢，抢江南士绅来维持八旗兵和绿营兵高额军饷，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黄绍山知道清军在南下途中，会大肆抢劫江南富商，可偏偏有一些富商以为清军来了，举家投降辉煌来荣华富贵，最不济也可以报一家平安。
　　可鞑子不这么想，他们需要维持高额军饷，只有给足军饷，绿营兵才会卖命，才会给他们打天下，钱从哪里来，就从江南绅士来，老百姓能有多少钱，大头还是在富商绅士手中，清军每攻下一地，富商绅士乖乖把钱送来，不送就抢，这种方法简单粗暴，但很有效果，清军人数向滚雪球一样膨胀，入关时不过二十万大军，到现在已经有百余万大军，还有源源不断绿营兵被组建，补充到一线部队。
　　黄绍山问道：“那大人也想抢回去吗？”
　　“抢不了，但我们可以贸易，要是郑芝龙没有投降，我们可以接通福建港口，可是他投了鞑子，再依靠福建出海口已不可能实现，所以下一步打通去广州道路，在两广寻找出海口。”
　　秦楚记得，世界已经来到大航海时代，大西洋，太平洋，印度洋飘满欧洲航海家舰队，他们有抢夺殖民地，有寻找黄金香料，还有贩卖黑奴等，欧洲诸国依靠掠夺殖民地财富迅速起家，最高气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国家依靠大航海时代带来红利，高速发展，后期被英法新兴国家超越，在世界各地都能够看到西洋人身影。
　　明军佛良机等火炮都是欧洲诸国玩剩下玩具，在大明却被当成宝贝供起来，秦楚很清楚依靠现有这点人马，和满清掰手腕很困难，更别提能够发推满清滚回关外，这些都是一些没有见过世面孤独者，终日意淫白日大梦。
　　只有组建一支强大军队，和完善后勤体系以及民众发自内心支持，才有机会和满清硬碰硬，他又说道：“打通去广州通道，占领珠江出海口，组建一支庞大舰队，我们去南洋，和爪哇做贸易，换来我们需要物资，我们还要去东海，打劫东瀛商船。”
　　黄绍山觉得和爪哇等红毛鬼子做贸易，是一件很划得来的事情，可他不理解另外一件事情，于是问道：“为什么要打劫东瀛商船？”
　　这就触碰到秦楚内心那一块伤疤，但他不能和黄绍山说这些事情，说出来以黄绍山知识水平，也不会相信这些，他只是淡淡说道：“东瀛铜矿多，和我们做贸易最好，不做，那就抢，不要忘了万历朝发生的那两次战争。”
　　秦楚还不知道，此时在东海，在南洋，已经遍布东瀛商船，东瀛人和荷兰交易火炮，向意大利学习几何，从东印度公司进口棕树，皮毛，橡胶等战略物资，学习可以学到的任何知识，在1646年夏天，东瀛穿越者远远走在他的前列。


第275章 议和（十）
　　黄绍山还是去忙春耕事情，春耕关系到徽州府军民全年口粮，这可是头等重要事情，他必须全身心投入到这件工作中。
　　和谈的日子很快来到，秦楚只用半天时间就抵达丛山关，吴尊周为了尽快获得尼堪下落，早秦楚半天抵达丛山关。
　　在吴茂引领下，他进入丛山关，不禁感叹，如此关隘，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错觉，看到关口火炮后，又觉得在火炮和火铳下，已经没有勇士可以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举，不论多么厚实城墙，只要火炮可以打得到，迟早会被火炮轰倒。
　　吴茂带着他在丛山关内小镇上居住，和他说道：“吴先生，我徽州府情况你也知道，这些天照顾不周，还请多多体谅。”
　　吴尊周这几天被吴茂粗茶淡饭照顾着，每天只有馒头和咸菜，没有任何荤菜，哪怕是鸡蛋，吴茂也不给他，在吴茂眼力，吴尊周就是鞑子的一条狗，对于鞑子养的狗，他没有半点同情心，能给吴尊周吃馒头，他觉得就很不错了。
　　吴尊周这几天被馒头噎得慌，这徽州府也太小家子气，这个叫做吴茂的小子，每次吃饭都是满嘴流油，给他却都是馒头和咸菜，馒头硬的牙齿痛，也不给一碗稀粥润润嗓子，他没好气和吴茂说道：“吴将军，少年英雄要是我军有多像你这样少年英雄，我也就...”
　　“你也就啥？”
　　“我也就天天吃馒头和嚼菜根。”
　　吴尊周呛得吴茂无地自容，吴茂把眼睛瞄像其他地方，自言自语今天太阳不错，吴先生要不要一起去晒晒太阳？
　　吴尊周不理会吴茂，他就坐在房子里等秦楚到来，秦楚抵达丛山关后，把他晾在一旁，却命令在绩溪休整的王献，立即领兵三千支援旌德县。
　　秦楚再三嘱咐王献，不要把绩溪军折在旌德县，朱盛浓守不住旌德县就让他失守，绩溪军任务是尽量多撤回来一些宁国府明军，为今后反攻保留有生力量。
　　王献去宁国府前，向秦楚请示要是朱盛浓已经被鞑子围困，该怎么办？
　　“你就撤回来，你去宁国府后，如果旌德县没有被围困，你入城劝说朱盛浓能抵挡李栖凤就抵挡，抵挡不了就撤到徽州府，我们愿意给他栖身之地，带上情报部官员，让他们伺机打入到李栖凤军中。”
　　徐仁才一直想打入鞑子内部，为了这次行动，他向兵部打报告，想从狼喉营调来李猴子，结果兵部郎中宋力翔，李班，武韩，刘大眼四人将他轰出来。
　　刘大眼被谭功轩和郭渊两人重新回到军队弄得眼红，狠狠和徐仁才说道：“谁不知道李猴子是狼喉营的人，狼喉营不贵兵部管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你徐佥事是故意来恶心我们四人？”
　　宋力翔，李班和武韩齐声应道：“对。”
　　徐仁才会没有办法，只能向李长刀请示，李长刀很大方将李猴子调给徐仁才，但他需要徐仁才去和秦大人汇报，不能像左昌那样，从曹宇宙军中，绕过秦大人调到谭功轩婺源军中，这种情况不能在一次出现吗，徐仁才也体会他的意思。
　　于是他又向秦楚打报告，和秦楚说起，想让李猴子打入到李栖凤军中，秦楚微微思考后，和他说道：“可以，这件事情你去安排，顺便让易征副佥事加快进度，训练出更多合格情报人员。”
　　易征正在情报部训练情报人员，徐仁才获得并不同意，和内务部在这次战斗中，表现突出的将士中挑选出五十名士兵加入情报部，由易征训练潜伏技能，秦楚命令情报部加快训练，这一次和金声恒有很大可能达成和平协议，借这次机会安插大量探子进入绿营兵中，为日后情报收集打下坚实基础。
　　秦楚未雨绸缪，他必须要加快进度，不能再南直隶这一隅之地继续混战，他在抵达丛山关当天晚上，立即和尼堪见面，尼堪在丛山关过得很开心，虽然是俘虏，却被李挺照顾的很周到，每天大鱼大肉，吃的不亦乐乎，早上来一碗肉汤泡粉，中午蘑菇肉饼汤，晚上又是美美一顿鲜美鱼汤，连续吃了几天，这全部都是高嘌呤食物，在秦楚来丛山关前天晚上，终于痛风发作，脚踝和膝盖又红又肿，关节处像是有人用锯子锯骨头，稍微碰一下或者是动一下，都痛的满地打滚。
　　尼堪躺在床上，钮柳好心把他一条腿抬起来，却痛得他破口大骂：“剁了，剁了我这条腿，啊，狗奴才别碰我。”
　　钮柳被骂的心里那个委屈，他只想帮助尼堪，让尼堪好受一些，哪知道被骂的这么难听？
　　“扶我起来，别碰我的腿。”钮柳招呼其他几个俘虏，小心翼翼把他抬起来，让他半卧着，尼堪终于舒服一下，膝盖也没有那么痛。
　　没过一会，木门被推开，韩三刀阴着脸走进来，随后又二十多个侍卫走进来，韩三刀命令侍卫把钮柳等人待下去，秦楚才信步走进来。
　　和尼堪说道：“贝勒爷，精神不错啊，这丛山关还过得习惯吧？”
　　尼堪哼哼几句，膝盖痛得他实在没有兴趣和秦楚交流，秦楚看着他便秘表情，有些但又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年代还没有痛风这个名词，李挺也走进来告诉秦楚，尼堪从昨天晚上开始喊痛。
　　“哪里痛？”
　　尼堪痛苦说道：“我的膝盖啊，哎呦喂，诸位有没有大刀，给我来个痛快，你这是用了什么迷药，让我真难受哇。”
　　他竟然以为秦楚给他下药，让他痛不欲生，心里怒骂明人太阴险，但是他对明人给他下的这个药很感兴趣，就是下药这种行为不齿，有本事给他来个痛快，这样折磨人是小人所为。
　　秦楚问李挺，你看这段时间都吃了些什么？李挺将尼堪这些食谱一一告诉秦楚，秦楚听到后，立马明白这是痛风，也就是高尿酸到一定程度导致痛风发作。


第276章 议和（十一）
　　“给他灌水，有没有鱼腥草，煮水给他灌下去。”秦楚知道鱼腥草有利于尿酸排出，让李挺去找一找鱼腥草，南方不缺这些药材，很快一大锅鱼腥草煮水被端上来，李挺用木瓢盛一大瓢鱼腥草水，强迫尼堪喝下去，尼堪也是痛的受不了，忍着鱼腥草难为的味道喝下去。
　　秦楚告诉他一瓢水不够，至少要喝下去十瓢，每天喝十瓢，连续五天基本上可以消肿，尼堪也是痛怕了，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喝下去。
　　在他喝水的时候和他说道：“贝勒爷，这里有两个选择，你愿意做选择吗？”
　　尼堪没有理会秦楚继续喝水，秦楚看着他狼狈样子，说道：“一是送你去金声恒军中，二是送你去应天府，你选一个？”
　　尼堪突然把木瓢往桌子上一放，说道：“老子哪也不去，就在这里，啥时候腿不痛了，再选择去哪？”
　　秦楚呵呵一笑，指着鱼腥草和他说道：“金声恒还不知道你在我这喝这玩意，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作出后悔选择。”
　　尼堪眼珠子转了转，肯定不能回到金声恒军中，去金声恒军中不仅仅是脸面全无，弄不好金声恒为躲避战败责任，将他弄死也有可能。
　　他想了一会，和秦楚说道：“我不急，李总督大军应该快要丛山关了吧？”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秦楚还真有些郁闷，他对李栖凤不是很了解，对李仲兴更是没有听说过，他问道：“李栖凤还在旌德县打转，想打到丛山关，可要先过朱盛浓这一关，你还不知道吧，李栖凤下属李仲兴全军覆灭，被关培传打的正剩下一人逃回泾县，你要是在这里多住几天，说不定朱盛浓把李栖凤俘虏来给你做个伴？”
　　尼堪也是嘴巴快，又有痛风折磨，下意识说道：“我不信，李栖凤可是又刘良佐和刘泽清两路大军支援，怎么会失败？”
　　秦楚眼神一紧，李栖凤竟然还得到刘良佐和刘泽清支援，管不得朱盛浓被打的节节败退，尼堪看见秦楚阴晴不定表情，后悔自己乱说话，把底牌就打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贝勒爷果然是人中龙凤，竟然还留一手，看来我秦某人还是棋差一招啊，不过没有关系，我有你在手头，心里就不慌。”
　　尼堪无时无刻都在策反明军将士，他以为秦楚也是明军将士，和他说道：“你抓住我有什么用，这大明朝都埋到土里，快埋到脖子了，你何必带着这么多弟兄陪葬呢？我看你不如跟着我，我保你下辈子荣华富贵，你这些弟兄也都一样，以后都是我大清开国功臣。”
　　“谁说我要跟着大明朝陪葬？”
　　秦楚不经意瞄了尼堪一眼，这一眼让尼堪心花怒放，难道秦楚也想投降，他要是投过来，什么金声，朱盛浓这些人都不足为虑。
　　“秦大人，只要你肯过来，打下哪块地盘，哪块地盘就是你的，你意下如何？”
　　秦楚对尼堪又气又笑，尼堪还真是不遗余力给满清招降纳叛：“你觉得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尼堪一瞠，这秦楚又闹哪样？刚才还说不给大明朝陪葬，这又是要干啥？
　　“尼堪贝勒爷，你还是多为自己考虑，你之所以现在还活着，那是因为你还有用，你是我手里一张王牌，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真以为是一棵葱？”
　　秦楚随后让李挺把尼堪转到山顶上，免得尼堪有其他想法，尼堪被十个士兵全天候无死角看护，他住在山顶一个小房间里，从秦楚来到丛山关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荤，每天伙食不是大白菜，就是萝卜，或者是咸菜配馒头，江南最不缺的鱼干都看不到一块。
　　这对他的痛风很有帮助，秦楚故意晾他几天，至于钮柳等十几个俘虏，全部被拖到山下和徽州府军以前俘虏的清军聚到一块，人数有七八百人，整日进行高强度劳动，每天都要拼命伐木，把钮柳等八旗兵累的够呛。
　　秦楚忙完这些后，把最近工作分成两块，一块是宁国府战事，不能让朱盛浓这么快失败，他还需要朱盛浓替他挡住李栖凤，第二是和金声恒议和，金声恒伸出橄榄枝，他岂有拒绝道理。
　　从尼堪住处回来后，吴尊周受到秦楚邀请，吴尊周整了整衣冠，自信拜见秦楚。
　　秦楚在丛山关有一间府邸，这是后勤部给他配备住处，秦楚邀请吴应箕为首铜陵军将领，还要花三娘，徐仁才，江臂通等徽州府军文武官员，附近歙县的聆听阳也被邀请，众人看着吴尊周慢慢进入庭院。
　　韩三刀看见吴尊周后，主动引领他过来，这也是外侍卫武官职责：“这位就是吴先生吧，有请。”
　　吴尊周走过庭院，进入客厅，才发现客厅左右坐着黑压压一片人，大厅正中央位置上坐着一个青年将领，想必他就是秦楚吧？
　　吴尊周双手作揖，向秦楚问好。
　　“小人吴尊周，拜见秦指挥使。”
　　花三娘却不给他面子，直接讥讽他：“你都投降鞑子了，还称呼我家大人为指挥使，这有些贻笑大方啊？”
　　吴尊周一心为和平而来，当然不会被花三娘激怒，他看着花三娘，很有礼貌和他交谈：“这位大人很面生，不过我今天不是和诸位来争吵，而是为秦大人和金总兵和平而来，还请诸位大人莫要被其他小节所迷惑视线，我们多一天和平，你我双方将士也就少死一些人，不知诸位大人是否同意？”
　　花三娘把头扭过去，懒得看此人一眼，秦楚却对他颇有好感，和他说道：“我正有此意，既然金总兵诚心让你而来，想必一定是做足功课，你也不和我兜圈子，大家开诚布公，互相说出彼此条件，看一看是否真的可以缔造停战协议。”
　　吴尊周还想卖弄他的辩论能力，他要把徽州府军文武官员都说下去，结果秦楚直接和他提条件，看看双方有多大分歧？
　　吴尊周面露菜色，这些天被吴茂从胃口上虐待，他独自咕咕直叫，引的重任一阵暗笑，他忍住尴尬，说道：“秦大人只需要割让婺源和祁门两地，我家总兵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两军皆为兄弟之情。”
　　“荒唐，明明是你们来求和的？还要我们割据婺源和祁门，我看你是诚心来找死的吧？”
　　留守在丛山关守备董方，良好继承王献基因，听见吴尊周大放厥词，第一个跳出来大骂吴尊周，骂他不自量力，金声恒在婺源和祁门两地损兵折将，哪还有脸和徽州府军狮子口大开，其他徽州府军将领对吴尊周也是指指点点，此人哪里来的勇气，在这里大放厥词？
　　秦楚却知道这是谈判技巧，先往死里吹牛逼，条件越离谱越好，然后找一个合适节点达成协议，秦楚看着吴尊周，想从他脸上找出答案，吴尊周被众人贬，却不为所动。
　　或许他内心还有一颗大明梦，他对秦楚等徽州府军始终抱有好感，
　　而铜陵军将领骂他骂的更凶，吴应箕等人都知道，这一次是徽州府和金声恒议和，他们只是作为看客来学习的，既然是看客，那就要看的精彩，他们疯狂攻击吴尊周，仿佛吴尊周使他们八辈子仇人。
　　宋昕混在人群里，也跟着王琢等人暴骂吴尊周，骂的那个欢，让徽州府军都有些不好意思，主人都没有这么骂人，铜陵这帮客人确实骂的头头是道，特别是王琢，和吴远等四人人，王琢骂吴尊周是懒蛤蟆，吴远在一旁说徽州府是天鹅，林道明和元岩墩立即说吴尊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四人骂人小组出尽了风头，秦楚还是第一次看见王琢，原来这孙子也有这损人一面，
　　铜陵军喧宾夺主，把吴尊周变得一无是处，反正和他们没有关系，谁让秦楚把他们带到徽州府呢？正好借着机会报复秦楚和徽州府军。
　　吴尊周捋了捋胡须，说道：“诸位也都是读过书的人，何必在此逞泼妇之勇呢？”
　　元岩墩乐了，他是真没有读过书：“嘿，我没有读过书，我就是这样的人，咋的，不服啊。”
　　“有辱斯文，我是为了两地军民和平而来，不是很你们打嘴炮的。”
　　“哎呦我去，你这是为了和平吗？狮子口大开，要祁门和婺源，也不是不可以，你们得到九江府，饶州府两地给我们，我们就同意把这两地给你们，你看这样可好？”
　　花三娘比吴尊周更狠，直接要江西两府，两府远远比两县要大，这生意会不会做啊。


第277章 议和（十二）
　　“我们还是开诚布公吧，我家总兵占据江西属府之地，论兵马远超过徽州府，论人口是徽州府十几倍，总兵在各方面都远远超过秦大人治下徽州，总兵念在天下生灵涂奈，不愿意让百姓流离失所，愿意放下面子，和诸位议和，这份恩情，就不值祁门和婺源两地吗？”
　　吴尊周有底气有信心，原因还是建立在绝对实力基础上，秦楚在几次战争中略占上风，但真打持久战，仅仅依靠徽州府一府之地，绝对不是金声恒对手，况且北边宁国府还遭受到李栖凤大军围攻，秦楚比谁都明白，金声恒确实是想议和，历史上此人也从清军序列中反正，以江西为基地，和清军进行拉锯战，最后寡不敌众，战败投水而死。
　　历史发生曲线变化，秦楚的到来使得金声恒提前反正，或许这算不上反正，却实打实让金声恒和满清产生裂缝，秦楚左右手虚空上扬，然后放下。徽州府官员和铜陵军将领同时闭上嘴巴，整个客厅顿时静悄悄，外面鸟儿叫声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秦楚和吴尊周郎朗说道：“金总兵既然想偃旗息鼓，两军自此握手言和，为何又要我军割让吴远和祁门两地呢？”
　　吴尊周回答他，这是诚意的表现。
　　既然是诚意，徽州府割让这两地给金总兵，对金总兵又有什么好处，难道想用这两块地皮向叶臣邀功？
　　吴尊周微微点头，金声恒确实是要用这两块地向叶臣邀功，以此证明他金声恒实打实击败徽州府军，从而抢回这两块地盘。
　　秦楚怒斥他：“荒谬，你可知道这两块地盘对我徽州府而言，有多么重要？，要想从我徽州府军要地盘，要么就来抢，要么就置换，想让我送给你，你问问在场这么弟兄答应不答应？”
　　吴尊周长叹一声，说道：“我家总兵顶着极大压力，和秦大人议和，要是连这点蝇头小利都没有，未免太过于寒心。”
　　“你家总兵眼里只有这点蝇头小利吗？占据整个江西中北部，要人有人，要粮有粮，何必给鞑子做条狗呢？”
　　着说吴尊周内心深处，他确实不希望金声恒投降满人，给满人打仗还要受到满人制约，他也有想劝说金声恒割据自立念头，但每次话到嘴边，都活生生憋回去。
　　他脸上表情很丰富，这些都被徽州府人看在眼里，秦楚更是赤裸裸勾引他，金声恒占据江西中北部，他占据南直隶南部，两家可结为手足，同谋天下，岂不美哉？
　　“只要金总兵愿意，我愿意挥军南下，将叶臣这一路清军摁死在赣州，同时出兵广东，占据广东沿海等地，进攻攻退可守，彼时，金总兵就是江西之主，秦某愿为金总兵左右。”
　　吴尊周一下转不过来，秦楚竟然想跟着金声恒打天下，这可不是议和，这是又一次反叛，他不敢自作主张，只能是和秦楚说道：“秦大人，志在天下，小人还需要和总兵大人商议，小人会把大人意思转告总兵，还请大人稍等几天，容我去去就回。”
　　秦楚爽快同意他的请求，准备派人护送他去饶州府：“且去，把我的意思带给金总兵，请金总兵抓住时机，莫要让鞑子回过神来，要知道尼堪战败消息，还没有传到应天府和赣州两地，给你们剩下时间不多了。”
　　提起尼堪，吴尊周心里更焦急，他和秦楚说道：“秦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楚看了看吴应箕，吴应箕很识趣的高鼎说外面有一处池塘，想出去垂钓，不知道各位愿意和他一起去钓鱼？
　　高鼎和王琢等人表示想喝鱼汤，于是铜陵人全部出去钓鱼，剩下徽州府军文武官员不用秦楚说，一个个的走出门外，花三娘是最后离开大厅，离开前把大厅门带上，和其他人去关内散散心。
　　所有人离开后，吴尊周才和秦楚吐露心声：“我乃明人，见山河破碎，心有不甘，今日见秦大人气宇轩扬，更坚定小人回归正统，不瞒大人，吴某确有让总兵反正之意，只是这满人兵锋过盛，我家总兵还有些举棋不定，秦大人科员助小人一臂之力，让金总兵和鞑子决裂，复我明人江山。”
　　秦楚沉吟不语，金声恒反正对他是一件大好事，对全国抗清更是大好事，可金声恒反的快，败的更快，他没有攻下赣州重镇，其他各地也没有对他伸出援助之手，清军调集主力军队对其进行围剿，将他消灭在南昌，不仅仅全军覆没，南昌等地也遭到清军报复性烧杀抢劫。
　　可现在不一样，金声恒反正时间实在1646年，湖广地带何腾蛟还有一战之力，虽然福建隆武帝仍旧是不可避免失败，但金声恒将会得到秦楚支援，只要把叶臣这一路清军消灭，满人在南方犹如剁掉一只手臂，还有厦门等地郑成功，浙东舟山鲁王朱以海，他们都是实打实拥兵十几万巨头，只要将他们联合在一起，足够把清军赶到长江以北，甚至收复应天府也不是不可能。
　　最重要一点是长江中上游还在大西军和明军手中，这一点很重要，清军拿不下长江中上游等地，就不能够顺流而下消灭各路明军以及反抗势力。
　　所以秦楚缓缓开口说道：“只要金总兵愿意，秦某愿意为其下属，从广信府进兵，直下建昌，与金总兵夹击在赣州叶臣，只要夺回赣州，将他牢牢控制在手中，不管是湖广地区勒克德浑，还是正在进攻福建博洛，都会起到毁灭性打击，不亏张的说，我明人江山可以光复，就在金总兵一举。”
　　吴尊周再也忍不住内心煎熬，要求立即回去劝说金声恒，在不反正恐怕全天下都要沦为鞑子领地。
　　秦楚却叫住他，让他不要急，他还有更重要事情没有说。
　　吴尊周有些迷糊，哪还有比反正更重要的事情，他眼巴巴看着秦楚，秦楚以微弱声音和他说道：“和你家金总兵说，不要指望大明朝，就靠我们两家，足以平定天下。”
　　吴尊周连死瞬间变化出几种不同颜色，心想着秦大人，看得真实透彻，这时候还指望大明朝，只能用幼稚来形容。
　　“小人这就回去，劝说总兵回到正轨上来。”
　　吴尊周匆匆向秦楚道别，刚刚转身，秦楚在他身后又说道：“要是金总兵举棋不定，我可以把尼堪人头奉上，还请吴生替我保密。”
　　你看果然被秦楚捉住，这下吴尊周有信心劝说金声恒起兵反正，金声恒要是不愿意，直接把尼堪尸体仍在安仁县，全天下都知道尼堪死在金声恒手中，这顶大帽子扣下来，金声恒不反也得反。
　　吴尊周春风满面下山而去，秦楚在他走后立即着手安排另外一件事情，命令兵部和内务部继续招兵买马，同时也做好支援宁国府准备，宁国府已经到了生死存亡时刻，朱盛浓残部一万余人退守旌德县，根据斥候出传递回来消息，李栖凤集结十万重兵，正在向旌德县挺进，旌德县危在旦夕。
　　王献和李化鲸领兵三千，在旌德县外围扎营，饶是王献有万夫之勇，也不敢入驻旌德县，谁都知道这时候进入旌德县，就是送死。
　　为此在清军距离旌德县还有一天路程，王献单独入城劝说朱盛浓撤到徽州府，依靠丛山关天险抵御李栖凤大军。
　　这个提议被朱盛浓拒绝，朱盛浓三万多大军在南陵，宣县被打的节节败退，只剩下一万多人龟缩在旌德县，他不愿意撤退，死也要死在旌德多杀几个鞑子，以出一口恶气。
　　王献问他：“你在这里有意义吗？”
　　朱盛浓沉默不语，沉默态度表明他的意见，王献的劝说没有任何作用，王献不得已之下，找到副总兵邱意浓，邱意浓是老太平府残军，虽然和秦楚有些小矛盾，但是和王献等人还是说得上话。
　　他在每人的时候和王献说道：“朱总兵疯了，在南陵县被李栖凤击败，损失一万多兵马，退守泾县，又不敌李栖凤，他非要在旌德和鞑子决一死战，明眼人都看出来，鞑子这次有十万大军，不怕兄弟笑话，整个旌德县守军军心不稳，怕是鞑子打来，会有叛军绑了朱总兵献给鞑子，还请王总兵尽快想办法，莫要让宁国府残军全部死在旌德县，旌德县往南就是你们徽州府地界，唇亡齿寒啊！”
　　王献当然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宁国府李栖凤占领，徽州府建辉直接出于清军打击范围之内，清军火炮往徽州府边境一拉，就可以炮轰徽州府，这对徽州府休养生息很不利，春天耕种的粮食也撑不到夏天收割，这可把王献难倒了，他也很想和朱盛浓一起抵御清军进攻。
　　秦楚在三叮嘱他要保存实力，不要把绩溪军都仍在宁国府。
　　他问邱意浓可否私下带领部分兵马撤到徽州府？邱意浓眼中透露出星星闪闪，他也不想在旌德县陪着朱盛浓做无意义牺牲，朱盛浓满脑子只有和清军同归于尽想法，南直隶明军已经不多了，朱盛浓还在这里下折腾，只怕是会让明军实力更加弱小？
　　邱意浓表示没有办法带出其他士兵，他在宁国府虽然是副总兵，但是没有嫡系部队，只有一个总旗物是人非保护他的安全，但是他却心系金声安全，向王献问道：“侍郎大人怎么办？宁国府失守，侍郎大人在铜陵可就是突出部位，会被鞑子重点进攻，秦大人对此可由良策？”


第278章 议和（十三）
　　王献哪晓得秦楚有没有救金声计划，他摇摇头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从徽州府来的时候，吴应箕和高鼎等人正在我丛山关做客，秦大人肯定不会坐视侍郎大人被鞑子进攻，你就放心吧。”
　　邱意浓这才放下心来，他和王献说起城内还有一批火炮和炮弹，但是粮草短缺，城内人心浮动，还请徽州府速派援军，鼓舞旌德县守军守城勇气。
　　王献表示会尽快向秦楚搬救兵，同时让邱意浓也不要着急，李栖凤十万大军，想要一次性全部抵达旌德县，也要三天时间，他会在外围尽一切努力骚扰绕清军，延缓清军前进速度。
　　言毕，王献果然带着绩溪军在外围骚扰清军，清军前锋是刘良佐亲弟弟，山西宁武关副将刘良臣，这一次和兄长刘良佐共同辅佐李栖凤，早在1631年大凌河之战兵败后，随祖大寿降清，在满人干了三年后，内授予三等轻车都尉，入汉军镶黄旗，这一次被调到南直隶，就是想让他和刘良佐一起兄弟齐心，协力断金，消灭南直隶残余明军势力。
　　他带领五千绿营兵为先锋，气势汹汹杀向旌德县，他对旌德还不是很熟悉，王献对此地确实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在这里打了几次鞑子。
　　他命令李化鲸带领五百士兵佯装成败兵，偶遇刘良臣斥候部队，李化鲸带领“败军”疯狂撤退，将刘良臣部引诱到石壁山附近，在此地伏击清军，以期达到阻拦清军前进的步伐，刘良臣和其兄一样，都是久经沙场老将，怎么会被李化鲸小伎俩所诱骗，他命令五千兵马，分成五支队伍，每一支队伍前后距离不超过一千米，任何一支队伍遭受到袭击，前后两只队伍都可以尽快赶来救援。
　　又以以第一只队为前锋追击李化鲸，李化鲸也是经验丰富将领，见到刘良臣用兵有素，自知不敌，忙派人传令兵向在石壁山埋伏的王献汇报，王献得知后立马下令撤兵，大军直接撤到距离旌德县只有二十里的正山，在此地再一次设下埋伏，同时命令李化鲸引诱清军到正山，倘若在正山也没能够伏击清军，王献只能撤回徽州府境内。
　　刘良臣看着周围风景，自从投降满人后，他很久没有回到江南，这次回来，却是以征服者身份回来，他命令前军不得冒进，李化鲸等残兵不过几百余人，就算是没有追击成功，也无伤大雅，对攻打旌德没有任何影响。
　　追击李化鲸的前军发现李化鲸往正山方向去了，立即派人回来请示：“报，大人，前方明贼王正山方向去了，前军请求追击。”
　　刘良臣摸了摸下巴，和传令兵说道：“诸军听令，莫要搭理这些散兵游勇，全军向旌德县前进，不要同中军拉开距离，以免被明贼偷袭。”
　　王献引诱刘良臣计划失败，李化鲸白忙了半天，王献也白忙了半天，两人带领队伍在正山山谷停留半天，等恢复体力后即撤回徽州府。
　　在这半天时间里，牛光天带着二十名士兵已经赶到黄山，黄山上旌旗蔽日，一队队士兵在山下游弋，这其中就有祁门军叛将张精，张精在清军进攻祁门时，在城内作乱，烧杀掠夺大量无辜百姓，抢了几千两白银和粮食，为躲避徽州府军报复，带领部队投奔在黄山的李浓。
　　李浓本来不想接纳此人，张精能够背叛马锡，也就能够背叛他，但是大眼却和他说道：“总兵，咱们人不多了，好不容易来了几百号人，还是收留他们吧？”
　　李浓想到即将临盘芸娘，为了芸娘和肚子里孩子安全，他违心接纳张精来投，但是在接纳张精进入黄山后，他将张精剩下五百部下，分散到各个山头，以免张精鸠占鹊巢。
　　张精也没得办法，谁让他背叛马锡，背叛徽州府军呢？他把抢来的金银财宝分一半给李浓，李浓用这些金银财宝去附近村落招兵买马，因为南直隶久遭战乱，早就是千里无人烟，招兵很不理想，加上张精部下，整个山寨也才两千余人。
　　关键时刻大眼在一次立功，他以前可是闯军小头目，他主动请缨，带上大量金子，骑上快马潜入到湖广地区，找到一些被打散忠贞营将士，以及不愿意投降清军明军，愣是给李浓招来一千八百士兵，这些士兵都是具有丰富军事经验，李浓看见后乐开花，当场提拔大眼为山寨二把手，他自封为总兵，给大眼副总兵职务，他自封总兵这个消息被秦楚和金声知道后，金声也没有吝啬，只要李浓还是打鞑子的队伍，给他总兵又何妨。
　　李浓已经有成为拥兵四千多军阀，当然得知牛光天带人进入黄山脚下后，他和大眼面面相觑，牛光天来这干什么？
　　两人还是将牛光天迎接到山寨中，牛光天进入山寨后，大量山寨后暗暗对李浓能力竖起大拇指，此人虽然内因过于黑暗，治兵能力还是很不错，山寨有部分士兵看起来就是精锐，牛光天猜想，要是李浓能够驰援宁国府，会对宁国府糜烂战局带来新的曙光。
　　李浓很热情拉着牛光天的手，和他说道：“牛佥事，远道而来，真乃我之荣幸。”
　　“李总兵治军有方，真是天生将才啊。”
　　牛光天这句话是发自肺腑之言，李浓练兵也有一套，这四千多人马在他训练下，已是一只可战之军。
　　李浓很满足的和牛光天说道：“哪里哪里，和秦大人想必，我还差得远，还需要多像徽州府军学习，对了，牛佥事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说到正事，牛光天收起笑容，和李浓说道：“我奉秦大人嘱托，特来邀李总兵出兵宁国府。”
　　李浓问道：“我军出兵宁国府？这是为何？”
　　“宁国府被李栖凤大军围攻，想必李总兵应略知一二。”
　　李浓当然知道宁国府和池州府最近发生的战争，他没有接到秦楚和金声命令，也就一直按兵不动，但是也没有放松对军队训练，军队时刻保持战备状态。
　　“我当然知道宁国府，池州府，徽州府被鞑子攻击，可是池州府，徽州府鞑子不是已经打退了吗？这宁国府难道被鞑子击败？”
　　牛光天有些沉重说道：“宁国府被李栖凤十万大军围攻，朱盛浓大军被压缩到旌德县一隅之地，旌德县你不陌生吧？”
　　李浓对旌德县很熟悉，当初和秦楚打旌德，他可是出力不少，听说李栖凤正在围攻旌德县，他不由得有些抗拒。
　　整整十万大军啊，可不是一万两万，可是十万大军，可以把旌德县围的水泄不通，他满打满算也就四千多兵马，还需要兵马留守黄山，哪有多余兵力支援朱盛浓？
　　他想了想，还是问道：“秦大人就让我们去支援宁国府吗？其他驻军就没有任务？”
　　牛光天告诉他，秦楚还会调动其他援军：“有，在我来之前，绩溪军已经驰援宁国府，绩溪军副总兵王献，你应该很熟悉，他带领三千兵马去宁国府，还有休宁军，即将启程支援宁国府，秦大人对宁国府很重视，宁国府要是被鞑子占了，鞑子可以随时进攻我等，不管是秦大人，还是你这黄山，都会处于鞑子打击范围之内，你我都不能善终。”
　　“容我想一想。”李浓没有急于答应牛光天，他让牛光天在山寨住几天，他和大眼等人商议后再做决定。
　　牛光天看他这幅表情，就知道它并不想出兵，牛光天也不好强求，他来到黄山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替祁门县守军找到张精，据情报部从还活着百姓口中，了解到张精有可能藏在黄山，跟随牛光天护卫中有三个情报部官员以及五个祁门军士兵，他们在黄山上暗中观察， 果然看到少数祁门叛军。
　　牛光天根据这个情况，很快就得出张精隐藏在李浓军中，他说不动李浓出兵，暂时打探到张精下落，也算是完成一个任务，在傍晚再一次拜访李浓，向他阐述宁国府被清军占领，李浓在黄山处境也会很危险，李浓仍旧是听不进去肺腑之言，只是表态让大眼带领军队去支援打，至于去多少人支援朱盛浓，他心里也没有底，或许全军出击，或许象征性五百人去加油助威。
　　牛光天很失望离开黄山，李浓等他走后，在山上走来走去，引起了芸娘注意，芸娘问他是否有心事？
　　他将牛光天上山，请求他出兵宁国府事情告诉芸娘，芸娘听后对李浓拒绝出兵行为有些失望，她和李浓说道：“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不希望孩子父亲是一个懦夫，是一个不顾兄弟情义，只苟且偷生小人。”
　　芸娘说话很重，李浓被说的无地自容，芸娘说的越狠，他内心就越痛苦，可不管芸娘怎么说，他都不愿意出兵，好不容易招了这么多兵，在黄山他就是一方霸主，他不想把辛辛苦苦聚集兵马葬送在宁国府。
　　为了不刺激芸娘，他假意让大眼领兵四千支援宁国府，其实大眼只是带领将士，去芸娘看不到黄山的另一侧驻防，
　　芸娘真以为李浓是个汉子，默默给大眼打气，希望大眼可以驰骋在宁国府杀退清军，这个大眼和刘良能下属刘大眼完全是两个人，大眼跟着李浓以后，也从一个敢和鞑子厮杀汉子，蜕化为自私自利小人，眼里只有黄山这一亩三分地，只要自己过得好，天下是谁的，和他没有多大关系。
　　秦楚希望李浓支援宁国府计划落空，被迫抽调徽州府其他兵力，组建成援军队伍支援宁国府，他调动刘良能三千兵马，聆听阳两千五兵马，狼喉营曹宇宙一千五百兵马，李长刀一千五百兵马，城防军铁峰一千五百人，这是他能够调动最后军队，加起来一万人。
　　同时调动炮营五百人，把军中所有能够用的上火炮都拉上去。
　　但是这一次出兵遭到各部门集体反对，尤其是经济部和后勤部，两部门佥事向秦楚诉苦，后勤出现极大压力，仓库物资急需要补充，府内民夫在数次战斗中数量大幅度减少，老百姓厌战情绪高涨，还请指挥使可以暂缓出兵。
　　秦楚也有些举棋不定，出兵支援宁国府压力很大，将要面对十万大军，朱盛浓也不过一万余人，徽州府军也一万余人，加起来都不到李栖凤兵力三分之一。
　　思来想去，秦楚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必须要全力支援宁国府，哪怕是支援部队打光了，还可以退守丛山关，他命令各军立即出击，他亲自带领李长刀部赶往旌德县。
　　刚出徽州府地界，秦楚接到前期支援宁国府王献急报，李栖凤前锋已抵达旌德县西北方向，距离旌德县还有半天路程，旌德守军军心不稳，恐怕清军大军压境，城内出现变故，请求秦大人速速支援。
　　秦楚没有办法，只能快马加鞭赶到旌德县，当他抵达旌德县附近，徽州府其他各路军队还在路上，只有王献绩溪军和他汇合，秦楚决定和清军前锋交锋，试探李栖凤这只兵马成色如何？
　　秦楚对王献和李长刀说道：“打掉鞑子这只前锋，挫一挫鞑子锐气。”
　　绩溪军和李长刀部加起来有四千五百人，秦楚侍卫队也加入这次战斗，和刘良臣人数不相上下，王献和李长刀有把握和清军硬碰硬。
　　李长刀巴不得和清军干一次，副千总李挺主动请战，他在丛山关憋得慌，急需要一场战斗缓解躁动不安的一颗心。
　　李挺被李长刀轰到一边去：“一边去，你带五百人去后山守候，等最后时刻杀出来，给鞑子致命一击”
　　徽州府军在正山严阵以待，刘良臣斥候也发现有一只明军在前方等待，刘良臣仍旧很谨慎，听熊掌刘良佐说，南直隶这只残余明军实力抵达上九边精锐，一定要不要冒进。


第279章 议和（十四）
　　他时时刻刻急的刘良佐大军折戟南直隶，迅速命令全军靠拢，以免被明军逐个击破，刘良臣稳重用兵风格，让秦楚无计可施，王献向秦楚请求主动出击，秦楚断然拒绝他的请求，
　　秦楚隐隐约的这支军队很不一般，主将排兵布阵，小心谨慎，都说明这只军队是难缠的对手，这些都难不倒秦楚，你不进攻，我就主动打过去，南方多丘陵山地，清军和徽州府军都是以步军为主，徽州府军以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和火铳手在后，步步前进。
　　对面的刘良臣傻了，明明是他们占据绝对优势，在后面有近十万大军，在南陵击败明军后，几乎是一路横扫，怎么到了这里，还有明军主动进攻，这是来送死，还是有阴谋？
　　刘良臣让部将去阵前喊话，让明军报上名来，刘将军不杀无名之辈。
　　“王献，射。”
　　王献弯弓就射，一箭就把清将将头盔射中，清将吓得捂住脑袋，连忙回到阵中，生怕被明军射死。
　　刘良臣大骂部下无能，命令军队在阵前节阵，和徽州府军一样，也是盾牌手在前，弓箭手在手，骑兵在两侧，清军骑兵人数有近八百人，这八百人要是冲进徽州府军，会造成徽州府军极大伤害。
　　秦楚被迫调动火铳手在两侧，防止清军突然袭击，刘良臣也没有动用骑兵念头，骑兵冲起来是很猛，但是骑兵都是宝贵资源，在这里小试牛刀没有必要，他可是要把骑兵留到进攻徽州府使用，要看看击败兄长的秦楚和他的徽州府军有多厉害，能不能拦得住他精锐骑兵冲击？
　　秦楚命令盾牌手前进，在王献指挥下，徽州府军盾牌手缓慢朝着清军进攻，在后面弓箭手紧紧跟随，清军仍旧纹丝不动。
　　双方将士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特别是徽州府军第一排士兵，都是咬着牙在前进，清军第一排士兵同样是硬着头皮顶住，迎接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终于，徽州府军和清军碰撞到一起，没有任何前奏，就是赤裸裸厮杀，盾牌手对抗盾牌手，弓箭手相互对对方天空射箭，利用箭头高速落下惯性杀伤对方。
　　两军将士交手后，都觉得对方不是软柿子，清军以绿营兵为主，大部分都是前明军，徽州府
　　军也有部分前明军，都是同样路子，同样阵型。
　　因为太过于熟悉，两军死伤人数急剧增长，王献和李化鲸顶在第一线，两人带头冲锋，清军有些吃不住，刘良臣恼羞成怒，区区残兵败将，还敢螳臂当车，他命令八百骑兵从两侧进攻。
　　清军骑兵出动，秦楚立即命令火铳手应战，对于高速而来骑兵，秦楚很重视，有调动韩三刀和吴茂等所有侍卫，协助火铳手对抗骑兵。清军骑兵很快就冲到阵前，火铳手在李长刀调度下，对清军骑兵进行不间断发射，但是效果不佳，只射死射伤百余人，清军骑兵大部还是冲进火铳手中，骑兵进入步兵方阵，几乎是单方面屠杀，但是这次清军骑兵却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冲进徽州府军火铳手阵地后，惊讶发现火铳手脚下是一条条壕沟，这些壕沟是王献带领绩溪军疯狂作业一晚上成果，就像是加粗版战壕，清军骑兵往往是越过第一道战壕，砍杀徽州府军后，再一次驱动战马却落入到其他战壕，被徽州府步军一拥而上，就地砍死。
　　清军骑兵在临死前也拖住徽州府军火铳手，让火铳手没有及时正面战场，，最终徽州府军以死伤九百火铳手代价，消灭六百多清军骑兵，剩下骑兵见状不妙立即撤回来。
　　正面战场仍旧是徽州府军占据微弱优势，两军将士你来我往，往往是我捅你一刀，另一侧被敌军从长枪贯穿胸膛，不断有将士失去实名，变成一具具冰冷尸体倒在战场上。
　　刘良臣不想在这里和明军做无谓牺牲，下令弓箭手射住阵脚，全军后撤。
　　清军撤退命令下达后，徽州府军穷追猛打，竟然杀死杀伤三千多清军，王献追的兴起，在清军弓箭手完成布置后仍旧下令追击，被刘良臣打了一个反突击，当场射杀六百多绩溪军，被迫撤回来。
　　这只是两军交战前开胃小菜，秦楚打掉刘良臣五分之三兵力，徽州府军损失两千余人，谈不上获取绝对胜利，秦楚也对这一只清军实力有面对面了解，这只军队实力高于金声恒军队，同等人数下，徽州府军没有绝对把握击败。
　　但是正面战场清军有十万之众，是徽州府军十倍，支援池州府的徽州府军不过万余人，朱盛浓又陷入疯癫状态，对于李栖凤军团，秦楚感觉到前所未有压力，但他并不是完全没有优势，他背靠徽州府，没有后勤压力，而李栖凤十万大军，后勤压力极大，秦楚还有一张王牌没有使用，这张王牌就是驻扎在青阳县郭渊部。
　　关培传虽然被李仲兴击败，几乎丢失所有军队，李仲兴同样不好受，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他的兵力也出现短缺，被迫在泾县修整。
　　针对这一情况，秦楚暗中命令郭渊出击泾县，再一次尝试切断清军粮道，将盘踞在泾县清军消灭，这一次驼子没有能够传递出情报，他在青阳县上有挖水渠，根本没有机会传递情报，看着青阳县兵力增多，他心急如焚，最要命的是他惊讶发现连辉身影，连辉在周肃陪同下进入青阳县，在城里暗中观察多日，没有发现驼子，于是放松警惕，开始抛头露面。
　　他不顾周肃警告，在青阳县附近转悠，要不是秦大人让他配合寻找驼子，周肃数次想斩杀此人，就这鸟样，竟然还在铜陵军混到千总，铜陵军真是人才匮乏，一个细作都可以扶摇直上，周肃跟在他的身后，在青阳县上有转悠。
　　驼子发现连辉到来后，立即意识到铜陵军情报网被破坏，他刚忙用泥巴敷在脸上，刚才还挺直腰板子逐渐弯下来，就和当初秦楚在南京城下见他一样，重新成为一个驼背的陌生人。


第280章 议和（十五）
　　驼子混在人群里，连辉根本发现不了他，在上游挖水渠转了一圈，连辉请求周肃带他去铜陵城，去那里看看有没有可能发现驼子，周肃忍着一肚子怒气，一声不吭，带着他去铜陵城寻找驼子。
　　虽然连辉没有发现驼子，但是驼子情报也传递不出去，郭渊是年轻将军中少有可以面面俱到将领，接到秦楚命令后，并没有大张旗鼓去进攻泾县。
　　而是命令五千军队分成十几只小部队，分批次进入泾县境内，在泾县和旌德县漫长官道上埋伏
　　泾县内清军如惊弓之鸟，虽然李仲兴在泾县内积极备战，但苦于兵力不足，只能收缩防线，并且不断向李栖凤请求援军，向李栖凤说明泾县重要性，李栖凤也是饱读兵书之人，怎会不明白泾县重要性，他及时调动刘泽清支援泾县，在泾县和旌德县之间建立一条安全通道。
　　刘泽清这次领兵两万助力李栖凤，这也是他重新取得满人信任一次机会，为此他和刘泽清兄弟俩明争暗斗，在李栖凤面前潜丑态穷出，李栖凤也不是满人，却在十几年前效忠皇太极，深得满人重用，这次进攻宁国府几乎都是明人将领，下属刘良佐兄弟，刘泽清，李仲兴，许汉鼎等无不是明人将领。
　　这只清军队伍中并没有多少满人，几乎是前明军打现明军，充分显示多尔衮对李栖凤信任，李栖凤在江南前期战役中，几乎没有表现，这一次领兵十万配合尼堪消灭南直隶残余明军。
　　他还不知道尼堪战败消息，还以为尼堪在池州府和明军缠斗，等他攻下旌德县后，彻底歼灭宁国府残余明军，南下进攻徽州府，打通叶臣军团通道，叶臣南下势如破竹，多尔衮恨不放心叶臣孤军在外，向李栖凤下死命令，务必歼灭南直隶这股难缠残余明军。
　　他对这次进攻清晰认识，那就是消灭金声，朱盛浓和秦楚三路明军，将南直隶完全纳入清军版图，如此一来，明军残余势力，将会被死死压制在西南偏僻之地，平定福建后天下大势已定，李栖凤想不出明军，还能够掀起什么浪花？
　　他坐看刘泽清和刘良佐兄弟争权夺利，刘泽清就是个草包，让他去守粮道都有些小材大用，倒是刘良佐兄弟和李仲兴等总兵，都是沙场老将，把他们用好了，比十万雄兵作用还要大。
　　刘泽清带着两万士卒在泾县和旌德县之间来回奔波，对于李栖凤这样安排，他心里很是不爽，在粮道路上拉回奔波，和一条豢养家犬没有什么不同，部下对此很有意见，其他清军在前面抢钱抢女人，唯独他们这两万人在此地武装巡逻。
　　刘泽清制止部下不满，他带着心腹去泾县和李仲兴商谈，想让部分部下入驻泾县，这个要求被李仲兴当场拒绝，他奉命驻守泾县，任何人没有李栖凤命令，不得入驻泾县，哪怕是友军也，没有李栖凤同意，也不得进入。
　　刘泽清和李仲兴诉苦，两万大军在城外来回奔波，条件也艰苦，不让士兵进城，让他进城总可以吧？
　　对于刘泽清这个要求，李仲兴倒是爽快同意，在城内给刘泽清找了一处豪宅，还给他找来几个仆人，让刘泽清在家里享受大爷一般的生活。
　　他的部队还在城外护送军粮，李仲兴部下仍旧在城墙上看风景，他们不知道明军已经摸到眼皮底下，不只是郭渊这一只徽州府军，还有卷土重来的关培传，死里逃生到石埭后，尽起石埭所有可用之兵，城内能够使用武器共四千九百人，全部被他带到宁国府，和徽州府军攻打泾县。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只杀气腾腾军队，是驻守在贵池县吴阿楠部，这一部明军在金声强令下放弃贵池县，火速驰援宁国府。
　　为说服金声让吴阿楠这路大军可以回援，秦楚只让快马给金声带去一封信，信里面只有四个字，唇亡齿寒，金声立即下令吴阿楠放弃贵池县，全军往东支援朱盛浓。
　　吴阿楠很不解侍郎命令，但他仍旧是下令全军撤出贵池县，撤退前把能带走物资一并带上，然后一把火烧毁贵池县。
　　白里翁等到贵池县被烧成一片焦土，才带兵重新夺回，看着满目疮痍，白里翁不由得想起了赵晃，赵晃应该只剩下一堆白骨了吧？
　　他命令苏熊领兵一千，去铜陵县摸一摸明军情况，苏熊很不乐意，就给他一千杂牌兵，让他去铜陵去死，他才没有这么傻，带着一千杂牌兵在路上走走停停，遇到路人也说是明军斥候，在原地追击“斥候”三天，才再一次启程，白里翁和哈宁也不指望他能够有多大出息，让他去铜陵，也是做个样子，白里翁全军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八千余人，那有勇气敢深入池州府，虽然他对吴阿楠突然放弃贵池有所怀疑，但还是小心谨慎，没有冒然进入池州府内。
　　吴阿楠得以全力支援池州府，进入青阳县后和郭渊以及关培传联络后，三路人马发动对泾县突袭，泾县守军只有三千余人，关培传红着眼睛看着泾县城墙，请求吴阿楠下令，城破后只要有鞑子反抗，不用问他，全部宰了，为他战死部下复仇。
　　郭渊却不慌不忙，他前期潜入泾县部下已经做好准备，只等待初级命令，一起动手烧毁清军粮道，吴阿楠是这一次作战主力，他麾下一万五千余人，战斗力或许比不上徽州府军，但是胜在人多，装备也还不错。
　　在秦楚和刘良臣作战这天下午，吴阿楠发动对泾县收复之战，一万多明军用各式各样武器疯狂进攻泾县，郭渊和关培传负责阻击城外刘泽清部下，明军突然袭击，给清军带来非常大杀伤，李仲兴指挥军队死命抵抗，在抵御明军接连三次进攻后，泾县守军终于被击溃，吴阿楠挥师攻破城门，明军尽数杀入城中，和清军进行残忍巷战。
　　吴阿楠可是牢牢记得关培传和他说的话，杀死城内任何反抗清军，李仲兴和刘泽清两人夺路而逃，两人出到城外，想和带领刘泽清部下杀回城内。
　　却惊讶发现刘泽清部下四分五裂，有的追击徽州府军，追到了池州府，有的被关培传四千九百部下挡在泾县南郊区，郭渊带着徽州府军在粮道上放火，清军分散在数十里官道上，又要救火，又要交战，被打的狼狈不堪，等到李仲兴和刘泽清稳住部队，还剩下一万五千多人。
　　李仲兴和刘泽清说道：“泾县已经丢失，只有重新拿回来，总督才不会怪罪他们。”
　　刘泽清想想也是，于是带着部下重新发动对泾县进攻，吴阿楠就怕他们不来，要是李仲兴等人带着残兵和李栖凤汇合，这次夺回泾县战果就要大打折扣，只有消灭泾县的清军，才是真正大获全胜。
　　李仲兴，刘泽清带领清军在泾县城下和吴阿楠明军大战一场，双方杀得天昏地暗，李仲兴真是一员虎将，指挥刘泽清部下，愣是和吴阿楠军队血战熬至死方休，吴阿楠也是越打越心惊，这伙清军战斗意志和能力非常高，要不是关培传和郭渊从两侧偷袭，今天就要败走麦城。
　　清军被徽州府军和关培传军夹击后，仍旧是展现出凶狠战斗力，李仲兴杀死数十个明军后，知道再不撤退空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他决定和刘泽清分兵突围，刘泽清胆子都吓破了，哪里来的这么多明军？
　　他和李仲兴说道：“是在打不过就投了吧？在哪里都是混日子，只要还有兵马，就有起家资本。”
　　李仲兴一听，这还了得，要不是身边都是刘泽清部下，他真想一刀解决掉刘泽清。
　　他不想投降，但是刘泽清却逼着他投降，刘泽清和左右使个眼色，左右将士立马扑倒李仲兴，李仲兴拼命反抗，刘泽清用刀鞘对准他的头顶就是一顿砸，把李仲兴砸的头昏脑涨昏迷过去。
　　刘泽清下令残军定制抵抗，他让部将喊话，表示愿意投降，这可是南直隶明军起兵以来，第一次有清军总兵级别将领投降，这可把吴阿楠乐坏了，他对关培传还有郭渊说道：“这可是难得啊，之前都是投降鞑子，现在竟然有鞑子投降我们，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郭渊对刘泽清投降还是抱有戒心，他好心和吴阿楠说道：“吴总兵还是小心为上，这刘泽清狡诈成性，不是好人啊。”
　　吴阿楠没有理会郭渊意见，大方接受刘泽清投降，将刘泽清残兵安置在泾县城外，刘泽清当众把李仲兴献给吴阿楠等明军将领。
　　吴阿楠看见李仲兴后，认定刘泽清是真心来投，放松对刘泽清防备，当天晚上在城外刘泽清残部，趁着郭渊和关培传军队在城外休整，竟然再一次反叛，杀死泾县城门明军，全军攻打城内明军，明军疏于防备，被刘泽清偷袭得手，吴阿楠入驻泾县四千军队全军覆没，仅剩下城外六千兵马。
　　刘泽清再一次占领泾县，将李仲兴放出来，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出苦肉计唱成功了，不仅夺回泾县，还消灭泾县明军主力。
　　他没有高兴多久，吴阿楠带着城外残兵杀回来，两军又一次杀在一起，仇人相见，你死我活，两军将士从半夜杀到天亮，等到郭渊和关培传发现城内有变，赶回后只看到满城尸体，吴阿楠双眼无神坐在城墙上，他左手边是刘泽清脑袋，右手边是李仲兴一条胳膊。
　　关培传赶紧上前问道：“阿楠，你没事吧？”
　　吴阿楠摇摇头，表示他很好，郭渊没有和他交流，只是命令狼喉营迅速接管城防，在城内清军和明军尸体堆得老高，吴阿楠一万多大军，竟只剩下两百多人，清军只有剩下一条胳膊的李仲兴逃出，余下部众全部被歼灭。
　　“郭千总，你说得对，这刘泽清真乃小人也。”
　　吴阿楠突然突出一大口鲜血，悔不该不停郭渊之言，和郭渊说道：“这刘泽清竟然半夜反叛，可怜我一万多将士，昨夜都死在这里。”
　　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不过此人也被砍死，这是他的首级，你们拿去请功吧？”
　　郭渊上前把刘泽清脑袋扔到一边，和他说道：“我们徽州府军以天下为己任，这刘泽清是你杀的，就由你来领功，我们怎会越俎代庖，当前之际是要守住泾县，切断鞑子后路和粮道，这路上还有部分鞑子粮草，需要尽快打扫干净，我估计鞑子最迟今天中午，就会知道泾县失守，还请吴总兵振作起来，和我等一起守护泾县。”


第281章 死战到底（一）
　　吴阿南此刻心情很沉痛，一念之间就让刘泽清钻了一个致命空子，一万多生死与共将士就此长眠于此，他还想带兵杀回贵池，白里翁等鞑子应该已经占领贵池了吧？
　　当他接到金声调令，明确要求他放弃经营半年时间贵池县，他几近晕厥，贵池城在他精心打造下，成为攻防一体堡垒，在贵池县他付出多少心血。
　　因为贵池就在清军占领安庆府隔壁，城内居民在他劝说下，半年前就撤到铜陵，石埭，青阳等地，只有极少数为军队服务百姓留下来。
　　可现在只剩下数百残兵，这么点人能干什么？
　　关培传让郭渊让一让，他和吴阿南说道：“阿楠，你知道前些天，不，就在十天前，我在这里被李仲兴击败，和你一样就剩下几百人，像一条狗一样，仓皇滚回石埭县，可老子没有退缩，把石埭县能够提起刀子的老少爷们，都带到这里，给战死弟兄报仇，你不还有几百人吗？有这么多将士，够了，只要把鞑子赶走，你这个总兵还愁以后没有人？给老子振作起来，把这里守住，守住泾县，就守住胜利希望。”
　　郭渊在关培传和吴阿南交流的时候，已经差人去向秦楚汇报，切断清军粮道，李栖凤军团粮食不能维持多久，他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放弃进攻旌德，见好就收撤兵回到开战前状态，第二是调回部分主力部队，重新夺回泾县，打通粮道，这样做清军在一线部队会受到削弱，旌德明军受到压力会大大减少。
　　秦楚几乎和李栖凤同时接到泾县战况，秦楚命令陆续抵达前线徽州府军在正山集结，秦楚又调动聆听阳部作为总预备役，同时命令兵部，后勤部、经济部、工部做好动员准备，这一次他要集结徽州府全府之力，击败李栖凤军团，击败李栖凤军团，可以为南直隶抗清形势，带来根本性扭转，为徽州府扩大生存空间以及一定时间和平发展期。
　　牛光天，渔夫，黄绍山还有江臂通四人，发动全府军民北上，为此秦楚还提出丰厚奖赏，只要加入这次出征队伍，未来五年内徽州府一切免收税收，参加战斗的人员不仅仅可以分到徽州府土地，还可以随军出征，每打下一处被清军占领城市，当地土地都可以分给随军出征百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整个徽州府只有婺源和祁门两地，只有驻军没有百姓，这两地守军在原地不动，其他各地军民全部涌上战场。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是生死存亡关头，前线军队吃紧，需要后方提供宝贵人力，各部门齐心协力，经济部在后方进行大动员，黄绍山带领朱由崧等官员在各地将秦楚优惠政策宣扬出去，后勤部把粮仓里粮草全部运到前线，工部把库房武器分发给随军百姓，兵部组织百姓分批次抵达前线没徽州府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经过各部门努力，一共有五万多军民抵达徽州府和宁国府边境线，在他们前面是刘良能休宁军和炮营，聆听阳部在百姓最后方。
　　这一只花花绿绿军队很快被清军斥候所发现，他们及时将这一情况反映给李栖凤，李栖凤也是奇怪，前期进攻宁国府一路上顺风顺水，要不是为了配合尼堪，他在打下南陵后，往西可以直下铜陵城，将金声等明军高层斩首。
　　放弃这个机会后，继续往南进攻，在泾县再一次击败朱盛浓，将朱盛浓大部分主力部队消灭，攻占泾县后，李栖凤开始为后勤考虑，继续往南进攻旌德县，将朱盛浓残军全部歼灭，这是既定目标，但是也要考虑到战线拉长，对后勤考验极大。
　　李栖凤估计明军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泾县，以切断大军后勤来迫使他撤兵，他命令心腹李仲兴驻守泾县，确保后勤畅通，果然明军从池州府杀来，在泾县和李仲兴大战一场，明军以惨败收尾，可李仲兴也损失惨重，不得已之下，他有命令刘泽清部协助李仲兴，确保后方通道稳定。有刘泽清两万兵马，还有李仲兴余部，这么多人守住粮道应该不成问题，可偏偏这么多兵马，被卷土重来明军击败。
　　他看着跪在脚下李仲兴，只剩下一条胳膊，面上全无血色，想发火还是硬生生憋回去。
　　“来人啊，给李总兵包扎。”
　　在随军郎中带李仲兴下去包扎前，他和李栖凤说道：“总督，末将有一个请求，还请总督让我说完，再去包扎。”
　　“但说无妨。”
　　“末将请...撤回去，末将在泾县遇到明军，绝非以前和我们交战的明军，不论是战斗意志还是将领临场指挥能力，都属于一流。”
　　李栖凤看着他，这个军中猛将，竟然也打退堂鼓，有些嘲讽地说道：“明贼不过是明日黄花，加把力，把明贼都扫进坟墓，对了，刘泽清呢？怎么没有见到他回来。”
　　“刘总兵，他...被明军斩首。”
　　所有人哑口无言，李栖凤不相信刘泽清战死，再一次问道：“你可亲眼所见？”
　　李仲兴像是想起特别痛苦记忆，和李栖凤等其他将领说起昨晚战斗过程。
　　昨晚他和刘泽清诈降，成功获得明军总兵吴阿南好感，刘泽清还使用苦肉计，将他敲晕绑了献给吴阿南，在半夜时，趁着明军放松警惕，刘泽清带领残军攻入泾县，将在睡梦中明军尽数杀死，成功夺回泾县，讲到这里李栖凤和其他将领脸上都露出笑容，却也想不通不是已经夺回泾县吗？
　　怎么又被击败呢？还把刘泽清脑袋留在了泾县。
　　李仲兴告诉他们，在下半夜吴阿南带着残余明军反攻泾县，泾县城门和城墙经过数次大战后，已经和平地没有多大区别，下半夜两军使出吃奶的力气，在城内进行无差别厮杀，最后结果也看到了，明军取得最后胜利，在泾县清军全军覆没。
　　“总督，请相信末将，虽然我军战败，却也和明军同归于尽，明军总兵吴阿南残余兵力，绝对不超过千人。”
　　李栖凤问他：“既然你们也大量杀伤明军，怎么还要劝本都撤兵？”
　　“这一次明军不像以前草包，向一口气吃下宁国和徽州，几乎是做不到，还有我军战线太长了。”
　　李仲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身体已经到极限，还没有说完话竟然晕厥过去，被郎中抬下去，李栖凤问起刘良佐，有什么更好办法吗？
　　此刻刘良佐心里乐开花，刘泽清竟然死在泾县，这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这其中对他最为有益，江北四镇，高杰早就死了，黄得功在芜湖战死，现在刘泽清稀里糊涂死在泾县，这可是死的真是时候，死的好啊，死的秒啊，谁让你和争宠，这以后不就剩他一人吗？
　　今后征战中，满人不依靠他，还能依靠谁？
　　他很痛心和李栖凤说道：“总督，末将认为南直隶明军不堪一击，朱盛浓残兵就在旌德县，我军攻下旌德，稍作休整，和贝勒爷夹击徽州府，借此机会将明贼势力连根拔起，这是个男的机会，末将不想错过。”
　　说话间，一个清兵从帐篷外走进来，和各位将领说道：“报，总督，各位大人，刘良臣总兵回来，正在营外求见。”


第282章 死战到底（二）
　　李栖凤突然感觉到刘良臣回来，肯定有重要情况，命令家兵带他进来。
　　刘良臣和秦楚交手，损失五分之三兵马，他不甘心损失这么多兵马，特别是最精锐骑兵，几乎都仍在在战场，他带领余下部队，在正山不远处潜伏，想伺机反咬秦楚，却发现有大量明军，源源不断从徽州府往正山集结。
　　这样一来，彻底放弃偷袭秦楚想法，带领残部撤回到主力部队附近，以免被明军吃掉。
　　“启禀总督，末将无能，在正山和明军接触。”
　　李栖凤问他伤亡情况如何？
　　刘良臣如实相告，损失五分之三兵力，明军损失稍微少一些，但也有两千余人，李栖凤听到后，突然有些理解李仲兴请求撤兵建议，原来徽州府军明军还真不能小瞧。
　　不过这也怪不得李仲兴，因为之前都是和朱盛浓部队交战，并没有想到徽州府明军有这么强悍战斗力。
　　刘良佐看着弟弟，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话，生怕刘良臣多说话，李栖凤会打退堂鼓撤兵，李栖凤并没有因为刘良臣损失比明军打就心生退意，他也不肯放弃这一次难得机会，他和另外一名总兵许汉鼎说道：“同贝勒爷联系上了吗？”
　　许汉鼎是此次会战，负责同尼堪大军联系，自从石埭战役和青阳战役爆发后，他失去同尼堪联系，这个情况他也及时告诉李栖凤，李栖凤再一次问他，他还是无能为力摇摇头。
　　李栖凤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有所动摇，他坚定打下去的决心，和诸位将领说道：“未战先怯，成何体统，明日大军强攻，踏平旌德县，没有粮草，抢明军的，就地补给，杀进徽州府，那里应该有大量粮草，足够我们以战养战。”
　　清军上下齐心，当晚全军动员，准备第二天攻城，秦楚在正山也没有歇息，他召集诸位将领，计划主动出击，给清军一个下马威。
　　王献，刘良能，曹宇宙，李长刀四名主将分别站在他的两侧，根据情报部收集传回来消息显示，这一次清军由李栖凤挂帅，下属刘良佐兄弟，刘泽清，李仲兴，许汉鼎等将领领兵十万。
　　在前期和朱盛浓交战中，清军损失不大，但是清军在宁国府作战，兵源没有得到补充，朱盛浓部队都是被杀死的，并没有成建制投降清军，在李仲兴和刘泽清被击败后，清军军队人数已经不到七万余人。
　　清军数量虽然降低，但仍旧是强于明军，金声左膀右臂几乎被打残，关培传虽然还有三千多兵马，这些人都是临时征召杂牌，战斗力可想而知，另外一员虎将吴阿楠更是在和李仲兴等清军激战中，损失绝大多数部下，只有几百余人和关培传据守泾县。
　　明军主力部队只剩下徽州府军和旌德城内朱盛浓部，徽州府军士气尚可，朱盛浓部在城内如惊弓之鸟，要不是看见徽州府军在城外支援，城内明军早就炸营，不等清军来攻，就会自行溃散。
　　这是明军所有实力，秦楚还有徽州府五万百姓组成杂牌军，这只军队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使用，这些都是徽州府未来希望，都是徽州府萌芽种子，这一次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想出全民总动员。
　　秦楚看着面前四位将领说道：“我们就这点人，但绝对不能被动应战，越是被动，就越是被李栖凤牵着鼻子走，作战力度也会越小，所以要主动出击，给鞑子一个下马威。”
　　刘良能突然说道：“大人，鞑子这次又有刘良佐，还有他亲弟刘良臣，末将想劝降刘良臣，不知可否？”
　　秦楚揣摩出他的心思，刘良能也有些惧怕清军人多势众，竟然想劝降刘良臣。
　　突然帐篷外有一人走进来，竟然是牛光天，他开口说道：“狼毛，你咋想的？刘良臣十几年前，在关外战败后就投降鞑子，怎么可能会被你劝说回头，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曹宇宙看着牛光天，惊讶问道：“牛佥事，你这么快就从黄山回来了？”
　　牛光天将曹宇宙先放到一边，向秦楚行礼后，秦楚问他黄山之行怎么样？
　　他简单明了和秦楚汇报黄山之行，李浓没有出兵念头，可以放弃对他的幻想，另外祁门叛将张精，很有可能隐藏在李浓军中。
　　秦楚问道：“你怎么知道张精在李浓军中？”
　　“这次陪下官去黄山不仅有情报部官员，还有几个祁门士兵，他们在李浓军中认出来不少张精部下，故下官推断张精极有可能隐匿在黄山，受到李浓庇护。”
　　秦楚听后良久不语，对李浓太失望，他扪心自问，对待李浓没有半点亏欠，怎么李浓就变成自私自利小人呢？他越想越生气，真是看错了人，和牛光天说道：“他不来就算了，但是张精一定要死，此人背叛我徽州府军，大敌当前，滥杀无辜百姓，启城而逃，此人不死天理难容，这次击败鞑子后，全军随我上黄山，逼迫李浓把张精及叛军交出来，带到祁门县开刀问斩。”
　　看来秦楚真是被李浓气的够呛，明知道张精是徽州府军叛徒，还收容他到军中，不管是秦楚脸色难看，韩三刀同样不齿李浓做法，幸好他远离李浓，投入到秦大人军中，否则跟着李浓就是和秦大人为敌，这将会在他脑海里是挥之不去噩梦。
　　秦楚将这些杂七杂八事情先放到一边，和诸位将领重新把目光看向李栖凤军团，李栖凤在这几天绝对会有所行动。
　　聆听阳摸着下巴说道：“鞑子是先进攻旌德？还是在外围和我们决战？”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先和我们决一胜负，有一只过万军队放一边，他哪有胆量去攻城，他前面攻城，我们后面捅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王献难得没有抬杠，这也是少有可以分析出敌人思路，秦楚微微点头，换做是他，他也会将旌德外围明军清理干净，然后专心致志攻击旌德。
　　秦楚突然想象李栖凤可能今晚就会进攻徽州府军，立即命令王献：“王献，今晚你辛苦一下，说不定鞑子今晚就会偷袭劫营，你现在就去执勤。”
　　王献立即转身而去，他也担心鞑子今晚全军突袭，鞑子突进军营后，徽州府军这么点人马还真不够鞑子杀得。
　　他带领绩溪军在阵前布置阵地，防止清军突然进攻，王献在阵前忙的天昏地暗，在军营外有一双眼睛，在夜间散发出阴暗光芒。
　　他看见徽州府军在军营前布置工事，对徽州府明军应变能力感到惊讶，这只明军算得上是一支精锐，他悄悄隐匿在黑暗中，将明军今晚动向李栖凤汇报。
　　李栖凤今晚还真做好偷袭明军军营打算，以刘良佐部为主力，杀进徽州府明军营地，剪除旌德县外围明军。
　　但是当刘良臣回来向他汇报，明军已经有所准备，他微微叹气，放弃今晚偷袭行动，命令全军立即休息，为明天作战补充体力，清军放弃偷袭后，只剩下夜间执勤哨兵，其他人很快进入睡眠，徽州府军也在为明天战斗休整，上半夜两军相安无事。
　　下半夜，风云突变，旌德城门突然被打开，城门打开后，引入眼帘是一张充满杀气的脸庞。
　　朱盛浓手持双刀，邱意浓扛着长枪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带领全城尚有一战之心将士，对清军发动自杀性进攻。


第283章 死战到底（三）
　　朱盛浓一声不吭，今晚他要和鞑子决一死战，他受够了被清军压着打的痛苦，面对李栖凤十万大军，那种无力感让人感觉到绝望，今晚他不再做缩头乌龟，带城内有八千余将士，愿意和他一起出城死战。
　　出城后，朱盛浓突然叫住邱意浓：“邱意浓，你就不要去了，你带人去秦楚那，让他迅速入城，我把旌德交给他。”
　　邱意浓对今晚出城送死，内心还是有所抗拒，可他也是一个热血军人，既然主将一心杀敌求死，他也不愿意苟且偷生，也就跟着一起出城，
　　“我不愿意苟且偷生，今晚能和诸位弟兄一起杀鞑子，是吾之荣幸，我怎么能临阵脱逃，还请总兵莫要瞧不起我。”
　　朱盛浓只好让其他人去正山脚下联系秦楚，他很羡慕秦楚，军事才华横溢，手底下又有一干猛将，他下面就剩下邱意浓能顶得住，其他将领不是战死就是不堪大用，大战当前，他强迫自己把所有心思收回来，率领全军以视死如归精神，杀向清军驻地。
　　李栖凤治兵有方，清军大多数将士正在酣睡，但夜间防守做到滴水不漏，朱盛浓突袭部队刚刚出城，就被清军斥候发现，立即回去报告，值夜清将迅速唤醒全军将士，清军将近七万余人，悄无声息做好迎战准备，只等明军前来送死。
　　李栖凤穿戴整齐，手持鸟铳端坐在帐篷中，想象很多攻城计谋，就是没有想到朱盛浓会主动送死，既然来送死，那就不客气了。
　　命令全军，今晚来多少明军，就杀多少，朱盛浓主动出击，城内兵力空虚，又令刘良佐领兵两万，在两军交战之际进攻旌德城，布置好任务后，李栖凤轻轻擦拭手中铁刀，今晚要用此刀砍下朱盛浓人头，灭了朱盛浓这一路明军，攻占宁国府全境，至于徽州府和池州府，他要一步一步来，哪一个实力弱小，就先消灭哪一个，他要为大清扫清一切抵抗势力，天下只能是满人天下，不允许其他势力存在。
　　朱盛浓和邱意浓两人各自带领四千人，从东南和西南同时对清军发动进攻，他们行动早就被清军防备，明军刚刚冲进军营，就被迎面而来枪林箭雨杀伤大片，
　　明军被数倍清军围攻，朱盛浓看着周围将士被清军用刀子砍头，用长枪贯穿胸口，用鸟铳打成筛子，他怎能这么失败？
　　朱家王朝还等着他去复兴，大吼一声，二郎们，杀。
　　带着家兵冲进密密麻麻清军方阵，清军同样是骁勇之辈，端着长枪如林武器冲向明军，两只军队就像是两只沙袋碰撞在一起，一只沙袋被另一只沙袋撞得四分五裂，沙袋里的沙子飘洒在空中，慢慢的落到地上，明军就像沙子一样，失去生命后，成片成片躺在地上。
　　朱盛浓犹如一只受伤猛虎，面对清军群狼撕咬，遍体鳞伤，他要和清军决一死战，多杀一个鞑子，心里愤怒就会减少一分，但是清军人数更多，他杀不完，部下也越打越少，仍旧有越来越多清军围上来，杀退一波，明军数量也大幅度减少，又有一群围上来，继续杀退后，剩余明军数量更少，打着打着，就剩下他一人，脚底下躺了一片清军尸体，这些都是他的杰作，他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战斗下去，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大吼道：“我草你姥姥的，来啊！”
　　话音未落，刘良臣骑着黑色战马，手持长刀，快如闪电冲他身边经过，长刀划过他的咽喉，整个脑袋被刘亮程砍下，围攻清军为战胜明军齐声高呼。
　　另一侧邱意浓部，更是被两万清军围攻，从太平府逃出来后，他以为这辈子就会平淡过去，可内心还是流淌着军人血液，他和身边将士说道：“你们撤，赶紧撤，不要回城里，都去徽州府秦指挥使军中，他可以为我们报仇。”
　　他又是一刀砍下去，将一清军砍成两截，但是更多武器向他杀来，他被迫往后翻滚，脚部被清军砍伤，身体不由得倒下去，脚部传来一阵剧痛，往下一看，整个脚踝给清军砍下来，怪不得站不起来，他惨笑着坐在地上，周围已经没有活着的明军将士，他只希望能够有部分将士，可以逃到秦楚军中，呵呵，当初质疑狼爪营，被秦楚一个过肩摔，当场把他摔晕，自那以后就和秦楚结下梁子，到了最后反而希望秦楚可以收留部下，不过也好，大明希望还在，有秦楚在，他会给我们报仇的。
　　邱意浓临死前哈哈大笑，身体被清军用各式各样武器砍成块状物，至此宁国府明军全军覆没，刘良佐在庆军主力围攻朱盛浓之际，领兵两万直接进攻旌德县，留在旌德城内守军，哪还有勇气抵抗，朱盛浓出城作战，带走了全军尚有勇气一战将士，留下来的都是胆小之辈，眼见清军打过来了，哪里还有军人影子，一个个抱头鼠窜，有一些明奸更是上开大门，迎接清军入城，刘良佐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拿下旌德县，攻入城中，有一千多明军，主动放下武器，表示愿意归降。
　　刘良佐将他们集中到城中校场，命令大军将其围住，然后下令屠杀，放下武器的明军大脚后悔，大骂清军无耻之徒，可手上也没有武器，几乎是在几分钟内被清军全部屠杀。
　　“把脑袋都砍了，挂到城墙上去，让姓秦的好好看看，顺便把城里活着的也都挂上去。”
　　为了让南直隶明军失去生存土壤，清军每攻下一地，就会赶走或者屠杀明军统治下黎民百姓，这样一来，就算日后明军反攻，夺回城池，也会失去兵源补给。
　　这一招釜底抽薪，刘良佐做的很熟练，天亮后旌德县成为死城，只有活着的清军，没有站着的明军。
　　朱盛浓全军覆没消息，当晚就传到徽州府军，秦楚得知后大骂朱盛浓糊涂，明军兵力本来就不足，竟然还主动出城送死，他急忙命令绩溪军立即干赶往旌德县，争取抢在刘良佐之前进入旌德县，如清军已经入城，则迅速撤回。
　　韩三刀却跑来和他说道：“大人，有少部分旌德守军往我军跑来，他们说是奉邱意浓副总兵之命，前来投奔我军。”
　　“快，把他们带上来。”
　　宁国府明军只剩下六百余人，领头是一个叫做熊凯守备，满脸血污，略带哭腔和秦楚说道：“秦大人，末将是朱总兵下属守备熊凯，今晚朱总兵率领全军和鞑子决一死战，不幸被鞑子包围，邱副总兵为了让我们留点种子，让末将领着弟兄投奔秦大人，还请大人收留我等残兵败将。”
　　秦楚一眼看去，宁国府明军就剩下这几百人，这部分明军调入到刘良能的休宁军中，以加强刘良能抵抗信心。
　　秦楚还在等待王献消息，但是王献刚出去没一会，很快就折返回来，不等秦楚问他，他就懊恼和秦楚说道：“根据前线斥候传递最新军情，鞑子几乎是在朱盛浓出城后，立即发动对旌德县进攻，旌德县守军不战而降，主动打开城门迎接鞑子入城，绩溪军已没有必要往旌德城去。”
　　秦楚当机立断，命令诸位将领，既然旌德县已经沦陷，徽州府军在此也没有必要在此地驻守，命令全军分批次撤到丛山关，随军百姓也一并入关。
　　撤退命令已经下达，徽州府军还好点，还能够有秩序撤退到丛山关，随军百姓就乱了套，乱哄哄往丛山关方向跑去，漫山遍野都是身着单衣徽州府百姓。
　　这时候要是李栖凤出动一只精兵杀来，徽州府百姓将会沦为待宰的牛羊，天色已经泛白，秦楚骑在马上，他还在为朱盛浓不理智赶到可惜，一只一万多明军，在这一个普通夜晚损失殆尽，要是这一万多明军加入到徽州府军，他有信心和李栖凤打的有来有回。
　　突然，有一个斥候骑上快马，在山路上驰骋而至，骑到距离秦楚还有五十多米地方，韩三刀抽出腰刀，以防止对秦楚刺杀，斥候也在五十多米地方开始减速，距离秦楚还有二十多米距离，翻身下马，急匆匆跑来，向秦楚汇报：“报，指挥使，正山东北方向有一只鞑子骑兵往丛山关杀去。”
　　嘶，秦楚胯下战马发出嘶嘶嘶叫声，秦楚也吸了一口冷气，李栖凤真是南拆的对手，他被迫命令休宁军出战，掩护百姓撤退到丛山关。
　　刘良能带着休宁军很快就顶上去，秦楚命令其他诸军迅速撤退，他带着李长刀部两百骑兵逆向而行，他要看一看这只清军究竟有多厉害？
　　李长刀兴奋的问他：“大人，咱们这是去给朱总兵报仇吗？”
　　秦楚冷哼一声，说道：“报仇，就这么点人还不太够，只是去看一看李栖凤究竟何许人也？”
　　李长刀把头缩回去，带着骑兵跟在秦楚身后，秦楚骑术大有长进，在山路上也可一骑的很稳，一行人很快就来到正山半山腰上，看见一只清军正杀向丛山关附近百姓，刘良能部队正好挡在中间，将清军和百姓隔开。
　　刘良能看着清军主将，有些出神，不敢相信问道：“良臣？是你？”
　　刘良臣十多年前战败投降满清，不论是发型还是容貌都发生变化，但还是被刘良能看出来，他可是刘良佐亲弟弟，比刘良能还要亲上几分，刘良臣也发现刘良能，两人从小也是光屁股长大，感情也非常好。
　　他和刘良能说道：“良能，你糊涂啊，怎么还要为朱明陪葬，这天下大势，你还看不清楚吗？”
　　刘良能这辈子是和鞑子干上了，怎么可能会被他三言两语劝降，出言反驳：“你有脸说我？你和大哥都投降鞑子了，你对得起朝廷吗？”
　　“鸟择良木而息，良能，你现在投靠过来，我保证你和你的弟兄，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滚犊子，老子和鞑子不共戴天，今天看在血脉之情，我就放你一马，还不快滚回去？”
　　其实刘良能心里也没有底，这刘良臣部下，看阵势就知道都是精锐之师，脸上杀气可比二三流军队抢的多，休宁军虽然人数上已经恢复到最多的时候，但是老兵在前期作战中损失过多，军队有三分二新兵，没有把握挡住刘良臣，只能希望刘良臣看在血脉之情份上，放过徽州府百姓。
　　“你赶紧给我让开，我奉李总督之命，追杀残余明贼，你还不速速让开，否则休要要怪我不顾同胞之情。”


第284章 死战到底（四）
　　“就你这点人，你也不看看都是啥穷酸样，有的人鸟铳都不会用，你莫要螳臂当车，快点给我让开。”
　　刘良臣颇为瞧不起徽州府军，他不把刘良能这点放在眼里，但是刘良能部下中有宁国府残军，他们在熊凯带领下，恨不得立即上前厮杀，为朱盛浓等将领报仇。
　　刘良臣没有和刘良能过多交流，立即下令全军出击，想尽快追上徽州府百姓，能多杀一个就多杀一个，尽最大限度削弱徽州府实力。
　　刘良能看见清军冲过来，下令全军应战，长枪手在前，弓箭手在后，火铳手在最中央，他等清军杀过来后，叹息道，这次真的要战死沙场了，他很清楚这只清军实力，毫不夸张说这只清军可以横扫南直隶任何一支军队，不管是池州府明军还是徽州府军，在这只清军绝对实力面前，会遭受到无情碾压。
　　清军刚刚发动进攻，突然一阵鸟铳声想起，还有十几门小型虎蹲炮发出怒吼，正在冲锋清军被迎头猛击，冲在最前面，最勇敢清军将士或死或伤，刘良能回头一看，原来是聆听阳带着歙县军赶到，还有严威阳炮营也拉上来，给清军最大杀伤。
　　饶是如此，清军仍旧是冲进休宁军阵中，休宁军老兵在前，死死护住新兵，清军一时间未能突破，但是老兵伤亡人数急剧增长，熊凯等宁国府残军像疯子一样，只要是清军就浑不顾身冲上去，哪怕咬掉清军一只耳朵，也要狠狠杀上去，为战死战友报仇雪恨。
　　清军被宁国府残军拖住，刘良臣看见又有一只明军手持鸟铳等武器冲过来，为了保险起见，果断下令撤并，这一次突击几乎干掉一半休宁军，清军损失不过六百余人，等到聆听阳赶到，刘良能正痛苦跪在地上，休宁军好不容易恢复到原有人数和规模，被鞑子一个突击，损失以一般人马，他对抗清信心产生动摇，对面鞑子大部分也不过原明军，怎么变得这么厉害。
　　要不是聆听阳拍马杀到，休宁军就要被清军全歼。
　　“刘良臣，你个杂碎，老子不杀了你这对叛徒，死不瞑目”
　　聆听阳走上前，摸了摸他肩膀安慰他：“狼毛，没事的，不还这么多弟兄吗？战死的弟兄还等着你给他们报仇呢？”
　　刘良能强忍着泪水，带领残余休宁军，继续掩护老百姓撤退，秦楚在正山山腰，把清军实力看的一清二楚，这确实是一只难缠的对手，需要打起十二分精力，才有希望保持不被击败。
　　“吴茂，你去一趟情报部，让徐佥事加快进度。”
　　吴茂带上秦楚命令，立即往回黟县，秦楚还有一根救命稻草，这根救命稻草是现如今，唯一破解李栖凤兵团良方。
　　刘良臣撤回去后，也是心有余悸，昨天和秦楚交战，以为这一只徽州府军是明军前锋军，也是实力最突出明军，哪晓得今天遇到刘良能，听刘良佐说，刘良能直系部队早就被一把火烧的七七八八，跟着他投降明军不过几十人，他根本不把刘良能放在眼里。
　　要不是念在血脉同胞份上，早就冲上去剁了这群不自量力明军，真正交手后，明明是一边倒战斗，最后又有一只徽州府明军杀出，这支明军训练更加有素，利用远程攻击大量杀伤己方将士，刘良臣数次冲锋，在杀伤数倍明军后，伤亡人数飙升，也就下令撤回去，使得他对徽州府明军实力又有一个新认识。
　　回到旌德县，李栖凤问他为什么没有继续追击徽州府军，这可是一个绝佳良机，趁着徽州府明军立足未稳，以攻占旌德县余威，大量消灭徽州府有生力量，李栖凤仰看天空，看都不看刘良臣一眼。
　　刘良臣冷汗淋漓，赶紧说道：“总督，末将追击至正山，突遇一群明贼，领头之人正是我家族弟刘良能，末将想劝降此人，此人冥顽不化，末将只能是掩军杀去。”
　　“莫非你被杀退了？还是念及兄弟情义，放明贼一马？”
　　李栖凤和刘良臣都是多年前投降满清明军将领，但是李栖凤地位远高于刘良臣，刘良臣在它面前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
　　“总督，如果只是面对逆贼刘良能，末将有把握全歼他们，只是又有一只彪军杀来，这支彪军人手弓箭和鸟铳，还有火炮支持，在杀伤明贼过半军队后，末将见伤亡将士人数激增，只好是暂时撤回来。”
　　李栖凤有些戏谑说道：“哦？这徽州府明贼还真是个茅坑里臭石头。”
　　刘良佐不想和秦楚直面交锋，他向李栖凤献策：“总督，我看大军还是去收拾池州府金声，金声手头上兵力应该不多，让姓秦的多活几天，等灭了金声，和贝勒爷一起踏平徽州府。”
　　李栖凤要交微微上扬，他问许汉鼎怎么还没有和尼堪联系上，尼堪可是满人贝勒，是南直隶清军主要将领，他作为明人，虽然领兵十万，真实目的是来配合尼堪军事行动。
　　“回总督，末将已经安排更多斥候去池州府，只是尚未发现贝勒爷，还有金声恒军队，同样没有发现，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纰漏？”
　　许汉鼎这么说，是隐隐觉得尼堪这一路大军，可能根本没有抵达池州府，或许还在徽州府南部，更有甚者还停留在江西境内，坐看李栖凤和金声龙虎斗。
　　李栖凤摇摇头，他不相信尼堪和其他友军离心离德，更不会做出背叛友军之事：“贝勒爷绝非目光短浅之人，可不像明贼窝里斗，你看看关宁军坑了多少客军？”
　　许汉鼎当然知道李栖凤说的是关宁军，净做出一些送死友军去，抢功自己来的怪事。他也同意刘良佐意见，大军全力进攻池州府，宁国府已是一片焦土，整个府内只有泾县尚可以防守，其他地方找不出一处可以用来防守城池和要塞，府内人口几近于零，既然消灭朱盛浓部，已经达到作战目的，为何不进攻池州府，和尼堪这一路大军会师。
　　李栖凤见许汉鼎和刘良佐都想进攻池州府，便也就同意这个计划，说道：“进攻池州府，那也要县夺回泾县，刘泽清虽然已经死了，可仍旧是我军总兵，这口气怎么咽的下？”
　　突然，刘良臣提出反对意见，开口说道：“总督，末将认为不可。”
　　刘良佐和许汉鼎顿时把目光转向他，尤其是刘良佐，在心里把弟弟骂了个半死，这小子投靠满人在前，比他在满人中地位还要高很多，让他既羡慕又妒忌。
　　“说说你的理由？”
　　面对尼堪的质疑，刘良臣侃侃而谈，他在认真分析金声集团军事部署，以及各军实力，得出一个结论，徽州府才是金声集团中流砥柱，徽州府以秦楚为首明军，也是金声集团最为倚重力量，当前朱盛浓军队已被灭，朱盛浓也授首，金声已断掉一只胳膊，他还不知道关培传军队，其实也被打残，只要直下徽州府，可以完成为金声所在池州府全方位包围，金声将会外部补给，没有兵源，也没有粮草供给，金声撑不住多久。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刘良佐脸色变得乌漆墨黑，他可是对秦楚下属徽州府军战斗力，有着可怕记忆，当初要不是刘良能一念之间，他和尼堪还真就要死在徽州府，想起在冰天雪地里，秦楚等明军踏着厚厚积雪，进攻丛山关，将尼堪在徽州府最后一只兵马消灭，他实在是不愿意和秦楚直面交锋。
　　李栖凤在仔细思考，刘良臣说的也不无道理，大军粮草还可以撑一段时间，暂时还不用担心泾县明军对粮道影响，但是泾县被明军占领，始终是如鲠在喉，这根刺不拔掉，他寝食难安。
　　“许汉鼎，你领兵两万，五天内夺回泾县，刘良佐，领兵一万从丛山关杀入徽州府，刘良臣，领兵一万五从黄山进攻徽州府。”
　　刘良佐从丛山关进攻徽州府，他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一万兵马怎么可能攻克丛山关。
　　“总督，我这一万兵马想攻下丛山关，实在是无能为力，还请大人增派更多将士，末将愿意肝脑涂地，为大清战至最后一人。”
　　李栖凤看见他不可理喻表情，补充说道：“你这一万兵马，在丛山关吸引明贼注意力，给明贼我军即将攻打丛山关假象，我军真正目的，是从黄山杀入徽州府，剿灭驻守在黄山明军，以黄山为驻地，从西北方向攻打黟县等地，让秦楚脑袋屁股都顾不上。”
　　李栖凤这一招无异于釜底抽薪，对徽州府军带来极大威胁，而此时在福建征南大将军博洛也带来好消息，郑志龙决定降清，下属兵马将士大部愿意跟着他投降，大部分福建地区被清军接管，只有郑成功等少数将领不愿意投降。


第285章 死战到底（五）
　　清军攻克福建，在赣南叶臣军团将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和征南大将军博洛会师福州，不再需要南直隶和江西等地补给，直接从福建等地获得补给，叶臣可以和博洛进攻两广地区，将明军势力彻底消灭在沿海一带。
　　李栖凤也不必死死盯着徽州府和池州府这两个弹丸之地，相比而言他更担心尼堪安全，许汉鼎一直没有联系上尼堪，他继续在宁国府也没有必要性，于是和刘良臣说道：“我带领其他诸军和你一起去黄山，从黄山攻进徽州府，把徽州府切成两半。”
　　清军在尼堪调度下，很快进行新一轮军事行动，秦楚也发觉到清军新动向，情报部从前线源源不断传来最新军情，这其中让秦楚最担心的是清军竟然兵分三路，这三路清军具体兵力和进攻方向，情报部都无能为力获取这些情报。
　　徐仁才对此毫无办法，毕竟清军实力过于强大，情报部没有实力深入到清军内线，徐仁才再一次想到在清军中安插间谍，但是苦无没有合适人选，可他特别想在这一次作战中安插得力人手混入清军，他在思索谁去更合适，绝大部分情报部官员能力，还不足以完成这个任务，好像只有李猴子和易征有这能力，李猴子正在他的身边帮忙，易征还在训练情报官员。
　　最终，还是选择李猴子打入清军阵营，为徽州府军提供宝贵的情报，李猴子接到这个任务，没有半句怨言，在黟县城内找到一个剃发师傅给他剃发，剃发后换上清军绿营兵军服，当他在一次站在徐仁才面前，徐仁才对他竖起大拇指，活脱脱一个投降鞑子前明军，剃发后那种猥琐神态，在李猴子身上得到最全面展示。
　　“李猴子，从现在开始你就鞑子的人，混入到李栖凤军中，接头地点就在正山山腰，鞑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会把接头地点放在正山。”
　　李猴子问道：“我怎么打入到鞑子军中？”
　　徐仁才有些动情和他说道：“这还不简单，鞑子打散的军队有那么多，我们还有一批鞑子俘虏，明天都放了，你混在里面，猴子，要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呢。”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以前可是锦衣卫，这些都是小意思，你就等着我给你带来好消息。”李猴子和左昌差不多大，也是个半大孩子，但是为了全军前途，他承担了不该承担的责任，这种责任可不是左昌能够比拟，左昌最为狼爪营元老之一，一直跟在秦楚身边，可以说是徽州府军最初原始股东，提拔为狼眼营千总，有江壁通辅佐，这也是他在前期能够坐稳狼眼营千总位置原因之一。
　　李猴子和他不一样，只身一人潜入清军，这种勇气和胆量，徐仁才都为之佩服。。
　　“猴子，等你回来，我给秦大人推荐你为情报部副佥事，你和易佥事，都是我的好兄弟。”
　　李猴子家人在崇祯十三年，死于清军入关，他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有徐仁才做大哥，满心欢喜，他和徐仁才咧嘴一笑，笑着走出情报部，他被情报部几个官员用绳子绑住，然后扔进黟县关押清军俘虏的地方，这里有两百多俘虏，都是在历次战争被徽州府军俘虏，他们每个人都蓬头散面，看都不看李猴子一眼。
　　也都习惯最近总有俘虏被送进来，问都懒得问，反正都是投靠鞑子的绿营兵，真正鞑子都送到丛山关和尼堪作伴，李猴子被情报部官员一脚揣进俘虏中，俘虏也都滚到一边，给李猴子腾个地方，这群俘虏都是过完今天不晓得有没有明天，没有人愿意多看李猴子一眼，谁知道明军会不会将他们斩首。
　　李猴子趴在地上，大声吼道：“孙子啊，你给等着，李总督大军打到丛山关了，你们就等着灭满门吧。”
　　情报部官员带着五个士兵骂道：“就你话多，打。”
　　这个官员就是徐仁才，他穿上郎中衣服，和五个士兵对李猴子拳打脚踢，心里默默和李猴子收到：“猴子，莫要怪我，想要混进鞑子，就要忍受这些皮肉之苦，也莫要记恨做哥哥的，等回来后，你要啥要求，做大哥的都答应。”
　　李猴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徐仁才还不解气：“小杂种，杀了我军几个弟兄，等着明天上断头台吧？”临走前还向李猴子吐了口口水。
　　走出大门前，突然回过头和俘虏说道：“明天都砍了。”
　　说完后立即离开，留下满脸懵逼的俘虏，下一秒俘虏炸开了锅，明天就要斩首，这可是最后一晚啊，俘虏中有的人抱头痛哭，有的人死死盯着门外守卫，更有人不停用头撞墙，五花八门啥套路都使出来，李猴子躺在地上，干嚎一声：“都快死的人，还不让人清净清净？”
　　一个中年俘虏指着李猴子，直接骂他：“都怪你，是你惹怒徽州军，你才该死啊。”
　　李猴子被打的浑身酸痛，但还是翘着二郎腿：“你自己不争气，你要是牛逼咋不和明军拼了，小爷可是宰了六个明军，力气枯竭才被拖进来的，你是咋进来啊？”
　　旁边一个特别瘦的绿营兵，真想给李猴子一脚：“你这么牛逼，明天还不是要被砍头，有啥牛逼的？”
　　“小爷转了，临死前有这么大哥陪着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李猴子这话惹了众怒，十几个俘虏突然靠过来，想把他撕成碎片，门外明军士兵高声喊道：“斗殴者，斩。”
　　俘虏都老老实实坐在地上，李猴子突然小声说道：“都听我的，今晚杀出去。”
　　说完后他就闭上眼睛，他知道在半夜时，徐仁才会分批次把俘虏带到城外，他趁此机会带上部分俘虏夺路而逃，徐仁才象征性做出追赶，最终还是让他们成功逃脱。
　　其他俘虏听了后，都有些心动，毕竟明天就要砍头，今晚能够活着出去，谁不愿意活着出去？
　　果然到了下半夜，徐仁才一本正经带着五十个刀斧手，以及从城防军借来的一百士兵，将俘虏五花大绑，分批次带到城外小树林里，先到这里的俘虏被解开绳子，在情报部官员鞭打下，在地上挖出来一个巨坑。
　　等到李猴子和最后一批俘虏带过来的时候，巨坑已经挖好，徐仁才下令斩首，突然不远处传来喊杀声，还要阵阵鸟铳声音，徐仁才脸色大变，立即带着士兵朝着声音发出地方冲过去，同时命令刀斧手立即斩首。
　　李猴子大喊一声，快跑啊，福门撒开脚丫子就跑，李猴子记住徐仁才和他说的话，一直往北跑，徽州府军都布置在南边，北边没有人阻拦，只要往北跑，就可以带着俘虏逃回到鞑子军中。
　　约莫有五十多个俘虏跟着李猴子往北，其他俘虏还没有跑出一百多米，全部被布置在周围徽州府军给赶了回来，徐仁才对身边易征使个眼色，易征微微点头，带着二十多个士兵，隔得老远在李猴子身后大声喊道，鞑子莫跑。
　　易征喊得越响，李猴子就知道越安全，他带着五十多个俘虏，中途有二十多个掉队，被易征赶上来后，全部赶了回去。
　　被赶回去的俘虏，全部赶到巨坑中，易征问徐仁才是不是要活埋这些假鞑子，徐仁才瞪了易征一眼，说道：“秦大人下属军队，不杀俘虏，不过也要给这些假鞑子一个教训，你去运一些泥土来，装作活埋吓唬吓唬这群人。”
　　易征带着士兵从附近稻田里挖来泥土，全部放到巨坑旁边，可把俘虏吓坏了，一个个鼻涕眼泪跪求明军高抬贵手，哪怕是做牛做马都愿意，只要饶他们一命即可。
　　俘虏提心吊胆，等到天亮，易征才把俘虏从巨坑中拖回去，回去后，所有俘虏都老老实实的，徽州府军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一些俘虏表示愿意给徽州府军做苦力，只要能够活下来，干啥都行。
　　徐仁才没有过分关心被赶回来俘虏，他担心李猴子，根据在路上哨兵消息，李猴子带着余下俘虏跑了一夜，终于跑到徽州府和宁国府交界处，在这里已经没有徽州府军影子，倒也没有清军活动迹象。
　　李猴子大口喘气，和其他俘虏说道：“你们以前都是哪的？”
　　这些俘虏有的是金声恒部下，有的是尼堪部下，还有的是赵晃部下，总之来自五湖四海，绝大部分人都是军户出身，也有少部分是流寇。
　　他们逃出生天，对李猴子充满感激，有几个绿营兵甚至想让李猴子，带他们重新回到清军，继续给清军卖命。
　　李猴子故作精明说道：“回去也行，不过咱们说好了，咱们是被打散的，可不是从明军手里逃出来的。”
　　一个俘虏说道：“为啥啊，咱们可是从明军手里逃出来，回去后那些鞑子还不高看我们一眼？”
　　李猴子对着他额头就是一个暴栗，骂道：“就我们这么点人，能够从明军军营里逃出来，说出来你相信吗？”
　　众俘虏纷纷点头，这个半大小子果然有些本事，李猴子继续和他们说道：“我叫李虎，以后大家都跟着我干，咱们现在就去找大部队，听说正山有主力部队，咱们赶紧赶过去，莫要在这里停留过久，以免被明军追上来。”


第286章 死战到底（六）
　　李猴子带着俘虏向着正山方向前进，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徽州府军，徽州府军只有少数斥候和情报部官员在一线打探军情，其余军队全部撤到丛山关，进入正山地界后，李猴子一行人被清军斥候发现，在正山脚下李猴子等人，被清军团团围住，一个清军把总问道：“你们是哪里的？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是不是明军奸细？”
　　清军把总下令把李猴子等人重新五花大绑，全部带到负责这一区域千总面前，请求千总处置，清军千总正在为兵源枯竭再想办法，见把总带来一群留着辫子绿营兵，一问才知道，是一群被明军打散的绿营兵，和把总说道：“丁二刀，给老子滚犊子，你不是嚷嚷着手底下没兵吗？这群人就给你了，给老子记住了，下次再来找我要人，老子弄死你。”
　　丁二刀很开心，千总是他姐夫，跟着千总投靠满人，吃香的喝辣的，走打哪里强到哪里，比以前做流寇要强得多，就是手下只有四十多人，连半个百户兵力都没有，这下一口气补充李猴子等二十余人，总算是有大半个百户兵力。
　　他所在这只千人队，是刘良佐布置在正山，防御徽州府明军主动出击等任务。
　　丁二刀看着李猴子等人，装模作样说道：“以后你们都跟老子干，只要够狠，以后就能吃香喝辣的，还有机会抢个婆娘回家生娃娃，不过老子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做对不起老子的事情，老子剁他脑袋。”
　　李猴子现在化名李虎，他看着丁二刀卖弄表演，心想此人不过是一介草包，只要略施小计就可以取得他的信任，李猴子没有在众人面前变现的很显眼，和其他俘虏被分到丁二刀百人队中。
　　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这只百人队不愧是一只训练有素绿营兵，丁二刀姐夫虽然是流寇出身，却是一个用兵行家，从流寇做到清军千总，李猴子对他小心翼翼，千万不可以大意，被他看出是徽州府军假扮，
　　清军千总韦烈，早年跟着张献忠，后来又跟着李自成，李自成在西北吃瘪的时候，又投降明军，清军入关后，所在军队被清军打的四分五裂，又重新落草为寇，在江浙和南直隶交界地带为非作歹。
　　多铎攻克应天府，明军兵败如山倒，清军大肆招兵买马，只要是来投的明军，都会被接受，韦烈带着下属六百多小喽喽投靠清军，因为他是带兵来投靠，满清将领对其作法表示肯定，当即提拔为千总，后面投降明军、农民军全部整编为绿营兵，韦烈又变成绿营兵千总。
　　但是他对李猴子等人来投有些怀疑，前期确实有部分清军被明军打散，但是这群散兵，他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和妹夫丁二刀说道：“要是遇到明军，让这群人冲上去，你在后面盯着，最好是让他们和明军火并，全部死光。”
　　丁二刀有些心痛，好不容易补充了二十多个士兵，被韦烈这么一弄，不就全没了：“姐夫，咱们就这点人，还是省点用吧？”
　　“你是千总，还是我是千总啊？”
　　韦烈一双三角眼，看得丁二刀心里发麻，韦烈几乎是在明末主要势力下面转了个遍，对待同类，没有人性可言，哪怕是妹夫丁二刀，也不过是用来统治将士的工具。
　　丁二刀无奈点点头，他这个百人队就在正山西南山脚下，专门用来维持正山去黄山通道畅通，李猴子万般无聊在道路上担任哨兵，他看着大量军队往西边而去，西边不是黄山吗？
　　他在来之前，徐仁才告诉他，要密切足以清军动向，不要轻易暴露，一些不重要情报可以忽略不计，有机会在清军中往上爬，爬得越高，对秦大人和诸位兄弟会带来更多帮助。
　　徐仁才还悄悄告诉他，从他打入到清军那一刻，李猴子在徽州府军已经死亡，对外宣布是战死在石埭县，因为李猴子没有亲人在世，经济部民政司将他的抚恤金，送给他的曾经上司，现在工部佥事江臂通。
　　江臂通看着朱由崧送来的十两银子，突然有些恍惚，朱由崧想借这个机会拉拢江臂通，让曾体仁和他嘘寒问暖。
　　“江佥事，节哀，猴子走了，还有我们呢，还请江大人振作起来，这些银子不多，却是宁郎中一片苦心啊。”
　　江臂通沉浸在失去李猴子悲痛中，当初李猴子等三个部下，和他一起逃到石埭县，另外两人早已战死，就剩下李猴子一人，没想到猴子竟然死在最初石埭县，或许这就是猴子的归宿吧。
　　他收起悲痛，突然冷言说道：“我需要谢你？这是秦大人制定抚恤金制度，和你有半文钱关系？”
　　朱由崧和曾体仁两人瞬间变成哑巴，两人官职又比不上江臂通，被江臂通毫不客气下令送客，等他俩走后，江臂通强迫自己不要过分悲伤，还有更重要事情要去做。
　　工部至今都没有能力制作火炮和鸟铳，哪怕是简单火药，日产量也不过是十几公斤，他缺少技术和工匠支撑，工部有些曾经朝廷官员，但都是边角料，只能是缝缝补补，他在想曾经维持大明军械工匠都去哪了？
　　又该上哪找到这些工匠呢？江臂通完全从军事战斗中退出来，全心身投入到火器研究中，经济部佥事黄绍山在前天晚上，已经把徽州府全部读书人都集中到工部，这些人有些文化底子，被工部全部接过来，安排在修理火铳岗位。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饱读圣贤书秀才，在家只想考取功名，哪里过做这些苦力活，脏活。在修理火铳和兵器过程中，有十几个秀才想不通，愤怒把损坏兵器扔到铁水里，气的江臂通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带头的秀才颇为高傲看着江臂通，不满地说道：“一群丘八，我们是天子门生，从小饱读诗书，岂可做这些下贱之事？”
　　江臂通一愣，问他：“你说这是下贱？”
　　“不是下贱是什么？让我们这些贱民在一起，这是一种亵渎，你亵渎知道是什么吗？”
　　江臂通以前在锦衣卫，对付普通人招数多了去，和郎中艾德、王二三两人说道：“把这些人拉出去，每人鞭挞五十，然后送到丛山关去，既然不愿意和贱民一起，那就去打鞑子吧。
　　艾德和王二三以前就是朝廷工部官员，两人也瞧不起这些秀才，竟然顶撞江佥事，那就去丛山关当兵打鞑子吧。
　　带头秀才口出狂言：“去就去，给老子一杆鸟铳，老子巴不得上前线和鞑子大战三百回合，不杀死十几个鞑子，还就不姓魏了。”
　　江臂通问他叫魏啥？
　　秀才仰着头说道：“小爷生不改名死不改姓，姓魏名朝，魏朝。”
　　“魏朝是吧？姓，我记住你了，这次你要是在从山关，能杀死五个鞑子，我这个工部佥事让你来做，我给你打下手。”
　　江臂通让王二三跟着一起从山关，看看这群秀才有什么本事，敢夸下海口杀死十几个鞑子，真应验古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魏朝等十几个秀才，对丛山关并不陌生，在不久前，为了躲避清军偷袭，整个徽州府各个部门官员和工作人员，都集体到丛山关避难，等秦楚击败尼堪后，才又重新回到黟县，这一次轻车熟路，不需要王二三带路，魏朝等秀才走在王二三前面，有人扛着几公斤中的鸟铳，有人用手提着铁刀，还有几个秀才穿着棉甲，在五月的天气，一边走一边抹汗。
　　还没有抵达从山关，就被路过城防军临时征调，这支城防军是从休宁城调往丛山关，带队是一个叫做孙桐千总，他手底下只有五十多个城防军士兵，在战争期间，城防军有权利收拢小股部队。
　　孙桐看见魏朝等十几个秀才，还有一个工部郎中，问他们去哪？
　　王二三回答他，去往丛山关，孙桐听后不客气将他们编入到城防军，反正他们也是要去丛山关，那就一起去丛山关。
　　这支小分队距离丛山关还有二十余里，突然接到最新命令，全军赶往黄山，根据最新情报显示，有一只数量不明清军往黄山杀去，秦楚在黄山并没有布置兵马，只有极少数情报部官员，在当地负责传递信息。
　　孙桐这支小部队已经走到了正山附近，恰好在黄山和从山关之间，被安排去黄山保护情报部官员，倒也说得通，孙桐看着面前情报部官员，满脸疲倦，多日来在各地传输情报，情报部光是马匹就跑死十几匹，孙桐问他，他这支小部队具体是啥任务？
　　情报部官员只是和他讲到：“重点关注鞑子和黄山守军动向，遇到鞑子能跑就跑，尽一切努力保存实力，坚持到大部队来以后，才可以发动对鞑子进攻。”
　　情报部官员传达命令后，继续在徽州府各地之间奔跑，孙桐看着王二三还有魏朝，说道：“诸位，走吧，去黄山那当哨兵。”
　　魏朝听说要求黄山当哨兵，瞬间情绪爆发，对着孙桐吼道：“去你大爷的，我可是要去丛山关杀鞑子的，你算老几啊？”
　　孙桐作为城防军把总，和徽州府地方各军都保持良好关系，今天还是第一次被小兵指着鼻子骂，要不是城防军有规定，早就一鞭子过去，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小子，打的喊爷爷饶命。
　　“那你一个人去丛山关吧？”
　　魏朝一个人哪敢去丛山关，不说鞑子，就是这一路猛兽也可以要他的小命，去黄山就去黄山，说不定黄山鞑子更多，魏朝扛着鸟铳，远远跟在孙桐身后，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等小爷以后封候拜将，你这个小小把总算个球？
　　他们行军路线，正好从韦烈防区的不远处经过，韦烈得知消息后，立即组织部队对这支明军小分队进行围剿，丁二刀和他说道：“姐夫，咱们也就五六百人，打完了以后咋整，这点明军就让他们过去吧？”
　　韦烈一巴掌打在丁二刀头顶：“想往上爬，就要多杀人，这些明军人数不多，咱们看了他们脑袋给总兵大人请功，往上更进一步，总比守在这山疙瘩吧？”
　　丁二刀被安排打头阵，韦烈正好用李猴子这群人来进攻，看看这群人是否真的是被打散的友军，要是有半点迟疑，他将会毫不犹豫下令射杀,不就是几十个逃兵吗？死了死了，没有什么可惜的。


第287章 死战到底（七）
　　李猴子和其他俘虏被丁二刀安排在最前面，他眯着眼睛看见山脚下明军小分队，领头一人是休宁县城防军把总孙桐，后面工部郎中王二三，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徽州府军不都集结在丛山关，抵御李栖凤进攻吗？
　　他刚刚打入到清军，对清军动向还不是很熟悉，只能是握紧手上的武器，等待丁二刀命令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韦烈三角眼就一直在这群新投绿营兵上转悠，只要发现有不对劲地方，立即命令一百弓箭手进行无差别射杀。
　　孙桐也知道这里距离清军比较近，会有遭到清军袭击危险，命令全军加快前进速度，魏朝对他热潮冷风，不顾王二三相劝，一个人吊儿郎当在队伍最后面，慢悠悠看风景。
　　距离清军埋伏地点越来越近。
　　突然一声干嚎声音响起：“杀”
　　丁二刀大喊一声，清军弓箭手立即放箭，孙桐一听，不好，有埋伏，下令城防军士兵立即组成方阵，保护魏朝等秀才，同时用一杆特有手铳对着天空射出一发彩弹，这是求援信号，附近有徽州府军，会立即冲过来救援。
　　清军弓箭手射杀十几个城防军士兵，随后丁二刀和其他把总带着部下，从隐藏树林中冲出来，和城防军士兵杀成一团。
　　孙桐一刀砍死一个清军，和副把总文辉说道：“快，把这些秀才带出去，秦大人可是说过，秀才是宝贝，是我军未来希望。”
　　他又是一脚，将一个试图偷袭清兵提出老远，文辉也没有多说话，命令五个城防军士兵，赶紧拉上王二三，还有其他秀才，拼命往南边跑，正山往南的地方都是徽州府地界，只要往南跑，清军就不敢追过来。
　　魏朝在队伍最后面，看见前面队伍突然遭到清军袭击，用手端着鸟铳，对着人影晃动清军就是一铳过去：“跑啥啊？看我的。”
　　鸟铳声响过后，没有一个清兵士兵被他射杀，他的鸟铳都不知道打到哪里，随后他看见文辉带着十几个秀才，还有几个城防军士兵往这里跑来。
　　文辉一边跑一边说道：“魏朝，快，往南跑，前面都是鞑子，孙把总正带着弟兄在前面顶着，咱们快跑啊。”
　　身后有十几个清兵追着砍杀，文辉一边抵挡一边让其他人迅速撤离，他知道孙桐顶不了多久，但仍要给这些秀才争取活命机会，都是读书人，可比他们这些泥腿子要强得多。
　　魏朝看着文辉和城防军士兵死死挡住清军，其他秀才慌慌张张从他身边跑过，没有有勇气敢回头看一眼，回头就是死，魏朝看见一个城防军士兵死死拉住一个清兵，不让他追击，随后城防军士兵双手被其他清军士兵无情砍掉，下一秒，他的头颅被剁下，文辉也冲过来，一刀将砍下城防军士兵清兵砍死，可他一个不留神，胸膛被清军从后背捅穿。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过身一刀砍下去，却被清军士兵用刀子挡住，力气随之一泄，被清军乱刀分尸。
　　魏朝看着这群平日瞧不起的丘八，拼命保护他们口中百无一用是书生的人，眼眶有些湿润，更远孙桐冲了过来，他在清军围攻之下，四处游走，就是为了吸引请君注意力，好让魏朝等秀才冲出去。
　　魏朝突然被人一拉，是王二三，王二三拉着他就跑。
　　“魏朝，赶紧走，留着命，以后给他们报仇。”
　　王二三心里痛苦的不得了，孙桐是狼营老战士，也是第一批城防军将士，今天死在这里，太过于可惜。
　　魏朝木讷被王二三拉着走，丁二刀怎么会放过魏朝，他和十几个清兵，其中就有李猴子，一起杀过去，将还在抵抗的孙桐砍倒在地，其他城防军士兵也在清军围攻下壮烈战死。
　　李猴子恨死丁二刀等人，这群杂碎把孙桐杀死后，还把他脑袋砍下来当球踢，等以后徽州府军主力杀来，这群杂碎都得死。
　　清军继续追杀魏朝等人，王二三带着魏朝拼命往南跑，他以前在杂乱造局当差，也是一个低级官员，对火铳等火器也有些研究，但都不精通，但是他认同秦大人说的一句话，就是读过书的人，更适合制作武器。
　　他和魏朝说道：“魏朝，对不住啊，以后就靠你们来造炮造鸟铳了。”
　　说完一把推开魏朝，勇敢的往西边方向跑，引的丁二刀带兵追过去，魏朝拼命往南跑，没过多久就听到王二三惨叫声，他忍住眼泪，默默和自己说，只有活下来，才可以为他们报仇，平日瞧不起丘八，可以付出生命掩护他们逃出生天，他要去回去，和贱民，不，和战友一起制造出火炮和鸟铳，用这些造出来火炮轰死这群鞑子。
　　丁二刀将王二三脑袋提在手上，本想继续追杀，但这里已经深入到徽州府地界数里地，他有些担心会遭到明军反击，于是带着被杀死明军首级回去给姐夫，姐夫带着这些人头去向刘总兵请功，想到这，他心里就一阵荡漾，这日子舒坦，杀杀人，抢抢钱，平日高高在上官军，现在就像一条狗一样，只有被宰的份。
　　清军扬长而去，留下几十个被杀死城防军无头尸体，魏朝拼命往南跑，跑啊，跑啊，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一队徽州府军士兵，才晕倒过去。
　　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茅草屋，这里有很多受伤百姓和士兵，他问旁边一个正在照顾伤兵的女兵，这是哪里？
　　女兵告诉他，这里是流动太医院，是秦指挥使命令后勤部新成立部门，专门用来照顾在战场上没有及时归队受伤将士和百姓。
　　女兵问他：“你是哪部分啊？”
　　魏朝想说自己是工部的，话到嘴边又想说是城防军，最后却哑口无言，他问是否还有其他人被就回来，女兵有些动容的告诉他，后续赶到徽州府军找到了所有人尸体，包括和他一起去黄山的秀才，所有人头颅都被鞑子砍下带走，尸体已经得到妥善安葬。
　　魏朝伤心的滴下眼泪，女兵见他情绪低落，继续照顾其他伤兵，魏朝独自一人哭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候，他痛定思痛，勇敢捡起身旁鸟铳，既然孙桐已经战死，去黄山小分队全军覆没，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去黄山，往东边去，直接去丛山关报道。
　　刚刚走出茅草屋，有一队徽州府军拥簇一个年轻将领往这里来，是城防军千总李非，他得知孙桐在去往黄山路上，被清军伏击致死，气不可耐，因为人手不够，他又作为城防军千总，也在这次支援丛山关作战计划之内，于是到各地流动太医院拉人。
　　对茅草屋里人喊道：“老子部下在正山被鞑子杀了，老子要去黄山打鞑子，人手不够，你们有胆子的，就跟我去黄山，没胆子的，继续在这里躺着，老子也不强求。”
　　一个额头上帮着绷带的狼喉营士兵第一个跳出来高声喊道：“小的愿意和大人去黄山打鞑子。”
　　我也愿意
　　老子也去
　　小老儿腿脚好，和后生一起打鞑子
　　茅草屋了士兵愿意去黄山叫声彼此起伏，魏朝也被感染到，情绪也被感染到，举起双手愿意跟着李非去黄山，还有一些受伤百姓，也愿意跟着去。
　　李非在太医院得到九十多人，这些军民被他编入到后军，为支援黄山城防军提供后勤保障。


第288章 死战到底（八）
　　李非只是支援黄山一只队伍，秦楚命令在婺源谭功轩和祁门马锡，也时刻关注黄山动向，清军分兵后，他在丛山关上苦苦思索，李栖凤究竟要干什么？
　　聚集在丛山关徽州府军民人数已经达到六万余人，几乎是集结徽州府百分之八十以上军事力量，守住丛山关绰绰有余。
　　但是聚兵容易，散兵难，不是解散军队难，而是几万军民从丛山关撤退回到各自生活地方，来回奔跑，有体力将士也会变成疲惫之军，老百姓更是失去对徽州府军信任，秦楚知道，人心一旦失去，将会很难捡回来。
　　可对面清军既不越界，也不挑衅，把营寨防守的固若金汤，秦楚在山上瞭望台远远观望，身后跟着刘良能，牛光天，王献和洪群时等人，秦楚看着清军森严军营，也没有必胜把握击败这只清军。
　　刘良能这几天一直跟在秦楚身边，将刘良臣这件事情告诉秦楚，秦楚听后也颇为意外，刘良佐这对亲兄弟还真是打虎亲兄弟，两人都投靠满人，还颇有能力，秦楚和刘良能说道：“你知道对面这只军队主将是谁吗？”
　　刘良能摇摇头，清军布置在徽州府边境线上力量实力过于强大，截杀任何非清军武装势力，徽州府军斥候被清军压缩在徽州府境内，对宁国府清军只有一个大概动向，到今天中午为止，在宁国府境内徽州府军斥候被迫全部撤回来，秦楚等徽州府军将领失去清军情报来源，只有小道消息传来，这使得徽州府军上下成为瞎子。
　　对于这种情况，徐仁才将李猴子打入清军这件事情告诉秦楚，这件事情只有秦楚和徐仁才等少数几人知道，但是李猴子刚刚打入清军，想要立即发挥作用，尚需要时日。
　　众人都陷入沉思，参谋部洪群时，却积极献言献策，自从郭渊留在池州府青阳县，被秦楚提拔为狼喉营千总，洪群时仿佛看到曙光，既然做不成知县，在徽州府军混一个副佥事也是不错选择。
　　他弯着腰，一副奴才模样说道：“秦大人，下官有一计，想献给大人。”
　　秦楚正在和刘良能商讨怎么解决对面这只清军，冷不丁听到洪群时贱贱声音，有一些想笑，但还是正色让他说出有何良策？
　　他赶紧上前说道：“大人，咱们丛山关也是有几万军民，有这么多在这里，对鞑子而言也是一种威慑，咱们可以在这里做文章。”
　　刘良能瞪了他一眼，说道：“怎么做文章，鞑子可也是在看着我们，我们一举一动，鞑子看的清清楚楚，几万人出关，想要绕过鞑子眼睛，几乎是办不到的事情，你在这里大放厥词，不怕晚上睡觉被人揍吗？”
　　洪群时也是脸皮厚，刘良能骂他也就低着头任他骂，谁让刘良能比他职位高呢，还是休宁军扛把子，他继续和秦楚推荐他的想法。
　　“大人，咱们以人换人。”
　　秦楚瞬间想到当初在太平府知县柳冯和支云为掩护义军突围，带领老百姓和部下假扮成义军主力，从南门突围，吸引清军注意力，让他和金声等残军从西门突围而去。
　　洪群时没有发觉秦楚陷入回忆，仍然和他说道：“咱们有几万百姓，何不让他们全部留在丛山，换上军装，配齐大刀长枪，白天出城巡逻，夜间关内会操，我军将士换上百姓布服，从丛山关离去，让鞑子误以为我军遣散百姓，其实我军真正主力已经离开丛山关，可以去支援任何地方。”
　　牛光天深以为然，洪群时虽然有些贱，脑子却比一般武夫要好使，但是他却又更好计谋，刚想和秦楚细细说，却发现秦楚有些出神，于是悄悄看着其他人，在场几个将领都默不作声。
　　王献是唯一知道柳冯和支云牺牲的事情，但是他没有从洪群时计谋想起柳冯的事情，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秦楚感觉到空气突然安静，很快意识到自己出神，赶紧轻轻咳嗽，和洪群时说道：“洪郎中，这次打过鞑子，你的副郎中给你转正。”
　　“谢大人。”
　　牛光天见秦楚回过神，于是说道：“大人，下官认为洪郎中说的很不错，但是这个计划可以更加优化，现在在丛山关有王总兵四千人，聆将军三千人，刘将军两千人，还有大人直属狼喉营三千余人以及城防军一千人，哦，对了，还有炮营弟兄，我军只需要留下一千人驻守丛山关，其余人分散到丛山关南侧，晃过鞑子眼线，对面这群鞑子肯定会放松警惕，咱们可以顺势杀过去，灭了这群鞑子。”
　　这个计划听起来很不错，但是秦楚很快就发现其中一个漏洞，他和牛光天说道：“咱们主力军队侍从丛山关撤离，可是对面鞑子只是以为我军只是遣散百姓，大军仍旧主力在关内，怎么会放松警惕呢？”
　　在场将领刚才被牛光天绕进去，认为计划具有极大可行性，都没有站在清军主帅角度来考虑问题，直到秦楚这么一说，也发现这个致命漏洞，清军将领没有那么笨，自以为是以为清军会被诱骗，最后把自己给骗了，没有重型火炮支持，进攻防守森严清军，最终只会导致徽州府军极大的损失。
　　牛光天的脸，红的发烫，他被自己给绕进去，秦楚也没有责怪他，他也是想到柳冯和支云骗到叶臣，于是就换位思考，站在清军主帅位置思考这个问题，古往今来，多少自以为是将领，以为略施小计就可以把敌人耍的团团转，最后被敌人一眼看穿，身死军灭战例数不胜数。
　　“既然我军从从关内撤出来，那么就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根据上一次情报，清军大致分成三支力量，这三支力量其中有一只去往黄山，一只留在我们对面，还有一只往北去了，由于我们斥候不能深入到清军占领区域，我们只能是从上次获取情报，用来分析清军下一步行动。”
　　聆听阳有些明白秦楚意思：“大人意思是我军撤出丛山关，去支持其他战场？”
　　秦楚微微点点，他是李栖凤，第一件事情就是夺回泾县，泾县是连同清军和大本营重要通道，打通泾县清军可以肆无忌惮进攻池州府和徽州府，泾县由郭渊，关培传和吴阿楠驻守，郭渊或许还嫩，吴阿楠部被打残，但是有关培传在，秦楚相信他可以撑住半个月，实在是守不住，可以撤回到青阳县，这一路秦楚不是很担心。
　　秦楚唯一有所担心是对面这只清军，和另外一路往黄山去的清军，正对面这只清军真实意图他不知道，进攻黄山清军人数又有多少？
　　这些情况秦楚统统不清楚，甚至去黄山这只清军，究竟是进攻黄山，还是从黄山进攻池州府，秦楚第一次陷入迷茫，明明是主场作战，还被清军牵着鼻子走，这要是打的赢，还真是要开天眼。
　　他和在座的将领说道：“我们把主力从关内撤出，也去黄山，看看鞑子究竟在干什么？”
　　组织百姓支援前线的经济部佥事，黄绍山有些不放心的说道：“我们去黄山，对面这只鞑子会不会进攻山关啊？”
　　秦楚却摆摆手，让他不用担心：“丛山关易守难攻，绩溪军留一千人驻守，还有数万百姓假扮我军，鞑子怎么敢进攻，但是要加强关内防守，莫要让鞑子发现关内空虚，尤其是内务部和城防军，要在关内防止有鞑子细作，将关内情况传给鞑子。”
　　诸位将领官员纷纷领命，秦楚当即命令各军做好出关准备，关内留守大将董方，领兵一千留守，内务部五十名官员和铁峰五百城防军协助董方防守丛山关，后者主要是防谍，防止关内有百姓丧失抵抗勇气，偷偷打开关门投降，或者是有清军细作在关内，伺机将关内守军主力撤离情报传递给清军。
　　花三娘这次没有跟随大军抵达丛山关，得力干将周肃跟着连辉去青阳县寻找驼子，在丛山关只安排一个叫做焦根的郎中，他带领五十名由易征训练出来情报部官员，在丛山关进行防谍行动，发现鞑子细作，由城防军出面解决。
　　秦楚严令各军做到绝对保密，当天晚上各军将士纷纷把铠甲脱下，换上百姓单衣布褂，为更加逼真，秦楚还命令部分女营女兵也换装，散在将士中间，在黎明时候大摇大摆从后山撤退。
　　天亮后，刘良佐布置在丛山关斥候，远远看见漫山遍野老百姓，从丛山关出关往徽州府其他各地撤退，秦楚更是用绷带吊着胳膊，额头上还用一块略有血迹白布包着脑袋，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受伤后，神情萎靡伤兵，在他的带头作用下，徽州府军士兵有模有样跟着学习，一些女兵打扮成小媳妇和老娘们，更夸张的是牛光天，他比秦楚等将领要年长十几岁，干脆把腰一弯下来，一边走一边咳嗽，洪群时扮演他的傻儿子，时不时给他捶捶肩膀，揉揉大腿。
　　牛光天轻声和他说道：“洪群时，你小子拍马屁可以啊，等打退鞑子，我要不要到我们兵部来，我给你一个郎中，比在参谋部强多了。”
　　他想把洪群时吸纳到兵部，因为兵部其他几个混账东西，实在烂泥扶不上墙，休宁军的刘大眼，祁门军武韩，还有绩溪军许龙飞，这三人几乎没有大脑，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其他一概不懂，各军需要多少兵力，驻扎在哪里，统统一问三不知，只有歙县军李班算得上有勇有谋，对军事调度等各方面都有不错表现，它既需要新鲜血液加入兵部。
　　“牛佥事，我还是想做个知县，你看可以帮俺活动活动不？”
　　牛光天傻乎乎看着洪群时，他听王献说洪群时已经放弃做知县念头，怎么突然又有这个想法？


第289章 死战到底（九）
　　洪群时有些不好意思和他说道：“下官思来想去，还是为官一方，造福百姓更能发挥我的抱负，这军旅之事下官是个外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牛光天哦的一声，和他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还是在参谋部好好干吧，我的傻儿子。”
　　洪群时自讨没趣，只能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往徽州府深处撤退，秦楚在撤出丛山关二十里地后，命令诸军停止前进，各军派遣精锐斥候，在方圆进行警戒，警戒直径为秦楚所在地方圆五里，发现任何非徽州府军人员，统统格杀。
　　这么做就是为了保密，全军将士仍然不换装，保持百姓和伤兵打扮，秦楚和几个主要将领做出新一轮决定，秦楚带领狼喉营赶往黄山，王献，刘良能各带一军随军行动，聆听阳和铁峰两军作为后备力量，负责全军后勤。
　　徽州府军主力秘密向着黄山前进，这一路上没有发现清军斥候，清军斥候也不敢深入到徽州府深处，只看见驻扎丛山关徽州府百姓，在今天早上纷纷离开丛山关，具体去哪，清军斥候也不清楚。
　　刘良佐知道后，心里直嘀咕，这徽州府军在干什么？竟然遣散随军支援前线百姓。
　　莫非是粮草不济？
　　还是有其他原因？
　　刘良佐坐在军营里，和几个下属将领为这个问题争论一个上午，最后一致认为明军粮草不足以支撑几万人供给，所以遣散部分支前线百姓，以便节约口粮。
　　刘良佐越想越有道理，他认为丛山关守军力量并没有削弱，离开的都是些平民百姓，明军主力仍旧在丛山关驻守，还甩掉一大批战斗力弱的群体，他命令全军加强戒备，他这只军队是为了迷惑明军，让明军不敢出关，也不敢去支援地方，他只需要等待许汉鼎打通泾县，既可以撤回泾县，和许汉鼎合二为一，当前任务就是和明军互相干耗，借此机会让丛山关明军能成为摆设。
　　而关内守军如临大敌，关内有四到五万百姓，每天消耗粮草无数，还要防止细作在关内活动。
　　为解决这个问题，董方和铁峰还有焦根三人坐在一起，炮营属于后勤部，后调到工部，最后变成秦楚直属部队，虽然驻扎在关内，但是炮营主力部队也悄悄下山，一些小型火炮在夜间偷偷运出关，也在赶往黄山路上。
　　失去炮营加持，丛山关守军力量无比虚弱，董方终于觉得大显身手时候到了，关内百姓在会战结束前不允许离开关内，并且在百姓中挑选出一千名十五至二十五，二十五岁至三十五岁、三十五至四十五男子各一千名，每人配备长枪大刀和少量三眼铳，全部穿上军服，早上由二十岁这部分百姓假扮正规军，在关口巡逻，中午则换上三十岁百姓接替巡逻，傍晚则是命令四十岁百姓巡逻，夜间由城防军和绩溪军交替巡逻，防止有清军细作混出关外。
　　城防军不仅仅是协助守关，还有一件重要事情，就是保护好尼堪，尼堪乖乖听话，铁峰对他们也会优待，要是有逃跑或者是作乱，秦楚给铁峰生杀大权，没有和金声恒谈妥之前，不允许活着的尼堪离开丛山关。
　　董方将人员分配完善后，焦根愁眉苦脸和他说起内务部就这点人，还都是依靠情报副佥事易征帮忙训练的官员，各方面能力都还不是很强，对于有可能隐匿在关内清军细作，本根无从下手。
　　铁峰是丛山关守军军职和职务最高的将领，但他也属于客军，丛山关守军还是以绩溪军为主，他开口说道：“老焦，你也是跟着花佥事混的，这有啥难，你盯着天上，关口，还有河流，守住这三点，就算有鞑子细作，也不能把情报传出去。”
　　“铁将军，你有所不知，我这满打满算也就五十个下属，这哪里看得过来，不说别的，这天上飞的，我们内务部也没那个本事射下来，关口倒是有铁将军和董将军帮忙看着，这水里游的，也忙不过来，这山上有多少条溪水通往山下，只需要把情报绑在木条上，晚上往溪水中一放，第二天天亮鞑子就可以收到，还请二位将军多多帮忙，我内务部将会从其他方方面去寻找鞑子细作。。”
　　董方来了兴趣，问他怎么寻找鞑子细作？
　　焦根看了看周围，房子里只有他们三人，说道：“内务部官员也将会扮演百姓，打入到百姓中，在百姓中发现可疑人员，全部干到后山山涧，等会战结束后，就算有鞑子细作也将会失去作用。”
　　铁峰问他：“你这招会不会引起百姓骚乱，或者是滥杀无辜？”
　　“不会，我们内务部要杀人，也是需要经过上面同意，只是把有能是鞑子细作百姓集中到一起，让他们没有途径去传递情报。”
　　铁峰拍拍手，和董方和焦根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咱们赶紧去准备，秦大人可是对我们寄以厚望，咱们可要给他守住丛山关。”
　　三人很快分头行动，董方去挑选百姓充当巡逻队，同时还组建一支弓箭鸟铳队，只要有鸟儿从空中飞过，能射杀就全部射杀，城防军士兵将山上所有流向山下水流，进行拦截，防止细作将情报顺水漂流到山下。
　　两人在关口还布置两只百人队，防止巡逻的百姓中有鞑子细作，从关口夺路而逃，内务部官员则是悉数变成寻常百姓，在焦根带领下进入到百姓中，暗中观察可有清军细作在进行破坏行动？
　　关内和关外又进入和平时期，但是在泾县却爆发一场惨烈攻防战，许汉鼎带兵强攻泾县，明军利用简陋武器和低矮城墙，和清军血战三天三夜，被刘泽清和李仲兴重伤的贵池总兵吴阿楠，再一次重拾信心，带领残余部下，亲自上场，在城墙上和清军搏杀，他亲手杀死十几个庆军士兵，给战死将士复仇，唯有击败这只清军，以后才有可能招更多兵马，重新夺回被白里翁战力贵池等地。
　　进攻泾县的清军将领许汉鼎和他一样的心态，他要给战死绿营兵血债血偿，还有李仲兴一条胳膊，更不要提被斩首的刘泽清，心里同样充满怒火，只有攻克泾县，才会平息怒火。
　　明军依靠顽强斗志，愣是挡住许汉鼎疯狂进攻，三天时间明军损失一半兵马，郭渊和关培传轮流上阵，始终保持足够数量守军，在正面和清军相对抗。
　　明军大部分将士都是新兵，清军士兵久经战阵，都是老兵油子，虽然暂时没有攻克泾县，但是损失远远比明军少，许汉鼎对于没有及时攻克泾县很不满意，命令部下继续强攻，争取在五天内攻下泾县，打通和大本营联系。
　　在进攻宁国之前，李栖凤就告诉他，等击败金声后，常州府和苏州府两地总兵由他挑一个，这两地可是江南富饶之地，不论是哪一个，都可以让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还可以荫庇子孙后代。
　　他想尽快攻克泾县，部下却有所抵触，这几天强攻进展不大，但也杀死大量明军，已经做得很好，许汉鼎让他们继续进攻，全军都出现不同程度厌战情绪。
　　许汉鼎及时发现这个问题，他也没有说啥，只是命令全军休息一天，第二天加大攻城力度，清军休息的这一天时间内，郭渊，关培传还有吴阿楠三人带领士兵修葺损坏城墙，三人齐心协力，面对清军围攻不退缩，甚至是结拜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三人发誓要坚守到最后一兵一卒，在他们三人坚持下，三军将士也在苦苦坚守，所有人都知道外无援兵，但是能坚守一天就是一天，就能够为其他友军减轻压力。
　　在晚上休息时，三人躺在城墙跟脚下，有一句没一句相互闲聊，郭渊问道：“关总兵，吴总兵，二位大哥是啥时候认识秦大人？”
　　说起这个关培传可就不困了，率先说到：“这说来可就话长了，秦楚是条汉子，不瞒二位小老弟，我至今都看不懂他，但有一点毋庸置疑，是条汉子。”


第290章 死战到底（十）
　　关培传顿了顿，像是想起一些往事，继续说道；“当初他带着一群破烂军，从宁国府到太平府领兵，那叫一个寒酸啊，那时候他身边只有马锡，渔夫，王献，还有一个叫做的屠夫，估计你们都不认识他，对了，宁钱粮那时候也是跟着他的。”
　　“屠夫是谁？”
　　关培传对秦楚了解也不多，但是比吴阿楠还有郭渊还是要多得多，说道：“屠夫和渔夫，两人都是跟着秦大人元老，那时候秦大人带着马锡还有宁钱粮等人，在一次遭遇战中解救江天一，江天一邀请他们加入义军，秦大人也就在这个时候进入义军，要知道秦大人可是靖国公下属百户，可是经历过芜湖大战，这年头谁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吴阿楠和郭渊两人也是一阵感叹，这个乱世能活着真的很幸运，在军队中能活下更是经历过多少次生死厮杀，才可以坐在这里谈天说地，三人分属于不同军政系统，郭渊是徽州军系，吴阿楠和关培传虽然都是属于池州军系，但是关培传是金声嫡系，吴阿楠是吴应箕派系，对外都是大明官军，对内还是分属不同阵营和山头。
　　突然，一声刺耳铜锣声音破空而起，三人忙的从地上爬起来，在城墙上哨兵大声呼喊，鞑子上来啦。
　　许汉鼎在半夜再一次组织强攻，他给心腹将领下死命令，五天内攻克泾县，全军皆有赏，没有攻下泾县，不用李总督发怒，他也会将几个主要将领赶回老家，没有人愿意放弃升官发财的机会，跟着鞑子抢钱抢粮抢女人，回家就是一白丁，不管是鞑子还是明军，亦或者是流寇都可以吃一口。
　　清军在夜间玩了命进攻泾县城墙，各级将领驱使士兵发动进攻，两军都没有重型火炮，不论是清军还是明军，火炮都没有发挥出应有实力。
　　请军火炮在进攻城墙上没有效果，明军火炮数量少，威力小，在持续发射三轮炮弹后，弹药消耗完毕，也只能是放弃用火炮防守，两军进行惨烈无比进攻防守大战。
　　泾县城墙是朝南开，吴阿楠领兵守西南城墙，郭渊部守东南城墙，关培传领主力守正南门，不管是城墙上还是城墙下，为了防止被对方当活靶子射击，两军都心照不宣灭掉火把，清军将士举着盾牌，在夜间疯狂涌向城墙，弓箭手和火铳手在夜间没有具体射杀目标，都是端着武器对城墙发射，明军采取同样招数，对准城下清军就是胡乱开火。
　　不断有中箭将士发出惨叫声，有的士兵被箭射中身体，但没有伤及到要害，痛的失去防守位置，被随后而来箭镞射成冰糖葫芦，更有士兵被敌军火铳手射中脑袋，登时毙命。
　　这些都只是微弱伤亡，真正伤亡是在正南门，清军扛着云梯，源源不断往上攀爬，明军高高在上，也玩命抵抗清军进攻，双方在夜间进行一场生与死较量，没有人退缩，这时候退缩就是死亡，同伴战死也没有过多愤怒，杀人的麻木了，被杀的也麻木死去，只有杀死眼前敌人，才可以活下来。
　　明军中，属郭渊部战斗力最强，虽然招纳大量新兵，但中坚力量是狼喉营将士，有他们顽强抵抗，清军没有在他们身上占到便宜，反倒是被杀死不少，郭渊可以调动有生力量去支援关培传和吴阿楠，关培传部队也有大量新兵，但是他的石埭县残部仍然具有很强战斗力，清军主要进攻方向也集中在南门，和关培传部进行激烈碰撞，每一次碰撞都带走大片将士性命，城墙下残值断臂随处可见，尸体更是堆得有半米多高。
　　关培传不记得他今晚究竟杀了多少清军，只记得在战斗中更换三把大刀，副将陈火更是一人力劈数十清军，身上大小伤口，有数十道口子，仍旧是死战不退。
　　但是在西南城墙坚守的明军，因为实力不济，被清军打的险象环生，吴阿楠作为主将，带着剩下残兵用性命去堵住清军进攻步伐，越来越多清军爬上来，并且在城墙上立住脚跟，很多明军将士打又打不过，绝望之下竟然硬着头皮冲过去，任由清军武器杀入身体内，也要抱着清军士兵身体一起从城墙上滚下去。
　　要不是郭渊的援军及时支援，吴阿楠早就是躺在地上无名尸体，清军攻城能力在今晚得到尽情释放，明军守城能力也得到尽情发挥，两军战斗到天亮，地上尸体堆得有一米多高，大量受伤将士躺在地上无人问津，最终失血过多死去，在明军誓死抵抗之下，清军终于经受不住如此惨烈伤亡，不顾许汉鼎督战队砍杀，头也不回撤回营地。
　　许汉鼎无奈之下，也被迫下令撤兵，昨晚疯狂进攻，清军伤亡四千多人，但也给明军带来百分之八十伤亡，关培传部还剩下七百人，吴阿楠只剩下十七个士兵，狼喉营情况稍微好一点，还有一千一百余人，全军加起来不到两千人，而许汉鼎仍然有将近八千余人，这八千余人是明军四倍有余，但是士气尽失，昨晚被明军迎头痛击，大部分清军将士不愿意继续进攻泾县，出现严重的厌战情绪。
　　许汉鼎对下属将领许诺攻下泾县，可以持续抢劫，可部下告诉他，泾县早就是一座空城，只有明军在坚守城池，没有粮食，，也没有银子，更没有女人，将士不认可他这一套，许汉鼎只能是散尽军中军饷，让士气稍微恢复一些。
　　而城内明军也因为昨晚血战后，变得异常疲惫，清军要是继续大举进攻，已经没有几个人有力气拿起武器抵抗，郭渊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到关培传面前，和他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关培传看着不远处吴阿楠，已经累得趴在地上，他有回过来和郭渊说道：“这里守不住，在这里继续坚持没有意义，我掩护你们，你带着吴总兵撤回到青阳县，青阳县守不住，就撤到石埭或者铜陵，总之要给咱们留点种子，不能都死在这里。”
　　不知何时吴阿楠竟然醒过来，他听到郭渊和关培传谈话，于是走过来，要求留下来，让关培传和郭渊突围出去。
　　“怎么可以让你留下，我的人都打光了，我来掩护，你们撤退。”
　　他的人确实是打光了，就剩下十七个人，半个总旗人数都不到，他也抱着必死之心，要求留在泾县和鞑子做最后一次战斗。
　　郭渊打断吴阿楠讲话，和他说道：“二位哥哥别争了，咱们还有这么多人，我看对面鞑子也是想急于攻下泾县，我们可以在这里做文章。”
　　两人有些好奇的问他：“怎么做文章？”
　　“既然已经没有必要坚守泾县，为什么不和对面谈一谈，我们找个机会撤出去，让鞑子顺势攻进来，双方心照不宣完成撤退和攻占，岂不美哉？”
　　吴阿楠有些不解，问道：“鞑子就算是不谈判，也可以攻占泾县，为什么要和我们谈判呢？”
　　郭渊却成竹在胸：“昨晚鞑子这么着急进攻，肯定是想急于夺回泾县，可昨晚鞑子也死了不少人，天亮后鞑子不顾督战队砍头，也要退回去，我估计鞑子内部也出现畏战厌战情绪，咱们都可以作壁上观，看看鞑子还有没有胆量进攻我军？”
　　吴阿楠和关培传不认同郭渊看法，但是同意郭渊试一试，毕竟伤亡太过于惨重，再打下去吴阿楠和关培传死在这里，金侍郎真就没有可用之兵，俩人也都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能否绝地逢生？
　　果然整整一个上午，清军没有再一次发动进攻，清军大营也都一片静寂，只有一些受伤将士发出惨烈叫声，那是随军军医锯掉受伤肢体部位，城内明军情况更严重， 随军军医几乎没有，大部分受伤士兵默默死去，一个上午时间至少有一百多伤兵，因为各种原因失去性命。
　　郭渊决定再等一等，等到天黑后再和鞑子谈判，而城外清军也有想谈判念头，特别是许汉鼎下面几个将领，对部下战死耿耿于怀，粮草还可以撑十几天，没有必要这么急匆匆攻占泾县，导致大量将士性命白白消耗在这里。
　　许汉鼎同样不好受，在傍晚的时候，李栖凤亲兵带着他的亲笔信来到了军营，许汉鼎拆开信件一看，差点晕了过去，李栖凤要求他在明天太阳落山之前，夺回泾县，为大军后续运来二十万斤粮草打通通道，许汉鼎根本没有信心在明天太阳下山前夺回泾县，继续发动强攻，估计部下会兵变，不要说攻下泾县，他连明天早上太阳都看不到。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听到泾县城墙上，有人高声呼喊。
　　对面的人听着，我家将军有要事和你家将军商议，有没有人回个信？
　　连续呼喊十几遍，清军阵中没有人应答，许汉鼎眯着眼睛，或许这是个机会，他召集几个信得过部下，和他们说道：“总督来信，要求我军明晚夺回泾县，诸位有没有把握在明晚之前攻下泾县，否则统统军法从事。”
　　几个部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纷纷摇头，许汉鼎突然命令家兵在外面戒严，他轻声说道：“刚才都听到城墙上喊什么了吗？”
　　部下知道他的心思，他们也不想继续打下去，这样打下去，只有把部队拼光，才可以攻下泾县，可是手底下兵马都打完了，谁还会鸟你？
　　看着部下表现，也明白他们想法，于是说道：“咱们也去和城内谈一谈，或许能够不战而胜。”
　　当天晚上，许汉鼎命令全军后撤三里，美名曰防止明军偷袭，其实这是防止军中其他派系，知道他和明军和谈消息，这个计划要绝对保密，要是被其他将领知道，向李栖凤告密，很有可能被满人怀疑他和明军通敌，这可是死罪，但是李栖凤逼得又急，他没有更好办法在短时间内攻下泾县，只能是出此下策，让心腹在晚上悄悄去城下喊话，城墙上郭渊等人在天黑后，就竖起耳朵听，生怕错过和清军谈判，果然在入夜后听到城下有人悄悄喊话。
　　郭渊听到喊话后，赶紧让士兵从城墙上扔下一根绳子，许汉鼎心腹抓住绳子，被明军死命往上拽，把他拉上来后，他简明和郭渊等人表明来意，说许汉鼎愿意和你们谈判，还请诸位把握住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郭渊和他说道：“和你们将军带个话，今晚我军撤出去，还请让出一条道，这里就让给你们。”
　　“没问题，我这就回去，还请告诉我具体什么时候，今晚子时，我军从西南方向撤退，记住，子时，西南方向。”
　　清军得到消息后，立马从城墙上返回，回到军营后将明军提出的条件，和许汉鼎一一汇报，许汉鼎听后阴笑一声，和心腹将领说道：“明军故意说子时撤退，还说是从西南方撤退，咋们就在东南守着，不信他们不来送死？”
　　几个部下有些不理解，他阴阴说道：“真以为老子会好心肠让这群明军走，不把他们杀干净，老子心里不痛快。”
　　在他的命令下，清军主力去泾县东南方向防守，但是他还是在西南方向部下两千将士，防止明军真从西南方向突围，清军全军都动起来，虽然有很多将士不情愿，可军令难为，清军还是稀稀拉拉在西南和东南设下埋伏，等待明军来送死。
　　明军并没有从城内突围，郭渊和关培传还有吴阿楠说道：“鞑子不是那么被骗的，特别是这群假鞑子，投了鞑子后，一门心思想消灭明军，好在鞑子那里获取高官厚禄，这群人比鞑子更了解我们。”
　　吴阿楠仍旧躺在地上，还没有从昨晚激战中恢复过来，说道：“咱们就在城里，一动不动？”
　　郭渊微微点头，说道：“今晚鞑子绝对会在东南布下重兵防守，西南或许也会有也有部分鞑子在防守，今晚就让鞑子疲于奔命，等到明天白天，我们正面击败鞑子，二位可有信心？”
　　关培传等着大眼珠子，不可置信看着郭渊，这个年轻人怎么比秦楚还要狂上几分？城里就剩下一千多将士，哪还有余力进攻鞑子？
　　吴阿楠虽然不退缩，但也觉得郭渊这有些异想天开，目测鞑子应该还有八九千人，城内将士就算有心杀敌，硬实力上差距，不是勇气可以弥补过来的。
　　“鞑子已经是疲惫之师，咱们就算是突出去，又能去哪里呢？”
　　这个问题问的俩人都有些沉闷，整个南直隶只有秦楚徽州府军有实力一战，他们就算是突出去，不管是去铜陵还是石埭，这两地都没有更多士兵用来战斗，更别提已经是一座空城青阳县，只有驼子等投过来百姓，还在挖渠道引上游水去其他地方。
　　“只有击败这只鞑子，才可以支援秦大人和其他各地军队，成败在此一举，还请二位哥哥，能够再一次杀上去，和鞑子决一死战。”
　　关培传和吴阿楠同时点头，认同郭渊小兄弟做法，郭渊建议从现在全军进入休整，军中还剩下粮草也都一并煮了，让将士吃得饱饱的，等到第二天从正面出击，将陷入到疲劳清军一举击溃。
　　可怜许汉鼎，带着数千将士在泾县东南方向，苦苦等待突围明军，到了子时，他分外激动，明军肯定从城中往这里突围，他只需要命令部下杀上去，用人命堆也可以堆死明军。
　　子时过去了，明军仍旧没有出现，在西南不下也派人过来问话，要不要继续等待，他脑子转了转，命令各军继续守候，或许明军玩个花招，把突围放在其他时间段，在他的强令下，全军继续等待，长时间精神高度集中，清军全军都陷入疲劳中，大量将士哈欠连天。
　　许汉鼎还在安慰自己，或许明军会在天亮时选择突围，因为天亮后可以找到突围道路，可等到天亮后，明军还是没有出现，许汉鼎傻眼了，他只能是心有不甘，下令全军回营休息，他也知道再不下令回营，估计会失去对部分军队控制。
　　郭渊在城墙上，看着鞑子在清晨时，从东南和西南方向回营，鞑子队伍稀稀拉拉，没有半点精气神，郭渊悄悄和身后关培传和吴阿楠打个手势，事宜全军做好突围准备。
　　城内还有一百多行动不便伤兵，自愿留下来，假扮成疑兵迷惑鞑子，使得鞑子留下斥候误以为明军还在城内固守，忽视了明军已经在城门口集结，即将发动对鞑子致命一击。
　　城门被悄无声息打开，郭渊头绑着红巾，左边是关培传，右边是吴阿楠，全军将士都做好死战的信心。
　　郭渊在站前命令全军：“不要发出声音，尽量靠近鞑子，不给鞑子反应时间，一直杀，杀到看不到鞑子为之。”
　　明军从城内鱼贯而出，清军还在慢悠悠回营，许汉鼎打着哈欠，昨晚蹲了一夜，毛都没有看到，他在内心把明军祖宗骂了十八代，等城破后全城人都得死，俘虏都要凌迟处死。
　　快要回到军营时，天空突然飘来一片乌云，正处于梅雨季节，看来是要下暴雨。一声暴雷声音从空中炸起，随着雷同响起，还有一千多明军，悄无声息杀过来。
　　明军距离清军还有一百多米时，清军发现明军偷袭，有部分士兵做好应战准备，但是大部分士兵仍旧是处于浑浑噩噩中，郭渊第一个冲进清军中，手中大刀疯狂砍杀清军，身后一千多明军将士跟随他的脚步，一个猛冲，将面前清军冲的人仰马翻，所有明军抱着必死之心，疯狂撕咬清军，哪怕是死，也要死的壮烈，也要拉鞑子垫背。
　　在明军不要命进攻下，顿时数千疲惫不堪的清军，被杀得节节败退，不断有清军士兵被自己人挤倒在地，被踩踏而亡。
　　许汉鼎骑在马上，被明军突袭使得他一个激灵，竟然恢复精神，下令驻军结阵，不要乱了阵脚。
　　同时命令亲兵在马前形成一个半圆，将附近清军将士拉进来，随着不断有清军将士被拉进半圆中，清军阵营逐渐扩大，许汉鼎这个举措被郭渊发现，郭渊立马带着一百狼喉营老战士，往许汉鼎方向杀来。
　　许汉鼎也发现郭渊带领椅子彪军杀来，立即下令亲兵顶上去，将郭渊等人就地消灭。
　　明军经过昨晚休息，以及饱餐一顿，精力和体力都属于最高峰，清军却早已经是疲惫不堪，许汉鼎家兵顶上去后，根本不是狼喉营对手，狼喉营发出一阵阵齐声吼叫，一边吼一边杀，清军被杀得尸横遍野，其他明军也不断杀向许汉鼎，许汉鼎看着家兵被杀得东倒西歪，不由得命令全军顶上去，只要顶住明军三板斧，清军人数优势会立刻显现出来，又会有反败为胜机会。
　　他想的很美好，关培传和吴阿楠却不给他机会，两人各带三百人，拼命给郭渊掩护，将试图救援许汉鼎清军拦在外围，不仅仅拦在外围，还把清军杀得不敢靠近。
　　这些轮到许汉鼎懵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部下，怎么变得这么软弱，看着越来越近的明军士兵，他被迫下令撤退，并且亲自指挥家兵突围，郭渊要擒贼先擒王，只有杀死这只鞑子军队主将，才会取得更大胜利，单纯杀散鞑子，不会对战局起到做大作用，鞑子只要在其他地方树立大旗，散兵游勇又会再一次集结，所以郭渊一直死死盯着许汉鼎，这个骑在马上鞑子将领，应该就是主将，只有杀掉他，才可以解决这只鞑子军队。
　　他大喊一声，一刀将家兵胳膊砍掉，眼里只有骑在马上许汉鼎：“不要跑了鞑子头子，给我杀啊。”
　　在他的带领下，明军疯狂挤压清军，许汉鼎真的有些慌了，他的军队已经失去组织，大量清军士兵放弃抵抗，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有他的家兵在拼死抵抗，想护着他突围出去。


第291章 泾县（一）
　　许汉鼎家兵颇具战斗力，他们死死护在许汉鼎身前，不让许汉鼎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其他清军就没有这个决心，被明军杀得吓破胆，偶尔有不怕死清军敢和明军拼命，但是这样清军将士人数太少，平日可能有更多人敢和明军拼命，可今天大部分人选择做逃兵，谁让前天晚上拼命攻城，昨晚又一夜没有休息，哪里还有体力战斗？
　　地上几乎都是清军尸体，看着家兵也越来越少，许汉鼎陷入深深的绝望，他抽出大刀准备和明军决一死战，他也看到郭渊，这年轻人至少杀死他三个家兵，他的家兵都是花大量银子训练而成，刚刚举起大刀，突然觉得胯下战马发软，低头一看，是五个明军士兵突破家兵防线，用长枪捅进战马躯体，战马登时被捅死，软绵绵倒下来，他从马上摔下来，等站起来的时，看见十几个明军举着大刀往他身上扑过来。
　　他闭上眼睛，看来今天是必死了，明军即将砍死他的时候，被郭渊叫停，郭渊突然改变主意，能活捉许汉鼎，总比杀死他要强，杀死许汉鼎，清军可以继续推选新的主帅，但是活捉他，清军就会投鼠忌器。
　　许汉鼎被明军捆的像粽子一样，被郭渊命令部下拖着回泾县，他继续和关培传，吴阿楠进攻清军，清军已经是一盘散沙，要尽可能消灭清军有生力量，使得清军在短时间内失去作战能力。
　　明军在三员虎将带领，愣是把八千清军冲的七零八落，大量落单清军被明军追上杀死，小部分清军比较精明，直接往黄山和丛山关方向逃命，那里还有清军主力部队，最终明军杀死三千多清军，俘虏六百多清军，其余清军不是逃跑就是就地化为土匪。
　　许汉鼎被俘虏后，他知道他的军队完了，下属将领或死或跑，就算他能够活着回去，李栖凤也会要他的命，他低着头坐在泾县城内，但是郭渊却不这么认为，只是杀散了清军，大部分清军只是逃跑，只要有清军将领站出来组织，被打散清军会再一次卷土重来。
　　他看着一脸死灰许汉鼎，学着秦楚对待俘虏方式，命令狼喉营士兵把许汉鼎推出去，直接斩首示众，果然许汉鼎狂喊饶命，他以为明军至少会问他些问题，哪晓得这群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推出去砍头。
　　他吓得哇哇大叫，高声喊道：“别杀我，我是总兵许汉鼎，别杀我啊！”
　　原来是个总兵，郭渊和关培传相视一笑，不远处吴阿楠听到后，心情更加愉快，把被俘虏的鞑子一个个踢到地窖。
　　吴阿楠和他说道：“你就是许汉鼎，跟着李栖凤杀害百姓，屠戮军民，死有余辜。”
　　许汉鼎慌忙说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今日战败，还请诸位高抬贵手，放我一命，我必有重谢。”
　　他也怕死，不想死在这里，想到刘泽清也是死在泾县，就一阵哆嗦，又想到李仲兴一条胳膊也留在这里，更是想活下去。
　　“那要看你能给我们什么？”
　　许汉鼎想都没有想，直接告诉关培传，清军将有一大批粮草从太平府运到前线，这几天就要路过泾县，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死命进攻泾县，就是想打通粮草补给线。
　　看见关培传等人无动于衷，赶紧说这批军粮有二十万斤，关培传顿时动容，二十万斤粮草对李栖凤大军不算什么，但是对明军却是救命稻草。
　　郭渊却不慌不忙问他：“二十万斤，有这么多？”
　　许汉鼎狂点头，这是他唯一救命稻草，他真想新稍有不慎，明军会把他脑袋砍下来扔出去，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活下去，也不管李栖凤会不会对他怎样？先活着回去再说。
　　郭渊让士兵把许汉鼎带回去，和关培传，吴阿楠商量要不要将这一批粮草抢过来，关培传和吴阿楠求之不得，现有粮草可以顶上一段时间。
　　关培传更是解气说道：“抢了鞑子粮草补金额可以补给自己，还能让鞑子饿肚子，这样利己事情不做，会伤天害理的。”
　　吴阿楠看着城内剩余将士，士气高涨，就是人数太少了，有些可惜说道：“咱们可就剩下不到一千人，咋抢鞑子的粮草？”
　　郭渊在一旁深思熟虑，突然说道：“不需要抢鞑子的，让鞑子粮草过去，这些粮草给鞑子，也不过是几天口粮。”
　　关培传看不懂郭渊要干什么，问道：“你这是啥意思，二十万斤粮草不要，还送给鞑子？”
　　“对，把粮草给鞑子，泾县位置很重要，我们就是要让鞑子误以为泾县已经被攻占，让鞑子麻痹大意，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粮草运往前线，咱们放过这一批二十万斤，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粮草。”
　　吴阿楠摇摇头，表示反对这个意见，说道：“可是鞑子迟早会知道泾县没有被夺回，最后还不是一样？”
　　“鞑子是知道泾县还没有被攻占，这一来二去，至少是五到七天时间，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总不可能鞑子只运送二十万斤粮草吧，肯定会有更多粮草从泾县经过，咱们就在鞑子回过神之前，将路过泾县最多一批粮草给烧毁，二位意下如何？”
　　关培传和吴阿楠相互看了一眼，反正就剩这么点人，撤回去也没有多大用，还不如在这里守着，等到清军杀回来，在撤走也不迟。
　　三人拿定注意后，剩下的就看许汉鼎，郭渊来到许汉鼎面前，发现许汉鼎和其他俘虏被关培传部下打的鼻青脸肿，发展到大部分俘虏被愤怒明军士兵直接杀掉，大量俘虏尸体倒毙在地上。
　　等郭渊下令狼喉营制止这种行为后，六百多俘虏就剩下一百多人，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明军，许汉鼎更是面无人色，要不是看在他是清军总兵份上，他第一个就被乱刀分尸。
　　看见郭渊到来后，许汉鼎终于用松了口气，看来还可以活一段时间，吴阿楠把他拉过来，恶狠狠说道：“许汉鼎，给你个机会，做好了就可以活下去，做不好，人头搬家。”
　　许汉鼎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要可以活下去，明军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郭渊问他，鞑子运粮队什么时候经过泾县？
　　许汉鼎告诉他，将于明天傍晚路过泾县，这是他想立即攻下泾县原因，郭渊将它身上绳子解开，和他天气条件，只要能够幌过运粮队，他保证许汉鼎可以活下去，或许还能够在徽州府军谋个好差事。
　　许汉鼎愿意配合明军一切行动，刚才关培传部下杀俘，把他吓得不轻，好几次刀口就要砍到他的头顶，还好郭渊及时过来。
　　随后他又向郭渊说起运粮队规模和人数，带队是太平府守备费宪，带领五百士兵护送粮草，大约有一千民夫用肩膀扛，还有一百多百辆驴车和独轮车。
　　“将军想夺下批粮草，小的愿意引诱费宪入城，保证将军坐享其成。”
　　郭渊却摇摇头，说道：“不，我要你让运粮队直接经过泾县，不要在此地停留，让这批粮草顺利运到前线。”


第292章 泾县（二）
　　许汉鼎有些懵懵懂懂，这该怎么去使唤，他和费宪不是很熟悉，虽然他是总兵，费宪不过是守备，比他低了好几级，可费宪是属李栖凤直接委派运粮官，并不是他直属部下，没有权利命令费宪做这做那，费宪对他也只是官场上尊重，对他命令并不用理会。
　　吴阿楠说的很直接：“你就说大军刚刚攻占泾县，前线粮草告急，赶紧把粮草运到前线。”
　　许汉鼎现在是站在明军角度考虑问题，说道：“那要是碰到被贵军打散的散兵，这一问不就露馅了吗？”
　　郭渊抓住重点，成竹在胸说道：“人家只认你，那些散兵鬼晓得是什么人？”
　　许汉鼎无奈点点头，关培传立马去准备，演戏就要演的逼真，他命令部分部下剃发，将城墙上明军军旗全部扯下来，换上清军绿营兵军旗，剃发后的明军全部换上清军军装，威风鼎鼎站在城墙上，不管是远看还是近看，就是一只正规清军。
　　许汉鼎也用清水洗把脸，精神变得好很多，城外战场也被打扫干净，郭渊在清军军营里找到很多宝贝，一些尚可以使用火炮和火铳被运进城内，清军尸体也都拖进城，城外看不出来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中午时，又下起一场雷阵雨，战场痕迹被彻底冲刷，许汉鼎看着茫茫大雨，一阵唏嘘，早上还是领兵一方总兵，眨眼间成为明军俘虏，为保住小命不得不低三下四，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祈求活下去机会。
　　“你就别在这长叹短嘘，想想你给鞑子做了多少恶事，杀了多少无辜百姓，调转刀头击败多少前同僚，你还能活着，得好好感谢我们秦大人。”
　　许汉鼎低着头挺着郭渊给他训话，问道：“这和秦大人有什么关系？”
　　郭渊呵呵一笑：“秦大人下属各军，不得滥杀俘虏，更不得私自处决俘虏，你能够被我军俘虏，算是你祖上烧高香，对了，你以后有没有其他想法？”
　　许汉鼎一听，这是要干啥，莫非明军要反悔，想杀他，赶紧说道：“这...贵军能够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已经很感激，哪还敢想其他的？”
　　他的语气让郭渊立马明白，许汉鼎误会他的意思，赶紧说道：“你不要担心，我们不会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你要是能立下功劳，我欢迎你加入徽州府军。”
　　许汉鼎悄悄问道：“徽州府军？不是明军吗？”
　　“是明军，但更是秦大人徽州府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郭渊想利用许汉鼎清军总兵身份，如果受降清军总兵，这给徽州府军和其他明军将会带来多大震撼，也会鼓舞其他抗清志士抵抗决心。
　　“我徽州府军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人，以前都是误入歧途，给鞑子卖命，后知途迷返，依然加入我徽州府军，就说说刘良能，你应该听过他吧？”
　　在进攻明军之前，李栖凤做足功课，对秦楚和他下属将领，兵力配备、驻地等各方面情况做了详细了解，他当然知道驻扎在休宁县的刘良能。
　　“刘将军怎么会不知道，不是刘良佐族弟吗？”
　　郭渊一步一步诱惑他，直接告诉他刘良能混得很不错：“是的，投清以前是跟着刘良佐为鞑子麦岭，后加入我军，现担任休宁县参将，休宁县不大，可也是一方诸侯，不比你在鞑子那里混的差。”
　　许汉鼎有些心动，他知道满人对投降明军很不放心，不论是组建绿营，还是将部分握有兵权明军将领明升暗降，都在表示满人还是信任和依靠八旗子弟。
　　“我这也孤家寡人一个，到贵军也不顶用啊？”
　　“你在军中多年，应该有信得过部下和好友，你能拉多少过来，秦大人就给你相对应官职，拉不到人，也没有关系，你这总兵身份在这里摆着，秦大人也会供着你吃喝拉撒，你要记住你一杆大旗，只要你愿意加入我徽州府军，我保证你守备起步，要是有半点假话，天打五雷轰。”
　　不得不说，郭渊书画很有诱惑力，许汉鼎完全沉浸在郭渊画的大饼中，他连连点头，表示愿意为徽州府军卖命，并且说服幸存的俘虏，让他们就地加入徽州府军。
　　郭渊让他现在就去地窖，劝劝俘虏加入徽州府军，许汉鼎屁颠屁颠去地窖，命令幸存部下立即加入明军，幸存俘虏哪里还有半点勇气说不，一个个把头点的和公鸡啄米一样快，生怕点头慢了，被一刀剁掉脑袋。
　　许汉鼎在命令部下加入明军的时候，吴阿楠却从隐秘角落走出来，哈郭渊说道：“你就这么信任他？不怕走我的老路，被鞑子反噬一口，你可别忘了，脚下这片土地，洒满我贵池军将士血液。”
　　郭渊不担心许汉鼎会有不轨之心，但还是谢谢吴阿楠善意提醒：“吴总兵，谢谢关心，但请放心，我徽州府军有专门用来甄别不忠诚之人机构，他若有不臣之心，明日脑袋搬家。”
　　吴阿楠耸耸肩膀，善意提醒郭渊，听不听是他的事情，希望徽州府军能够解决反复反叛的卑鄙小人，不多时，许汉鼎兴致冲冲带着一百多愿意加入明军的部下，郭渊命令在狼喉营将士，将许汉鼎部下全部分散到各个小旗，许汉鼎则是跟在郭渊身边。
　　到了傍晚，明军纷纷开锅造饭，忙碌一天，很多士兵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但是每个人都很开心，郭渊却没有休息，他利用许汉鼎投降心态，带他出城召集清军溃兵，许汉鼎不遗余力，愣是在泾县周围找到了一百多想救他的部下，这些部下见他铁心投降明军，跟着谁混都是混，也就跟着他投降明军。
　　许汉鼎想的是他就要作为典型，他是清军投降明军中的最高将领，就冲着这点，就可以在明军那里混个好位置，至于清军会不会反攻，会不会消灭明军，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做人嘛，还是要活在当下。
　　明军在泾县又休息一天一夜，全军体力得到最大限制调整，郭渊也忍着极大恶心程度给自己剃发，换上绿营兵军装，站在许汉鼎旁边，扮做他的家兵，还真像那么回事。
　　就连关培传也对郭渊竖起大拇指：“果然是个好兵啊！”
　　郭渊知道关培传并无恶意，只是单纯调侃，也就对他报以微笑，继续给许汉鼎担任家兵，尽量装得更像一些，为明天迷惑运粮队顺利通过泾县。
　　第二天傍晚，一只长长运粮队从泾县北面而来，正是费宪带领运粮队，郭渊让许汉鼎派遣信得过部下，许汉鼎在投降明军中找到幸存亲兵，让他骑上快马去向费宪报告，泾县已被光复，还请运粮队速速去往黄山，给总督送去粮食。
　　费宪看着许汉鼎亲兵，想从他身上找出破绽，亲兵也没有过多废话，说完话就骑上快马回去，回去可是又一百两银子在等着他，这是郭渊给他奖励，只要把话带到，这些银子就是他的。
　　亲兵回来后，郭渊真的把一百两银子给他，其他投降清军看见郭渊说话算话，一个个都抱着给明军效命念头，就连许汉鼎也对郭渊做法赶到敬佩，或许投降徽州府明军是一件正确无比的事情。
　　费宪带着运粮队从泾县北面穿过，他有些好奇许汉鼎为什么不出来接见他，虽然他只是一个守备，可是李栖凤嫡系中的嫡系，这许汉鼎虽说是总兵，可总不可能这么不给李总督面子吧？
　　许汉鼎在城墙上，一脸傲慢看着城墙运粮队，他周围全部是明军，只不过是为了演戏，都剃发易服，变成货真价实绿营兵。
　　费宪在城下对着城墙上许汉鼎问好：“许总兵，别来无恙。”
　　“费守备，快去快去，我军白日攻克泾县，城内尚有部分残敌，你赶紧去黄山，李总督等着你呢。”
　　许汉鼎说完后，城内突然响起来一阵阵鸟铳声，还有阵阵青烟冒出，费宪心里头衣襟，看来泾县还没有完全被攻占，城内还是有残余明军在负隅顽抗，不由得加快运粮速度，命令全军加快速度通过泾县，离开之际还给许汉鼎留下五千斤粮食，当做是过路费。
　　这些粮食被明军一一笑纳，许汉鼎出色表现赢得明军上下一片称赞，郭渊也对他频频点头，许汉鼎总算是躲过一劫，看来在明军中算是立住脚跟。
　　费宪离开泾县，一路护送粮草去黄山，他一边走一边和部下说，以后要多向许总兵学习，前线打的太辛苦，他只是运输粮草，恨不得立即飞到李总督身边，给总督大人冲锋陷阵。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以后都学着点，不要一辈子就当个跑腿的。”
　　费宪带着运粮队往黄山而去，距离黄山还有两天路程，这一路上他小心翼翼，生怕遇到明军偷袭，这二十万斤粮草可是他的命根，就算是他死，这些粮草也都要送到李栖凤军营。
　　等抵达李总督军中，他也想成为领兵一方战将，就像许汉鼎一样，攻城略地，他正想着该怎么向李总督开口，突然有一只明军从半道上杀出来，是李非带着城防军和一群杂牌，在这里守候多时，魏朝手捏着一把锈迹斑斑铁刀，他要为王二三，还有那个说不上名城防军把总，这些人都曾经是活生生存在，可如今都成为地上无名尸体。
　　看着清军运粮队，耳边突然传来杀死声音，他端着大刀冲上去，却听见一阵铳响，冲在最前面城防军将士被打倒在地，这些都是最勇敢将士，可在清军火铳面前就和豆腐一样，无论多厚铠甲都挡不住清军火铳，城防军也没有想到被护送粮食清军打了个反突击，这些清军不是精锐部队，可是手头上武器好啊，装备大量火铳给明军带来很大的伤亡。
　　魏朝第一次对这些平日瞧不上武器，产生严重兴趣，这些貌不惊人火铳竟然有这么大威力，不管你多么健壮，多么勇敢，在火铳射出来弹药面前都是一堆肉泥。
　　怪不得江佥事要求秀才在各个修理铺，杂造局等帮忙修理兵器，原来这有这种用途，魏朝沉浸在对火铳中无法自拔，突然有一个鞑子举着大刀向他杀来，还没有冲近身，就被李非一刀砍死在路上。
　　李非对他破口大骂，让他小心点：“妈的，哪里来的秀才，看着点。”
　　魏朝赶紧挥舞着大刀，但是每一次挥舞大刀，他都觉得不够，不是力度不够，而是杀伤力不够，一把刀只能杀死一个敌人，要是有一万把火铳，同时发射，那可以杀死多少敌人？
　　城防军还是技高一筹，杀得清军节节败退，费宪在撤退前一把火烧掉大量粮草，带着残兵败将还有部分民夫往黄山逃跑，李非制止部下追赶，将没有完全烧毁粮草都带回去，唯独魏朝他在地上将清军遗留下来火铳全部捡起来，不一会儿，就捡起来十多杆火铳。


第293章 泾县（三）
　　李非见他抱着一捆火铳，命令士兵帮他抱着，李非心想战斗中火铳损坏率最高，不像长枪大刀，损坏了在打造一把很简单，火铳工艺流程复杂，报损率奇高，需要大量补充，但是火铳发射简单，只要是正常人，稍加训练，不说是熟练使用，至少可以做到一轮齐射。
　　魏朝将火铳抱在怀里，有了这些火铳，说不定就可以救王二三等人一命，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为了掩护他撤退，而付出性命的城防军把总叫做孙桐。
　　他和李非说道：“李千总，我之前在工部跟着工匠修理火铳，我想把这次缴获鞑子火铳，都带回到工部，不仅仅是修复损坏的，还要制作出更精良火铳，还请千总大人安排几个弟兄，和我一起把这些火铳运回去。”
　　李非在今天战斗中，对清军火铳装备率这么高，也感到惊奇，不仅没有抢下粮食，还让费宪带着大部分清军士兵逃跑，粮食也被烧毁，面对装备火铳清军，魏朝这些杂牌兵也没有多大用途，就让杂牌军带着火铳，跟随魏朝回黟县，还有一些损坏火铳也都一并带回去，李非在魏朝离开前，再三叮嘱他，尽可能多修复火铳。
　　魏朝和一百多民夫，在二十名城防军士兵护送下，将一千多杆火铳全部带回工部，自此以后他发愤图强，一定要制作出精良火铳，有机会还要尝试制作火炮，想象万炮齐发，那将会是多么壮烈景观，就算鞑子有雄兵百万，在巨炮面前，和豆腐渣又有什么区别？
　　他往黟县而去，费宪往东边黄山跑去，他太大意了，一直以为李总督已经攻占宁国府，正在进攻徽州府，应该没有明军敢明目张胆偷袭，谁想在距离黄山只有两天路程，被明军打的狼狈不堪，丢失所有粮草，好在士兵损失不大，他带着残兵继续撤退，希望给李总督他一个机会。
　　两天的路程，因为丢失所有粮草，速度反而加快许多，只用一天时间就赶到清军大营，他怀着忐忑心情，被李栖凤召见。
　　李栖凤也纳闷，怎么就只有人来，粮草呢？
　　阴着脸问道：“费宪？粮草呢？”
　　费宪往地上一跪，用膝盖蹭到李栖凤脚下，哭丧着脸说道：“总督，末将无能，在距离大军还有两天路程，被明贼伏击，粮草...”
　　李栖凤一脚踢过去，将他踢翻在地，怒骂：“粮草是不是被明贼抢去了？”
　　费宪一听，心里有底了，这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立马和李栖凤说起粮草事情：“没有被明贼抢走，末将在撤退前把粮草都烧毁了，宁可烧掉也不可以资敌。”
　　“这还差不多，还在这愣着干什么？还不滚回去，把后方粮草运过来。”
　　费宪赶紧往外爬，生怕李栖凤一个激动，把他咔嚓了。
　　突然，平地一声雷炸起。李栖凤吼道：“滚回来。”
　　费宪惊恐回过头，不敢抬头看李栖凤一眼，有些惧怕看着李栖凤鞋底。李栖凤没有杀他意思，问他在哪里被明贼伏击？
　　运来是问这个，费宪告诉他伏击明军人数不到千余人，对地形非常熟悉，应该是徽州府本地明军所为，伏击地点就在黄山往东三十里，这里是清军斥候活动最大范围，怪不得在这里受到伏击。
　　在一旁的刘良臣问道：“你来之前，有没有被其他明贼骚扰？”
　　费宪想了想，这一路上只有在泾县遇到过许汉鼎，就再也没有遇到其他人军队，偶尔有一些散兵游勇，但都被他赶走，谁晓得这些散兵游勇是不是明军假扮的，又因为许汉鼎让他加快速度运粮，导致他没有和被打散清军有过沟通，仍然不知道泾县被明军攻占的内幕。
　　但是在今天早一些时间，巡逻斥候报告李栖凤和刘良臣，他们在附近发现一批自称是许汉鼎部下的散兵，这些散兵人数不多，都是被郭渊等明军击败，逃跑到黄山寻找大部队。
　　斥候不敢自作主张，把这些散兵都带到军营，等待李栖凤进一步指示，李栖凤也觉得事态严重，亲自问话，从散兵口中，他得到进攻泾县的许汉鼎部，已经遭受到灭顶之灾。
　　这和费宪口中的泾县，完全是两种不同景象，究竟是谁在撒谎，李栖凤把目光转向费宪，费宪是他一手提拔将领，从把总一路提上来，按理说不会背叛他，但是从泾县讨回来散兵，比费宪更早时间达到大军军营，不论是对泾县攻防大战，还是许汉鼎被明军冒死突袭，说的有板有眼，不像是说假话。
　　刘良臣和李栖凤有着同样疑惑，他问道：“费宪，你路过泾县的时候，有没有进入城中？”
　　这个问题不用想，费宪回答他，运粮队直接绕过泾县，许总兵说前线缺粮，让运粮队尽快运往前线。
　　李栖凤又问道：“许汉鼎可有不正常？”
　　“没有异常，他说已攻克泾县，城内尚有残余少数明贼在顽抗，让末将不要在泾县停留，以免被残余明贼毁坏粮草。”
　　李栖凤和刘良臣找不到破绽，可是从泾县逃回来散兵说的又有板有眼，两人一时间陷入矛盾，费宪看着其他将领，有关系好的将领把他拉到一边，告诉他泾县战败的事情，到这时候他也明白，原来有泾县被打散的散兵，在他之前逃到黄山军营，向总督汇报许汉鼎大军被明军击败消息。
　　他突然脑筋一个急转弯，在李栖凤等人面前发表独特见解。
　　“是不是许总兵先败后胜？”
　　刘良臣没好气顶他：“你说说，咋个先败后胜？”
　　“就是跑到总督军中散兵，有可能是前期被打散的部分将士，其后许总兵聚拢残兵，反败为胜，夺回泾县，先前被打散逃跑的散兵，没有来得及重返战场，一心往总督大人这里跑，就是想告诉总督大人泾县有变，可他们没有想到，许总兵竟然又打回来了。”
　　费宪还没有继续发表意见，就被李栖凤一把把呼过去，打的他两眼冒金星，骂道：“滚，在这里瞎扯淡。”
　　“是，末将这就回去运粮。”
　　李栖凤又喝住他，让他滚回来，泾县情况不明，回去运粮不是找死吗？
　　“总督，要是泾县真被明贼攻占了，末将这二十万斤粮草，明贼完全可以在泾县抢走啊，还需要快抵达大军所在地，才被明贼打劫吗？”
　　费宪每次都在李栖凤和刘良臣认定许汉鼎被明军击败时候，抛出他的观点推翻李栖凤和刘良臣的结论，他的观点让李栖凤无从反驳，李栖凤兵力也不足，刘良臣却心生一计，既然如此还不如尽快攻克黄山，消灭明军有生力量，然后全军往北进攻，在铜陵和青阳两地烧杀掠夺，尽最大限度打击明军。
　　李栖凤摇摇头，和他说道：“那贝勒爷和刘总兵呢？”“贝勒爷应该还在池州府，咱们打下黄山，正好可以和他会师，至于家兄，在咱们攻下黄山后，没有必要继续在丛山关扮演疑兵，让他直接撤回太平府，或者是就地护送粮草到池州府，以便接应我军。”
　　李栖凤被刘良臣搞得一头雾水，于是下令：“先打下黄山，其他的再说。”
　　清军立即准备对黄山发动进攻，清军四千前锋部队也不做隐蔽，直奔黄山，一路走一边击鼓，声音穿得老远，黄山守军发现清军行踪，立马报告给在山腰放哨的张精，张精得到消息后，立马回到山顶，找到山上休息的李浓，张精告诉他，山脚下发现大量鞑子，好像是奔着黄山来的。
　　李浓蹭的一下跳起来，鞑子不是在进攻丛山关和池州府吗？
　　怎么往这里杀过来了，他问道有多少鞑子？
　　张精告诉他，鞑子前锋有四千人左右，后续部队有多少还不清楚，请李总兵尽快下达命令。
　　“命令，啥命令，撤！”
　　李浓哪里还有抵抗勇气，部下都是些啥货色，他心里还不清楚，只有大眼带回来义军，有些战斗力，张精能反徽州府军，就能反他，对张精他不得不防，他有些后悔收留张精等人。
　　在他命令下，黄山守军放弃东侧阵地，全军放弃黄山东侧阵地，撤退到黟县，寻求秦楚徽州府军庇护，他的撤退命令还是下达有些晚，清军前锋军在刘良臣指挥下，直接对黄山发动进攻，黄山守军根本不是清军对手，大量守军被清军冲上来，杀得人头滚滚，大眼带着部下稍作抵抗，发觉清军战斗力过于强大，大部分守军将士在成群清军刀下走不过五招，就被成片砍翻在地。
　　大眼还算是条汉子，带着部下一边打一遍撤，给李浓拖延时间，芸娘快要临盘，行动不便，他拖得越久，李浓就可以带着芸娘更安全撤出去，越来越多守军被杀死杀伤，更多守军则是放下武器，乖乖跪在地上，乞求活命。
　　李浓带着即将临盘的芸娘从黄山南山山脚撤退，身边还有五百多部下护送他，只要往南走，就可以叨叨徽州府军防线，就会受到徽州府军保护。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喊杀声，莫非是鞑子追过来？他回头一看，是张精，他有次反叛，带着部下疯狂砍杀还在抵抗守军，想夺下黄山献给清军做见面礼。
　　张精举着大刀高喊：“捉住李浓，献给满人。”
　　大量叛军往李浓杀来，李浓不由得加快速度，带着芸娘继续往南跑，叛军在山上作乱，和清军里应外合，把大眼组织防线冲击的摇摇欲坠，大眼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数十个部下含恨离去，他想跟上李浓步伐，即将冲下山，却被一群叛军拦住，被迫就地和叛军厮杀，和叛军的很是激烈，突然一阵阵密密麻麻箭镞飞过来，大眼和叛全部被射成马蜂窝，大眼死前苦笑一声，笑这些叛军死有余辜。
　　原来是清军弓箭手对守军进行覆盖射杀，他们不管叛军不叛军，只要是明军统统杀死，叛军也没有想到清军会这么冷血，躲过射杀的叛军，赶紧向清军喊话，表示他们愿意追随清军追杀守军。
　　刘良臣听到后，没有任何反应，他以为黄山守军也是秦楚部下，下令消灭所有明军，四千清军在黄山上疯狂屠戮，而在黄山南侧，张精还在追杀李浓，李浓部下越打越少，张精肉眼可以看见李浓，正在护着大肚子婆娘，他狞笑着走上前，准备活捉李浓，将他献给满人做见面礼。


第294章 黄山（一）
　　李浓下死心，保护芸娘和她肚子里孩子，看见张精走来，他怒骂张精卑鄙小人。
　　张精砍死最后一个李浓部下后，得意地向他说道：“小人就小人，总比被鞑子砍头强，你是自己跪下来，还是让我动手？”
　　被叛军团团围住，李浓面如死灰，这是造孽，真不应该收留白眼狼，刘良臣也带着清军士兵围上来，看见张精等人围住李浓，有些玩味问道：“马下何人，报上名来？”
　　张精赶紧跑到刘良臣三米远距离，单膝跪下。“小人张精，被围的是徽州府明贼秦楚拜把兄弟李浓，小人想将他擒下，献给诸位大人。”
　　刘良臣突然双眼一瞪，策马过来，一刀砍下张精脑袋，随后清军对叛军进行无差别杀戮，三下五除二将张精和叛军杀得一干二净，李浓有些发傻，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鞑子将投降的叛军杀得一干二净，刘良臣看着李浓，还有大肚子芸娘，命令部下将两人分开。
　　看见芸娘被庆军士兵拉开，李浓抽出腰刀，准备和清军拼命：“放过我媳妇，有本事冲我来。”
　　“李浓，靖国公黄得功下属总兵马得功部下，以前是千总汪平家兵，我说的是不是？”
　　这些话从刘良臣口中说出来，李浓不由得一怔，此人是谁，怎么对他这么了解？
　　“你是何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刘良臣却和他比划一个嘘的手势：“弟妹即将临盘，这里说话不方便，还请到山上一聚。”
　　他能知道李浓这么多消息，都要归功于驼子，驼子以前潜伏在汪平军中，对秦楚和李浓都很了解，后来潜伏在铜陵，青阳等地，更是对义军转化成明军很了解，对金声下属将领人际关系了解非常通透，不管是金声还是秦楚，亦或者是关培传兄弟，吴应箕叔侄等，驼子都打听的清清楚楚，这些情报通过手递手传递，源源不断送到李栖凤和洪承畴手中，为清军决策者提供多种手段和方式来解决明军。
　　刘良臣对秦楚产生浓厚兴趣，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江湖人士，竟然从一个破落百户，混到乐徽州都指挥使佥事，期间从把总到千总，又从千总到把总，到狼营总兵，对他了解也只是从南京城下开始，之前他在哪里生活等信息，一概不知。
　　清军将领有一个优点，就是很会分析对手，金声等人能够从一只偏师，发展到占据三府之力雄师，肯定是有可取的地方，洪承畴就写信给李栖凤，让他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万不可小瞧金声等人，这群杂牌兵越打越猛，虽然没有对满清八旗主力造成多大损失，但是这只军队经历过大大小小战斗，已经初具规模，不再是一只义军性质军队，其主要将领都是原明军中低级别将领，根据各军反馈，金声下属精锐部队，实力逼近明军一线军队。
　　而这其中，最厉害当属秦楚下属徽州府军，这只军队占据整个徽州府，拥有数只军队，在数次战斗中接连击败尼堪等将领，成为南直隶小霸王。
　　所以在南直隶清军将领，纷纷对秦楚格外关照，从社会关系到私人关系，都被清军细作所了解，刘良臣对秦楚爱人黄颖，拜把兄弟马锡，李浓等都非常熟悉，但是他忘记一个最重要的人，朱由崧。
　　因为朱由崧能力不突出，甚至在秦楚下属将领中属于末流，他竟然没有被细作重点关照，只知道朱由崧和马锡都是跟着秦楚一起加入义军。
　　今日听说马下之人就是李浓，刘良臣想在他身上做文章，用他来倒逼秦楚投降，
　　李浓被清军带到山上，不久前他还是黄山上老大，眨眼间被清军俘虏，他摸不清楚刘良臣要对他干什么。
　　刘良臣坐在李浓大厅中，大厅还有很尸体没有被清理出去，他微笑着和李浓说道：“只要和我们合作，我保证你夫人，还有肚子里孩子都可以平平安安的，要是不从，看见这漫山遍野的男人吗？”
　　“我只是一个没有兵马的落魄总兵，你要之有何用？”
　　“有用，我现在就放了你，去秦楚身边潜伏，有机会就刺杀秦楚，胆子不够，就把徽州府明军的调动和你能搜集到信息都送给我们，但是你媳妇的留在这，明白吗？”
　　刘良臣不愧是笑面虎，说的很轻巧，李浓听起来却是头皮发麻。
　　“当然，只要消灭徽州府明军，你的任务就算结束，李总督会给你一大笔银子，让你带着家人去应天府养老，你看怎么样？”
　　李浓虽然不服秦楚，可他也欧不出背叛秦楚的事情，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背叛，刘良臣突然和左右说道：“李夫人临盘后，孩子送到宫中，李夫人送到妓院，李总兵，对不住喽？”
　　“我愿意，我这就去黟县，去秦楚身边，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哈哈，去吧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应该不用多久，秦楚人头就毁在你的手上。”
　　李浓从清军中走出来，看见漫山遍野尸体，他的军队又一次遭受到全军覆没，这一次大眼都死掉了，他顶着细雨，跌跌撞撞往黟县方向去。
　　黄山陷落，这个消息很快被附近徽州府情报部官员所得之，他们迅速将情报传递至秦楚军中，秦楚正带着徽州府军主力赶往黄山，他接到消息后，不由得为好兄弟李浓安全感到担心，命令军队加快速度，但是却遭到牛光天等人劝阻。
　　“大人，黄山失守已成定局，我军更应该稳打稳扎，而不应该长途奔袭黄山，给鞑子以逸待劳的机会。
　　刘良能和聆听阳也纷纷认为牛光天说的有道理，现在确实不适宜强行急行军，但是王献却支持秦楚，他可是知道秦楚和李浓关系，他请求带骑兵去黄山附近，获得第一手军情，为秦楚分担压力。
　　“我带兵先去看看情况，看看能够碰碰运气，将李总兵救回来？”
　　秦楚大军距离黄山还有三天距离，等王献赶到，黄花菜都凉了，这时候铁峰突然走进来，和他说道：“大人，末将接到消息，李非带领城防军一部，在距离黄山三十里地袭击鞑子运粮队，鞑子打不过，就放火烧掉粮食逃到黄山。”
　　秦楚沉思一番后，鞑子运粮队能够运到黄山，这不科学，鞑子粮食都是从后方运过来，必须要经过泾县，泾县有郭渊和关培传驻守，他很放心，而且他还没有接到泾县失守消息。
　　他左思右想，莫非郭渊也在玩放长线钓大鱼？
　　想到这，秦楚不禁嘴角上扬，郭渊果然是年轻一辈中翘楚，这次会战不论有没有取胜，狼喉营将会升级为军团，仍旧由他直属，人数将会扩充至一万人，下设五个守备，每个守备两千人，郭渊都将会成为狼喉营第一营守备。
　　他和机位将领说道：“有郭渊驻守泾县，诸位大可放心，鞑子后方可要是于水火之间，加强人手，看看在黄山这只军队是不是李栖凤主力部队，如果是主力部队，那就打，如果不是，鞑子主力肯定就是丛山关对面那只，咱们可以选择进攻目标就会由以一变成二，不管是黄山还是丛山关，我军都可以做到游刃有余。”
　　细心的聆听阳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他担心尼堪这件事情：“大人，鞑子攻下黄山，尼堪战败这事，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知晓，这会不会对我军作战有影响？”


第295章 黄山（二）
　　聆听阳提到这个情况，牛光天也想到了，他认为清军即将知道尼堪战败，这对徽州府影响不大，但是对池州府会带来危险，李栖凤可能会直接打穿青阳，继续北上直逼铜陵城，那样一来金声就会受到很大压力，很有可能会被清军攻破铜陵城，金声和铜陵城军民将会受到清军无情杀戮。
　　徽州府距离铜陵城太远，秦楚也来不及通知金声撤离，就算是撤离，金声也没有地方可以撤退，距离他最近兵马只有驻守在泾县郭渊部。
　　既然来不及通知金声撤离，为何不击败李栖凤，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问题呢？
　　秦楚不再为李浓分心，命令诸位将领：“全军继续前进，尽量避免与鞑子接触，鞑子刚刚攻占黄山，没有那么快进攻我徽州府，诸军小心行事。”
　　果然，在朝着黄山前进的时候，清军斥候也逐渐深入到徽州府境内，不断有清军斥候在徽州府境内打探消息，这些斥候深入到徽州府境内，用尽一切办法获取徽州府当地情报，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这得益于秦楚建立七部门分工协作，其中经济部和后勤部以及工部，三部门将徽州府境内绝大多数百姓，全部在黟县、歙县、休宁等几个大城市及其周边生活，清军斥候没有捉到一个俘虏，也无从问起徽州府明军具体事情，也没有在老百姓家里找到一粒粮食，清军以战养战计划破产，后勤压力越来越大，李栖凤不得不命令费宪带领两千士兵去后方运粮，叮嘱他不要在泾县休息，哪怕是许汉鼎邀请，也不要在泾县休息，同时命令分批次运送粮草，就是防止泾县有变。
　　与清军相反的是，活跃在徽州府各地情报部官员，利用本土优势，带领徽州府将士对斥候反动反袭击，成果显著，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杀了二十多个清军精锐斥候，这些斥候都是清军宝贵战略资源，都是花费大价钱训练而成，经历过数十场，甚至更多战斗猜得到少数精锐斥候，死一个少一个。
　　在和清军斥候较量中，徽州府军占据绝对优势，他们知道哪里地形陡峭，哪里地形适合打伏击，甚至埋伏在清军斥候眼皮底下，清军斥候都一无所知，被徽州府军杀得落花流水。
　　清军损失部分斥候后，李栖凤终于知道有一只明军主力正朝着黄山杀来，他命令诸军做好应战准备，同时也加派人手去隔壁池州府打探消息，隐隐觉得尼堪可能会凶多吉少，否则不可能这么久，都不和他联系，也没有来自尼堪军中斥候在附近活动。
　　清军正在进行准备活动，刘良臣却满心期待李浓会给他带来惊喜，这个满脑子只有老婆孩子的汉子，会把秦楚人头带回来吗？
　　他和几个部下为这件事情下赌注，筹码是从宁国府抢来的民女，赢得一方可以把抢来的数百民女瓜分，他完全不担心粮草的问题，实在是打不过或者是粮草不济，就撤回去，反正已经消灭朱盛浓和吴阿楠两支军队，这两只军队是金声最为依靠左膀右臂，等撤回去休整一段时间，继续进攻池州府，完全有能力灭掉金声。
　　可李栖凤和他不一样，他派出去池州府斥候，根本没有寻找到尼堪影子，池州府仿佛任何清军活动的迹象，这让他很担心尼堪，尼堪会不会根本没有出兵？
　　倘若尼堪根本没有出兵，他进攻徽州府是一件不讨好的事情，现有兵力根本吃不下秦楚的徽州府军，后勤压力也极大，也完成不了摄政王命令他打通叶臣兵团联系。他焦急在李浓卧室走来走去。
　　李浓卧室装扮很豪华，他却没有心情却欣赏这些，军中粮草还可以维持半个月，这是最大极限，还要考虑到撤兵回去需要时间，满打满算也就能够撑住十天左右，这十天时间能干什么？
　　不断有斥候阵亡在徽州府，被他带回来消息让他有些后悔进攻徽州府，徽州府境内没有得到一粒粮食，哪怕是乞丐，都没有一个，这种情况是他第一次见到，整个徽州府的人口对他而言，仿佛都消失不见。
　　他必须考虑到尼堪这个问题，他下定很大决心，召集诸位将领，假设尼堪没有出兵，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刘良臣却让他不要担心，只需要在黄山继续坚持五到七天，他有把握重创徽州府军，李栖凤问他为什么这么有底气？
　　“我们缺粮，徽州府明军就不缺粮，咱们这些天不干别的，就干一件事情。”
　　李栖凤问他干什么事情？
　　刘良臣很阴险的说道：“踏苗，徽州府境内所有旱田，水田农作物全部践踏，就算是徽州府明军可以撑住这段时间，到了秋天，没有收获到粮食，徽州府明军没有粮草供给，自然会不攻自破，到时候只要带上几车粮食，会有大量快要饿死明军争先恐后来投。”
　　副将李然站出来，和刘良臣说道：“刘将军，此话不妥。”
　　“有何不妥，你说说看？”
　　李栖凤让李然说一说为什么不认同刘良臣，李然说道：“我军根本不需要等到秋天攻下徽州府，这时候践踏春苗，最后我们得到是一个死气沉沉徽州府，拿什么去支援在江南征战其他各军？况且，明军也不是死人，徽州府没有粮食，他们不会往两广跑吗，为什么要在这里活活饿死？”
　　刘良臣和李然平级，和他说话没有半点客气，直接说道：“我大清占据天下大半，不需要徽州府这弹丸之地，支援其他各地，这秦楚能够从一只残兵打下一府之地，万万不可小瞧此人，既然贝勒爷不在池州府，我军踏苗后尽快返回太平府，不要没有攻下徽州府，还给徽州府明贼留下可用的东西。”
　　李栖凤考虑的问题，比刘良臣和李然要多得多，尼堪或许没有出兵，或许被击败，他瞪了刘良臣和李然一眼，两人立马闭上嘴巴，李栖凤抽调军中一千骑兵进入池州府，继续搜寻尼堪消息，同时调动心腹家兵，让他们去饶州府打探军情，看看和尼堪一起金声恒在哪里？
　　刘良能说道：“这里去饶州府，路途遥远，等探子回来，我军已经撤回太平了。”
　　“金声恒才是最重要的，贝勒爷没有多少军队，在江西中北部，大部分军队都是金声恒的人，想找到贝勒爷，就绕不开此人，这几天试探性进攻徽州府军，我领回秦楚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竟然屡次击败我军？”
　　秦楚也想利用主场作战之便，击败李栖凤，他还不知道他面对是清军主力部队，在和清军主力接触前，在前线和清军斥候缠斗情报部官员，发现李浓身影，他一人从黄山逃回来，身上还有大大小小伤痕，情报部官员将他带回来，秦楚正在和诸位将领制定偷袭计划，杀一杀鞑子锐气，看见士兵把李浓扶进来，心里一阵疼痛，李浓脸上和躯干上血迹斑斑，肯定经历一场残酷厮杀。
　　秦楚赶紧来到他的身边，扶着李浓摇摇欲坠身体，关切问道：“李浓，你还好吗？”
　　李浓半睁眼，没有力气说话，心里很复杂，他不知道要不要背叛秦楚，秦楚是视他为兄弟，可他却要对他下黑手，有些于心不忍，良心上过不去，但一想到芸娘，他的心立马变得钢铁一般硬。
　　“秦楚，我对不起你，没有守住黄山，手底下弟兄都没了，芸娘...芸娘也被鞑子俘虏了。”
　　在座将领都吸了口冷气，他们对李浓军队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在黄山朱砂四千余人，这些人或许战斗力一般，但也不至于短时间内，被鞑子灭得干干净净。
　　秦楚问道：“大眼呢？也没能活着出来？”
　　李浓摇摇头，整个黄山只有他和芸娘还有肚子里孩子还活着，其他人真的被鞑子杀得精光，想起刘良臣阴冷，就为芸娘安危担心，不免安慰自己，自己是为了芸娘和孩子，才做对不起秦楚的事情。


第296章 黄山（三）
　　秦楚没有想到，他心里的好兄弟，已经开始黑化。
　　李浓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怜兮兮请求秦楚给他报仇：“你要给我报仇啊，整整四千弟兄，被鞑子全杀了，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芸娘还有肚子里孩子都还鞑子手上，我不甘心。”
　　芸娘竟然被鞑子货主，秦楚怒火丛生，拍拍李浓肩膀，一字一句说道：“你放心，不把伤害你的鞑子灭了，我誓不为人，良能，听令。”
　　刘良能立马从人群中走出，等待秦楚命令。
　　“你部负责清扫黄山外围鞑子斥候，让鞑子成为瞎子和聋子，即刻起全军做好决战准备。”
　　秦楚说出这话时，牛光天惊呆了，他不停给其他将领打眼色，示意他们和他一起劝说秦楚，徽州府军不过万余人，怎么能在这里和鞑子决一死战？
　　秦楚早就看到他眼睛在眨个不停，故意问他：“牛佥事，眼睛咋啦？”
　　牛光天赶紧恢复原貌，他知道秦楚在意气用事，却还是勇敢站出来反对秦楚决战计划。
　　“大人，我徽州府主力都在这里，这一战，就算是打赢了，鞑子在从山关还有一部，而我军已成半残军，这怎么能抵挡住鞑子下一波进攻？下官认为大人同李浓兄弟情深，可也要为全军考虑。”
　　秦楚却语出惊人：“你不用担心，援军就在路上。”
　　援军？
　　所有将领都好奇看着秦楚，哪里还有援军，只有金侍郎才能力派遣援军，可是金侍郎主力基本上打光了，不管是吴阿楠还是关培传，都已经是残兵败将，还都跟着郭渊在泾县死守。
　　秦楚把目光投向更南方，他始终保持和徐仁才联络，情报部源源不断将金声恒最新情况，向他进行汇报，吴尊周也在不遗余力劝说金声恒反正。
　　为此，徐仁才带着几个部下，去金声恒大军驻地，和他进行交流，金声恒对徐仁才很不客气，要不是吴尊周苦苦相劝，徐仁才人头早就被他砍下来。
　　徐仁才能够被秦楚看中，自然是人中龙凤，他临危不惧，和金声恒一对一分析当前局面，他抓住金声恒想裂土封侯这个观念，大做文章，只要金声恒反正一举荡平盘踞在南直隶南部清军，然后大军南下，和其他官军灭掉叶臣部，整个江西都是金声囊中之物，他就是江西王，谁都不能够对他有任何威胁。
　　吴尊周也好言相劝，从家族到朝廷，对满人而言，他始终是非其族类，满人打天下需要他，打完天下，就扔到一边，历朝历代皆是如此。金声恒没有想报效朝廷这些事情，要是真报效朝廷，就不会跟随左梦庚投降多铎，他只有估计自己的利益，至于家国天下，统统放到一边去。
　　徐仁才步步诱惑他：“裂土封侯，人臣至顶，秦大人愿意为金总兵鞍前马后，这天下又不是只是姓朱的可以做，只要拳头硬，谁都可以尝一尝皇帝滋味。”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没有底，他对朝廷也没有过多留恋，一时对朝廷太过于失望，二是对秦楚抱太大希望，秦楚带领大伙拼出一个新天地，可当前要面对鞑子，秦楚再三命令他，要团结一切可以湍急的力量，不能四面树敌，在战场上打不下来的，就要想办法用其他方式去解决，而不是只用武力去解决问题。
　　背叛满人可是一件大事，金声恒和王得仁等几个主要将领私下商议，要不要反正？
　　王得仁从池州府讨回来，对尼堪算是看透了，和金声恒说道：“总兵，咱们被满人防着，这次要不是能和大人联系上，早就被满人调拔离间，弄不好咱们兄弟自杀残杀。”
　　金声恒突然问道：“尼堪呢？有他的消息吗？”
　　王得仁和宋奎光摇摇头，他俩对尼堪死活从不关心，在徽州府和池州府，尼堪算是逼迫俩人效忠，可金声恒关心啊，尼堪要是死了，叶臣和多尔衮都不会放过他，他手下兵马，面对八旗兵还是不够看，要是尼堪还活着，就还会有和满人周旋余地。
　　和吴尊周说道：“让徽州府的人进来，我要问问他，有没有尼堪的下落？”
　　徐仁才很大方告诉他，尼堪已经死了，就死在青阳县，吴尊周不说话，他一心劝金声恒反正，而徐仁才这么说，就是为了让金声恒下定决心反清。
　　金声恒良久不语，尼堪之死，他绝对要负全部责任，一想到叶臣和多铎领兵来攻，还不如现在就反了，消灭在江南清军，做好准备应对清军报复。
　　“他娘的，反了。”
　　他话音刚落，立马就有几个将领站出来表示反对，金声恒望去，有一个副将，两个游击，四个守备。
　　“总兵大人，咱们怎么打得过鞑子，这反了，岂不是自寻死路？”
　　“是啊，还请大人三思，咱们跟着鞑子吃香的喝辣的，有钱有粮有女人。”
　　几个不同意反叛的将领站成一团，他们不敢和八旗兵对战，大明精锐部队几乎是被八旗兵打掉，都想劝金声恒回头，杀掉徐仁才，给叶臣赔不是。
　　金声恒冷笑一声，对一旁宋奎光甩甩头，宋奎光会意，对埋伏在外面士兵发出信号，立马就有五十多个士兵冲进来，将反对反清将领全部绑起来，等待金声恒处置。
　　“一个不落，全都砍了。”
　　一个游击赶紧说道：“大人饶命哇，我们也是为大人早想，为何要杀我们？”
　　金声恒挥挥手：“老子铁心要反鞑子，也不差你们几个，都拖出去，斩了，全军又不从者，都占了，诸位即日起，全军反正。”
　　徐仁才和吴尊周露出会心的笑容，金声恒和王得仁说道：“你带两万兵马，去徽州府支援秦大人。”
　　想了想后，又和宋奎光说道：“鞑子最近派了一个巡抚到江西，叫章于天，现在还在半路上，要是来了咱们这，直接剁了。”
　　宋奎光记住了，他用期盼眼神看着金声恒，把金声恒看得有些迷糊，不禁骂道：“你看我干啥？你也不同意？”
　　“不不不，总兵，我也想跟着王总兵，去徽州府杀鞑子。”
　　金声恒向他说道：“不行，你得去南昌，防止叶臣等鞑子杀个回马枪，等消灭李栖凤，咱们立马南下，联系两广官军，夹击叶臣，把鞑子南下主力摁死在赣州。”
　　金声恒部将各自分头准备，金声恒为了迷惑叶臣，每天仍旧向他汇报进攻徽州府情况，军队里还有一百多八旗兵，被他好生招待，全部安排在南昌，过着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日子。
　　徐仁才也将金声恒出兵徽州府消息，通过心腹部下用口头传达至秦楚，这也使得秦楚有底气和李栖凤掰手腕。
　　当牛光天等人秦楚说金声恒即将反正，一只数万规模援军正在路上，所有人都有一种重生的感觉，在南直隶长达一年左右时间，都处于孤军奋战，没有任何一只外部力量支援，突然得知有一只强大盟友，即将对他们展开援助，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
　　这个消息对秦楚以及徽州府上下都是好消息，但是对李浓而言，却是晴天霹雳，这个爆炸性消息对李栖凤，刘良臣太重要了，能够把这个消息传给李栖凤，那将会是天大的功劳，芸娘和肚子里孩子都将会得到最好呵护，这份功劳足以让他的小家庭，在下半辈子过上富足生活。
　　刚刚来到秦楚军中轰，就捡到这个天大功劳，可以想象李栖凤和刘良臣知道消息后，嘴巴张开的可以塞下几个鸡蛋。
　　秦楚没有将李浓当外人，这个爆炸性消息在徽州府军守备以上将领中流传，而王得仁也带领两万转正后的清军，现在应该称呼为明军，直接从祁门东侧杀向清军。
　　他们前锋已经抵达黄山西南一侧，和徽州府军斥候碰头，秦楚约王得仁碰面，王得仁还是有些担心，徽州府军会不会使诈，要求秦楚去他军中，两军高层共同计划对清军打击。
　　这个要求遭到徽州府军高层一致反对，秦楚也不是毛头小伙，那些单刀赴会，勇闯敌营用在明末并不适合，两人最后在两军中间地带进行会谈，不久前王得仁还是秦楚生死对手，两军在安仁县、祁门、石埭等地大打出手，眨眼将又称为亲密盟友。
　　秦楚并没有因为屡次击败王得仁，而表现出很傲慢样子，相反，他更加放低姿态，邀请王得仁与他共同出兵，击退盘踞在黄山上的鞑子，对抗清全盘大局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王得仁也奉金声恒之命，以最快速度击败李栖凤，然后和徽州府军南下，将叶臣军团扑灭，依靠江西和南直隶等地兵力称霸江南。
　　秦楚和王得仁侍卫在俩人周围一百米警戒，俩人谈话只有自己听得见。
　　秦楚率先向他问好：“王总兵，我们不打不相识啊。”
　　王得仁怎会不记得，在安仁县和徽州府军第一次交战，打得他灰头土脸，他也客气说道：“秦大人，年少有为，我家总兵和你神交已往，这一次怎么打李栖凤，我们听你的安排，但我家总兵也有要求，还请秦大人谅解。”
　　还有要求？秦楚不动声色，表示愿意洗耳恭听。
　　“击败李栖凤后，秦大人必须遵金总兵为主帅，我军发兵攻打赣州，徽州府诸军必须尽全力驰援，击败叶臣后，还请秦大人来我军就职，副总兵一执虚拟以待，还请秦大人莫要拒绝。”
　　金声恒这是要吞并徽州府军的节奏，秦楚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小人，李栖凤都还在黄山上虎视眈眈，叶臣更是带领清军主力军团，伺机进攻福建，这些事情八字都没有一撇，就想着争权夺利，怪不得在历史上被谭泰打的投水而亡，就连面前这个王得仁，也被清军直接肢解。
　　现如今还是需要金声恒兵力对抗李栖凤，大丈夫能屈能伸，秦楚很诚恳答应下来：“金总兵未雨绸缪，佩服至极啊，等打完鞑子我一定要贵军就职。”


第297章 黄山（四）
　　王得仁也不是善辈，也知晓秦楚这是虚假之言，两人都心照不宣，默认对方是真心实意，秦楚和李金声恒都想尽快赶走李栖凤，只有把李栖凤赶走，才能够为下一步计划实施做好奠基。
　　两人很快很快达成一致，王得仁趁着李栖凤还不知道，金声恒已反正时间差，以援军名义带领大军入驻黄山，骗取李栖凤信任，就像黄澍骗取黄道周信任，打开丛山关关门，引清军入关，王得仁也要用这种方法，和徽州府军里应外合，将李栖凤消灭在山上。
　　“王总兵，这可是九死一生啊，你可要小心鞑子啊。”
　　秦楚这句话倒是流露出真情，毕竟打鞑子的都是战友，希望王得仁小心行事，莫要被李栖凤看出破绽。
　　王得仁却不屑说道：“秦大人，好意心领，不过李栖凤那拨人，也不是八旗兵，不足为虑，你就等我的好消息，最迟三天，不管我军在山上有没有得手，你直接进攻，保证将山上的鞑子全部灭了。”
　　秦楚对他的自大，还是有些担心，还是好意说到：“王总兵，切莫大意，鞑子都是狡如狐，还请王总兵莫要小瞧鞑子。”
　　“不是说了吗？李栖凤也是明人，不过是投降鞑子的假鞑子，好了，话不多说，我军即将前往黄山，还请秦指挥使多多配合。”
　　王得仁带着两万兵马，潇洒上黄山和李栖凤碰面，秦楚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不是他的军队，能够说服金声恒反正，已经是一件了不起事情，更别提调动这只兵马。
　　他立即命令徽州府各军，全军前进十里，在距离黄山只有二十里安营，又从后方调来大量粮草，为击败李栖凤做好准备。
　　王得仁满怀信心踏上黄山，在他上山之前，李浓捷足先登，他在徽州府军行动自由，想去哪基本上没有管他，谁都知道他是秦大人好兄弟。
　　李浓和今天执勤铁峰要上一匹快马，说是要和其他将士一起反杀鞑子斥候，铁峰也没有放在心上，虽然不齿李浓为人，但是对李浓的身手大家还是颇为称赞。
　　李浓骑上快马，和几个徽州府军骑兵，在附近山林转悠，距离徽州府军军营越来越远，几个骑兵劝他不要报仇心切，等秦大人率领主力杀上山，等到那时，大家一起把占领黄山鞑子灭得干干净净。
　　对几个骑兵善意提醒，李浓默不作声，他故意把骑兵带到和刘良臣约定地方，在一座山坳里，这里距离黄山有八里路程，距离秦楚大营有十二里路程。
　　清军副将李然带着一百精骑在此地守候，他和刘良臣意见不合，被李栖凤打发到前线，下山前，李栖凤让他在这里接受细作传来消息。
　　果然，李浓下山不到一天时间，就获得惊天秘密，李浓很想上山将这个消息直接告诉李栖凤，但是这样会暴露自己，所以他带着几个骑兵跟着他来到接头地方。
　　李然看见李浓带着几个明军来了以后，立即下令部下做好出击准备，可怜几个徽州府骑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浓率先发难，一刀将距离最近骑兵砍下马，随后清军就从隐蔽地点冲出来，以多打少瞬间灭了徽州府骑兵。
　　李浓有些不忍心，刚才还和他有说有笑的徽州府骑兵，转眼间就被他出卖，躺在地上成为无名尸体，他快速和李然收起金声恒已经反叛，他派来的援军都是敌人，请李栖凤尽早做准备，莫要被明军偷袭得手，同时还将秦楚和金声桓下一步进攻叶臣计划和盘托出。
　　李然听后，心惊胆战，这要是真的，不仅仅是李栖凤遭到灭顶之灾，远在赣州叶臣军团也将会受到毁灭性打击，他拉着李浓一起上山，李浓却和他说道。
　　“我现在上山，秦楚肯定会知道消息泄露，面对金声恒大军和徽州府军，你们怎么挡得住？”
　　李浓彻底倒向清军，开始为清军考虑得失，李然很惊讶的他表现，他没有多说，慌忙带着部下回到黄山，将李浓告诉他的，一字不漏告诉李栖凤
　　李栖凤闻讯后，立即展现出杰出军事才能，他命令军中骑术最好十名将官，分成两队，一队立即赶回应天府，向洪承畴汇报此事，另外一队绕道南昌府去赣州府，向叶臣汇报此事，因为江西距离湖广较近，他也没有将这个爆炸消息告诉正在湖广地区鏖战的勒克德浑，提醒勒克德浑防备江西叛军进攻，特别是要防止叛军和何腾蛟夹击。
　　安排完毕这些事情后，他着手开始准备解决金声恒援军，但是却遭到李然等部分将领反对。
　　虽然是李然把李浓传给他的消息带上山，但是他确认为这有可能是明军反间计，或许金声恒根本没有反叛，这只军队还是忠诚于大清军队，轻易相信一个素不相识人的话，这有些儿戏和戏剧化。
　　李然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李栖凤不为所动，金声恒早不来晚不来，非要等这时候来，哪怕来的这只军队不是叛军，也要解决掉其主要将领，把这支军队死死的掌握在手中，满人高层对金声恒手握重兵也不是很放心，正好借这次机会，把金声恒兵力分散一部分，借此机会敲打这些新投降明军将领，不要试图拥兵自重。
　　李然再一次试图劝说李栖凤，说道：“总督，请三思，莫要中了徽州府这群贼人奸计。”
　　“李将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鬼知道来的这支军队是什么人，我军可是孤军深入，稍有不慎，全盘皆输，况且我军粮草也不成撑多久，更要小心翼翼应对这只援军。”
　　刘良能站在李栖凤这边，他对徽州府明军有一种天然惧意，这支军队不同于其他明军，这是一只会思考军队，尤其是其统领秦楚，完全不同于其他人，在秦楚身上，刘良臣看到很多不一样东西，最显而易见这只军队很受到百姓拥戴，根据前期斥候提供消息，徽州府军不论到哪里，都有大量百姓自发跟随，不论是在池州府还是在徽州府，他们总是从百姓中获取大量资源，每一次大战后，都从百姓中招兵买马，因为有百姓做后盾，徽州府明军得以快速扩充军队，新扩充军队经过战斗后，有成长为有战斗力老兵，他似乎永远不用为兵源担心。
　　正因为对秦楚深深忌惮，他从来没有小瞧秦楚，也不敢有任何大意，尼堪被秦楚数次击败就是很好的例子，他对李然这种想法嗤之以鼻，在他眼里，李然没有和副将相匹配军事才能，他甚至不配担任副将，应该由更适合人来担任。
　　“等这只军队上山，我设宴招待他。”李栖凤已下定决心，灭掉金声恒这支军队主要将领，以此来扩充兵力，削弱金声恒，他和良臣说道：“你现在就下山，邀请他们上山，不要让他们看出破绽。”


第298章 黄山（五）
　　刘良臣带着军中鸡鸭鱼肉等肉食，去山下接王得仁大军，王得仁还不知道，他和他不下正在走向陷阱，他还在懊恼这次宋奎光没有跟着来，而是留在南昌府，防止叶臣发现端倪回援，要是他也来了，可以把鞑子灭得一干二净。
　　在黄山山脚下，他大老远就看见有一只清军往这里而来，命令部下不要轻举妄动，他要骗取李栖凤等人信任，以最小代价消灭这只清军，他在算计李栖凤，李栖凤也在算计他。
　　刘良臣大老远就欣喜喊道：“王总兵，千里驰远，真是雪中送炭啊！”将千盼万盼援军，援军终于到来的那种喜悦表情，全部写在脸上。
　　王得仁本来就没有多少防备之心，这时候更是卸下所有防备，也兴奋策马来到刘良臣身边，和他寒暄起来。
　　“敢问这位是？”
　　刘良臣赶紧自我介绍，王得仁听后，装作万分敬佩。
　　“原来是刘总兵兄弟，还让你大老远来接我，实属汗颜，走，咱们去见李总督，金总兵让我来支援诸位，就是要灭了徽州府这群反贼，还请李将军不要客气，你指哪我们就打哪，要是有半点含糊，我把脑袋给你当夜壶。”
　　刘良臣内心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装，晚上把你脑袋当球踢，看看你还怎么演？
　　在刘良臣带路下，王得仁率军进入黄山，部下也都放松心情和他一起上山，或许李栖凤没啥可怕的，等时机到了，和徽州府军里应外合，毫不费力灭掉这群清军。
　　王得仁想让大军驻扎在黄山山腰，李栖凤也特意安排援军在山腰扎营，让王得仁等人放松警惕，王得仁安排部将带领部队去山腰驻扎，他带着数十个将领，第一时间去拜见李栖凤。
　　刘良臣喜出望外，笑盈盈将王得仁等将领迎入中军，中军内香飘四溢，一闻就知道是伙头军在熬汤，还有一阵阵浓烈烤肉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引的王得仁等人胃口大开，对清军几乎失去防备心。
　　李栖凤端坐在大厅，等待王得仁等人进来，在刘良臣接引下，王得仁很快就来到大厅，向李栖凤复命。
　　“总督，我奉金总兵之名，带兵前来协助总兵剿灭明贼。”
　　李栖凤微微颔首，缓缓说道：“王总兵，代我向你家金总兵问好。”
　　李栖凤官职是副都御使，巡抚南直隶等地，这个官职可比金声恒一个江西总兵高出不少等级，王得仁就算是下定反叛之心，在李栖凤面前也是规规矩矩，不敢多说一个字。
　　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王得仁表现的毕恭毕敬，从李栖凤神态和语气上，他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其他清军将领也都是其乐融融，为他率军前来支援纷纷喝彩，中军气氛很和谐，完全看不出一场阴谋正在秘密进行。
　　李栖凤也对王得仁谦虚态度很有好感，要不是李浓告密，他还真不想擒拿杀此人：“王总兵，舟车劳顿，今晚本都设下薄宴，邀请诸位共同举杯，灭掉秦楚等乱臣贼子。”
　　王得仁内心十分渴望参加宴会，但还有重要任务没有完成，委婉的拒绝李栖凤盛情邀请：“末将岂敢？明贼不日一灭，末将寝食难安，还请总督下令，容灭了秦贼，再痛饮三杯。”
　　王得仁说这些话后，突然有些心虚，仿佛李栖凤洞穿一切，知道他要反叛一事，李栖凤突然收起和蔼神情，和他厉声说道：“王总兵，果然是心系天下，那就如你所愿，明晚酉时造饭，亥时全军杀向秦贼，明日太阳升起，吾与诸君痛饮三天。”
　　所有将领都纷纷应和，王得仁也把胸膛拍的咚咚响。
　　李栖凤摇了摇脖子，向在场将领下达进一步作战指令：“王总兵，你先下去休息，稍后到我这来，这次作战你军打头阵，刘良臣在左，李然在右，本都督战，灭了秦楚等贼。”
　　王得仁一头雾水，怎么刚来就要作战，这姓李的就不考虑大军从江西出发到这，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他跟着其他将领出门后，来到军队驻军地点，在黄山山糜西北半山腰，这里有一片平地，他的两万大军都聚集在此地，部下向他建议，此地地势虽好，可上山不便，下山亦不便，还请总兵向李栖凤申请换一个地方，至少不能让两万大军都挤在一个地方。
　　王得仁从李栖凤中军出来后，立即恢复高傲姿态，颇为不屑对部将说道：“哼，换什么？这里可是好地方，进可攻，退可守，咱们就算是被李栖凤发现，也能够在此地坚守，等待徽州府军救援，可惜李栖凤那老贼明晚就要动手，咱们在下山之际，直接反了，你这双眼睛可以看得到的鞑子，不用问我，全部剁了。”
　　他命令诸军关闭军营，全军做好反击准备，他不知道在他们更高的山顶上，清军布下一只两千人军队，这只军队就是防止叛军登顶作乱，在山脚下，李然带领带领五千士兵，做好一张网，防止叛军鱼死网破。
　　李栖凤更是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王得仁军营，和左右将领说道：“王得仁死后，这些士兵要是不从，也全部杀了。”
　　黄山上的王得仁诸军情况，已经到了很危急时刻，山下徽州府军全然不知，秦楚和下属高级将领，仍在按部就班为三天后突袭清军做准备，没有人察觉到黄山上即将发生的惨案。
　　始作俑者李浓，心里有愧，却继续做着出卖好友勾当，他骑马回来时候，李然安排下属追上他，给他送来几个人头。
　　这些人头，都是货真价实清军士兵人头，李然让李浓带回去请功，以免被秦楚等人怀疑，当李浓拖着一串鞑子脑袋回营，很多人对他纷纷侧目，甚至有些不知道真相的士兵，说起他，都是竖起大拇指，是一个敢为战死弟兄复仇的汉子。
　　秦楚听说李浓，单骑出去和鞑子斥候游斗，还杀死了几个鞑子，让吴茂把李浓叫过来，当着面对他怒斥一番。
　　“李浓，你怎么这么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你要是有个意外，芸娘和孩子怎么办？以后要是再有这样事情，你就给我滚回黟县。”
　　李浓脸上勉强挤出笑容，他不敢面对秦楚，秦楚看见他这幅末样，心也软了，命令吴茂从现在开始跟着他，不要让他单独行动，更不用意气用事，等王得仁动手后，徽州府军和他里应外合，黄山上鞑子有多少，就灭多少。
　　吴茂也从现在开始，寸步不离李浓左右，李浓就算是去厕所，他要跟着，防止李浓继续做出两败俱伤的傻事。
　　徽州府军继续在山下和清军对峙，双方斥候仍然在进行小规模接触，天就快黑了，秦楚命令全军做好夜间防备，他拉着牛光天，还有王献等将领，在中军帐篷继续商讨怎么对清军作战，这一次要利用王得仁大军在清军内部起义，将这只清军全部消灭。
　　聆听阳却突然开口说道：“我军击败鞑子后，丛山关对面那只鞑子兵怎么办？”
　　“对，还有郭渊他们，还在泾县守着，他们还在等着我们抽出兵力去解救。”
　　牛光天对郭渊孤军在外，很不放心，徽州府军实力还是过于渺小，任何一支军队都不能被轻易抛弃。
　　“不急，击败李栖凤，王献留在这，其他人和我立即赶往丛山关，记得带上李栖凤等人人头，把人头亮出来，诸位还会认为丛山关那只鞑子兵，有勇气抵抗？”
　　王献对秦楚向金声恒低头，有些不服气，说道：“灭了李栖凤后，我们真的要遵金声恒那厮为主子？”
　　所有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看得王献心里有些发毛，就连秦楚也是想看傻狗一样，盯着他看了几秒，才有又说到：“想啥呢？王大扛，金声恒不会天真以为我们会加入他们，我军占据徽州府一府之地，有人有粮有军队，他金声恒需要我们帮助他对抗叶臣，哪还有那个闲工夫吞并我军？”
　　所有人都惊讶王献今天的脑回路不正常，但是王献却又突然说道：“要是这次王得仁没有成功，这咋办？”
　　这个问题着实让所有人，都回答不上来，谁能想到王得仁会不成功，黄山上鞑子不过六万余人，有王得仁两万人做内应，又有徽州府军在外围伺机进攻，没有失败的理由啊？
　　刘良能呵呵一笑，和王献说道：“怎么可能会打不过鞑子？你要考虑的是有多少鞑子跑掉。”
　　众人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继续讨论击败李栖凤后，怎么使得利益最大化，突然城防军千总李非在帐篷外求见。
　　铁峰是他的直接上司，悄声问他有什么事情？
　　李非和他悄悄说道：“铁大人，这几天我在附近田地里转了转，这鞑子过于恶心，竟然用马蹄践踏我府农作物，实属可恨啊。”
　　铁峰对他点点头，示意知道，然后在秦楚耳边悄悄告诉他这个消息。
　　秦楚听后，气的头皮发麻，这李栖凤怎么歹毒，做出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其他几个将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让秦楚动怒，都纷纷看着铁峰，希望铁峰可以透露点信息。
　　“铁峰，和诸位说说鞑子干的好事。”
　　秦楚实在是不想说，就让铁峰说出来，当铁峰告诉诸将领，鞑子过意践踏所经之地农作物，尤其是粮食作物，全部用马蹄踏过，一亩地都不放过。
　　众人听了后，大骂鞑子无耻，饶是聆听阳这样的好脾气，也气得满脸通红，等攻占黄山后，下令践踏庄稼的清军将领必须处死，李栖凤大军践踏徽州府五分之一农作物，使得徽州府军民口粮出现告急，秦楚长呼一口气，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缓缓说道。
　　“现在不说这些，今晚召集大家来，有一件事情，就是给诸位定一个基调，以后我军主战场不再是南直隶。”
　　牛光天等人忙问道：“那在哪里？”
　　“两广地区，我军不能窝在这里，这里是四战之地，不利用防守，也不利于休养生息，这一次击败李栖凤，下次呢？只要有一次没有守住，全军将会受到灭顶之灾。”
　　聆听阳依稀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去了两广，再想打回来就难，不仅开口说道：“大人，徽州府确实是四战之地，可两广之地也不是繁华之乡，咱们去了两广，还能打回来吗？”
　　秦楚当然知道越往南，不管是人口还是地形，都会极大限制徽州府军发展，但是现在情况不同，金声恒提前两年反正，他只需要在两广获得一块有出海口基地，同时把徽州府和江西等地都扔给金声恒，让他在前面顶着清军进攻。
　　“我军只有去两广，获得出海口，和南洋等地进行贸易，才能够尽快扩充实力，把南直隶，江西扔给金声恒，让他在前面顶着，我们只管挣钱练兵，金声恒缺银子，我们就用海贸挣来的银子给他，缺粮，就去南洋贸易马铃薯等给他，就是让他在前面抵御鞑子进攻。”


第299章 黄山（六）
　　秦楚看见下属有些迷茫，继续说道：“打下两广地区，我军不会再受到制约，还可以出海和诸国交易，可以获得我军急需火炮和钱粮，诸位，没有钱和粮食，怎么能够支撑继续打下去？”
　　牛光天有些伤感，他是西北人，去了两广之地，距离家乡越来越远，布置猴年马月才可以回到故土？
　　秦楚发觉牛光天落寞的神情，知道他这是思念故土，鼓励他：“牛佥事，莫要伤感，吾与诸君在两广，埋头五年，联出一只可以横扫中原的百战之兵，彼时，你衣锦还乡，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黎民百姓，更对得起一份良心。”
　　牛光天饱含热泪，他想家了，在南方征战时间越久，对家乡思念就越深，可故乡难回啊，秦楚见众人情绪都有些低落，就简单安排接下来修复农作物事情，击败李栖凤后，全军回援丛山关，赶走所有在徽州府的鞑子，然后一举拿下宁国府，有机会继续进攻太平府，广德府，大军直逼应天府，把战线推到洪承畴眼皮底下。
　　聆听阳咬着嘴唇，若有所思说道：“大人，咱们兵力可不足啊？”
　　秦楚当然不会狂妄到和洪承畴开战：“谁说我们要和应天府开战，我军仍旧以抢占人口和物资为主，每攻占一地，当地人口和物资全部带回徽州府，切记，不可以使用暴力手段，那些不愿意投奔我徽州府的人，来了也是包袱，就让他们留给鞑子那里做奴才。”
　　众人纷纷点头，秦楚随后下令解散，诸军这几天养足精力，为消灭李栖凤做好长足准备。
　　此时此刻，黄山上即将爆发一场惨烈厮杀，李栖凤在入夜后，热情邀请王得仁等将领参加宴会，两军把总以上都参加宴会。
　　刘良臣亲自带宰牛杀羊为王得仁接风洗尘，王得仁在军营留下少数将领，其他一百多将领都跟着他参加宴会，宴会就在李栖凤中军，这里摆着一条长长桌子，王得仁细细一看，原来是一百多张桌子拼凑在一起，像一条长龙一样，上面摆满了美酒和美食，不仅有牛腿、羊腿、还有新鲜菌菇肉汤等山里特产。
　　王得仁肚里咕咕作响，是有些饿了，但他也心怀戒心，他将参将黄刀和游击燕黎留在军营，要是有变，全军杀入中军，山下明军见到后，也会杀上来，一举荡平鞑子。
　　李栖凤笑脸盈盈，他换上一身素衣，热情拉着王得仁进入宴席：“王总兵，快来快来，吾等你多时。”
　　王得仁欣然入席，部下也都就坐，桌子上美酒散发出诱人香味，在军营里多日没有饮酒，众人酒瘾都被勾起来。
　　“总督，明贼还在山下，我军这般饮酒作乐，要是明贼今夜偷袭，这...”
　　听着王得仁言不由衷的话，李栖凤有些好笑，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但表现功夫还是很到位，李栖凤以长辈口吻，和蔼又略带严肃的和王得仁拉家常：“得仁啊，莫要担忧，山下有我军重兵云集，明贼想攻上来，除非从头上飞过，来来来，今晚不醉不归。”
　　李栖凤盛情难却，王得仁半推半就入席就坐，他就坐后，下属将领也都纷纷坐下来，李栖凤坐在正首，端起酒杯，宣布宴席开始，随后看着众人，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有他带头，参加宴席将领敞开肚皮喝，一边吃一边喝，五月底的天气，吃得满头大汉，王得仁隐隐觉得有丝丝不对劲，但是面对刘良臣等将领连翻劝酒，也逐渐招架不住，你敬一杯，他来一杯，不知不觉王得仁喝得有些迷糊，他的武器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他睁着半闭双眼，努力想看清部下都喝得怎么样，不要和他一样，喝的有些断片。
　　李栖凤也在喝酒，但是他喝得不多，今晚参加宴会将领都喝得很多，在场将领都有七八分醉意，刘良臣也喝多了，走路都有些步履不稳。
　　在宴会即将进入尾声，李饶带着一千精兵悄然包围宴会场所，只等待李栖凤一声令下，立即冲入场内斩杀叛军将领。
　　李栖凤眼睛一直盯着王得仁看，王得仁恰巧也看到李栖凤正在看着他，他端着酒杯来到李栖凤身边，口齿不清的说道；“总...总督,真是够爷们，我敬...你。”
　　王得仁已经是迷迷糊糊，没有注意到李栖凤眼神已经变得十分犀利，李栖凤缓缓开口说道：“王总兵，敢问贝勒爷在哪？”
　　“贝勒爷？”
　　王得仁突然醒酒，运气大声吼叫，突然小腹一通，一把匕首深深捅进小肚子，他不敢相信看着肚子，有看看李栖凤。
　　李栖凤将手中酒杯往地上一砸，已埋伏很久的伏兵，在李然带兵从黑暗中冲出来，他们举起明亮火把，只要是王得仁部下，就地斩首，王得仁部一百多将领瞬间人头落地，有少数将领反应能力快，举着桌子椅子反抗，却被清军一拥而上，砍成了肉泥。
　　王得仁看着周围密密麻麻清军，突然一脚踢向李栖凤，李栖凤身形一侧，躲过这一脚，王得仁从地上捡起一把大刀，杀向清军，他大声吼叫，希望在山腰部下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可惜这里距离山腰有一段距离，声音根本传不到军营。
　　清军也很围着他砍杀，他已经从醉酒中醒来，拼尽全力砍杀清军，接连杀死十几个清军，使得清军不敢靠上来和他厮杀。
　　“还有谁，不怕死的就来啊。”
　　他真后悔没有听秦楚的忠言，这鞑子怎么阴险，他刚刚吼完，突然有几个绳索扔到他的身上，他想去大刀砍断绳索，绳索突然一用力，将他拉倒在地，没等他爬起来，清军士兵往他身上扑，将他摁在地上，恩得死死的。
　　被清军士兵压在身上，王得仁就算是有万夫之勇，也只能被擒，李然命令士兵用麻绳将他绑起来。
　　等他被绑的结结实实后，李栖凤来到他的身边，和他说道：“你家总兵反叛一事，我们早就知道了，可惜啊，我大清开国之臣不做，非要陪朱家埋葬，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呸，狗贼。”
　　王得仁想吐唾沫到李栖凤脸上，却被李然一巴掌呼在脸上，一口气被打的憋回去，李栖凤愤怒下令肢解王得仁，清军刽子手终于找到用武之地，将王得仁吊起来，一刀一刀将他肢解。
　　看着地上一滩烂肉，李栖凤继续命令诸军，立即解决山腰叛军。
　　清军在李然和李栖凤带领下，直接向山腰进攻，李然命令士兵带上王得仁等所有被杀将领人头，扔到了叛军军营门前，参将黄刀和游击燕黎早就返现有大量清军杀上来，两人带着部下走出营地，看见营地门口一堆人头。
　　借着微弱火光，竟然是王得仁等参加宴会将领脑袋，俩人顿时气血翻滚，带领全军将士进攻清军，李栖凤看着叛军表现，知道这只军队已经不能为己所用，于是下令全军撤到山下，在山下已经布置号死亡陷阱，等叛军钻进来送死。
　　黄刀和燕黎带着愤怒将士直接杀向李栖凤中军，李栖凤中军就在山脚下，领兵冲到山下，一头扎进清军包围圈，突然遭到成千上外清军弓箭手和火铳手射杀，几乎是带走冲在最前面一千多士兵性命，两人对黄山地形不熟悉，在黑暗中被清军四处射杀。
　　又因为军中将领几乎都死在宴会上，黄刀和燕黎两人不足以掌控权军，两人各带一直兵马，准备冲出去，却被清军死死堵在下山路上，随后清军火炮对准下山的山路一顿炮轰，炸的叛两人晕头转向，清军炮轰造成成片成片士兵死伤，更有大量士兵在黑暗中被挤得掉下山，从一百多米高空中摔死。
　　黄刀被迫带着部下往山顶撤退，企图占据山顶，居高临下等待明军来救援，不料清军在山顶上等候多时，燕黎带着几百名士兵，急匆匆往上冲，突然山顶上有物体砸来，大量巨石，木桩从天而降，当场把燕黎等将士从山腰砸到山底，燕黎从几百米高空落下，摔得粉碎。
　　黄刀一看，心里凉了半截，这怎么打的赢，下令全军投降，可李栖凤不接受投降，下令屠杀，不留一个活口，要让其他人看看，敢背叛满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清军举着盾牌一步一步往上推，黄刀眼睁睁看着士兵被清军挤下山，或者是被清军用长枪捅死，他见投降不成，把牙一咬。带着部下，用身体砸向清军盾牌，可这也没有用，砸翻一片清军盾牌，顿时又有新的清军盾牌手补上，眼瞅着士兵越来越少，黄刀也变得有些急躁起来，下令全军士兵做最后一次突围，还剩下两千多士兵在他的带领下，疯狂往山下冲，这一次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李栖凤命令全军举起盾牌，迎接叛军冲锋，他一点都不担心叛军能够反叛，这只不过是临死前最后疯狂，果然黄刀在接连冲破清军三层拦截带后，终于力竭，身边剩下一百多人，其他人都被清军挡住，进而被屠杀。
　　黄山实在是没有力气继续突围，周围清军再一次围上来，没有多余的言语，清军也干净利落用弓箭和火铳了解黄刀等人性命。
　　至此，王得仁大军全军覆没，一个活口都没有逃出来，所有叛军脑袋都被砍下来，第二天扔到明军军营前，同时急需八百里加急，向摄政王等满清高层，进一步阐明金声恒已叛变，请求叶臣军团暂时放弃进攻福建，直接回师进攻江西中北部地区，消灭金声恒势力。


第300章 兵败（一）
　　当天晚上，在应天府洪承畴接连接到李栖凤传回来五封情报，每一封都是关于金声恒反叛，洪承畴立即做出相应变化，命令应天府清军做好准备，下令调回在浙江部分清军主力，以应对金声恒军队可能北上攻击南直隶。
　　叶臣军团尚未接到这个消息，因为清军要想传递情报至赣州叶臣，需要通过南昌府等地，清军不敢明目张胆传递情报，只能是让细作扮做难民，在王得仁死后五天，叶臣才接到这个情报，情报虽然来得晚，但是金声恒叛变并没有对叶臣形成威胁。
　　秦楚是最先知道王得仁全军覆没消息，李栖凤进攻黄刀等残军时，用上火炮和火铳，当天半夜黄山上火炮声音大作，徽州府军都听到这个声音，秦楚更是第一时间被惊醒，以为是王得仁沉不住气，今晚就起义对抗李栖凤，赶紧命令诸军立即起营，并且下令各军精锐斥候逼近黄山，打探黄珊珊发生了什么事情？
　　徽州府军斥候逼近黄山附近，立即遭到清军斥候反杀，根据从前线传回来一线战斗情况，秦楚对清军表现感觉到丝丝危险，黄山上肯定陷入腥风血雨，怎么山下清军斥候比平时更厉害，狼喉营等精锐斥候在情报部官员带领下和清军斥候游斗，却遭到比平时更猛烈和血腥厮杀，清军几乎是抱着同归于的打法和徽州府军作战，面对这种反常行为，秦楚没有一丝丝犹豫，不顾牛光天等人惊讶表情，直接下令撤兵。
　　撤兵命令有些唐突，牛光天平日尊重秦楚做出的一切决定，此时也忍不住提出反对意见，这可是大好局面，不能因为山上出现一点点不明情况，就果断放弃，这也太过于可惜。
　　“大人，还请莫要武断，这可是大好时机，不仅可以击败李栖凤，还可以趁机收复大片国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聆听阳和刘良能也劝说秦楚在观望一段时间，至少也要等到天亮后，看清楚山上发生什么状况，再做决定也不迟。
　　在徽州府军，只有一人是没有原则支持秦楚，哪怕现在投降鞑子，他也无条件支持，王献向秦楚双手抱拳行拱手礼，中气十足说道：“末将这就去准备，准备撤退、”
　　王献低头同意撤兵，其他几人也都把反对撤兵的言论都憋回去，秦楚命令李长刀和聆听阳两部断后，其他诸军立即撤退到黟县，另外调动快马前往泾县，命令泾县守军郭渊等将领做好做好随时撤退准备，莫要被清军反推。
　　布置完这些后，天色微微发亮，在黄山附近和清军斥候游斗的将士，对黄山上发生的事情有了更进一步了解，在山底下有大量尸体，像是从山上掉下来，摔得四分五裂，这些情报源源不断传回到徽州府军指挥部。
　　秦楚问道：“能辨别尸体是哪一方的吗？”
　　斥候摇摇头，尸体都是留着辫子的清军士兵，分别不出来是王得仁部下还是李栖凤部下，秦楚也不管不了其他事情，下令其他诸军加紧撤退速度。
　　“长刀，你带人去看看，切记，不要和鞑子有接触。”
　　李长刀得令后，带上二十名骑兵飞奔而去，只用半个时辰，李长刀就来到尸体最多的山脚下，这里是清军腹地，李长刀部的不小心应对，地上密密麻麻趟满尸体，李长刀下令全军戒严，防止被清军偷袭，五个马前卒小心翼翼攥着长枪走上前，将距离最近尸体翻过来细细打量，突然有数十只飞箭射来，将五个马前卒射死。
　　从山路两旁冲出黑压压一片清军，杀向李长刀等人。
　　李长刀立即翻身上马，头也不回下令撤退，还剩下十五个骑兵拼命护在他的左右，李长刀并没有选择一边骑马一边射箭，他的骑术和射术都没有到可以任意切换水平，有六个骑兵速度没有跟上来，被清军追上，拖下马后被乱刀砍死。
　　清军见李长刀速度过快，带队将领下令停止追击，全军弓箭手上阵，对李长刀等明军射杀。
　　清军弓箭手和红冲手胡乱开火，李长刀运气好，但也不好，没有被清军射中，胯下战马却被射死，他从马上摔下来，其他骑兵也都被射死射伤，他赶忙捡起一面盾牌，放在背后继续往回跑，果然清军又一轮箭雨袭来，背上盾牌替他挡住致命伤害，可小腿被一支飞箭射中，被迫倒在地上，眼看见清军就要围上来，李长刀抽出长刀，费力站起来，临死前也要拉几个鞑子一起去死。
　　清军看见他是个千总，是个不大不小的将领，杀了他肯定会有重赏，争先恐后杀向李长刀，李长刀一刀砍死冲在最前面一个清兵，可是小腿受伤，导致行动不便，身体不自主再一次倒下来，眼整整看着数是个清兵即将将他分尸，突然从背后冲出来一百多骑兵，这些都是在附近城防军士兵，在千总李非带领下冲进清兵中，砍杀部分清军后，清军被迫往后撤退，
　　因为清军人数和明军人数相当，但是明军拥有部分骑兵，清军忌惮骑兵冲击力，被迫放弃李长刀脑袋，转身回到黄山布防。
　　李非知道清军肯定会卷土重来，拉起李长刀，和他说道：“长刀，快走，鞑子肯定会有更多人赶过来的。”
　　李长刀被他扶起来，在城防军士兵搀扶下骑上另外一匹马，众人拥簇这俩人迅速撤回，在他们走后不过一会，有一千多清军骑兵和三千多步兵，从密林中重冲出，领头一人正是刘良臣，在昨晚宴会上，他喝得鼎鼎大醉，不仅成功诱骗王得仁，也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到今天早上才醒酒，接到部下汇报后，立即带兵追上来，同时李栖凤命令诸军做好出击明军准备。
　　清军在昨晚袭杀王得仁军队，也损失了部分兵马，对面明军可是没有任何损失，李栖凤也没有狂妄到直接进攻明军，他要等待多尔衮，洪承畴以及叶臣消息，同时因为粮草不济，他也有撤兵想法。
　　这一次他遭到刘良臣和李然反对，两人认为军心大振，完全可以一鼓作气推平明军，刘良臣更是夸下海口，不把明军杀得血流成河，就一日不回。
　　熬不住麾下主将请战，李栖凤只能是勉强答应出击，刘良臣带着王得仁等人头颅，直接进攻攻击明军军营，秦楚看见清军士气高昂，不禁大骇，看来王得仁出了意外，果不其然，清军在冲到明军阵地前，走出一队部军，扔出了数百个人头，其中王得仁人头没有被扔出来，而是用竹竿高高挂起，刘良臣在阵前高声呼喊：“秦楚，你扥诶应王得仁已经授首，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秦楚心里一阵痛，这王得仁还是大意了，两万大军一夜之间尽死于黄山，可秦楚脑子转的极快，他在军营里看着刘良臣，突然哈哈大笑。
　　“好啊，王得仁作恶多端，在安仁县和我军交战，伤我将士数千人，我徽州府上下军民誓杀此人，没有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全功夫，竟然死于自己人手上，真乃报应啊。”
　　聆听阳带领全军士兵跟着秦楚哈哈大笑，就连李长刀，被李非送回军营后，军医撕开他的裤腿，箭头射中小腿肌肉，但是伤口不深，军营将箭头小心翼翼拔出来，给李长刀做了简单包扎，顶住李千总切莫情绪激动，导致伤口再一次崩裂。
　　李长刀在士兵搀扶下也跟着哈哈大笑，这一笑，伤口裂开，副千总李挺带着士兵把军营又拖过来，给李长刀再一次包扎伤口。
　　明军军营开怀大笑，刘良臣差点从马下摔下来，这特么的不会真杀错人了吧？难道是中了明军反间计，李浓提供虚假情报，导致清军内部厮杀，对面明军没有任何损失，反倒是自绝两万援军，还有部分将士性命。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一场悲剧，刘良臣黑着脸庞，周围将士一言不发，生怕被他一怒之下砍掉脑袋，刘良臣又不敢下令全军出击，明军明显做好应对准备，弓箭手、火铳手端着武器，冲上去就是送死，还有长枪手和盾牌手更是死死护在营地正前方，明军军营还不知道有多少军队，隐匿在其中？


第301章 兵败（二）
　　聆听阳跟着王献一起混过一段时间，嘴巴变得也很毒：“你就是刘良臣吧，兄弟俩都给鞑子做狗，还不如庶出良能，真是丧尽天良啊。”
　　这时，李然也带着五千兵马赶来，和刘良臣兵合一处，他也看到明军军营防守严密，不太好掠阵，更不适宜冲锋，于是问着脸色铁青的刘良臣，也只有他敢问：“刘将军，咱们怎么办？这明贼防守严密，冒然杀入，恐怕会损兵折将，总督恐怕会责怪我等？”
　　刘良臣抽出大刀：“什么怎么办？杀过去，我就不信明贼能挡得住？”
　　“三思啊，我看着明贼张弛有度，军营前一片空地，我军骑兵恐怕冲不过去，更不要提这数千步军，还是回营从长计议。”
　　秦楚的演技太好了，那发自内心肺腑大笑让刘良臣更加心虚，突然和李然说道：“你说这姓秦的，不会是说真的吧？”
　　李然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安慰他：“我看不像是真的，昨晚王得仁看起来不像是忠臣良将，死了就死了吧，不过是一只叛军而已，再说了，当时可是你坚决要杀死王得仁等人，现在咋就改变主意？”
　　刘良臣只是把死马当活马医，杀都杀了，不管王得仁是不是真的叛变，已经死无对证，就姑且他是叛徒，只是这样会不会真的逼反金声恒？
　　这个问题没有困扰他很久，李栖凤在山上敲锣，下令从黄山北侧撤兵，大军直接去往丛山关，和刘良佐汇合，清军所过之处，再一次把路过青苗等农作物踩踏而亡。
　　徽州府军主力部队已经撤回黟县，秦楚也没有能力追击清军，仅依靠李长刀部和聆听阳部，完全没有能力追击清军，只能是坐看清军撤退，但是秦楚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他带领断后部队随后也撤退到黟县，又命令情报部继续向泾县郭渊等人传递撤退情报，要求他们伺机撤回青阳，从青阳往南撤退，途径石埭县后，将石埭县百姓一并带入徽州府，同时，让徐仁才亲自去铜陵城，劝说金声等军民撤退到徽州府，郭渊等部在组织石埭县军民撤回后，留在石埭县接应金声等人。
　　秦楚估计铜陵城应该还有五万左右军民，这些都是宝贵人口资源，他要和清军抢时间和人口，有着五万人左右军民加入徽州府军，可以极大充实徽州府军防御力量。
　　牛光天不在秦楚身边，聆听阳充当谋士角色，向秦楚献言献策：“大人，咱们要不要向金声恒通报王得仁败亡消息？”
　　“你提醒的好，差点忘了这个重要事情，你赶紧让徐仁才安排人去，让金声恒早做准备，不要被鞑子抢占先机。”
　　聆听阳立即通知情报部人，让徐仁才安排得力部下迅速转告金声恒，王得仁全军覆没，让他尽早抢占战略要地，在和叶臣交手中取得先机。
　　秦楚要和时间赛跑，清军即将对徽州府和江西中北部进行猛烈进攻，在回到黟县后，秦楚立即在议会大厅召集会议，在黟县官员都参加到这次会议中。
　　会上，秦楚发布第一条命令，命令在外地驻军都撤回黟县和丛山关两地，特别是在祁门的马锡军，以及在婺源的谭功轩军，立即向黟县靠拢。
　　工部和后勤部加强对黟县城防的加固，城防军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没有特别通行证，黟县军民不得离开城区。
　　在短短三天时间内，黟县和丛山关集结徽州府百分之九十人口和物资，用来对抗清军攻城，王献和刘良能两军被调往丛山关，加强山关防守力量，为此炮营千总严威阳请示秦楚，要不要将炮营调回黟县，用来充实黟县火力。
　　秦楚和兵部以及参谋部官员认真讨论，一致认为炮营在丛山关更能够发挥作用，甚至牛光天建议秦楚率领主力撤往丛山关，从防守角度上来说，丛山关比黟县更适合防守大兵团进攻，秦楚也有些举棋不定，黟县作为新兴城池，很多设施并不完善，站在防守角度上来看，黟县不仅不利与防守，还容易被清军逐一击破，秦楚还在观望，看看金声恒能否力挽狂澜，利用时间差击败叶臣。
　　秦楚在观望的同时，在泾县郭渊接到消息后，立即和关培传以及吴阿楠决定退兵，三人带领残军在撤退前，惊讶发现又有一只清军运粮队从太平府而来。
　　许汉鼎作为投降将领，自然想立功表现，好在未来主子面前留个好印象，他极力劝说郭渊等人，在撤退前干一票大的。
　　这一次清军运粮队仍旧是费宪带领，只不过这些他把太平府地方守备力量也带过来，拼凑一只两千人杂牌军，以及三千民夫，用独轮车和骡车，驴车运送四十万斤粮草到前线，
　　他接到最新快马传递李栖凤最新指令，命令他将粮食运往在丛山关对面刘良佐军中，以免长途跋涉被明军偷袭，李栖凤对许汉鼎情况也不确定，他命令亲兵去泾县，调动许汉鼎和刘良佐会师，结果一去无回，李栖凤立即判断许汉鼎投敌，金声恒有可能投敌，他命令刘良佐在接到粮草后，立即挥军攻占泾县，不管许汉鼎持什么态度，先攻下泾县再说。
　　刘良佐接到命令后，大喜，他也不管许汉鼎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都要挥师北上，把许汉鼎灭在泾县，灭掉许汉鼎，就像灭掉余永绶，在满人那里一家独大，岂不美哉？
　　刘良佐立即骑兵杀向泾县，从丛山关敢赶往泾县，最快需要一天一夜时间，清军运粮队距离泾县只有半天距离，郭渊几人商量后，觉得可以试一试。
　　吴阿楠几乎失去所有兵马，只有十六个部下跟着他，被郭渊安排去往铜陵，劝说金侍郎发动全城军民立即撤到徽州府，吴阿楠对这个任务，只能无条件接受，谁让他失去直属兵马，在明军中已经说不上话。
　　吴阿楠带着十六个士兵前往铜陵，郭渊和关培传各带一千兵马，也不再泾县等候，以许汉鼎残部为先锋，直接杀向清军运粮队。
　　费宪在运粮队中间，这里距离泾县已经很近了，在队伍前面前锋都可以看到泾县县城，突然有部下骑马向他跑来，说道：“报，将军，前方有大量不明军队出现。”
　　运粮队出现不同程度骚动，费宪命令全军做好防备，军队在车队外围保护，民夫护在车队周围，命令是下达了，可是执行情况不容乐观，这只军队是他从太平府各地东拼西凑来的，面对如狼似虎明军，吓得面无人色，费宪骑着高头大马，看见明军阵前，一员虎将骑着战马飞快杀来，一看竟然是许汉鼎他，惊讶的喊道：“许总兵.”
　　没来得及把话说完，被许汉鼎一刀砍掉脑袋，关培传领兵右侧杀入，郭渊领兵从左侧杀入冲进运粮队，大开杀戒，杀得清军运粮队东倒西歪，费宪脑袋被踢来踢去，清军士兵抵挡不住明军疯狂进攻，被迫扔掉保护的粮食，往后方逃跑。
　　明军没有费多大功夫，就将清军运粮队击溃，轻轻松松缴获四十万斤粮食，这些粮食都是清军搜刮的民脂民膏，郭渊来到一两驴车面前，将车上粮食袋子打开，都是些小麦等干粮，立即命令全军将士带上五十斤粮食撤往青阳城。
　　关培传在地上找到费宪脑袋，拎着脑袋走过来说道：“郭渊，这些人怎么办？”
　　郭渊看着地上蹲着五六百民夫，都是跑得慢的民夫，被强迫蹲在地上，郭渊嘴角一笑，和关培传说道：“每人背上一百斤粮食，跟着我军往青阳城撤退。”
　　“那这些驴车，骡车呢？”
　　“一起赶到青阳，赶不走的就杀掉，把肉带走，总之不能给鞑子留下可以用的东西。”
　　两人很快就带着部下往铜陵撤退，因为要长途行军，尽量带上更多粮草，四十万斤粮草全部被明军带走，只有一些散落在地上，难以收集的杂粮被抛弃在此。
　　许汉鼎今天表现很出色，郭渊在路上和他说道：“许将军，不愧是沙场名宿，等到达黟县，他会向秦大人隆重推荐。”
　　其实许汉鼎对投降秦楚有丝丝后悔，他认为清军实力仍然高于明军，投降明军只能荣耀一时，等清军主力杀来，等待他的还不是一个字，死，可是到如今，也没有后退可言，他亲手杀了李栖凤心腹运粮官费宪，依照李栖凤性格，绝对不会放过他，只有一条道跟着秦楚走到底。
　　明军带着四十万斤粮草扬长而去，离开泾县前一把大火将泾县烧毁，泾县好不容易被重建，被朱盛浓统治时重建，被李栖凤攻占后，毁坏一半，被明军占领后全城只剩下四分之一，这一次彻底被夷为平地。
　　刘良佐前锋发现泾县火光冲天，立马赶回来，向刘良佐汇报此事，刘良佐闻后，立即调动主力杀向泾县。


第302章 兵败（二）
　　等他赶到泾县，这里已经是一片焦土，负责放火的是关培传副将陈火，他一把火烧掉泾县后，带这部下跟上郭渊步伐，撤往青阳县。
　　留下刘良佐欲哭无泪表情，看着仍然在燃烧的泾县，他像是想起什么，担心运粮队可能会被许汉鼎偷袭，赶忙调动军中骑兵，向着泾县北面搜寻运粮队。
　　由于泾县已经被烧毁，大军只能在泾县郊区安营扎寨，他在营地走来走去，许汉鼎果然叛变了，费宪运粮队凶多吉少，这可是四十万斤粮草，可以供六万大军七天粮食，他作为用兵行家，当然知道这粮草重要性。
　　不到两个时辰，去泾县北面的骑兵发现满地尸体，大部分都是清军尸体，还有部分被烧毁粮草和损坏马车，当部下将这个消息告诉刘良佐，他不信，骑上战马冲到运粮队被消灭战场，战场已经被骑兵收拾好，躺在地上几乎都是清军尸体，还有几十辆损坏独轮车，一些杂粮和没有来得及运走的粮草，被士兵堆放在一起。
　　刘良佐眼前一黑，许汉鼎脑子是怎么想的，这时候投降明军，不是自寻死路吗？鞑子都打下半个天下，还明珠暗投，脑子被挤了，还是失心疯？
　　他嗓门有些颤抖问道：“还有多少粮草？”
　　部将保持沉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战场上最多就剩下几千斤粮草，谁都不敢大声说话，怕引起刘良佐更大怒火。
　　刘良佐蹲下来，捡起地上小麦，用力一捏，小麦却从手上滑出，这个细微细节气的他头上青筋暴起。
　　“明贼往里跑了？”
　　副将回答他不知道。
　　“不知道，还楞在这里干什么？”
　　刘良佐恨不得一巴掌甩在副将脸上，命令副将带兵去北边南阳县追击明军，他带领五千兵马去西边青阳县追击明贼，今天非要弄死许汉鼎这个狗养的家伙。
　　不料副将却站在原地不动，他正准备发火，副将却和他说道：“总兵，我军分头追击，李总督到泾县后，没有发现我军，会不会...”
　　刘良佐突然有些回过神，问道：“会什么？别憋着，赶紧说？”
　　“会不会以为我军故意放走许汉鼎，咱们就在此地安营扎寨，等待李总督前来，然后在做决议。”
　　这个副将是李栖凤安插在刘良佐军中，他的意见代表这李栖凤意见，刘良佐想想也是，这时候分兵追击许汉鼎，弄不好会鸡飞蛋打，还会引起李栖凤误会。
　　“那你意如何？”
　　副将深得杀良冒公的套路，和刘良佐说道：“咱们回泾县等候李总督，这里事情和我们无关，是许汉鼎投降明贼，袭击我军运粮队，我军追击至此，还是让许汉鼎跑了。”
　　刘良佐摸摸下巴，这里哪里有多余人头可以砍下来冒充明贼人头：“哪里还有人头？”
　　“总督，这附近肯定有被打散的民夫，咱们，剁了他们。”
　　刘良佐上一秒还称赞副将好计谋，下一秒一脚将他踢翻：“嗯，去你的，净出馊主意。”
　　这一脚是刘良佐对李栖凤在他的军中安插棋子感到不满，副将提出杀民夫冒充明军，杀了这些民夫，在上哪儿找其他民夫帮忙运粮？
　　最后还不是依靠宝贵兵力来运送军粮，副将被踢得不敢作声，刘良佐带着五千精兵杀向青阳县，副将带领两千兵马去北边南阳县，其余将士留在泾县，等待李栖凤到来。
　　清军正在赶往青阳县路上，郭渊已经抵达青阳县，然后命令大军和民夫带上粮草迅速前往石埭县，关培传问他为什么不一起去石埭县。
　　“我留在此地接应侍郎大人，你快去石埭县，那里你更熟悉，到达石埭后不要停留，将当地百姓也都撤到徽州府，秦大人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住处。”
　　郭渊坚持要留在青阳县等待金声，关培传怎么劝说都没有用，只能是带上兵马、民夫和粮草去石埭县，在石埭县还有数千老幼病残，以及部分武器和粮草，都带到徽州府。
　　关培传带走大多数兵马，郭渊在青阳城墙上望向远方，这里即将被鞑子再一次占领，这一次离开池州府，下一次不知道何时能打回来，或许永远不会回来，或许在秦大人率领下，明天就会打回来，总之，面对强大鞑子，徽州府军总是疲于应付，这样局面何时是个头？
　　他强迫不去想那些东西，突然有斥候回报，在青阳城东南方向发现大量鞑子兵马，正急匆匆往这里杀来。
　　郭渊自叹道，还好让许汉鼎跟着关培传撤到石埭县，要是他还留在这里，难保不生二心？
　　“鞑子来得好快啊。”
　　副千总蒋隶，是曾经千总王飞虎下属把总，郭渊担任千总后，秦楚提拔他为副千总，让他辅佐郭渊，说道：“千总，我军在此不过八百人，在这里死守已没有意义，还请千总早做定夺。”
　　郭渊何尝不想撤走，可一旦他撤走，金声等铜陵城五万军民南下道路，将会被鞑子彻底切断，五万军民会被鞑子撕咬成碎片，这种情况他不愿意发生，秦大人更不愿意看到这样事情发生在狼喉营身上，所以他必须坚守青阳城，直到金声等人安全撤到徽州府才会撤退。
　　“蒋隶，我们撤了，池州府就再也没有一兵一卒，鞑子可以在这里挡住金侍郎去徽州府道路，铜陵城可还有五万多军民，全部被堵在这里，后果就是一个死，你于心何忍？”
　　蒋隶当然知道这些情况，可就八百人能顶什么用？
　　“千总，咱们在这儿也就是图个安慰，鞑子不需要攻占青阳，直接在青阳到石埭官道上摆一道，我军就很难冲过去，末将认为建议金侍郎分成数十只队伍，从不同道路前往石埭县，这样一来，至少可以冲过去一部分人。”
　　郭渊觉得有些道理，可当务之急是击败兴兵来犯的刘良佐大军，郭渊和蒋隶说道：“你带五十个弟兄尽快去铜陵城，向吴总兵和金侍郎建议分兵突围，我在这里拖住鞑子。”
　　蒋隶也没有那么煽情，直接带着五十个士兵快速赶往铜陵城，郭渊留在此地单独面对刘良佐，刘良佐很快杀到青阳城。
　　在青阳城下，他看到明军军旗飘扬在城墙上，不禁长出一大口气，还好判断对了，青阳县仍旧有明军驻守，运气好的话，许汉鼎也有可能躲在这里。


第303章 兵败（三）
　　距离青阳城还有二十里路时，他派人去城墙上喊话，希望明军不战而降，毕竟历史上他做《劝民歌》劝降江阴抗清义士投降，结果被守将阎应元拒绝，这一次还是在城下劝说投降，以免增加不必要伤亡。
　　郭渊看着城下鞑子使者，数次想射杀此人，但还是作罢，只有八百人想守住青阳城，这太难了，郭渊突然想起在青阳城上游挖渠道的一千多青壮，既然当初可以大水漫灌青阳城，这次为何不把青阳城拱手相让，让鞑子入驻青阳后，再一次用洪水攻击鞑子。
　　郭渊立即下令撤退，鞑子只是刚刚抵达青阳城，只有数百前锋在城外游弋，郭渊果断放弃青阳，带领士兵从北门迅速撤出，把军旗和部分武器留在城墙，扮做明军仍在城内的假象，把一座空城扔给刘良佐。
　　刘良佐使者在城下吼了半个时辰，城墙上临时没有半点动静，不禁有些好奇，立马赶回去和刘良佐说起此事，刘良佐听后，立马想到明军有可能放弃青阳城，他带领主力飞速杀到城下，命令前锋做试探性进攻，结果不出他所料，城墙上没有半点动静和回应。
　　他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明军在城内有埋伏？
　　命令五百前锋军立即入城，占领城墙后，不要急于深入，等主力部队进城后，再占据全城，因为兵力宝贵，刘良佐变得越来越谨慎，他实在是被秦楚打怕了，稍有不测就会被明军摁住一顿揍。
　　这可是他从大本营临淮带出来老底子部队，先前军队被刘广雄分走一半，后来跟着尼堪在旌德和丛山关，被秦楚打的全军覆没。
　　有经验老兵数量不足原来五分之一，所以他现在是真正做到“爱兵如子”，前锋用绳索抛上城墙，顺着绳索爬上去，占据城墙后，发现城墙上只有数百杆军旗和少量武器，没见到一个明军士兵，刘良佐命令前锋打开城门，先是调动一千步军入城，占据城门口以里五百米范围，确定城内没有埋伏，才带领全军入城。
　　全军杀入城后，又命令前锋军在城外驻扎，以免被明反包围，事实证明刘良佐担心是多余的，整座城池，四千五百大军愣是没有找到一个活人，倒是在城北，也就是青阳城最深处找到大量尸体，大部分都是许汉鼎部下，战死后集中起来，扔在城内最深处。
　　这也是郭渊杰作，他要用腐烂尸体引起占据青阳城鞑子发生瘟疫，夏天将至，尸体腐烂速度加剧，产生瘟疫在鞑子军中流行，
　　“都烧了，以免引起瘟疫。”
　　刘良佐可算是识破郭渊阴谋，可是他也不可避免出现错误决策，命令全军在焚烧尸体后，并没有继续追击明军，而是就地占据青阳城。
　　他想法很简单，也很务实，占据青阳城，将在池州府最北端金声和徽州府秦楚隔离，然后分而破之。
　　在青阳城内，刘良佐沉下心来，让得力部下去李栖凤军中，向他汇报以占据青阳，隔绝金声和秦楚等人联系，请总督下令，全军进攻金声所在的铜陵城。
　　当天晚上，他只是安排少数兵马追击郭渊，在城外也只有五百前锋军负责城外阵地防守，对郭渊来说，这是一个绝佳机会，在上游开挖渠道民夫已经跑的差不多。
　　等郭渊带兵赶到，只有负责开挖渠道留守士兵尸体，这些士兵都是被驼子煽动民夫杀死，驼子为了躲避连辉追杀，在青阳成主力杀向泾县后，拉拢一些不满修建水渠青壮年闹事，成功杀死留守的五十多名狼喉营士兵，然后趁乱逃跑，他不敢去铜陵城，而是往徽州府方向跑，哪里有明军，他就去哪里。
　　青壮年闹事，最终使得大部分和狼喉营留守士兵并同归于尽，开挖的渠道也半途而废，因此在青阳城上游仍然有巨大水量，足以再一次将青阳城冲垮。
　　郭渊说干就干，带领士兵连夜堵住部分水渠，让水坝蓄水量再一次增加，半夜，天空终于起雷阵雨，郭渊仰着头，看着天空，心想，守得云开见月明。
　　虽然下着倾盘大雨，心里却是艳阳高照，带着士兵冒雨加高水坝，让蓄水量更多一些，进入下半夜后，终于放晴，月亮重新爬上来，郭渊深吸一口气，继续带领已经疲惫不堪的将士，将水坝挖开一个小口子，看着巨大水流从缺口冲出，缺口越来越大，最后滔天巨浪向着青阳城冲去，郭渊带着八百将士跟在洪水后面，杀向青阳城。
　　青阳城清军还在睡梦中，和徽州府明军作战，可把这群兵痞累坏，在宁国府击败朱盛浓是多么顺利，怎么这徽州府就打来打去的，一开始在旌德县，进入徽州府后，在丛山关和明军对峙，然后又撤回到泾县，又从泾县有杀到池州府，在青阳县终于停下来休整。
　　在城墙上清军也大部分进入梦乡，有个别没有睡着士兵，听见一阵轰隆隆声音，于是爬起来一看，一阵巨浪打来，整个人从城墙一头冲到另外一头，青阳城之前就被洪水冲过一次，这一次更加凶猛洪水直接冲垮青阳城城墙，在城墙上守军被冲的七零八落，城墙冲垮后，洪水涌进全城，大量清军将士在睡梦中被洪水冲走，运气好的，能抓住救命物体，在洪水中活下来，运气不好的，不知道冲到那里去，直接溺毙。
　　刘良佐也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吵杂声音惊醒，警觉爬起来，快速穿戴好铠甲，突然，大门被巨大力量冲开，洪水直接冲进他的房子，他水性好，部分家兵是南方人，水性也不错，赶紧拉着他往高处游，他不敢相信，这是哪里来的洪水，没等他多想，耳畔传来杀喊声音，有部将忙着游过来和他说道：“总兵，明贼来袭，我军不能挡，还请速速撤离。”
　　刘良佐也顾不上反击，带着还能够行动将士以从北方撤离，北门刚刚焚烧大量尸体，还有部分尸体被掩埋，一场大雨过后，将空气中有害气体冲散，可也把埋在地里尸体重新冲出来，刘良佐经过这里，一阵阵令人干呕气味散发出来，刘良佐一个不注意，吸进去一大口，差点没被呛死。
　　部下拖着他快速撤离，撤到安全地方，刘良佐才返现身边竟然只剩下七八个人，五千将士就只剩下七八人，这又是一次彻底全军覆没，情急之下，一口黑血从口里喷出，登时昏死过去，几个部下私下商量，决定带着他撤回到泾县，毕竟在泾县还有数千留守部队。
　　一行人慌慌忙忙往泾县撤退，半路上竟然收拢两千多残兵，这些残兵也都是被大水冲的七零八落，被迫从城中跑出来，因为洪水也有缺点，随着洪水侵袭面积越来越大，洪水冲击力和覆盖面也随之稀释，只有在城外五百前锋军和城内一千多将士，被洪水冲死或者是被随后而来明军杀死，其他人基本上都活着出来，剩下清军人数仍然占据绝对优势，可都已经吓破胆子，没有胆量干重新夺回泾县，只能是护着刘良佐往泾县撤退。
　　郭渊也没有想到，城内鞑子竟然还能跑出去那么多，八百将士在入城后袭击鞑子，竟然被鞑子杀死一半多，只剩下三百多人，虽然杀死更多鞑子，可郭渊也没有能力追击刘良佐残部，被迫在青阳城等待金声等人尽快通过。
　　此时在铜陵城金声，早就接到秦楚给他带来的密信，通过士兵口头传达，他知道金声恒反正消息，同时也知道秦楚和李栖凤较量中并没有取得决定性优势，反倒是吴阿楠和关培传两只主力部队被打散，在宁国府朱盛浓更是全军覆没。
　　秦楚劝说金声立即撤到徽州府，因为王得仁部已经败亡，清军即将调集主力兵马围攻明军，明军现在是两头重，中间轻，在池州府北部铜陵城有五万军民，在徽州府黟县有同等数量，甚至更多军民，可是从铜陵城到黟县，这其中没有明军力量存在，几乎是中空地带，不论是青阳，还是石埭，或者是隔壁泾县等，都找不到任何一只成建制明军军队，
　　金声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命令全城军民启程去往徽州府，有一些老百姓不愿意折腾，不肯离去，金声也没有强迫，愿意走的，现在就走，不愿意走的，就在这里。
　　在金声动员下，一共有三万多人愿意跟着他去徽州府，其他人都留在城里，金声带领浩浩荡荡军民，走出铜陵五公里时，吴阿楠带着部下赶到，他看到金声已经撤出铜陵城，心里放松不少，立马敢上前，向金声问好。
　　金声见他前来，眼眶一热，半年不见，吴阿楠也从一个年轻小伙子变得有些沧桑，心里也一阵愧疚，是战争让一个请您才俊变成杀人机器，吴阿楠和他说道：“侍郎大人，末将本想去城内，没想到大人已经出城。”
　　金声故作不高兴和他说道：“是不是以为我这个糟老头很固执，要死守在城内？”
　　吴阿楠不好意思低下头，所有人都以为金声会固守铜陵城，换做一般人，谁愿意去他人之下，可金声不一样，他知道他对南直隶明军重要性，更知道朱由崧也在徽州府，他没有理由死守铜陵城，进而分散明军力量，他看见吴阿楠身后只有十来个士兵，也知道吴阿楠的囧境。
　　这一次跟着前往徽州府军民，其中有六千士兵，虽然大部分都是没有战斗经验新兵，金声却大手一挥，毫不吝啬从军中划出四千兵马至吴阿楠麾下，极大补充吴阿楠实力。
　　吴阿楠几乎不敢相信，侍郎竟然把压箱军队分一大半给他，这让他感觉到温暖和信任，金声语重心长和他说道：“阿楠，你和培传是我左膀右臂，这大明朝需要你们青年才俊，我一介老翁，火不了多久，以后还需要你们扛着大明走下去。”
　　吴阿楠虽说也是金声下属得力干将，但确实属于吴应箕派系，和金声还是隔着一层肚皮，今日金声对他厚爱有加，不免更加坚定支持金声抗清。
　　“侍郎大人，晚辈愚笨，或许不善于表达，但以后大人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哪怕是刀山火海，只要大人一声令下，晚辈也将誓死追随。”
　　金声让他莫要激动，先撤到徽州府，吴应箕等人也在徽州府，等抵达徽州府后，金声要再一次建立一支军队，再乱世中，必须要有一支军队，没有时间训练新兵，那么就要从军队数量上压到敌人。
　　在他的命令下，吴阿楠率领四千军队在前开路，而郭渊在击败刘良佐后，让副千总蒋隶带领一般士兵北上接应金声，在半路上要吴阿楠带领四千兵马，蒋隶心里大为惊讶，怎么吴阿楠瞬间恢复将近一半兵力？
　　他虽然是狼喉营副千总，可另外一层身份是情报部秘密官员，只有徐仁才和秦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仅仅是负责军中各级将领思想动态，还要承担友军变动情况，一旦友军出现反叛、背刺等情况，及时向情报部和指挥部汇报，意见本部遭到友军出卖和背叛。
　　看见吴阿楠恢复斗志，意气风发带着兵马风风火火向徽州府开拔，他想知道吴阿楠在两天时间内，怎么会有这么多兵马，但是又不方便明着问他，只好是带着部下过来接应。
　　吴阿楠也看见蒋隶，知道他是狼喉营副千总，一定是郭渊派他来接应金侍郎，于是策马来到他的身旁，和他交流起来：“蒋千总，郭将军在青阳城可好？”


第304章 兵败（四）
　　蒋隶对金声下属兵力很是好奇，和吴阿南说道：“郭千总在青阳城击败鞑子，鞑子不甘心失败，肯定会再一次卷土重来，还请吴总兵和侍郎大人尽快通过青阳城。”
　　吴阿楠眼神一怔，郭渊竟然又一次击败鞑子，这小子其貌不扬，却是深藏不漏高手，他命令部队再一次全速前进，同时也将郭渊击败鞑子好消息传至金声，金声也知道这是一个难得机会，命令队伍跑步前进，把一些锅碗瓢盆全部扔掉，轻装前进。
　　郭渊也终于等到金声大部队，他知道鞑子聚拢兵力，立即会杀回来，等金声大部队通过青阳，他也下令撤回至石埭，在石埭和关培传汇合。
　　在池州府另一头，徽州府，在确定李栖凤大军撤回到池州府，秦楚也终于腾出手，派遣曹宇宙部支援在池州府郭渊，曹宇宙不负众望，他大胆从清军刚刚撤离黄山北面前往池州府，这里距离石埭县距离最近，抵达黄山后，就接到关培传前锋，随后是从是石埭县撤到徽州府数千军民。
　　徽州府境内有哨兵引领石埭军民到指定地点，曹宇宙不需要为这些担心，继续率军北上，在石埭和青阳之间，终于接到铜陵城队伍，曹宇宙向金声说明来意后，金声对他赞赏有加，而此时，队伍也出现疲劳后遗症，经过两天两夜急行军，大量百姓掉队，只有一万多军民跟上前锋速度，其他人都掉在后面。
　　曹宇宙当然不会放弃掉队军民，他让郭渊率领侍郎等人继续前往徽州府，他率军去收拢掉队军民，往北走出两个时辰，收拢一千多百姓，这些百姓是属于体力叫好的那一拨，曹宇宙让他们继续往南走，进入徽州府后就可以追上队伍。
　　他率领一只一千人队伍继续往石埭方向前进，距离石埭还有七八里路时，突然，有斥候向他指着不远方，有少数百姓疯狂往这里跑来。
　　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年轻人，一边跑一边大喊，鞑子杀来啦，大家快跑哇。
　　啊！
　　一声惨叫从他口中响起，曹宇宙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只飞箭射穿他的颈脖子，曹宇宙大惊，大声吼道：“有鞑子，快，掩护老百姓撤退。”
　　追杀金声不是刘良佐，也不是李栖凤，竟然是白里翁和哈宁，两人在重新夺回贵池后，信心大增，一直派遣密探在暗中窥探铜陵城，密探发现金声带着三万多人大部队往南撤退，立即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俩，两人一合计，带上所有兵马直接杀向铜陵城。
　　铜陵城在金声撤退后，城内还有两万左右老百姓，看见白里翁带着数千鞑子杀来，城内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坐在一起商量，既然侍郎大人已经撤了，他们选择留下来，还不如做鞑子统治下的顺民，于是命令后生打开城门，迎接清军入成。
　　白里翁不敢相信，他一直想攻破铜陵，就这样门户大开，被他轻易占领，他也不客气，和哈宁俩人率兵入城。
　　几个胡子眉毛都发白的老头，正笑盈盈在门口等候，是他们决定打开城门，献城给满人，一个个喜气洋洋，自恃有功，等待满人给他们发奖赏。
　　白里翁看见几个老头，歪歪斜斜站在城门口，有些好奇这些老家伙，竟然不怕死，他和周围部将说道：“这几个老头是咋回事？”
　　部下告诉他，这个老头施城内德高望重之人，金声撤出后，他们私下决定打开城门，将铜陵城献给清军，现在在城门口等待赏赐。
　　白里翁闷哼一声，他最瞧不起这些软骨头，今天可以打开城门投降满人，明天一样可以打开城门投降明军，都是些墙头草，留着也是浪费粮食，这样的软骨头随处可见。
　　他和哈宁一合计，干脆都杀了，谁晓得这里面有没有明贼奸细，或者是假投降，等明贼打回来，在城里里应外合。
　　哈宁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明人，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他让白里翁看着办，带着为数不多八旗兵去城内找乐子，铜陵城经过大半年休养生息，虽然有五分之三人口跟着金声前往徽州府，剩下两万人口，仍旧撑起整座城池繁华，一些勾栏女子生意火爆异常，哈宁将城池抛给白里翁，一头扎进温柔乡。
　　白里翁也不手软，把几个老头带到城墙上，这些老头都是城内德高望重的老一辈人物，身边还有几个后生保护安全，他们不明白，鞑子让他们去城墙山做什么，但是在鞑子明晃晃铁刀威胁下，还是迈着小步子，颤颤巍巍走上城墙。
　　白里翁数了数，包括后生，一共有十六人，他对身边部下一甩头，部下心领神会，抽出大刀，带着士兵一顿砍，三下五除二将十六人砍下城墙，尸体接二连三从城墙上摔下来，白里翁随后宣布全军洗劫铜陵城。
　　清军成建制在城内烧杀掠夺，百姓稍有反抗，不论生死，就是一刀砍下去，家里有年轻女子，清军是随意闯入侮辱妇女，整个铜陵城陷入一片人间修罗场，无辜百姓被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更有一些宵小之辈，跟在清军屁股后面趁火打劫，白里翁坐在铜陵城衙门正中央，等待部下给她送来金银财宝，他明确要求，各军抢得的金银财宝，必须上交三支一给他，三支一作为军费，剩下归自己所有，清军在城中大肆抢劫一天一夜，城内百姓后悔没有跟着金声撤退，被清军肆意侮辱，白里翁坐收渔翁之利，获得白银六万两。
　　第二天傍晚，他才带领三千主力追击金声，哈宁也从女人堆里爬出来，责怪他为什么不早点追击金声，说不行还可以抢到更多银子。
　　白里翁心里骂他猪头，表面却还是毕恭毕敬说道：“大人，根据城里人说的，金声可是带着六千多将士一起撤退，咱们满打满算也就四千余人，追上后也不见得打的过啊？”
　　哈宁一听，更加愤怒，训斥道：“金声都像条狗一样，带着百姓弃城而逃，你怕什么，还不赶紧去追？”
　　白里翁无奈之下，命令苏熊带领一百骑兵在前面开路，苏熊带着一百名骑兵冲在最前头，路上遇到掉队百姓，也不做追杀，他非常反感白里翁残忍和嗜杀行为，并且严格命令部下不许随意抢劫百姓，这一百骑兵在铜陵城抢的盆满钵满，但还是渴望得到更多财富，对苏熊命令没有做到执行。
　　一个骑兵继续我行我素，一刀砍下一个拖儿带女男人脑袋，抢走怀中干粮和碎银，苏熊见状后，拍马赶到，抽出腰刀，一刀将骑兵砍死，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以前跟着舅舅田竺，后面跟着江天一，到现在跟着白里翁，都没有杀过人，就是块头较大，用来吓唬人罢了，这一刀砍下去，树立他在军中威信，部下也不敢明目张胆抢劫百姓。
　　苏熊投降清军，完全拜王琢所赐，他为人愚笨，却是心善之人，跟着白里翁也只是做一些打杂的活，远远被排斥在核心之外，让他去追击金声，算是白里翁给点甜头，让他在路上抢劫逃难百姓。
　　苏熊却辜负他的一番好意，在斩杀肆意屠杀百姓士兵后，继续追击金声等人，苏熊只用了一个白天，就追击到青阳城，青阳城已经是一片沼泽，里面泡着刘良佐两千多部下尸体，苏熊不敢再往前追击，这里掉队百姓更多，有四千多人。
　　全部被苏熊往回赶，谁知赶回去后，被白里翁主力部队遇到，没等苏熊阻拦，清军又一次举起屠刀，将四千多百姓杀得干干净净，随身带着财物全部被抢走，苏熊看着满地尸体，恨不得一刀捅了白里翁和哈宁。
　　白里翁并不知晓苏熊内心变化，仍旧命令苏熊继续在前面探路，苏熊内心充满负疚感，看着白里翁和哈宁领着部队一路杀一路抢，杀得日月无光，人间一片地狱，他像做些什么，却又无能为力，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清军几乎将掉队百姓全部杀掉，追到石埭县后，在这里遇到明军接应部队，曹宇宙在看见青年被射死后，立即下令全军进攻，狼喉营全体将士满怀怒火，付出性命保护的百姓，被清军肆意屠杀，他们怒了，不需要将领动员，全军像一条恶狼杀向清军。
　　清军先头部队只有区区七百人，苏熊骑着马在后面，看见明军杀来后，第一次感觉到天性释放，他扔掉手上大刀，等待被明军砍掉脑袋，可明军并没有杀到他这，就被挡住。
　　在他前面有七百清军士兵，和以前朗后营士兵绞杀在一起，白里翁麾下清军颇具战斗力，可是这一路上杀过来，有力气比变得没力气，身上都装着金银财宝，挥舞大刀速度都慢很多，被狼喉营将士杀得节节败退，更有一些百姓，鼓起勇气，捡起地上武器，跟在狼喉营身后一起杀向清军，为亲人报仇。
　　苏熊看着清军越打越少，内心有一种莫名兴奋，杀，杀死这些刽子手，狼喉营击败大部分清军后，并没有继续追击，曹宇宙下令全军掩护剩余百姓撤退，曹宇宙对清军实力有着清晰认识，这是不过是清军前锋，后面还会有更多清军部队正在往这里杀来，他从来不怕死，但是在这里和清军死战，死的没有任何价值，所以他带着部下和百姓疯狂撤退。
　　清军被打散的将士重新聚拢在一起，准备追击明军，苏熊却策马拦在他们前面。
　　“在这里等白总兵，不要又中了明贼奸计。”
　　他故意想让狼喉营撤退，清军士兵也敢违背他的意思，都在原地等候白里翁，等白里翁和哈宁带着主力赶到后，责问苏熊为什么不追击明贼。
　　苏熊老老实实告诉他，在这和明贼遭遇，短兵相接不敌，明贼掩护百姓继续撤退，他害怕继续追击明贼，会落入明贼陷阱，故在此地等候总兵到来。
　　白里翁眼珠子转了转，并没有责怪苏熊，前锋军是一支军队精锐部队，苏熊胆小懦弱，不敢追击明军，却给他保留宝贵兵力，故作恼怒训斥苏熊胆小无能，让他去后方维持后勤，言下之意就是让苏熊滚到后军去，某种意义上保护苏熊，哈宁本想斩杀苏熊，见白里翁护犊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
　　两人带着主力部队杀入石埭县，这里已成为一座空城，里面没有一粒粮食，就连水井也都被巨石填满，白里翁进城后，心想，不能爱继续追击明军，往前就是徽州府，他实在不愿意和秦楚的徽州府军交战，那是击败前任上司赵晃的恐怖存在。
　　哈宁在城内没有找到女人，心里痒得不得了，在铜陵城释放原始欲望，本想到石埭城也好好释放，哪晓得是一座空城？


第305章 兵败（五）
　　“白总兵，这里没有女人，没有银子，也没有包衣，我们继续往南追，一定要追上明贼。”
　　哈宁可不想在石埭这座空城喝西北风，他要去徽州府抢女人，强烈要求白里翁杀入徽州府，他俩虽然驻军虽然在南直隶安庆府，可作战区域却划到湖广作战勒克德浑兵团，对金声恒叛变一事，完全不知情。
　　和尼堪，叶臣都没有纵向联系，还以为金声仓皇撤出铜陵城，是因为徽州府明军兵力不足，需要金声带领军民去支援，对于金声他，莫名其妙充满自信心，白里翁拗不过哈宁，谁让他是满人，哈宁让他进攻徽州府，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
　　清军再一次踏上追击明军步伐，很快就被曹宇宙后军发现，曹宇宙闻讯后，拿起地图看了看，他所处位置是大共山，已经到了徽州府境内，他一面让人去附近祁门县寻找援军，结果排出去的人没走多远，就碰到李挺和李非。
　　二李带着一千五百名狼喉营士兵，和一千名城防军士兵，奉秦楚命令前来支援曹宇宙。
　　曹宇宙看见狼喉营和城防军，就像是见到亲人一般亲切，满怀欣喜问道：“你俩咋来了？”
　　李挺现在狼喉营一营代理千总，李长刀小腿被清军射中后，一直在城内养伤，他喜滋滋回答曹宇宙，是秦大人让他俩来接应，并且明确告诉他，在大军回归黟县前，三军都由曹宇宙指挥。
　　曹宇宙正愁没有可用之兵，这一下来了这么多人，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他将清军在后头追击事情，简单明了告诉大家，并且再一次强调这只清军从铜陵城一路杀来，至少杀死一万多无辜百姓。
　　李挺和李非听后，肺部差点气炸，俩人当场抽出长刀，李挺更是说道：“告诉我们，鞑子在哪，我这就去剁了他们，给百姓报仇。”
　　曹宇宙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冲动，慢条斯理收到：“不要慌，这群鞑子有三千多人，和我军人数相当，硬拼或许打得过，可这么拼不划算，秦大人和我们说过，要尽可能杀伤鞑子同时，也要保存有生力量，以备鞑子不久后大规模来攻。”
　　李挺和李非也点点头，两人虽然是中级军官，可对当前局势也是有所了解，金声恒在江西反正，对清军带来很恶劣影响，不久会有大量鞑子围攻江西，作为江西卫城——徽州府，肯定也会遭到鞑子猛烈进攻。
　　两人同意曹宇宙看法，曹宇宙看了看周围，心里已有计策，说道：“我们现在在大共山，在这里打伏击，把鞑子放进来，然后从山谷两侧夹击鞑子，不杀光这群鞑子，我这口气也咽不下。”
　　李挺却有一些顾虑，和曹宇宙说道：“鞑子不会这么轻易进入这里吧？这里山高地深，鞑子宁可绕道，也不会作死往这里来。”
　　怎么才会让鞑子进入到大共山中呢？曹宇宙百思不得其解，一旁李非却表现很轻松和惬意，曹宇宙和李挺一看就知道他有了主意，赶紧问道：“李非，有屁赶紧放，别憋着，把肚子憋坏了。”
　　李非在城防军呆了这么久，对老百姓和乱兵特别有研究，他神神秘秘说道：“咱们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曹宇宙眉毛一挑，问道：“什么现成的？”
　　李非指着后面疯狂往徽州府深处跑的百姓，意思是用百姓把鞑子引到山谷，李挺一听，这哪里行，老百姓哪有那么好心理素质和军事技巧，怕不是见到鞑子就吓得晕头转向，哪还会往山谷里跑？
　　“忘了我们以前是什么人吗？不都是被鞑子四处碾的，咱们就扮演一会老百姓，把鞑子引进来，事不宜迟，赶紧去找老百姓换衣服。”
　　李挺赶紧带上骑兵追上老百姓，老百姓看见有当兵的追过来，以为徽州府军也和鞑子一样，会杀害他们，撒开脚丫子就跑，李挺也加快速度追上去，和老百姓说明来意，想用老百姓衣服装扮成百姓，吸引鞑子进入山谷，许多老百姓当场就衣服脱下来给徽州府军，他们对鞑子恨之入骨，从铜陵城一直追过来，不知道有多少亲人死在鞑子刀下，
　　有三百多百姓把衣服脱下来，李挺带着衣服赶回来，他亲自换上一件破衣，三百多士兵迅速换上衣服，在李挺带领下，全部坐在正山脚下休息，清军在远处看见后，以为是跑累的老百姓，一个个兴奋冲过来，李挺故意在山脚下坐着，等清军追上来后，才慌不择路往山谷里泡。
　　在山谷两侧，曹宇宙和李非各带一千兵马埋伏，李挺进入山谷后，也不回头，一直往前跑，清军一直在后面追，尤其是哈宁，他以为老百姓中肯定有貌美如花的女人，在荷尔蒙刺激下冲在最后头，一股扎进山谷中，有一千多清军士兵跟着冲进山谷，白里翁是个文人，马术也一般般，愣是被哈宁甩在身后，也因此幸免于难。
　　冲进山谷的清军被徽州府军在两侧用石头砸，用弓箭射，用鸟铳打，短时间内被打的血肉横飞，成群将士被打死，有清军士兵相反击，刚刚拿起武器就被更猛烈石头砸死，还有士兵想从山谷两侧爬上去，山谷两侧光秃秃山壁，没有支撑物，清军士兵怎么都爬不上去，只能是被动挨打。
　　清军在山谷内最高将领哈宁，由于冲在最前头，在第一波进攻中，身上被射进数十只箭镞，死的不能再死。
　　其他清军在徽州府军进攻下，没有任何反击能力，只能是疯狂往后撤，但是后面清军又往里面挤，想出去的出不去，想进来的进不来，不一会，冲进山谷的所有清军几乎被消灭，侥幸未死的，也躺在地上直哼哼。
　　白里翁见状后，也顾不上援救哈宁，立即下令撤兵，曹宇宙和李非带着部队飞速追上去，今天一定要将这群鞑子灭掉，而山谷留给李挺去打扫战场。
　　白里翁这只军队，是在贵池县残军基础上扩建而成，精锐部队在石埭被狼营歼灭，新组建这只清军欺负明军地方三流部队尚可，面对实力逼近一线部队徽州府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有一些将士有勇气回头抵抗清军，随即被赶上来徽州府军以更猛烈进攻，杀得抱头鼠窜。。
　　徽州府军越杀越勇，杀得更多清军跪地求饶，曹宇宙下令不留俘虏，敢杀百姓者，杀无赦，大量清军人头落地，白里翁是一个颇有心计文人，在耍阴谋诡上，是把好手，可是在军事指挥上确实一介白丁，他只想尽快回到铜陵城，骑着快马疯狂逃窜，身后徽州府军穷追不舍。
　　曹宇宙和李非二人发誓消灭这只清军，在石埭和青阳之间，数千清军被徽州府军就地宰杀，最后只有苏熊跟着白里翁两人不顾一切，夺路而逃，竟然逃出徽州府军追杀，直接越过青阳城，往铜陵城撤去，在铜陵成功还有一只两百人留守部队。
　　白里翁想好了，抵达铜陵城后，带上抢来的银子，回到安庆府，有这些银子，在安庆府拉上一只万把人队伍不成问题。


第306章 兵败（六）
　　白里翁这时候需要拉拢苏熊，用来保护他的性命：“苏熊，还好有你跟着我，当初真没有看错你，等回到铜陵，我提拔你为守备，以后跟着我，好好干，保证你前途无量。”
　　苏熊全程一言不发，当初被王琢一脚踢下城墙，那种屈辱至今难忘，是白里翁救他一命，给他一条生活，可是白里翁投靠鞑子，杀了大量无辜百姓，这在苏熊眼中，绝对不可以被接受。
　　白里翁没有发觉到苏熊异样，以为他和平日一样，沉默寡言，突然，苏熊骑马走到他前面，白里翁好奇看着他，问道：“苏熊，你这是咋啦？”
　　苏熊猛地抽出腰刀，一刀砍在白里翁脖子上，白里翁下意识把头一偏，苏熊大刀竟然砍偏，砍在白里翁肩膀上，白里翁吓得赶紧拍马而走，他的马快，苏熊追不上，也没有去追，既然没有杀死白里翁，这就当做是白里翁救他一命的报酬。
　　苏熊继续往铜陵城赶去，在白里翁没有回到铜陵城之前，将留守部队带出来，以免继续祸害全城百姓，他骑马者一路向北，骑行一天一夜，终于赶在白里翁之前抵达铜陵城。
　　可映入眼帘一幕，让他几乎晕厥，铜陵城一是一片火海，一只数量更多，规模更庞大清军洗劫铜陵城，城外有大量清军将士，满脸狰狞往南方开拔，苏熊傻乎乎楞在原地，有清军将士从他身边经过，看他也是绿营兵装扮，也留着辫子，将他也当做自己人。
　　苏熊有些结巴，问从他身边经过一个小旗：“你们是哪里的啊？”
　　小旗很自豪告诉他，他们是恭顺王孔有德部将，在后面还有怀顺王耿仲明七万大军，奉摄政王之令，进攻江西金声恒叛军。
　　苏熊看着漫天遍地旌旗和各式火炮，有些恐惧问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啊？”
　　小旗更加自豪，告诉苏熊，这一次进攻金声恒有恭顺王大军，怀顺王耿仲明大军，还有信义辅政叔王济尔哈朗督战，一共十五大军南下进攻反叛金声恒部。
　　苏熊眼睁睁看着一队队铠甲鲜明清军将士从他身旁而过，这些清军不仅仅有八旗兵，还有蒙古兵，汉八旗，绿营兵等多种兵种，更有二十门红衣大炮和数百门小炮，这是一只实力更强大军队。
　　小旗问他是哪只军队的，苏熊昧着良心说他是安庆府白里翁总兵下属守备，白总兵正在进攻徽州府，小旗也没有多问他，让他跟在队伍后面，一起进攻江西。
　　在清军中军中，孔有德和耿仲明俩人骑着高头大马，入关以来跟着满人马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两人也跟着捞到很多好处，这一次多尔衮听闻金声恒反叛，怒不可赦，调动全国可以调动力量，南下歼灭金声恒，将被困在江西赣州叶臣兵团解救出来，以此同时洗涤在南直隶，江西，福建，广东四地残余明军势力，尤其是南直隶金声集团，这只以义军为基础明军，在经历数次大战后，竟然已经气候，这一次请军队将会把消灭金声及其势力，当成首战必须完成的任务。
　　孔有德和耿仲明曾今有过过节，后面被封顺王，一心一意为满清贵族卖命，这次多尔衮将两人从其他各地战场调到南直隶，就是要灭掉金声恒这只拦路虎，金声恒一旦在江西拥兵自重，将隔绝清军南北军团纵向联系，想支援叶臣，也需要打通湖广地区以及福建全境，不仅要绕弯路，还要损伤大量兵马，唯有从南直隶长驱直下，正面击败金声和金声恒两只明军，既可以打通南北联系，还可以将残明势力压缩在西南一锤之地。
　　孔有德和耿仲明说道：“济尔哈朗可在后头看着咱们，咱们可要好好表现，让满人也看看我们实力。”
　　耿仲明点点头，入关以来，对手曾经同僚，一开始心里还有些抵触，打到现在已经成了生死对头，他也附和说道：“我军直接进攻徽州府，听洪都督说，徽州府明军颇有战斗力，不可以小觑。”
　　“不可否认，这支军队或许真的很能打，可是经过这么多次厮杀，就算练出一支精兵，我估计人数也不会太多，整个南直隶也就这么点人，他从哪里招兵买马？”
　　两人带着兵马继续往南开拔，而他们对手，徽州府军当前最大缺点就是兵力缺乏，此刻秦楚正在黟县议事大厅，为筹集兵马想尽办法，同时听取各部向他汇报现有兵力。
　　王献绩溪军以及丛山关守军，现有兵力两千六百人，刘良能休宁军兵力两千一百人，聆听阳歙县军三千零五十人，狼喉营三营兵力三千六百人，城防军两千七百人，马锡祁门军七百六十人，谭功轩婺源军八百人，还有炮营六百人，女营三百人，这是秦楚所有可以使用兵力。
　　为了尽最大限度防守，秦楚命令各地军民向丛山关和黟县靠拢，放弃现有城池防守，依托黟县和丛山关抵抗清军入侵，同时情报部官员进入池州府关注清军动向。
　　唯一好消息是金声等一万多军民安全撤离到黟县，金声给秦楚带来六千兵马，虽然大部分是新兵，在秦楚看来至少都是扛起武器上战场合格战士。
　　金声抵达黟县后，受到秦楚隆重接待，秦楚出城十里相迎，金声看见秦楚，也是长长出一口气，他有很多话要和秦楚说，同时逗留在徽州府吴应箕，高鼎，王琢等铜陵军将领也纷纷回到军中，总算是充实通领军骨干力量。
　　金声一把抓过秦楚的双手，充满真情说道：“秦大人，有你真好。”
　　秦楚满怀激动心情，被这一声秦大人浇得透心凉，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把总，也不是狼喉营千总，而是徽州府都指挥使佥事，正儿八经一方诸侯，就连金声见到他也要低头三分，秦楚的脸上写满尴尬，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扶着金声说道：“侍郎大人，舟车劳顿风餐夜宿，还请速速入城休息。”
　　金声也没有客气，这一路上长途奔袭，确实是累坏了，只有不到五千百姓跟着他撤到黟县，秦楚将他安排到内城休息，一万多军民也得到妥善安置。
　　金声在秦楚给他安排的房间眯了一会，就醒过来，秦楚特意让吴茂担任金声在城中的想到，金声刚刚打开门，吴茂就迎上来，问道：“侍郎大人，有何吩咐？”
　　金声赶忙说道：“哦，快带我去见秦大人，老夫有要事和他商量。”
　　吴茂立即带着他去议事大厅见秦楚，秦楚和徽州府高级将领坐在大厅，听取情报部从池州府传送回来最新军情，根据最新情报显示，有一只规模庞大清军正在向徽州府杀来，根据清军旗帜，可以判断是恭顺王、怀顺王、信义辅政叔王三只清军兵马，还有数百门各式各样火炮，清军人数漫山遍野，情报部官员只给出是徽州府军十几倍，故意不说清军兵马，也是奉徐仁才命令，避免引起徽州府军出现畏敌畏战情绪。
　　秦楚对徐仁才细心感到非常满意，首先向兵部征求意见，希望兵部可以制定出防御计划，牛光天仍旧是老调重弹，请求全军立即撤到丛山关，依托丛山关天险，抵御清军一年半载没有问题。
　　已经是狼喉营千总的郭渊，却提出反对意见，他跟着金声一起撤到徽州府后，没有休息就直接过来开会，说道：“我军撤往丛山关，可以守住一年半载，可以后呢，去了丛山关，就和江西金声恒失去联系，被鞑子分给成两只孤军，被鞑子击败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不同意撤到丛山关，相反，我就就在黟县抵抗鞑子，等到江西援军到来。”
　　“我也同意这位将军看法。”
　　不知何时，金声走了进来，他抱拳和诸位将领说道：“我军撤到丛山关，清军可以直接进攻江西，只需要在从山关南侧布置一只兵马，就可以分割我们本就不多兵力，这得不偿失啊。”
　　牛光天急了，他是徽州府军内部防守派代表，急忙说道：“侍郎说的也有道理，只是这丛山关不可能就孤悬海外吧？我军在丛山关尚有一千兵马和炮营，还有大量物资和兵器，就这么扔给鞑子吗？”
　　郭渊见金声侍郎支持他的观点，更加自信说道：“都撤回来，兵力不能再分散了，丛山关是一个死地，在这里，鞑子甚至不需要强攻，只需要围住下山通道，我数万大军在山上吃喝拉撒，每天消耗粮草都是天文数字，最后不用鞑子进攻，我军反而被自己拖死。”
　　秦楚死死盯着丛山关，这里确实是一个好地方，易守难攻，可郭渊说的也没有错，全军都挤在丛山关，给鞑子包饺子机会，也会失去和金声恒纵向联系，而且他一直想去两广地区，拥有一个出海港基地，远远比处在四战之地徽州府强得多。


第307章 兵败（七）
　　秦楚下定决心，命令在丛山关守军立即撤回来，还有把尼堪等满清俘虏一并带回来，这是一张王牌，利用的好，会带来意想不到好处。
　　又命令后勤部和工部，立即前往丛山关，协助丛山关军民撤退到黟县，其他各军继续加强守备力量，大量青壮年被动员加入军中，从现在开始全城军民，实现实物配给制，每人每天一斤粮食，和以前在太平府一样，城内大量储存淡水和干粮。
　　一直以烤肉闻名全军的马锡，得知要在黟县防御清军相当长一段时间，于是从祁门到黟县，一路上打猎过来，射杀了几百只野鸡野兔，还有野猪等野味，他可不想在城内每天嚼干粮。
　　全城军民进入总动员，黟县城墙也分为东南西北四门，其中北门和西门是防守重地，南门和东门背靠林历山，清军不能够施展兵力，在这两门秦楚安排一千士兵驻守，主要兵力全部布置在北门和西门，其中西门守备全部由铜陵军承担，徽州府军则是承担北门防守，北门将会面对清军正面进攻，也是防守压力最大城门。
　　在命令下达后一天时间内，马锡率领祁门军赶到，当天晚上，谭功轩婺源军也抵达黟县，回到婺源后，谭功轩愈发想念黄颖，也不知道朝思暮想的她现在可好？
　　他很多次都想去女营和黄颖诉说衷肠，可又不敢去，谁都知道黄颖是秦楚未来夫人，谁也不知道，他对黄颖一片单相思之苦，好在他没有闲下来，婺源军被分配到的任务，是负责北门东侧一百米城墙防守，他和左昌两人带着部下很快进入阵地，左昌已经被提拔为副千总，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从一个败军之将，不到两个月时间又升到副千总，虽然和曾经狼眼营千总相比，寒碜不好，可总算是又一次迈进中级将领步伐，这一次，他发誓要替秦大人守住黟县，让众人重新认识他。
　　秦楚很久没有和马锡见面，甚是想念，下半夜，马锡没有睡觉，秦楚也没有睡着，两人不约而同进入大厅，都有些意外，却也释然。
　　秦楚他马锡始终记得张精背叛祁门军，有些伤感说道：“挺好的，就是前段时间被鞑子打了个措手不及，本想偷袭鞑子，哪想到被鞑子给偷袭了，还有张精这王八犊子，竟然干背叛老子，等老子找打他，非活剐了他不可？”
　　提起张精，秦楚突然说道：“哦？你说的这个张精，已经被鞑子宰了，我在这里告诉你，你也不要传出去，张精叛乱后投靠在黄山的李浓，李浓，你应该知道吧？”
　　马锡点点头，李浓他当然知道，是秦楚拜把子兄弟，虽然为人有些不齿，但是秦楚看中他，证明此人也还是有些本事，可是张精竟然投靠李浓，怎么又被鞑子杀了呢？
　　见马锡丈二的和尚表情，秦楚和他说道：“李浓是收留了张精这伙叛徒，李栖凤大举进攻我徽州府，我军兵力不足，特意派牛佥事，去黄山请求李浓出兵相助，哪晓得李浓拒绝出兵，反而被鞑子打上门，黄山守军全部被鞑子宰的一干二净，李浓仅以身免，这个叛徒张精和他部下，也被鞑子当做我军，杀得干干净净。”
　　马锡拽紧的拳头微微放松：“哦，原来如此，死的好，只是恨不能手刃此人。”
　　秦楚拿起桌子上一粒黄豆，扔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你心里好受多了吧？不过李浓比你更惨，他的夫人芸娘，怀着孩子被鞑子俘虏，不能击败鞑子，这辈子他都见不到家人。”
　　马锡比较耿直，直接问道：“为啥只有他一人活着出来？”
　　这随口一问，问的秦楚有些懵，但没有将李浓叛变，王得仁全军被歼灭这件两事情联想到一起，也是耸耸肩，他不相信李浓一个杀鞑子不眨眼汉子，会投靠鞑子。
　　两人并没有在这个话题由多国交流，马锡有一件事情一直想和挑明，这一次守住徽州府还好，守不住，朱由崧该怎么办？秦楚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朱由崧这张王牌，一直没有发挥作用，这一次守不住徽州府，也要把他送出去，
　　马锡终于切入正题，说道：“秦楚在，这次大军大军莱公，你和我说实话，你有没有把握守住徽州府？”
　　秦楚摇摇头，面对十几万清军，仅仅依靠徽州府军一万多军队，是守不住黟县，就算加上金声六千铜陵军，仍旧是杯水车薪，面对清军强大攻城能力，秦楚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马锡，我知道你的来意，你是想带走他，是吗？”
　　马锡点点头，他是大明的臣子，是秦楚的兄弟，但却不是徽州府军将军，内心始终忠心大明朝，他想尽快送走朱由崧，也正式和秦楚说明来意。
　　“我想带走他，这里已经是危险之地，我护送他去西南，那里还有数十万我大军将士，至少可以和鞑子划山而治。”
　　秦楚脑海里呈现出天人斗争，在芜湖大战中，拼了半条命才将朱由崧救出来，本想找一块适合地方，拥护朱由崧再一次继承大典，这一年来却始终被军事斗争拖住后腿，他也在战争中明白，朱由崧并不是一块非常值得利用旗子，在清军实力席卷全国，残余明军又处于四分五裂之际，冒然推出朱由崧，只怕是给徽州府军按下加速死亡的加速器按钮，他问道：“现在就带走他吗？”
　　“对，我现在就送他去西南，江西的金声恒不是反正了吗？正好可以从江西进入西南，你放心，我送他到达后，立即提兵北上支援你，你只需死守此地，我马锡定会来救，若有违背誓言，死后永世不得超生。”
　　秦楚内心微微一叹，马锡永远是一根筋，轻声问道：“你对西南那一片官场熟悉吗？”
　　马锡对西南并不是熟悉，只知道广西巡抚瞿式耜，是一个忠臣，广西和云南等地也是没有收到清军铁骑侵扰，算得上比较和平的地方。在云南黔国公沐天波，世食朝廷俸禄，数百年忠心耿耿，去云南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秦楚最终还是决定把朱由崧送给马锡，在清军没有合围之前，让他带朱由崧逃出这四战之地。很平静的和他说道：“去了就不要回来，就在西南等地辅佐他，这里就有我们来拖住鞑子，马锡，记住，不要再内讧。”
　　马锡眼眶也有些湿润，他也不忍心离开秦楚，这一年多时间，不长也不短，却是生死与共，要不是为了朱由崧，为了大明江山，他一定不会离开黟县，会选择和徽州府共存亡。
　　事不宜迟，清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过来，秦楚说道：“他就在经济部担任郎中，今晚就带他走，明日我对外宣城，你们去江西请求金声恒援兵。”
　　突然，大厅传来一阵叩门声，秦楚和马锡相互望了望，这么晚，还会有谁来拜访？
　　两人同时拿起武器，走到大门口，秦楚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是金声，秦楚赶紧打开门，迎接金声进来，金声进来后，看见秦楚和马锡在一起，他知道马锡是马士英之子，也是弘光帝在南京禁军提督，为了抗清，甘心屈身在徽州古担任副总兵。
　　对马锡微微点头，以示敬意，马锡也同样对他施以微笑。
　　金声今晚前来也是为了朱由崧，三人都知道朱由崧的存在，也就没有顾忌，金声和马锡一样，也想将朱由崧送出去吗，至少送到一个更安全，军力更强大地方，而不是在徽州府这里被清军包饺子。
　　秦楚歪着头，有些倦意问他：“侍郎大人，你想把他带到哪里？”
　　出乎秦楚和马锡的意料，金声竟然想带朱由崧去江西，去投靠金声恒，金声恒刚刚反正，拥有数万大军，迫切需要一杆大旗，来获取其他各路势力支持，有朱由崧这面大旗，金声恒很有可能得到隔壁湖广地区何腾蛟支持，还会得到两广总督丁魁楚等势力鼎力支持，这对各自为战明廷势力是一剂强心剂。
　　金声看秦楚和马锡两人有些不解，继续说道：“去西南诸省，一是路途遥远，路上恐有不测，就这湖广的何腾蛟，在福建的陛下，数次请求他出兵，接他去赣州，可有半点回音？我军去西南，必须从他地盘经过，这不是送给他一块肥肉吗？”
　　秦楚对何腾蛟为人很是不齿，虽然是忠于朝廷，可做的事情却是南辕北辙，和清军军事斗争失利，玩阴谋诡计搞内讧却是非常擅长，朱由崧要是被他掌握，还不如死在徽州府。
　　金声看着秦楚和马锡脸上有些理解，于是继续说道：“其次，在福建的朝廷，距离覆灭不远，正是需要树立一杆旗帜，以免各地势力争权夺利，又出现人心不齐的情况，在福建败亡之际，让陛下重出朝廷，势必会激发天下有志之士抗鞑子之决心。”


第308章 兵败（八）
　　秦楚对金声一番见解很是佩服，姜还是老的辣，利用金声恒刚刚转正后，急需要支持的心理，给他送上一份大礼，既可以增强金声恒抵抗清军决心，也可以为金声恒带来更多支援。
　　但是马锡坚决不同意，他认为金声恒刚刚反正，轻易把陛下带到江西，清军举兵来攻，金声恒肯定抵挡不住，有很大可能会把陛下献给清军，祈求获得清军的既往不咎。
　　这种可能性应该也会出现，甚至是有极大可能性，金声听后也有所顾忌，秦楚也认为马锡说的有几分道理，毕竟金声恒之前跟着左梦庚投降多铎，这种没有原则小人，很有可能会再一次投降清军。
　　世人皆知清军在江南地区，征讨和安抚齐头并用，对于抗清势力，先是安抚招降，能够招降尽量招降，招降不成，再使用武力征服，金声恒面对南北数十万清军夹击，很有可能在清军进军江西后就率军投降。
　　为反驳金声将朱由崧送到江西，马锡继续说道：“金声恒完全可以把王得仁说成是私自叛变，把他和王得仁关系撇开的一干二净，鞑子也会给个台阶下，这不是把陛下扔到火坑去吗？”
　　一番话说得金声无言以对，秦楚也是第一次见到，马锡能够这么思路清晰考虑问题，莫非在祁门县被鞑子和张精打通窍门？
　　金声和马锡意见完全不一致，秦楚也不好做和事佬，这事情必须要解决，不能让朱由崧窝囊死在这里，三人陷入沉默中，谁都不能说服对方，秦楚看着天色也很晚，就让金声和马锡回去休息，突然门外传来侍卫声音，又有人往议事大厅来了，秦楚也没有睡意，让门外侍卫进来，把火把点燃。
　　侍卫这才告诉他，是情报部徐仁才佥事求见.
　　一直在外面为情报奔波徐仁才突然回到城中，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往议事大厅，他知道秦楚有个习惯，一个月至少有大半个月之间住在议事大厅阁楼里休息，这一次他又猜对了，秦楚正在大厅和金声、马锡讨论朱由崧的事情。
　　徐仁才进来后，秦楚没有和他说些客套话，直接问道：“仁才，这么晚急匆匆赶回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他依次向秦楚，金声、马锡问好，然后才说道：“大人，江西派援军来了。”
　　金声闻讯大喜，金声恒能够派援军过来，就表明他会和鞑子抗争到底，也可以放心把陛下送到他的军中，忙问道：“太好了，来了多少人？”
　　徐仁才也是傍晚接到消息，立马从外地赶回来向秦楚汇报：“援军是其大将宋奎光带领，领兵五千，于今日下午抵达婺源，正往黟县赶来。”
　　这个消息振奋人心，秦楚背着手，踱着步子，宋奎光这只兵马支援，这是一只秘密武器，不能过早暴露，他忙着问道宋奎光现在大概到哪了？
　　徐仁才想了一会，告诉他应该快要抵达浙岭，秦楚和他说道：“你速速去林历山等候，不不，去附近松罗山，将宋奎光这只兵马引入到松罗山，在我军和鞑子血战到关键时刻，让他们杀出来，给鞑子致命一击。”
　　马锡有些不理解秦楚是什么意思，说道：“为什么不让他们入城？”
　　“五千兵马，就算是加入我军城防，也不过是堵在城里被动防守，还不如在城外保持一只机动力量，这倒是提醒我了，明日我军也安排一只机动力量去松罗山，伺机给鞑子来上那么一下，让鞑子体会兵败如山倒的感觉。”
　　金声沉声问道：“让谁去合适？”
　　秦楚和马锡同时说道，刘良能，刘良能休宁军前身是狼毛营，一只以运动战为主营军，让他去城外游击最合适。
　　金声想继续商讨朱由崧事情，马锡却挥挥手，他曾经是禁军提督，对待金声不像秦楚那般尊重，他坚决不同意把陛下送到江西，与其去金声恒那里，还不如在黟县死守待援。
　　这件事情暂时被搁置，秦楚也让金声和马锡回去休息，留下徐仁才，徐仁才也有更重要情报要想秦楚汇报。
　　等到金声和马锡离开大厅一段距离后，秦楚命令侍卫关上大门，徐仁才缓缓开口说道：“金侍郎给吴阿楠补充四千兵马，吴阿楠已经恢复部分实力。”
　　秦楚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金侍郎抵达黟县，命令部下去经济部办公地点，像是在寻找什么？”
　　秦楚眉头一皱，徐仁才不知道朱由崧的事情，看来金声侍郎却早就有想把朱由崧带走的念头。
　　“仁才，从现在开始，你调一队人马回城，盯着金侍郎，莫要让他们带走宁郎中。”
　　徐仁才一愣，宁郎中是谁？
　　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宁郎中就是宁钱粮，他不知道秦大人为什么这么看重宁郎中，但是大人自然有他的看法和见解，既然命令他保护宁郎中，就要不打折扣完成秦大人布置的任务。
　　徐仁才还有一件事情，憋在心里，在秦楚面前唯唯诺诺的开口：“大人，还有一件事情，下官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楚有些吃惊，还有徐仁才难以启齿情报，赶忙说道：“有什么不可以讲的，我这里你可以畅所欲言。”
　　徐仁才四处看了看，确定大厅只有他和秦楚后，才说道：“李浓兵败黄山，大人立即率军赶往黄山，和李栖凤对峙，李浓从黄山逃回来，投奔我军后，曾经短暂出营，可他回来后带回几个鞑子脑袋，不知大人还记不记得此事？”
　　这件事情，秦楚当然记得，为此他还责骂李浓鲁莽，怎么这件事情单独被徐仁才拿出来说呢？
　　“大人，下官在黄山附近布置十个情报官员，有人曾经见过李浓进入鞑子防区，然后从从鞑子防区带回几个人头。”
　　秦楚手指头在桌子上轻轻敲打，问道：“这有什么奇怪？他不进入鞑子防区，怎么能带回鞑子人头呢？”
　　“大人，和李浓一起进入鞑子防区还有几个斥候轻骑，可最后只有李浓一人出来，随后王得仁兵假意支援李栖凤，可当天晚上就兵败黄山，这其中会不会有猫腻？”
　　秦楚猛地一抬头，用可以杀死人的眼神盯着徐仁才，徐仁才被看得有些忐忑，但仍旧是高扬着头颅，他相信秦大人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对他有所怨言。
　　他没有看错，秦楚并没有因为他怀疑李浓，而对他有所抵触，反而让他做好保密工作：“仁才，你确实是搞情报的好手，李浓这件事情，本官会记得，这件事情你和你下面的人，都要做到保密，我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这件事情。”


第309章 兵败（九）
　　徐仁才低着头，表示一定会守口如瓶，将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他犹豫要不要杀死，看见李浓进入鞑子防区的情报官员，以此来杀人灭口。
　　秦楚却接下来和他说道：“看见李浓进入鞑子防区的官员，莫要伤他性命，调离情报部，即日起调入城防军担任总旗。”
　　秦楚放过这个底层官员一命，徐仁才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大人，下官已经派人潜入江西、湖广、广东、浙江、福建五地，但是云南、贵州、广西这三地，路途太远，也没有合适人选，只有找到合适人选，才可以适时候调过去，在当地建立情报网。”
　　情报部工作已经走在徽州府军各部门前头，秦楚也需要实现战略大转移，和徐仁才说道：“你去经济部领五千两银子，伺机前往广东等地，在当地找一块适合驻扎军队基地，这里很有可能守不住，我军即将撤往广东，你带上情报部和部分侍卫，明早就启程去广东。”
　　徐仁才一头雾水，这个任务过于沉重：“大人，广东这么大，我应该在哪里和大人汇合呢？”
　　秦楚也有些迷茫，广东这么大，又出海口地方有很多，惠州府、潮州府、肇庆府、广州府、高州府都有出海口，可是这距离徽州府太远了，中间还有盘踞在赣州府叶臣军团做拦路虎，这不是和当初从太平府突围到池州府，只有几天距离。
　　这可是从北到南，跨越整个江西省，依照徽州府军现有兵力配置，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事情，广东明军势力，也不见得会接纳徽州府军，秦楚又想到福建，虽然郑芝龙投降满清，可是郑成功并没有投降，或许去福建和郑成功联手，会有意想不到后果。
　　徐仁才看着秦楚举棋不定表情，不由得骂自己多嘴，惹得秦大人不痛快，秦楚又把目光再一次投向西南之地，李自成已经战死，大顺军大部主力被清军追着打，损失极大，过江后投降何腾蛟，成为忠贞营，实力大为减弱，显然指望忠贞营并不可靠。
　　那么，张献忠呢？张献忠和明朝干了一辈子，最后出关抗清，莫名其妙被一箭射死，部下在度过最初难关后，内部出现裂缝，变得不同心同德，其中孙可望更是小人中的小人，抹杀明朝最后希望，去西南这块地方，怕是被残余明军和大西军，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一块。
　　秦楚摸着脑袋冥思苦想，徐仁才突然向秦楚提出另外一个思路，在此地坚守，只要扛过鞑子最初进攻，鞑子也会后继无力，然后和其他各路明军和地方势力横向联系，向各路诸侯说明来意，南直隶和江西失败，他们又能够撑多久？
　　他的想法和思路是对的，可在秦楚看来，不免有些异想天开，明末为什么和臭狗屎一样，不就是各自为战，每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只有极少数人有大局意识，大部分人都是自私自利，没有国家大义，只有自身蝇头小利。
　　“仁才，你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有想过呢？可有谁愿意帮助我们，有我们在这里扛着鞑子，他们笑都来不及，真想帮助我军，不至于到现在我军都还是孤军奋战，只有陛下不痛不痒加官进爵，这些又有何用？”
　　徐仁才沉思一会，既然没有援军，为何还在此地坚守：“大人，没有外部援军，我们坚守此地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放弃此地，撤到江西，和金声恒一起抵抗鞑子，在江西的探子他已经大听秦楚金声恒军队人数和配备情况，在九江府，驻军五千，广信府三千、饶州府一千，其五万主力部队云集南昌府，作为守备力量，加上我军一万多人，可以和鞑子一较高下。”
　　“不行，我军既定战略，就是去广东寻找出海口，以海贸获取物资，这也是唯一可行办法。”
　　徐仁才眼光没有秦楚长远，他只是情报部负责人，对秦楚全盘计划还不是很清楚，他楞在原地，对于去广东任务，实在是难以完成，他面部纠结表情，让秦楚也在以对计划可行性进行分析，思来想去，不是不信任徐仁才能力，而是从南直隶去广东，就带着五千两白银，去广东打下一片基地，无异物异想天开，或许神仙可以做到，可徐仁才绝对做不到。
　　“仁才，刚才计划还是作罢，你继续负责情报部诸多事宜，我还是想想其他办法。”
　　徐仁才很快就退下去，临走前，秦楚突然叫住他，问他有没有找到驼子，徐仁才有些不懂，不是由内务部周肃带着连辉去追杀驼子吗，怎么秦大人突然问题他这件事情呢？
　　他诚惶诚恐说道：“大人，追杀驼子不是由花佥事的内务部负责吗？”
　　秦楚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这段时间频繁征战，记忆力出现严重衰退，有些歉意说道：“是我记混了，你下去休息吧，另外，密切关注鞑子动向，不要等鞑子打到城下，我们还蒙在鼓里。”
　　徐仁才退下时，天色已经发白，秦楚又是一夜无眠，这一夜他只收获两个消息，一个是宋奎光援军到来，另一件事情是李浓有可能和鞑子有勾结，他苦笑一声，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小憩片刻。
　　天亮后，胖妞给他端来洗脸水，和一份早餐，秦楚看了看，一碗稀粥，一个馒头，还有一些鸡蛋，这是徽州府军军官标准标配，比普通士兵多一个鸡蛋。
　　秦楚正吃着饭，花三娘慌忙赶了回来，他告诉秦楚周肃和连辉，并没有跟着铜陵军民撤回来，秦楚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周肃本事他是知道的，或许不是个好将领，但总不至于死在铜陵到徽州府路上吧？
　　花三娘也是一筹莫展，他手底下就只有周肃一个干将，要是死在外面，谁来为他分担压力，或许情报部易征是个好帮手，但是徐仁才绝对不会放他到内务部，谁都知道内务部是个深不见底部门，进来再想回到军队比登天还难，这也导致内务部人才极其匮乏。
　　“大战在即，只能祈求他们多福，你们内务部要做好城内防谍任务，防止有鞑子细作混入城中，在作战关键时刻，打开城门投降鞑子，这样事情我见过很多次，希望在黟县不要出现这种情况。”
　　秦楚吃完早饭后，带上韩三刀去城内各防守要地，进行现场布置，在城墙上堆满沙袋和一座座箭楼，在城内更是挖得千疮百孔，为了防止清军流矢带来伤害，家家户户挖地道，城门口更是挖出一条又一条壕沟，防止鞑子炮击，全城在工部和后勤部引领下，变成一座浑身都是刺的堡垒。
　　工部佥事江臂通，带着一群秀才和工匠，躲在工部地下室，拼命制造火药和火铳，其中魏朝更是铆足劲跟着学习，从去黄山路上回到工部后，第一次觉得圣贤书里没有答案，只有依靠手中武器，才可以打退鞑子，保护家人，为此他不黑白天黑夜，向有经验工匠学习，一些文人秀才对他转身投靠工匠行为很是不齿，有些人在背后说他发癫，已经无可救药。
　　这些流言蜚语，对他没有半点影响，他苦心钻研火器，并且将一杆又一杆损坏火器修复，看着被修复后火器重新回到将士手中，心里充满自豪感和成就感。
　　秦楚今天心血来潮，突然来到工部地下室，这里由后勤部开挖，可以容纳一千多人大型地下广场，工部也在此地进行各项研究，秦楚当然知道，没有现代科学做支撑，以工部现有仁才，最多就是一个大修理铺子，他看着工匠在费力修复各种兵器，不仅人手不够，还费时费力。
　　江臂通见他前来，赶紧用毛巾擦拭脸上灰迹，整天泡在工部里，他已经忘记曾经是一名锦衣卫，只想着给大军提供更优良武器。
　　“见过大人。”
　　秦楚微微点头，看见工匠忙碌的身影，秦楚突然想到一个名词——流水线，他将流水线流程粗略告诉江臂通，让每一个人只负责一道工序，完成这道工序后，立即由下一个人完成下一道工序，直到最终成品的问世。
　　江臂通像是听天水一样，这是哪门子手艺活，秦楚见他一副二愣子表情，知道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种新式思维，也就没有过分要求他接受，只是和他说起尽量按照流水线要求慢慢进行试验，或许会有意想不到好处。
　　江臂通似懂非懂，在一旁魏朝却是听得激情澎湃，秦大人简直是神人，这种方法他怎么就想不出来呢？默默将秦楚所说的关于流水线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这对工部以后工作会大有提升。
　　秦楚觉得工部地下室人有些少，于是问道：“江臂通，工部其他人呢？”
　　江臂通忙回答他，其他人都去丛山关帮忙运输物资会黟县，所以地下广场人数有些少，秦楚在工部转了一圈后，有回到地面上，继续指挥全城军民进行紧锣密鼓备战工作，同时情报部官员利用本土作战又是，把清军进展进度不断传回黟县，供指挥部将领作参考。
　　清军前锋已经逼近青阳县，在青阳县停留，等待后方炮营和后勤辎重部队，根据兵部和参谋部推演，清军前锋只需要三日就可以逼近黄山，从黄山直接进攻徽州府，但是清军主力需要七天时间，才可以抵达黄山，秦楚又三至七天时间用来备战。
　　秦楚命令情报部继续打探清军，在城内把各君骑兵集中到一起，全军一共有六百名骑兵，大部分曾经是大明官军，这些骑兵秦楚全部调给刘良能，命令刘良能休宁军留在城内，他带领骑兵去城外游弋，刘良能欣然领命而去，他的特长就是游击作战，让他守在城内，完全不能发挥特长，他领兵出城后，秦楚继续在城内备战。
　　与此同时，坐镇江西的金声恒，自从他接到王得仁战死后，金声恒一颗心凉了半截，他还幻想王得仁和秦楚击败李栖凤，可以尽全力南下支援他消灭叶臣，然后独霸江西和南直隶一部，哪想到王得仁这么不争气，刚上黄山第一晚就全军覆没，不仅仅计划泄露，兵力也遭到巨大损失，王得仁带走三分之一兵力，这部分兵力都折损在黄山，给他在排兵布阵造成很大困难。
　　他有过想重新投靠满清念头，可又想到重新投降满人，怕不是引颈受戮，还不如轰轰烈烈干一场，幕僚吴尊周也不停给他灌输满人不会轻易翻过叛徒思想，使得他狠下心来，决定和满人彻底决裂。
　　他先是以江西总官兵名义，召集叶臣在江西留下的六百多八旗兵，将八旗兵全部引入到南昌城内，在他的府邸设宴邀请八旗兵，为都统叶臣在赣州祈福，就像李栖凤引诱王得仁一样，将八旗兵灌得酊酊大醉，然后大手一挥，王得仁的妻弟黄天雷带着众将士从隐藏角落里冲出来，一阵刀斧声音此起彼伏，八旗兵人头纷纷掉地，黄天雷略带空腔吼道：“姐夫，我给你报仇了。”
　　金声恒也下令全军改弦易辙，将留起的辫子又重新减掉，一根根金钱鼠尾辫子被扔在地上，无人问津，吴尊周向他请示怎么处理满人在江西设立的大小官员。
　　他毫不客气对将士下令：“这还用问，一个都不留，都宰了。”
　　在他的命令，全军将士立即出动，将满人在江西委任官员全部搜出来，拖到大街上一个个砍掉脑袋，一时间江西抗清局面呈现出蒸蒸日上势头，金声恒也派人和隆武帝联系，希望得到他的认可。


第310章 兵败（十）
　　金声恒觉得军队人数少了点，于是又在江西拉壮丁，规定每个县必须出兵一千，在他强迫命令下，江西中北部各地大量青年入伍，拿着最简陋武器和鞑子拼命，有的士兵只有一顶笠帽，或者是红色头巾，更有士兵用家里菜刀作为武器，金声恒不得已，命令全局将士赶制竹枪竹矛。
　　在各地军民支持下，金声恒也恢复些许信心，其中九江总兵冷允登率领三千士兵归降，吉安府守将刘一鹏、李士元也率部归附，这使得金声恒兵力出现阶段性富裕，他及时命令宋奎光领兵五千支援徽州府。
　　他知道徽州府将会是江西门户，徽州府失守，清军重兵直接进攻江西，面对耿仲明，孔有德和叶臣南北夹击，他就算是战神转世，恐怕也只有被鞑子从南打到北，又从北打到南，而他亲自防守南昌府，并且命令各地驻军严加防守，以应对来自叶臣威胁。
　　在赣州驻防的叶臣以及下属，正在为策划进攻福建和广东做准备，哪曾想一直视为肱骨之臣的金声恒，竟然举起反叛大旗，使得进攻福建和广东计划被无期限搁浅，被迫率军北上攻打金声恒。
　　不仅仅是攻打金声恒，叶臣还要找到尼堪，尼堪要是被金声恒挟持，那还好说，就担心尼堪死于明军之手，这让他怎么回去面对摄政王和一干文武重臣，其下属卜从善等将领却摩拳擦掌，对待前任同僚，他们最为拿手。
　　为了应对金声恒反叛，叶臣在赣州城召开总兵以上军事作战会议，参加会议有巡抚刘武元、总兵卜从善、胡有升、副将高进库、杨遇明，八旗镶白旗帜佐领阿海图，镶红旗佐领索尔岱，在会议上他恶狠狠说道：“金声恒叛变，使得我军全盘计划受到阻拦，本都统有令，攻陷南昌府，活剐金声恒。”
　　会议上命令卜从善，高进库各领兵一万，进攻吉安府和建昌府，索尔岱领兵一万进攻抚州府，消灭在南昌府和赣州府之间这三府明军势力，然后全军进攻南昌府。
　　叶臣摸着胡子，对于金声恒这只叛军，他有必胜把握，反而担心叔王济尔哈朗济尔哈朗这只大军，能否突破由秦楚领衔的徽州府明军？
　　这只明军可是一只打不烂，锤不扁的硬骨头，叶臣想这些也没有用，他在赣州调动诸军，命令在赣州的七万清军做好出征准备，出发之际，却突然接到在赣州最南端定南和长宁两地求救信号。
　　叶臣大惊，两地发来求救信件中，显示两广地区明军大举进攻甘南，沉寂已久的两广地区终于出兵相救，兵部侍郎瞿式耜和广东按察使林佳鼎带领两广五万精兵，直接杀向赣南各地，远在福建隆武帝听闻金声恒反正后，不仅大受鼓舞，就连准备举族投降的郑芝龙也出现反复，各地明军难得出现步调一致情况，使得远在京城满清高层震惊，竟然有人提议放弃长江以南，和明廷划江而治，这个言论被多热滚怒斥，再有言弃江南者，杀。
　　这才止住放弃江南的论调，多尔衮命令驻京三万八旗精兵组建征南军团，在固山贝子满达海带领下前往应天府，和洪承畴一起经略江南，歼灭明廷残余力量。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徽州府军作为桥头堡，即将迎来济尔哈朗全面进攻，金声恒援军宋奎光赶在清军进入黄山前抵达松萝山，刘良能率领六百骑兵，一千步军在此等候多日，宋奎光前段时间还是徽州府军打的死去活来，转眼间，两军成为盟友，共同对抗清军入侵。
　　松萝山面积不大，但是容纳万把人马没有人体，后勤部提前给山里运送二十万斤粮草，，省点吃可以供两军维持一个月左右。
　　刘良能对宋奎光来援，也很热情，他亲自出山，迎接宋奎光全军，进入山区后，宋桂矿细细打量徽州府军军容军貌，果然个个都是意气风发，就是人数少了点，才一千多人，将士铠甲也一般般，还有人带着斗笠盔，他这次可是带来了五千援军，还自带七天干粮，对徽州府军产生些许寒酸味道。
　　刘良能见他表情逐渐变得轻佻，就是说到：“宋将军能够雪中送炭，刘某代表徽州府全体将士感激不尽，还请宋将军在此地和我军待上一段时间，等待合适时机，出兵进攻鞑子。”
　　宋奎光眼角上扬，有些不满问道：“为何要在此地？鞑子不是围攻你们城池吗？我带兵来就是帮助你们守城的，快带我入城，我要见秦大人。”
　　“宋将军，莫要着急，这一次鞑子可是出动十余万兵马围攻我徽州府，宋将军能够带兵前来，我家大人欣喜若狂，可咱人少，不能全部守在城里，在城外需要一只游动力量，在关键时刻给鞑子致命一击，恰巧宋将军如期赶到，秦大人就让我和将军兵马隐匿在这松萝山，成为秘密武器，既可以在关键时刻偷袭鞑子，也可以在黟县守不住之际，掩护城内军民撤退，你看这样可好？”
　　宋奎光一听鞑子有十余万兵马，心里有些虚，他以为鞑子最多就是给李栖凤加点兵马，哪晓得来这么多人，于是问道这次是鞑子哪些军队来进攻徽州府？
　　“根据我军最新情报显示，鞑子前锋孔有德，中军耿仲明，后军济尔哈朗八旗兵压阵，还有大量火炮，这次鞑子来势汹汹，大有踏平徽州府之意。”
　　对于孔有德和耿仲明，宋奎光当然不陌生：“孔有德、耿仲明，这俩人可都是十多年前就投靠鞑子，没有想到还在给鞑子卖命，此二人乱臣贼子，不仅给鞑子送去红衣大炮，还有熟练工匠，自此以后 ，鞑子火炮逐渐压制我大明官军，不论是野战还是攻城战，打遍天下无敌手，死在鞑子火炮下冤魂不计其数，此二人死一万遍也绰绰有余，”
　　刘良能知道宋奎光口里这二人，崇祯五年两人一手引发登莱之乱，攻打登莱失败后，率军投降皇太极，剃发后被满人重用，多次协助满人攻城略地，满人建朝后，两人被封为顺王，入关后更是为满人东征西讨，此番两人作为前锋进攻徽州府，可见满人对徽州府和江西连成一片极为恐慌，想毕其功于一役，一举荡平南直隶和江西残余明军势力。
　　刘良能继续劝说宋奎光，在此地坚守：“宋将军，我们就在此地隐藏，寻找时机咬上鞑子一口肉。”
　　不用刘良能说，宋奎光听到鞑子有十余万兵马，再也不敢提出进城话题，老老实实和徽州府军在松萝山打猎，并且命令全军将军旗等显眼物品全部藏起来，每日只在山外保留少数哨兵，其余人全部窝在山沟里，就连做饭都尽量少生活，防止暴露位置。
　　宋奎光的小心翼翼，在刘良能看来，和胆小如鼠没有差别，这里距离黟县尚有一段距离，鞑子真的发现这里有伏兵，拍马杀到，也需要一段时间，足够大军撤出去。
　　两只兵马在宋奎山按兵不动，在附近黟县城内，秦楚决定亲自出去看一看，为了避免部下阻扰，在半夜时分带上牛光天、聆听阳等将领和五十名快骑，直接去黄山附近查看地形，情报部官员已经探明鞑子前锋距离黄山还有两天路程，黟县距离黄山不过九十余里，秦楚等人骑上快马半天时间即可抵达。
　　这一路上不见半点人烟，只有少数徽州府军斥候和情报部官员的身影，在山林间闪现。在日出前一行人抵达黄山，这里还弥漫着浓雾，不久前李浓大军和王得仁部在此地被李栖凤杀得一干二净，秦楚骑在马上，却放缓脚步，老此地还真正目的是想打探李浓，究竟有没有背叛徽州府军？
　　黄山这么大，鞑子不可能抹去一切，总会有新的发现，牛光天和聆听阳不知道秦楚真正用意，以为他是来黄山查看地形，猜想在这里拖延鞑子进攻步伐，秦楚命令骑兵不要下马，就在四周警戒，他按照徐仁才提供给防卫，来到李浓进入鞑子那一块防区，这里已经是人去地空，没有半点人影。
　　秦楚骑马继续往里面前行，为了防止有残余清军，或者其他势力在此地埋伏，部下也都小心翼翼跟着他一起行动，聆听阳甚至拿起弓箭，有任何不对劲，直接就射过去。
　　进入山体一段距离后，秦楚突然捂住马嘴，秦楚听力过人，听见空气中传来丝丝嘈杂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赶紧举起左手警戒，全军将士也都纷纷屏住呼吸，捂住马嘴，防止战马打喷嚏暴露目标，他缓缓抽出鬼头刀，这把刀是黄颖送给他的礼物，一直带在身边，不论是杀敌，还是平日休息都不离左右。
　　聆听阳和牛光天也都用弓箭和鸟铳对准前方，骑兵更是端着长枪，准备迎接未知敌人，声音越来越近，听脚步声音像是有数十人，不，至少有百余人往这里杀来，山中雾气更加浓厚，方圆五米内看不清人影，秦楚死死盯着迎面而来未知敌人，一个身着青色棉甲清军士兵身影显现出来。


第311章 来袭（一）
　　越来越多清军士兵从浓雾中走出来，竟然有一百多清军将士从浓雾中显现出来，秦楚没有马上作战本领，悄悄从马上翻身下来，大喝一声，杀！
　　健步如飞冲到清军近身，一记弹腿将最前面清军士兵踢飞，力道之大，竟把清军胸痛踢瘪下去，牛光天和聆听阳各自带着二十五名骑兵，以俯冲方式直接冲进清军从中，牛光天很久没有活动筋骨，这一次终于有机会大显身手，一把比秦楚鬼头刀还要厚重大刀，在他手里化作为杀敌利器，每一刀下去就都可以带走一个清军士兵性命，死在他的刀下清军士兵都是一刀致命。
　　聆听阳骑术一般般，冲到一半，和秦楚一样，对自己在马上作战信心不足，觉得有些不稳妥，还是放缓速度，用弓箭快速射杀清军，专门挑清军小个子士兵射杀，在混战中小个子敌人，特别容易偷袭己方将士，所以他专门射杀矮小灵活清军将士。
　　聆听阳箭术在全军数一数二，指哪射哪，射的部分清军士兵，不得一边打一边跳，生怕被暗箭射死，在徽州府军骑兵冲击下，清军溃不成军，全军只有秦楚一人在步战，他每前进一步，就有一个清军士兵倒在地上死亡,。
　　清军领头是一个把总，叫做曹二狗，很后悔这次没有跟着骑兵一起来，因为想夺得头功，趁着骑兵休息时候，带着部军往黄山上开拔，想成为第一个占领黄山的将领。
　　他的部下被明军一个个砍倒在地，而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放倒一个明军骑兵，骑兵从马上滚下来，立即起身，却被他率先赶到，一刀捅穿肚子，他没有来得及拔出刀子，突然感觉后颈脖子一凉，这个人飞到天空，往下一看，身体怎么在地面上？
　　牛光天恶狠狠把清军把总尸体踢倒在地，等清军把总脑袋从空中掉下来后，所有清军都被杀死，秦楚对牛光天这种狠劲，也有些意外，秦楚子认为一刀下去，可没有牛光天一刀下去这么震撼。
　　发现秦楚正在看着他，牛光天不好意思说道：“大人，有些时间没有动刀了，有些生疏。”
　　聆听阳将地上箭头一只一只拔起来收好，和牛光天说道：“牛佥事，别在这谦虚了，你这一刀，估计全军都没有几个人有你这么厉害？”
　　“那是那是，我老牛当初可是牛一刀，一刀下去，铁链子都要砍断。”
　　两人越说越离谱，秦楚制止二人插科打诨，和众人说道：“都别争了，牛佥事，以后就叫你牛一刀，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众将士将清军尸体翻一遍，还真找六个尚未断气清军士兵，其中有一人用眼睛不停打量秦楚，六个重伤清军士兵，瞬间又断气四个，最后就只剩下两人，其中就有一个不停在打量秦楚的那个士兵。
　　因为伤势过重，秦楚没有让士兵把他们抬过来，而是走上前，看着两个重伤清军士兵，问道：“你们是谁的部下？”
　　一个重伤的士兵对秦楚吐了口血水，被一旁聆听阳一刀就戳死，另外一个士兵突然喊道：“秦百户，是你吗？”
　　听到久违的秦百户，秦楚突然仔细打量这个清军士兵，失声喊道：“大头，怎么是你？”
　　躺在地上清军士兵竟然是戴大头，这可把秦楚惊讶到极点，赶紧让士兵给他止血，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戴大头被牛光天一刀砍在后背，伤口很深很深，牛光天死死按住伤口，仍然不能阻拦血液涌出。
　　“百户，对.不起哇，在芜湖没有逃出去，被鞑子包饺子了，不投降就要..杀头.”
　　戴大头很后悔，没有想到在这里碰到秦百户，还是以鞑子身份被砍伤，像是想起什么事情，赶紧说道：“百户，程矮子现在是把总，就在后面。”
　　程矮子竟然混到清军把总，这更出乎秦楚意料之外，戴大头说完后就闭上眼睛，他从辽东而来，默默无闻死在江南，要不是临死前认出秦楚，尸体都会被随意仍在天地间，任由风吹雨打，化作一堆枯骨。
　　秦楚不信戴大头就这么死了，这少年从辽东渡海没有死，怎么会死在这，他命令两个骑兵：“带回去，务必救活他，其他跟我上。”
　　而秦楚再一次翻身上马，这一次他要去见一见程矮子，牛光天却拉住他的马绳：“大人，我不知道这个小兵，还有他口里的程矮子，和大人是什么关系，可下官还是要多说几句，既然投靠鞑子已经成为把总，就没有可能再回来了。”
　　秦楚突然冷邦邦回应他：“金声恒都是鞑子江西总兵，不也回来了吗？更别提一个小小把总”
　　牛光天无言以对，只好跟在秦楚后面往黄山北面而去，在黄山北面有清军两只部队，一只是孔有德先锋骑兵，另外一只是李栖凤留在黄山军队，带兵将领李然。
　　正在和孔有德先锋大将金洪在一起商讨，怎么把黄山作为桥头堡，之前李栖凤占据黄山，因为军粮短缺，并没有在此地好好经营，后来因为金声恒反叛，为了防止后路被明军切断，金声恒仓皇离去，只留下李然在此地，本想让李然在此地，接受李浓提供关于徽州府明军更多情报，却没有想到等来济尔哈朗大军。
　　李栖凤也是在回到太平府后，才知道清军大阵势兴兵南下，此时他已经无力出兵帮助济尔哈朗，于是就命令李然在黄山就地潜伏，李然人少，只有一百多人，等来济尔哈朗前锋军。
　　为了更快赶到黄山，金洪只带四百余人，其中骑兵一百，步军三百，抵达黄山和李然碰面后，两人便交流起来，这里已经是徽州府地界，金洪对黄山不熟悉，和李然说道：“李将军，我军远道而来，还兄台多多指点。”
　　李然也是半桶水水平，对黄山北面较为熟悉，南面却不是很熟悉，特别是部下去南面打探明军，看见有明军斥候在南面活动，吓得他和宋奎光一样，命令部下龟缩在山沟里，只安排少数哨兵在外面游弋。
　　他看尽金洪抵达后，本想出去和明军硬碰硬，却发现金洪只是济尔哈朗前锋军中一部，还只带来四百余人，加上他的人马，也不过千余人，这哪里徽州府明军对手？
　　他微微有些抗拒说道：“金守备，我们还是在此地等待大军前来，这徽州府明军和其他明军不一样，他们斥候多如牛毛，我们稍微有风吹草动，就会被发现，我看还不如静观其变，等待叔王主力到来，一举杀入徽州府，见人就杀，捡东西就抢，保证把徽州府灭明贼灭的干干净净，何必为一个头功冒险呢？”
　　金洪虽然人比李然多，可两人分属不同派系军队，他属于济尔哈朗军团，李然属于李栖凤军团，彼此都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他不顾李然劝阻，决定还是带兵马去黄山南侧看一看，只要立下头功，他这个守备更进一步，越过都司，直接提拔为游击，距离参将又进一步，这可是恭顺王给他一个难得机会，万万不可错过。
　　李然没有胆子跟着他去黄山南侧，金洪径也没有办法，只能干瞪眼，这时，把总程矮子突然跑到他身边，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金洪听后，大骂曹二狗小人，竟然带着一百多步军提前往南侧开拔，他赶紧跨上战马，带着骑兵风风火火往南而去，程矮子带着步军吊在后面。
　　李然可不管生死金洪等人生死，看着绕着黄山山脚疯狂赶路，金洪骑马山把曹二狗祖宗十八代就骂了一遍，曹二狗和他一样，不过只是个千总，要是被他抢先一步，很有可能他就被提拔为都司，直接成为他的上级，这个结果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金洪等人身影，被站在黄山南侧山坡上的秦楚，看的一清二楚，大概数了数，清军有一百多骑兵，步军倒是有两百余人，不过都被甩在后面。
　　他冷静看着清军阵型逐渐被拉散，其中金洪和二十多个骑兵冲在最前面，其余骑兵全部落在身后，和聆听阳说道：“射中领头的，其他人跟我一起上。”
　　聆听阳会意，拔出随身携带长弓，又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瞄准金洪，等待进入射程，一箭了解他的性命。
　　金洪还不知道死神正在头顶，他仿佛看到曹二狗提拔都司，露出小人得志贱笑，不仅越想越气，又是一马鞭抽在马屁股上，战马吃痛，以更快速度往秦楚等人方向冲过来。
　　“射”
　　聆听阳冷不丁松开弓弦，一只充满杀气箭镞跨过长空，以钉钉子一样的劲头射进金洪额头，金洪应声落马，其他清军骑兵顿时吓得连连喝住战马，在原地打转转，聆听阳耗尽全身力气，又是急速三连发，又有三个清军骑兵被射下马，倒地身亡。
　　其余清军骑兵这才发现聆听阳正站在一个五十多米高的山坡上，纷纷拍马往聆听阳所处位置杀来。


第312章 来袭（二）
　　聆听阳见清军骑兵杀来，也不后撤，而是继续使用弓箭射杀鞑子，在山坡后方，秦楚和牛光天等人手持各式武器，等待鞑子冲到半山腰，从山坡上直接俯冲杀下去。
　　第一波清军骑兵，驱动胯下战马费力往山坡上冲，冲到一半，聆听阳给秦楚打招呼，秦楚立即命令军中携带弓箭和火铳士兵对清军发动进攻，这次带来的骑兵，几乎都装备弓箭和火铳，只有秦楚和牛光天两人拿着大刀，傻乎乎看着徽州府骑兵射击清军骑兵，一阵铳响和弓弦放空声音，跟着金洪第一波二十多个骑兵，绝大多数被射死。
　　只有五六个骑兵在后面没有被射中，知道被明军埋伏，赶紧调转马头往回跑，徽州府持有火铳骑兵还在努力装填弹药，使用弓箭骑兵则是持续发射，聆听阳恢复些许体力后，也加入射击行列，众人将剩余六个骑兵射杀在跑回去路上。
　　在后面骑兵和程矮子带领的步军，同时停住脚步，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是没有人敢上前，把金洪尸体拖回来，最后还是程矮子鼓起勇气，命令盾牌手在前，残余七十多个骑兵在后，他亲自领着其他步军在中间，缓缓地向着明军发动蠕虫般进攻。
　　牛光天觉得这群鞑子有些滑稽，接过一个骑兵手中火铳，对着程矮子方向就是一铳，清军被铳声惊吓，立即停在原地，甚至还有几个清军撒开脚丫子就往后跑，程矮子也懒得追逃兵，在他的怒吼下，清军又一次结成阵型，向着明军蠕动。
　　聆听阳看见清军这般猥琐和胆小，不免骂道：“一群蠕虫。”
　　秦楚却盯着清军阵中一人，聚精会神看清楚这人面貌，嘴角一笑，高声喊道：“程宣。”
　　正在指挥清军程矮子身形一震，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不禁往声音来源看去，一个年轻将领正在不远处山坡上，笑盈盈看着他在笑。
　　“秦百户？”
　　程矮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次攻打徽州府军，听金洪等中级将领讨论，徽州府明军首领是一个姓秦的家伙，很是厉害，击败尼堪和刘良佐等名将，不过他有听到，这一次摄政王调动三王兵力，依靠数十倍兵力，足够把姓秦的和他下面明军往死里堆。
　　程矮子身边一个小旗问道：“把总，他咋知道你的名字？”
　　周围清军将士也都纷纷看着程矮子，希望程矮子给个说法，程矮子平日伶牙俐齿，这时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竟有些结结巴巴和其他将士说道：“管他说什么，抢回金洪守备尸体，回去都有赏。”
　　程矮子口头上命令士兵往前蠕动，抢回金洪尸体，内心却激情澎湃，没有想到秦百户还活着，竟然还是大名鼎鼎徽州府明军，或许上司口里徽州府那个姓秦的明将，就是秦百户？
　　程宣以为他忘记秦楚，在芜湖大战中，钱三被杀，他和戴大头、宁大没有冲出去，被鞑子俘虏，最终只有宁二和宗臂逃出生天，眼睁睁看着不愿意投降鞑子的明军将士，被一个个拉倒官道上砍头，他和戴大头怂了，两人违心加入清军。
　　因为程矮子脑子活，又会说话，竟然慢慢得到满人赏识，从普通大头兵到小旗，再到总旗，满清高层对投降明军和农民军进行改组，组建新绿营后，他得到重用，一跃成为把总，跟着八旗兵四处镇压抗清势力，这一次被划到孔有德部下，和其他两路大军出征徽州府。
　　秦楚相信程矮子，可以知途迷返，跟着程矮子清军人数不到三百人，有两百多步兵，秦楚可以骑兵强大机动力进攻，真正对秦楚有威胁的，是残余七十多个骑兵，这些骑兵始终护在部军两侧，缓慢进攻秦楚所处的小山坡。
　　被秦楚寄以厚望的程矮子，却仍旧带领部下前进，内心也在煎熬，不想和秦楚直面厮杀，也知道自己没那个实力，秦楚一手出神入化格斗，五招内即可击杀他。
　　距离山坡还有一百米，突然下令停止前进，金洪尸体就在脚下，他命令士兵把金洪尸体拖回来，部下向他请示，是否继续进攻明军？
　　他一脚踢在士兵肚子上，大骂部下不知好歹，这里已经是明军地界，要是都死在这儿，谁来守尸？
　　随后，清军将士像潮水一样退回去，秦楚本想程矮子阵前倒戈，哪想到程矮子既没有倒戈，也没有发动进攻，而是拖着尸体逃回去，既然想跑，牛光天当然不会让鞑子离去，请求追击这群清军，秦楚想了想，还是作罢，他也不清楚在黄山北侧还有多少清军，或许这是清军小股部队，但更有可能是清军大规模斥候部队。
　　秦楚板着脸，和一旁牛光天说道：“情报部力量还需要加强，鞑子前锋斥候都杀到黄山南侧，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牛光天完全同意他的说法，情报部看似强大，有徐仁才和易征两员大将，情报部官员更是有一百多人，充斥在徽州府各个角落，其中不乏从军中调入情报部佼佼者，但这些力量仍旧远远不够，应对清军大规模进攻，情报部也出现和狼眼营一样问题，情报传递严重滞后性。
　　秦楚担心清军主力绕过黄山，情报部还没有将情报传回黟县指挥部，不过此时也只是说一说，面对清军大举进攻，没有这个精力去加强情报部力量。
　　看着程矮子离去，他突然想在这里打一个伏击战，决定富贵险中求，领命聆听阳速速去松萝山，调刘良能和宋奎光两军到此地，在这里给鞑子迎头一击，杀一杀嚣张气焰。
　　“牛佥事，这里交给你，我带人去北侧看一看，等我回来。”
　　秦楚带上二十个骑兵往黄山北侧而去，留下牛光天在原地发愣，一行人绕着山脚往前走，在山脚下发现程矮子等人踪迹，不紧不慢吊在后面，程矮子带着金洪尸体往回走，此刻他只想带着金洪尸体回到营地，然后等待主力部队到来，可是队伍里其他清军将领却出现不同意见。
　　清军中另外一个把总吴特，突然叫住正在前进队伍，一脸猥琐看着程矮子，他曾经也是大明官军，在投降清军之前就是把总，可现在还是一个把总，看着曾经大头兵程矮子，现在竟然也是把总，还和他平起平坐，内心妒火中烧，恨不得把程矮子置之死地而后快。
　　他纠集一百多步军和骑兵，要求程矮子给他们一个合理解释，为什么明军将领知道他的名字，还热情和他打招呼？
　　程矮子身边也有部分士兵支持他，心里也有底气，立即反驳吴特，说道：“吴特，你以前不也是大明官军？有认识的人不是很正常吗？”
　　吴特继续阴险问他：“那你为什么放弃进攻明贼，明贼不过数十人，咱们这么多人，有什么可怕的？”
　　程矮子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当初秦淮河龟公，拉条那是一绝：“你放狗屁，你说我撤退，那你为什么不上？”
　　吴特说不过程矮子，把心一横，抽出大刀直接往程矮子额头劈过去，程矮子也不示弱，在吴特杀来之前，及时拔出腰刀，挡住吴特砍杀，两人砍成一团，各自支持者，也纷纷扛着武器，杀成一团。
　　秦楚骑在马上，远远观看清军内部战争，他不管程矮子和吴特等步军，却把目光转向清军剩余骑兵，只要清军骑兵还在，秦楚也不敢贸然冲过去支援程矮子，要是被清军骑兵咬住，想从骑兵追击中脱身很困难。


第313章 来袭（三）
　　好在清军骑兵不久也卷入内部争斗，骑兵杀得快，死的也快，在内讧中很快就损失殆尽，消除秦楚最大的担心和隐患，让秦楚有机会支援程矮子。
　　而清军内乱，使得金洪尸体被随意扔在地上，秦楚仍旧是冷眼相待，程矮子和吴特两人，平日就像不会看不顺眼，这一下可算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杀得不可开交，一定要弄死对方才肯善罢甘休。
　　打到最后，还是吴特占据优势，他毕竟在军中根基深，杀得程矮子只剩下二十多人，被他带领五十多清兵团团围住。
　　吴特人多，有恃无恐的恶心说道：“程矮子，你也有今天啊？”
　　程矮子也把心一横，反正都要死，临死前也要和他同归于尽：“呸，有本事放马过来。”
　　吴特也懒得废话，带着部下再一次对程矮子发动进攻，他今天要把程矮子人头砍下来当球踢，程矮子也豁出去疯狂抵抗，一直往吴特身前杀，非要拉着吴特一起死，身边部下也越打越少，越来越多清军对他进行围攻，眼看就要吴特等人乱刀分尸。
　　秦楚觉得时机差不多到，终于下令对他开展救援，他骑着战马一马当先，可是部下比他更快，部下都知道他不擅长马战，一个个冲在他前面，率先将吴特等清兵冲开，吴特被一匹黝黑战马撞飞，躺在地上连连吐血，他想不明白这群明军是从哪里来的？
　　秦楚骑马来到他身旁，他以为秦楚会在马上给她一个痛快，却看见秦楚从马上跳下来，不禁骂道：“狗日的，给老子一个痛快。”
　　他越是骂，秦楚就越不杀他，抽出鬼头刀在他后脑勺，虚空一刀，吴特金钱鼠尾辫被拦腰截断，而他的部下，在面对明军兵攻击下，也都一个个跪在地上，双头抱头祈求活命。
　　程矮子看着秦楚，有些愧疚走过来，说道：“秦百户，我..”
　　秦楚用鬼头刀对准吴特脖子，和他说道：“程宣，你要么跟我回去，要么就和他一样，给鞑子卖命，拒绝反正者，死。”
　　吴特一听，急得大吼大叫：“别杀我，我愿意反正啊，你们几个，愿不愿意反正？”
　　在他吼叫下，被俘虏部下也都纷纷表示愿意剪掉辫子，重回大明怀抱。
　　程矮子知道他不回到明军中，秦楚真会杀他，在清军这里也不过是个小小把总，回到秦百户那里，怎么都要给个把总以上官职，于是他点点头，带着为数不多部下，向秦楚投降，宣誓效忠。
　　获得秦楚同意加入后，程矮子请求杀死吴特：“秦大人，能否让我手刃此人？”
　　秦楚却拒绝他的请求，说道；“不，留着他们有大用处。”
　　程矮子不知道秦楚为什么不让他下手，只好是作罢，死死盯着吴特，只要有机会一定要杀死这龟孙，秦楚随后问他，有关于这次清军一切信息。
　　他内心其实是有些抗拒告诉秦楚有关于清军消息，但是一看到吴特等人，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也就把他知道关于这次清军情报都告诉秦楚。
　　秦楚从他口中得知，这次清军一共出动十万兵马，其中孔有德和耿仲明十万兵马，济尔哈朗五万兵马，还有二十门红衣大炮和两百二十门小炮作为支援，粮草由应天府洪承畴和太平府李栖凤等提供。
　　秦楚暗暗说道，这次鞑子可是下血本，要扫清南直隶和江西抗清势力，又问道：“他们首要目标是哪里？”
　　程矮子稍微想了一会，告诉秦楚，这次清军第一站，就是歼灭在徽州府明军，指名道姓要杀死以金声为首残余势力。
　　果然是冲着徽州府来的，秦楚有些不屑，徽州府这点人马，竟然值得满清大动干戈，又问道：“那你来这干什么？”
　　程矮子知无不言，说道：“我们是孔有德前锋金洪部下，遣过来打头阵，并且在此地和李栖凤人马碰头，建立桥头堡，准备攻击大人所在的徽州府。”
　　这一下轮到秦楚吃惊，问道：“李栖凤的人马还没有撤走？”
　　“没有撤走，领头的是一个叫李然的副将，听他们说，徽州府明军内有他们眼线，他们留在这里，就是等待那个眼线提供徽州府情报。”
　　秦楚听后，顿时头皮发麻，莫非徐仁才说的都是真的，李浓真成为鞑子眼线，这也为什么是李浓在黄山部下全部被杀，唯独娇妻被鞑子抢走，他恰巧或活着逃回来的愿意？
　　如果李浓真的是叛徒，那么徐仁才所说他出营杀鞑子，带着几个斥候进入鞑子防区，最后斥候全部死亡，他却带着几个鞑子人头回来，当天晚上王得仁大军就被李栖凤全歼，李浓很大概率就是那个出卖王得仁和徽州府军的叛徒。
　　所有人都看着秦楚处于暴走边缘，没有人敢和他交流，秦楚这副模样把吴特等人吓傻了，以为秦楚要对他们下死手，一个个跪在地上疯狂磕头，还有一些俘虏爬到程矮子面前，祈求程矮子放他们一条生路。
　　良久，秦楚才从暴走边缘恢复过来，看着周围俘虏，抽出大刀，对准吴特脑门，就是一刀砍下去，吴特吓得屎尿齐出，鬼头刀口即将砍进吴特头盖骨，秦楚还是忍住杀俘，他有他做人标准和为人处世原则。
　　“你叫什么名字？”
　　吴特下半身传来一阵腥臊味，熏得众人离他远一些：“吴.特，我叫吴特，大人饶命啊。”
　　秦楚本想继续问程矮子，想想还是问他更合适，毕竟程矮子还不见得是真心实意，问道：“还有没有鞑子要到这来？”
　　吴特下意识告诉秦楚一个非常重要信息，孔有德前锋右军参将汪观领兵两千，正携带大量军用帐篷赶往黄山北侧，将于中午抵达。
　　秦楚一愣，问道：“他们带帐篷来干什么？”
　　这个吴特不知道，程矮子道听途说，有小道消息说是给大军搭建前哨军营，为随后赶到叔王提供更好食宿。
　　“叔王又是谁？”
　　“是信义辅政叔王济尔哈朗，这次出征江南，他亲自督战。”
　　秦楚对满清各种王，不是很熟悉，只是知道摄政王等少数几个亲王，这个济尔哈朗应该重量角色，能把他干掉最好不过。
　　不过刘良能部远在松萝山，最快也要中午到达，这还只是骑兵能赶在中午到达，宋奎光步军估计要到傍晚才可以赶到。
　　秦楚却又发觉一个新问题，问程矮子和吴特：“这里距离我徽州府各城尚有一段距离，济尔哈朗为什么要在此地驻扎？”
　　两人都摇摇头，哪晓得济尔哈朗为什么要在此地安营扎寨，这里距离最近黟县也有九十余里，济尔哈朗完全可以把军营推到黟县城外，而不是舍近求远在黄山北侧驻军。
　　此时，牛光天骑着马赶来，身后跟着三个情报部官员，这三个官员是徐仁才布置在黄山情报小组，牛光天知道情报部在黄山南侧联络地点，于是找到他们，带着他们来到秦楚这里，和秦楚说道：“大人，这三人是徐佥事下属，他们应该比我们更清楚鞑子最近的动向？”
　　秦楚让三人将最近打探到的情报告诉他，这三人立马告诉秦楚，鞑子不仅仅是在黄山有前锋部队，昨晚傍晚有一只鞑子前锋军往绩溪方向奔去，今天早上还有一只前锋军往祁门杀去，在黄山这只鞑子军队，只不过是其前锋军一只而已。
　　秦楚问道：“为什么不及时往指挥部汇报？”
　　三人有些窘迫告诉秦楚，这几天他们用来传递情报马匹几乎全部累死，或者是失去继续骑行能力，只能用双腿来传递情报，所以情报没有及时传回至黟县指挥部和情报部。
　　这是一次好机会，就因为情报传递不及时，导致失去绝佳良机，如果情报在昨晚传回指挥部，秦楚就可以带领徽州府军主力部队，在此地吃掉清军前锋一部，会提升全军作战信心。
　　他有些郁闷和牛光天说道：“撤吧，牛佥事，还要辛苦你一下，去松萝山和刘良能说一下，不用来这里。”
　　牛光天也耸耸肩，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就因为情报滞后，导致失去绝佳良机，两人正准备带上俘虏撤回，突然有一只军队，急冲冲往这里杀来。
　　众人立即据其武器，准备应战，等军队走进一些，秦楚看清后才松了口气，原来是金声带领铜陵军赶到，在今天早晨，金声想找秦楚继续商议朱由崧的事情，却被告知秦楚在昨晚带领精骑去黄山打探消息，为了保证消息隐秘性，秦楚连韩三刀都没有带在身边。
　　金声怎么会让秦楚单独冒险，立马点兵三千，直奔黄山，寻找秦楚，他这一出城，在城内徽州府军不干了，也想出城支援秦大人，却被马锡和王献拦在城门口，两人放燕，谁敢出城半步，立即逐出徽州府军。
　　有将士装着胆子问，金侍郎不是带人出城了吗？怎么我们就不能出去支援秦大人？
　　马锡也懒得和他们解释，带领为数不多祁门军守在城门口，而王献难得没有顶撞大头兵，而是耐心和他们解释，黟县需要大量兵力防守，都出城寻找秦大人，谁来守成？要是因为出城支援秦大人，导致黟县防守空虚，被鞑子偷袭成功，城内数万百姓，还有将士家眷都会遭到鞑子屠戮，此时万万不可盲目出城。
　　在马锡和王献软硬兼施下，激动的将士被一一劝阻回到战斗岗位，王献和马锡悄悄说道：“马老哥，还是你牛，咱俩把其他人拦下来？是你去支援大人，还是我去啊？”
　　原来俩人带兵把城内其他将士都赶回去，就是为了自己可以去支援秦楚，这个主意是马锡想出来恩，他把脸一虎，有些不快：“当然我去，这里你守着。”
　　王献和往西都是副总兵，但是在徽州府军地位，王献分量还是比不过马锡，有些舍不得，但还是把机会让给马锡，为了更好支援秦楚，他随后命令董方带领五百精兵，跟着马锡一起去支援秦楚。
　　董方很快就追上金声队伍，金声也不好说什么，带着一起往黄山方向去，抵达黄山南侧后，只找到一些清军尸体和少量徽州府骑兵尸体，金声更加担心秦楚有危险，又带着部下往黄山北侧前进，正好在去北侧山脚下遇见秦楚，秦楚看见金声领兵而来，和牛光天相视一笑，看来有机会干掉清军一部分前锋军队。


第314章 北侧（一）
　　金声看到秦楚后，一脸铁青走上前，恨不得给秦楚一个耳光，异常激动责骂秦楚：“秦楚，你怎么这么鲁莽？”
　　秦楚知道金声这是在担心他，因为上个月金声已经接到隆武帝任命，被提拔为兵部尚书和文渊阁大学士，比秦楚都指挥使佥事要高一级半，秦楚也是金声到黟县后，才知道他已经提拔到兵部尚书，立马顺势下坡，乖乖在他面前认错：“侍郎大人说的极是，下官知错，还请尚书大人原谅。。”
　　金声当然不会给秦楚难看，顺势给秦楚台阶下，用长辈责怪晚辈口吻说道：“你能知错就改就好，还不快快和我回城？”
　　秦楚可不愿意回城，好不容易盼来金声带来的几千生力军加入，这可是一只可用之兵，他轻声在金声耳边细语：“侍郎大人，今天中午鞑子右军前锋将抵达，黄山北侧，末将想在这里给鞑子迎头痛击，杀一杀威风，让他们出师不利，顺便也可以提升我军士气，还恳请尚书同意。”
　　“哦？竟有此事，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
　　秦楚用手指了指吴特等人身影，和他说道：“昨夜末将带领部下出城，想在黄山打探敌情，不想在此地遇到这群人，这些人是鞑子先遣斥候，有三百百人，被击败后，从他们嘴里撬出这个情报，鞑子右军前锋人数也不过三千余人，以我军现有实力，有一战之力，还请侍郎大人下令，歼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鞑子。”
　　秦楚指着吴特等人，和金声说道：“大人，末将昨晚带着精骑到黄山来打探敌情，不想在此遇到这群人
　　，将他们击败后，才知道他们是鞑子前锋斥候，请他们嘴里撬出来，鞑子前锋右军汪观正在往黄山北侧
　　而来，在黄山北侧搭建桥头堡营地，给叔王济尔哈朗打前哨。”
　　金声明朝官场老人，对满清高层还是有些了解，惊声说道：“济尔哈朗？竟然是他？”
　　秦楚问道：“大人认识他？”
　　金声也变得异常严肃，幸好他今天带兵来寻找秦楚，冥冥中自有天意，风水轮流转，也该大明走好运，他有些激动和秦楚等将领说道：“老夫岂止认识他？崇祯七年，满清围攻锦州，逼降祖大寿，使我大明在关外精锐尽失，也是皇太极时代四大亲王之一，此人可是满清绝对高层，要是在此地将他歼灭，这一战，我军已经胜利一半。”
　　金声一言，在场众人哗然，这可是一条大鱼，能够杀死济尔哈朗，或者是活捉此人，就相当于大战在即，斩首敌军主帅，在场所有将士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把济尔哈朗给砍了。
　　金声立即命令秦楚为这次伏击战临时指挥使，秦楚当然不让接管指挥权，命令吴阿楠，王琢等将领兵一千五百人，在程矮子带路下，消灭或者赶走李栖凤留在黄山残兵，在原地假扮绿营兵，将清军引入营地，又命令马锡领兵一千五百人入驻黄山北侧山腰，等待清军进入营地后，和吴阿楠同时发动进攻，把清军消灭在军营。
　　距离中午只剩下一个时辰，时间紧迫，程矮子立即带着吴阿楠等兵马立即杀向李然，秦楚在此地留下情报部官员和五十名徽州府军士兵，等待刘良能大军前来，做好准备工作后，秦楚建议金声留在此地，以免被鞑子误伤。
　　金声把胡子一吹，有些凶恶和秦楚说：“秦楚，老夫可是兵部尚书，怎么会临阵退缩，快带我去战场，老夫还要给你们擂鼓。”
　　秦楚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带着金声一起前往黄山北侧，在他们抵达北侧之际，程矮子已经带着吴阿楠等铜陵明军对李然部队发动全面进攻，先是一轮箭雨射去，对李浓部下进行全覆盖射击，李然部只有三百多人，被射死小半，随后一千五百名明军一个波浪式进攻，带走大半将士性命。
　　明军如此生猛，吓得李然腰刀都不要，丢下残余将士，拍马仓皇而逃，明军骑兵不多，让李然独自一人逃回，他的部下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虏。
　　歼灭李然部队后，吴阿楠命令迅速打扫战场，把清军尸体全部搬到营地伸出，然后由程矮子等剃发后明军在营地门口站岗，程矮子等人身着绿营兵军服，站在营地门口，乍一看，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绿营兵。
　　马锡和东方带领祁门军和绩溪军登上北侧山腰，全部埋伏在山腰树林里，并且做足防止暴露工作，把军旗和反光等武器全部放在地上，以免被鞑子发现，秦楚领着金声等人在山腰另一侧埋伏，三路军队只等待汪观等人到来。
　　清军右军前锋汪观，正带着三千兵马风尘仆仆赶往黄山北侧，他作为济尔哈朗直属部队，奉命给济尔哈朗打前站，为济尔哈朗提供沿途生活服务，他作为一个领兵将领，也征战多年，对均无还是比较内行，可这一次他却看不懂济尔哈朗作为主帅，这么安排是什么意思？
　　三路大军一开始呈一条线进攻池州府，从应天府直接杀进池州府，在池州府铜陵城烧杀掠夺后，直接南下进攻青阳县，在青阳稍微停留一段时间，济尔哈朗突然召集孔有德和耿仲明，三人躲在帐篷里不知道商量什么？足足过了一个下午时间，三人才依次走出来，随后下令分兵。孔有德领兵四万进攻祁门县，耿仲明领兵五万进攻绩溪县，济尔哈朗领兵六万，从黄山进攻黟县。其中红衣大炮和小炮也按照比例分给三位王爷。
　　他得知这个消息后，拿出地图认真端望，想从地图上揣摩出三位王爷真实意图，他看到祁门、黟县、绩溪，这三地就是徽州府北面屏障，攻破这三地，徽州府北面将会被攻占，大军可以顺势南下，一举占领徽州府全境，还可以直接从祁门进攻江西金声恒叛军，怪不得三位王爷要分兵，原来是这个道理。
　　可他不知道这其实三位王爷内部出现纷争，这一次调动三路兵马进攻徽州府明军，在济尔哈朗看来是杀鸡用牛刀，孔有德和耿仲明也认为没有必要兴师动众，两人也不愿意集中在一起，进攻一个巴掌大的徽州府。
　　因为狼多肉少，三位王爷又都是想立功的主，一路上三军各走各的，济尔哈朗知道这样肯定不行，对付徽州府或许没有多大压力，但是面对金声恒，大军一盘散沙，有很大可能会被明军分而破之。
　　在他统一调度下，孔有德进攻祁门县，耿仲明精工绩溪县和丛山关，因为丛山关占据天险，易守难攻，济尔哈朗给耿仲明更多兵力，并且又给他增加五门红衣大炮，这个建议得到孔有德和耿仲明双手支持，两人早就不愿意在池州府武装游行。
　　于是各自分兵进攻祁门，绩溪和黟县，三人不知道徽州府全军都已经集中到黟县，就连丛山关也因为缺乏水源，不利用长期坚守也被迫放弃，济尔哈朗是满人王爷，当然不甘心两位投降王爷身后，于是命令汪观极速前进，务必抢在另外两路大军之前攻占黟县，让他们看一看满人武功是如何碾压明人。
　　他带着三千士兵风风火火赶往黄山，之前还特意命令金洪带领几百人，提前抵达黄山北侧，和李栖凤部下联系，赶在济尔哈朗到达黄山前，给叔王济尔哈朗提供最舒适居住环境。
　　他还不知道金洪已被杀死，接头的李栖凤部下也被驱逐，仍旧是一马当先赶往黄山，他算了下时间，叔王至少要后天中午抵达黄山，他要在两天时间内做好后勤工作，只要工作到位，济尔哈朗肯定会重用他，或许攻下徽州府后，可以提拔为当地总兵。
　　这可是一个肥差事，徽州府虽然被打的千疮百孔，但只要是地方主官就可以搜刮百姓，可以在地方上作为作为，可以欺男霸女，还可以培植自己势力，距离黄山还有半个时辰距离，他有些好奇，怎么金洪还没有过来接他？
　　等到了营地，非要给他几鞭子，让他知道谁是大爷？
　　程矮子带着二十多个剃发徽州府军，急冲冲迎接汪观等鞑子前锋军，汪观看见程矮子过来后，很不乐意骂道：“金洪在哪？怎么不来见我？”
　　程矮子内心很想再一次投靠鞑子，这天下已经是满人天下，明军不过是苟延残喘，这时候跟着秦楚，不是愚蠢行为吗？
　　可是一想到刚才秦楚从吴特手中救他一命，内心还是坚定现在秦楚这里，或许这就是缘分，从芜湖大战失散后，竟然在一次重逢，那么就有理由相信秦楚有这本事，跟着他把鞑子逐出中原。
　　他抱着坚定信心，来到汪观马下，卑微的说道：“回将军，金大人去黄山南侧给大人打探军情，让小的在此地迎接大人，还请大人入营休息。”
　　汪观一鞭子抽过去，抽的程矮子直咬牙，内心更加坚定回归明军念头，仍然陪着笑脸和汪观说道：“金大人在南侧为大人准备礼物，还请大人先休息。”
　　汪观眯着眼睛看着程矮子，很想知道金洪给他和叔王准备的怎么样，全军上下都知道这一次进攻徽州府，就是来获取军功，好为以后仕途更加平坦和顺畅，于是又一鞭子抽过去，骂道： “放肆，竟敢不来迎接本官，让他快点滚过来。”


第315章 北侧（二）
　　然后才让程矮子带他进营休息，程矮子赶紧把头底下，一副奴才模样领着汪观往营地去。
　　吴阿南在营地看着清军往这里而来，立即命令全军做好准备，布置在营地外围明军，都纷纷抽出武器，特别是使用火铳士兵，更是小心翼翼端着火铳，还有部分士兵用三眼铳，更是把火罐放在地上，随时点燃火线，给清军致命杀伤。
　　马锡在半山腰看见清军也越来越近，立马命令全军做好准备，等清军进入营地，立即和吴阿南夹击清军。
　　汪观意气风华，看着已经初具规模营地，看来这金洪还是做了点事，等金洪回来，还是可以给他一点甜头，他在进入营地前，还特意看着营地门口哨兵，总觉得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也就懒得说些什么，于是继续带兵进入营地休息，从池州府到这，这一路上也累坏了，不知道金洪有没有给他准备女人，要是有女人，这个金洪还可以更进一步。
　　在程矮子带领下，清军全军慢慢走进军营后，汪观才返现营地里异常平静，怎么会这么安静？
　　莫非都跟着金洪去抢劫？他问程矮子，李栖凤的人马在哪里？
　　“回大人，李总督人马也跟着金将军去给叔王准备礼物，这黄山南侧还有些残余明贼，需要驱逐入更远地方。”
　　汪观刚才还威风风不可一世，听说附近还有明军，吓得微微缩头问道：“竟然明贼残余，怎么我大军压境，还有明贼敢在此地反抗？”
　　程矮子在心里怒骂汪观，刚才还牛逼的不得了，怎么听说附近有明军，就吓得和缩头乌龟一样：“大人，咱们赶紧入营休息，金守备稍后就回来，营地里已经搭好帐篷，就等大人休息。”
　　汪观想想也是，进入营地至少有个保证，于是带着兵马鱼惯进入大营，三千兵马分成五支队伍，分别安置在营地东南西北，其中汪观亲自带领一千兵马驻扎外营地中央，清军士兵进入大营后，都放松警惕心，把铠甲和兵器都扔到地上，坐在地上休息，更有士兵直接往地上一趟，呼呼大睡。
　　汪观住进程矮子带他的进来的帐篷里，帐篷中央竟然堆了一堆银子，是吴阿南命令全军将士，把身上带着的银子都放在帐篷，吸引清军注意力，果然汪观被眼珠子被银子深深吸引，和程矮子说道：“这些都是我的？”
　　程矮子狂点头，还神秘兮兮和他说道：“大人，洪守备其实去山那边？”
　　汪观突然神情一愣，突然皮笑肉不笑和程矮子说道：“去那头干啥？”
　　程矮子以前可是淮河有名绿头巾，这一次又干起老本行，知道汪观对女人很有兴趣，于是利用汪观色心，对他进行进一步诱惑，把汪观哄的一愣一愣的：“洪守备去给大人找奴婢去了，听说徽州府女人都水做的，所以大人，你懂的？”
　　汪观心花怒放，这前锋都是很懂事，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些家伙这么懂事，在军中这些天，可憋坏了，猴急问道：“金洪什么时候把女人带回来？”
　　“大人在这里好好歇息，我去去就来。”
　　程矮子很客气退出去，刚刚出来，埋伏在营地周围明军将士在吴阿南带领下，立即冲出来，对失去防备心清军进行死亡冲锋，在半山腰马锡也带领部下，居高临下对清军进行进攻。
　　在营地清军被明军突然袭击，杀的晕头转向，很多士兵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砍下脑袋，更有士兵直接滚到帐篷里，以躲过明军追杀，可是明军从各个角落对清军进攻进攻，清军几乎没有半点抵抗能力，被杀的跑来跑去，整个营地里都是一片乱糟糟景象，大量清军士兵往成营地外跑，却被马锡带领徽州府军堵在营地门口，又是一顿更为猛烈进攻，将清军围在营地里屠杀。
　　汪观听到营地外杀声四起，吓得赶紧呼唤亲兵过来保护他，他的亲兵被王琢带兵拖住，不能冲到帐篷里保护他，而此时程矮子却冲到帐篷内，和他说道：“大人，明贼偷袭我军，还请大人快跟我走。”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明军士兵冲进来，领头一人正是吴阿楠，他故意杀向程矮子，程矮子赶紧护着汪观往外面跑，吴阿楠在后面追，他追的不紧不慢，却始终吊在汪观身后，汪观被程矮子带着从营地一个小口子钻出去，而他的部下还在营地内，被明军打的抬不起头，但是请前锋军终究是其精锐部队，而在营地内和清军厮杀明军主力是铜陵明军，战斗力远远不如徽州府军。
　　清军在经过最初混乱后，重新镇定下来，不再是被一边倒屠杀，逐渐和吴阿楠为首铜陵明军打的有来有回，战事逐渐陷入到胶着状态，双方将士都拼尽全力，但是短时间内不能指对方于死地。
　　秦楚在山腰上看见这些变化，立即带领余下的军队，去山下支援明军，他身先士卒，犹如猛虎下山，以最快速度冲到仍然在混战的军营，这一股生力军加入，就像是卤水点豆腐，点到哪里，哪里清军就人头滚滚，血花四溅。
　　清军将士一次次杀退，却又一次次重新组织队伍，专门打战斗力较弱的铜陵明军，秦楚也发现这个问题，于是让人去给马锡传话，让命令他们不要全部在营地门口堵着，在营地外留下小股部队，主力部队都杀进来，把这群鞑子全部灭掉。
　　马锡得令后，带领大部分主力部队杀入营中，而董方带领三百将士，在营地外为截杀落单清军，只要发现清军士兵从营地钻出来，立即予以射杀。
　　在秦楚和马锡两只大军杀入后，清军组织起反扑力量顽，但是一次又一次被打回去，秦楚更是身先士卒，和马锡两人，砍得清军闻风丧胆，在明军一浪高过一浪进攻下，清军损失过半兵马，终于支撑不住，全军崩盘。
　　大量将士选择放下武器，向明军投降，而被程矮子带着在营地乱窜的汪观，正趴在一辆牛车下面，吓得瑟瑟发抖，突然双腿脚踝一凉，然后一股巨大力量从后掰扯脚踝，将他从牛车中拖出来。
　　他被拖出来后，往后一看，怎么是程矮子？
　　忙问道：“矮子，这是做什么？”
　　突然颈脖子感觉到一丝丝冰凉，颤抖着发现几个明军用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又看了看周围部下，一个个蔫头耷脑蹲在地下，整个营地里都是身着红色棉甲明军士兵，才意识到他已经被俘虏了。
　　他恶狠狠盯着程矮子，看来此人出卖他，吼道：“矮子，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背叛我军，等叔王大军一到，你们人头全部掉地。”
　　他觉得不够解气，相机粗喷程矮子，突然一记重拳，重重打在他的腹部，打得他肝肠寸断，把早上吃的干粮全部吐出来，没有来得及喊痛，又是一记力道更狠重拳，直接打在肋骨部位，打得神魂颠倒，差点就昏死过去。
　　身体被打的东倒西歪，可嘴巴还是死鸭子一样嘴硬，威胁殴打他的明军将领：“你们这群不识好歹的奸贼，知道我是谁吗？”
　　马锡又是一拳头打在他的胸口，骂道：“你是谁，管我什么事？”
　　汪观虽然好色，也很胆怯，可是在生死关头，还是敢做敢说：“我乃济尔哈朗前锋右军汪观，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放了我，在后面可是有数万大军，正在往这里杀来，只要你们能够弃暗投明，我保证在济尔哈朗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要是再继续这样，全部人都得死。”
　　秦楚此时也带着金声等人来到这里，和他说道：“哦，是吗？我不管济尔哈朗，还是哈朗济尔，在他来到之前，你的这颗人头绝对先掉地。”
　　汪观被秦楚说的，汗毛都竖起来，问道：“你是何人？”
　　秦楚闷哼一声，对汪观这种银枪蜡样头嗤之以鼻：“我乃大明徽州府都指挥使佥事，秦楚，这位是我大明兵部金尚书，让你死，也死的明明白白。”
　　直到此时，汪观才收起嚣张气焰，他知道面前这两人，可是明廷在南直隶当红人物，说要他死，真就是一句话的事，但他还有些不相信，这个秦楚也未免太年轻了吧：“你..就是秦楚，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杀到这里？”
　　时间紧急，秦楚也没有闲工夫和他瞎扯淡，直接说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汪观顿时闭上嘴巴，让他背叛满人，这绝对不可能，他的一家老小都还在京城住着，要是背叛满人，一家老小不都哪还有活路，要是惹得满人不高兴，一个响指，就可以将他全家拉倒闹事斩首。


第316章 北侧（三）
　　汪观犹豫再三，还是不肯说出关于济尔哈朗任何事情，秦楚猜想他心里有顾忌，他想到当初招降牛光天和高鼎时，八旗兵都对绿营兵下死手，仍有少数绿营兵拒绝投降，原因就是家人被满人捏在手里，宁可死也不敢背叛满清，于是问他：“你不说出关于鞑子任何消息，是不是心里有所顾忌？”
　　一想到家里老小，汪观还是选择闭嘴，有可能会因为他出卖济尔哈朗，全家老小而被推到闹市灭门，浑身就是一阵鸡皮疙瘩。
　　马锡看见汪观一副便秘模样就头疼，直接请示金声：“尚书大人，这等贼人死不悔改，依末将之见，还不如全部斩首，传首各营，让世人皆知给鞑子做狗，是没有好下场。”
　　秦楚却没有这么想，这个叫做汪观的家伙，作为清军前锋右军将领，肯定对清军调度，兵力配置有更多更详细了解，远远比程矮子、吴特等人提供消息更多更全面，他和程矮子打个眼色，示意把汪观拖出去斩首。
　　金声其实不想杀汪观，但是秦楚命令，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任由程矮子等人拖着汪观出去，秦楚随后跟了上去。
　　汪观被带到黄山北侧山腰，其余俘虏则都是被赶到黟县，金声看着成堆俘虏，眉头有些皱，吴阿南非常讨厌投降鞑子的明奸，特别他的主力军队，在泾县被鞑子打得一干二净后，对于鞑子，只要是落在他手上，无一例外都得去死，他掐准时间跑过来和金声说道：“大人，有一千多俘虏，带回去也是浪费粮草，要不要都杀了？”
　　金声有些惊愕，吴阿南怎么变得这么嗜杀，认识他的时候，还是一个风度翩翩青年将领，怎么变成这样？
　　“不行，我军以匡扶大明，拯救百姓为己任，怎么能滥杀俘虏，你怎么变得如此残忍？”
　　吴阿南有些不满金声软心肠：“大人，这可不是滥杀，这些鞑子手上都占满无辜百姓鲜血，不如都一刀砍死，给战死将士出一口气，还省下不少粮草。”
　　“先带回去，或许这里面有被鞑子强迫的，还能够为我军所用。”金声对吴阿南转变感到不满，停顿一会又说道：“这一次鞑子兴兵来攻，我军在徽州府一切大小军务都由秦指挥使调度，作为客军，必须服从他的调动即可，你也莫要有抵触，这一次有幸击败鞑子，我军将会把势力扩充到整个南直隶南部，浙江和湖广等地，那时，你将会有更矿阔战斗天地，要是像今日这般滥杀，哪还有当地军民和你同心同德？”
　　被金声一顿训斥，吴阿南脸红的和猴子屁股一样，金声担心他杀俘，于是让王琢将俘虏赶到黟县，随后站在原地，等待秦楚对汪观等清军将领处置。
　　汪观被程矮子带到山腰后，哭丧着脸跪在地上，等待明军给他临头一刀，可是大刀迟迟没有落下来，汪观更是吓得瑟瑟发抖，想到脑袋被砍下来后，都不知道被扔到哪里，或许被路边也够叼走，或者是被人随意踢来踢去，最后化作一堆白骨，眼泪不由得哗哗流下来。
　　秦楚一把扯住汪观头发，然后往上一抬，逼迫汪观直面他的眼睛，说道：“汪观，这里只有我们这些人，把你知道鞑子军队调动和知道的一切消息都告诉我，我自然会放过你一条生路，对外，也宣布你全部被斩首，没有人会怀疑是你泄露的消息。”
　　“我要是说了，我在京城一家老小性命都不保，你认为我会说吗？”
　　秦楚指着山下清军俘虏说道：“你被我单独带到这里，然后又不明不白放出去，鞑子还会信任你吗，你回去也是个死，说不定还会拖累你的家人？”
　　这一下子说道汪观心坎子里，他慌了，赶紧吼道：“你真卑鄙，你是要逼死我和我的家人吗？”
　　秦楚漫不经心说出他的看法：“说出来后，你就已经死了，鞑子怎么会认为一个死人乱说话呢？”
　　汪观被说的有些心动，但还是有些不敢确定：“那我有什么好处？”
　　“你可以活下去，还可以带走一大笔银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汪观心理防线终于被击穿，既然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现在秦楚放了他，回去后也是个死，还不如搏一把，对外就说他被明俘虏斩首，人都被砍头，满人肯定不会对他有所怀疑，或许还能够将在京城家人带出来。
　　“你给多少银子？”
　　“情报分量重，五百两黄金，情报一般且没有价值，砍头。”
　　五百两黄金，这可以买下多少田地，汪观把头再一次抬起，在黄金和生命面前，还给鞑子守护屁的秘密，于是一古脑将济尔哈朗大军相关事宜都告诉秦楚。
　　秦楚竖起耳朵来听，当他得知济尔哈朗竟然愚蠢分兵，不禁问道：“汪观，你说的这些是真的？”
　　汪观立马把胸膛拍的咚咚响：“秦大人，小的如有假话，天打雷劈，鞑子分成三路大军，鞑子王亲自领兵进攻黟县，把中军布置在黄山，孔有德旌德祁门县，耿仲明进攻绩溪县和丛山关，这其中以耿仲明实力最强，因为他要进攻丛山关，带的红衣大炮数量也是最多的。”
　　秦楚对济尔哈朗分兵分有兴趣，问道：“站在你的角度，你给我说说，济尔哈朗为什么要分兵？”
　　“小的认为鞑子分成三路大军进攻徽州府，是想尽快攻下徽州府，济尔哈朗主要目的还是在江西的金声恒，在他眼里，秦大人所驻守徽州府不过是开胃小菜。”
　　汪观说的很清楚，也很直白，清军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消灭在江西掀起叛乱的金声恒，打通南北纵向联系，同时进一步消灭残明力量，这个策略可以说得上是非常正确，可到了济尔哈朗这里，其实也没有错，带领十余万大军，有资本分兵进攻徽州府各地，只是他不知道秦楚已经收缩兵力，把徽州府军和铜陵明军并到一起，形成一双强有力的铁拳头，对分兵后的任何一只青军形成致命威胁。


第317章 济尔哈朗（一）
　　或许清军内部也有矛盾，秦楚立即下山，命令全军将士立即打扫战场，同时派遣斥候去松萝山和黟县，命令黟县狼喉营和歙县军等驻军迅速赶来。
　　金声好奇秦楚为什么要这么做，想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秦楚却带着汪观走过来，和他说道：“尚书大人，有重要情况，末将这准备和大人一一汇报。”
　　随后他带着金声，还有汪观，来到先前程矮子带汪观来的帐篷，银子还放在原地，没有来得及还给将士，汪观看见银子后，眼睛还是亮了一下，这个细节被秦楚和金声尽收眼底。
　　汪观此时才发现，帐篷里只有他，秦楚和金声三人，以为秦楚是要过河拆桥，赶紧把目光投向更为慈祥的金声：“尚书大人，小的已经将知道的都告诉秦大人，还请二位大人放我一条生路。”
　　他只是告诉济尔哈朗分兵的事情，对济尔哈朗什么时候抵达黄山，清军粮草又是从哪个渠道运过来，这些他一概没有告诉秦楚。
　　秦楚当然对他不满意，继续问他：“你说的这些，还不足以拿到黄金，以及买你的命，继续说，说得好，这些银子也是你的。”
　　汪观哪里晓得秦楚需要这些信息，哭丧着脸祈求秦楚：“秦大人，小的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秦楚这才问道：“济尔哈朗什么时候抵达这里？”
　　“最迟后天傍晚，快一点，后天中午。”
　　金声也跟着问他：“鞑子这么多人，粮草从何而来？
　　汪观这才知道秦楚需要了解这些情况，赶紧回答秦楚：“都是李栖凤从太平府等地搜刮而来，二位大人，也知道，洪都督坐镇应天府，把不服他的势力整的服服帖帖，江南各大富商都拿出银子和粮草保命，不拿出来，明天就有乱兵杀你全家，所以鞑子粮草一直很充裕。”
　　秦楚双手一直放在刀把上，切断清军后勤，也是一种不战而屈人之兵作战方式：“鞑子不是兵分三路吗？莫非李栖凤也要分三路给他们送去？”
　　“是的，李栖凤前段时间攻打宁国府，击败朱盛浓，进攻徽州府无功而返反，其中就有粮草不济这是个原因，听说他的粮道被切断，军中带的粮草也快支持不住，同时金声恒又在江西反正，一来二去也就从徽州府撤兵。”
　　这些话从汪观口里一句一句说出来，秦楚在脑海里也过一遍，基本上和郭渊占据泾县，切断粮道有很大关系，也证明汪观并没有说谎，看来这五百两黄金是属于他的。
　　汪观生怕说少了，又补充一些他知道内幕：“对了，李栖凤粮草全部集中到铜陵县，在铜陵县分成三路，分别运往鞑子三王军中。”
　　金声不由得陷入沉思，问道：“鞑子为什么要在铜陵县集合粮草，然后在铜陵分散运输到各军？”
　　说到这，汪观也是有些心痛，怀念铜陵城勾栏女子，悻悻说道：“还这附近只有铜陵城保存较为完整，鞑子大军从江北过来，在已经被占领地方不好继续抢劫，等到达池州府，发现铜陵城还算不错，于是将铜陵洗劫一番，留在铜陵城里百姓不是被杀，就是被虏去做包衣，虽说保存完好，但也被大火烧掉一半，勉强算是粮草集散地。”
　　金声闻讯后，怒火攻心，铜陵城是他辛辛苦苦经营一年时间，好不容易将铜陵城恢复到战前水平，他前脚撤到徽州府，后脚就被鞑子焚毁，城里百姓虽说不想跟着他一起撤退，可最后还是遭到鞑子毒手，着实让他伤心欲绝，那可是他作为大本营经营的后方，就这样被鞑子毁坏，内心悲痛无处发泄，一口黑血从口里吐出来，把秦楚和汪观都吓得不轻。
　　秦楚上前轻轻拍打金声后背，焦急地说道：“尚书大人，莫要悲伤，这仇迟早要找鞑子血债血还，还请多多保重身体，身体好才有本钱和鞑子打下去。”
　　金声第一次在秦楚面前动怒，他抖动着胡子，以兵部尚书名义，要求秦楚率军就在这里，打济尔哈朗！
　　秦楚也对金声如此愤怒赶到异常震惊，这不像是金声性格，但是他仍旧很乐意在此地打济尔哈朗，干掉这个重量级满清王爷，将会对京城满清皇室和贵族形成多大震撼？
　　随后又从汪观口中了解到，济尔哈朗这一路大军拥有多少火炮和骑兵数量，秦楚心里清楚的很，另外两路大军进攻祁门和绩溪，扑空后很快就会赶往黟县，支援济尔哈朗，一定要在孔有德和耿仲明带领回来前，干掉济尔哈朗。
　　同时和江西明军保持紧密联系，让他们随时派遣援军入南直隶，金声恒在江西只需要守住南昌府，叶臣军团就被死死压制在赣南一带，秦楚还不知道翟式耜从两广出兵五万进攻叶臣，将叶臣军团拖住在赣南，使其没有余力对金声恒发动进攻。
　　秦楚和金声都深知，改变天下大势就在此一战，只要军事上获取胜利，就会再一次争取到缓息机会，满清也没有那么大能力，在占领地区组建一只又一只绿营兵，人头又不是韭菜，砍掉不会再长出来，清军接连几次被明军击败，投降清军大地主和明军也会出现反复，也不肯继续为满人去送死，甚至还会有更多类似金声恒投向明军将领回归。
　　在秦楚和汪观交流这段时间，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地面上只有少数血迹和一些破铜烂铁，完全看不出来这里刚刚经历一场血战，秦楚为了把战场打扫彻底，命令董方带领徽州府军将士，再一次进行地毯式搜索，将一些掉在地上人体残肢找出来集体掩埋，以免被济尔哈朗大军发现。
　　董方也是耿直脾气，之前就是他负责打扫战场，见秦楚对他不放心，让他在一次打扫战场，犟脾气也就上来，带着部下在战场上继续打扫，结果还真找出来一大堆人体零件物品，都是在厮杀中被砍掉的手指，脚趾，耳朵等小物件，不得不佩服秦楚的心细，为避免被秦楚进一步不信任，他赶紧带领部下挖一个大坑，把收拾到的人体组织全部扔进去。
　　汪观也被送回黟县，哪里有他的五百两黄金，通同时黟县城内也有一队人马和他相向而来，领头一人正是王献，其后是郭渊、李挺、曹宇宙、莫秋风等徽州府军将领，在后方，严威阳也罢炮营全部火炮都带上支援秦楚，要是有人看见炮营火炮数量，不免说一句，真寒碜，才五十门虎蹲炮，大杀器红衣大炮和佛朗机，没看到半点影子。


第318章 济尔哈朗（二）
　　汪观去往黟县路，刚出发不到半个时辰，就被秦楚命令士兵把他带回来，他有些担心秦楚会不会舍不得五百两黄金，而将他灭口，来到秦楚面前后，本想跪下来求饶，秦楚却对他说道：“你还得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三千两白银，你看怎么样？”
　　五百两黄金，还有三千两白银，对汪观来说，这可以让他出卖灵魂和家人，当着众人面，双膝给秦楚跪下，朗声说道：“黄天在上，我汪观今日发誓，以后为秦大人马首是瞻，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路过明军将士对他这种行为视而不见，在明军中这是最基本效忠方式，但是路过的徽州府军确实纷纷摇头，徽州府军不作兴下跪这种东西，特别是秦楚，要是被他发现有将领要求部下下跪，第一次警告，第二次扣除半年军饷，第三次直接降级，不管是总兵还是小旗，都不例外。
　　秦楚让周围将士将他扶起来，说道：“既然效忠我军，那就起来说话，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再一次有背叛行为，五马分尸都是轻的，还有我军不兴下跪，你现在就加入绩溪军，去那边找那个董大个子，让他给你上课，让你了解到徽州府军一些规矩。”
　　得到秦楚肯定后，汪观心里有底气了，有些扭捏说道：“布置大人授予我何职？”
　　这个问题秦楚还真的好好想了一下，作为投降清军将领，给的官职太低，影响不好，给的官职太高，其他人肯定不会服气，秦楚就让他去绩溪军担任千总，当然，他这个千总暂时是没有兵的，董方只给他配备十个亲兵，说是亲兵，其实就是不让他乱跑，免得又重新回到鞑子那里。
　　秦楚给汪观任务是在这里迷惑清军，济尔哈朗来之前，肯定还有其他前军先行入驻，没有汪观引领清军进入包围圈，面对数万清军，明军将会付出更多将士性命，在这里和济尔哈朗拼光主力，还要面对随后而来的孔有德和耿仲明，明军也只有被动挨宰的份。
　　......
　　此时，济尔哈朗骑在马上，他是满洲正蓝旗，又是努尔哈赤侄子，也是满清王爷，还是一员征战沙场老将，并没有像其他满清贵族享受生活，而是一直跟着士卒同吃同住，当年逼降祖大寿，迫使明廷在关外精锐损失殆尽，立下赫赫战功。
　　这一次多尔衮亲自命令他亲征江西，解决金声恒等叛军，还是用老套路，先收买劝降，金声恒如果放下武器，再一次投降，那就好办，将金声恒带到京城圈养，剥夺其兵权，分化瓦解军队，将这只叛军中级将领全部送到其他各军，然后解散这只军队。
　　金声恒要是不投降，坚决抗清到底，那么就尽数消灭，不给叛军留一兵一卒，以免死灰复燃。
　　济尔哈朗在青阳县停留半天，根据李栖凤和洪承畴提供情报，在南直隶明军势力只有金声这一支军队，金声军队又分成三大块，其中朱盛浓已被李栖凤歼灭，吴阿楠大军在泾县损失的一干二净，关培传部和李仲兴部争夺泾县失败，损失绝大多数有经验老兵，金声只剩下徽州府秦楚部，根据最新情报先是，秦楚部经过数次大战，仍然有万余人兵力，其中老兵和新兵对半，是南直隶残余明军中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虽然徽州府明军，仍然有一战之力，可对他而言还是不够格，真正目标还是金声恒，这个和金声名字只差一个字的金声恒，竟然在这时候反叛，济尔哈朗真想现在就问问他，是脑子被门夹了，还是失心疯发作，明眼人都知道满人是天下共主，这是重新回到大明那条破船上，真是活得不耐烦，要不是多尔衮命令，要阴柔并举，他绝对不会先招降，而是直接杀进江西，踏平任何敢于反抗城池和村庄，金声恒更是要凌迟处死，让他尝一尝背叛是什么滋味。
　　在青阳城休息半天，他命令正蓝旗佐领图占带领八千士兵，提前入驻黄山，又令正蓝旗防军参领达布领兵五千殿后，他率领中军不紧不慢向着黄山前进，早就听说黄山是华夏五大名山，这黄山也将要纳入满清版图中，成为满清黄山，他要登顶黄山，一览南直隶之关，幕僚告诉他有一句诗描写黄山，写的非常好，黄山四千仞,三十二莲峰，对于这些文人骚客写的诗句，济尔哈朗并不感兴趣，他要做的就是这些山峰以后都姓清，不姓明。
　　图占率领两千八旗兵，六千绿营兵按照地图方向，直接奔向石埭县，想在石埭县抢夺一番，然后再从石埭县杀入徽州府，占领黄山南北侧，这个想法并没有遭到济尔哈朗反对，济尔哈朗也明白，将南直隶明军占领区域抢的一干二净，明军将会失去生存土壤，可以借这个机会连根拔起明军种子，让其永久失去南直隶。
　　图占军队行踪很快就被徽州府情报部官员所发现，但是这里距离黄山较远，骑上快马也需要半天时间才可以抵达徽州府军境内，这个情报传递到秦楚手中，图占军队已经占领石埭县，石埭县城墙并没有遭到破坏，只是关培传在撤退之际，带走所有百姓和可以使用的资源，石埭县完全沦为一座死城，在城内没有抢到东西的清军，火气也没地方可撒，一个个懒洋洋在石埭城内睡大觉。
　　图占打了一个常常哈欠，觉得不能在石埭县空手而归，于是命令部下在石埭县周围搜刮地皮，只要看到人就抢，而在石埭城内，周肃和连辉两人，躲在地下通道中，大气都不敢出，两人没有来得及跟随金声撤回到黟县，因为连辉在去铜陵路上，突然回想起青阳县上游挖水渠的青壮中，有一人和驼子有些相似。
　　将这个事情告诉周肃后，周肃立即带着他赶回青阳县，等他们赶到后，驼子已经鼓动青壮暴动，趁乱离去，等两人再一次准备去铜陵时，李栖凤大军又一次杀过来，两人被迫东躲西藏，直到今天早上抵达石埭城，本想在城内好好休息，晚上继续赶路，两人也是大胆，竟然躺在石埭大门后面呼呼大睡，哪想到鞑子竟然在中午时候入城，周肃在加入内务部后，花三娘告诉他石埭县有一条地道，如果在石埭县被围困，这条秘密地道可以用来保命。


第319章 济尔哈朗（三）
　　两人在地道中，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周肃这辈子永远忘不了，呼呼大睡之际，被八千鞑子包围的光辉事迹，有幸能够从鞑子包围圈中活着回去，可要是吹吹牛皮，连辉却跪在地上祈求鞑子赶紧撤走，在地道里没吃没喝的，也不知道还能够扛多久？
　　图占领着八千清军在石埭县磨洋工，就是为了获取更多战利品，占领石埭城，部下都滚出去，到各地打秋风，日落时分，散出去部下稀稀拉拉回城，给他带回来战利品。
　　他满怀欣喜跑过来一看，都是些破铜烂铁，银子没有，女人没有，粮草也没有，更有一个千总，给他带回来些蘑菇，气得他只翻白眼，在石埭县压榨不出来油水，只能是悻悻带着军队往黄山去了，离开前，在石埭县留下一千五百名士兵，作为接应济尔哈朗主力部队。
　　至于那个不长眼的千总和他送来的蘑菇，都留在城内，千总也乐于用蘑菇煮汤，士兵射来些野鸡野兔，拔毛，开肠剖肚，切成大块扔进锅里，和蘑菇一起炖，香味飘进地道，把周肃和连辉馋的直流口水。
　　两人就在地道中硬熬，在进入黑夜后，清军士兵纷纷进入睡眠，周肃悄悄爬出来，在城里觅食，也是他运气好，竟然找到一锅蘑菇稀粥，不管三七二十一，端着锅回到地道，和连辉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舔的干干净净。
　　连辉吃的肚子圆滚滚，打个饱嗝说道：“周郎中，你可真够义气。”
　　周肃自从加入到内务部，深受徽州府军官兵平等影响，也顺带影响连辉：“我们徽州府军一直这样，没有谁能够高人一等，既然你选择加入，我就没有理由把你当外人，赶紧睡觉，我们明天黎明偷偷出城。”
　　连辉赶紧闭上眼睛，准备休息，却突然说道：“周哥，鞑子既然在此地驻军，为何不将此城烧掉，让鞑子居无定处，岂不更好？”
　　这个意见非常好，可是梅雨季节，空气中都是潮湿的，周肃和连辉两人没有能力引燃全城，城里只有一些茅草屋可以点燃，其他建筑物都是被梅雨沉浸，想在城里纵火，没有百把人队伍几乎做不到。
　　两人打消放火念头，在地道中很快就进入梦乡，在石埭县附近，却有一支军队在悄悄逼近，这只军队打扮很是怪异，有一半将士身着明军铠甲，也有小部分穿着八旗铠甲，更有少部分穿着绿营兵军服，还有部分士兵头戴明盔，上身清甲，下身马裤，手持三眼铳，这是一只赤裸裸杂牌部队，但都有一个显著标志，没有人剃发，都是一脸杀气，杀向石埭县。
　　这只军队是忠贞营在攻打荆州失败，失散到南直隶余部，忠贞营前身是大顺军，大顺军在北方战败后，贝庆军追着打，李自成下落不明后，大顺军东西路军撤到湖广地区后，被湖广何腾蛟，巡抚堵胤锡收编，但是两人对待大顺军残部有很大不同，何腾蛟目光短浅，对大顺军余部抱有很大戒心，将有限资源全部投入到地方明军和亲兵，但是实际结果却又不如人意，拼凑而来的杂牌军，轮式战斗意志，还是军事素养都比不过百战余生大顺军余部。
　　巡抚堵胤锡是南明文武大臣中，极少数具有政治眼光人物之一，也是收编大顺军余部重要人物，在这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对待大顺军同心同德，特别是满清大军南下，他就看出来满清才是心腹大患，极力促成明军和大顺军化干戈为玉帛，共同抗击满清。
　　忠贞营在湖广地区和阿济格交战不利，阿济格获得勒克德浑支援，湖广明军和忠贞营都遭到严重损失，各部各自为战，逼近石埭县这支忠贞营，正是一只虎李过被打散部下，他们从湘西到湘东，然后从安庆府进入池州府，因为安庆清军主力被白里翁带到池州府，安庆府空虚，被这只军队直接攻占，可是忠贞营始终以流寇方式作战，并没有在安庆府停留，反而继续东进，杀向东边池州府，发现池州府有数万庆军主力，在池州府南下，直接进攻石埭县，想在石埭县获得补给。
　　进入下半夜，忠贞营将士突然发动对石埭县进攻，三千多残兵败将风卷残云，用圆木撞开大门，大吼大叫杀入城中，石埭城经过秦楚扩充，已经变得十分庞大，忠贞营士兵杀进城，被城内纵横交错地形搞得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往哪里杀，而留守清军将士纷纷从梦中惊醒，在将官带领下，冲出来和入侵的忠贞营将士激斗，
　　忠贞营将士可都是百战余生老兵油子，面对一千清军，进攻势如破竹，防守游刃有余，在城内各处都可以看到双方厮杀场面，周肃和连辉两人听见城里杀声大作，都不敢从地道中钻出来，就在地道里蹲着，城内厮杀持续到天亮，终于分出胜负，忠贞营部总高田，在一千多部下面前，一刀砍下清军千总脑袋，至此，城内清军全部被消灭，忠贞营不给清军留一个活口，在倒地尸体中，只要是有喘气的，不分三七二十一，一刀砍下脑袋，后来不管有没有气，只要是清军尸体，全部砍掉脑袋。
　　高田仍然不解气，昨晚激战一夜，虽然把城内清军全部杀死，可也损失过半兵马，部下告诉他，全军就剩下一千余人，让他又气又恨，在城内搜刮一圈，只找到一些粮草和武器，就再也没有找到其他东西。
　　在继续往东前进前，高田下令焚烧石埭县，到了知识后，周肃和连辉再也不能躲在地道里做缩头乌龟，以免被一把火闷死在地下。
　　两人突然从城内角落里冒出来，着实把忠贞营士兵吓得一大跳，忠贞营士兵见他俩没有剃发，身上穿着大半有一些明军迹象，就将两人带到高田面前，请高田处置。
　　高田正在为打下石埭县，却没有获得任何补给而大发雷霆，远远看见部下，带着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往这里来，直接吼道：“别把那两个鞑子带过来，直接砍了。”
　　话音刚落，周肃赶紧吼道：“这位将军，我们是朝廷官军，不是鞑子。”
　　连辉也是吓得哇哇大叫：“大人啊，我们是兵部侍郎金声下属，还请高抬贵手。”
　　高田一听，立即命令士兵把已经被摁在地上，准备看透的两人带过来，看着周肃和连辉，周肃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这连辉可就是尖嘴猴腮，一副活脱脱明奸模样。
　　他作为李过部下，已经接受和朝廷招安，并且以获取朝廷封赏为荣，做了一辈子流寇，到头来还是成为朝廷官军，这对他，对祖上都是莫大荣光。
　　在湖广地区和明军打交道，他对朝廷各大员也有一定了解，也知道朝廷处境，和在南直隶抗清金声，对金声也是充满崇拜之情。
　　听连辉说他是金声部下，也没有剃发，可是俩人怎么和鞑子都在石埭城呢，于是问道：“你俩为什么和鞑子混在一起？”
　　周肃连忙向他说起在城中经过，俩人是奉命去铜陵城，半路上却遇到鞑子大军，被迫躲在城里地道中，准备在黎明出城，谁想到却遇到大人进攻石埭县，两人被迫滞留在城中。
　　怕天高不信，周肃还给他之处地道入口处，高田命令部下去看一看，有没有这一条所谓的地道，部下过去看了以后，回来告诉他，确实有地道，还比较长，就是地道通往城外那一段被堵住。
　　高田这才相二人所说的话，既然都是明军，也就有意放他俩一条生路，于是就给周肃，连辉一些干粮，让俩人尽快离去。
　　连辉赶紧把干粮放在怀里，准备离开，周肃却拉住他，和高田说到：“这位将军，小人在徽州府当差，既然今日有缘结识诸位兄弟，那么就多说两句，还请诸位海涵。”
　　高田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还要去东边宁国府和徽州府打秋风。
　　周肃赶紧说道：“敢为诸位弟兄是否要去宁国府？”
　　高田突然脸色一变，抽出腰刀问周肃：“你咋知道我们要去宁国府？莫非你是鞑子细作？”
　　连辉在一旁一脸痛惜，这周肃话也太多，人家都给干粮让我俩走，你还搁这说啥，现在好了，被怀疑是鞑子细作砍脑袋，看你咋整？
　　周肃很认真和高田说道：“我们当然不是鞑子细作，要是鞑子细作，早就带着干粮一走了之。”
　　“那你问这些干什么？”
　　“小人只是想告诉将军，池州府和徽州府正在被鞑子围攻，这时候去池州府和徽州府，没有人带路，怕不是被鞑子包饺子，将军也不想看见这么多弟兄，和你一起被鞑子砍掉脑袋吧？”
　　高田突然想到剩下弟兄和他一起掉脑袋，内心就一阵哆嗦，他作为客军，一直都是流寇是作战方式，赶紧问道：“那兄弟有什么好想法？”
　　昨晚忠贞营和清军血战，躲在地道中的周肃，就有一个不太成熟想法，想把这支忠贞营带到徽州府，他以前也是朝廷官军，对朝廷内讧深恶欲绝，认为只有跟着秦大人，才可以打鞑子，跟着其他朝廷官员，再厉害将士，也都是一盘散沙，只有在秦大人军队中，才可以尽情杀鞑子，还不会受到掣肘。
　　“我家大人正在徽州府和鞑子血战，诸位弟兄想继续打鞑子，我可以为诸位奔个好前程。”
　　高田忙问到：“你家大人是何许人也？”
　　“徽州府都指挥使佥事秦楚，不知道诸位可曾听过？”
　　高田摇摇头，秦楚在南直隶等地颇有名气，但是在其他各地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由于信息闭塞和道路遥远，高田挺逗没有听
　　说过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对南直隶他也就是知道金声，甚至江西金声恒反正，他也才是刚刚得知，这也是他攻占安庆府后，并没有
　　南下去江西打秋风，而是继续往东，和鞑子抢地盘抢资源。
　　“我家大人就是金声尚书亲自任命徽州府都指挥使佥事，兼任徽州府总兵官，只要跟着我家大人，不仅有银子，还有更好武器装备，你看看你的弟兄，穿的五花八门，还使用老旧三眼铳，我们已经全部换装，使用更快更准的鸟铳。”
　　周肃说了这么多，高田只听进去一句，金声不在牲畜侍郎，而是尊称尚书，他问道：“金侍郎已提拔为尚书？”
　　周肃一愣，很快就说东岸：“是，金侍郎已被陛下拔犀擢象，于上个月任命为兵部尚书，诸位弟兄能来，尚书大人自然不会亏待大家，对了，敢问怎么称呼将军？”
　　说了这么多，周肃还不知道怎么称呼高田，高田赶紧说道，他是忠贞营部总，类似于朝廷官军守备和千总之间官职，周肃立马知道高田的软肋，寻寻渐进说道：“尚书大人有令，带多人来归附，就相应给多大官职，高将军能带这么多部下来投靠，怎么都会在千总以上，或许直接授予守备，这在尚书大人这里，是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一番话说得高田心花怒放，他虽然是李过部下，但是在华光地区过得很是憋屈，攻打荆州等战役，就是因为何腾蛟等当地明军不配合，导致数次进攻无果，还损兵折将，在最后一次进攻荆州府时，被清军偏师击败，他气不过，就聚拢残兵，离开李过和何腾蛟所在湖广地区，想学习闯王开辟新战场，直接进入被鞑子攻占地盘，抢鞑子的资源来削弱鞑子，这一路上竟然聚拢三千多残兵，在湖广地区清军兵力和明军对峙，出现严重不足，只要高田部攻城略地，好任由他一路向东进入南直隶。


第320章 济尔哈朗（四）
　　高田确实很想去金声那里讨个官职，可他也并没有被冲昏头脑，而是问道：“你刚才不是说，鞑子正在围攻徽州府吗，怎么还要把我们带到徽州府去？”
　　周肃知道此事不能继续忽悠高田，于是和他说道：“高将军，所言极是，鞑子确实在进攻徽州府。”
　　“那我这点人去徽州府，不就是送死吗？”
　　“就鞑子这点人，还不够看，我家秦大人已经正面击败鞑子数十次，这一次鞑子为什么要进攻我军，因为鞑子不仅仅面对我徽州府军，还要面对江西金总兵数十万大军，有江西数十万大军做后盾，高将军莫非怕了？”
　　周肃故意这番话来激怒高田，也是在给高田信心，让他不在惧怕清军数量。
　　他拼命吹金声恒有数十万大军，其实金声恒哪有数十万大军，大部分军队都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守城都很吃力，只有直属数万军队尚且有一战之力，要是王得仁没有战死，加上没在黄山的那两万精兵强将，金声恒可以和叶臣掰一掰手腕，甚至可以从南昌府直接南下，进攻叶臣盘踞的赣州府。
　　当然这些话他不会对高田说，说的都是高田想听的，高田也喜欢听这些，这反而让他不想去投奔金声恒想，人家有数十万军队，去了也是普通将领，还不如去投靠尚书大人，或许还可以混个一官半职，总比做一个流寇强。
　　他当即决定跟着周肃投奔金声，部下也都愿意跟着他一起去徽州府，临走前，命令将士把砍下的清军脑袋都带在身上，带到徽州府做投名状，大军撤出城后，周肃建议一把火烧掉石埭城，以免被鞑子占领，阻拦尚书大人进攻鞑子的堡垒。
　　高田听从周肃意见，果然一把火烧掉石埭城，不给济尔哈朗在此地歇脚机会，也使得济尔哈朗虽然攻占池州府，却在池州府失去所有可以用来抵御明军的城池。
　　济尔哈朗领着清军主力，在高田撤走后的中午抵达石埭城，却看见石埭城已经沦为一片焦土，气的破口大骂图占，以为图占抢劫石埭城过凶，顺手把石埭城给烧毁，只好继续带领大军往黄山方向开拔。
　　因为石埭县被烧毁，济尔哈朗大军失去一次宝贵休整机会。
　　与清军远道而来不同，秦楚正在黄山北侧以逸待劳，从黟县和松萝山抵达援军多达一万多人，各支军队在秦楚统一调度下，进入预定埋伏地点，其中王献领兵二千扮演汪观部下，吸引清军主力前锋进入军营，刘良能和宋奎光率军六千乃伏在军营右侧，马锡和聆听阳率军三千埋伏在左侧，秦楚亲自带领朗右营和铜陵明军在北侧山腰埋伏，严威阳带领炮营将士，把炮兵阵地布置在军营后方半公里，这里虎蹲炮最佳射程，五十门虎蹲炮安静蹲在地上，只等待清军进入包围圈，给予清军致命杀伤。
　　图占带着六千五百清军，缓慢向着黄山前进，这一路上没有半点人烟，就连野兽都很罕见，徽州府和池州府百姓不是被杀，就是被赶走，这里已经不适合居住，池州府大量土地被荒芜，没有十几年时间，是不能够恢复生机。
　　图占距离黄山还有十里路，还没有看到汪观来见他，心里就是一阵愤怒，等汪观过来孝敬，要是没有银子，让汪观去打头阵。
　　汪观此时正在秦楚面前接受敦敦教诲，各路兵马已经做好准备，只等待清军钻进来，汪观有点害怕被图占发现他已经投降明军，他不敢去见图占，满人真的是太强大了，要是被图占发现他竟然还敢将他引诱但明军包围圈，恐怕要被凌迟处死，秦楚不听给他鼓气，让他带上一千两白银去见图占，还给他带上一百两黄金，就说是在黄山南侧抢到孝敬给图占，只要把图占引进来，消灭这只前锋军，后面济尔哈朗就更加容易歼灭。
　　他还是不敢去见图占：“秦大人，我这是这么不敢去啊，你也知道，满人这眼睛毒辣的狠，要是被发现可就人头不保啊。”
　　秦楚却和他说道：“这时候你不去，满人会更加怀疑你，那时候你可是没有死的透透的。”
　　汪观可是怕死，之前被秦楚给的黄金和白银所迷惑，在满人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瑟瑟发抖：“可是这满人不好骗啊，我见他就腿发抖，要是被发现，还会连累各位大人。”
　　秦楚看他实在烂泥扶不上墙，只好让程矮子代替他去，程矮子能说会道，让他带上一千两银子代替汪观孝敬图占
　　程矮子已经彻底和清军决裂，一心一意给秦楚卖命，和他说道：“我应该怎么说，这满人还是很有头脑的，这些银子能不能哄骗成功。”
　　秦楚语重心长安慰他，让他不要紧张：“你不要着急，鞑子不知道汪观投降我们，这是我们优势，只要将鞑子引入但军营，就成功一半。”
　　为了增大程矮子成功肯定行，秦楚特意命令牛光天和他一起去，牛光天曾经也在清军混过一段时间，对清军没有恐惧心理，甚至心理素质比程矮子还好。
　　可他也有为难的地方，他站在秦楚面前，有些不好一说到：“大人，我的辫子已经减掉，这也剃发不了啊。”
　　秦楚但他脑袋后门一看，还真的剪的干干净净，这还真不能让牛光天去冒险，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斥候急忙回来汇报清军前锋动向。
　　图占带领数千鞑子正在往黄山北侧而来，其斥候已经逼近黄山五里距离，秦楚立即命令全军将士隐蔽，莫要让鞑子斥候发现有埋伏，又命令军中剃发将士穿上绿营兵军服，在营地门口巡逻，给清军斥候黄山北侧一片祥和之景。
　　程矮子甚至在军营内开伙，假扮绿营兵明军用蘑菇，火腿，野猪等食材放进锅里，直接开煮，不久后肉香味布满整个山谷，清军斥候抵达黄山北侧军营，也闻到了这种香味，看到北城军营一片懒懒散散模样，立马回去向图占汇报。
　　图占听到斥候汇报后，不由得心里更加怀疑。汪观这是在干什么，宁可外军营里吃吃喝喝，也不来见他？


第321章 济尔哈朗（五）
　　图占没有半点危机意识，黄山之前被李栖凤攻占，前锋斥候也没有传递在黄山南北侧发现明军踪迹，或许被前锋右军军营祥和之景诱骗，带着前锋主力直接挺进黄山山脚。
　　清军进入山脚，就被明军斥候已经，秦楚下令各军不得出声，全军将士在各级将领带领下，在埋伏地点纹丝不动，只等待清军前锋进入军营，程矮子也豁出去，努力在脸上堆出笑容，在军营门口等待图占到来。
　　看着清军慢慢进入包围圈，图占并不在队伍最前面，他可是前锋主将，要把面子做足，在队伍中央慢悠悠往前走，因为图占迟迟没有进入军营，秦楚也就忍着，没有发动进攻。
　　程矮子看见清军主力即将抵达，一路小跑到队伍前，弯腰说道：“小人前锋右军把总，奉命在此恭候，还请诸位弟兄进营歇息。”
　　图占本来还想让程矮子过来接受训话，后来想想还是作罢，等进入军营，非要以汪观无上下级之分来搞他一下。
　　程矮子被八旗兵推到一边，清军浩浩荡荡进入军营，秦楚在半山腰上看着清军阵中，一人身着看色铠甲，骑在马上威风鼎鼎，应该就是清军主将，清军进入军营前，营地内明军纷纷撤到营地最底端，用盾牌结成厚厚防御阵地。
　　清军全部进入营地后，立即接管营地大门，将士也都纷纷入驻军用帐篷，图占却对还在军营外的程矮子吼道：“汪观在哪？”
　　程矮子又听不懂满语，看见大部分清军入营后，直接往两边跑开，图占顿时觉得不妙，下令全军占领军营，以军营为依托，防止被明军围攻。
　　汪观此时也在山腰，不敢置信看着清军钻进军营，还都深入到军营各处，这不是给明军包饺子机会吗？
　　机会难得，秦楚立即下令全军出击，炮营率先发威，五十门虎蹲炮，铛铛铛铛发出独特清脆声响，五十发炮弹，大部分准确落入军营中央，在清军人群中开花。
　　虎蹲炮杀伤力一般，但是杀伤面积大，清军将士被四处炸开铅弹，铁片和石子击中，纷纷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已经饥渴难耐明军伏兵从隐秘角落里冲出，对清军进行围剿。
　　这其中杀清军最狠的不是徽州府军，也不是铜陵明军，而是金声恒下属宋奎光部，宋奎光和王得仁是好友，王得仁就死在这里黄山上，脑袋被鞑子砍了以后，尸体都没有找到，这使得他对鞑子产生滔天恨意，如果说一开始是跟着金声恒反清，只是部将跟随主将决策而行动，那么这一次，是发自内心和清军决裂。
　　清军前锋很不幸，被宋奎光部队往死里打，虽然有六千多兵马，但是面对人数更多明军进攻，疲于应付，又遭到突袭，第一声炮响后，大量清军将士被明军偷袭致死，在明军围攻之下，清军没有抵抗很长时间，就开始收缩防线，图占带领八旗兵作为主力部队督战，驱使绿营兵往营地深入杀进去，他则是带领八旗兵主力往外突围。
　　八旗兵战斗力还是远高于绿营兵和普通明军，图占更是一马当先，接连砍死砍伤数十个明军将士，直接从营地中央冲到营地大门口，眼看就要冲出去。
　　马锡带着休宁军将士顶上去，面对一千多八旗兵冲击，休宁军仅仅抵挡半分钟，就被击溃，马锡也被溃兵冲到两侧，越来越多八旗兵将士从军营中冲出来，眼看八旗兵就要冲出包围圈，在包围圈外重振旗鼓，准备和军营里绿营兵里应外合。
　　图占更是一脸猖狂，区区明贼竟然偷袭他，他要在济尔哈朗赶来之前，将这群明贼啥的干净，否则心里头不痛快，也正好立下头功，八旗兵在他调度下集体冲出军营，然后调转枪头，以猛虎姿态重新杀向军营。
　　此刻，在军营内的绿营兵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军营深处杀去，却被明军盾牌方阵挡住去路，明军盾牌手只是防守，从来不反击，任由绿营兵疯狂砍杀，只要守住营地最后一道防线，明军阵线就不会被打穿，为其他友军争取时间，将清军围歼。
　　绿营兵始终没有冲破明军盾牌防线，而此时八旗兵在图占带领下，又一次杀进军营，这一次他们被狼喉营死死挡住，狼喉营三位千总亲自上阵，带领各自部下像一座山，将八旗兵挡在军营大门口，图占组织三次进攻，每一次都被打得头破血流，却始终不能冲破狼喉营防线，反而损失不少将士性命。
　　狼喉营在将八旗兵挡住后，突然往后一撤，将八旗兵引入到军营，图占没有想到这是明军有意为之，立即指挥八旗兵通过军营门口，大量八旗兵士兵冲过军营门口时，却没有想到，刚才还撤退的狼喉营将士，又一次冲上来，这一次狼喉营把一千多八旗兵堵在在营地门口，有些八旗兵想尽快冲入营地内，解救绿营兵，竟然用大刀砍布置在军营前木栏栅。
　　两军再一次在营地门口后面十米左右焦灼，在开战之初怒射的虎蹲炮，在沉寂一段时间，在炮手操练下，将射度做出调整，然后装填互弹药，点火。
　　五十门虎蹲炮在再一次发出怒吼，这一次炮弹全部落在营地门口，炸的在军营门口附近八旗兵死伤惨重，图占生怕被炮击伤，缩着脖子指挥八旗兵往前冲，他心里明白，只有打穿明军军营，然后消灭在军营后方明军炮兵部队，才有机会消灭这支可恶明军。
　　之前在他眼里，南方明军均远远不如北方明军，入关以后，不论是大顺军还是南明明军，都不是清军对手，只需要让绿营兵在前，对着明军和大顺军一顿猛冲，一般情况下，只需要绿营兵在前冲锋，对手基本上望风而降，或者是溃不成军，当绿营兵吃瘪的时候，八旗兵作为主力部队，对已经疲惫不堪敌军，进行更为猛烈进攻，将已经疲惫不堪敌军冲得七零八落，这一招往往很奏效，满清也用这种方式歼灭数以百万计敌军。
　　今天他要在一次用绿营兵在前面死扛，他带领八旗兵发动致命攻击，对埋伏的徽州府军完全不放在心上，直到被明军虎蹲炮炸的逐渐清醒过来，这支明军实力远比以前碰到明军要强上很多，竟然引诱入营，然后佯装不敌，再一次引诱如影后，用虎蹲炮进行大面积杀伤，图占已经没有退路，在他后面，刘良能带领六百徽州府骑兵和歙县军一千弓箭手，对八旗兵背部进行猛烈进攻，


第322章 济尔哈朗（六）
　　图占这一下真是慌了神，往前不能突破明军防线，后面又有大明明军偷袭，还有为数不少明军骑兵，他不得不分出五百八旗兵，去阵地后方挡住明军进攻，五百在最后面的八旗兵，再一次调转方向，迎接明军进攻，处于八旗兵医疗，明军并没有从后方直接冲上来肉搏，而是步军用弓箭和火铳不间断进攻，刘良能带领六百骑兵在左右游走，骑兵并没有对明军进行冲锋，每一次都是快要冲过来，又突然撤回去，给步军更加靠近八旗兵机会，往来几次，明军步军终于冲到有效射程，对八旗兵进行覆盖射击。
　　由聆听阳训练出来的弓箭手，名不虚传，看得刘良能都是十分佩服，他们勇敢面对八旗兵零零散散还击，不断有同伴被射死设上，都不肯往后退一步，等到了最佳射击位置，以前弓箭手只剩下八百多人，这八百人迅速对八旗兵进行有效压制，八百只箭镞和弹丸飞向清军，一瞬间带走四百多清军将士性命。
　　图占猛地听后一阵整齐火铳声音，惊吓的回头一看，五百断后八旗兵，只剩下一百多人，傻乎乎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对面明军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刘良能带领六百骑兵终于发动冲锋，他们像一条又一条恶狼，冲进八旗兵阵中，每一次冲锋都能带走成片八旗兵将士性命，图占
　　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是，被明军前后夹击，明军每前进一步，都是踏着八旗兵尸体前进，图占陷入绝望，八旗兵和绿营兵之间被宋奎光部队隔开，他只能是带着仅剩下三百多八旗兵突围，他选择从军营西北方向突围，可是不管从哪个方向突围，都处于明君绝对包围，秦楚在山腰上，和金声说道：“尚书大人，这鞑子前锋也有些战斗力，白我军围攻后仍然保持稳定阵型，我军还需要加强练兵啊。”
　　秦楚这话并没有其他意义，但是金声以及金鹰等铜陵明军将领却有些自卑，他们也都在山腰上，山脚下战斗情况可是尽收眼底，三只兵马中就属于铜陵军表现最为差劲，要不是徽州府军和江西明军，铜陵军早就被鞑子前锋给反包饺子，在战斗中，铜陵军沦为打下手，在战场最外围防止小股清军逃脱，金声更是暗暗下决心，要让关培传继续狠狠操练新兵，免得拉出来丢人。
　　随着八旗兵越打越少，战场情况逐渐明朗，绿营兵没有冲破明军盾牌防线后，被宋奎光和王献两路兵马杀得全军覆没，战死三千余人，其余人被迫放下武器，成为明军俘虏。
　　八旗兵在图占带领下，死命突围，他们不仅仅是想活着出去，更要把这个情况告诉济尔哈朗，以免济尔哈朗也步入后尘，残余八旗兵爆发出困兽犹斗霸气，杀死六百多明军将士，这六百多明军几乎都是铜陵军将士，又让在山腰观战的金声老脸一红，大骂不下无能。
　　因为八旗兵死战，竟然从西北角落，撕破一个小口子成功突围，图占箭术精湛，带着仅剩下二十多个八旗骑兵突围，他骑在马上，一边奔跑一边回头射箭，接连射死二十多个追兵，射的明军都有些畏畏缩缩。
　　见此情景，聆听阳策马而出，他可是徽州府军箭术最厉害的几人之一，他同样骑在马上，对仍旧在策马狂奔图占射去三箭，第一箭，射死图占身边亲兵，第二箭射中图占胯下战马，第三箭头，他故意不发，只等待图占对他进行还击，果然图占也发现明军中有神射手，他敏锐找到聆听阳所在位置，战马虽然被射中，但不影响奔跑，反而速度更快，而他也喜欢在飞奔中射中目标。
　　他拿起弓箭射向聆听阳是，聆听阳却以更快速度，射出第三箭，箭镞以闪电般速度，跨越战场距离，直接射中图占脖子，箭只贯穿图占颈脖子，直挺挺从战马上摔倒下来，剩下的八旗兵见主将战死，也失去逃跑勇气，在聆听阳接连射死三个八旗兵后，其他八旗兵选择放弃逃跑，乖乖蹲在地上等待被明军俘虏。
　　图占尸体笔挺躺在地上，他死之前很不甘心，为什么在大军即将抵达黄山之前，他就被明军偷袭全军覆没，他的脑袋被明军砍下来，金声特意给射死图占的聆听阳赏银五百两，但是没有提升聆听阳官职，毕竟聆听阳是秦楚部下，直接绕过秦楚提拔，会造成很不好影响。
　　济尔哈朗前锋军全军覆没，没有一个可以从明军埋伏圈中逃出去，数千绿营兵被明军搞到山谷中，全部脱掉上衣，蹲在地上，吴阿南和关培传两人带着部下到这里挑选士兵。
　　王朝末年，军队多无节操，今天可以帮助他打你，明天时机不对，可以当场叛变杀向曾经袍泽，两人在绿营兵中走一圈，只说了不投降者，死。
　　顿时有一千八百多绿营士兵减掉辫子，还有大概七百多绿营兵决定再等等，关培传于是在问一句，有无投降者，现在还有机会，在冥顽不化跟着鞑子，杀无赦。
　　又有三百多绿营兵士兵决定投降，剩下击败绿营兵死不投降，他们不肯投降原因有很多种，关培传也懒得问他们，直接命令部下共弓箭射杀不肯投降绿营兵，随着数千明军弓箭手对山谷发动射击，死不投降绿营兵被射杀殆尽。
　　秦楚对铜陵军滥杀俘虏很不满，他瞪着关培传说道：“有这本事多多练兵，而不是在这里杀俘虏。”
　　关培传被秦楚说得无言以对，他回归金声建制后，金声从铜陵军中给他补充一千兵马，这次又从绿营兵中补充一千人，剩下绿营兵被吴阿南和马锡分了剩下的绿营兵，俩人都是既得利益者，不管秦楚怎么骂，怎么生气，俩人内心还是无比舒畅，任由秦楚黑着脸，不过秦楚也没有继续甩脸色，毕竟金声还是最高官员，在这里黑着脸，让金声面子往哪里搁？
　　金声也怒斥关培传和吴阿南俩人杀戮俘虏，这么多俘虏被轻而易举杀掉，金声不仅仅是愤怒，这不仅仅对军队失去控制，更是在徽州府军面前丢脸。
　　伏击战中俩人没有半点表现，在杀俘虏和抢兵上表现的非常亮眼，秦楚看见他脸色变得很难看，带着部下去安慰他。
　　“尚书大人，我军大获全胜，还请大人给诸位训话。”
　　金声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全军上下都沉浸在胜利喜悦中，这时候公然责骂关培传和吴阿楠，怕是会打击军队积极性，好不容易大获全胜，这一次可是歼灭清军整个前锋军营，是南直隶抗击清军歼灭八旗兵最多的一次，他很快也就调整过来，命令犒劳全军，杀鸡宰羊，在军营里疯狂庆祝。
　　程矮子把图占人头砍下来，提到秦楚面前请功，秦楚问程矮子手上提着是清军哪一位将领脑袋。
　　汪观凑上前细看，大喜，赶紧说道：“这是鞑子正蓝旗佐领图占，在满人那里可是属于高级将领，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啊。”
　　程矮子也是一脸喜气，“是啊，这可是鞑子佐领啊，大人这一次可算是扬眉吐气啊。”
　　秦楚看着图占脑袋，心里也算是一阵高兴，之前击败尼堪，刘良佐等清军，却没有歼灭这么多数量八旗兵，这些八旗兵可都是货真价实主力，杀死一个满清八旗兵，满清在占领地方统治力减弱，只要地方上抗清势力蓬勃发展，推倒满清将会更加容易。
　　秦楚和金声等将领坐在帐篷里，众人都在帐篷里吃吃喝喝，金声和秦楚悄悄说道：“军中银子不多了，这样打下去，恐怕没有多余银子犒劳大军，这可是要引起重视，莫要因为打败鞑子，却没有赏赐银子引起兵变，这样的事情可是有很多次。”
　　秦楚知道金声说的是什么意思，大明朝因为没有银子使得多少军队跟着满清走，有的军队更是直接跟着叛军和反贼走，此消彼长，大明军队越打越少，而义军和清军却越来越多，关内，李自成被击败数次，有一次被打的只剩下十几人，狼狈而逃，却在很短时间内，又聚拢数十万兵马，让明军疲于应付，大明朝关内军队在潼关被大顺军击溃，再也没有军队和关隘能够拦住大顺军进攻京城，这逼迫崇祯最后上吊自杀。
　　正因为崇祯最后被逼死，导致南明朝廷和大顺军势不两立，哪怕清军已经占领大半个中原，明朝残余势力还是和大顺军拼个你死我活，一定要分出胜负，金声在官场多年，后闲赋在家，终于想清楚真正敌人是满清，平日瞧不起农民军才是真正盟友。
　　特别是他在太平府起兵后，才发现义军在很大程度上弥补官军不足，义军对本地熟悉，对清军仇恨程度也更大，但是更多是官军因为没有粮草而哗变，但是有更多义军加入抗清队伍中，这也让他认识到只有联合更多义军和大顺军残部，才有可能战胜满清入侵，这一次击败清军，明军中至少有一半是义军将士，但是他很担心随着时间推移，义军也会变的和官军一样，因为没有军饷，转身就加入满清阵营。
　　对于军饷，秦楚也有些担心，但是他很担心是军事上斗争，没有银子可以从鞑子那里抢，可要是军事上失利，不要说银子，起家军队和立足之地都会被清军夷为平地，所以他和金声说道：“大人，这一次鞑子兴兵南下，我军只需要击败鞑子主力部队，仅仅依靠缴获战利品，就可以赏赐诸军，更何况我手里还有一张王牌。”
　　金声有些兴趣，问道这张王牌是什么？
　　秦楚立马告诉他，鞑子贝勒爷尼堪正在黟县，将尼堪俘获后，消息还没有传到满清高层中，只有徽州府军和铜陵军几个将领知道此事。
　　“你准备怎么使用这张王牌？”
　　“用他去换银子，满人自然不想看到一个贝勒爷死在战场上，定然会悄悄用银子将他赎回。”
　　金声是士大夫一族，以前对银子不感兴趣，现在起兵后才知道银子就是一只军队命脉，没有人可以重新去拉一支队伍，可是没有银子，队伍都拉不起来，他赶紧问道：“秦楚，你和我说实话，你想从满人那里要多少银子？”
　　秦楚深处双手食指，外空气中笔画成一个十字，说道：“十万两白银。”
　　秦楚这是狮子口大开，金声刚想说这不可能，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满人在中原大地获取多少人口和资源，区区十万两白银又算得了什么？
　　两人随后又交流其他事情，突然外黄山北侧十公里斥候，快马回来报告，说是有一只叫花子军队往这里本来，负责此次巡逻的许龙飞请求，要不要消灭这只来历不明队伍？
　　徽州府只有明军和清军，哪里还会有其他队伍，秦楚问了问在场将领，可还有其他队伍在外地执行任务，众人纷纷摇头，清军主力压境，哪里改敢调动一定规模军队在清军主力眼皮底下活动，这不是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秦楚立即命令李挺带上狼喉营一营将士，和他一起去看一看，是哪一只军队赶在这个时候来黄山？


第323章 济尔哈朗（七）
　　这一只奇怪的军队，就是周肃和高田带来的忠贞营残部，他们穿戴杂乱，手上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的士兵提着抢来鸡鸭，有的士兵更是抽着旱烟，腰部挂着烟袋，活脱脱他一直叫花子军队。
　　周肃在晚上没有看清这只军队军容军帽，第二天天亮后，看见这只军队墨阳，心里有些后悔，不过立马想到这只叫花子军队昨晚杀鞑子，那可不含糊，一顿突突，就把一千多鞑子灭的干净，有看看士兵身手，也能得出这是一只老兵油子军队。
　　大军即将抵达黄山，周肃在这里没有发现情报部官员和徽州府军斥候，心里有些忐忑，莫非秦大人已经被鞑子击败？
　　他不敢将心里疑惑告诉高田，高田要是知道秦楚被击败，肯定会南下去江西，投奔金声恒，快接近黄山时，突然从正面冲出来一只军队，冲在最前头正是程矮子和汪观，两人刚刚反正，还没有减掉辫子，身上衣服都还是绿营兵军服，高田和周肃等人一看，以为是啊鞑子，立即命令全军将士列阵，做好突击准备。
　　高田有些愤怒看着周肃，问道：“你不是说你家大人，正在和鞑子对战吗？怎么这里还会有鞑子？”
　　周肃把心一横，和他说道：“或许这只是鞑子斥候，咱们冲过去，黄山南侧就有大军驻地。”
　　既然对面来的是“鞑子”，这时候转身逃跑，怕是死的更快，高田硬着头皮命令全军前进，务必击败对面“鞑子”，忠贞营全体将士立即停止前进，在原地列队，弓箭和火铳手上前，长枪手将长枪端在胸前，刀盾手和为数不多骑兵分立在两侧，还有几门奇形怪状的杂炮在队伍最末端，虽然看起来懒懒散散，但细细一看，还是有章法可循，各兵种都层层渐进，“鞑子”想杀进来，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挺看见对面叫花子军队竟然展开进攻姿态，立马下令全军准备还击，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一只流寇，以狼喉营实力，一个正面强突，就可以打垮对方。
　　忠贞营面对“鞑子”，可是双眼通红，不把鞑子消灭誓不罢休，狼喉营却是傲然而立，一群抢到哪流寇而已，两军逐渐逼近，这时候周肃才看清楚对面是狼喉营，赶紧和高田说道：“高将军，快停下，停下，前面就是秦大人队伍，莫要自己人大自己人。”
　　高田却骂道：“你瞎啊，对面不是鞑子是什么？你看看那前面几人，不都是鞑子绿营兵的人？”
　　他刚说完，从程矮子等绿营兵身后，钻出来大批身着明军军服狼喉营士兵，高田揉了揉眼睛，这时候周肃也跑到阵地前面，看着狼喉营将士大声吼道：“我乃徽州府军内务部郎中周肃，还请你们千总来见。”
　　李挺在阵中早就看到这周肃，因为秦楚在出发之际，被金声拦下来，一只叫花子军队，不值得他亲自出马， 让下面人就解决就是，秦楚被迫留下来和金声继续讨论军务，只有李挺带着狼喉营一营将士，前去击杀叫花子军。
　　因为内务部在徽州府军专门用来监视百官的关系，李挺对内务部所有官员冷眼相待，他故意不理会周肃，让他一人在阵地大吼大叫，出出洋相，狼喉营有些将士是认得周肃的，但是李挺不发话，众人也都装作陌生人，反而步步紧逼，往叫花子杀去。
　　这下可把周肃吓坏了，还不容易带回来一只颇具战斗力军队，可以很好补充道各军，要是在这里被误杀，不仅仅没能够补充徽州府军，还会因为误会导致自相残杀，损失己方精锐力量，最终便宜鞑子。
　　周肃站在两军中间，时而对狼喉营喊话，又转过身体对忠贞营叫喊，希望两军不要在前进，可是没有人听进去他的话，特别是李挺，非要给周肃点颜色看看，内务部在徽州府军内部就是一股清流，几乎每一个将领，看见内务部官员都绕着走，就连军中最低级军官小旗，也都是避而远之，实在是被内务部这群人搞怕了，动不动就找茬，也不一锄头打死你，但也让你痛不欲生，被内务部处分降级或者是扣掉军饷将领大有人在。
　　李挺就被周肃以在军营没有戎装为借口，扣了他半个月军饷，李挺对钱看的不是很重，但是因为没有着戎装，而被扣掉一个月军饷，这就不能接受，他和郭渊下属副千总蒋隶两人，是狼喉营内部坚决反对内务部首领，两人拉拢一批对内务部心存不满将领，处处和内务部为敌，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就是要让周肃里外不是人。
　　两军已经进入射程，弓箭手和火铳手随时待命，向对手射去死亡洗礼，周肃脸都白了，这时候李挺才慢悠悠从列队中走出来，故作惊讶的看着周肃，有些迷糊说道：“这不是周郎中吗？你不是和那个谁？”
　　下属立马告诉他是鞑子细作连辉，他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对对，和连辉去找一个叫驼子的人吗？”
　　周肃看着他，立马想到李挺是在公报私仇，咬牙切齿回营他：“李，副，千总，别来无恙。”
　　他故意把副字说的很重，就是让李挺明白他的位置，不过是狼喉营一个副千总，有什么可以豪横？
　　李挺一听，不禁怒火攻心，李长刀受伤后，他现在可是狼喉营代理千总，故意趾气高扬指着对面叫花子问道：“你带这些人来我军驻地干什么？”
　　说道高田，周肃还是放下成见，和李挺说道：“他们都是忠贞营将士，在石埭县消灭数千鞑子，都是个顶个好汉，我要带他们去见秦大人，一起去打鞑子。”
　　原来也是打鞑子的队伍，至于忠贞营？李挺没有听说过，他在南直隶跟着秦楚开开心心打鞑子，哪知道在湖广地区忠贞营，更何况高田等人还是忠贞营中极其普通军队。
　　高田终于看不下去李挺在这里装蒜，也从列阵中走出来，指着李挺骂道：“小子，别欺人太甚？”
　　李挺看见高田目露凶光，心想此人不好惹，说不定这只军队都不好惹，把手中战刀握紧，和高田说道：“你说我欺人太甚？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啥德行？”
　　这句话立刻引爆全场，两军将士端着武器就上，高田和李挺俩人根本不想爆发冲突，在将士即将冲上去时候，两人厉声喝住队伍，在两人弹压下，军队才没有进一步冲出去，两军距离最近士兵已经用枪头指着对方胸膛，弓箭手和火铳手手上都是汗珠，这么近距离发射武器，几乎是必中，被射中后不是死亡就是受伤。
　　“李挺，你疯了吗？”
　　周肃情绪最为激动，刚才两军要是冲上来，他夹在中间，会是第一个被捅成透明窟窿的内务部官员。
　　李挺没有回应周肃，而是和高田抱拳说道：“兄台，有这火气和鞑子干，兄弟们，让道。”
　　在他命令，狼喉营将士迅速撤退到道路两旁，给高田等人让开一条去往黄山北侧大军通道，并且和他说道：“周郎中，秦大人就在北侧山腰，你快带这位兄弟去，刚才秦大人可是歼灭鞑子整个前锋营，干掉六千多鞑子，这里面还有几千八旗兵，大人心情正好，你们赶紧去。”
　　高田咂了咂舌，吞吞吐吐说道：“六千多鞑子？还有八旗兵？”
　　李挺很自豪点点头，他和周肃在照付其他势力来投这一点上达成一致，两人虽然有矛盾，但是在维护徽州府军利益上还是非常团结和一致，特别是李挺听到高田消灭占据石埭县清军后，更是佩服至极。
　　高田也对秦大人心神以往，立即看着周肃，示意他带他去见秦楚，


第324章 忠贞营残部（一）
　　周肃怀着辅助眼神看着李挺，李挺对他仍旧是不闻不问，只是默默走在前面带队，让忠贞营士兵加快加入徽州府军，集合所有力量消灭济尔哈朗。
　　在高田等忠贞营将士抵达明军军营前，李挺已经派人骑上快马向秦楚汇报此事，秦楚和金声等诸位将领听后，内心更加激动，今日歼灭济尔哈朗前锋军，又有忠贞营将士来投靠，但是也有将领问道，这忠贞营是什么来头？
　　秦楚当然知道忠贞营历史，但是他不说，金声对忠贞营有一些了解，但也仅仅是知道些皮毛而已，在场将领愣是没有一人知道忠贞营底细，只有等忠贞营来了以后，才能够去了解这支队伍。
　　高田很快就进入明军军营，这里明军不像湖广地区明军，也不像在北方曾经交手过的明军，这支明军给他感觉有很大不同，比如铜陵明军，看起来就拉胯，江西宋奎光明军，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却有些目中无人，带他来的徽州府明军，精气神不错，就是很多将士未免也太年轻。
　　他刚刚进入大营，秦楚就亲自出营迎接，这可是联系湖广地区明军重要纽带，李自成虽然战死，可是大顺军余部还有数十万，这可是一只强大战争机器，要是能够和何腾蛟一样，将忠贞营收编，秦楚真有能力和机会收复长江以南，所有被清军占领土地。
　　高田见到一员年轻将领，在众人拥簇下往他这里而来，立马意识到此人，应该就是周肃口中秦大人，周肃在一旁也轻轻说道：“这位姐就是秦大人，快和我一起去拜见大人。”
　　秦楚不等他他拜见，带着众人走上前，豪爽大气说道：“这位应该忠贞营猛将吧？”
　　高田眼睛立马一亮，这秦大人竟然知道忠贞营，心里人头一热乎，和秦楚说道：“末将高田，早闻大人智勇双全，今日带兵来投，还请大人赏脸，让我等残兵败将有一处歇息之地。”
　　他把姿态放得很低，希望能够尽快加入明军，不仅仅是向和鞑子打，更重要的是他也断粮了，攻打石埭县就是为了获取粮草，哪想到石埭县竟然是一座空城，不管是继续向东，还是向北，都不足以支撑大军抵达到下一座有补给的城池。
　　还好遇到周肃，否则真的就要因为没有脸稿，而原地解散，更有可能会哗变，部下杀死他直接投降鞑子，秦楚拉着他的手，和他说道：“我带你去见尚书大人。”
　　秦楚在带高田去见金声，顺带把许汉鼎，汪观，程矮子三人一并带上，他们作为新投靠过来鞑子将领，正好借着一次机会，由金声予以提拔重用，让更多人知道南直隶还有一只明军在活动，只要跟着朝廷走，哪怕以前跟着鞑子为非作歹，都会重新获得重用。
　　金声正襟危坐，等待高田来投，高田进入帐篷后，看见一大群黑压压明军将领，都分坐两旁，吴应箕作为金声副手，走上前将高田等人引进。
　　“末将高田，拜见尚书大人。”
　　高田虽然想跟着朝廷走，可是和朝廷打了多年，还是有些抗拒给金声行跪拜礼仪，只是给金声行了一个军礼，铜陵军将领对此有些不满，宋奎光等江西将领等着看笑话，只有徽州府军对此没有意见。
　　因为高田没有下跪，许汉鼎，汪观和程矮子也不好下跪，四人就在帐篷中间站着，等待金声接纳。
　　众人以为金声会大发雷霆，可他却和颜悦色和高田等人说道：“不必多礼，诸位壮士能够加入我军，是我大明之幸。”
　　随后金声命令许汉鼎为宁国府总兵官，提督旌德和泾县，南阳三县，汪观为青阳县总兵官，提督池州府东流和建德两县，两人先行领兵一千，在击退济尔哈朗后，立即入驻当地辖区。
　　金声又特令高田和程矮子加入徽州府军，由秦楚亲自任命二人。
　　许汉鼎和汪观大喜，许汉鼎以前就是满人的总兵，不过没有辖区，只是挂总兵头衔，跟随李栖凤出兵作战，这一次为宁国府总兵，又提督旌德和泾县两地，相当于把这两地分封给他，虽然池州府已经被打烂，但只要有地皮在，就会吸引到人口。
　　汪观更是喜上眉梢，被授予青阳县总兵官，虽然只是一个县级总兵官，却辖三县，某种程度上不差许汉鼎，两人对金声千恩万谢。
　　金声问语重心长和他们说道，要想长久统辖地盘，必须要打跑鞑子，否则都是黄粱一梦。
　　秦楚并没有在帐篷里发言，在金声宣布各将领继续做好本职工作后，他带着程矮子和高田回到狼喉营军中，狼喉营军营布置在北侧山脚下，这里不仅仅是狼喉营军营，还是所有徽州府军军营。
　　徽州府军千总以上将领早就在这里集合，等待秦楚到来，高田看着徽州府军军容军貌，不免和忠贞营做一个对比，越看心里越惊喜，这秦大人下属将士不论是装备，还是精气神远远高过尚书大人部下，特别是秦大人下属将领，只有牛光天看起来较大，其他人都是青年才俊，这让高田有一种想比一比冲动。
　　秦楚邀请高田和程矮子就做，其他将领随后也纷纷就坐。
　　“高将军，刚才在来的路上，周郎中已经告诉我，你部在石埭县奋勇杀敌，歼灭占据石埭县鞑子，这可是大功一件，我谨代表徽州府全体将士，向你致以最高敬意。”
　　言毕，秦楚和全体徽州府军将领向高田抱拳行李，把高田感动的眼睛有些湿润，他从军多年，从来没有受到过上级将领这般对待。
　　“秦大人，我们只是想去石埭县找点吃的，并不是那啥...”
　　高田很不好意思，他攻打石埭县就是为了抢粮食，哪里会想到帮助秦楚一个大忙。
　　秦楚和他说道：“高将军，你知道我们今天消灭这只军队，是谁的部下吗？”
　　高田哪晓得这些，疯狂摇头，秦楚看了看牛光天，又扭过头和高田说道：“高将军，这是我徽州府兵部牛佥事，就由他和你说说。怎么帮助我军一个大忙？”
　　牛光天清了清嗓子，和他说道：“高将军，之前说的跟笼统，我和你细细说来，我军这次歼灭可是鞑子番王济尔哈朗前锋图占部，鞑子不仅仅前锋全军覆没，主力落脚点石埭县也被你在同一时间焚毁，济尔哈朗主力部从青阳出发，本来是在石埭县修整被你这一弄，上哪里修整？”
　　高田听后，内心还是挺激动，没有想到随心所欲之举，竟然使得鞑子失去落脚点，只能是拖着疲惫之躯继续行军打仗，一时间激动有些胡言乱语。
　　秦楚等高田情绪平静后，问道：“你能带着部下加入我军，我求之不得，敢问高将军在忠贞营担任何职？”
　　“末将在忠贞营担任部总。”
　　忠贞营延续大顺军官职，军事制度和明军有很大不同，部总在明军守备和千总之间，在场徽州府军将领中，有少数将领曾经大顺军正面厮杀，知道大顺军这些稀奇古怪的军事制度。
　　牛光天也附在秦楚耳边小声说道：“部总高于千总，低于守备。”
　　秦楚听后，心里有底了，当即任命高田为徽州府军游击将军，驻地为黄山，此言一出，有一人内心无比愤怒，就是现在最角落的李浓，黄山是他的地盘，就这样封给高田一个外来户，怎么会让他甘心？
　　可是没有人体会他的心情，一个人品不行的人，在哪里都不会得到尊重，特别是曹宇宙，第一个恭喜高田，高田也没有想到刚来徽州府就被提拔为游击将军，还直接给了一块地盘，他当场就要给秦楚磕头，却被牛光天拦住。
　　“徽州府军没有下跪这种东西，你加入我军后，以后不跪他人，但也不许部下向你下跪，要是被内务部发现，你强迫部下下跪，可是要降级的。”
　　高田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对着秦楚傻笑，秦楚心情大好，也想多了解忠贞营现状，于是问道：“高游击，你的部下仍旧由你带领，我也不往里面参沙子，和我说说忠贞营现在怎么样？”
　　提起忠贞营，高田脸上有些难受，他看着秦楚等人期盼目光，还是吐露心声。
　　“秦大人，还有诸位将军，忠贞营已经十一片散沙，自从陛下...不，自从闯王死后，诸位带兵的头颈，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
　　马锡突然说到：“等等，你说李自成死了？”
　　高田选择成为明军一部分，也就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是的，闯王已仙去。”
　　在场一些曾经明军将领，纷纷露出会心笑容，脸上洋溢出大仇以报表情，马锡更是热泪满眶，要不是在场有这么多人，他一定会摇向北方，告慰先帝在天之灵，这些人都被秦楚悄悄记在心里，看来有些人仍旧是身在徽州府，心在大明朝。
　　他不动声色，继续让高田介绍忠贞营，高田也继续说道：“我们渡江南下后，在湖广地区和当地官军有冲突，接连消灭几只不长眼官军，或许是被打怕了，也或许是鞑子大军南下，我们就稀里糊涂加入到何腾蛟大人军中，也就成为官军。”
　　高田特意强调他也是明军，众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点破他，马锡也因为李自成已死，对大顺军残部忠贞营，也没有那么深的成见和敌意。
　　“那现在呢？”
　　面对秦楚继续发问，高田长叹一声，众人心里顿时就有答案，可能忠贞营也不行了。
　　果然高田随后继续说道忠贞营现状，在李过和高一功等将领带领下，对阿济格、勒克德浑等清军发动进攻，前期进攻顺利，不断夺取被清军占领城池和土地，可最后在攻打荆州府却被当地明军拖后腿。
　　明庭在湖广势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支持忠贞营，但是这些人比较少，更多的人还是跟着湖广一把手何腾蛟，对忠贞营报以戒心，更有甚者把忠贞营当作是炮灰，用来消耗满人和忠贞营精锐力量。
　　在进攻少量清军把守城池，还看不出问题，可进攻荆州府，却暴露出很大问题，进攻荆州府忠贞营，把南线交给何腾蛟等本地明军，可有谁能够想到，本土明军竟然也没有防备到勒克德浑直接从南县支援荆州府，直接导致忠贞营进攻失败，被清军杀的浮尸千里，损失惨重，秦楚和马锡等将领脸上很难看，湖广地带明军势力究竟是怎么想的？
　　满人已经是一家独大，还在这里窝里横搞内讧，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众人都还在为忠贞营失败感到惋惜，忠贞营将士可都是能征善战老部队，就这样被冷死大半，未免太过于可惜，可聆听阳却有些警惕问道：“那你怎么从湖广流落到南直隶这么远的地方？”
　　秦楚也佩服聆听阳冷静，在今日作战中，他带领的歙县军表现出彩，勇敢和八旗兵对射，不仅占尽优势，还成功消灭过半八旗兵，为这一次取胜奠定基础，聆听阳更是一箭射死图占。
　　“我们进攻荆州府失败后，诸军被鞑子打散，我带着弟兄一路往西，走到哪里就抢到哪里，不过我们有一个选择，就是只抢鞑子的，老百姓和官军，再也没有为难过。”


第325章 忠贞营残部（二）
　　高田将他这一路上进军路线和秦楚等将领一一汇报：“谁曾想走到南直隶，在安庆府抢了鞑子一票，继续往东走进入池州府，说来也是话长，这池州府荒无人烟，我记得崇祯十二年，这里还是一片繁华啊。”
　　他带领部下进入池州府，后在东流和建德两县，没有获得任何补给，只能继续向宁国府前进，路过石埭县，看见石埭县城内有鞑子防守，又想到去宁国府还有一段时间和距离，咬咬牙，一狠心带着部下攻打石埭县，希望在石埭县抢劫鞑子粮草，哪晓得石埭县只是济尔哈朗一个中转站，只有极少数粮草，还不够每人吃一顿。
　　秦楚这才知道这一只忠贞营，为什么从湖广流落到南直隶，心想他在湖广和阿济格主力有过战斗，于是问道：“高田，你在湖广荆州府和鞑子有过交手，说说你对鞑子看法？”
　　提起阿济格，高田脸上露出一丝丝惧意，他和大明官军打了七八年，互有胜互，谁都不能够一次性掐死对方，可鞑子就不一样了，火炮厉害，步战更是天下无敌，大顺军只有老营那波人，有能力和鞑子一战，其他人面对鞑子生突，一个照面下来，非死即伤，还有大量前明军投降鞑子，为鞑子打前锋，使得大顺军疲于应付，从一片时，到北直隶，一路被鞑子追着打，就连刘宗敏被俘虏。
　　这放在以前几乎不敢想象，大顺军头号战将竟然一战被鞑子生擒，然后直接斩首，直接导致大顺军东路军和西路军南下后沦为一盘散沙，没有一个有能力，有威望的人站出来镇住场子和主持大局，不论是高一功，还是李过，亦或者是李自成夫人高夫人，都没能够把大顺军捏合到一起，有投降明军，也有投降清军，被李栖凤杀死的王得仁，就是从农民军投降清军。
　　满清军事胜利，在北方大顺军和明军文武官员变节者如过江之鲫，高田是属于死硬这一部分将领，部下也有意志不坚定者，想带兵投降满清，被他发现后统统宰杀，可是面对阿济格八旗主力，他被打怕了，这辈子从来没有被打的这么狼狈。
　　他进攻石埭县，消灭的这些清军，不过是图占留下杂牌兵： “诸位大人，末将并非胆小如鼠，只是这鞑子太生猛，可不是以前误传的骑兵打天下，大部分都是骑马出行，下马步战，毫不夸张说，一个身强体壮鞑子，可以轻松干死几个官军。”
　　高田有些惧怕清军，徽州府军将领也可以理解，马锡有些戏谑说道： “高老弟，鞑子也不过如此，知道我们干死多少八旗鞑子？”
　　他问在一旁的孟龙，孟龙告诉他不记得了，言下之意就是鞑子在我们眼里，也是普通军队，没有什么可怕。
　　众人又是一顿大笑，高田知道他们不是在笑话他，而是真的不惧怕鞑子，众人笑声小些声音后，秦楚突然问道：“高田，在湖广地区还有其他人跟着你一起来吗？”
　　高田认真想了一下，还真有一只军队从湖广直接进入江西，向秦楚汇报有一只军队确实是从湖广进入江西。
　　又有新的力量进入江南地区，这可是增强实力好机会，秦楚忙着问道：“也是忠贞营吗？”
　　高田却摇摇头表示不是忠贞营，这支队伍是大西军张献忠部下，具体是谁，他也不起很清楚。
　　牛光天眼睛一眯，看着秦楚疑惑说道： “张献忠，他也来插一腿？”
　　“我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突破官军防线，竟然从巴蜀冲到这里，不过他们人数不是很多，应该不能起多大作用。”
　　秦楚这才放下一颗心，如果是李晋王前来，那可是一大幸事，不过很快他就推翻这个不切合实际想法，李定国这才刚刚和满清接触，在抗清中还是刚刚崭头露角，隆武帝尚在，永历帝也没有登基，更没有被被永历帝封王。
　　“好了，我们先说到这，接下来继续讨论对济尔哈朗作战，牛佥事，洪群时，兵部和参谋部可有计划？”
　　牛光天是徽州府军稳健派代表，但是没有人支持他，而马锡和王献是坚持主动出击，他们后勤部和经济部支持，后勤部和经济部已经到了不堪重负地步，府内粮草和银两都即将消耗完毕，再这样和满清打长久消耗战，最先崩溃的肯定是徽州府军。
　　全军只有牛光天一人反对在黄山和清军主力决战，他忧心忡忡说道：“大人，就算在这里击败济尔哈朗，鞑子左右军肯定会兴兵来复仇，和济尔哈朗血拼后明军，哪里还有余力抵挡鞑子继续进攻呢？”
　　“牛佥事，你继续说下去，最坏是什么结果？”
　　牛光天继续发表他的观点，说道：“这济尔哈朗也不是无能之辈，既然是鞑子亲王，自然有几分本事，我军必须以最快时间消灭他，假如没有消灭济尔哈朗，孔有德和耿仲明从东西杀来，怕是全军都在折在黄山？”
　　这一次不用郭渊来反驳他，参谋部副郎中洪群时直接反驳，并且提出更切合实际作战思路。
　　“牛佥事，此言差矣，鞑子势大，慢慢磨，就算这次磨过去，下次仍然有数以百万鞑子南下，我们怎么磨？只有这次打断鞑子一条胳膊，下次他就不敢来。”
　　牛光天脸色很难看，要是郭渊或者其他将领顶撞他，他还不至于生闷气，你洪群时一个小小郎中也有资格？还是个副郎中，他黑着脸问洪群时有何妙计？
　　“鞑子人生地不熟，到这里来还是两眼一抹黑，更何况鞑子前锋以被歼灭，只要将鞑子引进来，就算有十万大军，也能扒他一层皮，至于孔有德和耿仲明，济尔哈朗被击败后，先不说两人有没有这个胆子，将近十万大军从祁门和绩溪，没有三五天时间怎么梦抵达黄山，就算是前锋军骑快马而来，我军兵多将广，还会怕写数千骑兵？”
　　牛光天眼珠子瞪着个牛铃一样大，这是怎么回事，他被参谋部订的气血翻滚，和他一起到前线的武韩，许龙飞，刘大眼等兵部官员一言不发，这几位爷从内心上还是支持和鞑子在这里决战，要不是牛光天是兵部佥事，已经被这几位大爷喷的生活不能自理，牛光天也知道几个部下渴望出战，更加愤怒，怒骂洪群时：“说得轻巧，要是没有打过济尔哈朗，和鞑子对峙怎么办？”
　　看见没有人声援牛光天，洪群时越说越有信心 ：“鞑子哪有那个本钱和我们对峙，我们缺粮，鞑子更缺粮，鞑子军粮都是从太平府运到铜陵城理解，然后在运送给各军，我们何不再一次偷袭铜陵呢？”
　　秦楚不禁一拍桌子，惊的众人一跳：“说得好，鞑子三路大军都在进攻我徽州府，在铜陵等后方，防守定然空虚，良能？”
　　刘良能听到偷袭二字，就做好被秦楚叫唤准备，果不其然，偷袭铜陵城任务又落到休宁军身上，
　　秦楚立即和他下达作战指令：“你带上所有骑兵和五百步军负责此次行动，今晚就出发，直杀铜陵城，务必烧毁鞑子外铜陵城粮草。”
　　刘良能领命而去，秦楚却突然叫住他，说道：“等等。”
　　刘良能站在原地，秦楚把目光投向谭功轩：“谭千总，让左昌带路，我军从铜陵入驻石埭，曾经花上数天时间在两地之间寻找小道，你让左昌带你走小道，哪怕时间晚点，也莫要被鞑子发现行踪。”
　　秦楚再一次给左昌一个机会，同时还让李猴子也跟着一起去，两人一起带路，会更加稳妥。
　　其他驻军继续原地休整，等待济尔哈朗到来，秦楚命令散会，却留下程矮子，程矮子也一直在等待和秦楚单独见面。
　　“程矮子，我没有给你官职，不会有怨言吧？”
　　程矮子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满，但还是诚恳说道：“秦大人，哪里敢，大人能够再一次接纳我，矮子感激涕零，岂敢奢求一官半职？”
　　“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带上五百人，全部换上绿营兵军服，就在黄山北侧搞破坏，让济尔哈朗以为他的前锋军还在，同时把戏份演的更逼真，让许汉鼎和你一起配合。”
　　程矮子点头大营秦楚命令，秦楚接下来和他说起李浓，让他完成和许汉鼎戏份后，立即划归到李浓军中。
　　程矮子刚刚回归，还不知道李浓也在军中，惊讶问道：“大人，李浓也在这里？”
　　“嗯，我们现在所站着黄山就是他驻地，他数千兵马都被李栖凤消灭，于是又回到我军，这一次击败济尔哈朗，我会再一次给他配齐部分兵马，你不用做其他事情，就盯着他，有任何反常行为，直接向我汇报。”
　　程矮子以前也是汪平部下，李浓又是汪平家兵，两人谈不上熟悉，却也是点头之交，秦楚让程矮子加入李浓部下，李浓也不回怀疑。
　　秦楚突然又想到驼子这个细作，于是又说道：“哦，对了，你还记得驼子吗？”
　　驼子？
　　程矮子在脑海里想了一下，立马想起驼子是谁，说道：“大人，末将记得，驼子不是在那一次和鞑子黑衣人交手前跑走了吗？”


第326章 提防（一）
　　秦楚摇摇头，说道：“驼子不是逃走，而是黑鞑子通风报信。”
　　程矮子大惊失色，在他眼里，驼子是一个闷葫芦，平日跟着大家吃喝玩乐，怎么会是鞑子细作：“啊，这怎么可能？”
　　“我们这些人中，我，你，李浓，还有连辉四人见过驼子，驼子专门潜伏在我军驻守城池，等鞑子攻城之际，利用在城内发展势力，偷偷打开城门引鞑子杀入城，此人给我军带来诸多危害性，你要是看到他，不用向我汇报，直接杀掉！”
　　“是，末将遵命。”
　　随后程矮子就回去准备，今天是徐仁才给他传递最新敌情日子，坐在帐篷里等待徐仁才到来。
　　在徐仁才到来之前，秦楚却等到李浓，李浓进来后，先是和秦楚行一个军礼。然后才说到：“秦大人，我不能在这里吃白食，还请给我分配任务，要是觉得我是败军之将，不够格领兵，就让我去山外打探敌情也可以。”
　　假如没有徐仁才告诉秦楚那个绝密消息，秦楚真的会同意李浓加入斥候，更会直接任命李浓为黄山斥候总负责人，他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李浓，给他分配其他任务：“李浓，鞑子亲王济尔哈朗数万大军即将杀来，外面有我军斥候，鞑子一举一动，我军都一清二楚，你就莫要和斥候在一起，我给你安排一个任务，肯定适合你。”
　　呗被秦楚拒绝外出担任斥候，明军伏击济尔哈朗和偷袭铜陵两个绝密情报，需要尽快送到清军手中，这可把他急坏了，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是有些急促语气问道：“大人，什么任务？”
　　“加入后勤部，直接为后勤部副佥事，等击败济尔哈朗，我再给你五百兵马，给你争取贵池县总兵这个位置，你看这样可好？”
　　李浓内心很急，却也并没有傻到暴露他目标，他确实很想把明军计划透露给李然，不过既然在数天前被击败，不知所踪，在满山都是明军斥候个徽州府本土情报部官员情况下，李然敢就在黄山附近，怕是已经被击杀，最好情况是李然回到太平府，向李栖凤汇报此事。
　　就算是李栖凤怪责下来，也可以联系不上李然为理由推脱责任，他当即同意秦楚认命，等待合适时机。
　　这倒是出乎秦楚意料之外，李浓竟然欣然接受认命，难道真是错怪他，还或者是徐仁才情报出现误差，秦楚虽然还有些怀疑李浓，却又开始重新信任他，让李浓先回黟县，负责下一次运粮。
　　李浓稍微准备，就带上二十多个士兵回黟县，这些士兵有一半是秦楚侍卫，他们奉命保护李浓安全，始终跟随李浓身边，李浓带着士兵会黟县，在他离开后，帐篷后面走出来一人。
　　“大人，李浓虽然接受接受后勤部副佥事，可他还是想加入斥候，还请大人莫要过分信任此人。”
　　徐仁才和李浓是前后脚抵达秦楚中军，他并没有和李浓争谁先面见秦楚，而是在外面耐心等候，秦楚也发现徐仁才在外面等候，和他比划一个手势，徐仁才天资聪慧，明白秦楚意思，立即聪帐篷后面进入，认真听着李浓说的每一字一句，直到李浓离开，才从后面走出来，认为李浓仍然不值得信任。
　　秦楚倒没有他想的这么细，说道：“所以我让他去后勤部，后勤部活动在黟县和黄山之间，他也接触不到绝密情报，更没有机会和鞑子接触，这件事情就放着，你这次带来什么情报？”
　　因为徽州府战事即将进入白热化阶段，情报部使不上力，于是徐仁才将全部精力集中在江西，重点关注金声恒也叶臣两军两军交战情况。
　　金声恒也给予他极大便利，他可以通过任何一座金声恒统治的城池，并且还会受到补给和招待，但是只限于徐仁才一人，这种便利条件是吴尊周给他争取到的，他也和吴尊周达成情报互通协议，他给吴尊周关于徽州府清军情报，吴尊周给他提供江西清军最新情况。
　　也终于知道，两广等地明军终于出兵支援金声恒，五元明军从西南出发，直接进攻赣南呗清军攻占城池，拖住叶臣调遣主力进攻南昌府计划。
　　这倒是让秦楚有些意外问道：“这个消息真实吗？”
　　徐仁才回答他是真实的，本来进攻南昌府周围较小府兵力也有所减少，应该去赣南参与防守，但是这情报也出现滞后性，两广明军出兵已经有七八天时间，这些时间内发生什么事情大家都无从知晓，只能是等待叶臣和西南明军分出胜负。
　　“既然有援军，金声恒为不和西南明军夹击八旗兵，一举歼灭上述地区清军？”
　　徐仁才也不知道金声恒怎么想的，这可是一个好机会，竟然选择龟孙，那肯定有他的道理，秦楚也是思来想去，仍然想不出金声恒是怎么想的？
　　只好说道：“这个消息不要告诉金尚书，情报部尽量掩藏真实力量，还有你去和花三娘说一下，内务部在这段时间更要低调，低调到几乎消失在七部门中。”
　　徐仁才记下秦楚命令，立即出营继续履行任务，而秦楚这么做，要求情报部和内务部低调，还是避免招其他势力注意和打压，毕竟南直隶名义上还是金声直接管辖地区，在这里还是需要金声发号施令，虽然金声有意放养各军，对在外地各军机会没有控制力，只有铜陵城明军听从调令，就再也没有能力调动其他军队。
　　他这么做就是想让各军尽快成长起来，成长到可以和鞑子打对攻，只要能把鞑子赶出去，就算地方上力量会出现尾大不掉情况，短时间内也是可以接受的。
　　秦楚在提防金声，金声和吴应箕等铜陵系势力也在提防秦楚，吴应箕对秦楚对他们缴械行为，还是很有意见，虽然秦楚事后道歉，也向他说明这是为了揪出连辉这个细作，他仍然心存芥蒂，就连秦楚安置在铜陵军宋昕，怎么看都看不顺眼，在金声抵达黟县后，和王琢等将领归队后，忧心忡忡和金声委婉提起秦楚已经不听电领，会不会又养出一个左良玉？
　　对于吴应箕担忧，金声继续说道：“左良玉也好，秦楚也好，至少都还是我大明将士，左良玉死之前也没有投降鞑子，只要不投降鞑子，都是值得我们拉拢对象，你说秦楚势力大，那就多多培养可以和他平起平坐势力。”
　　吴应箕也不在说话，这一次从绿营兵种补充一千多士兵，在某种程度上弥补铜陵军兵力不足情况，缓解各军将领比兵多现象，吴应箕侄子吴阿南也是既得利益者，自这以后吴应箕就没有继续在金声面前吹耳边风。
　　等待济尔哈朗的日子里，诸军在黄山北侧紧锣密鼓修建军营，并且把汪观带来清军帐篷全部搭建，远远望去，黄山北侧就是一座巨大无比军营，十分壮观。
　　济尔哈朗来了以后，百分百会误以为是前期抵达前锋，为后续主力搭建军营，各军可以直接入驻。
　　济尔哈朗距离黄山越来越近，这一路上有些疲劳，天气又十分闷热，大军从青阳城出发后，花了两天时间才抵达石埭县，本想在石埭县休整，却看到一片瓦砾，数万大军连一个落脚地方都没有
　　济尔哈朗还真是犟骨头，他愣是带领大军绕过石埭县，直接杀向黄山，数万清军被连日来行军弄成疲惫之师，对于将士情绪低迷，济尔哈朗成竹在胸，在即将进入黄山地接，他直接号令全军，徽州府大到人口土地，小到一块抹布，都是属于全体将士所有。
　　从青阳到石埭，再到徽州府黄山，都没有看到任何明军影子，斥候也回来向他汇报，前锋军已经在黄山北侧搭建好巨大军营，济尔哈朗也心情大好，等抵达军营后，可好好好洗一个澡，恢复长途奔袭损耗的体力。
　　进入黄山地接后，程矮子带着几个由情报部官员假扮的清军士兵在这里等候多时，奉命在此地等候济尔哈朗，程矮子之前和汪观一样，面对图占这个正蓝旗佐领，也不敢直接面对，生怕被鞑子看出来，可当他看见图占风前锋军被明军轻而易举歼灭，对鞑子惧怕突然消失。
　　接到秦楚命令后，自信向清军开路把总说明来意，就直接被带到济尔哈朗面前。
　　济尔哈朗会明话，知道程矮子前明军将士，于是用明话问道： “你是何人，图占怎么还没有来见我？”
　　程矮子面对济尔哈朗，就把他当做是一个难说话花柳客，把要说的话，在脑海里过一遍，略带一点急切语气回答济尔哈朗：说道：“王爷，末将是前锋右军汪观部将，奉命在此引领诸位大人入营休息，图占大人今日带兵逼近黟县，为进攻黟县做准备。”


第327章 提防（二）
　　防军参领达布从后军赶来，若有所思和济尔和程矮子说道：“图占就去黟县打探明贼军情，用得着这么猴急么？”
　　济尔哈朗知道两人都憋着一股劲，都想在这次大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彼此都不服气，特别是达布，被安排殿后，更是对图占说三道四，都是正蓝旗佐领，他怎么就不如图占？
　　这些话他不敢在济尔哈朗面前说，却在各种场合对图占热嘲冷讽，反正图占也不再军中，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济尔哈朗也不拉偏架，直接瞪了达布一眼，达布立马闭上嘴巴，在叔王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瑟瑟发抖，程矮子也有些冷汗从额头溢出来，济尔哈朗这才命令全军进营休整，明日全军对黟县进行试探性进攻。
　　埋伏在军营外围明军部队全部偃旗息鼓，在军营内的明军也随之撤退，以免被清军发现是冒牌货，明军给清军留下一座空荡荡军营，军营里有大量鸡鸭牛羊，还有一些抢来的杂物，都整齐摆放在军营南门。
　　济尔哈朗看见空荡荡军营，又当着达布面骂了图占一句：“图占也不在这里留守吗？”
　　达布心里立即变得好多了，济尔哈朗随后命令各军鱼贯而入，没有人怀疑这是一座假军营，因为在汪观指挥下，这就是一座货真价实清军军营，前军，中军，后军，左右两军，炮营，各个军营泾渭分明，都按照人数规模等情况搭建而成，清军各军分别入驻到各自军营，并且在军营前布置哨兵。
　　济尔哈朗作为能征善战老将，在进入军营前，就派遣斥候在附近游弋，以防止被明军偷袭，但是在达布看来，叔王此举纯属多余，图占都已经杀到黟县城下，这里怎么还会有明军活动呢？
　　清军主力斥候立即在军营周边活动，程矮子早在引清军主力进入军营后，以去前线统治图占为借口，直接往黄山南侧而去，济尔哈朗也没有对他有怀疑，命令诸军吃过晚饭后立即休整，他本人也躺在汪观给他布置好的豪华军营，军营里不仅香气迷人，还有一箱白银放在床头，这是秦楚特意命令汪观放在这里，就当做是图占给济尔哈朗见面礼。
　　济尔哈朗在包衣伺候下褪下铠甲，打开箱子一看，白花花银子映入眼帘，图占也越来越懂事，不像达布，满脑子只有打打杀杀，从来没有给他孝敬，要不是达布本领高强，早就被打发到去关外看守黄陵。
　　“你们先退下，容本王好好歇息，晚饭做好后，直接端来放在这里。”
　　包衣听令退下，济尔哈朗终于可以好好休息，打了一个长长哈欠，往床上一躺，身心都得到放松，他估计只需要三到五天时间，就可以攻下祁门、黟县、绩溪，至于丛山关，他嘿嘿一笑，祁门等地都被攻占，丛山关根本不需要强攻，只需调动一队兵马围而不攻，数月后明军会因为缺水缺粮不战而溃。
　　想到这里，济尔哈朗还是觉得这次进攻过于顺利，真正敌人还是在江西的金声恒等叛军，南方酷热天气让他很不适应，等打败金声恒后，他要立马回到京城，京城富贵之地，才是他梦寐以求地方，这南方就让洪承畴和尼堪，阿济格等人来征服。
　　济尔哈朗很快就进入睡眠，营地里大部分清军将士，在各级军官喝令下，纷纷埋锅造饭，炊烟从清军军营中慢慢升起，秦楚看着清军逐渐放松警惕，而斥候也不断将清军斥候向他反馈，济尔哈朗派出一百多斥候以军营为中心，逐渐往外扩展，这些斥候逐渐逼近明军防守阵地。
　　靠近明军清军斥候被秦楚下令射杀，杀掉斥候就好比射瞎济尔哈朗眼睛，让数万清军失去方向感，同时命令炮营调集所有虎蹲炮，对准济尔哈朗所在中军帐篷发射。
　　严威阳早就调整好虎蹲炮炮口，在之前虎蹲炮已经试验数十次，直到所有炮弹落脚地都在济尔哈朗所居住帐篷才停止实验。
　　越来越多清军斥候由于逼近明军阵地，都被明军斥候反击杀，在消灭近一半清军斥候后，终于有斥候发现不对，立即骑马回去汇报，秦楚这才下令全军出击。
　　在各军进攻前，炮营率先发威，五十门虎蹲炮在之前作战中损坏七门，还剩下四十三门火炮，这四十三门火炮同时点燃引线，几乎是同时发出清脆声响。
　　跑声响起，济尔哈朗立即被惊醒，他连忙爬起来，却被十几发炮弹砸中，另外二十多发炮弹都射在其他位置，毕竟这时候火炮技术还没有到指哪打哪水平，只是依靠炮手熟练度，就算在之前进行数十次试验，仍旧由大部分炮弹落到其他地方。
　　秦楚看见炮弹在济尔哈朗帐篷中炸开，立即下令全军出击，只留下曹宇宙营军作为预备役，其他全军全部压上去，一举打垮清军。
　　明军发动突袭时，很多清军将士都把武器放在一旁，围在篝火旁煮干粮，哪里会想到这里还会有明军偷袭。
　　清军将士在拿起武器前，就被明军一个长冲锋，冲的七零八落，马锡和王献带领三千兵马直接进攻济尔哈朗后军，铜陵军和宋奎光部分别进攻清军左右两军，秦楚带领狼喉营和聆听阳、高田谭功轩诸军进攻济尔哈朗中军，严威阳炮营并没有持续发射，秦楚交代他在发射完毕后，立即把炮营阵地布置新阵地，专门用来炮轰清军有可能往北边逃跑道路。
　　清军被明军疯狂进攻，在第一时间失去还手之力，虽然人数比明军要多，但是失去统一指挥，就像是一群饿狼，但是没有头狼带领，失去团结作战能力，被明军逐渐击败。
　　被寄以厚望中军并没有发挥出应有实力，济尔哈朗中军帐篷被虎蹲炮炸倒，驻扎在附近亲兵和八旗兵也死伤惨重，主力部队暂时迷失，迫使清军各部只能各自为战，明军却是有组织有目的持续推进，每前进一步，都能杀死成片清军将士。
　　清军左右两军人数并不是很多，面对明军数次突袭，终于被打崩，再也没有阻止其起像样的反击。
　　铜陵明军军和宋奎光军队依靠人数优势，一鼓作气平推清军左右军，在伤亡超过一半后，清军左右军立即崩盘，大量士兵失去组织性，在军营内窜来窜去，一些将领还想组织部下节阵死守，却被明军一窝蜂涌上来，浑身都被捅成血窟窿。
　　铜陵军和江西明军在击败对手后，没有立即支援战场，而是在军营被追杀被打散清军，这是秦楚在站前制定战术，因为清军人数太多，被击散后，很容易再一次组织队伍继续反击，所以两军在各自将领带领下，疯狂追杀清军散兵游勇。
　　而在军营最末端，马锡和王献两军共同对抗清军后军，两人也都有绝世之勇，一人用刀，一人用斧，死在两人武器下清军可以堆成一座小山，杀得清军士兵不敢和他俩对战，两人都到哪，哪里清军就空出一片地，而清军后军佐领达布也是悍不畏死猛将，他一马当先，一杆狼牙棒接连敲死十几个明军，却仍旧是被打的节节败退，他也无心恋战，满脑子都是济尔哈朗安危，部下告诉他中军有三万余人，足够抵挡明军偷袭，但是达布却知道，明军一开始就发动炮轰，炮弹几乎都落在中军，打到现在，他也没有接到济尔哈朗给他传达任何命令，让他很担心济尔哈朗安全。
　　他一棒子将一个小个子明军脑袋敲碎，命令部下：“向中军靠拢。”
　　清军后军只有五千人，左右军加起来也不过六千人，中军却又三万兵马，中军实力最强，却被明军挤压在狭小空间，未能够施展开兵力优势。
　　达布拼命像中军靠拢，马锡和王琢拼命追击，就算让后军靠近中军，也要放干净后军血液，达布没有来得及靠近中军，中军却已率先崩盘。
　　在达布靠近中军这段时间，秦楚带领徽州府各军玩命进攻清军中军，清军中军人数最多，战斗力却不是最强，只有济尔哈朗本部八旗兵战力强悍，其余军队不是前明军，就是包衣等杂牌部队。
　　八旗兵在第一轮炮击中死伤惨重，又被杂牌军围在中间，有力气也不能够得到施展。
　　而在外围大量杂牌军和明军刚一接触，就像黄油遇到烧红的刀子，不是被融化，就是被切割城几大块，狼喉营进行第一波进攻，将清军冲的七荤八素，然后聆听阳和谭功轩立即带兵顶上去，继续冲杀清军，清军往往是挡住明军第一波进攻，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继续冲上来的明军杀的鬼哭狼嚎，绿营兵实在是挡不住，被明军杀的往回跑，把想冲出去决战的八旗兵道路堵住。
　　清军其他将领知道再不冲出去，怕是会被杂牌绿营军堆死，好不容易组织杂牌军进行一次大规模反攻，却被秦楚带领侍卫队正面反扑，瞬间把杂牌军气势打下去，秦楚更是十连斩，死在鬼头刀下清军不计其数，在明军围剿下，杂牌军更加溃散，死在明军刀下绿营兵成倍增长，在高死亡率下，绿营兵纷纷扭头就跑，生怕跑慢了被明军结果性命。
　　杂牌军溃败，把八旗兵急得狠狠砍杀后退杂牌兵，砍死数百溃兵，才暂时制止住杂牌军崩溃，也稍微挡住明军进攻，秦楚见清军仍然能够有能力阻拦进攻，立即下令摇动战旗，在山腰预备的曹宇宙见到战旗摇动，积极带领部下冲下山，一头扎进清军中军中。
　　曹宇宙这一只生力军加入战局，就像是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清军中军从最外侧开始崩溃，就像是被明军用火热铁棍捅进温水，滋滋作响，每一声滋滋声音响起，都会有成百上千清军将士失去生命，明军从各个方向挤压清军中军，活活把中军八旗兵捂死，随着八旗兵战死，中军全线崩溃。
　　达布看见中军崩盘，后军又被其他明军围攻，剩下人数不足两千，果断放弃救援济尔哈朗，立即带兵撤出战斗，却被马锡和王献死死咬住，王献命令董方和李化鲸二人，各带五百士兵专门抓俘虏，达布在突围中被李化鲸用绳索勾住，用力一扯，将他从马上撤下来，本想活捉他，不料却被一群溃兵从他身上踩过，等李化鲸赶到后，达布面目全非，死的不能再死。
　　达布战死后，清军完全失去抵抗能力，在黄山北侧，漫山遍野都是清军溃兵，明军拼命抓俘虏，之前投降关培传清军，屠杀前同僚毫不手软，清军投降的将士，看不顺眼就是一刀砍死。
　　天黑后战斗终于结束，济尔哈朗五万大军几乎全部折在黄山北侧，只有少量清军突围而去，秦楚带着部下来到济尔哈朗军营，这里已经是一片焦土，大量绿营兵蹲在原地，等待他们命运不是被斩首，就是无条件加入明军。
　　在这一战中，清军炮营没有发挥任何能力，甚至大炮都没有摆好，就被明军俘虏，不过清军炮营佐领也是条汉子，自杀前毁坏所有红衣大炮和大部分小炮，等严威阳带兵赶到后，红衣大炮都被人为毁坏，气的吐血，在清军火炮中间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骂清军炮营佐领是条狗，他骂骂咧咧样子引起随军工部官员注意。


第328章 提防（三）
　　这人就是魏朝,，他作为工部随军代表，也加入到这次会战中，专门在战场上记录火炮和火铳杀伤等情况，并且随时修复轻易受损火器，他看见严威阳骂骂咧咧，走上前问道：“严千总，为何如此愤怒？”
　　严威阳一口恶气还没有咽下去，本以为会缴获清军红衣大炮和其他火炮，顺便还可以俘虏一大批炮手，哪晓得鞑子自杀前，销毁所有红衣大炮，一些炮手也加入到战斗，被明军杀死，最后只剩下三十多个炮手，以及十八门小型火炮尚可以使用，威力甚至都不如虎蹲炮。
　　“你看看这些鞑子，死了也要把火炮毁了，真想把这些杂碎鞭尸解恨。”
　　魏朝很客气和他说道：“千总，莫急，容下官看看，是否可以修复？”
　　严威阳死马当活马医，把损坏火炮都交给工部官员，反正工部就是负责修复武器，这些损坏火炮正好可以给工部工匠练练手。
　　魏朝带着二十多个工部工匠在清军炮营阵地来回走动，他蹲下身体，在被清军毁坏的火炮周围看来看去，越看心里越开心，和其他工匠说道：“鞑子还是心太急，没有来得及彻底毁掉火炮，你们看这座红衣大炮，看起来被铁锤砸烂，但细细一看，只是后座受到损坏，根本不会影响发射，这些小炮都是零部件被捣毁，可以将没有被损坏零部件组合到一起，就用秦大人交给我们方法，每个人负责一道工序，现在就开动起来，给炮营弟兄送一份大礼。”
　　工部其他工匠纷纷叫好，众人在清军炮营阵地上一阵捣鼓，严威阳见状后，也带着炮手协助工部官员工作，作为炮手也需要学些修复火炮简单知识，经过魏朝等人艰苦努力工作，竟然成功修复一门红衣大炮，三十八门小炮，还有十六箱弹药，没有修复好的火炮，全部被运到拖回到黟县，让工部佥事江臂通想办法，魏朝始终觉得江臂通有能力修复这些火炮。
　　各军都像工部官员一样，在战斗结束后各司其职，秦楚在济尔哈朗所在帐篷前伫立良久，一代明王济尔哈朗就此战死，秦楚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命令士兵在废墟上翻找尸体，在帐篷周围找到一百多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被炸的面目全非，根本不能辨认哪一具尸体是济尔哈朗，这个时代又没有DNA技术，秦楚和韩三刀说道：“三刀，将这些人好生安葬，莫要胡乱丢弃。”
　　秦楚命令安葬济尔哈朗等人尸体，一方面是出于对对手尊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随意抛弃尸体，会引发瘟疫，毕竟没有抗生素之前，瘟疫是战争后期头号杀手。
　　韩三刀带领侍卫将地上尸体，全部抬进一座已经挖好的大坑，将尸体放下后，埋上泥土，明军并没有在此地立碑，明军战死将士也就地掩埋，毕竟人手不够，没有能力全部带回去安葬，秦楚带着吴茂等侍卫，来到金声所处的位置。
　　金声在开战后一直在山腰观看，这一次铜陵军表现明显比前几天击败图占要好得多，也不再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跑，算还比不过江西明军和徽州明军，却也有模有样，他知道这是新兵得到锻炼，更重要的还是前几天招降一批绿营兵，这些绿营兵都是图占前锋军，实力上碾压清军中的杂牌军。
　　这两面因素使得铜陵军迅速成长，他捋了捋胡须，和吴应箕、高鼎等人说道：“去看着吴阿楠和关培传，莫要让他俩杀俘。”
　　吴应箕和高鼎也担心俩人再一次杀俘虏，今天他们也看到，投降后的绿营兵实力惊人，只要带好这些兵马，完全有能力和鞑子一较高下，俩人离开后，秦楚正好来到金声身边，金声见他前来，也是心情大好，不等秦楚向他行礼，就挥挥手让秦楚莫要客气，他也知道击败济尔哈朗，绝大数多功劳都是属于秦楚，和他的徽州府军，秦楚也适时向他汇报这次战绩。
　　金声听到济尔哈朗被击毙，只是尸体混在其他尸体中，实在是难以辨别，只好一并安葬。
　　“做得好，济尔哈朗虽然是我大明劲敌，不过已经战死，就没有必要羞辱尸体，秦楚你安葬他，也算是谦谦君子。”
　　秦楚欣然接受金声赞美，随后牛光天带着洪群时等兵部以及参谋部官员，也来金声和秦楚面前，向他们汇报作战具体成果，这一战歼灭济尔哈朗五万大军，包括前期被歼灭图占前锋军，在这几天中共杀死两万七千多清军将士，今天就杀死将近两万清军将士，俘虏清军六千七百余人，最终还是有一万多清军将士逃逸，秦楚并没有责怪在外围明军将士，毕竟清军人数摆在那里，明军人数不到清军一半，能取得这么大人物，算是一场酣畅淋漓大胜。
　　秦楚继续命令前军追击清军，但是不要追出黄山地界，同时再一次在俘虏中挑选将士，这一次他把俘虏分成三块，其中徽州府军分到三千人，宋奎光部分到两千人，铜陵明军分到一千七百余人，俘虏中愿意加入明军，立即吸收进来，不愿意加入明军，统统发配到各地开垦荒地，等到创造价值能够购买他们生命，才会被得到妥善安置。
　　按照徽州府军行事风格，不愿意投降清军将士，最后还是会选择加入军队，毕竟每天干繁重劳动，最终身体也会被拖跨。
　　本以为这一次仍旧会有近半数俘虏，会拒绝加入明军，可最终结果却是大部分俘虏，愿意加入明军，因为清军俘虏中有人盛传明军会屠杀不愿意投降俘虏，之前前锋军有不愿意投降的，直接被一顿砍瓜切菜杀得干净。
　　大部分俘虏选择加入明军，被打散安置在各军中，一些老幼病残的俘虏，发放三天口粮，然后直接予以遣散，只有极少数绿营兵和八旗兵不愿意加入，秦楚看了看，不愿意加入明军也不过五百多人，其中有一百多八旗兵，这些八旗兵全部被送到黟县和尼堪作伴，剩下的四百多绿营兵，就地转为劳工，给明军修建工事，稍有偷懒，就是一顿鞭子伺候，做事慢了，也是一顿鞭子，做事情快，还是一顿鞭子过去，被强迫修了一个下午工事，这四百多人纷纷表示愿意加入明军。
　　明军完全消化吸收清军俘虏，这些俘虏中是否有清军细作假投降，秦楚则是交给正在军中周肃等内务部官员，周肃带领内务部官员也装扮成被俘虏清军，混在投降队伍中，悄悄打探有哪些清军俘虏会再一次背叛？


第329章 提防（四）
　　消灭济尔哈朗，缴获大量武器弹药和三万余两银子，不仅灭掉清军主力部队，还从清军俘虏中补充数千兵马，但是也损失部分兵马，总体而言，因为有俘虏加入，明军数量和战前持平。
　　金声以兵部尚书名义，强令各军扩充兵马，但是不允许在徽州府内拉壮丁，后面这点是秦楚明令要求，徽州府境内百姓不足十万，要是在被拉壮丁，恐怕连基本生产都不能保证，更别提为大军做好后勤工作。
　　各军按照金声命令扩充军队，但是又因为秦楚限制条件，几乎是毫无作为，隔壁池州府和宁国府已经被打成千里无人烟，壮丁都拉不到。
　　往西，又有孔有德军队，往东，又有耿仲明军队，只能是跟着秦楚击败这两路清军，然后再去其他州府扩军。
　　..
　　孔有德是在济尔哈朗被歼灭后第二天，才知道这个消息，耿仲明知道消息更晚，他在第四天早上才接到济尔哈朗有可能被明军歼灭，这还是孔有德派人给他通报这个情况，请求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耿仲明此时刚刚攻克绩溪县，说是攻克其实不准，应该是进入绩溪县，本以为会在绩溪县和明军有一场血战，谁知道绩溪县空无一人，耿仲明小心翼翼占领绩溪县，带兵在城内城外来来回回跑了三遍，才确定绩溪县确实是一座空城，在绩溪县留下五千兵马，带领大军马不停蹄进攻附近丛山关，这时候才接到孔有德急信，他拆开一看，顿时头皮发麻，孔有德在信中告诉他，济尔哈朗大军进入黄山北侧后，已经失去联系。
　　他接连调动五批斥候，进入黄山区域，却都被明军斥候驱逐，还死伤不少斥候，建议两军立即撤退到同一地方。
　　孔有德在信中建议放弃已经攻占城池，两军撤到石埭县集合，以免被明军逐一击破，耿仲明大军实力要比孔有德要强一些，因为他还要肩负攻打丛山关重任，孔有德征求他的意见倒也说得过去，耿仲明在犹豫之际，前锋大将杨磊却飞奔而来。
　　“报，王爷，我军正在对丛山关进行观察，却发现丛山关也空无一人。”
　　耿仲明猛地一愣，问道；“你确定丛山关没有守军？”
　　“确定，我都亲在带人入关，山中杳无人烟，倒是有一些没有来得及搬走的零碎东西，我已命令两千将士入驻丛山关，扫清山中残余明贼。”
　　杨磊心中窃喜，攻占丛山关，这可是大功一件，耿仲明却是理清一些思路，忙着命令杨磊立即撤回，杨磊一愣，不明白耿仲明是什么意思，放弃唾手可得丛山关，这可是丛山关，南直隶最易守难攻的一道关隘，就这样被放弃，不仅仅是他不理解，军中其他将士也都交头接耳表示不满。
　　耿仲明把孔有德给他信件扔给杨磊：“看看这里面写的是什么？”
　　又指着其他人说道：“你们也都看看，看完再好好想想，还要不要驻守丛山关？”
　　杨磊等清军将领接过信件一看，也都是头皮发麻，济尔哈朗既然在黄山北侧消失，很有大可能性已经遇难，随后又有孔有德快马送来最新情报，耿仲明打开一看，已经有部分济尔哈朗残存军队，逃到祁门，被孔有德收留，孔有德通过他们口述，确定济尔哈朗已经遇难，同时还提醒耿仲明尽可能收拢残军，为以后反攻积蓄力量。
　　耿仲明摸着下巴，怪不得明军放弃绩溪和丛山关，想必孔有德也只是占领一座空城而已，原来是把主力集中到黄山，专门用来攻击济尔哈朗，济尔哈朗或许是大意，竟然被明军消灭。
　　倘若此时放弃给济尔哈朗复仇，直接撤回到石埭县，或许暂时会很安全，可是济尔哈朗终究死了，日后摄政王肯定不会放过他俩，他和孔有德怕是都要掉脑袋，况且他和孔有德加起来还有十万大军，足够攻下徽州府，为济尔哈朗报仇。
　　他命令杨磊亲自给孔有德送信，口头上转告孔有德，这时候撤回去，以后还是个死，还不如在此地和他一起打垮明军，从东西夹击明军，先攻取黟县，切断在黄山明军退路，消灭明军主力后攻占徽州府全境，然后全军南下，和叶臣南北夹击金声恒，或许摄政王会网开一面，饶二人死罪。
　　打定主意后，耿仲明在绩溪和丛山关留守以前兵马，然后立即率军南下，直接进攻黟县，他断定黟县就是明军大本营，也只有黟县可以作为明军支撑点，用来击败济尔哈朗。
　　只要端掉明军老巢，再和孔有德联手，徽州府这些明军不过是断了线风筝，随时都可以拿捏的死死，六万清军在他带领下直扑黟县，他们刚刚出发，就被情报部官员发现动向，情报部官员以为青桔你会支援黄山，却惊讶发现这一路清军竟然直接杀向黟县，情报部官员加急把情报迅速传回至黄山明军指挥部。
　　金声和秦楚接到消息后，两人大眼瞪小眼，这耿仲明也太过于精明，竟然放弃寻找济尔哈朗，直接发兵进攻黟县，黟县可是明军大本营，黟县失守，明军就会成为没有跟的浮萍，再一次随波逐流，刘伦一直武装流寇力量。
　　金声有些担忧和秦楚说道：“这耿仲明有些本事，竟然直接进攻我军大本营，你看如何是好？”
　　秦楚一开始确实有些慌张，但是很快就调整过来，胸有成竹说道：“守住，只需要坚守一段时间，耿仲明自然会退去。”
　　“何以见得？”
　　见金声有些焦急，秦楚更加轻松说道：“耿仲明这一路大军，从绩溪风尘仆仆而来，已成为一直疲惫之师，我军驻守黟县，以逸待劳，耿仲明想攻下黟县，怕是要脱一层皮，另外我已命令刘良能率领全军机动兵力杀向铜陵，偷袭鞑子粮库，只要切断鞑子粮道，耿仲明这六万人马，没有留足撤退粮草，怕是都要饿死在徽州府。”
　　金声还是不放心，问道：“要是孔有德也来插一脚呢？”
　　“那更好，让他们都饿着肚子来攻城，只要断粮，这十万大军能够活着回去的不超过一半。”
　　秦楚还就担心孔有德不来，正好借这次机会把孔有德和耿仲明都吸引过来，一次性歼灭，给徽州府军创造更多发展时间，他和金声建议，立即撤回黟县，同时急需给刘良能支援，让他彻底切断清军粮道。
　　金声对秦楚做到彻底放权，虽然对秦楚势力过大，有些担心，但是在没有把鞑子打败之前，他会一直容忍秦楚无限扩充势力，毕竟他分得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金声有大局观，带并不代表其他人有价值观，吴应箕叔侄俩对徽州府军实力过于庞大，高丹丹有，两人拼命扩充军队，从俘虏中补充兵源，但是和徽州府军还是相距甚远，对此吴应箕偷偷找到关培传，希望两人可以联手。
　　关培传对这些方面事情不敢兴趣，他只知道只需打败另外两军清军，龟缩在徽州府明军将会再一次得到蓬勃发展，他已经想好目标，直接带兵占领安庆府，有机会一鼓作气打回太平府，将李栖凤等人赶回应天府，把势力推到庐州府，广德府，逼近应天府，直接威胁洪承畴等满清高层。
　　所以他半睁着眼和吴应箕说道：“推官，我看你还是省省心，等打败鞑子另外两路军队，你和贤侄可以去广德、太平两府，那里应该还有很多壮丁，可以补充到队伍里头。”
　　吴应箕一开始还觉得关培传说得有道理，但又觉得不对，又问道：“我和阿楠去广德、太平，那你去哪儿？”
　　“我去安庆和庐州府。”
　　吴应箕瞬间觉得关培传是一条中年狐狸，太狡猾，谁都知道广德和太平紧挨着应天府，让他叔侄俩去这两地，不就是直接送给洪承畴嘴边一块肥肉，再看看安庆和庐州，这两地离应天府还有段距离，南边又是金声恒地盘，往西虽然是湖广地区，但是湖广清军都集中在荆州一线，也就是说庐州和安庆不仅人多，还安全。
　　吴应箕没讨好的离开，关培传看着他离开，才和副将陈火说道：“看来大家都对秦楚有所忌惮？”
　　陈火没有发表意见，他摸不清楚关培传对秦楚是什么态度，只能是含糊其辞，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比如军中又有几个大个子，没事就在军营前秀肌肉，特别是有女营士兵给前线送物资时候，更是鼓起一身肌肉，在军营前武装游行，意图吸引女兵目光。
　　听着陈火一人自言自语，关培传一巴掌拍打在他胸口，说道：“你和我说啥？”
　　“说女人啊！”
　　“滚，还不去把心招降绿营兵再一次打散，都给我记住，强壮如秦楚，当初在石埭县也被投降降”军反将一军，损失多名将领和士兵。”
　　陈火不敢违背关培传命令，赶紧去军营内，进一步分化绿营兵，关培传还亲自去军中观看绿营兵军容军貌，却接到金鹰给他口头传达尚书大人最新命令。
　　根据最新军情显示，已经占领绩溪和丛山关耿仲明，正带领主力杀向黟县，金声命令他速速撤回黟县，防止耿仲明偷袭黟县。
　　关培传不敢怠慢，立即起兵回城，和他一起回城还有宋奎光部，两只军队先行离开，一行人马浩浩荡荡撤回黟县，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有士兵吹嘘自己杀了多少鞑子，说的一些投降绿营兵满脸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关培传和宋奎光作为第一批撤回去军队，第二批军队也立即撤回，最后只剩下秦楚带领曹宇宙和李挺两营在黄山北侧殿后，金声再三叮嘱秦楚也要尽快撤回，秦楚频频点头，表示在断后任务完成后，立即撤回黟县。
　　不到两个时辰，集结在黄山北侧明军消息不见，全部撤回到黟县，只剩下秦楚带领狼喉营一部，他和曹宇宙和李挺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支援刘良能，你俩跟我一起上。”
　　曹宇宙和李挺哥俩也都是一天不打架，浑身都难受的人，他俩带上还能够利索走动将士轻装前进，跟着秦楚全力北上铜陵，支援刘良能，其他受伤将士以及不善于长途奔袭将士一并撤回黟县。


第330章 提防（五）
　　铜陵城外，清军总兵刘良佐之弟刘良臣，正在帐篷内来回走动，聚集在铜陵粮草已经达到一百多万斤，不是不敢运粮去前线，而是没有足够人手运粮。
　　他哪会想到济尔哈朗在青阳县分兵，现有人马和民夫没有能力同时给三路大军运送粮草，只能是送往其中一路，他继续踱着步子，骂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还分兵，真以为明军是那么好欺负的？”
　　李栖凤新任运粮守备陈丁，也跟着讨好刘良臣，对清军分兵大肆贬骂，好像骂道越凶，就能够获得刘良臣重用。
　　刘良臣懒得听陈丁拍马屁，问道：“多久没有和李然联系了？”
　　“有些天了，要不要派人去徽州府看看？”
　　刘良臣想了会，说道：“算了，人手短缺，李然在黄山，有叔王大军照顾，小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舒坦，明天你带人给叔王运六十万斤粮草。”
　　“我要是大人都带过去，谁给另外两位王爷送粮啊？”
　　“总督已经从其他各地调来两千千民夫，还顺便送来五十万斤粮草，你赶紧带人去，可千万别让叔王饿着肚子和明军干，粮草要是误了时期，我俩可担当不起这责任，你送完粮食后，立即把牛车撤回来，还要给另外两位王爷送粮草。”
　　陈丁也知道事情重大，他连夜把粮草打包好，带领三百清军士兵，和一千民夫以及五十两驴车，每一辆牛车拉八百斤粮草，其他粮草就由民夫用独轮车等工具推着前进，
　　总之要尽一切努力，把粮草运到前线，刘良臣在铜陵城废墟上摇头叹气，多好的一座城池，咋就会烧毁了？
　　在城内烧杀掠夺就得了，把城池烧掉是几个意思，生怕后面友军住的地方多是吗？搞得他只能在铜陵城城外安营扎寨，也使得对粮草保护很吃力，一旦遇到下雨天气，就要花上大量人力物力，还防止粮草被雨水打湿，晚上他带着部下在军营转了一去哪后，没有发现隐患，也就回营休息。
　　第二天，天还未亮，陈丁就带着运粮队往南而去，昨晚搂着抢来女人一顿折腾，早上被亲兵唤醒，打着长长哈欠运送粮草。
　　从铜陵城往南十里路，已经走出清军活动范围，这里已经没有刘良能军队给他保驾护航，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青阳，在青阳停留片刻，直接运送到黄山济尔哈朗大军。
　　陈丁骑在马上哼哼唱着小调，等回来后，还要继续把那个抢来女人狠狠弄一遍，那皮肤真是又白又好看，他不由得感叹，还是运粮队舒服，不用去前线拼死拼活。
　　前线将领还要巴结他，要是不巴结他，下一次运来的粮食不是缺斤少两，还都是些陈年旧粮，他这些年一直被费宪压在头上，本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哪晓得费宪死在宁国府，他也终于有出头之日，就这几天，就有好几个千总以上级别将领和他拉关系，给他送钱送女人，就是希望在以后运送粮草是多多照应。
　　他心安理得接受其他将领给他送来的东西，这一次运粮给济尔哈朗，说不定直接被济尔哈朗看重，以后沸腾黄达不再是梦，或许还有可能更进一步，直接成为旗人，世世代代享受俸禄，他想的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刘良能带领数百骑兵和五百步兵，接下一张大网，等待他送上门来。
　　等到陈丁运粮队彻底离开铜陵清军最大活动范围后，刘良能下令全军杀出，务必歼灭这一只鞑子运粮队，刘良能本人也喜欢上干这些三脚猫事情，专门打鞑子后勤部队，比和鞑子痛痛快快正面干一场还要兴奋。
　　六百骑兵和五百步军同时对鞑子运粮队发动进攻，陈丁看着大量明军，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对着他的部下就是一顿削，清军护粮将士也算得上忠心耿耿，尽职尽责，愣是扛起武器反抗明军，好吆喝民夫和他们一起抵抗明军。
　　民夫哪里有这个觉悟，明军杀来后，能跑的赶紧跑，实在跑不掉的就蹲在地上，更有人钻进车底，清军士兵人数少，被明军骑兵和步兵轮番冲击，很快就被就地歼灭，陈丁更是带着二十多个士兵，跪在地上祈求活命。
　　刘良能也没有杀他，而是给他一支火把，让他亲自点燃驴车上粮草，陈丁眨了眨眼睛，这一把火点下去，以后可要是和鞑子彻底决裂，以后也就没有女人，没有银子，跟着这群苦哈哈明军混，还不如死了得了，他犹豫之间，刘良能一刀砍掉他的脑子，然后看着俘虏，吓得这些俘虏赶紧捡起火把，疯狂点燃牛车粮草。
　　随着一辆辆牛车被烧毁，刘良能也有些痛心，看着这么多粮草被付之一炬，心里也有些不忍心，于是就让部下象征性抢救最后二十车粮草，一共一万六千斤干粮，给每个将士都分了十几斤干粮，全部用布袋绑在身上，被俘虏的民夫和驴车，刘良能可没有好心就地释放，而是命令部将将他们赶到徽州府，哪怕是给后勤部做苦力活，也不能被鞑子利用运粮。
　　粮草被烧毁，在天空中升起浓烟，在铜陵休息的刘良臣看到后，立即带领所有士兵赶往冒烟地方，等他赶到后，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不下载地上一番摸索，提着陈丁脑袋来到他的面前，刘良臣一看，顿时天旋地转，六十万斤粮草就这么打水漂。
　　他又想到，这里怎么会有其他敌对势力呢？
　　首先可以排除是明军所作所为，他坚信在十五万清军面前，哪个明军将领有这么大胆子，深入到清军后方偷袭运粮队。
　　莫非是从湖广地区流窜而来的明军残余军队，这也说的过去，但他很快有推翻自己的结论，要是湖广明军流窜过来，不至于把大部分粮草都烧毁，那究竟是哪一只势力干的？
　　此时，他也没有多余兵力和精力去给陈丁报仇，当务之急是要把军粮运到前线，还要负责粮道安全和通畅，他立即带兵撤退铜陵，这里还有九十万斤粮草等带运送到前线，李栖凤增援而来的两千民夫也已经就位，这一次他要亲自护送军粮，看看是谁有这个本事来偷袭粮草？
　　他亲自护送军粮消息，很快就被刘良能知道，刘良能继续带兵在去往青阳县必经之地等待，果不其然，刘良臣带着一千五百名士兵，两千民夫和五十辆驴车，向着青阳前进。
　　这一只运粮队，在同样地方又遭到刘良能袭击，刘良能也没有想到鞑子竟然会再一次从这里经过，看着更多数量粮草，他呼啸着冲出来，带着部下杀进清军运粮队中。
　　但是这一次清军更加顽强，他们不慌不忙抵御明军偷袭，同时两千民夫也纷纷从车上拿起武器进攻明军，刘良能大惊，怎么会这样，这些民夫怎么和军队一样，没有出现任何慌乱情绪，在清军主帅指挥下，对明军进行反杀。
　　刘良臣稳坐军中，这两千民夫，是李栖凤给他秘密武器，表面上是民夫，其实就是一支精锐绿营兵，他们假扮成民夫运送粮草，就是借运粮草，来进一步消灭其他反抗势力。
　　明军一开始就扎进粮队中，本以为是一边倒战斗，最后却被清军包围，骑兵更是被清军用驴车拦住冲锋路线，迫使骑兵失去机动能力，只能是在狭小地带和清军厮杀，刘良能带步军左突右杀，却始终未能突破清军包围，反而被清军逐步紧逼，一千多将士不断被清军蚕食，刘良能在接连杀死数个清兵后，被刘良臣一箭射中太阳穴。


第331章 提防（六）
　　幸好，他头上戴着的这铁盔质量很不错，箭头只是从铁盔上滑过，没有给他造成致命伤害，却也把他吓得半死，一身冷汗从背上溢出来。
　　他额窘态让刘良臣更加放肆，大声吼道：“良能，没有想到，竟然是你在这儿？”
　　刘良能这才发现，这一只清军运粮队竟然是由刘良臣负责，他虽然打不过刘良臣，却还是要维护最后的尊严，也戏谑回敬刘良臣：“我道是谁，原来是一个车夫，咋啦？在鞑子那里混得不好，被打发给鞑子赶车啊？”
　　“死到临头，还嘴硬，待会把你的嘴巴割下来，让你还拿什么猖狂？”
　　“来啊，有本事就来，老子临死前拉一个垫背的。”
　　刘良能下定决心，和刘良臣同归于尽，因为在他心里始终认为刘良佐、刘良臣兄弟是南方明军劲敌，尤其是刘良佐，对明军非常了解，虽然秦楚麾下徽州府军和明军有很大不同，但军队内仍然有三分之一军队是原明军出身，刘良佐对徽州府军还是颇具威胁。
　　刘良臣可不会被刘良能拖死，下令全军将士步步推进，将刘良能等明军围歼，看以后谁还敢偷袭粮草，他要借刘良能人头，来恐吓其他敌对势力对粮道骚扰。
　　清军和明军厮杀逐渐进入尾声，刘良能拼尽全力，仍然没有能冲出去，也没能够冲近刘良臣近身，身边只剩下一百多人，清军却还有一千六多人，将刘良能围的水泄不通，刘良臣一声令下：“给我杀。”
　　突然，在他身后出现一只军队，人人额头爆满青筋，手持各式武器，疯狂往这里杀来，冲在最前面是曹宇宙，他带领部下直接杀进清军阵中，和清军近身交战，刘良臣没有办法，赶紧命令在里面军队迅速消灭刘良能，他亲自带领主力部队和曹宇宙交战，曹宇宙一柄长刀，极其锋利，大刀所过之处，清军非死即伤，部下也都是跟着他一样，用长兵器疯狂捅杀清军，杀得清军节节败退，可刘良臣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明军能用长兵器，他就命令盾牌手上前，同时刀手弯腰进攻明军下肢部位。
　　不得不说，刘良臣确实是灵机应变好手，可他碰到是曹宇宙，还有李挺，李挺在曹宇宙和清军交手后，并没有急于冲上去，而是带领部下悄悄绕道另外一侧，分出一半兵马救援流量能，他带领剩下军队从斜侧杀入，就像是一把匕首，从刘良臣后腰插进去，
　　清军刀手在盾牌手掩护下，成功将曹宇宙布置在最前面长矛手砍死砍伤，正准备扩大成果，却被李挺带人从另一侧杀进来，这一神来之笔，使得清军像是落叶一般，被明军这一把铁扫帚扫的飞起，曹宇宙和李挺二人把刘良臣军队当场搞死，刘良臣看着部下被明军无情屠杀，立即下令撤退，撤退之前，他仓惶放火，宁可把粮草烧掉，也不能让明军抢走。
　　秦楚看着刘良臣仓皇而逃，并没有下令追击，而是命令全军迅速灭火，这时候刘良能惭愧走到他的面前，一把跪下说道：“大人，末将无能啊，这里损兵折将，要不是大人及时赶来，末将就被刘良臣那贼人砍了脑袋，我自己死了不怕，就是这些弟兄也死在这儿，我心里有愧哇。”
　　秦楚一脚踢在刘良能手臂，怒骂：“起来，我生平最讨厌下跪。”
　　然后又说道：“你已经把刘良臣打跑，出色完成任务，现在赶紧去灭火，把能带上的粮草都带回去，鞑子大军正在围攻黟县，速速撤回去支援。”
　　徽州府军用尽一切方法灭火，从大火中抢救回来八万斤粮草，全部带回黟县，一行人急忙忙赶回黟县。
　　黟县城内已经进入一级戒备状态，秦楚不在，徽州府军有各军主将以及七部门佥事共同负责，其中马锡作为军队代表，牛光天作为部门代表，还有城防军独成体系，共同建立防线，所有火炮都拉上城墙，在撤回黟县后，又有一门红衣大炮被工部修复，同时被修复的还有三十七门小炮，炮营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在城墙上把炮口等射击诸元调整完毕，只等待清军送上门来。
　　铜陵明军和江西明军也都在各自防区严阵以待，宋奎光本来是布置在城外一只机动力量，但是此时他也跟着躲在城内，面对耿仲明六万大军，他可不愿意正面相碰，还是躲在城里头有安全感。
　　各军都在在黟县城中积极备战，但是仍然有丝丝裂缝，铜陵明军将领就对徽州府明军很不服气，他们直属于兵部尚书金声直属部队，金声又是黟县城内最高官员，铜陵明军将领很是不满，要求接管黟县城防权利，吴应箕，高鼎，吴阿楠，王琢等将领上书金声，请求他站出来主持大局，金声为此大发雷霆，都什么时候了，城外耿仲明六万大军压境，城内各军却还想着一点点蝇头小利，这时候不制止这股歪风邪门之气，只怕耿仲明没有打来，城内却自相残杀，最终只会白白便宜清军。
　　为了避免出现这样情况，他严格命令诸军听从徽州府军统一调度，有违抗军令者，立即降级为小旗，在尚书大人死命令下，铜陵将领很不服气，却也只能打掉牙咽下去。
　　唯独有一人没有支持吴应箕等人，他就是关培传，在吴应箕等人劝说金声时，他带着几个亲兵去内城，和哨兵说明身份，他是总兵关培传，也是徽州府兵部副佥事关兴传兄长，想进去和弟弟叙叙旧。
　　哨兵不认识关培传，但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还真是兵部副佥事关兴传兄长，哨兵赶紧向关兴传汇报此事，关兴传一听，好嘛，做哥哥的终于记起弟弟，他现在可不仅仅是兵部副佥事，还是徽州府军总教头，带上十个体格大的教官和他一起去见关培传。
　　关培传早就看见他带着十几大个子走过来，用手往天空一挥：“兴传，这，这！”
　　关兴传本想给他一点下马威，却突然发现兄长不再是之前那般魁梧，曾经结实胸膛有些干瘪，甚至还有些弯腰驼背，兄长也才三十六七岁，远远看去怎么就像个小老头子。
　　关兴传顿时没有和兄长攀比兴致，让十个教官分头去买一些美食，他还从口袋里掏出十两银子，让一个教官去马锡哪里买一些野味，谁都知道马锡一天不吃肉，浑身都难受，在他军营和府邸，都是从树林和湖泊沼泽里打来的野鸭野鸡和水产品，都被他制作成咸鱼腊肉，军中谁嘴馋，只要和马锡关系好，都能去他府买上一些肉食品，关兴传也是烤肉好手，让教官买上一些食材，今晚和兄长聚在一起，好好吃上一顿烤肉。
　　“哥，咱俩有段时间没见了，快去我的府上，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说。”
　　关培传有些爱抚摸了摸关兴传脑袋，大半年时间不见，关兴传变得英气许多，感叹时间真快，但是下一句却突然问道：“我听人说，你在徽州府和一个叫刘良能的参将抢女人，是吗？”
　　关兴传刚才还可怜兄长苍老许多的伤感情绪，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关培传又说道：“为一个女人，你俩大老爷还挣得头破血流？”


第332章 提防（七）
　　“哪有，兄长你都听谁说的，告诉我，我打烂他的嘴巴。”
　　“秦大人说的，你敢去打他？”
　　关兴传一听，赶紧把头缩起来，徽州府内，他谁都不怕，就算是牛光天，他的直属上司，在他有眼中也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可唯独面对秦楚，他是毕恭毕敬，毕竟这个男人才是徽州府军真正缔造者，他能有今天，也都是秦楚给予的。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关兴传府上，关兴传府邸是一座三进大院子，根据徽州府各级将领防护准则，作为副佥事，在他的府邸安排十个哨兵，保护他的安全，
　　来到客厅后，早就有哨兵端上热茶，关培传拍了拍后腰，一屁股坐下，不经意间问道：“哪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爽妹子。”
　　关培传从关兴传眼中读到青年男女独有的火花，作为关兴传兄长，怎么会不知道关兴传性格，看来这个弟弟是动了真感情，家族就剩下他俩人，也确实到了给弟弟成亲的时候，让关家也有个血脉。
　　“你真心喜欢她？我可听说她是个寡妇。”
　　关兴传蹭的一下跳起来，脸色通红的说道：“寡妇怎么了，寡妇也是女人，寡妇我也喜欢，要是能把她娶回家，这辈子俺都好好待她。”
　　关培传冷不丁被关兴传一顿喷，不由得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拍，不怒自威：“你急个屁，竟对我发火？”
　　关兴传比关培传小十几岁，长兄如父说得一点都没错，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引发关培传更大怒火。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婆娘过日子，过段时间，兄长去秦楚那给你说媒。”
　　关兴传赶紧和兄长说道：“打住，打住，兄长你就别插一脚了，我要和刘良能那条老杂毛光明正大比一比，谁才是爽妹子的真男人？”
　　“怎么？还信不过我和秦楚关系？”
　　“这是我和刘狼毛之间的事情，你们大人，不，你们做哥哥的就等着喝喜酒吧。”
　　关培传突然被刘良能有些兴趣，于是问道：“这个刘良能是何许人也？怎么把你搞得如此狼狈不堪？”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兄长还记得我们从太平府突围到池州府的路上，不是被一只清军死命追击吗？”
　　从太平府突围出来那段日子，关培传当然记得，那段日子可是苦的很，抵达铜陵城后，拼死一搏，才和金声大人、吴应箕和朱盛浓等人里应外合，击败刘广雄，使得义军火种得以保存，只是朱盛浓在上个月折损在宁国府，要是他还活着，至少明军又多出一个能征善战将领。
　　“那刘良能就是追击我军清军将领，又被秦大人一把火烧的精光，最后也不知道咋回事，就从鞑子那里投到我们这，他还是鞑子总兵刘良佐族弟，然后一路打下来，攻占徽州府后，被秦大人任命为休宁军参将，作为带兵的人，也确实有几分本事。”
　　关培传一听，不禁有些恼火，也没有好脸色给关兴传：“你怎么没有成为带兵的将领，人家一个降将，都能被秦楚重用，亏你还是我弟弟，在一个什么兵部担任副佥事，简直是丢人。”
　　关兴传最见不得别人说他就是个练兵的，没有实战操作，只会指手画脚，他鼓起勇气说道：“这能怪我，我刚来秦大人这，就被定性为练兵教头角色，”
　　关培传脸色稍微好看些，关兴传又继续说道：“兄长你也是支持我来狼营，给秦大人练兵，所以我在这一直就是总教头，在这一快我就比不过刘狼毛，他手底下可有几千人马，别的不说，之前我带着二十个教头去女营见爽妹子，结果呢，人家刘狼毛带着三百甲士，全身铠甲往女营门前一站，哎呦，女营那些骚娘们叫的那个欢乐，而我这二十一个教头就是个笑话。”
　　“既然在这里不得志，那就跟我一块回去，这次击败鞑子后，我们肯定可以把实力推到更广地方，跟我去安庆府，重新成为带兵参将，免得被这个刘狼毛欺负。”
　　虽然在徽州府混的不如刘良能，可关兴传也不愿意回去，把头摇的和泼浪鼓一样快，说道：“兄长好意心领了，我还是喜欢留在徽州府，这里不像我们以前带过的军队，没有下跪这等烦琐礼仪，更没有克扣军饷喝兵血，人只要不好吃懒做，就又活下去希望，我想留在这，和秦大人一起，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不吹牛会死？”
　　关兴传慎重其事点点头，不吹牛真的会死。
　　见关兴传心意已决，关培传也就没有勉强：“你想留在这就留在这，不过我得和秦楚说说，让你从总教头还有那个兵部佥事中离开，你也要去一线，带领部下和鞑子血战，才会有真正过命的兄弟。”
　　这时，出去买食物教头纷纷回来，一大堆腌制品和主食等都放在桌子上，教头放下东西后就转身离去，关兴传却叫住他们，从桌子上拿出两条鱼干，一封腊肉，让教头拿回去打打牙祭。
　　教头拿着肉食开怀而去，关培传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啥时候也学会收买人心了？”
　　关兴传赶紧和他说起：“徽州府军从上到下都这样，大伙都特平等，没有谁可以高人一等，总之在这里大伙都过的比较开心，老哥还不知道吧，秦大人特别讨厌下跪这一套，谁要是下跪，一开始警告，然后扣除俸禄，再然后直接降级。”
　　“嘿嘿，那要是我的部下给我下跪呢？”
　　关兴传把腊肉拿出来，头都不抬回他兄长：“那你俩都降级。”
　　“那要是又部下想这招损我呢？”
　　“咋会呢？”关兴传看了看周围，只有他俩，悄悄告诉兄长，徽州府军有一个神秘部门，叫做内务部，专门负责这些千奇古怪的事情，要是被发现以这种方式陷害上级，那可是要直接驱逐，永世不能回头。
　　“你们这真是稀奇古怪，懒的很你瞎扯，总之你做好出镇准备，不要再窝在这里，像个土鸡样。”
　　兄弟俩把酒言欢，外面哨兵中有一人鼻子嗅了嗅，闻到了酒味，徽州府军只有在特定日子才可以饮酒，在战争期间绝对不许饮酒，这个哨兵默默记下关家兄弟饮酒的时间和地点，换班后，换上一身布衣，跟在给内城运输垃圾牛车混进城，然后直接奔向内务部，在内务部门口，将一个小纸条塞给一个内务部官员，然后又跟在牛车后面混出城，他是花三娘布置在徽州府五品以上官员身边的密探。
　　但是这个密探，从进入城中开始就被韩三刀发现，韩三刀这一队侍卫，不仅仅时保护秦楚安全，还要秘密监视内务部，防止内务部权力过大，在军中形成山头，进而影响到秦楚权威。
　　可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徽州府军形成各种派系，内务部自成一系，侍卫队又是秘密针对内务部，各部门和各军之间也有矛盾，后勤部渔夫和聆听阳关系非常好，城防军和内务部关系也不错，刘良能和众人关系都不错，属于万金油角色，但唯独和兵部关系不好，因为情敌关兴传的原因，他一直和兵部对着来，狼喉营虽然是秦楚直属军队，却和参谋部关系很不错，因为郭渊曾经就是在参谋部任职，所以二者关系非常不错。。
　　马锡和王献保持独立，但是王献却又只听命秦楚，和其他人关系时好时坏，谭功轩新提拔将领，在军中根系尚浅，还是属于小字辈，炮营和工部关系又非常铁，因为炮营需要工部是相辅相成。
　　侍卫队又和情报部关系紧密，因为情报部佥事徐仁才以前就是秦楚侍卫队将领，七部门中只有经济部独善其身，倒是经济部内部出现乱像，以朱由崧为首的一拨人，不服黄绍山管理，经常和黄绍山对着干。
　　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秦楚纵然又天大本事，也还是剪不断理还乱，更还有女营，黄颖朝着要将女营升级，至少也要达到守备级别，女营将士也不再局限于后勤等工作，黄颖在一次军事会议上提出女营也要成立战兵，和各位大老爷们一起上战场。
　　这个提议被全体文武官员当场否决，气的黄颖小脚一跺，红着眼睛从议事大厅跑回去。
　　徽州府军就是在这一次次吵闹中，发展到现在格局和规模，秦楚在回城途中，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自言自语说道：“谁在骂我？”
　　曹宇宙却突然说道：“大人莫不是受凉了？”
　　他的关心却遭到李挺无情嘲讽：“老曹，你瞎说啥，这么大热天，你和我说大人受凉，我看你才是发烧说胡话？”
　　李挺虽然是代理千总，却已经自诩为狼后营四大千总之一，他也知道李长刀伤势恢复后，狼喉营肯定会给他留一个位置，他也会到新组建营军担任千总，不过这些都不妨碍他队曹宇宙热潮冷风。
　　在他心里，曹宇宙还是个新人，还是刚刚从关培传那里调来的，在徽州府军属于后辈，所以他对曹宇宙一直是不冷不热，在曹宇宙面前摆足了谱。
　　曹宇宙懒得和他一般见识，他也知道自己是新人，等过段时间和其他将领混的更熟，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李挺这孙子一顿。
　　刘良能看见秦楚没有说话，知道秦楚也懒得搭理二人，揣摩出秦楚心思，赶紧说道：“你俩别瞎比比了，城内还等秦大人回去指挥战斗，你俩有这功夫和力气，还是省点留给鞑子吧？”
　　曹宇宙和李挺不再说话，众人带着粮食一路上狂奔，秦楚觉得速度有些慢，很有可能还没有抵达黟县，黟县就被耿仲明围攻，秦楚将这个隐患告诉三位将领，最终决定扔掉粮食，轻装前进，八万斤粮食，每人只带十斤，其余粮食全部找个山谷，就地掩埋，等打败耿仲明，在把粮食取回来。
　　秦楚一行人终于赶在耿仲明之前返回黟县，他平安回来，金声也放松情绪，只要秦楚在，他心里就有底气。
　　秦楚回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全面接管城防权利，马锡和牛光天等将领向他汇报城中大小事宜，秦楚在他不在这几天时间里，城内秩序井井有条，城外斥候也源源不断将祁门和绩溪两地清军动向传回来，出乎秦楚意料，在祁门孔有德大军，竟然没有半点动静，他们既不撤回去，也不向南进攻黟县，或者进攻更南边婺源，孔有德像是被冰冻一样，就在祁门县一动不动，而在绩溪县的耿仲明大军，已经杀到松萝山，距离黟县只有半天路程。


第333章 黟县血战（一）
　　耿仲明始终保持清洗头脑，他知道只有消灭徽州府残余明军势力，才可以为自己夺得一线生机，在心里也默默骂了济尔哈朗，就这样轻而易举被明军歼灭，看来徽州府明军确实很有实力，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决定和明军一决高下。
　　大军占领松萝山，在松萝山他看见这里不久前有军队活动影子，地上还有一些被废弃武器，排泄物等，由此看来，明军之前计划在松萝山伏击清军，耿仲明善于发现问题，思考问题，同时他也接到孔有德传回来密件，孔有德大军在祁门县并没有行动，但是全军骑兵已经悄悄做好突袭准备，只需一夜时间，就可以杀到黟县城下，孔有德这么做，是为了迷惑明军斥候，给明军造成他们坚守不出的假象。
　　明军斥候确实是被迷惑，在给指挥部传递情报中，着重标明祁门县清军并没有出动迹象，秦楚也和金声等将领为此领聚在一起，召开秘密会议。
　　诸多将领以为孔有德一定被济尔哈朗全军覆没所震撼，所以在祁门县不动声响，有可能会撤回到太平府，这个观点在军中占据主流意见，可秦楚偏偏说不：“你们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这鞑子没有这么胆小，他们入关才多少人？怎么会因为一个亲王战死，就变得畏首畏尾？”
　　众人想想也是，孔有德可是十几年就投降皇太极的资深明奸，军事素养极高，怎么都不会是胆小如鼠之辈，他在祁门县按兵不动，肯定有另有目的。
　　吴阿楠并非针对秦楚，而是好奇的问道：“秦大人，那你认为孔有德会有什么阴谋？”
　　秦楚也不知道孔有德要干什么，只是说到：“我哪晓得他撅起屁股放什么屁，但我们要做好应对之策，他可是拥兵四万，突然杀入战局，会是一股能扭转战场事态的一支力量。”
　　金声完全同意秦楚的担忧，孔有德不是善辈，万万不可以因为孔有德按兵不动，就对他有所松懈，甚至是不屑一顾，随后金声却突然问起另外一个问题，城中粮草还可以支撑多久？
　　金声问这个问题，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是为了更好守住黟县，但是在秦楚和马锡知道他的深层意思，金声真意图还是朱由崧，虽然击败济尔哈朗，但是面对更了解明军的耿仲明，还有潜在威胁地孔有德，金声还是想把朱由崧送去江西。
　　秦楚和马锡断然拒绝金声这个想法， 两人心有灵犀在会议上表示，城中粮草充足，足够全城军民坚持三个月之久，请各位将领放一百个心。
　　金声见秦楚和马锡都暗中反对，也只能是哑口无言，他三番五次想去内城经济部觐见朱由崧，每一次都扑个空，朱由崧被秦楚大度调到内务部帮忙，和他一起取得还有曾体仁等铁杆部下，朱由崧想好的姑娘李尹，被黄颖征调到女营帮忙，切断金声和朱由崧等人联系。
　　秦楚暗中将这一切安排妥当，当然不怕金声和他抢朱由崧，金声想带走朱由崧，也只能是在形势大好局面下，才有一丝丝可能性，当前清军压惊，只能是和秦楚一起死守，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为了保护好朱由崧。
　　因为对孔因为对孔有德不确定性，秦楚决定在各军中成立一只备用军，这只军队就守在内城，不到万不得已之际，绝对不可以提前进入战场。
　　在会议上，只要是秦楚提出来的意见，徽州府军将领无条件支持，铜陵军将领没有明面上支持，但是在金声压制下，还是默默支持秦楚，宋奎光作为各军主将，更是没有反对的理由，他唯一要求的是请求提前给江西明军发放粮草，至少要提前发放一个月粮草。
　　对于宋奎光要求，秦楚也可以理解，毕竟作为客军，需要在粮草方面做足保障，宋奎光部下还有四千三百余人，秦楚和黄绍山点点头，示意会后给宋奎光一个月粮草，军中物资优先提供客军，宋奎光眼睛一亮，秦楚确实是很受部下爱戴，也很受友军尊重，这要是放在其他军中，估计早就被当做炮灰。
　　明军紧锣密鼓做好备战，铜陵军和江西军驻守西门，徽州府军株洲北门，另外两门背靠山脊，不需要多少兵力防守，只要守住西门，北门，就可以将清军拒之门外，明军已经做好应战，静静等待耿仲明来攻。
　　耿仲明没有让秦楚失望，在松萝山稍微停留后，即带领五万九千大军直杀黟县，为什么是五万九千人，因为他在绩溪和丛山关留下一千兵马，就算是攻打黟县失败，还能够有条后路撤退。
　　耿仲明在天黑前抵达黟县城下，在黟县城外十里安营扎寨，在夜间命令一千士兵携带锣鼓和火铳，悄悄抵达到黟县城下一千米，在明军迷迷糊糊之际，突然一阵锣鼓声响起，把明军折腾的死去活来，刚刚睡着守军被噪音吵醒，被迫打起精神防止清军偷袭，清军敲锣打鼓结束后，安静了一阵。
　　今晚戏本执勤将领是宋奎光，北门执勤将领是王献，两人见城外重新归于安静，也就放下心来，各自带领亲兵回去小憩，哪晓得刚刚眯上眼睛，耳边又是一阵噪音传来，这次不仅有锣鼓声，还有火铳声音，这一下算是把夜间防守明军折腾的欲仙欲死。
　　王献数次都想带兵出去，和清军决一死战，这种恶心招数足啊这么熟悉，他突然想起这不就是刘狼毛擅长的吗？
　　赶紧带着董方等二十多人，匆匆忙忙跑到刘良能军营，刘良能军营门口早就是人头攒动，王献一看，刘良能正带领数百兵马，全副武装准备出城给鞑子点颜色，看见王献前来，刘良能开口就是一举：“王大杠，是不是被鞑子吵死了？”
　　王献没有兴趣和刘良能抬杠，反而是关心问道：“就你这点人，哪够啊？”
　　“你以为鞑子能有多少人，我这就向秦大人请示，你也带点人，和我一起出城杀死这群嗡嗡叫的苍蝇。”
　　秦楚在城中也听到城外噪音，同样不能忍受，这耿仲明却是狡猾如狐，这种损招在攻城中很常见，但是第一天就用这一招，这还是秦楚第一次见到，他从床上爬起来，准备调动刘良能去城外灭了这群高音喇叭。
　　不想刘良能已经做好出战准备，和王献俩人在议事大厅求见，秦楚断定城外就只有少数疑兵，依靠刘良能和王献可以吃掉敌军，这可是一次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清军已经发出两轮噪音，估计再来一两轮噪音，就会撤回去、
　　和刘良能，王献没有过多交流，直接命令两人带兵出击，务必给耿仲明当头一棒。
　　刘良能和王献两人立即领兵出城，直接杀向噪音发源地，也就是耿仲明命令一千士兵发出噪音的地方，清军将士本以为城中明军，不敢出城，还在为第三波噪音做准备，去惊讶发现黑暗中传来沉重呼吸声音。
　　一个在阵地前的清军把总站起来，想看清黑暗中究竟有什么古怪，却突然觉得脖子一凉，血水从喉咙喷涌而出，刘良能将刀子从把总脖子拔出来，带着部下继续摸上去，王献带着部下弯着腰从另一侧摸上去，两人借着月光，清洗看见清军将士正在装填火药，还有清军鼓起腮帮子，给明军来上一段唢呐。
　　一个看起来是清军主将的人，站在原地，大手一举，正准备发号施令，突然一只利箭从黑暗中射出，直接穿透他的胸膛。
　　被射中后，清军将领一口气被憋回去，部下都愣在原地，下一秒，就有苏步青明军从黑暗中杀出来，对着清军就是一顿砍杀。
　　这些清军主要是给明军制造噪音，带的都是锣鼓之类的乐器，有部分清兵带了火铳，但是在夜战近战中火器更是无用武之地。
　　一千清军士兵被明军杀得血花四溅，明军比清军更熟悉地形，人数也占据优势，加上突袭的成功，竟然将清军歼灭大半，只有三百余人逃回去。
　　战斗结束后，天色还刚刚进入大半夜，王献和刘良能把清军首级全部剁下来，带回城鼓舞士气。
　　看着出城将士带着数百鞑子人头回城，城中将士沸腾了，这鞑子真是脑子有问题，以为兵多将广，以为明军不敢出城作战，越是这样想，秦楚九月反着来，刘良能更是这方面集小成者，休宁军前身就是狼毛营，是一只游击战为主的战兵，为此不知道付出多少心血，在数次大战中也是流血牺牲才能够有今日成就，不过刘良能也有自知之明，今晚能取得胜利，也是耿仲明大意，白白送了六百多士兵性命。
　　王献下令把鞑子人头全部挂在城墙上，让鞑子明天攻城时，看一看这些人的下场，做完这些后，他带着部下继续休息，城外再也没有令人烦躁的噪音，城中只有执勤将士在坚守，其余人继续睡觉，为明天大战养足精力。


第334章 黟县血战二）
　　看着逃回来的残兵，耿仲明脑子变得一片空白，轰的一下才缓过神，本想今晚给明军准备开胃小菜，却被明军一口吞掉，看见逃回来残兵败将还是一脸诚惶诚恐，隐隐觉得城内明军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部将耿沣愤愤不平骂道：“明贼竟然敢出城作战，还真不怕死，或许之前还真是小瞧这群人？”
　　“算了，不就是几百人吗？明天咱们用大炮轰，不把黟县踏平，我就不姓秦。”
　　说这句话的清军将领也姓秦，叫做秦光，是秦楚同姓，他是耿仲明左军参将，看见耿仲明没有说话，继续和耿仲明说道：“王爷，末将明日愿打头阵，替王爷活捉秦楚，替我老秦家清理门户”
　　右军参将冯岺比较稳健，看见秦光一脸傲慢，故意顶撞秦光说道：“我看你还是省省吧，这秦楚可不是一般人，贝勒爷尼堪和刘良佐先后被他击败，刘良佐什么水平，你应该很清楚，贝勒爷那更是不得了，也现在都还是下落不明，前些天，叔王也败了，我看还需要从长以及，想一鼓作气占领黟县，估计有点难度。”
　　耿仲明若有所思，孔有德在祁门没有发现明军主力，在绩溪和丛山关也没有发现明军军队，所以他判断明军主力云集黟县，今晚这一千人只是试探，结果却试探出明军主力真的在黟县城内，如果明军主力不在城中，那出城消灭噪音队又作何解释？
　　他突然嘿嘿一笑：“秦光听令”
　　秦光立马战起来，等待王爷命令。
　　“你率军去西门，给我堵住明贼从城里出来道路，要是有一只老鼠从书里钻出来，你提头来见。”
　　秦光带着命令回到左军营地，带领全军将士去西门驻扎，并且在西门摆下龙门阵，明军敢出城，必须过他这一关。
　　耿仲明又命令冯岺带领右军，去黟县南门和东门布防，这两门几乎是死们，但也要防止明军从这两门突围，冯岺带着右军去去布防。
　　左右军都领到作战任务，耿沣作为前锋大将，不免有些惊愕，他不仅仅是前锋大将，还是耿仲明族弟，耿仲明见帐篷内只剩下耿沣，还有后军守备李娄，让二人靠近一点，悄悄说道：“我军粮草还能维持十五天。”
　　耿沣把头以扬，自信满满说道：“十五天，足够我军攻下黟县。”
　　李娄却摇摇头，他看着耿沣，有看着耿仲明，慢慢说道：“我军粮草维持十五天不假，可给我们攻占黟县时间只有十天，十天内没有占领黟县，就必须要撤回太平府，从这里到太平府，最快三天，最慢五天，还要防止城内明军追击，所以我军只能是速战速决。”
　　耿沣顿时不说话，李娄说的没错，要是十天内没有拿下黟县，大军必须要撤回太平府，但是他还是不死心，问道：“要是十天后攻下黟县，那又该怎么办？”
　　“攻下黟县，你以为城内守军还会给我们留下粮食？”
　　耿仲明制止耿沣进一步发言，他问李娄最近一次接到太平府补给是什么时候？
　　李娄很快就告诉他，最近一次接到补给还是在铜陵城，从青阳分兵后，就一直没有受到补给，他猜想李栖凤可能是优先补给济尔哈朗。
　　李娄将他的思路展现在耿仲明面前，说道：“王爷，末将以为粮道不稳，济尔哈朗以战死，这一路大军不再需要补给，可是我军从绩溪到黟县，这三天时间内，没有受到任何补给，也失去同李栖凤等后方联系，末将建议，从明天开始，猛攻三天，三天拿不下黟县，立即撤兵，同时知会孔王爷一起撤回去。”
　　耿沣却问道：“为什么不让孔有德和我们一起进攻黟县？”
　　他对孔有德按兵不动很是不满，虽然后来知道孔有德是想出奇兵致胜，可他还是觉得两军夹击黟县，把握会更大一些。
　　耿仲明对耿沣有些失望，耿沣跟着他多年，是一个敢打敢冲的猛将，但也仅限于猛将，对排兵布阵和战场局势仍旧是半桶水水平：“耿沣，你脑子是浆糊吗？真以为孔有德是傻子，他在祁门按兵不动，是为了防止江西反贼，金声恒叛变后，主力聚集在南昌府，准备和叶都统决一死战，但是他在江西北部还是有数万兵马，孔有德要是放弃祁门，江西北部明军会和疯狗一样，涌向祁门，祁门失守，我军就再也没有落脚点，不管是是撤退到池州府，还是宁国府，就像是流浪狗一样，活生生死在撤退路上。”
　　耿沣吐了吐舌头，原来孔有德是担心江西的金声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和耿仲明说道：“王爷教训的好，是末将疏忽。”
　　“你也莫要自责，明日你带领前锋和中军，对黟县进行无差别进攻，一定要在三到五天内拿下黟县，否则我军将陷入极其被动不利局面。”
　　“末将遵命。”
　　耿沣当天晚上就回营地布置明日攻城诸多事宜，耿仲明和李娄继续交谈，李娄虽然是后军守备，却在某种程度上充当耿仲明幕僚，他继续说道：“王爷，我看是时候把李栖凤拉进来，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他在后方只要动动嘴皮子，给我们送点粮草就能够跟着升官发财，这对弟兄们不公平。”
　　耿仲明何尝不想让李栖凤也加入到这次作战中，但是洪承畴和多尔衮却告诉他，李栖凤前段时间歼灭宁国府朱盛浓，又剿灭叛将王得仁部两万余人，已军队急需要休整，未来一段时间内李栖凤部将会处于恢复阶段。
　　对于这个说法，耿仲明在心里当做是放屁，李栖凤主力没有受到多大损失，完全可以一起进攻黟县，却留在后方养精蓄锐。
　　不过他也不急，自从接到济尔哈朗阵亡后，李栖凤要是还能够坐稳后方，那就是他的本事，他和李娄说道：“莫要着急，济尔哈朗阵亡，李栖凤就算是想在后面享福，洪承畴会答应？”
　　李娄摇摇头，洪承畴肯定会建议他出兵，为济尔哈朗报仇。
　　耿仲明又问道：“你认为摄政王还会让他在后面享福呢？”
　　李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笑脸，还是王爷高明，耿仲明说的没有错，当济尔哈朗战死消息传到应天府后，洪承畴第一个坐不住，当夜命令快马八百里加急，将这个爆炸性消息立即转告摄政王，他也急忙召集在应天府大小官员，将济尔哈朗战死消息告知每一位官员。
　　洪承畴为什么不隐瞒济尔哈朗战死消息，他这么做，是有他的目的，首先要撇开济尔哈朗战死责任，济尔哈朗战死原因还不明，但可以肯定济尔哈朗实在徽州府战死，徽州府是南直隶名明军最后根据地，将济尔哈朗战死责任全部推给明军。
　　其次，济尔哈朗战死，次要原因是另外两路大军没有配合，他接到最新消息是三路大军在青阳县分兵，耿仲明进攻绩溪和丛山关，孔有德进攻祁门县，三路大军呈一字形状往南进攻，但是三路大军有无配合，去还是个未知数。
　　最后，他要把李栖凤拉进来，李栖凤在摄政王那里说话分量重，况且这一次三王进攻后勤，都是由李栖凤负责，李栖凤想要从济尔哈朗战死中撇开关系，难度极大，他特意给李栖凤休书一封，在信中隐隐说起济尔哈朗阵亡可能会带来的一些隐患。
　　李栖凤收到信件后，一夜无眠，第二天起来后部下发现他的双鬓更加花白，他和洪承畴一样，召集在太平和附近几个府的主要官员和将领，将这个消息也传达下去，同样是为了推卸责任，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李然和刘良臣在同一天先后赶到太平府，李然比刘良臣先到半天时间。
　　李栖凤看到李然，失声问道：“你怎么回来呢？”
　　李然有些惧怕，木然说道：“总督大人，末将无能，没有够等到叔王，就被明贼击败，弟兄门也都战死，只有我一人逃回来了。”
　　李栖凤给他的任务是接收情报：“不是让你只负责接受李浓提供情报呢？怎么会被明贼发现你的踪迹。”
　　李然于是将青桔你前锋贸然深入这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李栖凤，李栖凤听到后，心里一阵惆怅，虽然摄政王和洪承畴对徽州府明军很重视，但是调动三王军队南下，三王却没有引起足够重视，以为南直隶明军不过是一群残兵败将，都以为这是一次积累军功机会，竟然在进攻徽州府之前分兵行动，这简直不把徽州府军放在眼里。
　　怪不得济尔哈朗在开战之初就战死，他死了不要紧，还葬送了两三万将士，这些将士可都是宝贵资源，战争打到这个份上，拼的就是人，现在可不向前几天，随随便便就可以拉上一只队伍。
　　随着战火蔓延和波及，越来越多人口密集区，已经变得荒无人烟，也越来越从民间组建队伍，


第335章 黟县血战（三）
　　李栖凤环顾一圈在座将领，人人脸上都充满难掩盖的失望表情，他们进攻铜陵和池州府并没有吃亏，反而是一举消灭盘踞在池州府朱盛浓部，可进入徽州府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在徽州府他们虽然干掉王得仁叛军，但是和徽州府明军交手，并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被损失些兵马，总兵刘泽清战死，李仲兴断臂，许汉鼎更是直接投降，从某种程度来说，清军损失更大一些。
　　“这一次必须要支援耿仲明和孔有德，还是要尽全力支持，只有这样，才可以平息摄政王怒火，还请诸位回去立即动员，休整军队全部归营，明日发兵徽州府。”
　　李栖凤刚刚说完，突然门外又有一人，满脸血污闯进来，直愣愣冲到李栖凤面前，给李栖凤来一个滑跪，李栖凤一开始是一愣，看清楚来人之后，不是楞，而是更加恐惧说道：“良臣，你这是怎么回事？”
　　“总督，我军在铜陵遇到徽州府明军袭击，将士拼死抵抗，还是没有阻拦明军。”
　　李栖凤黯然失色，赶紧问道：“你..一百多万斤粮草都被明军抢走了？”
　　在他下手位置做的刘良佐，也是为弟弟捏一把冷汗，不是还给他调去两千精兵吗，怎么还会被明军偷袭成功，这些粮草不仅没有运送到前线，反而被明军抢走，一来二去，明军实力获得加强，清军却受到削弱，这要是被杀头，他也无能为力。
　　“末将在撤退前，已经放火烧毁大部分粮草。”
　　还好粮草被烧毁，李栖凤脸色好看一些，问道：“我不是给你增派两千援军，怎么还会被徽州府那群人打了个全军覆没？”
　　“末将运粮去往青阳县，途中遭到叛将刘良能偷袭，依靠大人增派援军，成功围剿刘良能，可最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明军，好像就是秦楚下属狼喉营，他们从背面偷袭我军，所以..末将败了。”
　　李栖凤瞪大了眼睛，秦楚竟然会亲自领兵偷袭粮道，从这点可以判断济尔哈朗遭受到彻底失败，否则秦楚不会放心带兵偷袭粮道，从另外一方面来看，耿仲明和孔有德因为情报不及时，被秦楚打一个时间差，导致粮草被烧毁，看来是时候加强诸军之间联系，他和刘良臣说道：“败军之将，依照军规，斩。”
　　刘良佐赶紧站出来，给李栖凤跪下，请求给刘良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刘良臣也是疯狂磕头，请求李栖凤在他一次机会，他愿意用生命一雪前耻。
　　“哼，念在以前旧情，就免你死罪，本督命你游走在我军，还有二位王爷之间，确保情报第一时间传递。”
　　“是，末将以项上人头保证，绝不辜负总督大人厚爱。”
　　刘良臣背后湿透了，就算是刘良佐亲自求情，他不怀疑李栖凤会砍他脑袋。
　　“还不快滚？”
　　李栖凤不想杀他，但是一想到一百多万斤粮草没能够送到前线，虽然也没有被明军抢走，但是内心怒火还是越烧越烈，多看刘良臣一眼，刘良臣内杀可能性会增大一分。
　　看见刘良臣下去后，他和其他将领说道：“都回去准备，明天带上所有粮草，进军徽州府，让刘良臣也给放机灵点，要和二位王爷要有默契。”
　　李栖凤想法很美好，但是随后李仲兴却单独求见，李仲兴受伤后，李栖凤给他安排太平府提督一职，专门提督大军后勤工作，李仲兴告诉他，出兵三万容易，但是粮草却并没有那么容易筹集，三万大军去徽州府就要消耗数十万斤粮草，还要给耿仲明和孔有德运粮，这个难度极大，江南已经打翻了天，南直隶各军也需要北方运粮来支持。
　　李仲兴说的是事实，李栖凤斜靠着坐在椅子上，问他可有良策？
　　“下官认为只需要调动精骑支援即可，我们现在对孔有德还有耿仲明究竟要干什么，都不了解，贸然带兵深入徽州府，只怕是浪费粮草，还没有起到效果，不如让刘良臣先跑跑，让他在二位王爷之间游走，摸清楚两位真实意图，我军在出兵也不迟。”
　　李栖凤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问道：“等到那时出兵，会不会太晚？”
　　李仲兴真实意图还是济尔哈朗阵亡带来的影响，“所以下官建议想让刘总兵带上部分精骑去支援，给二位王爷做做样子，让他们也知道我们并没有袖手旁观，只要将他们绑在一起，叔王战死余波也不会波及到我们。”
　　“就依你所见，让刘良佐领两千骑兵去支援。”
　　“支援孔王爷还是耿王爷？”
　　李栖凤稍加思索，就做出正确判断：“孔有德在祁门，还要防备江西叛军，耿仲明在绩溪，可以直接进攻黟县，当然是去支援耿仲明，对了，你伤口好的怎么样？”
　　“谢总督大人关心，下官伤口已痊愈，愿意追随总督大人出征。”
　　李仲兴日日夜夜都想再一次杀入徽州府，将徽州府所有军队全部消灭，尤其是秦楚等将领，杀死前都要砍掉一条胳膊，以泄心头之恨。
　　李栖凤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刘良佐兄弟是合格将领，但指挥起来还是不如李仲兴顺手：“好，大军出征之日，你为右军总兵，领兵一万随军出征。”
　　整个南直隶清军都被动员起来，因为所有人都害怕京城那位爷会迁怒于他们。
　　南直隶满清官员猜测得很对，在京城多尔衮得知济尔哈朗战死消息，当天晚上愤怒且难受，更是把晚饭都扔出去，济尔哈朗比他大十几岁，是他叔辈，就这样战死在南直隶，还是死在金声等人之手，金声从去年起兵开始，就一直祸乱南直隶，先后数次镇压都没有起到效果，损兵折将不说，还让金声地盘越打越大。
　　多尔衮毕竟是一代雄才，愤怒过后，很快又恢复镇定，他和召集吏部侍郎金之俊前来商议，金之俊是万历年进士，官至兵部侍郎，多尔衮进京后，原明朝官员各安原职，金之俊为满清站稳京城做出一定攻陷，他在去年向郭尔滚建议恢复漕运，也是因为这个建议他被启用为吏部侍郎。
　　多尔衮召集他前来，是因为他为人刚正不阿，希望他可以为此提出良策，为他分担解忧。
　　金之俊对多尔衮姓君臣之礼，然后说道：“叔王阵亡，还请王爷节哀。”
　　多尔衮确实有些焦急，多铎带领京城八旗兵去蒙古高原原镇压叛乱，满清在北方兵力空虚，虽然有大量绿营兵被组建，但是组建速度远远比不过损耗速度，他忧心说道：“金侍郎不必说这些，叔王阵亡是他的天数，本王难受，却也接受，本王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我大军已经取下江南大部，怎么还会有如此之多江南士子带头抵抗，杀了一批又有一批，还附带更多流民加入叛军，这样打下去，江南打烂了，却仍旧不能平定，本王不忍心打好江南就此生灵涂炭。”
　　金之俊却另走僻径，他也关注江南战事，清军在湖广和江浙一带，所向披靡，唯独这南直隶打成一锅粥,他对南直隶战事很关心，特意召集幕僚研究南直隶战事，最后才发现南直隶虽然地处江南，却遭受到缺粮威胁，每一次作战，都被后勤拖累，但是漕运还只是刚刚恢复，并没有能够起到贯通南北作用，也没有完成运粮任务。
　　多尔衮还没有从济尔哈朗阵亡伤痛中走出来，轻轻问道：“你说的这些，本王都懂，只是为何你一直致力于恢复漕运呢？”
　　金之俊却侃侃而谈：“大人，南直隶为什么有这么逆贼攀附金声，还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跟着叛贼混口饭吃，可这漕运一旦疏通，将会解决多少百姓生计问题，百姓只要有口吃的，谁还会跟着金声做掉脑袋的事情。”
　　多尔衮知道疏通漕运需要大量银子，但只要能够瓦解分化抗清势力，话再多的银子也是值得的，他当即调令金之俊为户部侍郎，专门负责漕运疏通工作，并且让他带上打两银子，去南方疏通漕运的同时，继续收买人心，用这招削弱明军根基，让明军成为无水之鱼，必然国运不济矣。
　　多尔衮下半夜彻夜无眠，还在为济尔哈朗阵亡感到阵阵心痛，天亮后，他再一次召集群臣，群臣到达大殿，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结果多尔衮并没有出现想象中暴怒，而是和颜悦色和群臣下达一项项指令，多尔衮在昨晚辗转反侧，这时候一定不能暴跳如雷，这样只会使得在南方征战各军将领变得畏手畏脚，更不利用大军在南方作战，只有心平气和鼓舞各军主将，才可以继续打下去，直到把残明势力剿灭。
　　多尔衮为了安抚洪承畴，耿仲明等将领，特意以小皇帝名义下旨，让诸位经略江南文武大臣，不要因为叔往阵亡而有所退缩，更应该知耻而后勇，尽一切努力，消灭残明和张献忠等反抗势力。
　　在南方各文武大臣接到圣旨后，纷纷松了口气，这也是秦楚没有想到事情，消灭济尔哈朗，反而使得清军更加团结，满人雄才大略和阴险狡诈在这里得到完美融合。


第336章 黟县血战（四）
　　秦楚在房间内狂打几个喷嚏，在回城途中就不停打喷嚏，回城后还是没有改善，他隐约觉得自己有可能感染风热性等感冒疾病，这个年代感染感冒，真的只能是靠自身免疫力硬扛，在消灭耿仲明锣鼓队当天晚上，发烧三十八度，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摸一摸额头，感觉更加发热，浑身软绵绵提不起力气。
　　胖妞给秦楚端来一碗白米粥，放下后转身离去，秦楚端起白粥，花了五六分钟才把白粥喝下去，正准备眯会，吴茂来报，城外清军正在攻城。
　　清军主力集结在西门，耿仲明命令左右军齐出，第一天就给黟县明军上一上对抗，命令秦光带领左军直接进攻西门，今天重头戏也是在西门，就连右军冯岺也带领部分部下在西门观战，耿沣带领前军在北门集结，他们任务是防止明军出城打冷铳，耿仲明和李娄两人骑在马上，观看今日攻城。
　　为了给秦光支持，耿仲明命令全军火炮齐射，把西门先炸一遍，给明军放放血，清军大炮刚刚推上来，还没有来得及发射，明军火炮却率先发威，严威阳将三门修复好的红衣大炮，布置在城墙上东西中各一门，还有五十多门小炮，也分散布置在城墙上。
　　耿仲明哪想到明军还有红衣大炮，还有三门红衣大炮，当他听到红衣大炮声音后，还张望己方炮营阵地，什么时候装填发射速度变得这么快？
　　直到看见炮营阵地火光一现，才发现这是明军火炮率先发射，炮弹在清军炮台山不断炸开，清军火炮和炮手被炮弹炸的飞起，一门红衣大炮更是被直接命中，周围炮手和大炮都被炸成一团。
　　耿仲明心里滴血，他进攻丛山关，分到八门红衣大炮和六十门小炮，开战这一会功夫就报废一门红衣大炮，小炮更是被炸毁数门。
　　秦光一张大嘴巴准备喊进攻，因为炮营被明军先下手，而活生生憋回去，清军炮手被大炮炸的纷纷倒地，哪还有功夫去还击，活生生挨了明军一轮炮轰，等明军继续装填弹药，耿仲明忙下令还击，有不怕死的清军炮手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完成发射，清军零星炮弹解热连三射在城墙上，也成功击中明军将士和数门小炮，这些损失都在严威阳接受范围之内，等清军火炮零星发射后，严威阳训练出来的炮手，已经完成第二轮装填，在严威阳命令下，继续向着清军炮台发射怒吼，这一轮齐射经过调整炮口角度，更准确砸在清军炮台，耿仲明心都快提到嗓子眼，还要明军火炮只是炸毁一些小炮，剩余七门红衣大炮，并没有受到损害。
　　清军炮台被炸两遍，死伤一些炮手，但是随后在李娄弹压下，清军炮营终于发威，他们在明军装填空隙，终于整齐划一对明军进攻轰炸，这一次集中轰炸西门，将铜陵明军和江西明军炸的血肉横飞，布置在西门红衣大炮和二十门小炮尽数被毁，宋奎光躲在城门后，赶紧招呼部队在城墙下稳住，千万不要上城墙挨炸，清军炮营持续轰炸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内，严威阳成功撤回两门红衣大炮和六十九门小炮，这是炮营第一次和清军对轰，之前都是徽州府军弓箭手和火铳手和清军对射，炮营只是起到辅助作用，这一次炮营炮手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也克服对清军乌镇哈超恐惧，在今后作战中可以自成体系。
　　严威阳撤回火炮后，清军步军也正是开始攻城，清军攻城武器准备的很充分，攻城锤，盾牌手，弓箭手，火铳手，还有数百云梯举向天空，耿仲明更是调动中军主力兵马，协助秦光攻城。
　　炮击结束后，清军吹响攻城号角，成千上万清军分成十几个梯队，在盾牌手掩护下，向着黟县西门进攻，同时在其他各门，也发动试探性进攻，用来牵制守军兵力。
　　在炮击环节中，秦楚并没有亲临一线，等到清军发动攻城，他被迫拖着发沉躯体，在韩三刀和吴茂拥簇下来带西门，这里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清军炮击给守军带来极大杀伤，地上随处可见人体断肢和尸体。
　　秦楚刚一踏步，感觉天旋地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韩三刀赶紧扶住秦楚，轻声问道：“大人，是否身体有恙？”
　　这时候表现虚弱样子，恐怕会引起全军士气受挫，秦楚强忍着恶心，推开韩三刀，抽出鬼头刀冲上城墙，这才发现城墙上争夺非常激烈。
　　城下攻城锤撞击数百次，仍旧没有奏效，只能是放弃攻击城门，和云梯一起攻击城墙，大量清军在火炮和盾牌掩护下，扛着云梯冲上来，明军弓箭手对抗清军盾牌手不占优势，只有火铳手对盾牌手有杀伤效果，但是火铳手装填速度慢，清军像潮水一样爬上城墙。
　　宋奎光已经把全军军队压上去，铜陵明军也在各自将领下对清军进行反扑，秦楚带着侍卫来到城墙箭楼下，眯起眼睛，看着城下清军，不顾生死源源不断往前进攻，赶紧和吴茂说道：“去，通知王献和狼喉营留守北门，其他人都来西门支援。”
　　秦楚敏锐察觉到耿仲明想毕其功于一役，争取一次性攻破黟县，就像明军炮营打清军炮营一个措手不及，清军主力也要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城墙上明清双方使出浑身解数，一个想冲上来，一个要打下去，两军碰撞再一次，溅出死亡血花，作为辅助兵种，两军弓箭手在城上城下互相射击，死亡人数飙升。
　　秦楚使劲摇头，想让自己头脑清醒一些，大脑仍旧是处于浑浑噩噩状态，额头上不断有冷汗溢出来，这该死感冒，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这时候来，被感冒侵扰后，他有一种头痛欲绝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使得心情莫名其妙变得烦躁。
　　他提着鬼头刀，突然大吼一声，想将一肚子浊气喷出来，猛冲上去，一刀就将一个清军把总人头砍飞，然后又是一记弹腿，将面前清军踢下城墙，瞬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头，因为伤寒导致头痛，让他变得戾气冲天，要不断地杀杀杀，才能够止住该死的头痛。
　　在他的引领下，明军将士疯狂挤压清军，将好不容易冲上来的清军推下去，清军被摔死摔伤，但下一批清军悍不畏死，又冲上来一大群，这一批清军更倒霉，他们碰到马锡等徽州府军援军，马锡艺高人胆大，竟然放这批清军冲上城墙，然后带领徽州府军围攻，三下五除二将清军砍成没有生命的尸体。
　　这一批清军被消灭后，秦光在城下怒砍退下来的士兵，一口气砍掉一百多人脑袋，在他屠刀之下，清军左军和中军将士又一次硬着头皮往上攻，清军继续和明军在城墙山下撒血，清军作为攻城一方，死伤人数远远超过明军，开战至此，攻击城墙清军至少损失四千多人，明军也损失一千多人。
　　耿仲明在城下看的怒气丛生，不顾李娄劝阻，直接命令炮营对准城墙开炮，作为满清王爷，他有的是人，但是明军只有黟县着一座城市，只要把黟县轰平，死伤一些将士又算得上什么？
　　李娄还有一丝丝良心，仍旧劝阻耿仲明：“王爷，城墙上还有我们的人啊？”
　　“大不了给他们抚恤金多一些，给本王轰，攻下黟县，为叔王报仇。”
　　当他呐喊出给济尔哈朗报仇，李娄便不再阻拦炮营无差别轰炸，秦楚还不知道清军即将对准城墙进行射击，在西门杀得兴起，没有一个清兵能在鬼头刀下过三招，三招过后都成为地上无名尸体，清军大炮还在装填中，聆听阳也在西门指挥弓箭手射杀清军，他有一双好眼睛，突然发现不远处清军炮台竟然有人影在活动，定眼一看，失声喊道：“不好，鞑子要使诈。”
　　突然有一双手拍在他的肩膀，他差点抽出腰刀砍掉这一双手，回头一看，竟然是严威阳，身边跟着江臂通和魏朝等人。
　　严威阳看着，示意他莫要着急，用手指了指北门，原来双方在西门血战之际，炮营和工部江所有火炮全部运到北门城墙，虽然只有两门红衣大炮，但是工部却额外给炮营增加二十门虎蹲炮、三门佛朗机还有灭虏将军炮两门，这些火炮是宋奎光带过来的，是金声恒作为礼物送给秦楚，也表明和秦楚结成歃血盟友，秦楚将这些武器秘密运到工部地下大厅，在合适时机给鞑子来上一顿炮弹盛宴。
　　严威阳兴奋且激动问道：“你们哪里来的这些玩意？”
　　“你莫要管哪里来的，看好了，今天给鞑子来上十连发，让鞑子尝一尝漫天炮火是啥滋味。”
　　明军炮营在清军炮营发射之前，又一次发出惊天怒吼，这一次明军火炮火力十足，加上之前红衣大炮等火炮，一百多门大炮发出雷鸣般怒吼。


第337章 黟县血战（五）
　　耿仲明眼睁睁看着明军火炮，对清军炮台进行地毯轰炸，七门红衣大炮在炮声中被炸的精光，炮手更是扔掉火炮，疯子一般找掩体，来躲避明军轰炸。
　　在米昂军重炮轰炸之下，清军炮兵阵地就像是纸糊的，被明军从头到尾炸过一遍，火炮和炮手被炸得面目全非，耿仲明没有想到，明军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火炮，根据李栖凤提供情报，在徽州府和明军交手，明军并没有显示出强有力火炮力量，这些火炮是从哪里来的？
　　没有火炮支援，用人命是堆不下城墙，耿仲明当机立断，立即下令撤兵，也正因为他下令撤兵，才没有对己方攻城将士进行无差别轰炸。
　　李娄看着耿仲明铁青着脸回营地，他也赶紧跟上去，说道：“王爷，明日再战，这明军就算火炮，想必火药不多，只要在加把力，定可以拿下城池。”
　　耿仲明没有搭理李娄，只是径直回营，回营后闭上眼睛思考未来战局，打定主意后才下令召集各军主将，来中军谋取黟县方略，秦光捂着脑袋，第一个走进来，今天他的部下损失两千多人，几乎都死在城下，要不是耿仲明下令撤兵，他的部下将会和明军一起，被火炮轰成肉渣。
　　撤退下来后，他也从其他人口中，了解到耿仲明确实有这个想法，他不敢对耿仲明有怨言，但是内心却是哇凉哇凉，拼死拼活给你攻城略地，和明军死战，最后却是这个下场。
　　他进来也不说话，就直愣愣站在左侧，在他身后是右军参将冯岺，右军在今日作战中主要任务是佯攻，给左军和中军争取机会，损失不大，他进来后看见秦光熊样，心里面一阵暗爽，左军和右军可是生死对头，两军都是耿仲明左膀右臂，但每一次都是左军压右军一头，秦光在耿仲明心里，比冯岺分量更重，虽然两人都比不过耿沣和李娄，但总归是要争倒数第二，而不是倒数第一。
　　随后耿沣和李娄也纷纷进来，李娄看耿仲明，有些别扭，虽然平日他们也瞧不起秦光，但今日耿仲明此举，完全不将秦光等左军将士当人看，他跟在耿沣后面，分别站在左右两侧，最后炮营守备也拖着一条伤腿走进来，他刚刚进来，耿仲明就站起来，走到炮营守备面前。
　　炮营守备惊恐看着耿仲明，喃喃地说道：“王爷..这是？”
　　耿仲明突然抽出佩刀，以闪电火光速度，一刀将炮营守备脑袋砍下，看的秦光和李娄胆战心惊，耿王爷怎么变得如此嗜血？
　　耿仲明将大刀收起，环顾四周，见诸位将领低头不敢想见，才说道：“今日炮营丢我大军脸面，留他有何用？”
　　李娄理解耿仲明怒火，今日炮营损失全部红衣大炮，其他小炮更是被炸成零件，炮手更是死伤无数，也就是说，在第一天交战中，清军几乎损失全部重型武器，这使得耿仲明三至五天拿下黟县计划成为泡影，怪不得一刀砍掉炮营守备脑袋。
　　耿仲明阴着脸问众人，没有火炮支持，怎么打下黟县？
　　众人没有回答耿仲明，徽州府明军实力出乎所有人意料，都以为只不过是一只比较敢打明军残余部队，没有想到却是一块难啃硬骨头，将士素养不比清军将士差，有些明军甚至比清军还更强一些。
　　“都他娘的哑巴了？”
　　耿仲明又是一顿吼，几个下属也没有更好建议，今日攻城确实是被打的好惨，清关左营几乎是豁出去，仍旧是被明军打的节节败退，好不容易冲上城墙，结果是冲上去一批，死一批，诸位将领一致认为继续在这里硬拼，怕是没有可能打下黟县。
　　李娄还是那句话，始终坚持后勤为先，说道：“我们只有半个月粮草，不能在此地过于久留。”
　　秦光一肚子没地方发泄，听到李娄这么说，立马找到出气口，没好气骂道：“不打下黟县，就这么撤回去？摄政王不砍你脑袋，其他人也会砍你脑袋。”
　　最后还是耿仲明眼光更为长远，他作为征战数十年老将，也及时调整战略，发话道：“够了，既然打不下黟县，那就换个地方，我们避开黟县，直接南下进攻江西明军，让徽州府军明军成为孤军，只需要在祁门和婺源各驻守一只兵马，挡住徽州府军支援江西通道，隔断两地明军纵向联系，而我军则是和恭顺王兵合一处，保护好太平府通往我军粮道，同时告知李栖凤，让他守住太平府，还有庐州府，广德府，将徽州府这群人困死在徽州一府之地，这样不仅避其锋芒，还可以让徽州府反贼活活困死在此。”
　　众人谈话间，突然有士兵从帐篷外进来单膝跪地说道：“报，王爷，李栖凤部将求见。”
　　耿仲明突然开怀大笑，对李娄等人说道：“李栖凤终于来了，让他进来，本王要看看是谁来传话？”
　　不多时，刘良臣在侍卫引领下进入耿仲明指挥部，耿仲明见是他前来，心里不由得感叹李栖凤也是下本钱，让一个副总兵来担任跑马。
　　刘良臣也是十几年前投降满清，入汉军镶黄旗，在满人地位中也不低，但是耿仲明偏偏不给面子，以责问的语气问他：“刘良臣，我军粮草为何迟迟未倒？”
　　因为刘良臣和耿仲明已经加入八旗，两人之间称呼不再是上官和下官称呼，两人完全跟着满人叫法，自称主子和奴才，刘良臣赶紧跪下说道：“王爷，奴才奉李总督在二位王爷之间游走，我军粮草在铜陵城遭受到明军袭击，不过请王爷放心，明贼也被击败，粮草不日将抵达军中。”
　　他不敢将一百多万斤粮草被明军偷袭，烧毁一事告诉耿仲明，毕竟耿仲明算得上满清半个核心，真要是发怒，一刀斩杀他，李栖凤和刘良佐也无可奈何。
　　耿仲明见刘良臣奴才样十足，也就见好就收，问道：“那你来本王军中是为何事？”
　　“回王爷，李总督听闻叔王战死，悲痛欲绝，特让奴才在各军中传递情报，协调各军共同进攻明贼，以报叔王之仇。”
　　他故意把叔王之仇说的有些重，这可是李栖凤格外交代他，目的就是提醒耿仲明也不要过分，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同进同退，才能够获取一线生机。
　　耿仲明脸上肌肉出现一丝丝抽搐，这个李栖凤真是精明过人，把济尔哈朗战死责任推给其他人：“既然是来跑腿的，那你现在就回去，告诉李总督，我军即将启程去祁门县，和孔王爷一起进攻江西，你们只需要守住太平府以及周围州府，阻拦徽州府明贼北上，同时保护好太平府至江西粮道，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处理。”
　　刘良臣也没有多问，直接带上耿仲明军令回去复命，他离开后，耿仲明也立即命令耿沣带上一百名骑兵，去祁门县和孔有德联系，让他做好接应准备，两军一起进攻江西。
　　耿沣带上耿仲明亲笔信，立即赶往祁门县，当天晚上孔有德就收到耿仲明来信，从心中他详细了解到耿仲明在黟县处境，心中耿仲明对徽州府明军实力往上夸大几分，看的孔有德心里七上八下，他的军中粮草也不多，耿仲明要是再来，这粮草可怎么解决？
　　他还在为粮草怎么解决，却突然接到急报，有一只明军正从江西往祁门杀来，不一会又接到一封急报，是湖广地区阿济格部八百里加急传来紧急军情。
　　孔有德慌慌张张拆开一看，里面内容让他立即下令撤兵，原来是清军在同忠贞营等明军各部交战中，各有胜负，大势在云贵地区张献忠却放弃成都，领兵五十万北上抗清，清庭大惊，以豪格为西南方面军统帅，和张献忠展开拉锯战。
　　为此满清高层被迫进行战略调整，将大部军队调往湖广，湖广清军调往陕西同张献忠大西军作战，孔有德部和耿仲明部都在此次调动范围，两军必须在九月底前赶到湖广荆州府，和阿济格等人会师，重兵击溃何腾蛟，然后全军支援豪格西南军团。
　　孔有德把信件给耿沣看，他既然收到阿济格亲笔信，耿仲明肯定也会收到，他和耿沣说道：“我在这里等耿王爷，你也速去速回。”
　　果不其然，第二天黎明，耿仲明也受到阿济格信件，看完之后他深思良久，在西南张献忠领兵五十万北上陕西，这只兵马迫切需要解决，可是南直隶明军也是心头大患，今日部歼灭金声等人，不用多久，南直隶明军将会严重威胁应天府安全，会使得满清在东南取得的一切化为乌有。
　　李娄也有些沮丧，耿仲明已经想好策略，先和叶臣一起消灭金声恒，然后在回师灭掉徽州府明军，这是一个非常完美且政策策略，却因为张献忠北上陕西而被迫终止。
　　“王爷，我们还是去吧？”
　　耿仲明一拳打在桌子上，很不甘心说道：“只要给我三个月时间，就可以扑灭南直隶和江西残余明军，今日我军击败张献忠，明日南直隶这群人也将会成为劲敌。”
　　随后又有一封圣旨从京城传达至江南各军，明确要求在江南各军尽全力支援豪格，虽然多尔衮和豪格关系非常恶劣，但是在大敌当前，满清高层还是团结一致，以先灭共同敌人为首要目的。
　　当天上午，耿仲明就带领大军向西而去，但是他始终不放心南直隶明军势力，在离开南直隶前，特意命令耿沣和李娄二人领兵一万，留在当地和李栖凤一起消灭金声。


第338章 争权夺利（一）
　　清军来得快去的也快，在黟县城中明军很快发现清军拔营而去，都以为这是清军调兵之计，可整整一个白天，清军都没有发动进攻，宋奎光将这个消息亲自告诉秦楚，去被韩三刀告知，秦楚正在议事大厅和金尚书商量事情，还请他明日再来。
　　“我明日再来，但你要把鞑子撤走，这件事情告诉秦大人。”
　　韩三刀表示没有任何问题，请他放一百个心，宋奎光走后，韩三刀继续在议事大厅门口守护，身后还有五十名侍卫手持武器，和韩三刀一起守护议事大厅，没有秦大人命令，任何人不许入内。
　　在议事大厅内，只有金声和秦楚二人，秦楚虚弱躺在二楼阁楼，金声刚刚上楼，就被秦楚用虚弱声音制止，金声看到秦楚虚弱身体，急切问道：“秦楚，你在这里硬扛着没用，我这去找军营给你看看。”
　　秦楚用惨白嘴唇艰难和金声沟通：“我没事，就是感染风寒罢了，出出汗就好。”
　　金声在一楼有些恼怒，这秦楚是怎么回事，怎么像个孩子一样，他有些怒气说道：“那也不行，你可是军中主将，不可以大意。”
　　“咳咳，正因为是军中主将，才要隐瞒这个消息，鞑子还在外头围着，全军将士要是知道我身染重疾，军心将会涣散，这黟县还怎么守得住？”
　　这确实是需要考虑到的问题，秦楚作为徽州府实际统治者，也是这一次防守战主帅，他的个人状态，确实会影响全军守诚信心，秦楚也只能是暂时将全城防守托付给金声：“尚书大人，我就在窝子里头闷几天就可以痊愈，这几天还要有劳大人了。”
　　金声轻轻呼出一口气，也没有和秦楚进一步交谈，一方面是秦楚心意已决，另一方面是秦楚感染风寒一事，万万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只是在临走前再一次以尚书名义，要求秦楚克服伤寒，他也会去城中寻找和军队没有关系大夫，给秦楚治病。
　　金声走后，秦楚一人躺在床上，如果是在徽州府去池州府路上感染的伤寒，他有信心战胜伤寒，他最担心是另外一件事情，假如这风寒，是他从未来带回来的疾病，那可就是一场灾难，一场足以灭掉半个世界灾难。
　　在某种程度上，他就是一个零号病人，身上携带病毒可以杀死十七世纪任何一个人，就像是欧美人用天花霍乱灭绝印第安人，他身上注射各种疫苗，可以抵抗的病毒，但是这个年代人没有疫苗，甚至是抗生素，青霉素都没有，他将自己隔离在大厅，也是为了避免和其他人接触，造成瘟疫大蔓延。
　　一日三餐都由胖妞放在一楼，对外就说秦大人在议事大厅和各部佥事在商讨事情，金声也非常配合秦楚，第一天就安排铜陵军中守备以上将领去议事大厅外围执勤，避免其他人发现秦楚感染疾病。
　　秦楚突发疾病，使得金声心烦意乱，但是他在接到王琢给他汇报军情，清军一整天没有攻城消息，他心里直嘀咕，这鞑子是要干什么？他并没有冒然打开城门去一探究竟，而是在夜间安排王琢带领敢死队，去城外清军军营打探消息，王琢不太想去，但是金声作为尚书大人，命令必须要坚决执行。
　　王琢带着本部兵马，刚刚打开城门，却被人叫停，原来是马锡，他也想去看一看，作为秦楚铁杆兄弟，马锡要去谁都拦不住，两人带着五百名士兵，悄悄摸到清军军营外围，清军军营内一片寂静，两人相视一看，命令部下点燃火把，然后将火把全部扔进军营，军营帐篷很快就被点燃，空气中只有帐篷被燃烧声音，并没有人和战马声音，两人立即带兵冲进去，冲在最前面十几个士兵身体突然消失不见。
　　马锡和王琢赶紧制止部下继续往前冲，两人趴在地上，慢慢往前爬，爬到士兵消失地方，才发现消失士兵掉在一个深坑，深坑里都是各种武器，十几个士兵身体被武器贯穿，眼看都活不成。
　　因为天色较黑，里面情况还不明，众人暂时退出来，继续往军营应扔火把，试图用火攻把清军军营烧毁，这一招还真的成功，第二天早上，明军发现清军军营已被烧成灰烬。
　　金声再三确认城外没有清军埋伏军队，才命令诸军出城，驻军出城后直接杀向被烧成灰烬清军军营，这里没有一具尸体，都是一些帐篷等没有来的撤走东西。
　　诸位将领将这些情况告诉金声，金声得知后长出一口气，他准备直接去议事大厅告诉秦楚这个消息，让他可以静心养病，他想得很简单，既然鞑子退兵，秦楚生病与否，都不会对士气造成较大影响，立即着手去军中挑选军医，给秦楚看病。
　　秦楚却正在被窝里进行生与死抗衡，他知道被身体捂在被窝里，并不是治疗感冒最好方式，甚至这个方式是极其错误的，但是此刻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整个身体因为被窝内高温而大出汗，身体被汗水打湿，鼻子也逐渐不通气，就在他迷迷糊糊之际，议事大厅大门被打开，一个娇羞身影跑过来。
　　小手在他额头上轻轻抚摸，不久后一条毛巾敷在额头上，身体也被这双小手从被窝里拖出来，将被汗水打湿盖被和垫被都扯出来，交给旁边一个胖胖身影，胖胖的身影把盖被和垫被拿出去用水清洗。
　　随后又有几个军医模样的人来到秦楚床前，几个人交头接耳讨论一下，一致认定秦大人是邪气入体，也就是白天黑夜温差较大，而秦大人早出晚归，身体处于冷热交替中，加之连日征战，身体发虚，感染风寒也是正常，几个军医给秦楚开了一副中药，然后对着金声摆手离去。
　　黄颖把重要用砂锅炖开，用纱布把药汁沥出来，然后一口一口喂秦楚喝下去，秦楚喝下去后，更加昏昏沉沉，竟然躺在床上昏睡下去，黄颖怕他着凉，用一条毛毯盖住秦楚身体，祈求秦楚能够更快好起来。
　　秦楚喝完药后，足足昏睡一个下午，知道傍晚才悠悠醒来，他活动一下身体，感觉好多了，虽然身体还是饿虚弱，但是明显感觉到力气在恢复。
　　突然一声俏皮声音响起：“你醒啦？”
　　秦楚这才发现，是黄颖正在照顾他，身上被子也是黄颖用的毛毯，他有些不好意，正准备谢谢黄颖，却赶紧想到零号病人，赶紧问道：“大丫头，你没有感染风寒吧？”
　　黄颖一脸懵逼模样看着他，担心秦楚烧坏脑袋，赶紧上来摸着他额头：“不发烧啊，你咋竟说胡话？”
　　看见黄颖活蹦乱跳样子，秦楚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看来他并不是零号病人，他继续躺在床上，这时候马锡和徽州府军文武官员突然闯进来，韩三刀和吴茂没有能够阻拦，只能是跟着他们一起闯进来。
　　黄颖看见马锡等一群人冲进来，赶紧拔出双刀，警惕问道：“马锡，你们这是干什么？”
　　马锡没有搭理黄颖，他很紧急冲到秦楚面前，知道看见秦楚完整无缺，还能够说话，和其他人都是一副放松表情，这才说道：“黄颖，把刀子收起来，其他人把门关上。”
　　鞥大门被关上后，他关心地说道：“秦楚，我还以为你被铜陵军那伙人给暗算了，吓得我赶紧带人来这里，还好没事。”
　　秦楚这才明白，原来是在他生病这一天一夜时间，聆听阳在城中休息时，突然发现有铜陵军将领守护在议事大厅门前，他也没有当回事，但是当他得知清军已经撤走，突然联想到秦大人一天一夜没有现身，而且大厅又被铜陵军把守，莫非是铜陵人想鸠占鹊巢，从秦大人夺取徽州府。
　　他将这个消息告诉马锡，马锡立即召集在城中各军将领， 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王献第一个跳出来，当即表示愿意带兵围了金声等铜陵军，这个鲁莽行为当场就被马锡等人反对，王献在马锡面前还是不够分量，但是马锡也没有更好办法，只能是带着各军将领，直接冲进议事大厅。
　　秦楚听到后，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担心我被被人害了，这时候更应该要在军中驻守，只要各军还在我们手中，谁能够在城中掀起浪花？”


第339章 争权夺利（二）
　　马锡这才想到，他几乎把所有徽州府军主要将领，以及各部官员都带到这里，要是铜陵军突然包围议事大厅，徽州府军高层将会被连锅端掉，他吓出一身冷汗，立即让刘良能，聆听阳谭功轩和严威阳等将领回到军中，并且随时做好支援议事大厅准备。
　　各军将领立即带着亲兵走向门外，准备回到军中带兵来内城保护秦楚，果不其然，刘良能等将领刚刚出门，就被一群铜陵军士兵堵住，这些铜陵军士兵声称受命前来保护秦大人。
　　不论刘良能怎么说，铜陵军士兵寸步不让，正在病床上的秦楚，瞪了马锡一眼，然后命令还在屋里其他将领从大厅后方侧门出去，早在议事大厅建立之初，秦楚就命令渔夫修建一条直通外城密道，这是狼营光荣传统，只要是有狼营地方，就会有秘密通道。
　　王献、聆听阳、谭功轩以及严威阳等将领纷纷从密道出去，只有刘良能还在门口和铜陵军士兵撕逼，韩三刀作为外侍武官，悄悄和吴茂使个眼色，吴茂立即带上五十名侍卫，全部手持火铳登上秦楚所在二楼，用火铳偷偷瞄准楼下铜陵军将领，只要敢硬闯进来，立即击杀。
　　马锡看着秦楚，满脸羞愧，此刻铜陵军将士竟然直接挡在议事大厅大门口，刘良能和赵毅焕等休宁军将领立即抽出腰刀，韩三刀和侍卫更是端着火铳瞄准铜陵军。
　　铜陵军为首一人是一名守备，名字叫做张弛，他在今天早上发现房间里一封密令，说是城内有叛军，计划在今日挟持秦大人献城投降，密令上面还有尚书大人手谕，命令他速速去内城议事大厅保护秦大人。
　　看见有金声亲笔书信，守备深信不疑，立即带兵五百，急冲冲赶到议事大厅，并且还信誓旦旦说道：“我们是奉命前来保护秦大人，你们赶紧让开。”
　　韩三刀脸上面无表情，直接用火铳直接守备脑袋骂道：“胡扯，秦大人在里面好好的，是谁让你们来的，还不赶紧滚回去？”
　　守备脸上阴晴不定，没有尚书大人发话，绝对不能撤回去，否则回去就没脸见人，但是被韩三刀用火铳顶着脑袋，这滋味真不好受，他双腿有些发抖，这时候，吴应箕带着吴阿楠等铜陵军将士从另一侧赶来，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说是有一只下属部队，突然包围议事大厅，这可他惊吓得不得了，如果是普通士兵聚众斗殴，这些都还好解决，这议事大厅可是徽州府最高权力机关所在地，包围议事大厅和与秦楚决裂没有任何分别，他虽然对秦楚势力过大心存不满，但还没与有智昏利令到在徽州府境内阴谋夺权。
　　金声随后也得到这个消息，更是如遭晴天霹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忙带着关培传，高鼎等将领赶往议事大厅，并且同时告诉徽州府各军，请求他们同去议事大厅，以免遭到更大误会。
　　黟县城内，各军纷纷走上街头，城防军更是在全城各条街道戒严，铁峰和李非两人听说有大屏军队围攻议事大厅，立即带领九百士兵，直接封锁内城城门，非徽州府军队不得入内，有一个铜陵军把总强行闯入，被铁峰下令射杀，城防军此举将所有还在外城铜陵军等非徽州府军军队，全部挡在外面，等金声带人赶到议事大厅，此这里已经是人声鼎沸，铜陵军和徽州府军各站在一旁，两军明显在克制情绪，有人看见金声前来，赶紧给金声让出一条道路。
　　金声来到议事大厅门口，看着吴应箕等人，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吴应箕立即告诉他，守备接到他的亲笔书信，说是有叛军想在今日挟持秦楚，命令驻军到议事大厅来保护徽州府文武官员，这个守备也带上部下，冲到议事大厅保护秦大人。
　　金声听得一头雾水，和已经吓得半死守备说道：“张弛，把书信给我夫看看。”
　　这个守备，金声是认识他的，也是从太平府一起突围老部下，张弛哆哆嗦嗦从怀中拿出所谓亲笔书信，金声打开一看，上面说的情况和吴应箕说的一样，书信最末端还真是他的签名，但是仔细一看，和他笔迹还是有所不同，他立即和张弛说道：“张弛，赶紧给我滚回去，其他人也都回去，没有本尚书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内城。”
　　金声亲自发话，吴应箕等铜陵军将士全部撤出内城，韩三刀和刘良能见金声轰走铜陵军将士，也赶紧各金声让出一条道，金声也让韩三刀带他进入议事大厅。
　　他非常担心今天发生这件事情，会导致秦楚和他离心离德，等他进入大厅后，才发现大厅气氛已经降到冰点，大量徽州府将士从密道进入大厅，每一个士兵都冷眼看着他，更有士兵直接用火铳瞄准他。
　　牛光天和六部门官员也站在阁楼门口，看见金声前来，才命令将士放下武器，将金声迎入阁楼，金声进入阁楼后，才发现秦楚陷入昏迷，他慌忙问黄颖：“不是找了大夫给秦大人看过吗？怎么还会这样？”
　　黄颖咬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人晾在原地，秦楚这才悠悠睁开眼睛，有气无力说道：“大人，下官身体染病，实在是无力行礼，还请大人海涵。”
　　金声看见秦楚还能够说话，心里也稳定下来，说道：“秦楚，鞑子已经撤了，你好好养病，等养好病，我给陛下尚书，提拔你为兵部侍郎。”
　　秦楚拖着疲劳身体对金声表达谢意：“那就有劳大人。”
　　金声欲言欲止，最后还是忍住，让秦楚好好养病，然后就转身离去，他走后，秦楚仍旧是一副病恹恹样子，对在阁楼中各将领和官员迅速回到岗位，同时调动李挺和郭渊两部进入内城，负责守护内城安全。
　　安排这些事情后，在议事大厅将领和官员纷纷从大门离去，大厅只剩下韩三刀等侍卫长，还有黄颖和胖妞，秦楚仍旧有些混昏昏沉沉，他对着阁楼后侧喊道：“花佥事，你可以说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花三娘是一个阉人，走路姿势都有些女性化，他扭着腰肢走上前，向着秦楚深深弯腰，然后跪下，说道：“大人，下官未经大人同意，私自出此下策，已经是死罪，要杀要剐没有半点怨言，只是下官也是为徽州府，为大人做这件事情，就算是死，也要为大人驱逐这些人。”
　　秦楚实在是没有力气发火，大夫给他开的中药，确实有效果，但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身体还是很虚弱，只能是尽量简单问花三娘，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花三娘作为内务部佥事，专门做一些见不得人事情，他单独和秦楚说道：“大人，鞑子既然已经撤了，这些人留在徽州府，只怕是想鸠占鹊巢，故下官让人仿写金尚书笔迹，骗取铜陵军将士来议事大厅保护大人。”
　　“那把他们骗来，就是要割裂我军同铜陵军血肉联系吗？”
　　花三娘行事风格很阴险歹毒，说道：“大人，铜陵军那群人看我们，就像我们看他们一样，他们忌惮和眼红我军实力雄厚，我军也瞧不起铜陵军以正规军自居，不就是金尚书直属军队吗？可是各方面都不如我徽州府军，倘若铜陵军以黟县为府治，我军又将何去何从？”
　　“那也不需要你出此下策，就算把铜陵军逼走，我们又能够得到什么，鞑子都还没有赶走，又要开始内讧？”
　　秦楚确实很愤怒，这花三娘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倒逼铜陵军撤走，最后还是便宜鞑子。
　　“大人，鞑子已经撤走，铜陵军还留在徽州府，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秦楚越听越生气，直接让花三娘滚蛋：“你别给我胡扯，从现在开始，内务部一个月内不得出内城一步，你也给我回家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通，再来我这里和说说，这期间你的职务由周肃暂时替代。”
　　花三娘被秦楚轰走，秦楚一口浊气从口中呼出来，这花三娘心太急了，他也知道在南直隶，徽州府军是金声最为依靠军事力量，可这么一支强大军队，并不在金声掌控之中，这使得金声下属将领很是不满，他们都以尚书大人亲信自居，一致认为徽州府军和秦楚是外调军队，既然金声来到徽州府，徽州府最高权力必须由尚书大人接管。
　　铜陵军部分将领想法，被花三娘所得之，由于秦楚和金声关系极好，让秦楚下达逐客令，显然做不到，于是他找到金声最近下达几封命令，找到有金声签名命令，命令内务部一个临摹高手，躲在屋子里头描摹金声签名，并且伪造这封书信，让内务部官员混进铜陵军军营，将书信悄悄放在张弛房间，张弛拆开书信，看尽有金声亲笔信，立即带兵去报出秦楚，于是就有会造成两军误会，等事情平息后，铜陵军也就没有脸面呆在黟县。


第340章 争权夺利（三）
　　在铜陵军军营，金声和铜陵高级将领聚在一起，张弛被吴阿楠绑起来，被踢到在地，跪在金声面前，他不敢抬头看诸位大人，也不明白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他可是奉尚书大人之令，去保护秦大人，怎么就被吴总兵这么粗鲁对待。
　　他是一粗人，也不知道所看到的，所谓金声亲笔手谕，不过是花三娘伪造而成，他是秦楚铁杆粉丝，早在当涂县和清军对抗，就对秦楚万分敬佩，当他看到书信上写着有叛军想挟持秦大人，顿时头皮发麻，一股热血涌上头顶，也不管信件是真是假，直接带兵去内城议事大厅保护秦楚。
　　他更不知道花三娘选中他作为诱饵，也是了解到他是太平府参军中一员，对秦楚肯定非常熟悉，或者是敬佩，也就搏一把，在他身上试试看，结果成功让他上当，当他带兵进入内城，还“包围”议事大厅之际，徽州府军哥铜陵军关系，已经形成事实上破裂。
　　高鼎更是直接骂道：“张弛，你脑子是装的是什么东西，就这么一封信件就把你骗到了，枉你还是守备？”
　　张弛也是头铁，高鼎不过是绿营兵降将，不就是被尚书大人重用，哪有什么资格训斥他，他不屑说道：“末将也是心急，并不知晓这封信件是真是假，末将在当涂县就敬佩秦大人，见秦大人有危险，也就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带着部下就去解决秦大人，如果这也是死罪，那么就请直接砍了我，老子死也不瞑目。”
　　金声突然一拍桌子，声音惊吓众人大气都不敢出，随后他才痛苦说道：“拖出去，斩了。”
　　啊，所有人发出惊讶叫声，这张弛虽然有错，但确实一腔热血，也是保护秦楚心切，才会背着简单伎俩蒙蔽双眼，就这样稀里糊涂被斩杀，未免太过于可惜。
　　张弛是吴阿楠下属守备，吴阿楠也忙着从将领中站出来，往地上跪下，向金声求饶，希望可以绕过张弛，哪怕是把他降级为大头兵，只要留住他一条性命就可以。
　　吴阿南想留他一命，但是关培传却坚决要杀，虽然他和张弛打交道更早，可是这一次不杀张弛，铜陵军外徽州府无立足之地，他和吴阿南说道：“你知道他这么做，会造成设么后果吗？”
　　吴应箕当然要帮侄子说话，更何况他徽州府势力超过尚书大人直属力量心存不满，虽然不至于和秦楚拔刀相见，也不至于夺取秦楚兵权，但总归心里不服气，也站出来向金声求情，同时也出言反驳关培传：“这是一个阴谋，就是徽州府这群人想赶我们走，关总兵不会看不出来吧？”
　　关培传知道吴应箕心里小九九，心眼不坏，也都是抗击鞑子英雄好汉，可这个想法和之前历朝历代文武大臣搞内讧没有区别，甚至这时候搞些事情，对已经摇摇欲坠大明朝伤害更大。
　　“既然此地留不住，还不如去其他地方，没有必要在这里和秦大人挣一亩三分地。”
　　“那为什么不让秦大人去开疆土拓，他有人有粮，却还窝在徽州府，我看他就是畏敌，停滞不前。”
　　王琢语出惊人。他始终和秦楚对着来，所有人都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要是没有秦楚，今日坐在这里铜陵军将领早就被鞑子屠杀干净。
　　关培传刷的一下抽出佩刀，对王琢脖子一靠，怒骂王琢：“你算哪根葱？敢在这里诋毁秦大人？”
　　这话说的确实引起众怒，王琢吓得赶紧把脖子往后一缩，离关培传刀口远一些，见他服软，关培传也就放他一马，然后才和金声说道：“大人，鞑子虽然已经退去，但不可以麻痹大意，末将建议立即调动精锐斥候，打探清楚鞑子究竟去哪了，如果鞑子撤走，我军立即北上，首付池州府，宁国府，庐州府等地，形成对应天府包围，倘若鞑子是诈退，更应该团结一致，守住徽州府，而不是在这窝在一起，鼠目寸光。”
　　金声没有说话，关培传继续说道：“写徽州府只有丛山关有天险，只要攻破丛山关，徽州府南部将会暴露在鞑子铁骑之下，我军更应该去其他地方，池州府和宁国府打烂了，那就去庐州府，去其他还有人的州府，相比诸位也都想去更广阔田地去战斗吧？”
　　众人都沉默不语，等待金声最后命令，金声也在犹豫不决，他确实想在徽州府立住脚，可是占据徽州府，将秦楚置于何地，秦楚徽州府军逐渐成为听调不听宣军队，假以时日终将会成为新军阀，游离在朝廷之外一支强大力量。
　　正犹豫时，突然有亲兵来报：“尚书大人，秦大人在门外求援。”
　　吴应箕等人脸上神情大骇，惊叹道：“秦楚来着作甚，莫非是要以下犯上吗？诸位速速召集兵马保护大人。”
　　通领军将领立即分头行动，吴阿楠和王琢两人更是抽出腰刀，谁敢对金声无礼，就和谁拼命。
　　铜陵军陷入莫名恐慌中， 都以为是来兴师问罪，只有金声和关培传二人一动不动，两人非常信任秦楚为人，完全不担心秦楚会对他们使坏，吴应箕等人还没有来得及调兵遣将，秦楚带着韩三刀和吴茂已经走进来，他拖着极度疲劳身躯，在韩三刀搀扶下来到铜陵军所在军营。
　　众人都惊讶他只带韩三刀和吴茂前来，看见跪在地上的张弛，开口问道：“相比这位就是今日前来保护我的张将军吧？”
　　张弛木讷点点头，秦楚又转头看着金声，双手作揖，向金声说道：“尚书大人，下官狼喉营尚缺一名千总，张将军素来勇猛，下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成全。”
　　秦楚把话说到这，傻子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金声挥一挥手，在屋子里其他人全部退下去，关培传也随即退出，他退下去后，立即命令副将陈火带领两百名士兵，布置在屋子外头，防止有人对秦楚下手。
　　铜陵军将士看见关培传此举，也纷纷意识到行为有所欠缺，也都纷纷回营地，只有金声和秦楚在屋子里头，秦楚也挥挥手，韩三刀和吴茂也随即出门而去，两人在出门后，将大门轻轻掩上，让秦楚和金声可以在里面放心交流。
　　金声见所有人都离开后，对秦楚招招手，用手指着一旁椅子说道：“秦楚，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快，坐到这里来。”
　　秦楚欣然就坐，他笑盈盈看着金声，前天在病床和金声见过一面，但那时候他还处于混沌状态，两人并无实质上交流，今天两人终于坐在一起，划分各自利益和地盘。
　　秦楚底线是保留徽州府，如果他撤到广东，找到出海口，这一块地盘或许可以让给金声，但现如今鞑子退兵，这块地盘无论如何都要握在手里，倘若这块地盘让给金声，徽州府军不仅失去根据地，军心涣散，军队也会随之解散，他也没有多余兵力去拓展势力范围。
　　“秦楚，鞑子这次退了，老夫明日就带人打出去，收回池州，宁国，北上庐州，你要是心里还有这大明朝，就和我去一起围攻太平府，收回太平府。”


第341章 争权夺利（四）
　　铜陵军将士看见关培传此举，也纷纷意识到行为有所欠缺，也都纷纷回营地，只有金声和秦楚在屋子里头，秦楚也挥挥手，韩三刀和吴茂也随即出门而去，两人在出门后，将大门轻轻掩上，让秦楚和金声可以在里面放心交流。
　　金声见所有人都离开后，对秦楚招招手，用手指着一旁椅子说道：“秦楚，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快，坐到这里来。”
　　秦楚何尝不想北上，但是耿仲明和孔有德去向不明，一切都要等到情报部官员探明情况后，在做决议，他劝说金声不要急躁：“尚书大人，稍安勿躁，等我们摸清楚鞑子去哪儿后，在选择北上还是南下？”
　　“南下？”
　　“对，南下。”
　　秦楚一直想歼灭叶臣军团，只要消灭叶臣，南方明军就有机会整合，正因为有叶臣军团在南方胡搅蛮缠，将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的明军，弄得更加分裂，诸地明军也没有时间去休养和操练，被清军像狗一样溜来溜去，直至被消灭。
　　金声问道：“和我说说，你南下理由？”
　　秦楚回答他：“南下灭了叶臣军团，然后全军以江西，湖广，贵州，广东为前沿阵地，以广西、云南为后方基地，抵挡清军侵略，只有这样才可以抵住清军兵峰，等清军兵峰渐逝，就是我军反击之日。”
　　清军兵力确实过于锋芒，没有一支军队是他的对手，还有汉八旗，蒙八旗，绿营兵三只军队为辅助，明军被打的无还手之力，倒也说得过去，但是金声还是不认同，他想大军北上，击败李栖凤，光复太平府，然后振臂一呼，南直隶军民揭竿而起，天下兵马围攻应天府，收复南都，将鞑子赶回江北。
　　“大人，下官有句话一直想说。”
　　金声轻轻点头，秦楚在脑海里把话过一下，然后说道：“大人，以我军现有实力，勉强守住徽州府，如果耿仲明等鞑子撤走，利用鞑子在南直隶南部权力真空，还是有机会重新夺回池州和宁国，但是大人想反攻太平府和占据庐州府，下官认为这是痴人说梦话！”
　　秦楚说完后，眼神一凌，这也是他第一次以这样，非常不尊重语气和金声交流对话，他想打破金声不切实际幻想，让他认清楚当前局势，不能轻易将南直隶唯一一只明军火种，扔到北边，被清军无情踩灭。
　　“你怕了吗？”
　　“下官不怕鞑子，下官和鞑子大小十几战，不知道怕死是何物，可下官也知道清谈误国，鞑子能够占领中原大地，敢问大人又有看到多少人反抗呢？”
　　金声也知道满清入主中原，此时的中原大地，早就被大顺军席卷一空，百姓被大明，大顺，大清都已经麻木，谁给吃饱饭，就跟着谁，大明没有给百姓填饱肚子，所以被大顺和大清打的满地找牙。
　　秦楚继续侃侃而谈：“大人，就算是攻下太平府，再一次举起大旗，可又有多少人愿意跟随大人呢？还请大人有自知之明，大明朝在南直隶能打的人，或者是说愿意跟着大人打鞑子的人，都在这里，也就是我们这些人，我们这些人死完，这唯一的火种也就被熄灭，以后就更没有人反抗鞑子，鞑子可真在南直隶站稳脚，这里也将不会有大明旗帜在飘扬。”
　　金声脑海里已经是一片空白，秦楚说道他灵魂深入，明军人数越来越少，清军人数越打越多，明军粮草和军饷时常被克扣，清军粮草和军饷都是足额发放，大量明军改弦易辙，脱下明军铠甲，留起辫子黄山绿营军服，成为清军鹰爪，他们哪怕是给清军当狗，也比给大明当兵要强得多。
　　金声像是瞬间衰老，嘶哑着声音说道：“我们去南方又有何意义，这里被鞑子占了，以后想打回来就更难。”
　　秦楚当然知道耿仲明等人为什么撤走，前段时间大西军使者到此地，他就准确判断数十万大西军即将北上，从陕西出击，向东直奔山西和中原大地，攻克中原，可以直接威胁在京城满清高层。
　　在这一年张献忠和蒙古高原起义，是大明朝比较好一次机会，这次机会把握不住，清军就会在北方彻底站稳脚跟，逐一扑灭反抗之火。
　　所以他颇有信心说道：“谁说这里会被鞑子占了？”
　　金声认为秦楚这是在无事生非，问秦楚大军都往南撤退，这里由谁来防守？
　　秦楚胸有成竹说道：“这里就由我来防守，请大人带兵入赣，和金声恒总兵一起经营江西。”
　　金声被秦楚这番言论惊讶的不能言语，秦楚今日是怎么回事，莫非被高烧烧坏脑子，还没有缓过神，秦楚继续和他说道：“大人不是想带天子去金声恒那里寻求庇护，现在机会来了，下官还请大人起兵前往江西，顺便把天子也一并带走。”
　　秦楚这么说，金声反而不同意带朱由崧去江西，警惕问道：“为什么突然松口，你之前不是反对老夫将天子带到江西吗？”
　　“下官只是这么建议，最后拿主意还是大人，下官就说这么多，明日我军将会重新夺回池州和宁国，还有安庆和庐州，这两地也一并拿下，将其人口和物资全部带回至徽州府。”
　　金声哪会想到秦楚会这么神速出兵，想再想一想，等待摸清楚清军去往何地，最后却突然醒悟，秦楚这是在钓鱼，赶紧说道：“我让阿楠和培传也和你一起去。”
　　秦楚目的已达到，之前故意说南下，其实就是激将金声，让他鼓起勇气离开徽州府，北上进攻鞑子，但却又要见好就收，不要头脑发热，直接进攻应天府等清军重兵把守之地。
　　秦楚随后向金声告退，在回议事大厅之前，特意把跪在门外五十米的张弛也带走，这个张弛是条汉子，秦楚在徽州府军给他留一席之地。
　　当天晚上，一直跟在耿仲明等清军身后情报部官员摸清楚清军动向，徐仁才第一时间获知耿仲明等清军下落，耿仲明、孔有德等从安庆府进入湖广地区，直接往郧阳府，襄阳府方向去。
　　秦楚得知消息后，立即命令聆听阳和刘良能两军分别进入池州府和宁国府，并且亲自找到宋奎光，向宋奎光说明情况，宋奎光得知清军真的撤走后，心思早就飞回江西，他要立即回去支援金总兵。
　　秦楚也从库房中挤出宝贵粮草，让他带上回江西，并且向宋奎光承诺，他会在不久后带兵直接支援金总兵，宋奎光也不管秦楚这话是真是假，立即回去准备，第二天天刚刚亮，就带着部下和粮草风风火火回援江西。
　　他这一撤走，城内顿时冷冷清清，金声自从知道秦楚即将出兵池州和宁国，也强令关培传和吴阿楠等部出兵安庆府和庐州府，并且还请求秦楚出兵相助，秦楚当然愿意相助，庐州和安庆两地还是有一些人口，于是他调动马锡和王献两部，协助关培传和吴阿楠进攻安庆和庐州，在大军出发之前，秦楚亲自来到内务部院子，周肃和连辉两人正在院子里思考，去哪里找到驼子这个家伙。
　　看见秦楚亲自前来，两人赶紧站起来，秦楚让连辉先出去，然后才和周肃说道：“这次大军不仅要收复宁国和池州，更要北上占领安庆和庐州，内务部和兵部，参谋部都要派出得力干将，去上述两地招兵买马，内务部由你带头，兵部由牛佥事，参谋部有洪郎中，只要是人，能带回来的统统带回来。”
　　周肃立即表态，保证完成任务，但是他随后又说道：“大人，要是铜陵那拨人不同意怎么办？”
　　“我会和尚书大人打招呼，你尽管招兵买马，把百姓都带回来，还是那招，徽州府分田分地。”
　　周肃知道这一招，对老百姓很有诱惑力，现在在黟县城内百姓就是冲着分田分地来的，他们在徽州府都分到一小块土地，秦楚承诺这些土地归他们所有，前三年免除一切税赋，往后五年，减半征收，徽州府百姓支援前线都非常积极，不论是民夫还是参军都是奋勇争先，他们太想要一块土地了，只要有土地，他们就可以活下去，但是谁要是将他们手中土地抢走，就会和谁拼命，而这规则制定者就是秦楚以及下属徽州府军，老百姓维护徽州府军，就是在维护自己的土地。
　　秦楚随后又去兵部和参谋部，命令牛光天和洪群时也带上得力部下，跟着一起前去，做完这些后，他几乎是韩三刀背着回到议事大厅，刚刚进入大厅就闻到一股香味。
　　秦楚用鼻子使劲一嗅，是鸡汤，不用想，一定是黄颖在炖鸡汤，韩三刀和吴茂两人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两人顺着味道看过去，黄颖正带着胖妞，宋杏和爽妹子四人在熬鸡汤。
　　黄颖脸上被柴火熏得黑乎乎，看见秦楚进来后，露出一口白牙，向秦楚招收说道：“快来快来，我给你炖鸡汤了，这是用枸杞炖的，这是用蘑菇炖的，这是用红枣炖的，这个是清炖的。”
　　秦楚也是馋的不行，忍住馋虫问黄颖炖这么多鸡干啥？
　　黄颖小眼儿一抛，有些得意洋洋，大夫告诉他，秦楚这是身体虚弱，长期征战，缺乏休息和食补，需要充足睡眠时间和营养补充，从某种意义来说，秦楚伤寒不需要中药治疗，只需要休息充足，提升食物来源和种类，提升免疫力，很快就可以恢复精力，回到生龙活虎的样子。
　　黄颖让秦楚先回去休息，鸡汤还需要一会炖好，秦楚也就会阁楼休息，韩三刀和吴茂两人相互看看，吴茂笑嘻嘻和韩三刀拉近乎，他可是宋杏充满爱慕，清军围城前，给宋杏打听到哥哥宋昕得到重用，宋昕在铜陵军脚踏实地，在战场也是一员猛将，在被金声火线提拔为守备，和陈火二人成为关培传左膀右臂。
　　关培传也知道宋杏是秦楚的人，更加对他关爱有加，不仅是和秦楚私交好，更是因为秦楚叜徽州府军内重用关兴传，关兴传虽然只是一个副佥事和总教头，但是在徽州府军也是横着走的主，只有和刘良能争风吃醋被秀凝聚你针对，其他时间在徽州府军，是一个小霸王存在。
　　他获得重用后，徐仁才对他确实一直念念不忘，因为李猴子已经潜入到李栖凤军中，徐仁才只能依靠易征，情报部其他官员几乎都成为斥候性质人员，他急需要可以潜伏进入鞑子仁才，听说宋昕在铜陵军中干得不错，数次向指挥部打报告，请求把宋昕调到情报部，在情报部尽情发挥才能。
　　这个要求被秦楚断然拒绝，吴茂把这消息告诉宋杏后，宋杏不能和哥哥团聚在一起，急的当场掉下金豆豆，把吴茂看的内心湿漉漉。


第342章 争权夺利（五）
　　宋杏对秦楚是又爱又恨，爱的是秦楚顶天立地大英雄，恨得是秦楚让兄妹俩分别，她不知道在这一刻，他背对着吴茂炖鸡身影，在吴茂眼里就像是仙女，可吴茂却不知道背对着他的宋杏，内心正在经历天人斗争，
　　哥哥和她说过那件事情，让她成为秦大人女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妾，对兄妹俩也都是莫大荣耀，可是宋杏不敢，黄千总对她就像亲妹妹一样呵护，她不能和黄千总分享秦大人，可内心对秦大人的爱，不知不觉已上升到熊熊热火地步，每一次看见秦大人在城内爱民如子，每一次从战场归来，内心就像小鹿一样蹦来蹦去。
　　秦楚爱民，她为秦楚感觉骄傲，秦楚外出征战，她为秦楚安危日夜揪心，她不可自拔爱上秦大人，只是这份爱情，被她深深埋在心底，或许只有黄千总不在，才会勇敢向秦大人表白，可她不希望有那么一天，那表示黄千总以战死，她快要被自己折磨疯。
　　正分神时，吴茂突然上前和他打招呼，他成功让韩三刀回去休息，并且表示一定会给他留一碗鸡肉，实在没有鸡肉，也会用这个月军饷给他买上一只老母鸡，韩三刀才眨着眼睛，一边看着宋杏，一边往外走回到营地休息。
　　吴茂哪晓得心上人心有所属，对他爱慕之火视而不见，吴茂傻愣愣看着宋杏，被在一旁生火的爽妹子看见，爽妹子是过来人，对吴茂这种愣头青心思一清二楚，只是她也不知道宋杏爱慕之人是秦大人，她故意干咳一横，示意宋杏鸡已熬好，可以盛出来给黄千总，由黄千总端给秦大人进食。
　　此刻，她多么希望是她亲手把鸡汁端给秦楚，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黄颖给秦楚送去，她内心娇柔的一声，哀怨无比的眼神被爽妹子尽收眼底。
　　秦楚看着手中碗筷，用筷子在碗里面搅动一下，愣是没有看到一块鸡肉，问这是咋回事，鸡肉都去哪了？
　　黄颖想看个傻子一样看着秦楚：“鸡肉有什么好吃的，赶紧把这些都吃了。”
　　又是一个分不清楚食材和食材熬煮后的区别，秦楚也懒得和解释，一顿狂突突，将碗里鸡汁消灭干净，让黄颖等人将剩下三锅鸡全部拿回去吃掉，他也去大厅外面散散步，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议事大厅，感觉神清气爽，体内浊气和邪气都随之而去。
　　这中医还是有作用，秦楚突然对中医还是有些人痛，回到大厅后，看见吴茂还在抱着一根鸡爪在啃，啃得津津有味，秦楚心里头也是一酸，这个年代人类太辛苦，等吴茂啃完，才让吴茂去把狼喉营几个千总都叫过来，还有张弛也一并叫过来，是时候扩充狼喉营。
　　不多时，曹宇宙，李挺，郭渊，张弛，以及还在养伤的李长刀都已经赶到，五个千总都毕恭毕敬站在秦楚面前，秦楚让他们先坐下，然后说道：“我军即将北上收复诸多州府，诸位抓住这个时机，去这几个州府拉队伍，你们每人编制定额四千人，官职从千总提拔为守备，等到成建制组建各营，做好集体南下去广东准备。”
　　郭渊是狼喉营几个千总中唯二智勇双全之人，他对秦楚这个不切实际想法非常不赞同，秦楚也看见拧巴表情，问他有什么不同见解？
　　郭渊答道：“大人，末将并非贪生怕死，只是两广地区，人生地不熟，去了也是两眼一抹黑，对当地各方势力我们都不了解，末将认为还是守住徽州府，以江西为依托，和鞑子继续干。”
　　这个观点当即遭到曹宇宙反对，秦楚心中另一个智勇双全之人就是他，他开口反驳郭渊：“以江西为依托，不就是以金声恒为依托吗？”
　　“正是，有金总兵再江西镇守，我军作为桥头堡，让鞑子寸步难行。”
　　“我看你就是幼稚，我们这点人又能顶多久，金声恒拥兵十几万，让我们以一府之地抵挡鞑子，脸不臊得慌吗？”
　　秦楚看着两人针眼对麦芒，谁都不服谁，他确实想去广东，但是郭渊说的有道理，去广东人生地不熟，全军上下都没有几个广东人，去哪也是一滴水，滴入大海被迅速稀释。
　　为此他冥思苦想，也就不能没，终于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他对李长刀使个颜色，李长刀立即喝住郭渊和曹宇宙，两人立即闭上嘴巴，乖巧挺着秦楚发言。
　　“我先给诸位介绍一下，张弛，就是白天堵我们大门的家伙。”
　　话音刚落，张弛赶紧站起来，向着秦楚磕头，刚一跪下，就被郭渊和曹宇宙两人拖起来，对他说道：“徽州府没有下跪这一说法，这是第一次，要是再有下次，直接滚蛋。”
　　张弛这才站起来，秦楚乐呵呵说道：“以后就是自家人，你先跟着长刀千总熟悉我军内务，等狼喉营扩充后给你安排职务。”
　　把张弛给大家介绍后，秦楚才和几个直属部下谈起他的计划。
　　徽州府军立即出兵占领池州，宁国，然后将池州，宁国以及徽州府一并打包交给金声恒，作为交换，秦楚带领狼喉营、炮营，城防军以及谭功轩部支援金声恒，同江西明军一起歼灭叶臣军团，然后和金声恒做交换，用徽州府，宁国府以及池州府交换赣州府和南安府，这两府比邻广东，可以为秦楚禁军广东打下坚持基础。
　　这个攻略，秦楚也和牛光天，渔夫，江臂通等人有过交流，众人对此不是很热情，总觉得去赣南和广东，远离中原主战场和富裕之地，但是在秦楚强令下，众人还是接受这个攻略。
　　狼喉营几个千总也纷纷交头接耳，认为这个计划有些冒险，要是金声恒下黑手，徽州府军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曹宇宙在脑海里想了一会，开口说道：“大人，这金声恒也不是善类，末将认为还是要和他们划清界限。”
　　这些对秦楚都是小事，金声恒没有能力吞并徽州府军，他也相信部下不会轻易被金声恒拉拢，和曹宇宙等人说道：“这就要诸位在南下作战之际，尽可能抢占战略要地，占领要地越多，就越有资本和金声恒讨价还价。”


第343章 争权夺利（六）
　　郭渊还是有些不放心，再一次向秦楚献言献策：“大人，金声恒已经起兵抗清，按理说我们不应该和他心存芥蒂，可是此人鼠首两端，他反清不过是为一己之私，心中并无朝廷，更无天下苍生，有我军在徽州府军替他挡住鞑子，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同意同他交换领地呢？”
　　秦楚对金声恒很了解，他的部下绝对不是叶臣对手，叶臣麾下战将如云，八旗兵和绿营兵也绝对比金声恒部将厉害，况且金声恒大心腹大将王得仁已经战死，就算是其他地区明军对金声恒施以援手，他仍旧不是叶臣对手。
　　所以他先北上收复一些州府，让金声恒以为他无意南下，最后逼得金声恒来求他，而在这期间，他可以尽情扩充兵力，甚至可以和李栖凤一较高下，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不能过分刺激李栖凤，李栖凤所在太平府，是应天府最关键一道屏障，和李栖凤开战，只会让满清对南直隶明军更加恐慌，会再一次集结军队，对南直隶明军进行毁灭性打击。
　　诸位将领也懂得秦楚意思，秦楚命令他们明日也跟随大军北上，尽一切能力扩充军队，诸位将领在领取军令后，纷纷告退，秦楚让吴茂也退下，让韩三刀过来接班，同时邀请许汉鼎前来，他希望可以利用许汉鼎清军总兵身份，来劝说曾经部下反正。
　　不多时韩三刀就赶过来，秦楚让他带上部分侍卫在大厅外站岗，他继续在大厅内等候许汉鼎，在和济尔哈朗和李栖凤交战中，从清军投降过来中将领有许汉鼎，还有济尔哈朗前锋汪观，以及忠贞营残部高田等人，既然战局暂时稳定下来，就该轮到这三人登场。
　　许汉鼎被吴茂通知，说是秦大人有请，他竟然有些迫不及待，或许秦大人会给他高官厚禄，还是大笔金银财宝，他怀着激动心情来到议事大厅，大厅外围时韩三刀等侍卫，见他前来，立即给他让开一条道路，许汉鼎进入大厅，秦楚正在盯着地图看，发觉许汉鼎进来后，将目光转向到许汉鼎身上，热情招呼许汉鼎就坐。
　　许汉鼎上前给秦楚作揖：“下官见过大人。”
　　秦楚很随和和他说道：“许总兵，大家都是朝廷的人，莫要和我客气，今日找你前来，是有一件事情想与你商议？”
　　或许是秦楚态度客气，口气随和，许汉鼎竟然对秦楚产生莫名好感，他连忙说道：“大人有事尽管吩咐，下官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为大人漂漂亮亮完成任务。”
　　“哈哈哈，许汉鼎，和我说说，你在李栖凤那里一些事情。”
　　许汉鼎一愣，秦楚问啥不好，非要问这个，他之前跟着李栖凤厮混，也跟着李栖凤击败各路明军，这让他很是为难，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和秦楚开口。
　　“你就和我说说，你在李栖凤那里还有没有信得过的部下？”
　　许汉鼎基本盘基本上在和吴阿南交手中灰灰湮灭，在太平府只剩下一些仆人和杂牌兵，加起来也不过一千多人，这些人肯定早就被李仲兴等人瓜分，他有些叹气，说道：“大人，在鞑子那边已经没有多少人，大人要是缺兵少将，下官倒是有个注意。”
　　秦楚有些兴趣，问他有什么好主意可以招到更多士兵？
　　许汉鼎神神秘秘说道：“大人，这南直隶算是打空了，在这里招不到兵，可是在大西南和两广，还有福建啊，这里有大量破烂军户，别看这些人穿的破破烂烂，手里头家伙也都是锈迹斑斑，可只要给他们粮饷，让他们吃饱饭，再给上还凑合家伙，养上一段时间，不比边军差多少。”
　　但是这几块地盘，都不在秦楚手中，距离最近的福建，不久后也即将被清军占领，剩下沿海等地在郑成功手中，而其他地方不是在朝廷手中，就还是在朝廷和清军争夺中，秦楚说道：“这几块地方不都是被人占了吗？”
　　“大人，这你就不懂了吧？朝廷和鞑子打来打去，和我们不沾边，我们只需要带上大量银子，去这些地方招兵，招个万八千将士完全没有问题，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再回来路上被其他势力给吞并。”
　　秦楚听许汉鼎意思，他像是有渠道招兵，就问道：“莫非许总兵有妙计，在这些地方招兵买马？”
　　许汉鼎曾经在湖广地区和张献忠作战，对当地很是了解，哪些地方军户多，哪里军户心向大明，都了如指掌：“大人，下官曾在湖广任职，对当地军户颇有了解，大人信得过，下官可以去湖广地区给大人招兵买马。”
　　秦楚对许汉鼎还有这本事，不由得刮目相看，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立即命令从库房中拿出两万两白银，让他带上去湖广，用这些银子吸引更多兵马来投。
　　许汉鼎对秦楚千恩万谢，秦楚能够给他两万两白银，由此可见秦楚对他的信任，他带着秦楚命令去找朱由崧领取银子，朱由崧现在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许汉鼎找他要银子，立马就给他，许汉鼎看着两万两白银，却犯愁了，这些银子怎么带啊？
　　关键时刻，兵部终于凸显出其作用，刘大眼，武韩，许龙飞三人终于派上用场，秦楚命令三人协助许汉鼎，三人各自回到军中，向主将请兵，说是去湖广地区招兵，招到兵马后，可以迅速补充军队，使得每一只军队都可以满编。
　　各军主将听说要招兵，赶紧派兵支持，三人带着近百人队伍回到兵部，然后集体找到许汉鼎，表示愿意为许总兵分忧解难。
　　许汉鼎看着三百多将士，心里大喜，他在徽州府军挂职总兵，但这个总兵没兵没权，封地也没有，今日看见兵部带人来协助，这感觉就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他立即带上三百人队伍以及两万两白银，踏上去湖广路上，这三百人队伍里面有三个内务部官员，他们以通铺士兵身份潜伏在其中，一旦发现许汉鼎有脱离徽州府控制，立即表明内务部身份，请求兵部三位郎中处死许汉鼎。
　　许汉鼎计划第一站是湖广黄州府，这里军户多，清军和明军在荆州府反复争夺，这里处于群龙无首状态，虽然有大部分军户逃亡，但是剩下军户人数还是非常可观。
　　这只军队从徽州府直接向西进入江西九江府，然后从九江府进入黄州府，在他出发后不久，秦楚也立即带上侍卫队和城防军李非部，高田部跟上，反正各军各部任务已经分配下去，秦楚在徽州府也无所事事是，还不如去外面打打秋风。
　　随着各部兵马纷纷出城，黟县城内显得空荡荡的，七部门只有渔夫，黄绍山和花三娘在城内，军队也只有铁峰城防军在驻守，这个时候黟县城防最为空虚，但也是最安全地方，周围没有清军，城内也是其乐融融，大量百姓去城外田地耕种，抓住任何时机播下种子，以换取秋季丰收。
　　刘良能和聆听阳两路兵马很快就收复池州府和宁国府，虽然收复两府之地，却见不到半个人影，这两地已经被打孔，聆听阳和刘良能留下少数兵马驻守城池，然后挥军北上和其他诸军，一起对安庆府和庐州府进攻。
　　安庆府清军主力已经被白里翁葬送在池州府，只有他一人逃回安庆府，安庆府人口众多，但是支持他人却很少，下属几个县城更是紧闭大门，其中太湖，怀宁等大县当地清军任命官吏丢下城池，纷纷撤往太平府等地，白里翁在池州府东拼西凑，终于凑足一直七千人杂牌军，驻扎在怀宁，防止明军从怀宁攻入安庆府，他也派人向李栖凤求救，李栖凤在太平还有数万兵马，但是信件还没有送到，明军已经打上门来。
　　铜陵军和徽州府军同时进攻怀宁县，铜陵从从西门进攻，徽州府军从东门进攻，白里翁在城中疲于应付，在明军两面夹击下，清军在城墙守军在城墙上对着明军发射弓箭和火铳，明军在第一波攻城收到些许损失，但是随后调整战术，尤其是徽州府明军，再一次拿出勇气和清军对射，在明军猛烈进攻下，在城墙上清军被死死压制，明军在弓箭手和火铳手掩爬上城墙，很快就攻占西城墙和东城墙，占领城墙手，西门和东门很快就被打开，由杂牌组成的清军，在城门被攻破后，兵败如山倒，被打的连连后退，白里翁八艘过来的银子全部分下去，试图鼓舞士气，和明军决一死战，清军在银子和生命面前，很快做出正确选择，不是逃跑就是就地投降，没有人多看银子一样，白里翁见军队已经崩盘，在明军还没有完全进城，连忙带上一马车银子，从北城墙一个不起眼侧门悄悄撤走，他要带上这些银子去天平复，祈求在李栖凤军中求得一官半职。
　　怀宁县被明军攻占，明军继续像安庆府其他州府进攻，安庆府其他各县望风而降，更有知县带上全县户口册投降明军，安庆府全境很快就被明军占领，各地百姓见明军打回来，也并无多大欣喜之情，对他们而言，不论是大明，还是大清，只不过是换个活法，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徽州府军发出告示所打破，徽州府军各军深入到各地，只要是有人地方，他们都回去宣传徽州府分田分地政策，徽州府现有百姓不过数万人，还有大量空地没有分配，安庆府百姓看见告示，纷纷奔走相告，三天之内，就有三万多人愿意跟随徽州府军前去徽州府，聪明的人知道清军肯定不会轻易让明军占领安庆府，不久后清军会打回来，清军打回来屠城之举数不胜数，所以越来越多百姓愿意跟着徽州府军回到徽州府。
　　但是铜陵系将领不一样，他们知道池州府和宁国府已经是百里无人烟，他们必须要在安庆府站住脚，金声再出发至极就命令安庆府由吴阿楠占领，更北边庐州府由关培传占领，在打下安庆府后，明军立即进攻庐州府，庐州府地理位置重要，往北边是凤阳府，凤阳府是朱家龙脉之地，也是明朝中都，但是此时凤阳府龙子龙孙被杀的血流成河，但是作为中都，凤阳府面积非常大，下属五州十三县，分别为寿州，泗州，宿州，颍州和亳州，凤阳府人心向着大明朝，只要攻下庐州府，明军还可以吸引凤阳府军民来投。
　　进攻庐州府前，铜陵明军和徽州府明军出现一次严重殴斗，两军前锋在为谁打头阵而争论，打嘴炮谁也打不过对方，最后竟然直接动手，还在没有使用武器，都是赤手空拳互殴，最后是徽州府军技高一筹，打的铜陵军满地找牙，进攻庐州府前锋任务由徽州府明军担任，徽州府军也不负众望，第一战就攻克舒城，占领庐州府中心地带，占领舒城后，徽州府军内部也出现矛盾，马锡和王献两人想继续打下去，但是聆听阳和刘良能却根据现实情况，反对继续占领庐州府全境，因为根据情报部官员传回来情报显示，在太平府李栖凤部，已经开始调集军队，像是要进攻庐州府，请在庐州各部密切关注从天平复而来的清军，防止内清军打一个措手不及。
　　而狼喉营几个千总对此没有发表意见，他们跟在诸军后面，遇到战事就积极配合，打下一地，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在当地招兵买马，招兵买马格外顺利，因为有内务部，兵部和参谋部帮忙，打下安庆府，狼喉营就从两千人扩充到四千人，扩充兵马中有一般是原明军军户，还有一半是不愿意给鞑子做顺民百姓，以及部分俘虏和农民军。


第344章 庐州府（一）
　　狼喉营还需要继续扩充兵马，几个千总私下讨论，要不要继续进攻庐州府其他州县，进而把兵锋推到凤阳府，从凤阳府带走一大批百姓，最后还是倾向于保守，毕竟凤阳府也有清军驻守，打不打下来还要另说，李栖凤也有出兵庐州府迹象，清军这些举措释放出危险信号，需要全军注意来自东边清军威胁。
　　可是马锡和王献一意孤行，两人非要攻占庐州府全境，马锡带兵攻打庐江，王献带兵攻打霍山，刘良能和聆听阳无奈，只能是跟随两人脚步去攻打这两地，随后铜陵军也入驻舒城，铜陵军和徽州府军一样，也有人同意出兵，有人反对出兵，也是为此争论不休，最后吴阿楠领兵进攻合肥，关培传就在舒城驻守，并且派出兵马将附近百姓全部赶到安庆府。
　　徽州府军和铜陵明军都有任务，只有狼喉营几个千总大眼瞪小眼，军中有一半是新兵，往北进攻，兵力不足，还要提防清军反扑，郭渊和曹宇宙等人商议一个晚上，当天深夜，终于拿出最终方案，由郭渊和张弛两人带上二十名精骑，潜入到凤阳府，打探清楚凤阳府情况，再做决定。
　　郭渊和张弛天还未亮，就骑上快马追上进攻合肥的吴阿楠队伍，合肥是庐州府府治，庐州府清军也都聚集在此，想在这里抵抗明军入侵，因为清军云集在此，为打下合肥，吴阿楠带领所有部下，一共四千兵马进攻合肥，走到一半时，看见郭渊等人从面赶来前来，不禁问道：“你们也是来进攻合肥的？”
　　原来是吴阿楠想独占合肥，以为郭渊是来和他抢占合肥这一块肥肉，郭渊及时向他说明来意：“吴总兵误会了，我们准备去凤阳府看看，并无和总兵大人争合肥之意。”
　　吴阿楠这才放心，并且还大方给郭渊二十匹快马，让他去凤阳府打探消息，回来也和他分享，郭渊领过快马，向吴阿楠辞别，和张弛等人飞快赶往凤阳府。
　　去凤阳有三条路可以走，一条是笔直北上路过合肥，第二条是通过六安，进入凤阳府霍邱，第三条路是从巢县，但是这里距离和州较近，和州紧挨着太平府和应天府，这条路最危险。
　　所以郭渊和张弛选择六安这条道路去凤阳府，六安是一个大县，但是地广人稀，周围都是山地，一眼望过去满眼尽是山，一行人很快就抵达六安城外，众人就在官道一侧休息，等天黑后，养足精力再从六安城左侧赶往凤阳府，在休息的时候，张弛一直在盯着六安城看，郭渊问他在看什么？
　　他眼神有些迷离，随后和郭渊说道：“千总，这六安城感觉有些怪异啊？”
　　郭渊见他说的如此神奇，也从地上爬起来，顺着六安城看去，这一看还真觉得六安城有些不一般，城墙上清军士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问道：“你在这看了多久？”
　　张弛告诉他在官道一次休息时就在看，有两个时辰，城墙上清军士兵一直不动，也不见有人来轮换，这些人都是木头人吗？
　　木头人？
　　郭渊和张弛同时想到这六安城会不会是一座空城，或者是城中清军已经全部撤走，只剩下平民百姓在里面，制作一些木头人士兵，放在城墙上，恐吓想打六安城主意的势力。
　　两人相视一笑，立即带上人马直接奔向六安城，此时天色已经发黑，六安城城墙上也没有火把，郭渊和张弛等人直接摸到城下，用力推一下门，大门从里面被顶住，直接进入大门不现实，六安城城墙也不高，只要六米左右，两人立即决定爬上去看一看。
　　郭渊拿起绳子，绑上矛头。用力往城墙上一扔，矛头挂住城垛，正准备往上爬，却被张弛拉住，说道：“千总，要是城墙上真有鞑子，你这不是送死吗？”
　　“不管有没有鞑子，我都要去看一看，没有的自最好，有鞑子我也给各位兄弟吼一声，你们也可以尽快撤退去。”
　　不等张弛说其他的话，郭渊就蹭一下，顺着绳子往上爬，爬到三米多高时，感觉绳子有些晃动，像是城墙上有人在动矛，他赶紧加快速度，身体像猫一样飞快爬上去，等他爬上去城垛，往地上一滚刚刚站起来，周围立刻亮起火把，数把铁刀架在脖子上。
　　郭渊赶紧大喊：“张弛快走，城里有鞑子。”
　　“鞑你大爷...”
　　一个壮汉一拳头把郭渊打的晕过去，然后走到城垛对正在用弓箭对准他的张弛吼道：“哪里来的杂碎，赶紧滚，明天天亮后来给这孙子收尸。”
　　张弛急眼了，郭渊是条汉子，被鞑子捉住，第一时间让他赶紧跑，他也是性情中人，怎么会抛弃郭渊独自求生，也扯开嗓门对着大汉吼道：“你敢动郭将军试试看，老子弄死你。”
　　大汉在城墙上放声大笑，骂道：“一群杂皮，这里可是朝廷六安城，不是你们这群反贼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今天老子心情好，就只杀一人，你们还不赶紧滚？”
　　张弛以为六安城内都是鞑子，他这么想也没有错，毕竟之前庐州府就已经投降多铎，“呸，我看你们就是鞑子的一条狗，老子可是正儿八经大明徽州府军，等大军一到，踏平六安城。”
　　城墙上人群顿时一震，大汉忙问道：“你们是大明朝的军队？”
　　“废话，老子可是兵部金尚书下属守备，尔等识相，还不速速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
　　“我那知道你是真是假？这城里鞑子，在前些天都撤到合肥，这里已经重归大明，你要真是朝廷官军，那就等到天亮后，让我等观尔等真容。”
　　六安城人还是不信任张弛是官军，张弛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只好带着骑兵在城下等待，并且要求六安城人不要伤害郭渊性命，一切等到天亮后再说。
　　而郭渊仍旧处在昏迷中，被大汉泼一盘冷水，才迷迷糊糊醒来，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身上铠甲和武器都被一个大汉放在桌子上仔细观看。大汉看见他醒来，又走过来看看郭渊头发，喃喃说道：“没有留辫子，这铠甲和刀子，也不太想鞑子的？”
　　难道这人真是朝廷将军，是朝廷派他来收复六安城吗？
　　郭渊看见他疑惑表情，赶紧说道：“这位兄弟，没有和诸位打过招呼，深夜拜访六安，是兄弟没有分寸，失了礼仪，请诸位兄弟行个方便，我必有重谢。”
　　大汉把他铠甲和袋子，轻轻放在一边，说道：“不急，刚才你在城下朋友告诉我，你们是朝廷官军，这话可当真？”
　　张弛竟然已经自报家门，这小子真是直肠子，郭渊见身份已经暴露，索性也就不装， 直接和大汉承认他就是徽州府明军狼喉营千总，特奉尚书大人之令，收复安庆府和庐州府，进而北上凤阳府，将心向大明百姓带回徽州府，以免被鞑子途害。
　　大汉赶紧问道：“你们已经收复安庆府了？”
　　郭渊看见大汉欣喜若狂表情，此人应该也是心向大明忠臣良子，于是说道：“当然，正因为收复安庆府，我们才能够以安庆府为大本营，进军庐州府，朝廷王师正在围攻合肥，你要不信，可以让人去看看，看看合肥是否已被王师攻克？”
　　“你敢对天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郭渊当场把胸膛挺直，头仰视天空说道：“我，郭渊，徽州府狼喉营千总，愿意对天发誓，今日所说一切皆为真话，若有半句虚言，祖坟被刨。”
　　用祖坟来发誓，大汉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虽然相信郭渊是朝廷官军，但还是不放心，暗中差遣三人，骑上快马从北门去合肥，只需要看到有没有官军在攻打合肥，至于有没有攻下来，暂且不关注。
　　他和郭渊说道：“不是不相信你，天下大乱，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等我的人回来后，如果真如你所说，王师正在攻打合肥，我就信任你，给你赔不是，要是没有王师，你就等着被凌迟处死吧？”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张弛就在城下大骂，要求六安城立即释放郭渊，否则六安城将会视为叛军，被朝廷官军踏平，大汉不为所动，任由张弛在城下大骂，他在等待部下回来，到中午时分，排出去的三个部下终于赶回来，回来后都是满脸兴奋，告诉他确实有一只数千人官军，正在全力攻打合肥，就是攻城不太顺利，死伤不少人，合肥还是在鞑子手里。
　　大汉这才相信郭渊所说的话，赶紧给郭渊解绑，并且下令打开城门，迎接张弛等人入城，他也亲自和郭渊赔礼道歉，赔礼道歉时还给自己几个重重耳光，几个手下也有模学样，对着脸颊都是啪啪啪几巴掌。
　　“郭将军，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将军处置。”
　　郭渊却大方挥挥手，让他不要自责，能够心向朝廷，这就已经足够，张弛带着人赶到郭渊身边，见他没事后，才怒视大汉，只要郭渊一声令下，立即绑了这个不知好歹大汉，带回黟县，交给后勤部，干他个十年八年苦力，看他还敢不敢冒犯朝廷命官？
　　郭渊看着大汉和他手下，也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吗？”
　　“小人姓雷名晋，是六安城典。”


第345章 庐州府（二）
　　雷晋和郭渊说起六安城前任知县等官员，在多铎大军南下之际，就随着刘良佐等叛将投降，全城有不愿意投降将士，都被驱逐或者杀掉，清军接管城防后，并没有在此地留下过多驻军，只是安排汉八旗官员在此地征粮征税，之前有一部分军民不愿意给鞑子做顺民，金声在宁国府起义时，南下太平府投奔金声，不料在半路上被清军遇到，就地被歼灭，剩下军民不是逃亡，就是在城内忍气吞声，被迫接受鞑子统治。
　　但是在前些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庐州府鞑子任命的各地官员，纷纷带上细软去合肥避难，和他们一起去的还有各地驻军，导致整个庐州府，只有合肥有驻军，其他各城都是属于真空状态。
　　郭渊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军顺利攻占舒城，原来是鞑子都撤到合肥，这样一来，进攻霍山和庐江徽州府军不会遇到困难，但是进攻合肥吴阿楠部，却会在合肥城下碰的头破血流。
　　郭渊不想掺和铜陵军军务，徽州府军也没有义务帮助他们攻打合肥，但最关心还是六安人口和北边凤阳府情况，希望能从雷晋口中了解到有用的信息。
　　“雷晋，城里还有多少人？”
　　城里头还有六千多人，这六千多人整个六安府百姓，雷晋还告诉郭渊，因为清军在六安大肆抢劫，六安府百姓多逃亡，余下的百姓苦清久已，迫切想回到朝廷治下。
　　郭渊理解他们苦难，也想有意他们回到徽州府：“你们还有多少士兵？”
　　“回将军，城里头有六千军民，有战兵四百，都是六安卫军户，清军占领六安后，部分软骨头军户投降清军，但仍旧有数百军户隐匿在田野，等待官军打回来，这些军户在清军官员和驻军撤到合肥，在昨晚都从各山野早六安城集结。”
　　郭渊眼睛一亮， 竟然还有四百多军户，这些军户重新武装，就是一直现成正规军，他让雷晋把军户都叫过来，雷晋和周围手下打个招呼，手下立即去城里头聚集军户，不一会，四百多军户都扛着简陋武器，来到郭渊面前，郭渊细细看去。
　　四百多军户都是面黄肌瘦，想必在野外日子肯定不好过，但是军户在郭渊面前把胸膛和头颅都高高挺起，听雷典史说，这人是徽州府千总，可以带他们去打鞑子，都想在郭渊面前好好表现。
　　“你们之中谁的官职最高？”
　　军户相互看了看，有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他和郭渊说道：“末将六安卫把总艾略。”
　　整个六安卫军官只剩下一个把总，郭渊问他其他将领都去哪了？
　　艾略默不作声，一旁雷晋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回将军话，其他人都跟着鞑子伪军官撤到合肥。”
　　张弛皱着眉头问他，有多少人跟着撤走了？
　　大概有八百多人，他们带走所有武器和粮草，只把一座空城留在这里，这也印证为什么在城墙上有那么多木头人，原来城内兵力空虚，只有四百多破落军户，没有精良冷兵器，也没有火铳等火器，这时候只要有一只数百人精兵，就可以攻下六安城。
　　郭渊和艾略说道：“我们是要去凤阳府招兵，你们愿意跟我去凤阳府，现在就可以跟着去，不想去也可以选择加入徽州府军，我们在庐江和霍山都有兵马，你们可以去这两地投军。”
　　艾略立即和郭渊说道：“将军万万不可去凤阳，凤阳被反贼洗劫，现又被鞑子攻占，凤阳府支持大明朝子民已被驱逐，将军去凤阳府，怕是一个人都招不到，反而会被鞑子咬住，还请将军三思。”
　　郭渊不信这些，既然来了六安，距离凤阳府只有半天路程，不去凤阳府转一圈，心里就不痛快。
　　“艾把总，雷典史，徽州府都指挥使秦大人，正在招贤，诸位不论是向打鞑子，还是避免，徽州府都会是最好选择，秦大人还有一条告示，任何加入徽州府军民，将会按照丁口分到一块田地，这丁口不分男女，只要是家里有人，就能分到相对应田地，并且前三年免除一切苛捐杂税。”
　　雷晋一听，忙问道此事当真？
　　这事肯定是真，郭渊和张弛说道：“张将军，你带着乡亲去徽州府，要尽快去，不久后鞑子将会从太平沙来，留在这里恐怕又会被鞑子洗劫？”
　　艾略有些不满，对朝廷收复失地信心满满，一听鞑子又要打回来，很是不爽：“官军不是已经收复安庆和庐州了吗？咋还会让鞑子杀回来呢？”
　　“兵家，你来我往，不是很正常吗？但是每一次你来我往，不论是被拉壮丁，还是被烧杀掠夺，最终倒霉还是老百姓。”
　　艾略被说的有些沉默，郭渊见他情绪低落，就和他说道：“既然你不想去徽州府，那么就和我去凤阳探一探，不知道阁下敢不敢？”
　　“敢，怎么不敢？”
　　艾略立即从军户中找来一百多人，这几人都和鞑子有血海深仇，他们站成一排，愿意跟着郭渊去凤阳府一探究竟。
　　郭渊问道：“会骑马的站出来？”
　　这一问，只有艾略等十多人会骑马，其余人要么不会，要么马术不精，好，会骑马都跟着我，其他人跟着张将军去徽州府。
　　张弛作为狼喉营信任，很听从郭渊命令，立即和雷晋商量怎么带人撤到徽州府，雷晋也愿意跟着他一起去徽州府，六安府经不起兵灾，再来一次兵灾，六安怕是全府人口死绝。
　　但是城内也有三百多老人家不愿意撤离，张弛和雷晋苦口婆说，这些人就是不撤退，其中一个头发全白老人家和裂锦说起他们不愿意撤退原因，一是不愿意背井离乡，二是去徽州府需要数天时间，他们年纪也大了，路上还要吃掉不好干粮，去徽州府也无意义，虽然徽州府分田分地，但还是把活下去希望留给后背，甚至郭渊亲自来劝说，三百六十九各老人家将所有粮食都拿出来，然后静静坐在空地上，任由家人拉扯，不为所动。
　　郭渊眼睛有些痒，张弛眼睛更是红红的，两人只好分头行动，郭渊带领艾略等四十人去凤阳府，张弛带领六安全城军民去徽州府。
　　郭渊一行人骑上快马，很快就来到凤阳府霍邱城，这里更加破败，早年被农民军大军洗劫一遍，杀死众多龙子龙孙，清军南下后，这里只有黄陵具有象征意义，在战略上并无多大价值，军民在就跑的干净，甚至霍邱城内都没有一人。
　　郭渊对霍邱不是很熟悉，但是艾略很熟悉，作为六安卫把总，对周边州县都有一定了解，他对霍邱最后印象是此地，有一只投降鞑子官军，被安置在此地守陵，但是这只军队驻扎在哪里，他也是一问三不知。
　　众人在霍邱城内歇息，郭渊也安排五个骑兵去城外放哨，他刚刚躺下来，和艾略等人围坐在一起吃午饭，布置在城外五个骑兵匆忙骑马赶回来。
　　“不好了，千总，城外有鞑子杀来了。”
　　郭渊和艾略赶紧捡起武器，跨上战马往城外而去，城外，真有一只军队，他们虎视眈眈看着城内冲出来骑兵，也有些慌张，能一次性出动数十骑兵，城内肯定还要更多步军。
　　领头一人扛着一根狼牙棒，对着郭渊吼道：“尔等何人？”
　　郭渊没有急于表明身份，而是反问他是何人？
　　对面狼牙棒很爽快说道：“我乃霍邱三角山大当家，既然来到霍邱，那就留下来陪爷耍以耍？”
　　“是他，此人为非作歹，在城东南方三角山聚集亡命之徒，专门截杀路过商贾，鞑子打过来后，立即还给鞑子带路，在霍邱等地欺男霸女，实属可恨。”
　　郭渊一眼看过去，对面有一百多人，人数是他几倍，但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手持狼牙棒的家伙，表面很镇定，内心却慌得很，他潜意识认为城内还有大部队。
　　他看见郭渊并没有剃发，更是有些后悔来到此地，郭渊却拿出弓箭，对准狼牙棒就是一箭射过去，因为距离太远，这只箭头还没有飞到狼牙棒身前，就掉在地上。
　　狼牙棒大惊，对面肯定是明军，他已经投降清军，这这明军对他而言，就是死敌，赶紧带着部队撤退，郭渊看着这群人杂乱无序往回跑，突然大喝一声：“杀。”
　　率先骑马冲杀过去，用手中长枪直取狼牙棒性命，狼牙棒听见身后明军追过来声音，更是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命令二当家和三当家去挡住明军，这时候谁会听他的，都拼命挽回跑，只要回到山寨，就可以利用山寨防御明军进攻。


第346章 庐州府（三）
　　郭渊只带着徽州府骑兵就敢于和数倍敌人厮杀，艾略和十几个部下瞠目结舌，这徽州府的人啥时候变得这么勇敢？
　　狼牙棒等人被郭渊从背后追上，一刀砍在背上，狼牙棒应声而倒，其他人更是吓得四散，这些匪徒比流寇还不如，就是仗着人多欺负平民百姓，面对正规骑兵，一个正面硬突，就溃不成军，其他骑兵也冲进敌军中，一通砍瓜切菜，看的艾略和部下也鼓起勇气，勇敢冲过来，和徽州府军一起杀敌。
　　二十多个骑兵愣是把这群作恶多端匪徒杀死大半，只有十几个腿脚较快的跑回去，其余人全部砍死，狼牙棒和二当家，三当家脑袋全部被艾略割下来，这些人死不足惜，死在他们手里无辜百姓数不胜数。
　　“带上他们人头，跟上去灭了老巢。”
　　郭渊乘胜追击，带领骑兵继续追击，对于这些乌合之众，郭渊从来不怕，骑上快马不一会便发现这群匪徒撤退方向，远远跟在他们身后，很快就找到匪徒老巢，匪徒老巢建立在三角山山顶，山上已经乱成一团，有人说明军打部队打过来了，更有人直接回房间带上前来银子，从后山逃跑。
　　大部分匪徒选择去寿州，在寿州有一只守陵清军，去那里寻求庇护，他们刚刚出山，就碰到郭渊一行人，艾略立即把狼牙棒等人人头扔出来，这群匪徒一看，登时没有勇气和郭渊开战，他们用盾牌结成阵型，缓缓向后退去。
　　对付这一招，郭渊一时间还拿不出好办法，只能是目送他们离去，艾略向郭渊建议，去山上看看有没有物资可以带走，郭渊看着三角山，又看着已经撤出一里多地匪徒，冷笑一声：“他们去哪，就证明哪里有鞑子，派人跟上去，远远吊着，不要被他们发现，找到鞑子军队驻地后，立即撤回来。”
　　艾略立马安排人手吊在匪徒后面，郭渊也带上部下踏进三角山，山中一片狼藉，大量无辜百姓尸体被吊在山林，一次来恐吓附近军民，郭渊命令部下把尸体放下来，然后继续往山顶走去，在山顶上他发现大量绿营兵军服，想来这些匪徒确实是投降鞑子，只等鞑子主力一到，立马换上绿营兵军服，就地加入清军大部队。
　　怪不得清军人数始终处于优势，原来他们也在想尽一切办法扩充军队，郭渊想明白这点，继续在山上寻找有用东西，在山寨翻来覆去，最后在后山找到一座地窖，看见地窖，众人心里亦真开心，说不定地窖里有银子等物件，众人满怀期待把地窖大门打开，里面一股酸臭味到扑面而来。
　　郭渊和艾略点起火把，进入地窖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刚一进去，就闻到浓重血腥味，两人让更多部下点起火把进来，有十几个部下拿着火把进来，瞬间把地窖照的灯火辉煌。
　　郭渊，艾略等人也终于看清楚地窖里面东西，下一秒，几乎所有人都从地窖里冲出来，郭渊更是用手捂住嘴巴鼻子，找到一块空地后，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其他人也是张开口呼吸新鲜空气，徽州府军和军户都是军人，见过生死，但是见过地窖里面场景，还是心有余悸。
　　艾略有些疲劳来到郭渊身旁，有气无力说道：“郭将军，咱们还是撤吧，这里面尸体不干净。”
　　郭渊实在是没有勇气，再一次进入地窖看那些深度腐烂尸体。
　　“怎么个不干净？”
　　艾略有些迟疑，但还是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这些尸体应该是感染人瘟而死，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会染上瘟疫？”
　　郭渊不担心被传染，说道：“不会，既然被扔在地窖，肯定不会感染，否则这些匪徒早就逃跑了，这里肯定有不正常地方，你在这里好好看看，再找一找有没有其他值得怀疑的东西？”
　　艾略想想也是，要是会传染，狼牙棒等人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做山寨，他带上部下在山寨继续寻找，郭渊则是带着部下进入山寨主体建筑物，找到狼牙棒等人卧室，卧室中值钱东西已经被残余匪徒带走，只剩下一些破烂玩意，郭渊还是在卧室里继续翻找，在卧室没有找到任何有用东西，于是继续往卧室深处走去，在卧室里面还有一间子卧室，这就是传说中子母房，就是主卧室套小卧室，层层相进，在这个小卧室，郭渊发现一个不一样东西，一些他从没来没有见过东西。
　　一根像是绳子一样的黑色物体，只有一把匕首一样长，里面还有两根细丝，这东西不显眼，但是它和一把只剩下一半的倭刀刀柄绑在一起，郭渊也没有细看，倒是觉得这把倭刀材质不错，由于倭刀没有刀鞘，他把倭刀绑在小腿，在山寨有找了一圈，只找到一些干粮和一大堆破烂兵器。
　　这个破山寨，比当初黄绍山所在山寨还要穷，实在是找不出其他东西，郭渊下令把地窖砸开，让阳光照射进来。
　　这些死于瘟疫可怜人，尸体周围放上柴火，郭渊亲自点燃柴火，将尸体火化，免于在地窖中深度腐烂，做完这些后，天色慢慢黑下来，派出去跟踪匪徒军户也即是赶回来，向郭渊和艾略汇报，匪徒都撤往寿州，郭渊和艾略以此推断，在寿州有可能有一只清军军队在驻守。
　　艾略问郭渊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郭渊陷入深思，虽然击败狼牙棒等人，在三角山找到一些补给，但还是有一部分匪徒逃回到寿州，寿州清军很快就会调兵前来，面对同等数量和规模清军，他丝毫不畏惧，但是面对数倍清军，他头脑还是很清晰，坚持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原则，一定不能在没有用地方和鞑子硬拼。
　　这也是秦楚和他说过的最多一句话，就是怕他年轻气盛，做事情不过脑子，还告诉他徽州府军每一各将士的性命，都是宝贵的，特别是在力量弱小情况下，更要想方设法全权实力，不要轻易牺牲。
　　“撤回去，撤之前在周围打秋风，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百姓？”
　　艾略也是这个意思，带着部下在霍邱城周围狂奔，想将此地残余百姓，一并带回庐州府。


第347章 庐州府（四）
　　郭渊带着艾略等人从三角山撤下来，在下山途中，有一个眼睛贼士兵，看见山下有一只更加奇怪队伍，这个士兵是北方人，连忙和郭渊说道：“大人，山下咋来了一队怪人？”
　　郭渊立即命令全体隐蔽，众人把马拉到树林里，然后把身体都藏在密林中，只露出两个眼睛，看着山下这一只奇怪队伍。
　　这一只队伍人人腰间双刀，走路也是内八字，虽然装扮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但是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这支队伍每人脑袋绑着一块头巾，或者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盔甲带在头上，像是在刻意掩盖头上的什么东西？领头一人更是头绑着白色飘带，走路很是带风。
　　这支队伍直接往三角山山顶而来，艾略数了数，一共有四十多人，人人太阳穴鼓起来，从走路姿势和步伐，都是习武之人，郭渊也不敢轻易出击，部下虽然不怕死，但是往山上来的这群人，明显不是善茬。
　　突然又有一只队伍从山脚下钻出来，竟然是三角山没有来得及撤走匪徒，他们和奇怪队伍碰头后，对着山顶指指点点，领头的白色飘带停在原地，像是在思考什么？
　　突然，他以一个极快速度拔刀，郭渊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他是怎么出刀的，为首匪徒脑袋被切飞，其他人也迅速拔刀，对着匪徒就是下死手，匪徒打不过明军，更打不过这些刀术极好的人，郭渊眼睛眨了几下，匪徒已经全部被砍死，都是一刀毙命。
　　杀掉匪徒后，白色飘带带着部下，继续往山顶走来，郭渊看这群人，自知不是对手，立即下令放弃粮草等杂物，全体将士骑马上山，然后从山顶另一侧撤退。
　　等白色飘带到达山顶，进入山寨后，郭渊等人已经从山另一侧撤走，白色飘带看见地窖已经被挖开，里面尸体都被拖出来焚烧，立即命令部进入地窖里翻找东西，找来找去，最终在地窖最里面找到一块黑色石头，白色飘带万分激动，把石头放在口袋里，但还是有一样东西没有找到，他的胁差（武士刀佩刀中较短刀）落在山寨，上面有一根极为重要东西，于是带人进入狼牙棒主卧，这里已经一干二净，子卧室里面也是空无一物，实在是找不到胁差，他也只能是下令撤走，撤退前在山寨放上一把火，把所有东西烧得精光，才悻悻而去。
　　他们也是往合肥方向而去，不多时就消失在地平面，而郭渊却又杀一个回马枪，因为他隐隐觉得这群人，可能令有目的，回到山寨后这里已经是一片熊熊大火，不过没有关系，等火势自然熄灭，郭渊才带人进入山寨，在山寨之中以更仔细态度，寻找蛛丝马迹，最后又回到地窖，这里被烧成一片焦土，腐烂尸体被大火焚烧两次，早就成为灰烬。
　　但是地窖中心地带，一大片闪闪发亮东西，在傍晚时分向众人散发耀眼光芒，郭渊不顾艾略让他小心，深一脚浅一脚，在灰烬中捡起来几块石头，这些石头和普通石头并没有不同，但有的是黑色，也有的是白色，郭渊从中拿起几块较小的放在怀宏，然后才带着部下赶回舒城。
　　郭渊一行人都是骑兵，速度很快，只用半天时间，就在距离舒城还有二十里路时，成功赶上张弛和雷晋带领的大部队，六千多百姓从六安去往舒城路上竟然失散一半，这些百姓思来想去，还是留在本地比较好，徽州府哪位秦大人那真的会分田分地，在这种思潮下，有一半多百姓离去也就不难理解。
　　众人回到舒城，这里已经被明军彻底占领，城墙上都是明军站岗士兵，城外也有明军在各条道路设置关卡，防止清军细作混进来。
　　关培传和陈火二人在城里头忙得一塌糊涂，新占领城池需要用心思去占领，城里头还有一些百姓也全部被赶到池州府充实人口。
　　郭渊进城后，立马找到关培传，和他说起庐州府清军全部集结在合肥，吴总兵只带领四千兵马，恐怕没有能力攻占合肥。
　　关培传眼珠子转了一转，吴阿楠和他都是金声左膀右臂，吴阿南进攻合肥失利，对他而言是好事，他以后会更加受到金声重用，但是对整个南直隶抗清形势而言，却是坏事，吴阿楠每损失一个士兵，都会使得明军力量削弱一分。
　　在大是大非面前，关培传还是分得开，他当即决定支援吴阿楠，并且向郭渊说道：“我即带领去支援吴总兵，还请徽州府诸位同僚，也鼎力相助，打下合肥，这舒城里一切都归徽州府所有。”
　　别看关培传说的好听，郭渊内心一阵鄙夷，舒城里只剩下一些房屋等，其他人口和物资都被运到池州府，还要意思说把舒城给我？
　　但郭渊也是深明大义之人，既然关培传有请，他也不好拒绝，他命令张弛带领六安百姓继续前往徽州府，他和艾略则是赶往霍山，找到正在攻打霍山的王献等将领，向他说明清军主力云集在合肥，把兵力放在霍山实属不妥。
　　王献听后，和洪群时等人商议，也觉得在庐江是浪费时间和兵力，庐江城内也没有清军，王献命令李化鲸在一个时辰内拿下庐江，结果李化鲸只用十分钟，就带领军队杀进霍山，霍山城内空无一人，只有一些野猫野狗在街道上跳来跳去。
　　洪群时作为参谋部代表，也跟随此次出征，在接到李化鲸神速占领霍山后，脸色大变，和王献说道：“不好，鞑子在霍山一个兵都没有，那么在合肥兵力肯定超过我军。”
　　郭渊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这不是在扯淡吗？刚才还告诉你，庐州府的鞑子全部在合肥集结，其他各地当然没有防备，莫非王献等人将他说的话当做放屁，而此时聆听阳也带着军队来支援，他也以为在霍山城会有一番血战，结果却是这样，而此时狼喉营也在曹宇宙带领下跟着俩到霍山，几只兵马集中在霍山城内，大眼瞪小眼，一个个都不知所措。
　　郭渊也将庐州府清军主力在合肥集结这件事情，告诉聆听阳和曹宇宙等将领，诸位将领听到清军在合肥云集，脸上都露出一种难以名状表情。
　　在场的徽州府将领对铜陵军态度和花三娘一致，也非常讨厌铜陵军这波人向反客为主行为，对正在进攻合肥的吴阿楠部，报以善意同情心，能想象得到，吴阿楠肯定在合肥城下撞得头破血流，铜陵军好不容易扩充兵力，也会在这里受到损失。
　　但是郭渊并不这么看，他和诸位将领说道：“诸位，在南直隶只有我们和铜陵军，铜陵军在这里被打精光，鞑子再一次来进攻，谁来支援我们，难道指望江西金声恒吗？”
　　一席话说得大家满脸通红，王献和聆听阳对视一眼，也觉得郭渊有道理，但是李挺却说道：“我们不能都去支援铜陵那伙人，末将建议大军分为三部，一部分支援合肥，一部分继续去打秋风，一部分带着百姓和物资撤回徽州府，这样不仅可以完成秦大人布置任务，也可以有效的支援铜陵军。”
　　王献在这几人职位最高，但是最终还是聆听阳拿主意，聆听阳也认为李挺说的很中肯，众人坐在一起很快就作出决定，由马锡和刘良能带上百姓和物资撤回徽州府，狼喉营继续打秋风，王献和聆听阳两部支援铜陵军。
　　这个意见遭到曹宇宙强烈反对，他愤愤不平说道：“我反对，我们狼喉营人多，实力也比你们要强悍，由我们去支援铜陵军更合适。”
　　王献和聆听阳在安庆府和庐州府拼命招兵买马，加起来也不过四千人，而狼喉营兵马已经超过四千人，实力确实超过王献和聆听阳，王献怎么会错过这么一个杀鞑子机会，他利用自己副总官兵身份，强烈要求狼喉营去打秋风，他这个命令使得郭渊副手蒋隶很是不满，蒋隶是内务部安插在狼喉营秘密官员，对王献越过秦楚直接命令狼喉营很是不满和警觉。
　　聆听阳也觉得王献有些出格，看着狼喉营几个将领脸上都露出不满表情，赶紧出来圆场，他和曹宇宙做一个交换，由曹宇宙部和王献支援铜陵军，他和郭渊，李挺等狼喉营部继续打秋风。
　　这个意见得到众人赞同，很快大军一分为二，同时立即通知攻打霍山马锡和刘良能带领百姓撤退，跟着大军一起行动兵部，参谋部和内务部官员也一并撤回。
　　在分兵前，郭渊突然提出另外一个担忧，他担心隔壁太平府会出兵，太平府清军进入庐州府必须从无为城进去，另外一条路是从和州府进入巢县，从巢县直接合肥，但是从和州支援合肥路途较远，只有从无为州时间最短，路途最近，郭渊想带领部下入驻无为明军在消灭城内抵抗实力后，在无为城挡住太平府清军，可以为诸军争取撤退时间。
　　众人对此也没有意见，于是又兵分三路，各自往各自方向而去。
　　而此刻正在攻打合肥的吴阿楠叫苦不迭，他以为庐州府防守空虚，哪晓得抚州府鞑子都集中在合肥，城里清军保守估计至少有五千多人，虽然大部分是乌合之众，但防守城池绰绰有余，他组织三次进攻，都被鞑子打的落花流水，还没有靠近城门和城墙，就损失数百将士，而且攻城器械也准备不足，只有临时赶制的云梯勉强使用。
　　他一筹莫展之际，关培传带领三千将士赶来，从舒城出发时候，在城里用门板树木制作一些简易攻城器械，到达合肥也投入到攻城中，有关培传加入，吴阿楠恢复些许信心，在傍晚时有组织一次大规模强攻，这一次进攻仍旧没能攻破城墙，但是成功杀伤大量守城清军。
　　在攻城中，关培传命令陈火带领弓箭手和火铳手，趁着军队攻击城墙空档，利用夜色掩护摸到城下，等待清军探头射击时，用弓箭和火铳突然射击，成功消灭数百清军最精锐士兵，同时还在学习尼堪，在城下挖出一个大坑，在坑里放置大量火药，只可惜火药数量不够，引爆后并没有炸倒城墙。
　　但也把城内清军大小官员吓得半死，清军虽然挡住明军这一次进攻，可代价是损失一批精锐将士，在城内有小部分官员想投降明军，却被主将下令斩杀，清军主将扬言，再过三天太平府援军就会赶来，到时候和太平府援军一起消灭城外明军。
　　清军听到这个消息后，清军大受鼓舞，再一次士气爆发，扬言和合肥城共存亡，把城外吴阿楠和关培传给郁闷一段时间，两人正在为明天怎么攻城，却突然接到部将喜冲冲跑来说是有援军赶到。
　　两人也是喜出望外，俩人并排走出营地迎接徽州府军，王献和曹宇宙等将领带着部下及时赶到，抵达军营后，和关培传以及吴阿楠碰面，四人坐在帐篷里，决定在下半夜，趁着守军打瞌睡之际，再一次对合肥发动强攻，一举攻破次城。
　　谁都知道合肥城里集结整个庐州府财富，攻破庐州府不仅可以获得大量人口，还有数不清金银财宝，以及大量武器等军用物资。
　　打定主意后，全军立即埋锅造饭，吃过晚饭后，参与下半夜攻城部队立即休息，吴阿楠也派人在城下叫阵，迷惑清军明军在下半夜攻城意图，迫使清军在上半夜强打起精神，防备明军攻城。
　　但是明军只喊不动，到了半夜时分，也都喊累了，纷纷回营地休息，清军见明军放弃叫阵，在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后，以为明军不会再今晚攻城，大部分清军将士也都放松警惕心。


第348章 庐州府（五）
　　在半夜到下半夜期间，明军军营一片祥和，清军将士也都打起哈欠，纷纷倚靠在城垛打瞌睡。
　　进入下半夜后，明军军营不断有士兵口里咬着树枝，拿着兵器轻轻地从帐篷里走出来。
　　其中王献领兵八百，曹宇宙和关培传各领兵一千，三支军队从军营摸出来，蹑手蹑脚往合肥城方向运动，清军在城墙上哨兵形同虚设，没有人发现明军偷袭。
　　明军把云梯靠在城墙上，纷纷往上爬，不一会就有一百多人爬上城墙，也不做声，见清军就砍，不断有清军在睡梦中被砍死，清军临死前惨叫声终于惊动其他清军，清军才发现明军正在偷城，赶紧在城内大呼小叫，集合军队试图把明军敢下去。
　　但是时间上来不及，王献等将领亲自先登，带领部下很快就占领大部分城墙，曹宇宙带兵马直接冲击城内清军，把试图支援城门清军死死挡在外围，给关培传争取到打开城门时间，关培传也没有让他失望，带着部下砍杀城门口清军，只用极短时间，就把城门口清军砍得四散，从城内把城门打开。
　　城门被打开之后，在城外已经等候多时的吴阿楠，带领所有明军军队冲入成中，把合肥城内清军关在城内杀，部分清军将士誓死抵抗，在明军疯狂围剿下，抵抗清军将士被悉数消灭，清军在庐州府官员都躲在衙门里，衙门口还剩下一千多清军，死死护在衙门口，保护这些官老爷。
　　明军在消灭城内抵抗势力后，将残余清军全部围在衙门，清军将士大部分也都是明人组成，被明军将士用弓箭和火铳对着，心里都很不好受，在衙门里面满清官员，叫嚣着有胆子就放马过来，他们临死前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关培传从人群中走出来，和剩余清军将士说道：“都是明人，没有必要给鞑子陪葬，只要放下武器重回大明，我保证一视同仁，你们也会比现在过的好，要是现在反正，鞑子藏在衙门里的金银财宝人人都有份。”
　　此言一出，残余清军将士立马成为叛军，纷纷掉转枪头，端着武器就往衙门里面杀，衙门里面还有数百清军死忠，看见叛军冲进来，提着武器就上，叛军有明军在背后撑腰，丝毫不畏惧清军，杀得清军节节后退，最后只剩下二十多个大小官员以及十多个八旗兵，被围在衙门最里面一个院子。
　　关培传只说一遍，现在投降者仍然可以得到优待，但是被满清官员拒绝，不等关培传下令强攻，里面人选择自尽，省得关培传继续动手。
　　消灭最后不肯投降清军后，明军将反正清军驱赶到一处人工湖泊前，曹宇宙大惊，心里怒骂铜陵军，又要搞杀俘虏这件恶事。
　　他命令部下占领城墙，然后冷眼看着被驱赶到清军，被下令扔掉武器，然后又被下令脱掉上衣和长裤，随后从铜陵明军中走出来两百多士兵，清军以为明军要屠杀，一个个破口大骂，手中却没有武器来反抗，在临死前越骂越凶。
　　两百多明军突然一个猛冲，直接杀到到清军面前，将最前面一排清军拖出来，用力摁着脑袋，抽出大刀一看就砍下去，曹宇宙以为又有数百人头落地，结果人头并没有落地，地上却多出一百多根辫子。
　　原来是砍断辫子，清军和曹宇宙都纷纷松一口气，清军辫子都被砍掉，然后就被三只军队瓜分，曹宇宙分到两百人，这两百人并没有加入狼喉营，而是要带回去给内务部甄别后，才可以成为狼喉营将士。
　　占领全城后，明军开始享受战利品，合肥城里果然有大量金银财宝，关培传和吴阿楠并没有因为曹宇宙人马少，就给他分得少一点，而是把所有银子都集中到一起，然后分成三份一样多银子，每一支军队都能得到一份。
　　但是明军在城内也做出格事情，有一些普通百姓家被铜陵军洗劫，好在关培传及时制止，虽然没有出人命，但也失去城内为数不多百姓人心。
　　最后只有极少数百姓愿意跟着撤退，大部分百姓选择留在合肥，明军也没有强求。
　　天亮后吴阿楠率军驻扎在合肥，关培传和曹宇宙在城内歇息一天，带着银子和百姓撤回到舒城。
　　曹宇宙并没有直接进入舒城，在舒城休息一会，带上部队去东边无为城，和郭渊会师后，再撤回徽州府。
　　郭渊部进驻无为城之后，就在无为城周围放出大量斥候，密切关注太平府清军动向，太平府确实出兵，但是军队在抵达庐州府边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既然清军不越界，郭渊也没有理由去招惹清军，两只军队隔着一条河对峙，等到曹宇宙抵达后，清军见明军数量增多，在当天晚上悄悄撤回去。
　　清军撤退后，郭渊立即和曹宇宙商议，由曹宇宙就地占领无为城，以事实占领无为城，作为秦大人和尚书大人交换领地条件。
　　在之前行动中，铜陵军已经占据庐州府和安庆府大部，池州府和宁国府暂时由徽州府占领。
　　郭渊和曹宇宙说起当前形势，虽然秦大人统领三府，但是这三府只有徽州府有人烟，池州府和宁国府赤地千里，没有一座完整城池和村落，尚书大人应该会同意交换。
　　曹宇宙却呵呵一笑，不管是池州府，还是池州府甚至是徽州府，最后都会交给金声恒，秦大人最终目标还是两广地区，要去这三府去换一个赣州府，全军进入赣州，以赣州府为前哨，为进军广东打下基础。
　　他和郭渊说道：“小郭子，秦大人正在去湖广路上，咱们可要给秦大人多占些地盘，给秦大人给多回旋余地。”
　　郭渊点头同意，他带领部下立即往南前进，占领安庆府怀宁城，这是安庆府最东边城池，和池州府贵池城隔江相望，占领怀宁，狼喉营就占据安庆府和庐州府最东边城池，即把太平府清军挡在东边，也和池州府形成一条竖线，对铜陵军形成保护线，尚书大人应该看出来秦大人一片苦心，他俩只需要做好占领后交换准备，最后在城中等秦楚和尚书大人达成协议。


第349章 反正（一）
　　徽州府主力部队北上进攻安庆和庐州，许汉鼎这一路作为一只偏师，带领兵部几个家伙，一共三百余人去湖广招兵买马，路过九江府，拿着徽州府路条，作为盟友，九江府明军没有为难，直接让这只军队通过，许汉鼎从瑞昌县进入武昌府，踏进武昌府第一天，就被少数八旗兵偷袭，三百多士兵拼死护住银子，许汉鼎也是拿出死劲和八旗兵死战，要不是秦楚率军随后赶到，许汉鼎将会成为徽州府军第一个阵亡总兵。
　　将八旗兵赶走后，许汉鼎一脸羞愧来到秦楚面前，向着秦楚表示歉意，秦楚没有将他道歉放在心上，而是问他，怎么进入武昌府第一天就被清军偷袭，还是被清军中最精锐八旗兵偷袭？
　　许汉鼎也是一头雾水，他之前在李栖凤那里获得消息，清军主力都集结在荆州府，怎么在湖广东南方向也布置这多么兵力？
　　秦楚又问他，武昌府哪里有军户可以招纳，许汉鼎赶紧告诉秦楚大明在湖广都司下属数十个总旗，距离最近是武昌卫，以及武昌左卫，其中武昌卫人数最多。
　　只是武昌左卫早年间已经荒废，从此地北上，一路上都有小规模哨所卫所，运气好说不定可以碰到逃散军户，要是没有遇到，就直接将这一路上百姓全部带走。
　　秦楚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刚刚进入武昌府，就被鞑子袭击，这附近肯定有鞑子军营，而此地为兴国州范围，兴国州统领通山、大冶两县，根据斥候打探到消息，这两地有少量清军将士驻守。
　　命令李非、高田和谭功轩三人分别从东、西、北三个方向进行探索，其中谭功轩去通山，高田去大冶，李非去兴国城，遇到清军不要交战，直接撤回来，遇到百姓和逃散军户也一并带回来，后天中午在兴国城汇合。
　　三人领命而去，秦楚带着其余兵在李非后面不紧不慢跟着，许汉鼎也和他说起这湖广地区见闻，湖广明军二把手，巡抚堵胤锡素有远谋，而湖广明军一把手，总督何腾蛟目光短浅，不足为虑，在满清那里，堵胤锡反而是劲敌。
　　秦楚对何腾蛟和堵胤锡了解，都是从史书上得来，许汉鼎说的倒和史书一致，这也是他第一次踏入湖广地界，和历史一样，湖广等地也是一片焦土，经过几年混战，路上也看不见难民，各地人口都被军阀当成宝贝，没有特殊命令不得离开统治范围。
　　当天下午，李非就带着城防军已经杀到兴国城外，兴国州守备全欧正在城内青楼饮酒作乐，听闻有明军来袭，吓得差点不举，连忙穿戴好铠甲，在部下拥簇下来到城墙，看着城下明军，大摇大摆往城里杀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这年头还有这么大胆明军，在八旗兵面前，明军主力被打的灰灰湮灭，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明军？
　　难道是从江西杀过来的，仔细想想也不对，江西明军正在全力和叶臣军团交战，哪有多余兵力攻打兴国州？
　　全欧看着明军人数不多，心里也稍微安定，兴国城内有一千六百兵丁，面对城下数百明军，全欧有必胜把握，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带兵杀出去，把明军就地消灭，可以为自己记上一功。
　　李非也没想攻城，就手底下这几百人，没有火炮，没有云梯，没有攻城锤，真的只能用头攻城，在城下转悠一圈，觉得就这么走，有心不甘心，就扯开嗓门对着城上就是一顿吼。
　　“你们这群给鞑子做狗的崽种，见到主人来了，也不开门迎接？”
　　全欧一听，火冒三丈，这是哪里冒出来孙子，他命令士兵射箭，射死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李非早就防备清军偷袭，特意带领部下在弓箭射程之外晃悠，骑在马上慢悠悠走来走去，李非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谭功轩和高田在通山、大冶一日游，清军在他们到来之前，早就跑得没影，城里也空无一人，两人在城里没有找到有价值东西，立即带领部下往兴国城集结。
　　在当天晚上就和秦楚碰面，而秦楚也打探清楚兴国州清军兵力，只有在兴国城有驻军，驻军人数不过两千，而徽州府军加起来也有两千多人，附近也没有其他清军，既然清军实力不如自己，那么干脆就打掉兴国州，以此为契机和何腾蛟等湖广明军将领结交，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是抱着试一试心态，命令李非去城下叫骂，高田和谭功轩二人在左右两侧埋伏，引诱清军出城，对这个计划能否成功，秦楚也只是试一试，不能成功立即带兵撤回，来湖广主要目的是让金声恒，看一看他在湖广地区动作，让他尽快请求他出兵相助，以便和他达成交换赣州协议。
　　全欧在城内点兵一千，打开城门后，直接杀向李非，李非见清军竟然真从城内杀出来，立即下令撤退，将清军引到距离城门越远地方，全欧穷追不舍，今天非要宰了这群明军，说不定大将军念他守土有功，提拔他为参将。
　　追出城们一里多地，逃跑明军突然停下步伐，全体将士集体转身，在他面前结成阵型，他大惊，从左右两侧又杀出两只彪军，和正面明军对他发动反冲锋，清军落入明军埋伏，全欧立即下令撤兵，冲出来容易，想撤回去就难，秦楚带领侍卫拦在全欧后面，四支队伍同时发动对清军进攻。
　　这其中以高田表现最为积极，他作为新加入将领，要给秦大人一个好印象，也为了报仇，高田从荆州府撤到南直隶时，在兴国这里可是被清军咬上一口，损失近半人马，当时带兵清军将领就是全欧，全欧也是以这一军功，从千总提拔为兴国州守备。
　　高田领着部下对清军发动死亡进攻，所谓死亡进攻，就是每个将士，在没有打穿清军之前，不许回头，也不许支援其他人，必须要打穿清军后，再在回头发动新一轮进攻。
　　一千清军面对如狼似虎徽州府军进攻，很快就招架不住，在最前面最勇敢将士被明军消灭后，其他人做出明智之举，挤在一起把武器都扔了，全欧也想扔掉武器，但是却被高田认出来，高田带着部下走上前，狠狠一刀砍掉全欧脑袋。
　　秦楚眯着眼睛，不用他发话，李非立即走上前骂道：“高田，你这是何意？加入我军后，难道还不知道我军不得滥杀俘虏吗？”
　　高田没有理会李非，而是提着全欧脑袋，来到秦楚面前，因为徽州府没有下跪这一说法，他有些解气说道：“大人，末将从荆州府撤到兴国，被这厮带人杀死近半弟兄，要不是这狗，末将至少可以带上两千兵马投靠大人。”
　　秦楚并没有因为高田和全欧过节，而对他有所开恩，直接宣布对高田处罚，从守备降级为副守备，以后表现积极在官复原职，高田完全接受，并且虚心向秦楚建议立即进攻兴国城，这附近虽然没有清军，但是北边武昌府肯定有清军，不久也会得知兴国州有明军活动迹象，趁着清军主力过没有反应过来，立即攻下兴国城，将城内人口和物资一并带走。
　　秦楚默认高田意见，既然来到武昌府，不能在湖广地区白来一趟，继续北上兴国城，在兴国城碰碰运气。
　　兴国城内清军官员以为全欧会大胜归来，哪晓得全欧把主力军都带出去后，竟然一去不回。
　　在天黑前他们看见明军押送俘虏到达城下，高田更是一脸横肉，提着全欧脑袋在城下叫骂，要求立即打开城门，否则城破之日，全城老少爷们一个不留，兴国城内可是有一批老少爷们。
　　在去年八月，阿济格率军杀入武昌府，武昌府明军稍加抵抗，自知不敌，旋即投降，武昌府投降，使得兴国城明朝文武官员不是弃城而去，就是打开城门投降，清军护军统领博尔惠驻守武昌府，这里作为武昌府南大门，特意命令全欧在此守备，哪知道全欧一个激动，被明军诱歼，城内虽然正规军只剩下六百余人，可在城内百姓却有八千多人。
　　这些人大多是当地官员绅士，可还有大量私兵，官员绅士家丁凑一起竟然有两千多人，武器装备也都不弱，有杂炮七门，火铳六百八十杆，很多家兵都是前明军出身，战斗力并没有随着成为家兵而衰退，反而在解决温饱后变得更加强悍，清军官员绅士纷纷团结起来，把私兵都集中到城墙上，以此来据守兴国城。
　　兴国州知州中气十足，对城下高田骂道：“尔等.”
　　等字还没有吐出来，李非就是一箭射过去，虽然距离远，没有射中，但也把他吓得不轻，连忙把身边一个小兵头盔迁过来，盖在头上， 生怕被明军一箭射死。
　　高田按照秦楚给他的说法，在城下高声疾吼：“城内的人听着，我们是江西金声恒总兵部下，奉当今天子之命，光复武昌府，对逆附满清者，只要肯归来，之前之事，既往不咎。”
　　高田这么一吼，城内还真有人动了回归心思，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给鞑子当顺民，只是被形势所迫，才不得已委曲求全，随后许汉鼎和兵部几个家伙把两万两白银都抬过来，整整两万两银子啊，许汉鼎更是牛皮哄哄在城下说道：“我以前跟着鞑子混，现茅塞顿开，毅然回归朝廷，现在是宁国府总官兵，这里有两万两银子，只要肯归顺朝廷，这些银子都归诸位所有。”
　　城墙上顿时人声鼎沸，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跟着满人，特别是一些底层百姓，清军来了以后深深受到剥削之苦，城内开始出现骚动，不断有火光冒起，应该是反清人群在城内纵火，兴国州知州赶紧领命同知带领部分私兵去城内镇压暴动。
　　刚刚去镇压骚动同知，却突然带人急急忙忙赶回来，知州正要怒骂他，却感觉到胸口一凉，一把沾满血迹见到从背心捅进，又从胸口顶出，知州牙齿吱吱作响，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被身后一员虎将一脚踢出老远，随后城墙上打成一锅粥，反正和鞑子死忠进行一场惨无人道厮杀，秦楚也没有闲着，命令盾牌手上前，掩护部队进攻城门，城墙上清军看见明军冲撞城门，赶紧用弓箭等武器射杀，却被同知为首反正清军退下城墙，被明军用上乱刀分尸。
　　很快兴国城城门就被撞开，大量明军涌入城门，城内战斗呈现一边倒，在明军帮助下，清军反正更加顺利，只用两个时辰，城内清军死忠全部被杀，有一些人想临阵投降，同知却以他们投机取巧为借口，统统杀掉。
　　李非带领城防军终于发挥作用，城防军最擅长在城市内作战，也正因为有城防军鼎力协助，蔡志勇两个时辰时间，就消灭数千清军死忠，并且迅速将城内一些神火打劫暴民击杀，城内秩序迅速得到稳定，等到秦楚进城后，同知带着十几个文武官员在城门口迎接秦楚。
　　一个大概四十多岁老头看见秦楚进来后，赶紧上前给秦楚下跪：“下官兴国州同知李振拜见大人，还请大人开恩啊。”
　　秦楚连忙将他扶起来，以十分祥和口吻和他说道：“李同知快快请起，你能知途迷返，本官高兴都来不及，都说我大名脊梁骨，何谈开恩这一说法啊？”
　　李振赶紧在前面引路，将秦楚引入兴国城，兴国城面积不大，和扩建后石埭县面积相当，但是明显比石埭县更接近地气，李振一边走一边和秦楚说道：“下官愿意带领兴国城军民重归大明，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让我全城军民报国有门啊！”


第350章 反正（二）
　　秦楚很乐意李振加入，当场任命李振为兴国州知州，其他文武官员全部留用，有功劳者直接升一级，此举瞬间收服人心，兴国城城内还有一批囚犯被关在死牢里，这些都是大顺军和明军俘虏，有七八十人，被秦楚下令全部释放。
　　这些俘虏被释放后也不走，就地请求加入徽州府军，秦楚将这些俘虏全部调到李非城防军，秦楚并没有在兴国城内过多停留，李非在知州府上找到大量银子，告知秦楚后，他大方这些银子全部分给反正清军将士。
　　秦楚随后也在知州府上休息，这时候李振带着一员虎将来到秦楚身边，献媚讨好秦楚，说道：“还不知道大人是？”
　　被李振这么一说，秦楚也觉得失态，只顾着占领城池，都没有介绍自己，先前只是说是金声恒部下，赶紧让李振和虎将就坐，和二位说道：“本官乃徽州府都指挥使佥事秦楚，奉命光复湖广失地，敢问这位将军是？”
　　李振赶紧和秦楚介绍：“回秦大人，这位是兴国城千总沈朴，今日就是他一刀了解鞑子知州，能反正成功，他当属头功。”
　　秦楚不由得多看沈朴一眼，沈朴身材和块头比王献都要大一块，至少有一米九，脑袋上辫子早就被减掉，李振继续向秦楚介绍他，沈朴之前在左良玉军中担任守备，左良玉打着清君侧旗号进攻南京，他不愿意与之为伍，就留在武昌府，却也受到挤压，被打发到兴国担任千总，左良玉进攻江北四镇失败，残部投降多铎，武昌府也随之投降，沈朴和李振二人见清军势力过于庞大，硬拼不是好办法，俩人决定暂时投降鞑子，等朝廷大军反攻，俩人在城内作为内应。
　　俩人在城内蛰伏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秦楚，今晚终于可以眼眉吐气，带领一大批不愿意各鞑子做狗的军民，和明军一起将清军死忠杀得一干二净，还给秦楚带来一大批军用物资。
　　沈朴神神秘秘和秦楚提起一批火炮：“秦大人，末将知道有一批红衣大炮，被马将军推到江中。”
　　秦楚忙问道，哪个马将军？
　　“是末将之前在军中同僚马进忠将军，左梦庚投降后，马将军不从，后诈降阿济格，阿济格让他负责运输一批大炮，马将军将所有大炮推入江中，然后反了阿济格，这些大炮虽然在水里泡着，可是从水里捞出来后，清除淤泥和铁锈，仍旧可以继续使用。”
　　“这批火炮有多少？”
　　“有十二门红衣大炮，还有七十多门中型火炮，都被马将军推进金水江，大人可以趁着鞑子主力在武昌府，迅速调集人手把火炮从江中拖出来，然后迅速撤走。”
　　秦楚问他从兴国城去金水江有多远？沈朴告诉他，只需要半天时间，就是需要多带一些人手和绳索，还有一些马车和木轮车，将大炮放在车上，可以提高行走速度。
　　“好，就依你之计。”
　　秦楚随后又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许汉鼎在进入湖广后，遭到少量八旗兵袭击，心里有些疑惑，问李振和沈朴，这附近是否还有八旗兵军营？
　　李振和沈朴一老一小，俩人纷纷摇头，并不知道这附近还有八旗兵。
　　不消灭这一只小规模八旗兵，这些火炮就不能安全运回去，秦楚当即命令高田扩大搜索范围，李非城防军不擅长野战，就留在兴国城守备，谭功轩部组织城中百姓，做好去金水江打捞火炮准备，同时也对兴国州反正文武官员做出调整。
　　李振提拔为知州，但是秦楚却给他两个选择，一是跟着他撤回徽州府，二是在这里据守，李振虽说有些舍不得兴国州这个从五品知州，但一想到已经和鞑子决裂，也不愿意继续给鞑子做牛做马，表示愿意带领全城军民撤到徽州府，说服李振撤退后，秦楚也给他承诺，等到达徽州府后，会给他一个五品官职。
　　而沈朴更是不用说，愿意跟着秦楚征战天南地北，只要是打鞑子，让他去关外都可以。
　　分配好任务后，驻军在城内休息一晚，第二天早晨高田和沈朴二人，带上一千兵马和五百多青壮年去打捞火炮，秦楚要求他们速战速决，能打捞上来尽快打捞，不管打捞多少火炮，天黑后必须赶回来。
　　俩人记住秦楚嘱托，带上人马立即出城而去，秦楚和李振等留守人员，几乎把兴国城能用的东西全部打包好，准备撤退，在中午时分，突然有哨兵发现东北方向有小规模八旗兵出现，这个消息让秦楚和李振很是担心，八旗兵出现，后面必定有成建制清军。
　　秦楚在城墙上细细端望，这群八旗兵不过三十余人，身着白色铠甲，像是满清正白旗将士，这些八旗兵既不进攻，也不撤退，而是在城北方向游弋，秦楚也搞不清楚这些八旗兵究竟要干什么？
　　李振在城墙看了良久，突然一拍脑袋，和秦楚说道：“秦大人，这群人应该是从黄州府来的，近日黄州府涨水，大量乡村被淹没，经常有黄州府百姓逃到其他地方，只要有流民出现，满人就会出动八旗兵，强行命令逃难百姓回到原籍地，不从者，杀。”
　　那为什么八旗兵偷袭许汉鼎，莫非偷袭许汉鼎八旗兵和这只八旗兵不是同一只，秦楚把偷袭许汉鼎八旗兵和面前这只八旗兵作对比，得出两只八旗兵并不是同一只队伍结论。
　　八旗兵在城外呆了很久，最后还往城池而来，秦楚命令部下不要急于进攻，等待八旗兵抵达城下，秦楚一看，眼睛不由得大惊，八旗兵领头一人竟然是驼子，虽然驼子已经卸下伪装，但是那张脸，秦楚还是认识的，秦楚立即从城墙上蹲下，和李振说道|：“此人我认识，是鞑子细作，你想方设法引诱他们入城，将其全部斩杀。”
　　李振清了清嗓门，在城墙上对着驼子喊道：“诸位主子，我们是武昌府的，敢问主子是否要入城歇息？”
　　驼子看着李振，总觉得兴国城有些不正常，但并没有想到兴国城已经被明军攻占，于是对着李振喊话：“我乃征南大将军勒克德浑部将，尔等速速打开城门。”
　　李振赶紧命令士兵打开城门，秦楚和李非等将领各带三百人埋伏在城门两侧，只等待驼子进城，这一次一定要将他砍成肉泥。
　　驼子骑马正准入城，却被旁边一人拉住。
　　“佐领，还是不要入城，按照以前，各地驻军看见我们，肯定会开城相迎，这兴国城却有些古怪，还请佐领多加小心。”
　　驼子看着刘良臣，刘良臣自从丢失粮草，被李栖凤贬走，让他跟着回去复命的驼子，一起去各地搜集情报，驼子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立即调转马头，带着部下往黄州府而去。
　　驼子突然离去，秦楚气的咬牙切齿，但还是忍住追击念头，驼子等人骑着快马，徽州府军难以追上，一旦被驼子发现兴国城已被明军攻占，势必会引来其他清军围攻，只能是目送驼子等人离去。
　　还得让李振在城墙上说些讨好的话，以免被驼子怀疑，李振不知道秦楚和驼子之间的过节，但还是按照秦楚要求，在城墙上遥祝八旗兵旗开得胜等祝福语。
　　李振低三下气样子，可把秦楚等人恶心坏了，要不是昨晚李振临阵倒戈，给清军致命一击，秦楚真以为他是满人忠心耿耿的拥护者，李振在城墙山遥祝，驼子和白里翁两人这才放下怀疑，带上八旗兵去黄州府，从黄州府去凤阳府，联系凤阳府清军，做好防止南直隶明军反扑。
　　八旗兵走后，秦楚认为必须要加快进度，必须带上这些火炮撤走，好在当天下午，高田和沈朴二人影视从江中打捞上来六门红衣大炮，四十六门中型火炮，他们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在城外休息。
　　城内经过一个白天准备，也都做好撤退准备，秦楚带上全城军民按照原路返回，途径九江府，却在李遇见老朋友吴尊周，吴尊周一直和徐仁才保持紧密联系，他得知秦楚竟然带领部下去湖广打秋风，赶紧在九江府等待秦楚，金声恒和宋奎光等主力正在赣州和叶臣对峙，两军互有胜负，但是金声恒数次进攻赣州无果，损失一些精兵强将，叶臣却能够游刃有余击败两广明军，还成功打退金声恒数次进攻，金声恒部分部下出现反水迹象，急需要得到秦楚等外部军事力量支援。
　　特意安全吴尊周去和秦楚商洽此时，毕竟宋奎光也带领精兵支援徽州府，秦楚被吴尊周热情迎接到城中，吴尊周本以为秦楚只是去湖广打秋风，却惊讶发现秦楚竟然拖着长长一列火炮回来。
　　“秦大人，这...这是？”
　　秦楚告诉他，这是他从兴国州带回来战利品，他想要可以，用粮草和兵马来换，吴尊周还真想去粮草和兵马来换，反正金声恒占据江西中北部，最不缺粮草和人口，他弱弱问秦楚需要多少粮草和人口换大炮？
　　“我要的是粮草和兵马，不是粮草和人口。”


第351章 反正（三）
　　吴尊周被秦楚说的有些脸红，他确实想混淆视听，却被秦楚一眼识破，一张老脸原地爆红，这些大炮秦楚也有意卖个人情给金声恒，就是吴尊周吃相太难看，秦楚和吴尊周开价，一门红衣大炮三千两银子，其余中小型火炮则是全部带回徽州府。
　　吴尊周一听，一门红衣大炮要价三千两白银，六门红衣大炮就是一万八千两白银，还要给给粮草和兵马，他不敢做主，说要是向金声恒汇报。
　　金声恒在半个月前进攻赣州府，赣州城高墙厚，由于明军缺乏重型火炮这一攻坚武器，在赣州城下死伤惨重，进攻赣州城各路兵马纷纷打退堂鼓，叶臣在顶住金声恒三板斧进攻后，开始着手反攻，命令各军出击，先后占领南安、吉安、建昌、抚州等地，兵峰指着南昌府，秦楚还以为金声恒可以和叶臣大战三百回合，哪晓得才半个月时间，就接连损兵折将，失去大片土地和人口。
　　所以吴尊周迫切想获得一批火炮，用来攻击清军，他越是这样想，秦楚就越不给，并且还不紧不慢和他说道：“银子可以少给点，但是人必须多给点。”
　　秦楚这么做，主要还是想充实人口，徽州府从各地抢来百姓，仍旧没能够恢复徽州府鼎盛时期人口数量，他计划惠及大量百姓，然后带上百姓去赣州，现在徽州府百姓不过十万余人，对于志在天下秦楚而言，这点人太少了。
　　吴尊周坐不住了，赶紧说道：“秦大人，小人多说一句，还请大人莫要生气。”
　　“请。”
　　吴尊周和秦楚面对面就坐，给秦楚分析当前局势，告诉秦楚，金声恒和他以及金声等人，都是唇亡齿寒关系，任何一家倒了，另外一家也不会长久，这些道理秦楚都懂，可是秦楚仍旧是优哉游哉，喝着吴尊周给他泡好的热茶，吃着不知名糕点，把吴尊周急的直跺脚。
　　“秦大人，我就把实话掏出来给你，金巡抚快撑不住啦！”
　　金声恒竟然就撑不住？
　　秦楚不由得正色吴尊周所说的话，他当然知道金声恒撑不住，将会对南直隶明军带来毁灭性打击，说道：“这才多少天时间，金巡抚拥兵十余万，怎么就撑不住了？”
　　吴尊周一脸可惜说道：“就是因为没有重炮，赣州城城高墙厚，我军数次进攻，都被鞑子击退，这鞑子名将如云，卜从善、胡有升、高进库、杨遇明等人无不是我大明前虎将，却为虎作伥，该有八旗镶白旗帜佐领阿海图，镶红旗佐领索尔岱两人，更是如下山猛虎，我军实在将领并非胆小怕死之辈，但实在是能力有所不及，被鞑子追着打，就连宋奎光也不是对手，其他各路将领更是被鞑子打的稀巴烂，在这样带下去，南昌府怕是保不住了。”
　　秦楚也意识到金声恒困境，也确实没有想到叶臣军团竟然越打越猛，面对江西明军以及两广明军夹击，仍然够击而破之，问道：“鞑子现在打到哪里？”
　　吴尊周见秦楚终于重视金声恒所处的困境，赶紧告诉他，清军前锋高进库正在将进攻临江府，卜从善进攻袁州府，这两地也快顶不住，临江府和袁州府一旦失守，鞑子可以从这两地还有抚州，分三路进攻南昌府，金总兵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抵挡。
　　秦楚低头沉吟，问他金巡抚还有多少兵力？
　　吴尊周沉默不语，秦楚再一次问他还有多少兵力，他很不情愿告诉秦楚，金声恒把剩余兵力全部集中到南昌府，还有三万余人，其他各地明军要么是见死不救，要么是等待鞑子打来开城投降。
　　只有秦楚又能力支援金声恒，也只有获得秦楚支援，金声恒才能够渡过难关，秦楚听吴尊周实话实说，把端在手里茶杯放下，糕点也食之无味，索性吐出来和吴尊周说道：“这些火炮都可以给你，金巡抚与我可是兄弟盟情，我怎么会坐看他失陷与鞑子之手呢？”
　　吴尊周立即从椅子上山站起来，对秦楚连连做拜，就只差给秦楚下跪，金声恒太需要外部力量来支援，清军军势之强，打得他丧失还手能力，他给清军卖命时，打明军就像是切豆腐一样，轻轻松松攻占江西大片州府，可是反清后，自己的军队就像是豆腐做的，就像当初打明军一样，被清军当成豆腐切成碎块。
　　他不明白，正是秦楚一系列操作，将属于他的历史走向，提前数年时间，金声恒反清后，自封为豫国公，并且以豫国公名义发号施令，邀请东阁大学士姜曰广与他一起抗清，已经摇摇欲坠隆武朝廷也顺水人情，立即下旨封为豫国公，并且重新任命姜曰广为礼部尚书。
　　原本金声恒是被永历封为昌国公，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回到一开始的起点，不仅如此，隆武帝为增强金声恒反清决心，还提拔他为江西巡抚，加太子太保，总督江西一切军政等大权，至此，金声恒算是成为一方诸侯，虽然这个诸侯南边有一只举足轻重清军兵团，让他寝食难安。
　　秦楚随后又问吴尊周，金声恒军事部署，怎么会失败的如此迅速，吴尊周告诉他，在反清后，金巡抚命令妻弟黄天雷，刘一鹏、冷允等将领进攻赣州和南安府，一开始确实顺风顺水，击败叶臣布置在前线少量清军，并且顺利达到赣州城下，但是在赣州城下却遇到清军输死抵抗，明军又缺乏重炮等攻城武器，三番五次进攻都被清军打退，损失不少将士，明军也从一只士气旺盛军队，变得有些灰心丧气。
　　在七天前夜间，叶臣集中精锐兵力，以八旗兵为先锋，从中间硬突，活生生把金声恒拼凑十余万大军击溃，在混战中金声恒受伤，宋奎光率部掩护他撤退，虽然从前线逃回南昌府，但是十余万大军被清军击溃，损失过半兵马，随即清军乘胜追击，攻占江西中部数府之地，已经对南昌府形成包围之势。
　　秦楚被金声恒很是同情，本想把火炮留在这里，他立即撤回徽州府，带领各军出兵相助，但却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问道：“既然形势如此恶化，为何金巡抚不早点来求救呢？”
　　吴尊周表示是因为前线战事过于激烈，他也是从南昌府骑马赶到九江府，和徐仁才联系，才得知秦楚去往湖广等地，想去湖广等地寻找秦楚，但又不知道秦楚究竟去哪，在湖广地区盲目寻找，只怕是会南辕北辙，所以只有在九江府焦急等待秦楚归来。
　　原来如此，秦楚暂且相信吴尊周，但他也向吴尊周提起当前徽州府军遇到困难，徽州府军主力正在收复池州、宁国、安庆和庐州等地，估计正在回来路上。
　　吴尊周眼睛却一亮，赶紧问道：“秦大人，你是说已光复安庆等地？”
　　秦楚点点头，表示确有此事，吴尊周对光复安庆府等地很是兴奋，他认为在江西丢掉这些州府，但又在南直隶夺回来，这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至少明军又有和清军战略周旋的余地。
　　他喜形于色的表情被秦楚看在眼里，秦楚在想，莫非金声恒想让我顶在赣州，这样一来，正好可以以徽州府或者其他地方，交换来赣州府，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秦楚决定开门见山，和吴尊周说道：“敢问金巡抚对赣州府这块地盘怎么看？”
　　话音未落，吴尊周脸上出现一种难以名状表情，即是茅塞顿开，也是不可思议，最后是连连点头，他也以奸商口吻和秦楚谈起赣州府归属问题。
　　早在他抵达九江府前，金声恒就想好以何种方式请求秦楚出兵，他命令宋奎光援助秦楚，表面是援助秦楚，但正目的是做给金声和福建陛下看的，只是宋奎光颇有义气，对清军恨之深切，也想给王得仁报仇，所以在徽州府和秦楚齐心协力，竟然击败济尔哈朗。
　　金声恒被叶臣打怕了，对是否能攻下赣州府不抱任何希望，可是吴尊周却从秦楚自立行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见金巡抚打不下来赣州府，那为什么不把这个难啃钉子扔给秦楚呢，让他从徽州府南下，从建昌府进攻抚州府，和赣州府，一来可以给金巡抚分担压力，而来还可以直捣叶臣老巢，这真是一举两得之妙计。
　　“秦大人，你看这样可否？”
　　秦楚用手在空中轻轻挥打，意思是让吴尊周有话快说，吴尊周立即告诉他，他这就回南昌府，极力劝说金巡抚，谁打下赣州府，赣州府就给谁，决不食言，只是迫切希望秦大人尽快出兵相助，领兵直接进攻赣州府，端掉叶臣老巢。


第352章 南下（一）
　　吴尊周一颗七巧玲珑心，在秦楚看来，确实是一个极为出色幕僚，往后几百年，绝对是一个有着光明前途办公室主任，秦楚笑而不语，在城内休息一个下午，立即启程回徽州府，在回城途中，让徐仁才来见，让他通知各军和各部主要官员，携带粮草和武器装备，于五日内在徽州府婺源县集结。
　　徐仁才问秦楚是否要在黟县留下守备部队，秦楚想了想，命令兵部副佥事关兴传留守黟县，训练新招募新兵，又命令城防军王飞虎部留守，重新启用花三娘为内务部佥事，和黄颖等人一并留守黟县，
　　抵达婺源后，秦楚并没有直接回黟县，而是进入城中，在婺源等待其他各路军队集结。
　　情报部在徐仁才带领下，已经变得很有执行力，不到一天时间，在外地徽州府各军都接到通知，立即带上主力部队向饶州府靠拢，占领泸州和安庆城池，也一并让出给金声，大部分新兵则是带回黟县，由关兴传进行操练，各部门也纷纷开动，各大军出征做足充分准备。
　　秦楚在婺源等待的五天时间里，徽州府各军先后抵达就位，就连炮营也日夜兼程赶到婺源城，在城内，秦楚召开各军集结以来的第一次军事会议，兵部佥事牛光天向秦楚汇报各军出征兵力。
　　马锡祁门军一千五百人，其中步军九百人，弓箭手一百五十人，火铳手三百人，骑兵一百五十人，其余皆为军医，伙头等辅助兵种。
　　聆听阳歙县军三千四百人，其中步军一千人，弓箭手七百人，火铳手九百人，骑兵一百人，其余皆为辅助兵种。
　　刘良能休宁军两千七百人，其中步军八百人，骑兵九百人，其余皆为辅助兵种。
　　王献绩溪军三千九百人，其中步军两千五百人，弓箭手一百，火铳手一百五十人，骑兵九十人，其余皆为辅助兵种。
　　谭功轩婺源军一千二百人，全部为步军，其中刀盾手，弓箭手、火铳手、长枪手等各种兵种混搭，辅助兵种一百人。
　　严威阳炮营六百人，携带红衣大炮两门，佛郎机四门，虎蹲炮五十门，弹药一百箱，牛光天格外强调炮营，这一次把压箱底的家伙都带出来，就是为了打赢叶臣这个死对头。
　　通过牛光天，秦楚也终于了解到各军现有兵力，又问道：“此次有多少新兵出征？”
　　牛光天回答秦楚，各军有三分之一新兵，在黟县城内还有一五千多万多新兵，正在接受关兴传操练，秦楚一听，不能让五千多新兵关在黟县城训练，立即给在黟县关兴传下达指令，要求关兴传在二十天内完成最基本训练，一个月时间内所有新兵也要加入到前线，补充各军损失。
　　牛光天汇报完毕后，秦楚将金声恒和叶臣最新战况，传达给各位将领，诸位将领对江西局势直转之下，感到不可思议，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被叶臣反推，王献更是在会场上大骂，金声恒手下人就这么差劲吗？
　　聆听阳很冷静和他说道：“不是金声恒手下人不行，而是鞑子太厉害了，我们在太平府时，不也没有打过叶臣吗？要不是拼死一搏，以全城老人还有支云以性命为掩护，我们也会死在叶臣刀下。”
　　王献难得没有反驳聆听阳，因为聆听阳说的是事实，义军面对叶臣，虽然击杀杨守壮，张天禄等将领，但是总体而言，还是遭受到沉重打击，太平府全境沦陷，范云龙等义军元老战死，只剩下千余人突围到池州府，对于叶臣，众人实在是没有小瞧他的底气。
　　秦楚指着地图上抚州府说道：“这里已经被鞑子占领，鞑子正在进攻临江府，袁州府，这两地一旦失守，南昌府将会受到三面围攻，金声恒撑不住多久。”
　　牛光天和洪群时两人若有所思，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办法支援金声恒，既要保存徽州府军势力，又要给鞑子沉重打击，刘良能建议直接进攻抚州府，用来吸引鞑子注意力，但是很快就被推翻，进攻抚州府不能从根本上缓解金声恒军事压力，反而会使得徽州府军陷入清军泥潭，这个建议显然不适合，随后洪群时提出直接带兵进入南昌府，增加守军兵力，利用南昌府城墙抵抗叶臣军团进攻。
　　他的观点得到部分将领支持，徽州府军和明军合二为一，应该可以抵挡叶臣进攻，但是这样也会有很大风险，因为明军没有后备军队，金声麾下吴阿楠和关培传部队经过扩张，尚未形成有效战斗力，后方黟县梗都是新兵，叶臣真要是发起狠来，长期围攻南昌城，数万大军在城内也会被活生生困死，这一军事行动隐患极大，最终也被否决。
　　秦楚看着众位将领为讨论哪一种进攻路线，争论的面红耳赤，他喜欢这种氛围，只有众人一起集思广益，才会得到更好方案，而他，作为决策者，只要从其种选择出最优方案。
　　如果没有最有方案，那么就将由他提出最终方案，听着众人激烈讨论，秦楚都不满意，他更倾向于于偷袭赣州府，一举攻下府治赣县，端掉叶臣老巢，让叶臣成为无根浮萍。
　　他示意牛光天，让诸位将领和官员安静下来，随后说道：“诸位提出方案各有利弊，但都不能给叶臣致命打击。”
　　众将领不知道秦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个大眼小眼看着他，秦楚也没有让他们久等，直接说道：“我军从广信府南下，快速通过建昌府，然后调集全军兵力，直接进攻赣州府，夺下赣州府治赣县，消灭叶臣大本营和后方基地，让鞑子首尾不能相顾，要么被我军全歼，要么就逃去湖广，总之江西将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地。”
　　洪群时赶紧说道：“大人，这不是不可以，只是太过于冒险，此去赣州途路遥远，我军多是步军，恐怕大军还未到赣州府，就已经被鞑子发现。”
　　其他人也同意洪群时观点，这里去赣州，相当于纵跨江西，从赣北到赣南，一共六百三十公里，大军每天行军速度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公里，超过五十公里已经是勉为其难，超过一百公里，只需要三天时间，全军不战自溃，还有炮营，携带红衣大炮等武器，赶路更是慢吞吞。
　　牛光天也告诉秦楚，全军想要成建制抵达赣州府，需要一个月时间，众人对金声恒能否撑得到一个月时间，都不抱多大希望。
　　“谁说要全军去赣州了？”
　　秦楚知道此时必须要显示出勇气和决心，不辞辛苦千里行军，完成战略上胜利，才有可能极限翻盘，众人立即屏住呼吸听他有何妙计？
　　他首先询问渔夫后勤部可以拿出多少粮草，维持五千人大军一个月供给，渔夫告诉秦楚，这一次大军出征携带一百万斤粮草，五千兵马，按照平时平均每天一斤干粮计算，可以维持两百天，但是考虑到急行军和其他军队所需要的粮草，以及五千士兵携带粮草重量，表示可以给每个士兵，配备三十斤干粮，在这个基础上，再多一点，大军速度将会受到影响。
　　每人三十斤干粮，大概可以维持半个月，有半个月时间足够了，秦楚随后命令全军骑兵集中到一起，牛光天告诉他全军骑兵有一千二百余人。
　　秦楚随后又问城防军和狼喉营各营有多少骑兵，铁峰当即不表示城防军有骑兵两百人，李挺部骑兵九十人，曹宇宙部骑兵一百九十，郭渊部骑兵一百六十人，已经从伤势中痊愈的李长刀，在伤兵中也带出来五十名骑兵，加一起也有七百人左右，全军骑兵加一起有两千余人。
　　秦楚以为在古代，骑兵是一支常备军，只要是上规模军阀，至少有数万骑兵，哪晓得在明末，能有五千骑兵军阀， 算得上一支庞大势力，他的徽州府军，东拼西凑也才两千左右骑兵，这其中还有很多人，只是会骑马，对骑兵作战技巧等还都停留在放牧水平。
　　不过有两千骑兵差不多够了，随后秦楚又问严威阳，能否携带五十门虎蹲炮一起前进，严威阳有些为难，虎蹲炮重量不重，每一门虎蹲炮重量不过十八公斤，加上所有炮弹，平均下来每门虎蹲炮也不过三十公斤，但是要炮营扛着三十公斤重量火炮，完成纵跨江西壮举，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
　　秦楚很坚决和严威阳说道：“那就带上二十门虎蹲炮，还有五十发炮弹，跟随全军骑兵一起行动，其余诸军在南昌府外围游走，记住，不管南昌府打成什么样，都不得进入南昌城。”
　　“大人，还是三思啊，这一去赣州，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军本来兵力就不多，要是再分开，恐怕会被鞑子逐一击破啊？”
　　牛光天还是反对秦楚冒险行为，但是秦楚不为所动，他亲自命令聆听阳和刘良能跟着他一起行动，其他军队佯攻抚州府，狼喉营和其余炮营士兵在安仁县据守，以此来吸引清军朱丽丽，他将亲自带领骑兵和部分炮营千里奇袭赣州府。
　　秦楚很坚决和严威阳说道：“那就带上二十门虎蹲炮，还有五十发炮弹，跟随全军骑兵一起行动，其余诸军在南昌府外围游走，记住，不管南昌府打成什么样，都不得进入南昌城。”
　　“大人，还是三思啊，这一去赣州，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军本来兵力就不多，要是在分开，孔坡会被鞑子逐一击破啊？”
　　牛光天还是反对秦楚冒险行为，但是秦楚不为所动，他由增加郭渊、曹宇宙，李长刀等将领带领狼喉营五百轻步兵，还有洪群时等部门官员跟着一起行动，其他军队做好佯攻抚州府准备，狼喉营和其余炮营士兵在安仁县据守，做出徽州府军要进攻抚州府假象，以此来吸引清军注意力，干扰叶臣判断力。
　　将任务分配好之后，留守赣中北军队以马锡为主将，王献、牛光天为辅助，在江西东北部游走支援金声恒，七部门各司其职，尤其是经济部，必须要加快粮食抢收，能多收一粒粮食，就不能少收一粒，工部继续加强对武器研究，内务部防止清军细作渗透到军中，秦楚驼子竟然是正白旗旗丁，秦楚把这个重要消息，告诉花三娘，让花三娘不要放松对驼子追杀，后勤部继续对各军后勤做出保障。
　　徐仁才见所有人都领取到任务，唯独情报部没有动静，于是鼓起勇气站起来说道：“秦大人，我情报部可否跟随大军一起去赣州？”


第353章 南下（二）
　　秦楚下令散会，并且让徐仁才单独留下，要事情交给情报部完成，众人离开后，秦楚屏退所有人，只剩下他和徐仁才，徐仁才不知道秦楚单独留下他做什么，但还是毕恭毕敬，站在秦楚面前，等待秦楚给布置任务。
　　秦楚出征赣州，不担心远征失败，失败了，大不了撤回来，他只担心后方有失，李栖凤虽然从徽州府退回太平府，但是他的主力并没有收到损失，在明军光复安庆和庐州府，李栖凤仍旧按兵不动，这也是秦楚最担心地方。
　　虽然在徽州府北面，还有金声等铜陵系明军在前面挡着，但是吴阿楠和关培传那点人，在李栖凤大军面前还不够看。
　　秦楚问他：“你安插在李栖凤军中密探怎么样了？”
　　“回大人，李猴子化名李虎，打入到李仲兴军中担任把总，驻扎在泾县，我已经派人伪装成百姓，和他接上头，根据传回来的最新情报，李仲兴点兵一万八千，还有刘良佐点兵两万，正在做出正准备。”
　　李栖凤点兵做什么，难道又要在一次南下徽州府？
　　徐仁才继续说道：“李栖凤这次不太像是进攻徽州府，根据我们观察，鞑子这一次准备三个月粮草，像是去往福建？”
　　福建？
　　秦楚在心里头直嘀咕，福建郑芝龙并没有完全撕下伪装，还在大清和大明之间摇摆不定，李栖凤去福建是要给他施加压力吗？
　　他不由得在金声恒和郑芝龙两者身上做选择，郑芝龙拥兵十几万，还有庞大水军力量，在海外也有补给基地，更是占据福建全省，比起只剩下半个江西的金声恒，要强悍不少，还有虎子郑成功，如果郑芝龙可以和满清开干，秦楚身上压力将会减轻很多，抗清形式也会明显好转。
　　但是他又想到，徽州府军这点人马，根本不能拖住李栖凤支援福建清军，徽州府全军北上，也未必能攻占太平府，有可能使得全军陷入更大困境。
　　看着秦楚脸上不停变换表情，徐仁才也不敢说话，他这些天一直在对于秦楚把程矮子和戴大头安排在情报部，感觉莫名其妙，这程矮子看起来活泼机灵，稍加培养，就可以成为一个合格情报官员，可这戴大头，除了长了一张大头，就真的一无是处，
　　可能俩人是秦大人老部下，让俩人在情报部好你个履历，程矮子被任命为情报大使，为九品，戴大头为情报副使，从九品，两人对此毫无意见，特别是程矮子，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不用多久就可以扶摇直上，俩人在情报部很积极，给徐仁才端茶倒水，请吃饭喝酒，差点就给徐仁才暖被窝，让徐仁才很不适应，就在徐仁才还沉浸程矮子和戴大头热情似火回忆中。
　　秦楚突然说道：“情报部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潜入福建，摸清楚福建当前形式，另一部分由你亲自带队，去往赣州，替大军突击赣州打前站。”
　　徐仁才得令后，立即带着秦楚命令回去布置任务，秦楚也来到屋子外面，看着数不清星星，默默许愿这次可以成功突袭赣州，为已经糜烂局势开创新局面。
　　他在望着天空发呆，郭渊不知道何时来到附近，向韩三刀表明来意，有要事和秦大人汇报，还请韩三刀可以通融，秦楚早就和韩三刀说过，战时只要是是各军将领有军务来报，都可以直接带进来。
　　韩三刀带着郭渊来到秦楚两米开外，客气说道：“大人，郭千总求见。”
　　秦楚这才从遐想回到现实，让郭渊过来汇报，郭渊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来两块石头，在他掏出石头时，韩三刀双手放在刀柄上，防止郭渊刺杀秦楚，显然，他这个担心是多余的。
　　郭渊只是把石头拿出来，呈给秦楚，秦楚接过来一看，不就是两块平平无奇矿石吗？这有什么可以汇报的。
　　不由得开玩笑语气说道：“郭渊，你拿两块石头给我，是到我这里来讨馒头吃吗？”
　　郭渊立马回复秦楚：“大人，小人在庐州府，遇到一伙匪徒，这群匪徒专门截杀路过商旅，还投靠鞑子，末将就和当地义军一起剿灭这群匪徒，后来又带领将士捣毁匪徒窝点。”
　　“郭渊，你干的不错，这群匪徒确实该杀，可是这和你拿的这两块石头，有什么关系？”
　　见秦楚不理解，郭渊又说到：“末将在匪徒山寨中，找到一些感染瘟疫的尸体，和一些粮草等东西，本想带上这些东西下山，却又碰到一群奇怪的人，他们头上都带着各种步巾和盔甲，领头一人更是刀术一流，他们在山下杀死部分匪徒，然后又回到山中，像是在寻找什么，找了一会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就在山寨放火后便离去，这两块石头就是末将在焚烧尸体堆中找到的，特呈现给大人。”
　　郭渊说了一大堆，秦楚愣是找不到头绪，便问他还有其他东西吗？
　　韩三刀在一旁也是云里雾里，这郭渊平时还蛮有逻辑性，今日咋变成这样，郭渊被秦楚疑问，像是想起什么，于是又拿起自己佩刀。
　　赶在秦大人面前动刀，韩三刀立马抽出大刀，怒目瞪着郭渊，郭渊也意识到自己不对，赶紧把腰刀刀柄对着秦楚，刀口面向自己和秦楚说到：“大人，就是这个。”
　　秦楚将郭渊腰刀拿过来，又让韩三刀亮起火把，在火光中看清这条黑色条状物。
　　“这是我在山寨中一把短刀上面找到的，这短刀材质不错，这刀柄上配物很是稀奇，所以末将就拿过来给大人看一看。”
　　郭渊随后又把短刀拿出来，交给韩三刀，由韩三刀呈献给秦楚，秦楚将短刀和黑色条状物拿起来仔细一看，短刀到没有什么不同，这黑色条状物，却让秦楚眼睛里出现恐惧光芒，眼瞳变得聚焦起来，一种由里而外恐惧感围绕他的全身。
　　这是一根黑色电线，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物体，但却结结实实呈现在秦楚眼前，秦楚看着这根电线，在联想郭渊说的奇怪人群，刀法一流，头上又可以缠着头巾和盔甲，这不就是东瀛岛上武士吗？
　　这群武士怎么会有这根电线，要知道电这种东西，可是要到十七世纪初期才开始发明，大规模投入使用，还要等到到十七世纪中叶开始，这东瀛家伙，难道就开始使用电力吗？
　　看着秦楚陷入深深恐惧之中，郭渊和韩三刀俩人不敢作声，郭渊不明白一根小小黑色绳子，怎么会使得秦大人如此恐惧？
　　难道这绳子是妖魔鬼怪？
　　秦楚看着这一小节电线，足足有十分钟，最后将电线仍如一旁火堆中，制止电线外皮被烧掉，露出里面金属线，秦楚和郭渊还有韩三刀说道：“今晚之事，任何人不得透露，有透露者，杀无赦。”
　　韩三刀和郭渊是第一次看见秦楚这么认真且严肃，两人纷纷点头，保证不会泄露此时，秦楚让两人下去，郭渊下去之前，把两块石头也放在地上。
　　两人下去后，秦楚独自一人在思索，来到这里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按照一般人进度，能够取得一府之地，还拥有数万军队，已经算是很了不起成就，但是东面岛国那个人，却取得更辉煌城求，一年多时间就开始使用电力，想到这里，秦楚又忙捡起两块石头，这两块石头，一块是黑色，另一块是白色。


第354章 南下（三）
　　秦楚仔细看着两块石头，最后恍然大悟，这不就钨矿石？
　　钨矿石制作枪炮最好的原料，这些东瀛武士来到是来神州大地寻找钨矿吗？秦楚越想越对劲，一定是东瀛那人，已经在东瀛建立起先进体系，秦楚一想到现在中原大地还处于分裂时期，岛国却已经完成对内统一，并且开始进行工业化，再过数十年，已经完成工业化东瀛，将会组建第一批近现代化东瀛军队，扛着三八式步枪，乘坐铁甲巡洋舰攻占沿海地区，不论是对大清，还是大明，都是降维打击。
　　不行，秦楚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尽快结束神州纷乱，完成统一大业，以神州广阔纵深和人口，来延缓东瀛入侵，秦楚立即回到房间，强迫自己立即睡眠，养足精力，为奇袭赣州做准备。
　　当天晚上，徐仁才在营地布置情报工作，亲自带领二十名情报部官员为大军开路，易征带领十名情报部官员伪装成各色人群，潜入到福建打探清军军情，程矮子和戴大头也想加入这次作战，但是被徐仁才以部署需情报工作为由拒绝，两人只好回到黟县，在黟县混吃等死。
　　不过徐仁才保证，等从赣州回来，一定推荐二人去军队，两人也就心甘情愿回黟县，摆平二人后，徐仁才带上二十名情报部官员，每人带上三匹快马，飞奔进入饶州府，二十一人一天一夜奔驰一百公里，直接从饶州府进入广信府，饶州府还在明军手中，这也是徐仁才可以尽情奔驰，但是进入广信府后，这里已经处于前线，在抚州府清军会市场深入广信府打探军情，情报部在广信府行踪极为隐秘，在贵溪县徐仁才就遇见少量清军斥候，徐仁才并没有立即击杀清军斥候，而是就地隐蔽，等到清军斥候离去，然后在后面跟着，他要摸清楚清军斥候大本营在哪，看看这只斥候究竟想要干什么？
　　徐仁才跟着清军斥候一天，才找到大本营，发现这是一只三百人的斥候队伍，驻地在象山，这里距离建昌府很近，为什么这里有一只这么大规模清军斥候部队，难道清军也在提防秦大人偷袭赣州府吗？
　　他算了下时间，秦大人应该在昨天早上起程，现在应该到了饶州府万年县，这一只清军斥候必须尽快解决，这里附近没有明军驻军，不仅没有明军，随后徐仁才还发现一直三千骑兵步军入驻象山，并且准备占领贵溪县，要是让清军占领贵溪县，几乎是切断秦大人偷袭赣州府路线，徐仁才没有能力解决这么三千人清军队伍，赶紧命令部下回去向秦大人汇报这个情况，他命令一半情报部官员绕过象山，继续往建昌府前进，他在这里等待秦大人到来。
　　秦楚此时正在万年县休整，参加突袭军队又两千骑兵，五百轻步兵，还有三百炮手，经过一天一夜急行军，竟然有五分之一掉队，掉队者以骑兵居多，秦楚问刘良能这是怎么回事？
　　刘良能如实相告，很多骑兵只是会骑马，但是并没有骑兵应该有素质，军中夜不收人数也不多，就算是作为教官人数也不够，而最精锐一部分骑兵几乎全部调到情报部，军中马匹也不是很多，还以驮马居多，多种因素导致大部分骑兵并没有得到应有军事训练，秦楚命令刘良能在万年负责收拢掉队士兵，在万年向当地守将高价购买马匹和驴车等交通工具，当地守将知道秦楚是金声恒座上客，将士盟友，可我万万不敢得罪，于是把当地所有车辆和多余马匹都免费送给秦楚，因为秦楚也无偿把火炮留在九江，这点马匹和驴车又算得了什么？
　　秦楚在万年聚集到六百匹驮马，和一百两二十六辆驴车，那全军携带虎蹲炮和粮草都放在驴车上，还有一些会骑马但是马术一般将士，全部和驴车一起行动，这样一来，全军速度有又加快不少。
　　在万年休息一夜过后，全军体力和精力都得到恢复，准备在一次强行军，秦楚突然接到情报部送回来消息，有一只三千左右清军入驻广信府贵溪城，秦楚拿过地图一看，贵溪正好在去往建昌府路上，就像是一颗钉子，死死盯在大军进攻赣州府路上。
　　秦楚岂会被在贵溪数千鞑子拦住去路，他立即改变留守部队部署，迅速让高田率部佯攻抚州府，吸引鞑子注意力。
　　高田部在兴国可算是得到扩充，由于是一直跟着狼喉营行动，所以兵部对他兵力配置都很不清楚，他现在独立于兵部之外，但又不属于狼喉营，就像是一只独立军，秦楚也特意让他保持这样状态，以便让他熟悉徽州府军，吴茂接令后，立即骑上快马去婺源寻找高田。
　　吴茂骑术很是了得，要不是秦楚内侍武官，估计也会徐仁才抢去情报部，他骑上快马，从万年迅速往婺源而去，在半路上就遇到高田，高田正带着两千部下武装游行，遇到吴茂后，很是惊讶。
　　问吴茂为什么不守着秦大人，怎么突然回来，吴茂立即告诉他，秦大人命令他立即佯攻抚州府，吸引鞑子注意力，但不要和鞑子硬碰硬，鞑子进攻就撤回，鞑子撤回去后，就继续佯攻鞑子，并且还让严威阳炮营也跟着做做样子，让清军重视高田这只佯攻军队。
　　高田接到命令后，就像下山猛虎，赶紧带着部下和严威阳炮营直接杀向抚州府，还没有杀到抚州府，抚州府清军守将差点吓得半死，清军主力都在进攻袁州府和临江府，抚州府只有一千多守军，还都集中在临川城，面对明军大局来攻，他赶紧向叶臣求援。
　　接到明军进攻抚州府后，叶臣也是被惊吓的不轻，大军正在为进攻南昌而准备，这进攻抚州府明军，很有可能是秦楚的徽州府军，立即命令在抚州府诸路清军，立即向抚州府靠拢，防止明军攻陷抚州府。
　　但是这个军令遭到部分将领反对，尤其卜从善，他不认为明军有能力攻下抚州府，并不需要为此大动干戈，但是当徽州府守将向叶臣汇报，明军携带重炮前来，这使得叶臣下定决心支援抚州府，命令驻扎在贵溪清军迅速支援临川城，阻挡明军干扰围攻南昌府军事行动。


第355章 南下（四）
　　高田带领部下和炮营抵达安仁县后，立即发动对抚州府东乡城进攻，先用炮营轰炸一遍，谁想到炮营大发神威，竟然把东乡城城乡炸倒。
　　高田吃惊看着严威阳，和他说道：“秦大人不是让俺们佯攻吗？你咋一炮把人家城墙轰塌了？”
　　严威阳也是一脸懵逼，他只是试了几炮，哪晓得东乡城城墙如此不堪一击，竟然被砸倒。
　　有些无语和高田说道：“还能咋的，高将军，反正东乡这里也没多少鞑子，咱们继续打呗。”
　　高田想想也是，总不能把人家城墙弄倒了，就扬长而去，于是带领部下直接杀入东乡城，城里只有少数清军绿营兵，看见明军杀来后，很乖巧扔掉武器，明军在城里既不抢劫，也不屠杀，而是老样子，把全城百姓全部赶到徽州府。
　　把从饶州府赶来金声恒部下看得连连称奇，哪有破城后不细节一番的，其实高田也想，但是内务部周肃曾经明确告诉他，在他军中有内务部官员，要是有破城后洗劫百姓行为，将会受到最严厉制裁。
　　但秦楚对高田等将领也不是没有其他奖励，比如每打下一作城池，主力军队把总以上将领，可以打包分到该城池下属千分之一良田，只是因为徽州府军常年征战，往往是今天打下这座城池，还没有来得及丈量土地，就被清军夺回去，或者是战略转移放弃占领地方。
　　高田在东乡城尚未倒塌城墙上，远远看着东乡城，周围良田千顷，只可惜立马又要撤出，这大好河山，几经易手，这让他不由的有些感叹，什么时候才能够有一个安身之地，不用再流离颠沛，只需要一间大院子，媳妇娃儿热炕头就够了。
　　突然严威阳带着几个炮手走过来和他说道：“老高，干啥呢？”
　　“我在看这东乡城，这么好地方，咋就打来打去呢？你看着田地都没有耕种，也看不到庄稼，真希望老天爷可以慈悲为怀，让众生有活下去光景。”
　　严威阳乐了，这高田和从兴国府来的沈朴一样，都是大个子，也都是容易被情绪感染的汉子，沈朴跟着秦楚回到婺源后，暂时放在炮营，担任炮营护卫队，李振则是回到黟县，担任徽州府同知，徽州府同知是地方上二把手，但是徽州府行政和大明朝不同，各文武官员都是依附在徽州府军指挥部基础上，真正一把手是会徽州府军指挥部，其次是七部门佥事，和各地驻军，七部门佥事相当于朝廷六部，完全替代原有行政体系，李振担任这个徽州府同知，毫无怨言，能够回到明军序列，已经很心满意足，沈朴和他一样，没有什么能比回到明军序列更开心。
　　严威阳悄悄把嘴巴嘟向不远处沈朴，和高田说道：“你和大个子护卫长沈朴有些像。”
　　高田转眼看过去，沈朴正在炮台上站岗，这些大炮可都是宝贝疙瘩，鞑子为什么可以横着走，还不是因为有红衣大炮，有鞑子将领妄言，无论多么高大结实城墙，只要在城下摆一百门红衣大炮，百炮齐发，可以瞬间炸倒城墙。
　　沈朴也见识过鞑子红衣大炮为例，在野战中杀伤力不及中小型火炮，但是在攻城中，这就是神器，一炮下去，城墙都会被砸出一个大坑，接连几炮过去，城墙就开始摇摇欲坠，再来一次齐射，城墙基本上处于倒塌对象，在城墙守军也被炸的七晕八素，失去战斗力。
　　看着沈朴小心翼翼在炮台上忠于职守，严威阳和高田说道：“咱们赶紧去进攻金溪，让鞑子疲于应对，给秦大人争取时间。”
　　高田听后，也赶忙撤出队伍，有少数部下为他如此为徽州府军卖命赶到不解，他也懒得去解释，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跟着秦楚没有错，以前和朝廷干了多年，打到最后却发现被人钻了空子，现在能够幡然醒悟，就算是为以前赎罪。
　　他和严威阳炮营向着金溪方向运动，这一运动，可算是把抚州府清军守将吓得魂不守舍，金溪是临川东边屏障，被明军攻占金溪，清军在抚州府背部只有临川一城孤守，清军守将拿着叶臣令箭， 急忙召集抚州府周围清军部队，在贵溪城驻扎三千清军也被急忙调入临川，加强守军力量。
　　在短时间内抚州府周围清军全部集结到临川，秦楚通往建昌路上没有半点阻拦，秦楚在高田进攻金溪当天夜里，带上突袭军队立即出发，趁着夜色杀入广信府，广信府境内的清军，已经全部调往临川，只有极少数斥候，因为没有大部队支撑，也都是在城里和附近村落里游弋，秦楚带领军队向东出发，经过一天一夜急行军，抵达广信府上饶城，上饶往东一百多里地就是仙霞关，由于仙霞关被郑芝龙故意让出，这一座雄关已被清军攻占。
　　所以全军在上饶城周边林子里静坐等待，等到天黑后从上饶南下，经一天时间抵达铅山县。
　　经过情报部前期侦查，没有发现任何清军活动迹象，大军进入铅山县南部车盘岭，全军进入沉默期，掉队的，受伤的，全部得到有效安置，有一百多士兵因为体力等原因，不能在继续前进。
　　这些士兵就地在车盘岭进行布防，没有接到徽州府军兵部调令，不得撤回黟县，也不得继续南下，以免暴露目标。
　　经过车盘岭的休整，全军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聆听阳，刘良能，李长刀、曹宇宙和郭渊等人纷纷向秦楚汇报各自队伍情况，这一次秦楚并没有带侍卫前来，而是把侍卫队也分散到诸军一起骚扰鞑子，给清军斥候造成一种假象，认为他亲自带领军队进攻抚州府清军。
　　而这一次跟着炮营一起行动的，还有工部郎中魏朝，自从上一次在去往黄山路上，被鞑子追杀，城防军士兵和工部其他人掩护他逃回来后，他就卯着劲对火炮技术进行研究，并且被秦楚临时提拔为炮营副千总，就是让他可以尽快熟悉火炮发射原理以及火炮材质等各方面知识。
　　他虽然是秀才出身，但是并不迂腐，见识到鞑子鸟铳、红衣大炮等火器，远远超过官军后，更是将圣贤书抛之脑后，从一个五谷不分读书人变成一身腱子肉技术人员。
　　在工部这段时间，他也听工部其他技术官员提起过其他诸国火炮技术，这红衣大炮就是红毛子发明的，最早是安装在红毛子舰队上，和敌方舰队互相轰炸，随着红毛子火炮技术水平不断提高，红衣大炮慢慢淘汰，被红毛子戏谑为孩童玩具。
　　但就是这些孩童玩具，在中原大地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利器，他真想有天能够和红毛子学习铸炮技术，当他把这个念头和其他人谈起，却遭到无情耻笑。
　　很多人骂他贱，我大明可是天朝上国，那红毛鬼子是夷人，天朝上国怎么能和夷人学习呢，更有一些迂腐官员和读书人骂他是贱种，好端端圣贤书不读，去学什么奇YIN巧技？
　　不过这些辱骂对他而言，都是耳边风，听听就过去了。
　　最近在城中有人疯传，秦大人有意撤出徽州府，全军民进驻赣州府，去赣州府开创新局面，他心知道赣州府和广东很近，广东又是沿海省份，那里有很多红毛子，说不定可以去那里学到更多奇yin巧技。
　　在休整期间，他围坐在一门虎蹲炮周围左右观看，看得入迷，竟然没有发现秦楚来到身旁，等周围人提醒他时，秦楚也陪着他看了足足三分多钟。
　　经过他人提醒后，魏朝才意识到秦楚也在身边，吓得赶紧站起来，连连给秦楚鞠躬：“大人，下官不知大人前来，请大人赎罪。”
　　秦楚笑了笑，让他不必紧张，问道：“不必如此，我看你对虎蹲炮这么有兴趣，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门道吗？”
　　秦楚如此平易近人，魏朝刚才还激动一颗心，也逐渐变得平静，和秦楚说道：“大人，下官见这虎蹲炮有诸多缺点，但有点也多，在攻城战几乎是没有人作用，但是面对鞑子成群进攻，却可以做到有效杀伤，就是射程短，装填速度也慢，从鞑子开始冲锋就发射，一直到鞑子冲进近身，最多只能进行两轮齐射，但是大部门炮手只能进行一次齐射。”
　　一旁的聆听阳问他以为什么有两轮齐射时间，却只能进行一次齐射吗？
　　魏朝知道聆听阳是参将，也是徽州府军元老，赶紧和他作揖说道：“鞑子骑兵来势汹汹，大部门炮手还没有等到鞑子冲进来，就已经吓慌了神，根本不能迅速有效装填弹药，其实说到底，就是火炮发射速度和装填所需要时间，还达不到阻拦鞑子骑兵冲锋。”
　　曹宇宙问道：“你看这么久，可有改进方法？”
　　“暂时还没有，我军不论是铸炮水平，还是铸炮铁材都难以突破，下官想去向红毛子取经，听说他们有为例更大火炮，还有发射速度更快火枪。”
　　洪群时在旁边听了很久，他对火炮，火铳这些的都不了解，可一说到红毛子，他就来精神了，双手操在背后和魏朝说道：“竖子，那红毛子是尚未开化之人，你竟然要想他们学习，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需要本官骂你几句，才会清醒些。”
　　秦楚和其他将领想看个傻子一样看着洪群时，特别是聆听阳，看见洪群时一边说一边对魏朝指手画脚，就觉得一阵恶心，这人脑子装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如此迂腐？
　　秦楚突然瞪了洪群时一眼，这一瞪眼，把洪群时吓得不轻，赶紧闭上嘴巴，他从来没有见过秦楚一这样表情对待自己人，秦楚对这种酸儒最为讨论，满腹经纶，对技术却是视之为洪水猛兽，骂起人来头头是道，打起仗来狗屁不通。
　　“洪群时，从现在开始你郎中没了。”
　　啊——洪群时好不容易摆脱副郎中这个官职，才提拔为郎中，怎么瞬间又被秦楚给拿掉了，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秦楚又命令他，从现在开始担任炮营小旗，专门给炮营提供后勤服务，炮营将士给他做出最后评价，表现好官复原职，变现差，以后就在炮营好好混。
　　众人对秦楚这样案值洪群时纷纷拍手称赞，也不看看曾经面对鞑子红衣大炮，诸军被打的头都抬不起来，还在这里不思进取，要不是看在他脑子活一点，早就把他打发到后勤部做苦力。
　　洪群时立即就被炮营人带下去，他也识时务，知道炮营是他的大爷，也屁颠屁颠跟着炮营士兵去学习。
　　秦楚也和魏朝说道：“有志者，事竟成，等打下赣州府，我会亲自安排你去广东，向红毛子学习铸炮技术，但是有一点，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
　　魏朝再一次向秦楚弯腰，很诚恳说道：“请大人明示。”
　　“为什么红毛子可以把火炮制作的越来越好？”
　　秦楚这一问，不仅仅是魏朝，其他人也都愣住，就连已经开始给炮营提供后勤服务的洪群时也都愣住了。
　　是啊，怎么没有人发现红毛子越来越厉害，他们也并不像史书记载那般野蛮，他们的船队不远万里而来，还能够在南洋打下一片基地，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秦楚看着众人傻愣愣的样子，知道今晚试一次绝佳良机，把握住时机，这一批将领将会是东瀛人劲敌，他缓缓说道：“那是因为红毛子已经走出野蛮，睁开眼睛看世界。”
　　睁开眼睛？


第356章 南下（五）
　　所有人震惊了，秦楚继续说道：“因为他们抛弃虚无缥缈满腹经纶，从各个方面不断进取，正因为在各个领域取得长足发展，他们已经形成一套完整体系，想知道是什么体系吗？”
　　众人都伸长脖子，想知道是什么体系？
　　秦楚只告诉他们寥寥句话，从现在开始开拓进取，放弃以前天朝上国幻想，学习红毛子先进技术，利用强大武装力量将鞑子驱逐出去，然后睁眼看世界。
　　当天晚上，各将领几乎都没有睡着，秦楚一席话说的他们彻夜难眠，以前瞧不起红毛鬼子，其实已经超越他们，或者是已经将他们甩在身后，秦楚故意在当天晚上没有多说其他话，他也知道说得越多反而起不到茅塞顿开作用，一次说一点，慢慢纠正军民自大观点，毕竟治大国如烹小鲜，在转变观念这方面，还得慢慢来。
　　在车盘岭休整一天半时间，在夜色降临之际，秦楚再一次跨上战马，带领大军直接杀入建昌府，建昌府就在赣州府东北角，而建昌府东边就是福建邵武府，这里暂时还在郑芝龙军队手中，清军在这里也无多少驻军，淕溪 建昌 南丰 广昌四城均有数百守军，加一起共有一千三百余人，这些守军不是防备江西明军，而是防备福建明军，毕竟郑芝龙并没有公开倒向满清，有因为济尔哈朗战死，使得很多观望地方势力再一次举棋不定。
　　郑芝龙对满清态度也变得有些暧昧，并不想之前一边倒，也是在观望江西和湖广地区战局走向，等请示逐渐明朗在做决策也不迟。
　　而在赣州的清军主要将领，都在和金声恒鏖战，其中高进库正在将进攻临江府，卜从善进攻袁州府，只有参将熊全在建昌府负责军务，他的任务就是密切关注福建明军走向，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即向叶臣汇报。
　　怎么绕过建昌府？秦楚为这个问题思索良久，却还是找不到头绪，清军在建昌人数不多，却分散外四个城池，只要有一处城池没有被攻下，就可以立即向叶臣汇报建昌府会被偷袭，叶臣哪怕是高烧四十度都可以推断出明军正在偷袭赣州。
　　这个问题始终要去解决，清军人数不多，哪怕是一对一对战，秦楚也有绝对把握灭了熊全等清军，但是清军分散在四座城内，需要一座城池，一座城池啃下来，不仅时间上来不及，也会对突袭军队造成很大伤亡。
　　刘良能建议从福建取道，毕竟福建暂时还处于还是明军控制范围，只要和当地守军说明情况，肯定会让大军迅速通过。
　　徐仁才在昨晚和秦楚汇合，他立马说道：“刘将军，万万不可，福建郑芝龙早就和鞑子眉来眼去，只怕我们前脚刚到，后脚就把我们出卖了。”
　　曹宇宙也有些气恼，明明只需要通过建昌府就可以对鞑子后方进行突袭，可偏偏被一群鞑子挡在这里，心里不由得有些浮躁。
　　“这不行，那不行，我看我们还不如硬闯过去，鞑子没一座城池也就几百人，咱们一天打下一座，时间上也来得及。”
　　所有人都理解曹宇宙急躁的心，秦楚内心正在经历天人斗争，这一次突袭部队还有两千七百人，大部分是骑兵，只有数百狼喉营步军和炮营，短时间内攻下一到两座城池问题不大，但是距离赣州更近南丰和广昌两地，一天时间内很难啃下来。
　　各位将领都愁眉苦脸，有的想硬来，有的也想智取，秦楚作为主帅，内心经过斗争后，从来不迟疑，认为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决定还是在冒险一次，泸溪距离大军最近，今晚一举拿下泸溪，晚上全军突袭泸溪。
　　突袭之前，准备工作还是要做足，徐仁才作为情报头子，当天中午亲自带领情报部官员去打探泸溪县清军。
　　泸溪县是一个小县城，原来知县和明军在清军进攻之前，早就带着家人往两广而去。
　　清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县城，并且在留下一百绿营兵驻守，因为地处赣东南，战火还没有彻底燃烧到这里，城里面百姓跑了一半，还剩下一半，被绿营兵折磨的死去活来。
　　城中绿营兵首领是个把总，带领一百多绿营兵进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占据知县府邸，将城中百姓家中武器全部收收走。
　　做完这些后，他开始在城内欺男霸女，光是抢到银子就有一千多两，又带着几个狗腿子从城里抢了几个民女，晚上在府邸行乐。
　　他也知道，他能够享受风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清军占领泸溪县基础上，所以对于城防格外上心，县城只留一个北门，其他大门全部被堵死。
　　在白天他带着心腹部下在北门城门口亲自驻守，毕竟泸溪县周围还是有一些百姓，这些百姓每隔三五天就带上从土地里出产作物到城里头叫唤家里所需要东西。
　　城里绿营兵和百姓也需要从城外百姓手中获得生活必需品。
　　徐仁才和三个情报部官员在附近山林里砍柴，聆听阳看他又要砍柴，还要去城内打探消息，赶紧带上十几个部下，三下五除二给徐仁才考了一百多斤柴火。
　　徐仁才对聆听阳素有好感，认为聆听阳是军中年轻将领中平易近人且颇有头脑，又和花三娘是死对头，全军只有极少数人和花三娘走的近，其他人想拉拢感情办事情，只要坐一起大骂花三娘，友谊自然而然升温，所以某种程度上他和聆听阳非常合得来。
　　看着聆听阳送来柴火，徐仁才连连感谢，他正准备打扮成砍柴翁，带上柴火去城内换一些盐巴之类生活品。
　　“聆将军谢了啊，等攻下赣州府，我请你喝酒。”
　　“喝酒就免了，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射手，每一次饮酒，都会让我射术有些退后，等打下赣州府，我们一起整花三娘去。”
　　只要是提起整情报部，就可以瞬间拉进和情报部关系。
　　一般人以为情报部和内务部关系不错，其实情报部和内务部关系势如水火，花三娘一直想把势力插入到情报部，数次向徐仁才推荐内务部官员，去情报部担任情报官员，却被徐仁才和易征屡屡拒绝。
　　可花三娘脸皮也厚，越是拒绝就越针对情报部，安插人员被接连拒绝后，竟然三番五次对情报部官员进行报复，徐仁才都被扣了一个月军饷，导致徐仁才对花三娘这种做法是火冒三丈，但奈何两人都是部门佥事，属于平级关系，明面上不明撕破脸皮，背后却是恨不得恶心死对方。
　　徐仁才也毫不客气接过聆听阳等人送来柴火，对聆听阳表达谢意，随即和三个情报部官员挑着一百斤柴火去泸溪县。


第357章 南下（六）
　　泸溪城北门城门口，清军把总马单搬张椅子坐在正中央，周围有几个狗腿子给他端茶倒水。还有给他扇扇子，他从今天早上到现在，饿得不得了，伙房昨天从池塘捞到一条大鲢鱼，正在给他做红烧鱼块。
　　这些天在泸溪县，他可是过足县太爷瘾，自从跟着满人以后，吃好的穿好的，还有女人可以睡，比以前跟着姓朱的强多了，他在城门口看着每一个进入城中人，稍有不对劲就拉倒一旁殴打，遇到看起来像是当兵的，直接一刀剁了，在城门口东侧一天排水沟里，至少躺着十几具尸体，这些人都是被他怀疑是明军所杀死。
　　徐仁才一点也不慌，他身后有聆听阳带领五百士兵，只是秦大人不想在泸溪县浪费兵力，想能智取尽量智取。
　　他扛着柴火往城门口走来，马单早就注意到这几个卖柴人，但不是他怀疑徐仁才有问题，而是他对这几百斤柴火很有兴趣，和旁边狗腿子说道：“拿两个馒头。”
　　狗腿子赶紧给他拿来两个馒头，把馒头放在手上，等待徐仁才走开，徐仁才虽然低着头挑柴，眼睛却在悄悄打量周围，泸溪县城门口有三十多人，城墙上由二十多人，根据前期潜入城内情报员打探情报显示，城里有一百七八十人，剩下清军士兵肯定都在城内，可以肯定在城外并没有清军士兵巡逻，泸溪县和南边建昌县之间有少量负责巡逻士兵，这也就是要在开战之后，要留下部分活口，最好是把城内鞑子首领给生擒，以免引起建昌县鞑子怀疑。
　　马单把头抬得高高的，用腰刀指着徐仁才，吼道：“那个挑柴风，把柴火放这。”
　　徐仁才被马单这一吼叫，竟然当作不知道，他知道这群绿营兵生性多疑，故意装作出很迟钝样子，马单虽然只是个把总，却也是在军队里混了好多年老油条，在识人这方面很有经验，如果徐仁才显示出很机灵或者是很快就答应他，那么证明此人一定是带着目的来泸溪县。
　　还好徐仁才表现的很茫然，甚至对他大吼大叫无动于衷，他和周边狗腿子甩甩头，狗腿子立即会意，赶紧走上前，来到徐仁才面前，将他带到马单面前。
　　徐仁才表现更加迟钝，肩膀上柴火被绿营兵拿下来，扔到一边，后面三个情报部官员也被带过来，四人瑟瑟发抖站在马单面前，在城外埋伏风聆听阳，见徐仁才等四人被带到城门口，立即下令全军做好进攻准备。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轻轻一拍，猛地一回头，原来是秦大人，他不由得惊叹，秦大人什么时候这么轻盈？
　　“莫要担心徐仁才，鞑子只是看中他的柴火，等徐仁才俘虏鞑子头子，你立即带人冲上去，我让刘良能他们在外面守着，莫要跑了一个绿营兵。”
　　聆听阳看着秦楚狠狠点点头，有秦楚在，他心里就莫名得到平静，果不其然，马单给了徐仁才两个馒头，然后给了徐仁才一脚，让他滚蛋。
　　徐仁才被马单一脚踢倒，趴在地上装作吃痛。
　　马单不解气，走上前又是一脚： “还不给老子滚？”
　　“滚你大爷”
　　徐仁才突然翻过身，双手扯住马单大腿，用力一扯，马单两腿被他拉成一条直线，腿之间那玩意瞬间被撕扯。
　　痛的他厉声痛喊，徐仁才可不含糊，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起来，从后腰拔出砍柴刀架在马单脖子上，另外三个情报官员迅速打倒周围绿营兵，然后向着徐仁才靠拢。
　　“哎呦，这位好汉，有话好说，你的柴火我不玩了，这馒头我也给你了，要是不够，我再给你一百个馒头，还请好汉高抬贵手啊！”
　　马单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可是徐仁才不为所动，因为他被徐仁才定住，部下也都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我不要你的馒头，我们要泸溪县。”
　　徐仁才话音刚落，聆听阳带着五百狼喉营步军冲上来，马单猛地看见有明军冲过来，立即想到了这些人都是明军。
　　赶紧对部下大喊：“快去向熊将军汇报。”
　　他的部下立即出城而去，但是刘良能，曹宇宙和李长刀带着两千骑兵在泸溪县周围奔跑，没有一个绿营兵能够从骑兵包围圈中突围，刘良能不想大开杀戒，只是带领骑兵追击出城绿营兵，一些被追上绿营兵赶紧扔掉武器，被骑兵驱赶回来，不顾警告继续突围绿营兵被立即射杀。
　　很快聆听阳就带着狼喉营士兵冲上来，但是此时泸溪县城门已经被城内绿营兵关上，徐仁才用柴刀逼在马单脖子上。
　　“赶紧下领开门，否则老子现在做了你。”
　　马单此时却镇定下来，既然明军想要活捉他，那么肯定不会轻易杀他，他对徐仁才话爱搭不理，徐仁才见他做装傻，正准备给他一刀，聆听阳已经带兵冲上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魏朝和洪群时炮营，二十门虎蹲炮一字排开，虽然虎蹲炮对攻城没有多大作用，但是马单却怂了，明军竟然有这么多虎蹲炮，他还打个屁啊。
　　城墙上绿营兵可不管明军喊话，赶紧把城门关的更紧，聆听阳带着狼喉营做好进攻准备，去却突然听见城内杀喊声大作原来是城中百姓发现有明军前来，瞬间爆发出激烈情绪，被绿营兵欺压多日百姓揭竿而起，拿着扁担菜刀等武器杀入北城大门，城门口绿营兵人数少，很快就被老百姓冲开。
　　城门从内部被打开，老百姓和狼喉营一起将所有绿营兵都赶到知县府邸，马单也被带到府邸，等待秦楚对他处置。
　　秦楚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攻下泸溪县，他计划在夜间进攻泸溪县，不料中途徐仁才向他保证可以擒住绿营兵城门口把总可以在天黑前占领全城。
　　既然徐仁才有把握，秦楚也就命令诸军配合徐仁才，徐仁才也不负众望，成功利用马单爱占小便宜缺点，成功将他生擒，马单丧气着脸被徐仁才带到府邸，这个府邸不久前还是马单享乐地方，眨眼间就被明军攻占。
　　不用秦楚问马单，徐仁才已经把马单了解一清二楚，马单一开始开张拒绝回答徐仁才，可当他看见刘良能带着突围出去俘虏和部分人头回来后，彻底丧失防线，徐仁才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鞑子在泸溪县主将吗？”
　　马单点点头，和徐仁才说其他的名字和绿营兵官职，徐仁才又问他怎么和建昌县绿营兵联系，又是什么时候联系？
　　“每三天和建昌县勾义联系。”
　　“勾义是谁？”
　　马单想想还是拒绝回答，结果徐仁才学习江臂通当初那一套，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铁钉子，直接放在马单耳洞，作势要钉进入，马单耳廓响起铁钉嗡嗡声音，赶紧说道：勾义“是建昌县千总，有兵马四百，也是建昌府二把手。”
　　“那今天是第几天？”
　　“昨天早上已经和勾义联系，下一次建议要到明天晚上，我说这么多，大人可否绕我一命？”
　　徐仁才和秦楚一样，并不是弑杀之人，和他说道：“放心，我们不滥杀俘虏，你死不死要看你的表现？”
　　“我可以给你传达信息，让勾义还以为泸溪县还在我手中，只要大人让我活下去，愿意给大人更大的一个秘密。”
　　徐仁才眼珠子一转，这个马单有更大秘密，显然要立即告诉秦楚，于是他说道：“把这个秘密告诉秦大人，要是秘密有价值，秦大人还可以给你官复原职，但要是欺骗秦大人，看见门外那些骑兵了吗？”
　　马单说看到了。
　　“看到了就好，敢欺骗大人，别人是五马分尸，你是六马分尸。”
　　“六马分尸？”
　　马单立即胯下一痛，很快他就被徐仁才带到秦楚面前，秦楚正在府邸大厅接受老百姓血泪诉说绿营兵在城内酷刑，不仅杀死敢于反抗百姓，还要求每一家都贡献一个女人，没有女人的就用银子来抵押，拿不出女人和银子的，直接拖到城墙上砍头，几乎每一个绿营兵手中都沾满血液，更有老百姓带着秦楚到知县府邸后院子，打开院门后，秦楚发现里面有一百多面黄肌瘦妇女，她们面无表情看着秦楚进来，以为又是一群鞑子来发泄兽欲。
　　秦楚脸上肌肉不断抽搐，因为侍卫没有跟过来，李长刀暂时充当侍卫长角色，他也是被眼前景象惊呆了，因为这一百多妇女，全身上下没有一片布料，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眼睛空洞，更有着妇女下实习趴在地上。
　　李长刀第一次感觉到头皮发麻感觉很不好，要不是秦楚在，他真的会抽出长刀将城中绿营兵杀的一干二净。
　　秦楚 “长刀，把绿营兵都带过来。”
　　“好咧！”
　　李长刀很快就把一百三十九个绿营兵带到院子前，绿营兵看见愿意里妇女，都露出恐惧眼神，因为他们看见一个手持鬼头刀青年将领，正在用冷峻眼神看着他们。
　　城中百姓也都纷纷围过来，他们指着绿营兵俘虏破口大骂，要不是明军在一旁警戒，这些绿营兵早就被老百姓撕成碎片。
　　随后马单也被徐仁才带过来，徐仁才附在秦楚耳边悄悄说几句，秦楚把头一偏，命令李长刀把马单带进院子，门外绿营兵也是让徐仁才来处理，徐仁才看见一百多麻木裸体妇女，也是气血翻滚。
　　把绿营兵一个一个拉倒妇女和老百姓面前，只要有血债的全部拉倒院子门前，没有血债风但是奸YIN妇女的，被拖到院子右侧，最后只有六个绿营兵手中没有血债，也没有奸YIN妇女，这些人被拖到左侧，等待秦楚最后处置。
　　徐仁才冷眼看着绿营兵，但更让他寒心的是城中百姓对妇女态度，很多人用手指着妇女指指点点。
　　“唉，伤风败俗啊！”
　　“你们都不清白了，东头有一口井，跳下去洗刷脏东西。”
　　“要守贞洁啊！”
　　“唯有以死明志，黄泉之下才可以投胎转世！”
　　城里头一群人叽叽喳喳声音让徐仁才脑瓜子嗡嗡叫，有那么一群人竟然要求这些妇女去寻短见，只因为她们被绿营兵侮辱清白，可这群妇女又没有做错什么，她们也不想被侮辱，怎么就应该去死呢？
　　徐仁才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妇女性命，在黟县可还是女营，打不了把她们都带回黟县，在黟县没有人对她们指指点点，更没有人要求她们去死。
　　围观一些老百姓见妇女没有动静，继续对妇女进行口头侮辱，徐仁才实在是听不下去，反正全城已经被封锁，这群老百姓也出不去，他突然抽出大刀，三个部下看他抽出大刀，也纷纷抽出武器，现在他身上保护他的安全。
　　徐仁才指着骂得最凶风几人，很严肃说道：“她们被鞑子侮辱时，你们又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他，空气中冷静的可怕，他有继续说道：“要不是我们打回来，你们哪有勇气来解救她们？一群不能保护自己家人的男人，竟然在这里指责无辜妇人，鞑子才一百多人，你们可是有千把人，竟然都做缩头乌龟。”
　　突然有一个个子不高青年人，突然跳出来，和徐仁才说道：“我们是怕死，可你们做为朝廷官军，咋不把鞑子赶走，让平民百姓面对鞑子，我看是你们无能，才会让鞑子打进来。”


第358章 南下（七）
　　年轻人眉清目秀，脸上并无庄稼汉黄黑色，甚至和关培传一样，属于小白脸那种类型。
　　他能够鼓起勇气和徐仁才对话，在城内全是独一份，把徐仁才顶的没话说。
　　徐仁才死死盯着年轻人，附近狼喉营士兵和情报部官员也手持武器跟着走过来，只要徐仁才一个手势，将这群闹事暴民立即驱逐。
　　换作其他人，早就一刀砍下年轻人脑袋，让其他百姓闭嘴，可徐仁才不一样对待敌人心狠手辣，对待老百姓，确实宅心仁厚。
　　“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被徐仁才这么一问，很骄傲告诉他，他叫杨巴龙，是名门杨家之后。
　　历朝历代有名杨家也就那么几个，徐仁才对名门不感兴趣，却和杨巴龙说道：“你既然说我们打不过鞑子，那请问在我们和鞑子作战时，你们又在哪里？”
　　杨巴龙更加自豪说道：“我们不是给你们打开城门吗？”
　　徐仁才词穷，但是明军中一样有读书人，魏朝也是读书人，他看见徐仁才被顶的满脸通红，走上前和杨巴龙说道：“我们在和鞑子拼死拼活，你们净说些风凉话，我看你枉读那么多书了？”
　　杨巴龙看着魏朝，两人都是读书人，都有一张伶牙俐齿，不同的是魏朝已经从迂腐中走出来，就像秦楚和他说的，要睁开眼睛看世界。
　　“那你和我说说，这些妇人带回家，俩人岂不是要被邻里坊间笑掉大牙？”
　　“你人生在世，就是怕被人笑掉大牙？”
　　杨巴龙反倒是被魏朝问的哑口无言，魏朝和他继续说道：“我以前也是读书人，可后来我发现，嘴巴子再厉害，再能说，在鞑子大刀前面就是两根香肠，读再多书，在鞑子红衣大炮面前就是肉渣，鞑子可不管你贞洁还是不贞洁，不剃发，一刀，不投降还是一刀，你们有这个功夫在这里闲扯淡，还不如回家多练练武功，城里有这么多鞑子兵器，拿回去保护自己家人吧？”
　　杨巴龙脸上羞愧难当，他也想沙场秋点兵，征战沙场，把鞑子逐出去，可现实是知县跑了，守城官军也跑了，他亲眼所见敢于反抗鞑子的好友，竟然被刚来骂的最欢的人扭送给鞑子，被鞑子砍下人头扔到排水沟。
　　他也不敢去收尸，鞑子只在城里留下一百多绿营兵，这些绿营兵其实就是前大明官军，在城内作威作福，他只要一想起好友脑袋还在排水沟里，浑身就止不住哆嗦，任由绿营兵在城内耀武扬威，欺男霸女。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突然有人在门外高喊叫，官军打回来了，于是之前把好友送给鞑子砍头那些人，又聚在一起攻击城门，说是要迎接官军入城，他稀里糊涂跟着一起去，出门时还不忘里拿起一根扁担。
　　他仰天长叹，和魏朝说道：“都是一丘之貉。”说完之后也不管其他人目光，直接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子回家。
　　徐仁才和一个部下打个招呼，部下立即跟上去，这个读书人看来有些想不来，让部下看着点，以免做出不理智事情。
　　然后他抽出刀子，冷眼看着闹事百姓，刚才还在骂骂咧咧的人群，顿时做鸟兽散，被俘虏绿营兵却是惶惶不可终日，他们只希望马单可以在里面和明军求求情，大不了以后就跟着明军走，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只要活着就可以，他们丝毫不为犯下血债所担心，这年头一下子多出一百多部下，又有哪个将军会狠心杀掉他们呢？
　　绿营兵还在等待，秦楚正在听取马单秘密，马单跪在秦楚面前，他告诉秦楚，南边建昌县也只有一百多人，再往南一点的南丰县也没有多少兵力。
　　“那鞑子把兵力都集中在哪？”
　　马单赶紧告诉秦楚，建昌府清军守将是守备熊全，他把兵力都集中在广昌县，因为广昌县和赣州府交界，一旦福建明军打过来，熊全可以第一时间撤到赣州府。
　　“赣州府还有多少鞑子？”
　　“小人不知，不过熊全应该知道，大人要是把熊全活捉了，从他口里肯定可以问出赣州还有多少鞑子？”
　　这些消息对秦楚而言，并不很重要，问他：“你说的就是这些秘密吗？”
　　马单立刻变得神神秘秘，故作神秘和秦楚说道：“大人，熊全隔三差五就去石城找女人，大人可以趁着他不在广昌城，用这时间攻下此地，然后引诱他入城。”
　　“就这些？”
　　“嗯，就这些。”
　　秦楚还以为他会有一个惊天秘密，谁知道就是这些，于是让他赶紧滚下去，马单也不知道秦楚要对他干什么，乖乖滚出去。
　　马单出去后，徐仁才和李长刀同时走进来，两人将俘虏绿营兵所做之事全部告诉秦楚，并且强调这些绿营兵手上都沾满鲜血，城中被解决妇女也都遭到这些绿营兵轻薄，请秦大人下令对由血债绿营兵处以极刑。
　　秦楚对徐仁才如此愤怒有些惊讶，但既然徐仁才要求处死这些人，总归有他的道理，一旁李长刀也向秦楚说道：“末将一直外院子，这绿营兵各个该杀，只是这城内百姓，也是有着迂腐，竟然要求被侮辱妇人自寻短见。”
　　要不是魏朝用嘴巴，徐仁才用刀子恐吓好事之徒，这些妇人真有很大可能，被城里迂腐之人逼迫自杀。
　　“还有这事？”
　　徐仁才和李长刀正在气头上，两人经历太多生死，对这些所谓伦理道德统统抛之脑后，战火中能活下来就是本钱，怎么能轻易去死呢？
　　“有血债的全部宰了。”
　　徐仁才赶紧问到：“那侮辱妇人的呢？”
　　其实他恨不得把侮辱妇人杂碎也一起剁了，但是徽州府军不滥杀，他也侮辱妇女是重罪，但还不致死。
　　结果秦楚却大手一挥，统统杀了，不是还有六个吗？留着这六人和马单，其他人全部砍了，看以后还好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徐仁才今天话有些多，竟然又问道：“大人，那...这些女人该何去何从？”
　　“让他们回家，对他们而言是另一种伤害，把他们都带回黟县，以免被杂碎说风凉话。”
　　徐仁才早就想把女人送到女营，本来还想找个借口和秦楚说这事，秦楚却直接三个妇人去黟县，可把他乐了。
　　随后秦楚召集将领，计划商量用马单骗取建昌县守将信任，一举攻占建昌县。
　　众人也都同意这个方法，但是徐仁才提出一个要求，等攻占建昌府后，马单必须死，众人这都知道马单在城内做的恶事，特别是一百多裸女，对众人产生很大冲击力，纷纷同意战后处死马单。
　　处死马单这件事情秦楚让徐仁才去做，随后和诸位将领下达最新作战指令，“事不宜迟，我们不能在这里过多停留，多停留一会，金声恒的人就多死一些，我军佯攻军队也会有所损失。”
　　突然聆听阳问道：“大人，这城里百姓怎么办？”
　　刘良能不屑说道：“让他们在这里，就算他们给鞑子通风报信，时间上也来不及。”
　　突然门外人声鼎沸，像是有人群围在一起，魏朝突然闯进来和秦楚报告：“报，大人，不好了，狼喉营有将士奸YIN妇人，城中百姓又聚集在一起，恐怕会闹事。”
　　秦楚一听脸都黑了，立即带着众人来到事发地，一个狼喉营士兵被城里百姓围住，脸上身上被抓出一条条血槽。
　　“大人救我啊，我没有侮辱妇人啊！”
　　士兵看见秦楚等到来后，立即冲出来，也不顾军中禁止下跪命令，直接给秦楚跪下，想获得秦楚保护。
　　秦楚黑着脸问周围士兵：“可有谁看见他侮辱妇人？”
　　没有一个士兵站出来，倒是有一些百姓又站出来说看到这个士兵冲进院子，做些不可描述之事。
　　秦楚随便指着一个人问道：“你哪只眼睛看他进入院子了？”
　　没有人回答秦楚，但是人群仍旧不肯散去，秦楚也没能够想清楚这些人究竟要干什么？
　　而这些人就是逼迫秦楚爱护自己部下，最后杀掉这些女人。
　　刘良能带着五十个部下进入院子，对着妇女问道：“刚才是否有人进来对你们行不礼之事？”
　　妇人也是把鸦雀无声，没有人回答刘良能，刘良能继续说道：“我给你们做主，只要我军有人侮辱你们，我现在就宰了他。”
　　还是没有人搭理他，而在门外老百姓情绪更加激烈，有一些人在人群中拼命散步小道消息说是官军准备撤走，把他们扔在这里让鞑子报复，还有人散布谣言，说是官军要把妇人充入军妓，这样还不如杀了妇人。
　　众人指指点点，刘良能在院子问了三遍，都没有回答他，他只好从院子里出来，和秦楚说道：“大人，没有人肯做声，这是肯定有蹊跷？”
　　秦楚看着老百姓激动表情，正想怎么镇压即将闹事暴民，突然有一个尖锐声音响起来。
　　众人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竟然是杨巴龙，他扛着一把短刀来到秦楚面前，愤愤不平和秦楚说道：“这位大人，小生杨巴龙，是这泸溪县秀才，今日我想和大人说一件事情。”
　　秦楚不认识杨巴龙，徐仁才在他耳边轻轻说几句，告诉此子尚有些骨气，并不是好事之徒，于是秦楚让他继续说。
　　人群中有人想阻拦杨巴龙，却被徐仁才用刀子开路，乖乖闭上嘴巴，任由杨巴龙继续说下去。
　　“这些人都是墙头草，鞑子来了，是他们打开城门迎接鞑子进城，还把反抗鞑子勇士绑起来送给鞑子砍头，砍下来脑袋现在还在城外排水沟，大人不信可以让人去看一看。”
　　此言一出，明军看闹事百姓眼神有些不对，有几个中年人立刻对杨巴龙破口大骂，因为说的是土话，秦楚也没听清楚骂的是啥，杨巴龙不为所动，继续和秦楚说起这群人所做恶心事情。
　　秦楚问他：“你叫杨巴龙是吗？”
　　杨巴龙点点头，秦楚直到不能再这里过多停留，于是让他把绑了义士献给鞑子明奸拉出来，杨巴龙想到好友至今尸首分离，一口气把城中开门投降鞑子人全部拖出来，竟然有七八十人，这些人也豁出去大骂杨巴龙小人，用这个机会公报私仇。
　　“给他们刀子，让他们把绿营兵宰了。”
　　秦楚扔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离开前命令狼喉营一个总旗士兵留守此地，城里百姓有闹事或者想再一次投降鞑子者，不用汇报直接宰了。
　　但是离开之前也在一次强调，有欺压百姓者，死。
　　随后城中响起一片哀嚎，那是墙头草在屠杀绿营兵，绿营兵并没有被捆着双手，看见墙头草杀来，也拼了，竟然冲上来和墙头草杀成一团，杨巴龙看着一片混战，脑海里想的却是徐仁才出发前，奉秦楚之令，由他暂时但是担任泸溪县知县，如果有鞑子来进攻，可以一直往北撤退，江西北部和南直隶徽州府还在朝廷手中，去哪里只要报秦楚名字和徐仁才情报部路引，就会得到妥善安置。
　　墙头草个绿营兵厮杀还在继续，他突然以知县命令留守五十名狼喉营总旗下达进攻命令，总旗愣了下，但还是坚定执行他的命令，下令对只剩下三十多墙头草和绿营兵射击，一会儿就消灭所有墙头草和绿营兵。
　　随后杨巴龙拜托总旗去城外收尸，他回到家里给母亲磕三个响头。
　　“娘，孩儿不孝，待天下太平，儿再回来尽孝！”
　　不等老母亲说话，扭头就走，他要跟随秦楚还有徐仁才，去实现毕生抱负，再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好友被砍头，却躲在人群里做一个缩头乌龟。
　　他很快就追上大部队，直接找到秦楚所在地方，向着秦楚大声喊叫。
　　秦楚并没有阻拦他，让士兵带他过来，他和秦楚说道：“敢问大人是要去建昌县吗？”
　　秦楚不担心杨巴龙会泄露消息，也告诉他确实是要去建昌县，并问他为什么放着知县不做，跑到这里来？
　　杨巴龙缓缓呼吸，他不想就在小地方，就算在泸溪县抵抗鞑子，对中原而言没有半点影响，所以他想和官军一起战斗。
　　“小生谢大人厚爱，可我更想和诸位壮士一起光复河山，还请大人收留我！”
　　说完后，杨巴龙往地上一跪，秦楚看着他一脸苦大仇深模样，知道此人有骨气，也有底线，于是问他都会些什么？
　　“大人，我会四书五经，会谈诗作对，会...”
　　李长刀最见不得读书人夸夸其谈，赶紧让杨巴龙住嘴：“打住，我军比你谈诗作对多了去，更有多位朝廷五品以上官员，你觉得那些本领在他们面前够看吗？”
　　杨巴龙瞬间傻了，他从小就读书，其他方面确实不太擅长，尴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长刀，你别捉弄他了。”
　　徐仁才和杨巴龙说道：“你是本地人，对建昌县可有了解？”
　　其他领悟杨巴龙或许真不擅长，可作为本地人对本地却是非常了解，他眼睛一亮，和徐仁才说道：“大人，不是我吹牛，这泸溪县和建昌县之间数十条道路，我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
　　曹宇宙对他呸的一下，说道：“不会牛会死啊？来啊，把他眼睛蒙住，让他带路，看他怎么走到建昌县？”
　　还真有几个士兵那些布条准备给他蒙上眼睛，这可把他急了，赶紧和秦楚说道：“诸位大人，莫要取笑小生，小生确实知道一条道路，可以缩短一半时间，只是这条路只能走人，不能走马。”
　　秦楚在和时间赛跑，和徐仁才以及聆听阳说道：“你们带上步军，和他一起去，还有把马单也一并带去，争取拿下建昌县。”
　　徐仁才和聆听阳带着马单领命而去，随后秦楚又命令刘良能率领骑兵进行扫荡，杀掉路上所有清军斥候，尽量掩护大军已经杀入建昌府消息。
　　刘良能积极带领一千骑兵进行猎杀，这些骑兵都是可以骑马作战精锐，分成五十只骑兵小队，对建昌和泸溪之间清军斥候进行猎杀，秦楚继续带领其他军队和炮营继续前进。
　　杨巴龙确实没有说错，他带着徐仁才等人从一条非常隐秘小路往建昌而去，果真如他所说，在当天晚上就抵达建昌县城郊。
　　在这里徐仁才和马单说道：“你去城下叫门，就说泸溪县买到一些好酒，特意带到城里和诸位一起分享，让他们打开城门放你进去。”
　　马单对徐仁才言听计从，带着徐仁才和聆听阳等二十多个士兵，大摇大摆来到建昌城下，建昌城守军也不多。
　　看到马单等人走来，守军在夜色中又看不太清，赶紧吼道：“城下何人，报上名来。”
　　徐仁才用手捅了捅马单腰眼，马单赶紧和城墙上人厚道：“我是泸溪县马单，在泸溪县整到一车好酒，这不给诸位送点，快开门让我进去。”
　　“是马把总啊，你不在泸溪县呆着，跑我这里来就不怕熊守备给你几马鞭？”
　　说这话的是清军在建昌县副千总勾皮，他比马单官大一级，说话也不给马单面子，但是对马单能够送来美酒，还是非常乐于接受。
　　徐仁才悄悄和马单耳朵旁说道：“和他说，把城门发来，今晚你要在城里过夜。”
　　马单连连点头，和勾皮说道：“勾千总，天都黑了，赶紧让我进城，我带这么多美酒可算是走累了，给我安排几个女人暖暖床。”
　　勾皮赶紧下领打开城门，迎接马单进城，他还亲自带领部下去迎接马单，准确说是去迎接美酒。
　　城门口打开一瞬间，马单突然和已经跑过来勾皮大喊：“勾皮，快来救我，他们都是明贼。”
　　原来马单经过一个下午思考，决定还是想回到满人那边，他实在是受够明军苦日子，可他没能够继续说下去，一把短刀从他后脑勺直接刺进入。
　　是杨巴龙，他一直认为马单是假投降，早就想杀死马单，路上也在寻找机会杀掉此人，马单在路上老老实实，他没有找到马单破绽，最终还是马单在城下叛变，他也顺势一刀结果马单性命。
　　勾皮看见城下突发事件，立即带人关上城门，但是聆听阳更快，用弓箭手接连射死在城楼七八个绿营兵，使得没有人敢于上前。
　　徐仁才立即带人杀进去，身后狼喉营步军也嗷嗷叫着跟着他冲上去，步军很快就占领城门，把城里鞑子全部堵在城内。
　　随后数百狼喉营将士齐刷刷冲进来，将城门口仍然在抵抗绿营兵杀散，同时派兵守住其他城门，以防止绿营兵从其他城门跑走去广昌高密。
　　勾皮在城内后悔死了，城内绿营兵本来就不多，面对数百明军进攻，他使劲浑身解数，仍然不能抵挡，还活着的部下更是劝他赶紧跑，这些明军明显不同于当地明军，不仅狠，还更擅斗，一对一几乎不是对手，很快就被打的四散，有绿营兵想从其他城门逃跑，却被守在这里狼喉营将士迎头痛击，只能是又回到城中，和勾皮一起躲在城内酒楼的大院子里。
　　勾皮以前是跟着张献忠混的，后面在一次战斗中被明军包围，眼见突围不成就带领部下投降明军，被明军委任为把总，并且拉倒北方和大顺军作战，在明军五年岁月里，他天天摸鱼，和大顺军作战也是做做样子，可谁能想到屡战屡败李自成竟然攻破京城，逼得崇祯帝上吊自杀。
　　他所在军队被大顺军撵着打，好不容易或者回到江南，整支军队加入南京城守备军队，在南京城，他不想在跑了，想在这里和鞑子痛痛快快来上一场攻防战，就算是死，也算是条好汉。
　　最后，攻防战没有打起来，他也没有死，在上官带领下，又一次投降满清，给满人当兵有一点好，就是军饷管够，也不用去为一日三餐奔波，更不用担心战死后，俩人没有抚恤金，虽然他也知道军饷和抚恤金都是抢来的，可这些东西，大明朝没有啊。


第359章 南下（八）
　　因为以前是把总，加入清军后，被改编为绿营兵，被任命为副千总，他也就跟着叶臣军团一路南下，参加过进攻宁国府，太平府等战役，参加的每一次战役，无一例外又是在摸鱼。
　　最后被安排在建昌县担任守将，因为以前是农民军将领，他并不像马单那样，对老百姓肆意掠夺和屠杀，在城中只要求不要出现反抗份子，其他的一切照旧，但是有士兵想打劫百姓，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他制止士兵抢劫，会在半夜被被狂热部下砍死在床上，第二天部下会借口他受到袭击身亡，对全城进行洗劫。
　　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只要部下不要大规模烧杀掠夺，他就当做没有看到，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建昌县口碑还说得过去，至少他没有对百姓进行烧杀掠夺。
　　他带着剩下二十多个绿营兵，在院子里负隅顽抗，聆听阳命令一百士兵将院子包围，其他人立即对全城进行封锁，不让任何一个百姓离开城市，防止走漏消息。
　　勾皮在院子里看着明军爬上院子墙壁，用弓箭和火铳对着他们，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选择投降，这年头跟着谁也都是浑水摸鱼，他把刀子往地上一扔，其他部下也赶紧扔下武器。
　　院子大门被杨巴龙一脚踹开，他现在可是当红辣子鸡，给突袭部队带队，为攻下建昌县节省了大半天时间。
　　他拿着一把短刀，对勾皮吼道：“都给我滚出来。”
　　勾皮和部下老老实实跟着他从院子里走出来，刚一出门，就看见明军正在打扫战场，门外还有数十个部下蹲在地上，他也很乖巧走过去和部下一起蹲下来，以免被明军但做出头鸟给剁了。
　　聆听阳带着部下来到俘虏面前，问道：“你们之中，谁是头？”
　　所有人把眼光都看着勾皮，勾皮也很识趣站出来，和聆听阳说他就是建昌县副千总，表示愿意归顺朝廷，只要给口饭吃就可以。
　　因为这一次是突袭，不需要就地招兵，所以聆听阳只好暂时拒绝勾皮加入，但是问他怎么和南丰县鞑子联系？
　　勾皮眨了眨眼睛，和聆听阳说道：“清军在南丰县没有驻军，因为南丰县反抗清军，已被夷为平地，而在建昌县的其他鞑子，都集中在广昌县，防止福建官军偷袭。”
　　聆听阳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南丰县没有鞑子，大军可以直接跨过，难过的是鞑子集中在广昌县，想要偷袭赣州，必须要通过广昌县。
　　他又问道：“广昌县有多少鞑子？”
　　勾皮惊愕问他：“鞑子？”
　　“对，就是你这样的鞑子？”
　　勾皮突然有些难受，他不是鞑子，至少他不认自己是鞑子，他只是一个剃发的明人。
　　他有些愤怒说道：“我不是鞑子，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明人，你看清楚了，鞑子的官话由我说得这么好吗？”
　　勾皮表现让聆听阳有些惊奇，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事情，徐仁才也已经让杨巴龙去向秦楚汇报，先锋已经攻占建昌县，大军可以迅速入，他问勾皮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鞑子呢？都剃发了，也穿上绿营兵军装，何必还要打死不承认自己是鞑子身份呢？
　　勾皮被聆听阳这么一问，刚才还有些气势的他，瞬间把头低下来，他内心不愿意跟着鞑子，甚至有些抗拒鞑子，他和官军对着干的时候，终归是自家兄弟事情，可是鞑子打进来后，一切都变味了。
　　聆听阳没有注意到他脸上表情变化，而是继续问他怎么和广昌县鞑子联系？
　　他赶紧抬起头，和聆听阳说道：“广昌县鞑子每五天来我们这里一次。”
　　“来这干什么？”
　　“就是送一些粮草啥的，怕我们吃饱了不做事，就从粮草来卡着我这群弟兄。”
　　聆听阳这才从他口里听出来对鞑子不满的一丝味道，便有意问道：“鞑子对你们这么不放心，你们为何还心甘情愿跟着他们？这不臊得慌吗？”
　　勾皮更不乐意了，和聆听阳说道：“我只是混口饭吃，跟着鞑子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你要说我是鞑子，我心里还真不痛快。”
　　“你痛不痛快是你自己的事情，我问你广昌县有多少鞑子？”
　　勾皮想了想，告诉聆听阳广昌县鞑子大概有两多人。
　　在一旁徐仁才立马赶过来问道：“不是只有一千多人吗？怎么又变成两千多人？”
　　勾皮告诉他为什么清军人数增多的原因，原来是熊全将广昌县当地民户，匠户等一千多人全部编入到绿营兵，并且发放超过明军一倍以上军饷，在短时间就聚集一千多兵马，这些兵马战斗力一般，但是防守广昌城市绰绰有余。
　　广昌县有两千多人，那就和突袭部队人数相当，这就不更不好打了，徐仁才和聆听阳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神情，勾皮看见两人闷闷不乐，表示他有办法，可以打开广昌县城墙，引大军入城。
　　徐仁才问他有啥子办法？为什么又要帮助我们？
　　这一问，勾皮还真是第一次吐露心声，他以前跟着农民军干，就是活不下去，跟着农民军走南闯北，就是图口饭吃，但是所在农民军被朝廷诏安后，又反过来跟着农民军打，双方打来打去，最后鞑子入关，入主中原，又跟着鞑子干，跟着鞑子干，才发现鞑子和朝廷以及农民军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只更残忍军队，寅时，发型、穿着等完全不同于中原，没有钱就去抢，不投降就屠城，他虽然没有参与屠城，但看见操这同样语言的百姓，因为不剃发被杀，因为说错话被杀，种种暴行他越来越难以接受，今晚被明军突袭，他在尽到一个将士应有职责，果断扔掉武器投降。
　　他也把自己对满清不满说给徐仁才和聆听阳，并且告诉他们，建昌府守备熊全明天就要去石城找女人，一去就是三天，广昌城将会群龙无首，诸位想拿下广昌城，就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他这个意见没有被采纳，徐仁才带着情报部官员继续南下，留下聆听阳在城内打扫战场，建昌城内百姓和泸西城百姓相当，也是一个小县城，城中军民不过千余人，他们没有强烈反清情绪，是因为勾皮在城内较为安分，没有引起民怨，百姓对明军攻占城池，也没有表现多大热情，只要明军不对百姓豪取抢夺，双方就相安无事。
　　城内政权交替很平稳氛围中完成，秦楚正在第二天早晨带领大军抵达城池，对徐仁才和聆听阳能够以极小伤亡攻下建昌城提出赞赏，但同时聆听阳告诉秦楚，鞑子在南丰县虽然没有驻军，但是在广昌县又有两千多人，这两千多人都是些杂牌军，但想要硬啃下来，也需要些时间和兵力。
　　秦楚也是莫名其妙，徐仁才前期情报工作还是没有做到位，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广昌县太靠近赣州府，情报部手伸不到这么长，在城内稍作休息，秦楚率领大军即刻启程，
　　聆听阳却向秦楚请示，要不要把城中百姓也一并迁走，秦楚想了想，还是作罢，等打下赣州府再说，这次带来兵力本来就不多，不能在这里过分消耗宝贵兵力。
　　突然，勾皮在院子大喊大叫，说是有事情要向各位将军禀报，秦楚有些疑惑问聆听阳，是谁在大吼大叫？
　　“是这城中鞑子守将，这人也是好笑，竟然还问我们是不是要去赣州府？”
　　秦楚突然想到此人是不是有办法，于是让聆听阳把勾皮也带着一起上路，以免留在这里引起其他祸害。
　　勾皮被带到秦楚面前，他和秦楚说道：“这位大爷，小人是这城中守将，不知王师驾到，还请大人给小的一个机会，小的愿意带领大人绕道前往赣州府？”
　　秦楚见他说出赣州府，于是问道：“你左一个赣州府，右一个赣州府，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军要去赣州府呢？”
　　见秦楚终于说到正事，勾皮赶紧低着头说道：“大人，小人知道怎么去赣州，还可以绕开广昌县鞑子，让广昌鞑子成为瞎子。”
　　秦楚见他说的如此真实，和他边走边说，勾皮只请求秦楚答应他一个要求，就是事成之后让他也加入明军，哪怕制作一个总旗都可以，他不想和鞑子干了，总感觉跟着鞑子混，对不起自己良心。


第360章 南下（九）
　　秦楚对勾皮来投不是很感兴趣，因为他的心思全部放在赣州城，必须要以最快时间和速度打下赣州城，缓解金声恒燃眉之急，也只有打下赣州城，才有资格和金声恒做交易，用徽州府等地和他交换赣州府，但是勾皮又不像是说假话，于是和勾皮说道：“只要可以绕过广昌县，还不被鞑子发现，你在鞑子担任副千总，到我这里就官升一级。”
　　勾皮对升官不是很感兴趣，他也知道他的能力，做一个千总已经算是小材大用，再往上去也镇不住下面人，但他对赣州府清军还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大人，鞑子正在进攻南昌府，在赣州和建昌并没有多少人，据小的所知在，鞑子在赣州留守是副将杨遇明，他就在赣州城候命，大人可以直接绕过石城和宁都，在这两地鞑子没有回过神之前，一举拿下赣州城，切断鞑子后路。”
　　但是秦楚问他：“这里去赣州城有多远，你知道吗？”
　　勾皮轻轻回答六百里，秦楚带领骑兵就算是日夜兼程，一天一百四十里，也需要四至五天时间，这还是走官道，要是走小路，估计需要十天半个月时间。
　　但是勾皮有办法，成竹在胸说道：“鞑子，鞑子军队人数虽然多，可成分很复杂， 既有真鞑子，真鞑子里面还有熟女真，和生女真，又有汉八旗和蒙古八旗，还有我们这些投降的绿营兵，咱们只要把衣服一换，再留个小辫子，谁认识我们啊？”
　　刘良能之前可是跟着族兄和清军混过一段时间，对勾皮这个方式非常不赞同，说道：“有那么多绿营兵衣服吗？况且这一路上都是鞑子斥候，咱们想要混过去，比登天还难。”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这个勾皮或许是真心实意向反正，但是这个办法太过于冒险，也不具有可实现性，秦楚也认为这个方法有些滑稽，但是勾皮却坚持己见。
　　“大人，既然是突袭赣州城，那么就要有突袭样子，大人想一座一座城市打下来，然后在进攻赣州城，这个方法在鞑子人数少的建昌府是可以做得到，但是进入赣州府后，在石城和宁都，两地互为犄角，还有三千鞑子在驻守，以大人这点兵力，怕是吃不下来，反倒是被鞑子给包饺子。”
　　秦楚没有说话，他在认真思考勾皮说的每一句话，其他将领也都保持沉默，等待秦楚最终决定。
　　没有思索多久，秦楚便下定决心，既然是突袭，就应该有突袭样子，问勾皮：“你们还有多少绿营兵军服？”
　　“回大人，城内尚有五百多套，大人觉得不够，我这就去广昌城去领。”
　　曹宇宙突然骂道：“我看你是想去广昌城告密吧，这城里有五百多套绿营兵军服就离谱，还想用这个法子逃跑，我看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死都要给鞑子做狗。”
　　勾皮不敢对曹宇宙有所怠慢，在他面前的明军将领都是大爷，他尽量讨好这些人，以非常低下姿态说道：“这位将军有所不知，鞑子其实也缺兵少将，所以定做大量绿营兵军服，只要打到哪里就在那里招兵，真正能打的走在南昌府和金声恒作战呢，在后面都是些杂牌部队和充数的，大人为什么可以直接从北面直接往赣州府进攻，还不是这一路上的鞑子都是充人数的，不过大人想要一座城池一座城池攻打，去又要消耗不少时间，不知道小的说的对不对？”
　　曹宇宙不信，继续问道：“那为什么只有广昌城才有军服？”
　　“鞑子在建昌府有一个兵站，就设在广昌县，最近招的绿营兵和投降的官军，都在那里接受改编，所以那里也有很多套军服，大人如果不放心，可以带兵攻下广昌县，只是要费时还要损失很多兵马。”
　　秦楚何尝不想尽快攻下赣州城，但是现实是叶臣为了保护大后方，在被占领地方招兵，专门招吃不饱饭的青壮年，将他们改变为绿营兵，在赣州府每一个城池里都布置一千多兵马，不仅可以缓冲明军偷袭进度，还可以起到预警作用。
　　叶臣这一招很妙，本来是用于防止福建明军偷袭，最后却把秦楚给防住了，秦楚也没有想到叶臣会丧心病狂到每一个城池，都布置大量兵马，这和他一开始计划相冲突，甚至是专门防止他的偷袭，他骑在马上一边走，一边深谋远虑，最后还是决定富贵险中求。
　　“勾皮，你去广昌城拿绿营军服，可我拿什么相信你？”
　　勾皮想了想，直接和他说道：“大人，建昌府守备熊全正带着亲兵石城玩乐，大人有把握，可以攻下广昌城，攻下广昌城后，大人继续往赣州府进攻，必须要在五天时间内赶到赣州城，否则在赣州其他鞑子，就会知道建昌府已经失陷，大人想攻占赣州城更会受到重重阻拦。”
　　勾皮在军队中混了多年，也积累些经验，他这些话也确实肺腑之言，看见秦楚仍然不太信任，继续说道：“大人现在处于进退两难地步，为什么不相信小人一次，大人可以派遣得力部下和我入城，我要是有任何不对劲地方，直接砍了我不更好吗？”
　　秦楚却在思考怎么找到两千多军服，这是当前最重要事情，他和勾皮说道：“攻下广昌城，我军全力南下赣州城，鞑子最快需要几天才知道广昌城失陷？”
　　勾皮告诉秦楚，等熊全回来自然就会知道，熊泉大概在大后天回来，等他发现广昌城被占领，再回去搬救兵，一来一回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大军最多赶到雩都县，这里距离赣州府还有一天半时间，而熊全完全可以去其他各地搬救兵，这时间上对大人很不利。
　　李长刀突然开口说道：“这有何难？打下广昌城，我就在广昌城守着，熊全进来就是一刀剁了他。”
　　勾皮问道：“那他要是不进城呢？”
　　李长刀哑语，不料聆听阳却站出和秦楚请命。
　　“大人，我弓箭尚可，攻下广昌城后，就由我在这里守着，熊全只要到城下，我就有把握射杀他，当然他能进城被生擒最好。”
　　聆听阳不希望射杀熊全，他认为射杀熊全，只怕会引起更多清军对明军仇恨。这个点子不错，秦楚对聆听阳箭术很有信心，他点点头，决定立即攻占广昌城。
　　勾皮赶紧带众人从库房里翻出五百多套绿营兵军服，众人看见绿营兵军服，都显示出一副抗拒表情，秦楚也很抗拒， 但是没有办法，必须要换上这绿营兵军服，同时秦楚命令全军剃发，很多士兵对剃发更是不能接受，但是在秦楚等将领解释和强行命令下，众人还是忍着极大恶心，互相给对方剃发。
　　因为赶时间，秦楚命令勾皮带领五百名已经换上绿营兵军服的军队，迅速向广昌城靠拢，其他没有换装的在后面跟着，并且他亲自跟着勾皮一起去，虽然和勾皮才交流了半个时辰，但没有办法，只能相信勾皮是真心实意来投靠。
　　刘良能想替换秦楚，结果被秦楚一个眼神瞪回去，和曹宇宙等将领乖乖的在后面跟着，但是李长刀和聆听阳却一定要保护在秦楚身边，秦楚对广昌城两千多绿营兵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乌合之众，只要打开城门，砍掉冲在最前面那一拨人，其他人望风而降。
　　出发之前，徐仁才突然赶回来，他看见李长刀和聆听阳等人换上绿营兵军服，还一个个都剃发，以为他们变节投降，下意识拔出刀子，却被秦楚叫住。
　　他结结巴巴说道：“大人，你...这是？”
　　秦楚顶着这金钱鼠尾辫子，和他说道：“去骗开广昌城城门，对了，你回来干什么？”
　　徐仁才这才松一口气，要是秦楚也投降了，他心中信念将会瞬间崩塌，还好只是为了骗开城门才这么样做：“哦，原来如此，下官在前面打探清楚了，南丰城真的被鞑子夷为平地，没有老百姓，也没有发现鞑子在南丰县周围有埋伏，在回来路上也没有发现鞑子斥候，大人可以放心前去。”
　　徐仁才这么说，秦楚立即下令前进，领五百假的绿营兵杀向广昌城，在路上勾皮还和他建议，带上一些粮草和酒肉，这样会使得守军更加相信他们是来孝敬熊全的。
　　秦楚想想也是，让李长刀把军中干粮和一些肉食都拿出来，因为军中没有酒，所以只能用一些坛坛罐罐装上水，反正都放在驴车里，只要不打开坛坛罐罐，谁知道里面是什么？
　　很快，李长刀将肉食和“美酒”准备好，众人赶着马车往广昌城方向去了。
　　而此时的广昌城，因为熊全不在，城内绿营兵一个个恢复本来面貌，他们中绝大多是人本来不就是军人，以前都是庄稼汉，或者是手艺人，不会因为换上军装，拿起武器就能在短时间内成为合格军人。
　　只有熊全亲兵等少数绿营兵算得上真正军人，但是熊全一走，他们关上城门，也躲在城内吃喝玩乐，有些人还愤愤不平说石城女人就是好看，这广昌城都没有几个女人，下次怎么的也要让守备带她们去石城尝尝鲜。
　　这两千多绿营兵关上城门，两耳不闻城外事，在城内好不快活，等秦楚等人赶到城外三公里距离，他们才发现有一只军队杀过来了。
　　因为此时天还没有黑，城墙上绿营兵赶紧敲锣，扯开大嗓门对城内喊道：“有人打过来啦，快来帮忙啊！”


第361章 南下（十）
　　这些话一听，就是庄稼汉说的，真正经历战争将士并不会如此惊慌失措，他们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同伴，让同伴去汇报情况，他自己则是端起武器进入防线，等待和敌人应战。
　　城墙上很快就有大量绿营兵聚在上面，他们在熊全亲兵带领下，手持简陋武器看着城下秦楚等人，秦楚和勾皮使个眼色，勾皮立即上前喊道：“嘿，我是建昌城勾皮，给熊大人带了些美酒和肉食，快开门让我进去。”
　　城墙上一个把总看着勾皮和一驴车坛坛罐罐，还有一些火腿之类的肉食，心里大喜，但他可是熊全心腹，总要耍一耍威风，在城墙上公然戏谑勾皮：“我说是谁，原来是狗屁啊，咋了，又来拍熊大人马屁啊？”
　　话音未落，城墙上爆发出一阵阵大笑，勾皮刚才还乐呵笑容立即凝固，一张老脸瞬间红了，他可是副千总，职位在羞辱他的守备之上，却也只能讪讪的请求打开城门，让他也进城歇一歇。
　　谁料把总竟然拒绝勾皮请求，说是天快黑了，怕这么多人进城不安全，这着实让秦楚和勾皮无计可施，众人一脸懵逼，杨巴龙挺身而出，和秦楚小声说道：“这群人想要吃的喝的，还想要钱，大人让勾皮花点银子，说不定就可以进城。”
　　杨巴龙可是本地人，对这些前不久还是老百姓绿营兵很熟悉，他们当兵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和领取点军饷，至于其他的，完全忽略不计。
　　秦楚对勾皮握了一下拳头，勾皮会意，在城下再一次刻意讨好把总。
　　“喂，城墙上兄弟，我这还有点银子，可否让我等入城歇息，这大夏天，城外蚊子多啊，还请诸位弟兄通融通融。”
　　城墙上瞬间没了声音，让秦楚和杨巴龙大眼瞪小眼，这绿营兵是咋回事，就在两人懵逼之际，城门突然打开了，绿营兵把总带着一群人呼啦啦从城内走出来，然后在城门口等待勾皮过来，原来他们是想吃独食，想单独接受勾皮孝敬。
　　勾皮赶紧带着秦楚等人走上去，绿营兵把总只顾着勾皮孝敬，眼睛也只有勾皮和一车美酒和美食，并没有发现勾皮身后呼啦啦一大圈人。
　　等勾皮走近后，把总才发现勾皮身后一大堆人，这些人看他眼神有些不对，他赶紧看着勾皮，有些惊恐问道：“勾皮，你咋有这么多人？”
　　“你管得着吗？”
　　勾皮突然发难，他手上没有武器，但是李长刀有，李长刀从人群中跳起来，只一刀就将把总脑袋砍飞，身后明军将士以迅雷之势冲上去，对还楞在原地绿营兵进行一通砍杀，绿营兵士兵被砍蒙了，很多人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明军砍死，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在城门口绿营兵已经死的七七八八。
　　李长刀和聆听阳两人各带一队兵马控制住城门，在城池外埋伏的刘良能和曹宇宙也带领部下飞快冲上来，城内绿营兵看见城门有变，在熊全亲兵带领下，疯狂冲杀过来。
　　秦楚知道，只要将最开始一波绿营兵打掉，后面绿营兵就是一群渣渣，他抽出鬼头刀，向着周围将士望天空一举，所有士兵顿时一声吼，跟着他一起和绿营兵正面硬刚。
　　熊全留在城内的五十多亲兵有几把刷子，也都是老兵，面对秦楚进攻，还能扛几下，但是随着秦楚发力，鬼头刀爆发出劲道杀伤力，没有一个亲兵能在他刀下游走五刀，被秦楚砍得节节后退，李长刀和聆听阳也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两人各带士兵疯狂往城内杀，想为刘良能和曹宇宙争取空间，刘良能和曹宇宙也是拼劲老命往城门冲，将挡在面前绿营兵使劲往后推。
　　在城墙上三百多绿营兵弓箭手也开始发挥作用，在老兵带领下张开弓箭往城下射击，射死射伤数十个明军，仍旧没能够阻拦明军冲锋，而在不远处明军炮手也把虎蹲炮抬上来，大部分绿营兵弓箭手一看虎蹲炮，不顾老兵阻拦，吓得赶紧往后退，这样使得明军后续部队及时增援上来。
　　而城门口秦楚也带领将士一鼓作气，将绿营兵反推到城内，然后突然往两侧跑开，给刘良能骑兵留出空隙，刘良能带领骑兵就像是一只烧红刀子，直接捅向绿营兵心脏，从城门口长驱直入，将城内试图阻挡明军的绿营兵方阵冲的溃不成军。
　　每当有绿营兵老兵组建方阵，准备和明军肉搏，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明军骑兵冲撞的四分五裂，优先击杀最激烈绿营兵，来往几次，绿营兵便再也没有能够阻止其大规模反扑，被明军分割包围，真如勾皮所说，这一只绿营兵大部分由庄稼汉组成，战局不顺时，跑的比谁都快，因为 是被明军围在城里，没有一个能跑出去，在熊全留下的亲兵和老兵打完以后，剩下的庄稼汉绿营兵选择投降。
　　最最终竟然俘虏一千六百多绿营兵，这些绿营兵前不久还都是庄稼汉，手艺人，被俘虏后竟然没有惊慌失措，反正都混饭吃，有一些绿营兵甚至坐在地上，和同伴讨论明军会给他们发多少军饷？
　　这些仓促组建的绿营兵，完全看不出来是一点军人样子，但是这些绿营兵对明军大后方是一个很好补充，秦楚并没有吸纳他们加入军队，而是将他们作为劳动力来充实人口。
　　秦楚命令全军迅速接管城防，勾皮也带领明军去鞑子库房找需需要的军服，不一会儿他就急匆匆跑过来向秦楚报喜：“大人，我们在鞑子库房里找到了五千多绿营兵军服，还请大人下令，换上这些军服立即杀出去。”
　　杨巴龙很担心秦楚会对俘虏进行杀害，赶紧问道：“那这些俘虏怎么办？”
　　勾皮突然想到刚才被羞辱一事，一狠心，向秦楚建议：“都杀了，免得走漏风声。”
　　杨巴龙当然不会同意勾皮这个歪点子，他拿出读书人应有的快嘴皮特点，对着勾皮就是一顿喷：“你特娘的放狗屁，这些人都是附近庄稼汉，家里都有大人小孩，你今天把他们杀了，以后还有谁支持我们？”


第362章 赣州府（一）
　　杨巴龙说完以后把眼睛转向秦楚，希望得到秦楚支持，秦楚对杨巴龙这长远眼光非常欣赏，但是勾皮近日也有功劳，不好过分打压，和勾皮说道：“勾皮，今日你作战有功，特提拔你为我军千总，以后你就跟着李长刀，但你给我记住了，我徽州府军不滥杀俘虏。”
　　李长刀在一旁听见勾皮以后跟和他混，还提拔他为千总，那不是证明狼喉营即将要扩充吗？也证明他即将要提拔为守备以上军职，赶紧跑过来，拍着胸膛和秦楚保证，会让勾皮尽快熟悉军中同袍，不会辜负大人厚爱。
　　勾皮也赶紧把腿绷得直直的，下意识想割掉辫子，去被秦楚阻止。
　　“全军换上绿营兵军服，立即出发，还有把这些俘虏的辫子都割掉，这样他们再一次投向鞑子，鞑子也会马刀伺候。”
　　很快大军就换上绿营兵军服，急匆匆往南出发。
　　聆听阳带领一百士兵留守广昌县，等待熊全前来，这些俘虏被割掉辫子以后，顿时叫苦连天，满人最看重这金钱鼠尾辫，辫子一割掉，想再回去就难了，聆听阳也适时候提出明军需要大量民夫，军饷和绿营兵一样，这些俘虏听后，全部变得欣喜若狂，也不回家，都在城内等到明军安排，就算有想回家的，也被明军在城门口拦下。
　　因为秦楚临走前，给聆听阳命令是在此地狩猎熊全，只要把熊全杀死或者是生擒，留守人马可以撤回徽州府，也可支援赣州府，所以聆听阳就在城内苦苦等候熊全到来。
　　让他等待的熊全，正在石城饮酒作乐，石城女人就是斌多，还好看，哪像广昌县女人没几个，都是大老爷们和糙汉，他数次向赣州守将杨遇明送去不菲的金银财宝，暗示他想去更繁华地方。
　　杨遇明却对他爱答不理，他正在为叶臣和金声恒鏖战筹集粮草和兵源，没空搭理熊全，把熊群送来银子全部去招纳新兵，命令熊全继续驻守建昌府，等击败金声恒后，让他到赣州府来任职。
　　熊全在杨遇明这里没有得到想得到的，而杨遇明也收了人家东西，对熊全时不时来赣州喝花酒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熊全不要跟三岔五来就可以。
　　这一次熊全带着五十多个老兵到石城来潇洒，这些老兵跟了他好几年，他能混到守备，能有今天的没美日子，都是这些老兵用鲜血给他打来的，所以每一次去潇洒的时候，都会带上一些老兵一起去，他丝毫不担心建昌府会遭到明军偷袭，就算有偷袭，大不了直接撤回石城。
　　从昨天来到石城后，就钻进酒肆喝得天昏地暗，石城守将只是一个千总，官职也没有他大，只要他不在城内乱搞，就随着他去了，和石城互为犄角的宁都县，守军在清晨却发现一只古怪队伍，这支队伍人人留着金钱鼠尾辫，也穿着绿营兵军服，人数多，装备也好，还有大量战马和一些虎蹲炮。
　　看着这只军队大摇大摆从宁都城下经过，宁国城守将大声吼叫：“城下的弟兄，你们是哪部分的？”
　　秦楚早就和勾皮讲好说辞，勾皮在城下很自豪的回答城墙上守将。
　　“俺们是李总督的人，奉命支援叶都统。
　　城墙上沉默了三秒，随后问道是哪一个李总督？
　　“南直隶李栖凤李总督，没看到我们带了这么多火炮吗，就是给叶都统增强火力的。”
　　守将也没有想到这只军队竟然明军假扮的，也想不到在这个大后方会有明军杀进来，还好心给勾皮说道：“一直往西南边走，慢一点大概三天时间就可以抵达赣州城，快一点两天就可硬暗道，诸位兄弟好好干啊，等打败金声恒，一起喝酒哇。”
　　宁都县守军就这样，目送明军往赣州城方向去了，明军在路上把头扬起，走路都是带着风，一看就是一只士气饱满、装备精良的增援绿营兵，一路上也遇到少数清军斥候，愣是没有人对这只军队有怀疑，就算有怀疑，也要去宁国和石城，甚至是更远的雩都县去汇报情况。
　　秦楚带着大军一路上畅通无阻，对勾皮也另眼相看，此人在军旅中被埋没，让跟着李长刀算是跟对了，李长刀敢打敢杀，就是不爱动脑子，遇到鞑子就是硬着头皮上，让他和勾皮搭档，会起到意想不到效果。
　　因为是急行军，众人在路上并无多少交流，用了两天时间抵达雩都县边境，雩都距离赣州城已经很近了，这里的清军数量明显比建昌府要多，但是也都是些三流部队，对明军未能产生威胁。
　　雩都城内有八旗兵驻守，这里是赣州城东大门，叶臣在此地留下一百八旗兵和五百绿营兵，这些绿营兵可不是建昌府那些乌合之众，他们都是前明军投降后被改组成绿营兵，战斗力不弱于狼喉营。
　　不过这难不倒秦楚，既然已经到了雩都地界，也就更加大胆，他率领两千多人直接往雩都城开拔，到达雩都城郊区后，看着雩都城高耸城墙，这里不仅是赣州城东面屏障，还可以在赣州城受到攻击时，和赣州守军夹击攻城军队。
　　所有人都明白雩都城必须打下来，否则大军偷袭赣州城，会腹部受敌，不要说打下赣州城，全军都有可能在赣州城内鞑子闷死。
　　在秦楚打令下，大军在雩都城不远处停下来，也被雩都城守军发现行踪，于是就在这里驻扎，等待清军过来问他们是哪里的，在等待的时间里，李长刀作为勾皮顶头上司，问道：“勾皮，你对雩都城了解吗？”
　　勾皮对雩都城守军情况了解不多，只是知道雩都城由八旗兵带头驻守，里面兵马不多，但都是精兵强将，至于守将是谁，具体多少兵力他一概不知道。
　　秦楚正在想用强攻方式，还是用智取？他认为这里距离赣州城已经很近，就算强行把雩都城打下，也不会对偷袭赣州城有任何影响，部分狼喉营士兵开始砍伐竹子，准备制作简单的攻城云梯，炮手也开始架设虎蹲炮，准备攻城增加点威慑力。
　　不料，城门竟然打开，一队八旗兵带着绿营兵往军营走来，八旗兵也是莫名其妙在，怎么突然从东面来了一堆绿营兵，他们最近没有接到有援军消息，但是没有回想到明军竟然会胆大包天，假扮绿营兵深入到清军大后方。
　　雩都城清军明显不是建昌府清军，他们警惕心更高，毕竟雩都城是赣州城东大门，八旗兵还是很小心翼翼，他们倒不怕绿营兵，毕竟南下以来，就没有碰到像样对手，不论是明军还是大顺军，都是手下败将，在明军眼力，八旗兵永远满万不可敌的存在，秦楚也很好奇这群八旗兵是哪里来的勇气。
　　雩都城牛录带着五十个八旗兵和一百绿营兵，也是毫无防备前往明军军营，秦楚为了迷惑清军，特意命令全军大见帐篷，让清军误以为他们是远道而来，牛录竟然问都不问就直接进来，或许是他装扮的太过于逼真，秦楚还突然摸摸脑后门的辫子，他现在可是如假包换绿营兵，要是黄颖看见他这个样子，估计要气哭。
　　牛录很快就带着部下来到军营门口，随便指着一个明军士兵问道：“你们是哪位将军部下？又是奉哪位大人命令达到此地？”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军营门口没有人搭理他，不论是勾皮还是杨巴龙，都默默看着他，这下可把牛录弄得有些懵逼，不由得喊道：“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没有人说话？”
　　所有明军都无声看着他，只等待秦楚下令，将这群八旗兵和狗腿子一起宰了，秦楚冷漠看着牛录，他本想利用假扮绿营兵身份，率领部分骑兵游走到城下，发动突袭，利用骑兵冲击力，在清军没有关闭城门之前瞬间冲入城中，可八旗兵竟然带人过来，竟然送上门的人头，不要白不要。
　　他不懂满语，军中也没有懂的，牛录身边绿营兵把总，看见没有搭理主子，立即上前和秦楚等人说道：“没听见主子问话吗？都是聋了还是哑了？”
　　秦楚呵呵一笑，对他说道：“告诉他，我们是大明官军。”
　　把总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秦楚等人金钱鼠尾辫子，再一次问道：“啥，你说啥？”
　　秦楚再一次大声吼道：“我说我们是大明官军。”
　　然后以最快速度，抽出鬼头刀一刀砍掉把总半个脑袋，布置在军营内明军也抄起武器，在八旗兵和绿营兵还没有反击之前，朝着他们发动最猛烈进攻，同时刘良能也带领军中最精锐两百名骑兵，以最快速度往城门口冲过去，布置军营内炮手对准城墙就是一顿轰炸，虽然对城墙没有造成半点伤害，但是成功干扰到清军防御，为刘良能争取到宝贵时间。
　　八旗兵牛录为他的狂妄自大付出性命，五十个八旗兵和一百绿营兵，在面对一千多明军围攻下，没能够发挥奇迹，也没有能发挥出应有水平，他们被一千多明军围上来起后活生生捅死。
　　而在城内清军立即关上城门，但是他们速度没有刘良能快，刘良能一边骑马一边射箭，这两百骑兵是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很多人一千都是明军骑兵，还有很多事夜不收，他们弓箭很不错，射的清军在城门口士兵落荒而逃，很快就被刘良能突入城中，刘良能进城后直接下马，带领两百步军死死守住城门，以便大军尽快冲进来。
　　曹宇宙和郭渊没有让他失望，两人各带五百名骑术一般骑兵，从两侧冲进城，进城后直接往里面冲，在城内八旗兵和绿营兵都是亡命之徒，在人数处于绝对劣势情况下，仍旧是不怕死冲过来和明军死斗，曹宇宙和郭渊不给清军拼命机会，利用骑兵高速冲撞力，将城内清军撞得不省人事，城内清军被杀得屁滚尿流有，但战斗到最后一人，给明军造成一定伤亡。
　　等秦楚带领其他将士进城后，两人带着部下已经消灭所有清军。秦楚有一些惊讶怎么没有活口，郭渊悄悄和秦楚说道：“这城内鞑子战斗意志很顽强，宁可战死都不投降，也损失了弟兄，大伙都有点情绪，将城内这些鞑子全部杀了。”
　　秦楚问他：“我们损失多少人？”
　　“死了三十多个弟兄，伤了六十多个，这群鞑子真是不要命，末将实在是不能理解，在胜负已分情况下，还要和我军殊死搏斗。”
　　郭渊不明白，秦楚也不明白，倒是杨巴龙和勾皮两人有了心思，两人都属于新人，迫切想在秦楚面前表现自己，特别是杨巴龙，他一介白丁，不像勾皮已经是混到千总，他跑到到秦楚面前，和秦楚说起鞑子为什么反抗这么激烈？
　　秦楚让他继续说说，他颇为自豪告诉秦楚，这雩都城肯定有什么不一样东西，要不要在城内搜一搜，说不定可以找到不一样东西。
　　秦楚知道杨巴龙这是话里有话，和他说道：“你去找一找，找到了好东西，我让你成为徽州府下属黟县县丞，你意下如何啊？”
　　杨巴龙一生钟情于功名，当然知道县丞是什么官职，这可是县城二把手，这黟县可不是一般县，可是徽州府府治，作成为府治县丞，这可是莫大信任。
　　他立即带上十几个士兵去城内找东西，他在泸溪可是听马单等人说过，清军在雩都城存了一大笔银子，这些银子都是清军在南下时期抢来的银子，分别放在各地，雩都城作为赣州中部城市，叶臣在这里藏了一大笔银子。
　　在刚才攻城中，清军誓死抵抗，他不由得想到马单说的这件事情，边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得出城中肯定有大量银子。


第363章 赣州府（二）
　　雩都城城内城民不是驱逐，就是被强制加入绿营兵，被送到前线做炮灰，明军不费力攻下城市，却发现城内没有老百姓，整座城市就是一作小型军营，里面有大量冷兵器和铠甲，但是大部分铠甲都是非常常见棉甲、纸甲，还有十几万斤粮草。
　　这些都被杨巴龙翻出来，每找到一样东西，他都会派人去和秦楚汇报，活脱脱一副多请示，多汇报的好下属。
　　秦楚在城内溜达一圈，就接到三次杨巴龙派来的士兵汇报情况，第三次的时候，他和前来汇报士兵说道：“让杨巴龙好好找，再给他一个时辰，大军立即启程进攻赣州府。”
　　士兵赶忙回去和杨巴龙说起此事，杨巴龙加快寻找进度和速度，在清军军营里，在城市阁楼里，再也没有找到其他东西，最后在县衙门死牢里找到一些东西，死牢里关着一群人，有十几个活口，还有几具尸体，这群人应该被清军关在这里有段时间，每个人脸上，身上都被打得皮开肉绽，有的人脸上都有被鞭子抽过的痕迹。
　　杨巴龙把这些人全部带出来，这些人在暗无天日的死牢里关了一段时间，还不是很适应外面阳光，一个个用手挡住阳光，他们看见杨巴龙等人留着小辫子，以为要被清军处斩，都很沮丧的等待死亡到来。
　　秦楚也看见这些人，不等杨巴龙来回报，就骑上马来到这这群人身边，看着这些人神态虽然很疲惫，但身体却有些臃肿，不像是庄稼人，他问杨巴龙，这些人是在哪里发现的？
　　“回大人，在鞑子死牢里找到的，死牢里还有几个受伤过重死掉的，我就把活着的都带出来。”
　　秦楚看着这些人，可以肯定他们不是清军，既然被清军关起来，那么一定就是清军的敌人，不是明军就是农民军，赣南地处华南，农民军势力没有扩充到这里，这些人应该就是明军，或者是支持明军的势力。
　　他有意放这些人离去，说道：“我乃兵部尚书金尚书下属徽州府指挥使，今日已经攻占雩都城，你们被解救了，赶紧回去吧。”
　　死囚中一个胡子花白老头，突然抬起头说道：“你骗谁呢，你看看你，都留着满人辫子，穿的铠甲也和我大明不一样，我看你就是戏耍我们，爽快点，给老夫一个痛快，十八年后，老夫又是一条好汉。”
　　要不是秦楚在场，勾皮早就一脚踢过去，他指着不远鞑子尸体，对老头说道：“你眼睛瞎了啊，看看那边地上都是什么？”
　　老头一看，地上都是之前对他们进行拷打的鞑子尸体，然后又看了看秦楚等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秦楚笑盈盈看着他们，马鞭一挥。
　　“都回去吧，我军即将攻打赣州城，尔等在这里也不安全，赶紧回家和家人团聚。”
　　老头儿突然来到秦楚马前，抱着马头说道：“你真是咱大明将军？”
　　“如假包换，我们留辫子，还有这一身绿营兵膏药，是为了躲避鞑子耳目，你们赶紧回去，别要家人等太久。”
　　老头儿眼泪瞬间留下来了，他本是赣州乡绅，大明和大清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换一个皇帝，对大明败退，不是很伤心，对大清占领赣州府，也不是很关心，可是大清将士需要军饷啊，多尔衮又不是神仙，变不出来银子，于是就让八旗兵带领绿营兵去抢，抢老百姓的，肯定不够，只有抢大户人家，抢江南士绅才可以给数以百万绿营兵发军饷。
　　因为长江以北已经征服，成为清军兵源地，清军只能带着绿营兵到南方来抢，在南方，有很多大地主也没有想到，鞑子竟然一言不合就开始抢劫，明明已经投降了，仍旧是被抢得精光，被抢得精光还算是清军仁慈，很多大户人家直接被团灭。
　　被关在死牢里这些人就是赣州府当地大户人家，因为清军战事紧急，也没有多余兵力去抢劫，于是就让绿营兵将各地大户人家家长全部带到雩都城，要求家人在规定时间内送来银子和粮食，少一两银子，直接杀头，死在地牢里几人，就是因为家人选择放弃赎回，带上家产躲在深山老林，被八旗兵下令活活打死，这些大户人家也算是看透了鞑子本质，还是跟着朝廷，打败鞑子才有保命希望。
　　“这位将军，小老儿周福东，这喜人都是赣州府人家，家里都有些余财，将军要是攻打赣州城，小老儿愿意引路，还愿意组织乡里青壮和大人一起打鞑子。”
　　对，对，我们也愿意，其他死囚也纷纷响应，被鞑子抓到雩都城，更有些人家里女眷都被侮辱，在雩都城遭受到无情对待，每天抽个十几鞭子是家常便饭，吃的是掺杂大便剩饭剩菜，喝得更是排水沟臭水，在雩都城被鞑子打的体无完肤，这辈子都没有受到过得这样非人待遇，不仅财产被抢，还被杀了不少人，整个赣州府就属他们对满清仇恨到极限。
　　他们纷纷说道：“我们村子虽然被鞑子烧毁了，可还有很多后生多到山上，大人要是确认，我这就回去把后生带下山，和大人一起打鞑子。”
　　“将军啊，老夫家里还有银子钱粮，虽然不多，但也愿意给诸位将士，让诸位将士吃饱饭和鞑子干。”
　　“小人家里有七子，均已到弱冠之年，还请大人让他们加入到行伍，赶走这些可恶的鞑子。”
　　“我们村还有好多从前线退下来老兵，大人要是赏脸，明天都给你带来。”
　　这些人就是封建时期地主阶级，虽然不是大地主，但也是在赣州府统治基础，只有获得他们认可和支持，秦楚才可以最大限度，利用赣州府人力物力财力，这是一只强大力量，利用得当可以和南下清军抗衡相当长一段时间。
　　虽然秦楚在大半年前占据徽州府，但是徽州府基层政权已经被打烂，很多百姓都是从其他各地逃难过来的，本地官员，乡绅不是跑了，就是被杀，或者就是投降鞑子。
　　而在赣州府，终于有一块保存较为完整基层政权，只要获得当地地主支持，就会带动依附地主百姓支持，进而带动整个赣州府本土力量支持，想到这里，秦楚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秦楚问道：“周福东，你是哪里人，这城里百姓都去哪里了？”
　　周福东赶紧回答秦楚，他就是本地人，鞑子占领当地后，强迫大量青壮加入绿营兵，清军外赣州府至少拉三万多壮丁，完成大量人口逃亡，有往深山老林里跑，也有往隔壁福建和广东逃难，所以在各个城镇几乎看不到人。


第364章 赣州府（三）
　　秦楚这才知道赣州府人烟罕见，大军走到官道上都没有看到几个人影，原来是清军强行拉壮丁，这也给秦楚率军偷袭赣州府创造绝佳条件，周福东还信誓旦旦向秦楚保证，只要能够赶走鞑子，他们愿意承担官军一半军饷。
　　这话在勾皮，杨巴龙等人耳中没有问题，但是秦楚却听出不一样味道。
　　他盯着周福东，缓缓说道：“周老有心了，我军是朝廷官军，赶走鞑子是本职，秦某在这里谢谢你一片心意。”
　　杨巴龙脑子活，很快就明白秦楚意思，心想这周福东也是精明，明明被官军解救，还很义气承担官军一半军饷，其实就是想暗中掌握军队，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他紧紧跟着秦楚脚步，和周福东说道：“周老，真要是有心，为什么不招纳乡勇，组建一只军队呢，反正赶走鞑子，人人有责嘛。”
　　周福东意识到秦楚看穿他的小心思，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表示愿意给大军筹集粮草，只请求官军尽快赶走鞑子，还赣州府百姓一个晴天。
　　看周福东懂事，秦楚让这些赣州府本地大户现在就回家，结果周福东等人都在原地不动，秦楚只好再一次让他们离去，还是没有人走、
　　“你们都不走，是想跟着我进攻赣州城？”
　　周福东摇摇头，他们才不愿意做大头兵，一想到鞑子那可怕的刀锋，就不寒而栗，更没有人愿意和鞑子正面交锋，这群土皇帝不肯离去真实原因，是是们有一大部分产业，都还在鞑子控制之中，在赣州城更是有大量商铺等土地被鞑子抢去，迫切想请求官军，帮助他们拿回属于自己的产业。
　　周福东再一次给秦楚下跪，可怜兮兮说道：“秦大人，我等地契，商铺等都在鞑子手里，小民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拿回我等血汗钱啊。”
　　秦楚又不是慈善家，但是以后又要以赣州府起家，暂时还不能对本土地主进行过分剥削。
　　“诸位，我等是朝廷王师，守土有责，尔等被鞑子抢去的，都给你们打回来，只是我军在赣州府，还需要得到诸位大力支持，没有诸位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恐怕难以和鞑子相抗衡啊。”
　　周福东何等聪明，秦楚钢说出来，就知道秦楚啥意思，和周围等人说道：“咱们还不感谢秦大人，只要秦大人在赣州府一天，我等小民就跟着秦大人，大人去赣州府，我们也跟着去赣州府。”
　　秦楚要的就是这群人效忠，虽然口头上效忠并不能带来实质性好处，但万事开头难，既然已经取得当地抵住阶层支持，下面事情将会更好办，秦楚下令全军在雩都城内休整，为进攻赣州府做足充分准备。
　　在大军休息的时候，周福东扭扭捏捏来到秦楚身边，想和他谈一谈怎么攻打赣州城，却被郭渊拦下来，郭渊也很是郁闷，之前韩三刀确实跟着一起来加入到突袭军队，但是走着走着，就消失不见了。
　　最后才发现是秦楚给他单独布置任务，让他在半路上回去，去和留守大军一起骚扰清军，郭渊不是很懂秦楚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秦楚自然有他的目的。
　　秦楚让韩三刀回去，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看着李浓，防止李浓有可能给李栖凤通风报信，韩三刀曾经是李浓部下，当秦楚对他说起王得仁大军全军覆没，很有可能是李浓告的密，他几乎要气的炸胸。
　　韩三刀对于李浓很了解，李浓是一个眼里只有芸娘，没有兄弟的人，如果鞑子以芸娘和肚子里孩子为要挟，李浓投降鞑子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在秦楚告诉他的当晚，他就带上三匹快马，路上轮换着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黟县，回到黟县后，韩三刀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后勤部找李浓，在后勤部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李浓，立即去内务部寻找花三娘，将李浓有可能是秘密投降李栖凤，导致王得仁兵败一事告诉花三娘。
　　花三娘闻后，立即下令在全城内务部官员去搜找李浓，同时向城防军请求支援，城防军留守军队也派出一队人马，在城内寻找李浓踪迹。
　　众人在黟县城内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李浓，去李浓家中，却发现家中早就空无一人，就连给他看门伤残老兵，也表示有几天没有见到李浓。
　　而在这之前，李浓也有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回屋子睡觉，前天早上，老兵还问他晚上回不回来睡觉，李浓以后勤部工作多，最近吃穿住都在部里，让老兵晚上可以先休息，不用等他回来。
　　韩三刀和花三娘两人同时喊道，不好，李浓有可能去太平府向李栖凤告密，两人立即调动城内兵力，往宁国府方向追击。
　　宁国府和池州府已被明军收复，两人刚刚出城，韩三刀立即想到，李浓也有可能会从池州府进入太平府，毕竟他在身份暴露之前，还是徽州府后勤部官员。
　　于是他和花三娘说道：“花佥事，我带人去池州府追，你继续从宁国府追，你意下如何？”
　　花三娘点点头，带领一部分人马往宁国府去，韩三刀也领着另外一部分人马，往西北方向的池州府方向前进，两人都要把李浓带回来。
　　两人出城后，在黟县一处不显眼角落，这里躺着一百多流浪汉，他们是从天南地北逃亡到徽州府，在这里暂时没有找到营生，就在城内聚在一起，每天去经济部民政司领一个杂粮面饼，一碗稀粥，有的人连碗都没有，就去城外竹林砍伐竹子，用碗口大的竹子做成竹碗，去民政司领救济粮。
　　这群人中，有一个披头散发身影，他在城内看着韩三刀和李浓风风火火再找他，他冷哼一声，坐看两人在城内做无用功，等两人带人出城后，他才从流浪汉中走出来，独自一人往城外而去。
　　在城门口没有人阻拦他，黟县现在是南直隶最安全地方，城防军士兵每天都要接纳大量难民进城，而城防军人手又不够，对于进城人群，只要身上没有武器，都可以随意进出城门。
　　李浓就这样从城门走出去，出城后，他避开官道，直接走小路去太平府，他选择从池州府东面往太平府去，成功躲开花三娘，但是黟县到芜湖有五百多里距离，他白天要躲避花三娘，只能是在晚上出发，平均每天步行八十里，用时七天才抵达太平府。
　　被太平府边界清军斥候发现，他赶紧表明身份，说是李总督让他潜伏在明军，现已经完成任务，特意从徽州府赶回太平府，还请诸位弟兄带他去见李栖凤。
　　斥候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便将他交给在繁昌知县，让知县带他去见李栖凤。
　　李栖凤此时正带着刘良佐等将领在和州布防，因为关培传已经占据庐州府，并且在庐州府设立难民点，在难民中挑选青壮加入到军队，军队人数从四千余人扩充至一万三千人，对和州府和天平复形成很大威胁。
　　为了应对关培传威胁，李栖凤将和州府，交给从战场上逃回来的白里翁，白里翁在逃亡太平府途中，遇到被一群被打散散兵，这群散兵还都是他部下，领头一人就是李姜，就是夺走李尹清白的老头李姜，白里翁在池州府被打的打败，他见势不妙带着部下撒腿就跑，还真让这群人逃出去，他们一路向北，竟然逃到了和州府，而白里翁在安庆府被明军击败后，也往太平府逃去，路过和州府，在这和李姜相遇。
　　李姜也是人精，遇到白里翁后，立即把军队交给白里翁指挥，虽然人数不多，只有八十余人，但却是白里翁最后的武装力量。
　　白里翁带着这最后部下去见李栖凤，李栖凤对他丢失安庆府暴跳如雷，但是冷静下来后，还是任命他为和州府同知，毕竟丢失安庆府也不是他一个人责任，又从军队里分出三千人，让他去和州府治和县驻守，防止明军从和州府突入太平府，李栖凤在和州府呆了五天，等到李浓找到他，秦楚正在为攻打赣州城做准备。
　　李浓见到李栖凤后，赶紧告诉他，秦楚已带领徽州府骑兵不远千里偷袭赣州府，徽州府军主力军队，也都在江西和叶都统作战，此时徽州府防守空虚，他建议李栖凤立即出兵，可以一举拿下整个徽州府。
　　李栖凤何尝不想拿下徽州府全境，可是他也有困难，对面关培传在占据安庆府后，正秣马厉兵，虎视眈眈，而更北的庐州府，更是由金声亲自入驻，下属总兵吴阿楠也在大肆扩充力量，短时间内招到九千多士兵，也都在看着太平府，面对西边威胁，李栖凤不得不把大量军队布置在和州等地，太平府境内清军人数不足两万，而且他也缺粮，之前济尔哈朗等三王进攻徽州府，雷声大雨点小，根本没有对明军形成多大伤害，反倒是济尔哈朗，很憋屈的死在黄山，还浪费了一两百万斤粮草，这些粮草被明军抢走或者是烧毁，使得他这只军队也缺粮，洪承畴真该从其他地方调集粮草，这些筹集的粮草正在运来路上，抵达太平府还需要半个月左右时间。
　　太平府现有粮草不足以支撑大军出征徽州府，恐怕刚刚抵达徽州府，大军就会陷入断粮局面，但这又是一个好机会，他不想错过，最后命令李仲兴带领五千精兵，直接杀向宁国府，看看有没有可能偷袭一波徽州府，给徽州府放放血。
　　李浓在将徽州府军情告诉李栖凤后，继续说道：“大人，小的还有一事相求。”
　　不用他继续说，李栖凤就知道他要说啥，告诉他芸娘正在应天府，这些天就要临盘，已经安排人照顾她，李浓日夜思念芸娘，幸好李栖凤没有对芸娘下黑手，他委婉告诉李栖凤，向立即去应天府和芸娘团聚，却被李栖凤无情拒绝。
　　“李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这里需要你，本总督即刻起，提拔你为和州府守备，你就和白同知一起，替本总督守住这里，等芸娘分娩后，自会让你同妻儿团聚。”
　　李浓无奈，只能是接受李栖凤安排，和白里翁等人在和州府守备，防止关培传偷袭，李栖凤建立和州府防线后，立即北上去应天府，他要和洪承畴好好商量，怎么应对南直隶如火如荼的明军发展势头，金声等人再不摁下去，迟早会是心头大患。
　　在去应天府路上，他给李仲兴命令已经传达，李仲兴立即带领五千精兵进攻宁国府，可是出发之际，部将却告诉他，军中粮草不足以维持五千大军，李仲兴最后只能是带领三千兵马和二十天粮草，去徽州府试一试运气，看看可不可以在徽州府打秋风。
　　李仲兴大军刚刚抵达宁国府，就被在这里寻找李浓的花三娘发现，花三娘看见数千绿营兵，吓得赶紧往回跑，一边跑一边派人去通知徽州府其他各地守军，要求各军立即关上城门，防止被绿营兵偷袭，同时还派人去通知在池州府韩三刀，让他去安庆府通知关培传，毕竟秦楚和关培传私交非常好，关兴传又在兵部担任副佥事和总教头，他希望关培传在关键时刻，可以适当援助徽州府。


第365章 背后插刀（一）
　　花三娘部下也是日夜兼程，终于在铜陵县废墟中找到韩三刀，找到韩三刀的时候，他正在废墟里潜伏，等待李浓往这里经过，结果等了几天，没等到李浓，却把花三娘部下等来，部下告诉他，太平府清军再一次卷土重来，花佥事请求他去安庆府找关培传，让关总兵率军支援。
　　韩三刀知道这是非同小可，秦大人正带领突袭部队前去赣州府，其他各军主力也都在江西支援金声恒，在徽州府内只有城防军一部，以及少量留守将士，难以抵挡李仲兴率领精锐偷袭，他赶紧从废墟里爬出来，带上三匹快马，风雨兼程往安庆府奔去。
　　从池州府到安庆府路程不远，韩三刀利用三匹快马轮流换着骑，只用一天时间就赶到安庆府，安庆府境内已经被明军掌控，路上都是关培传部下，每隔五里安排士兵在道路上放哨，关培传军队人数恢复到鼎盛时期，但是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关培传就想到一个绝佳妙计，安排士兵在安庆府各条官道上放哨，以这种方式来拉练新兵，这样也有一个额外好处，就是安庆府消息传达特别快。
　　韩三刀刚刚进入安庆府，就被士兵拦下来，韩三刀拿出路引，向安庆府明军表明身份，带队总旗认识路引，将韩三刀带到正在浮山带兵训练的陈火，陈火仍旧是安庆府副将，他也认识韩三刀，知道他是秦楚侍卫长，对他很是客气。
　　“韩侍卫长，远道而来，陈某未能远迎，失礼之处还请宽宏大量。”
　　韩三刀以前是一个刀盾手，哪里懂这些繁文缛节，被陈火一席话说的云投足含香，好在他没有忘记来这里的任务，和陈火说起太平府清军正在进攻宁国府，只需要三天时间即可抵达徽州府。
　　陈火有些没放映过来，徽州府军有这么多猛将，怎么会害怕太平府清军一只偏师，这说不过去啊？
　　看见陈火疑惑表情，韩三刀悄悄和他说道：“陈将军有所不知，我军主力部队都在江西支援金总兵，哪有多余兵力留守，还请将军速速向关总兵汇报，请求诸位伸出圆锥制售，帮我徽州府渡过难关。”
　　陈火问道：“家里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有，但都是些辅助类兵种，战兵都调到江西了。”
　　“行，赶紧和我去怀宁，关总兵这些天都在怀宁练兵。”
　　两人骑上马往怀宁方向而去，路上哨兵见到后纷纷给为两人让路，用了半天时间就感到怀宁城，两人也不停歇，直接去关培传府上请见，结果被哨兵告知关培传正在破港湖操练水军，两人又急急忙忙去破港湖，终于子这里找到关培传。
　　关培传也惊讶陈火怎么和韩三刀一起来见他，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他把身上蓑衣脱下来，还有笠盔也一并脱下来，这些天在破港湖训练一批从北方投奔而来的将士，在南方作战，不仅多山，还多湖泊河流，入伍第一件事情就要会游泳，不要求士兵在水里和鱼一样快，但要保证落水后不被淹死。
　　“你俩来着干啥？那..韩三刀，你不保护秦楚，到我这里来打鱼吗？”
　　陈火赶紧上前，在关培传耳朵旁轻声说道：“秦大人带领徽州府主力在江西鏖战，太平府那群鞑子又杀向徽州府，他来这里，是向我们求援。”
　　关培传听后，又问韩三刀，是否真有鞑子进攻徽州府？
　　韩三刀那个急啊，把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一样快，关培传立即下令停止训练，就带领在破光虎游泳的两千士兵，直接支援徽州府，并且命令陈火带领后续部队和粮草及时跟上来。
　　得到关培传大力支持，韩三刀松了口气，他也跟着关培传一起行动，大军直接往徽州府方向开拔，一路上只要是哨兵，也一并带上去支援，韩三刀问关培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些弟兄，大多都是刚拿起武器老百姓，真正能打的也就百八十人，咱们到了徽州府，直接往城里一钻，然后往城墙上一摆，鞑子看我们有这么多人，哪里还会有继续偷袭念头？”
　　看见韩扫到似懂非懂表情，他继续说道：“为什么鞑子从徽州府撤回去后，就一直没有动静，你知道为什么吗？”
　　韩三刀摇摇头不知道，关培传一副天下我有嘚瑟样子，告诉韩三刀，那是因为鞑子也缺粮，要是鞑子粮草充足，不可能给明君这么长时间修养，况且鞑子在徽州府并没有说到实质性损失，就损失一些护粮队和许汉鼎，李仲兴这两路偏师，但也成功拼掉吴阿楠全军和关培传的石埭军大部。
　　关培传多年军旅生涯，对战场形势变化很敏感，早就意识到李栖凤在太平府也陷入到困局，这也是明军可以光复池州府，宁国府，安庆府和庐州府的原因之一。
　　韩三刀看着关培传侃侃而谈，心想关培传不愧是领兵一方将军，远远不是他一个侍卫长所能够媲美，关培传眼界更是高出很多将领一头，他不由得将徽州府各军将领拿来和关培传比一比，最后得出一个痛苦结论，徽州府好像只有秦大人，牛光天，还有刘良能可以相互媲美，其他人不是太嫩，就是太笨。
　　在安庆军没有抵达徽州府之前，李仲兴率领大军直接插入宁国府，从北向南快速推进至徽州府，明军在宁国府没有驻军，任由清军长驱直入，李仲兴又一次经过宁国府，在这里他失去一条胳膊，但保住性命，既然不死，那么就让徽州府明军，不，应该是让南直隶明军全部四绝，只有这样，才能够泄他心头之愤。
　　大军又一次抵达旌德县，明军和清军在这里进行数次拉锯战，整座县城已沦为平地，再也不能成为一作可以遏制宁国和徽州的要塞，再往南走就是徽州府境内，李仲兴把地图放在地上，是进攻黟县还是绩溪，又或者是丛山关？
　　首先排除丛山关，丛山关雄关漫漫，他这两三千人攻不下来，就算是打下从山关，并没有对徽州府的有生力量造成削弱，反倒是使得大军折在泥潭里，李仲兴想，那么进攻绩溪县呢？这可是徽州府东北大门，拿下绩溪县，可以遏制徽州府明军北上势头，这个计划看起来很不错，但又想到此次前来是给明军放血，攻下继续先好像和初衷有所背离。
　　最后他还是决定进攻黟县，黟县是徽州府新府治，这里集中徽州府百分之八十军民，只要攻破徽州府，就可以铲除徽州府明军源头，还可以让秦楚成为无地之主，让他带领一群破烂兵继续流浪。
　　打定主意后，李仲兴带领军队直接杀向黟县，在大林镇遇到少数明军阻击，被清军无情碾压过去，一同厮杀后，地下留下一百多明军尸体。
　　他继续领兵前进，直接逼近黟县城郊，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明军阻击，由此可见，李浓提供的情报是准确无误的，这人为了妻儿，出卖兄弟，李仲兴对他也不好评价，只是觉得刘良臣有些阴险狡诈。
　　这里距离黟县已经很近了，站在三百多米高的山坡上，可以看见黟县明军明军迅速往城里跑，这可是个好机会，他高啸一声，身后清军将士立即化身为饿狼，浑身竖起汗毛向着黟县杀去，黟县城内有银子，有凉茶， 还有女人，有包衣，打下黟县，未来几年吃穿不愁，李仲兴只有一只手，但仍旧是骑在马上，跟着部下一起冲锋。
　　在黟县城墙上，花三年和黄颖还有王飞虎三人冷言看着呼啸而来清军，幸好花三娘及时传回消息，各地守军纷纷紧闭城门，做好充足的防御。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李浓，他已叛逃，成功逃到太平府，还被李栖凤任命为和州府守备，花三娘和韩三刀没有来得及追上他，却也误打误撞遇到李仲兴突袭部队，花三娘通知各地做好防守，而韩三刀也带着关培传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
　　李栖凤冲到城下，却发现黟县大门紧闭，城外百姓也都跑回到城中，不过这难不倒他，黟县城内弓箭手不多，任由清军进入射程范围之内，李仲兴下令全军用弓箭射向城内，城内有那么多老百姓，先射死一批再说。
　　两千多清军士兵，立即拿出随身携带的弓箭，对准天空，往城中射去，两千多只箭镞咻咻咻射向天空，然后高高落下，不多时城内传来阵阵哀嚎，这是有人被射中后发出痛苦的惨叫。
　　见对城内军民带来杀伤，李仲兴下令继续射箭，今天也让徽州府这群人尝一尝痛苦的滋味，清军接连射了五轮箭雨，城内居民被射死数百人，受伤者不计其数。
　　黄颖在城墙上把清军骂个底朝天，这群鞑子趁着她男人不在家，竟然干偷袭这等卑鄙之事，她好像忘了秦楚也正在敢偷袭赣州府的事情，苏日安口头上把李仲兴等清军骂个半死，可还是要面对李仲兴偷袭，她清楚清军即将攻城。
　　黟县城墙以前只有五米高，后来被渔夫和谭功轩带领后勤部加固和扩建，现在有七米高，她有信心将清军当在城外，而此时在城墙上的王飞虎，也看见李仲兴，两人都是独臂将军，恰好两人也都彼此发现对方存在，同时感觉到断臂地方有幻肢感，更是将对方石志伟洪水猛兽，一定要置之死地而快。


第366章 背后插刀（二）
　　李仲兴下令强攻，李浓告诉他。以县城内只有三百城防军有战斗力，其他军队都是辅助兵种，只要攻破黟县大门，杀进城后，黟县就会沦为屠宰场。
　　他这次虽然是偷袭，但也带来诸多攻城工具，不仅有云梯还有攻城锤，两千多人分成两拨，一拨人在城墙下射住阵脚，明军只要是露头，就会受到准确射击，另一拨人就是攻击城墙，一部分用云梯攀爬，一部分用攻城锤撞击城门。
　　要是这次能把红衣大炮带来，就黟县这城墙，经不起大炮几轮齐射，就会像豆腐块一样被炸倒，李仲兴在城下指挥军队进攻。
　　清军将士士气高涨，他们用尽一切办法往城墙上进攻，城防军只要是露头射箭，就会被清军射死射伤，清军士兵轻而易举就登上城墙，但是登上城墙以后，等待他妈呢的是城防军士兵无情砍杀，黄颖也终于有机会，带领女营将士加入到战场，面对如狼似虎清军，女营的女营没有退缩，也不能退缩，一旦退缩等待她们的将会是无尽痛苦。
　　清军和守军很快就杀到一起，两军在城墙上，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都是出吃奶得劲，清军士兵想尽快攻入城，城内数万老百姓，都将会是掠夺目标，还有很多老少娘们可以享用，更是激发清军战斗欲望。
　　守军则是想用生命来守护这座城市，好不容易有了按价值低，竟然又遭到鞑子进攻，他们不答应，城内老百姓也不答应，留守在城内七部门官员带领哨兵，还有城内愿意加入防守青壮年，一起投入到战场中，和清军进行生死对抗。
　　明军守城人数虽然多，但只有少部分有一战之力，因为人数太少，在防守战中没有起到中流砥柱作用，其他人都是刚刚拿起武器的老百姓，面对清军劲卒，不是被一刀砍死，就是被长枪捅死。
　　越来越多清军登上城墙，他们逐步发力，各种武器往明军身上招呼，大量明军被杀的倒地不起，清军越打越猛，试图把明军一步一步推到城墙下，明军死亡人数飙升，但还是殊死抵抗，很多人宁可战死，也要守住脚底下阵地，清军每前进一步，都能带走大量明军性命，清军也被明军顽强抵抗造成一定伤亡。
　　李仲兴在城墙下急得直跺脚，攻城中损失过大，进城都没有余力去抢劫，他在城下大喊：“上面的弟兄，都杀进去，赶紧把门打开，里面女人都是你们的。”
　　城墙上清军更加卖命，城里女人可以抢回家做老婆，他们从城门楼梯口，一个一个往下跳，竟然被他们直接冲到城门口，城门口守军挡不住清军进攻，很快就被清军砍死。
　　城门终于被清军打开，在城外等候多时李仲兴露出嗜血獠牙，带着部下直接冲进去，用一只手砍来砍去，一路上砍瓜切菜，杀的明军人头滚滚，突然有一个明军将领从城内冲过来，明军将领也是一只手，是王飞虎带着为数不多城防军士兵，过来顶住清军继续往城里冲。
　　两个独臂将军用一只手厮杀，王飞虎带来的这些城防军士兵都是他从狼喉营带来老兵，战斗力也很强悍，和清军不差上下，他们后面是女性的女兵，在黄颖带领下，女兵展现出巾帼不让须眉的勇气，和城防军士兵死死的挡住清军进攻。
　　李仲兴真不相信，黟县城内明军是不是留守部队，怎么会有这么强战斗力，莫非是李浓欺骗他？
　　他不知道在城军和他鏖战的明军，是黟县守军最后的精锐力量，只要消灭王飞虎和黄颖守备力量，清军就可以杀入城中，没有人可以阻拦他们烧杀掠夺。
　　花三娘在城墙上看见形势有些不对，立即带人杀出去，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他要尽快回到内城，内城里还有尼堪，这可是一颗棋子，千万不能被李仲兴抢回去，他必须回到内城，在内城还有各部门留守哨兵，只要放弃城外百姓，死守内城还可以坚守十来天，完全可以坚持到援军到来。
　　他回到内城后，立即下令关闭城门，所有哨兵不得出城支援，远远看着王飞虎和黄颖，已经被清军围攻的狼狈不堪，韩三刀再不带来援军，不仅黄颖和王飞虎要被清军分尸，城内数万百姓也会遭到屠戮，秦楚最为倚重大后方会被清军夷为平地，秦楚在赣州府取得成绩也会大打折扣，就算是攻下赣州府，也会失去和金声恒相互讨价还价本钱，又会成为一只和高田一样性质流浪军队。
　　他很喜欢黄颖这个姑娘，可能她和秦楚真的没有缘分，眼睁睁看着清军慢慢消灭明军，黄颖和王飞虎已经被清军分割包围，清军持续进攻，俩人必死无疑，这时候他仰天长叹，发誓要杀死李浓这个杂碎。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突然有一只彪军从城外杀过来，花三娘把眼睛眯起来，祈求上天保佑，来的千万不要是清军，要是再来一只清军，恐怕这内城都守不住，他赶紧回到内务部地下室，只要清军破城，立即杀死尼堪，挽回一些损失。
　　和花三娘心情不同，李仲兴接到后军汇报，说是有一只军队从池州府方向杀来，他当时就蒙了，池州府哪有清军，这只军队从池州府方向而来，那一定就是明军增援部队，他反应能力极快，立即下令撤退，放弃已经到手肥肉，毕竟他只是一只突袭部队，持续进攻能力不足，要是被明军堵在城里，就算是杀死大量明军百姓，他自己也不能逃出去，对他而言，死在黟县毫无意义。
　　关培传和韩三刀两人也是满脸焦急，俩人还真担心清军放手一搏，直接进城屠杀老百姓，好在两人看见清军立即撤退，都松了口气，终于及时赶回来，挽救全城军民。
　　城内军民从鬼门关走一圈，还是活着回来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泪水，城内有数十个没有来得及撤回去的清军，被城中军民围着打，最后被活生生打死，这时候没有人会说徽州府军不杀俘虏，城内军民恨死这群偷袭的绿营兵，在防守中，更是被绿营兵杀死数千人，全城百姓对清军憎恨程度直接翻翻，更有很多人当场要求加入明军。
　　在城中兵部官员笑得那个得意，之前招兵很是困难，城中百姓对当兵吃军饷不是很感兴趣，更有很多家长明确反对家中男丁加入军队，直到今天被鞑子杀进来，要不是援军及时赶到，城中百姓又要被鞑子屠戮一空，平时在家里干农活是一把好手年轻人，在面对全副武装清军面前，就像是牛羊一样，被肆意屠杀。
　　李仲兴这次偷袭并没有成功，损兵折将还使得黟县老百姓更加团结在徽州府军周围，兵部官员在城内设了五个点招兵，每一个点前面都有长长队伍在报名参军。
　　关培传在城内找到关兴传，关兴传在这次攻防战中表现很出彩，他带着二十个教官在城墙上左突右冲，成功守住东侧城墙，并且杀死数十个绿营兵，看见关培传杀来后，内心无比激动，要是兄长今日不来，估计他的人头已经被绿营兵砍下来当球踢，城中积累物资也会被清军抢的一干二净。
　　“兄长，你来得真好，要不是你能来，我们就已经成为孤魂野鬼。”
　　“瞎说什么，就算我不来，你们仍旧可以挡住鞑子进攻，你们不还是有内城吗？”
　　关培传可是知道秦楚性格，在石埭县就有内城，在黟县城内肯定有规模更大内城存在，他突然发现他很会猜测别人心思，成功猜测到李栖凤军中缺粮，这一次李仲兴进攻黟县，也没有带领多少军队，不知不觉中他的军事能力得到飞速发展，在战略或许还需要成长，但是战术方面已经隐隐成为诸多年轻将领中翘首。
　　同时城内徽州府官员也都对他表示谢意，将他迎接到内城好生招待，花三娘更是把军中美酒全部拿出来招待援军，更是亲自把关培传引入内城。
　　关培传坐在内城议事大厅里，看着桌子上美酒和美食，还有花三娘一副奸商模样，警惕问道：“花三娘，你这么热情，究竟要干啥？”
　　花三娘把美酒给关培传满上，和他说道：“关总兵，你也知道，我军防守力量薄弱，还请关总兵可以给我军点帮助，不知道关总兵可否如我得你所愿？”


第367章 背后插刀（三）
　　关培传把酒碗放下，他带来的这些人，真要是和李仲兴摆开阵势，绝对不是对手，今天能解围黟县，主要还是李仲兴兵马不多，又是突袭部队，持续战斗力能力有所欠缺，被华三娘这一说，把他从大英雄美梦中惊醒。
　　赶忙和花三娘说道：“这群鞑子被我们赶走，会不会去其他地方？”
　　刚才还在大厅内庆祝将领瞬间秒变哑巴，虽然把在偷袭黟县鞑子赶走，但是其他地方会不会说道清军偷袭，这使得众人没有心情吃饭，花三娘更是命令各地加强横向联系，没有特殊情况不得打开城门。
　　“花佥事，我们是客军，鞑子能偷袭徽州府，那么也有可能偷袭其他地方，我在城里给你留三百老兵，这三百老兵给关兴传带着，应该可以帮助你们抵御鞑子再一次偷袭。”
　　关培传调出三百老兵补充黟县防守力量，其实内心在滴血，这三百老兵可是军中位数不多精锐，他看见花三娘和关兴传一脸兴奋，赶紧又提出一个条件：“等秦大人回来，你们可要给我双倍老兵，总不可能让我白忙活吧？”
　　花三娘不好意思拒绝，就把头扭过来看着关兴传，关兴传是关总兵弟弟，让他出面或许效果会更好，哪晓得关兴传当做没有看见花三娘，一心一意在品着美酒，把这些事情都推给花三娘，花三娘无奈，只能是硬着头皮答应关培传，等秦楚得胜归来，一定会向秦大人说明关总兵前来相助，解救黟县数万百姓于危难之际。
　　关培传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这人好面子，帮了秦楚这么大一个忙，但又不好意思和秦楚去邀功，让关兴传去说，效果也不太好，只有让花三娘等人去说，才会有意想不到好处。
　　在议事大厅，他匆匆食过午饭，又下令全军在城内休整，等待陈火后续部队到来，当天傍晚，陈火带领五千后续部队和粮草跟了上来，关培传立即下令全军北上，他可是李仲兴手下败将，当初攻打泾县，石埭军几乎都死在泾县，只剩下他和数百残兵败将讨回来，今日有机会，一定要除掉李仲兴。
　　他给黟县留下三百老兵，立马带着军队北上，顺着地面上踪迹追击李仲兴，出发之际，关兴传却有些担心，他也是练兵行家，一眼就看出兄长这只军队也是临时拼凑而来的，战斗力还不如黟县留守军队，他和关培传说道：“兄长，这鞑子人数不多，但都是精锐，兄长底下人多，可非精锐，还是小心些，不如等秦大人击败叶臣，率领大军备上，那时候在报仇也不迟。”
　　关培传却绕开这个话题，说道：“老弟，你就在城里练兵，给你留下三百老兵，可不比你的教头差多少，你看着城内数万百姓，愣是被几千鞑子打的鬼哭狼嚎，你要是能给百姓练一练，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说到这里，关兴传突然和他悄悄说道：“兄长有所不知，我徽州府下设七部门，弟弟我在兵部，可兵部并没有单独招兵权利，刚才招兵是兵部，参谋部和内务部一起共同招兵，单独一个部门招兵，那可是谋反啊，而且在没有接到指挥部命令，不兵部得私自练兵。”
　　关培传对秦楚这些后世组织框架很感兴趣，他默默记下关兴传的话，回到安庆府，也要效仿秦楚建立完善安庆府军队组织系统，见时候不早了，和关兴传说道：“这李仲兴是我的死敌，人数也不多，兄长我怎么都要追上去，否则怎么对得起战死在泾县的那群弟兄？”
　　兄长仍要坚持出击，关兴传也不在劝说，由着兄长去了，关培传率领陈火等七千多兵马，直接往宁国府杀去，杀到旌德县时，突然调转方向，全军向东向着浙江杭州府杀去。
　　他这个大胆冒险行为，遭到大部分将领反对，陈火作为他的副手，更是苦口婆心劝说不要冒进，他却说道：“鞑子现在也陷入缺兵少粮状况，要是鞑子兵多将广，怎么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攻击徽州府，我军去杭州府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打到秋风，给弟兄们改善改善伙食。”
　　毕竟他是军中主将，陈火也不得不服从命令，七千多人队伍在他的带领下，一路向东直奔杭州府，
　　南明小朝廷在杭州府发生太多悲惨事情，璐王监国政权在这里投降，不久后就被带到京城被谋反罪名斩首，而邹太后投水而死，邹太后不是别人，就是朱由崧SHENGMU生母，朱由崧正在黟县经济部享受人生，李仲兴偷袭黟县时，其他人都登上城墙抵抗清军进攻，他和曾体仁，还有李尹三人躲在经济部阁楼里，他的保镖赵齐被他强行就在经济部大门口，让他守在大门口保护他的安全。
　　他也不知道发生在杭州的事情，但是关培传却已经杀入杭州府昌化县，杭州府和南直隶交界，同南直隶不同，这里还算得上富饶之地，人口也比南直隶明军所掌握的州府要多得多，关培传下令各军去抢人头，发现村子有老百姓，留在这里也是给鞑子做后勤，不分三七二十一全部带走。
　　本以为朝廷大军以到，百姓肯定会纷纷奔走相告，甚至是和他一起撤走，结果却是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老百姓全部躲到县城里，偶尔有几个没来得及去城里，也是不愿意跟着一起撤退，更有一些软骨头，去清军驻地汇报有明军来进犯，请求清军将军立即领兵出兵，击败明军。
　　关培传在杭州府碰到铁板，想象中老百姓箪食壶浆场面完全没有出现，这让他信心受到很大打击，但总不能白来一趟，在清军合围之前，下令带走一切可以带走的东西，反正这里百姓不支持朝廷，那么也就不用客气了。
　　回去的路上，他闷闷不乐，陈火看出他的心事，和他说道：“总兵，是不是很灰心？”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总兵，为什么徽州府军民对秦楚非常爱戴，怎么杭州府百姓对我们视为洪水猛兽，大人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关培传还真的想了一下， 这个问题他也不清楚，却突然想起一个人，和陈火说道：“秦楚不是我们这里，也安排一个叫做宋昕家伙吗？快把他带来，问问他，不久知道这是为什么？”
　　陈火也是猛地一拍南门，怎么把宋昕给忘了，这一次他还真把宋昕带过来，赶紧小跑到队伍中，把正在离队宋昕叫出来，带上他一起来到关培传面前，然后和宋昕说道：“宋千总，关总兵有话问你。”
　　宋昕不明就里，在关培传面前像个孩子一样，等待关培传对他训话。
　　关培传问问他：“宋昕，你在秦大人那里干了多久啊？”


第368章 关培传觉醒（一）
　　宋昕回答他，他也没有在徽州府军待多久，就被调到铜陵军中，现在有幸跟着关总兵，这是他莫大荣耀。
　　关培传无语，宋昕也没有说假话，确实没有在秦楚军中待多久，就来到他的军中，但是宋昕却意外说出徽州府军和其他明军不一样地方。
　　“总兵，秦大人治军和其他军队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说说。”
　　宋昕接下来和关培传说出，他看到的不一样地方，徽州府军从来不抢劫老百姓，徽州府军也不强迫老百姓到辖区，一切都是自愿原则，最后就是徽州府给老百姓分田分地，只要是拖儿带女前来的，每人都可以按照人头分地，这些土地前五年免除一切税赋，但也不得出售，五年后可以转让，但是必须转让给官家，由官家再一次分给其他人，或者是卖给有需要人群。
　　陈火听得有些意思，问道：“把地都分了？秦楚上哪筹集军饷？”
　　“现如今是抢鞑子的，等五年以后在收税，末将想，五年以后天下应该太平了吧？”
　　关培传有点明白秦楚意思，但还是有些不敢这么做，这些土地不是陛下的，就是各大藩王和其他达官显贵，秦楚就这样分掉，就不怕人家以后找上门来吗？
　　宋昕像是读者关培传心里所想的，继续和他说道：“这些土地是朝廷守不住，现在被秦大人抢回来的，当然可以分给其他人，再说了，我们就这点人马，守着这些土地不用，那可是对不起良心。”
　　关培传恍然大悟，怪不得没有人愿意追随他，怪不得突袭到杭州府，也没有百姓愿意跟着他离开鞑子的统治，原来是这样，老百姓不会因为你们是朝廷大军，就对你们另眼相看，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能不能活不下去。
　　他也终于明白，秦楚可以在一年多时间内，就能够打下徽州府，还能获得百姓拥戴，他让宋昕归队，又和陈火说道：“从今以后，一切以徽州府军看齐，还有，不得在随意抢劫老百姓，不管是征兵，还是征粮，都要遵循自愿，不得强求老百姓坐不愿意做的事情。”
　　陈火哦的一声，不理解关培传是啥意思，但仍旧是忠诚执行关培传每一项命令，并下令把抢来的物资全部送回去，关培传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可以拉拢民心。
　　等他撤回到安庆府，秦楚已经发动对赣州城进攻，他得到周福东等本土实力派支持，本土实力派给他送来大量粮食，还有宝贵的兵力—乡勇，这些乡勇都是各村组织武装力量，单独面对清军进攻显得无能为力，一旦有人将他们组织起来，将会成为一只庞大力量。
　　周福东只是赣州府中小地主，在他上面还有更大地主，这些大地主还处于观望状态，想等一等，看看朝廷和满人在江西，能不能分出胜负，如果朝廷占据优势，他们就会保持现状，满人赢了，他们就会倒向满人，在满人政府中占据一定地位。
　　而秦楚的目标——赣州城，被叶臣重兵围攻后，比历史上提前数月攻占，城中军民死伤极其惨重，城破后，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杨廷麟，兵部尚书万元吉两员重臣自杀，赣州城李世没有改变，唯一改变的是在福建隆武帝，本应该在赣州城失陷被清军追杀，却因为秦楚到来，在南直隶掀起扛清风云，又成功说服金声恒反正，使得清军被迫做出战略调整，给隆武帝继续存活下去机会，另一方面，由于江西和南直隶明军复起，郑芝龙等附件实力派也选择观望，等待江西和南直隶情势明朗，在做出选择。
　　秦楚虽然没有得到大地主支持，但是有周福东等中小地主支持就够了，他也和周福东承诺，只要打下赣州府，会给周福东在官府里留一个位置。
　　这可把周福东乐坏了，他虽然是富甲一方，但屡屡遭到官府欺压，每年都要给官府孝敬一大笔银子，官府只是喝他的血，鞑子来了以后，更是要钱也要命，他为秦楚攻占赣州城做出很大攻陷，不仅要求家族出钱出人，还带动地主圈子一起支援明军，只希望秦楚打下赣州府，给他一一官半职，让他也完成阶级转换，成为官府中人，不会遭受到其他官府欺压。
　　秦楚在雩都城三天时间内，已经做好进攻赣州准备，不仅命令乡勇制作出大量云梯和攻城锤，更有几个大地主，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几门大炮，虽然威力没有红衣大炮和佛良机大，但总比没有的好。
　　因为有周福东等地主阶级支持，秦楚在对赣州城发动总攻之前，竟然拥兵一万余人，还有大民间武装力量，从赣州府各地赶来，秦楚突然后悔没有把红衣大炮和佛良机带来，有这几门大炮支持，进攻赣州城将会易如反掌，不过依靠现有兵力，秦楚也有把握攻下赣州城，将清军大后方搞得一塌糊涂，只要金声恒能顶住叶臣三板斧，清军这一只南下兵团将会成为孤军，不是被剿灭，就只能突围到湖广地区，和勒克德浑汇合，秦楚很乐于看见张献忠大战勒克德浑和叶臣。
　　攻城前，秦楚命令乡勇制作出大量云梯和攻城锤，还得到从赣南赶来的本土派支持，更有几个大户人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几门大炮，也加入到攻城中，这些大炮虽然威力没有红衣大炮和佛良机大，但总比没有的好。
　　而在赣州城内杨遇明，，一开始则是数次惊恐，惊恐这一只明军是从哪里来的？又是什么时候攻占雩都城？
　　到后来大骂在建昌府熊全怎么没有半点反应，就被这只明军突进来，要不是斥候发现雩都城这几天，都没有派人出来巡逻，在两县边界斥候发现雩都城两天都没有人出来巡逻，才发现不对劲，回来告诉他，否则他现在还蒙在鼓里。
　　他在赣州城里忙调兵遣将，赣州城城内已没有居民，全部都是清军将士和后勤物资，他派人去隔壁南安府求助，另外还让人去责令熊全，务必守住建昌府，拦截明军支援部队，和切断这只胆大包天明军后路。
　　部下问他要不要向叶臣请示汇报，毕竟在大后方有一只明军队伍出现，这换做是任何一个带兵的将领，都会很不适应，毕竟主力在前线作战，后方却还有一只敌军在破坏，都会以最快时间和速度，以雷霆之势消灭后方敌军。
　　“不急，就这点明贼，有什么可怕的，赣州城高城深堑，当初我们打下赣州城可是死了不少人，雩都城明贼不过数千人，有何惧之？”
　　杨遇明说这话还真有底气，在赣州城有满八旗一千，蒙古八旗八百，汉八旗一千，还有绿营兵六千，将近一万余人，这其中绿营兵都是新招纳散兵游勇和普通民夫，战斗力最次，还不如明军三流留守部队。
　　绿营兵在赣州城内主要是维护治安和物资安全，真正用于战场还是八旗兵，雩都城内不过数千名贼，怎么可能攻下赣州城呢？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但还是派遣心腹部下去正在围攻南昌府的叶臣汇报情报，信誓旦旦向叶臣保证，绝对可以消灭这只明军，保障大军后勤畅通无阻。
　　但是随后发生的事情让他目瞪口呆，在雩都城不断有明人加入到明军中，还有很多老军户，带着老旧三眼铳加入到军队中，短短几天时间，雩都城明军竟然达到一万余人，不仅人数倍增，更多明人从赣州府各地源源不断赶来。
　　人数之多让他头皮发麻，而投奔明军人数越来越多，让他再也坐不住，心想是时候做出回应。
　　况且在大后方雩都城，有这么一只人数众多，但战斗力不强明军势力存在，对城内绿营兵军心造成很大打击，这些绿营兵都是拼凑而来的，就是换一身军装和发放一些简陋武器，要是这些人哗变，赣州城城内将会失去防守的基础。
　　杨遇明和下属商议，决定率军出击，在明军还没有形成战斗力之前，击溃明军，保证大军后勤安全。
　　有部下提出反意见，只要守住赣州城，明军就不能够对清军后勤产生影响，提出这个意见的部将，当场就被杨遇明轰出去，数万支持明廷的队伍在后方集结，哪怕只是按兵不动，都能够对前线军队产生严重影响，还对造成军心恐慌，必须要尽快拔出这颗钉子。
　　他不顾部下劝阻，命令满八旗，蒙古八旗，汉八旗各出动五百人，跟随他一起进攻雩都城，八旗兵士气高涨，尤其是进攻江西以来，无论是南昌府，还是赣州府都是直接横扫，取得巨大军事胜利使得八旗兵建立起对明军蔑视，他们在杨遇明带领下，嚣张的往雩都城杀去，在路上遇到一只两千余人乡勇，这只乡勇是附近村落集结的队伍，准备前往雩都城汇合，不料却被八旗兵撞到了，两军立即展开交锋，乡勇一开始凭借人数较多优势，抗住八旗兵猛烈进攻。
　　八旗兵很快就调整战术，有满清八旗下马冲锋，满八旗就像是特种兵一般存在，他们人挡杀人，乡勇很勇敢，但是面对同时代陆战之王，乡勇只抵抗一分多钟，就被八旗清兵杀得靡旗辙乱，两千多乡勇瞬间兵败如山倒，这些乡勇也确实尽力了，可勇气在绝对实力面前，被无情碾压，杨遇明下令不留俘虏，八旗兵杀得更加尽兴，不再理会有无投降乡勇，统统一刀砍死。
　　杨遇明看着满地乡勇尸体，对进攻明军更有信心，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说不定大军一到雩都城城下，就有软骨头县城投降，从入关以来，这种情况他见得太多太多，战斗结束后，部下向他汇报击杀乡勇一千六百余人，只有数百乡勇逃回去，这些逃回去乡勇，只要他下令立即追杀，部下保证可以将乡勇杀得一干二净，但是他却放过这些乡勇，就是要让这些乡勇逃回去，散布八旗兵威猛，让其他人不敢对八旗兵有所抵抗。
　　“把首级砍下来，然后扔到雩都城城下，让这群明贼也看看我们武德。”
　　八旗兵很快就把一千多乡勇脑袋砍下来，八旗兵带着这些人头往雩都城杀去。
　　剩下数百乡勇，大多都选择逃回到雩都城，毕竟这里人多力量大，还有少数人被吓破胆，选择脱掉军装，回家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
　　乡勇逃回来后，郭渊第一时间向秦楚汇汇报这个情况，秦楚为这些乡勇感到可惜，这些乡勇都是好兵苗子，只要稍加训练，多参加几次战役，绝对可以成长为一只具有和清军相抗衡的军队，只可惜，还没有发育成熟，就被清军消灭。
　　面对清军来攻，秦楚立马收住情绪，做出应对之策;“李长刀，你和勾皮去安抚乡勇，让他们少说话，多训练，以免大战之前扰乱军心。”
　　李长刀和勾皮两人带着秦楚命令去安抚乡勇，秦楚随后又下令全城军民进入战斗状态，二十门虎蹲炮悄悄布置在城墙上，和鞑子肉搏战之前，冷不丁给鞑子来上一轮炮击，效果肯定会更好，可以把布置在最前面鞑子消灭过半。


第369章 乡勇（一）
　　杨遇明率军抵达雩都城郊区，就看见雩都城城墙上明军忙碌身影，对于雩都城明军他颇为不屑，在他看来这群明军，不过是附近乡勇自发组织而成，只要在这里击杀乡勇主力，赣州府将会回到太平之日。
　　秦楚也在城墙上观察清军，这只清军明显就是八旗兵，每个人脸上挂着傲慢，这也不怪他们，毕竟入关后就没有碰到什么样对手。
　　刘良能拿着一件乡勇布衣给秦楚，秦楚麻溜换上，不仅他换上乡勇布衣，带来的徽州府明军有人都全部换上乡勇布衣，让杨遇明在城下一看，真以为占据雩都城是一群乡勇。
　　清军缓慢往雩都城逼近，杨遇明也不是傻子，八旗兵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在大军抵达城外炮击范围边界，立即下令停止前进，然后派人去城墙下喊话，要求成内明军立即开城投降，要是不投，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杨巴龙被秦楚委以嘴炮重任，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件知县官府，穿在身上，像一只大公鸡在城墙上暴骂清军。
　　“吾乃大明雩都知县杨巴龙，尔等关外未开化之民，见到王师，还不如束手就擒？”
　　城墙上徽州府将士听得都想笑，杨巴龙这话放在一百多年前的那一场成化犁庭军事行动，这话绝对是响当当的，现在说这话，就有些夜郎自大，目中无人感觉。
　　杨遇明见喊话没用，就让部下把一千多乡勇脑袋扔出来，全部扔在城墙下面，城墙上乡勇看见同伴脑袋，有的人被吓得两腿发抖，但更多乡勇是把武器握在手中，向秦楚请求出城决战。
　　这些乡勇勇气可嘉，但是实力上差距过大，看着八旗兵敦实身材，再看看乡勇瘦骨嶙嶙模样，让他们出城决战，和送死没有区别，还会给八旗兵带来更大自信和军功。
　　秦楚命令全城将士死守岗位，更不得被清军激将法诱骗出城，周福东带着几个小地主，准备往秦楚这里来请求出战，秦楚让曹宇宙将他们拦下，不要暴露他的目标，他可是清楚记得大西军皇帝张献忠，在战场上被豪格一箭射死，他可不想被城下八旗兵认出来，谁知道八旗兵里面有没有神箭手，被一箭射死就闹个大笑话。
　　一个身高普通，却很精瘦汉子和曹宇宙说道：“曹将军，城下一千多脑袋，都是附近乡兵，都是邻里邻居，就这样被鞑子剁了，我等咽不下这口气，就让我们出城和鞑子拼了吧？”
　　曹宇宙非常瞧不起乡勇作战能力，直接用手指着汉子说道：“你逞什么能，就你们这些乡勇，五个打的过一个鞑子吗？”
　　岳令柒看着曹宇宙庞大身躯，还有徽州府明军，人人站的笔直，走路也是带风，哪像他他周围同伴，不是歪着站，就是无精打采，用周福东话就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一看就是杂七杂八的杂兵。
　　看见岳令柒还是没有动静，曹宇宙也不便继续羞辱他：“等打完鞑子，想继续打鞑子就加入我军，保证一个月让你们脱胎换骨，也不用被鞑子砍了这么多人头。”
　　岳令柒最终还是退了下去，但他内心很不服气，只要可以吃饱，给精良武器，他不虚这些官军。
　　守军在秦楚强行命令下，按兵不动，无论清军怎么挑衅，都无动于衷，杨遇明在城下等的有些不耐烦，只好下令退兵，一直退到明军视线之外，和秦楚玩起围点打援战术，在一天之内击败三只从其他地方来投奔秦楚乡勇和明军散兵，取得不小战绩。
　　秦楚在城墙上继续等待，他肉眼看出这些八旗兵战斗力很强悍，城中一万多人全部出城野战，勉强和八旗兵打个平手，可野战后就没有多余兵力进攻赣州城，这对后续战略推进产生很大负面影响，还有一点，嫡系部队损失过大，会给周福东等本土实力派占据赣州府权利，这是秦楚绝对不想看到的地方。
　　但是秦楚也并不是坐等杨遇明围点打援，杨遇明这只清军实力上占据优势，但是人数并不多，秦楚在城墙上思索一番后，还是找到破解之计，那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既然清军围点打援，那么明军为什么不可以也围点打援呢？这一次带来军队多是骑兵，他立即向刘良能下令，命他带领一千精锐骑兵去赣州城周围骚扰清军，只要是发现清军运粮等后勤队伍，不用请示，统统就地消灭。
　　早就憋着一肚子劲的刘良能，兴奋从军中挑选出一千名骑术最佳骑兵，天黑后，立即出发，杨遇明在雩都城西北方向围点打援，刘良能就领着骑兵从雩都城西南方向出发，绕开杨遇明八旗兵，直接杀向赣州城，路上遇到少数清军阻拦，直接冲过去，在半夜终于杀到赣州城下。
　　赣州城内只有六千新组建绿营兵，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非常薄弱，当他们看见城下一堆明军从城下呼啸而过，那种感觉比见到鬼还要惊恐，刘良能也不攻城，当然他也没有攻城能力。
　　率军直接在赣州城周围搞破坏，对清军夜间运粮队伍进行袭击，聪明的清军立即抛弃粮食，往道路两边跑，刘良能对这些清军也不追击，只是把粮草全部烧毁，遇到有抵抗清军，直接马刀伺候，一个不留，连人带粮草全部消灭，一个晚上过后，刘良能取得战果更加辉煌，消灭清军六只运粮队伍，以及一万多担粮草，击溃赣州府去吉安府三只哨所。
　　明军偷袭赣州城消息，很快就传到杨遇明耳中，杨遇明倒吸一口冷气，这只明军算得上一个难缠的对手，本来赣州府兵力就不足，这时候他也顾不上面子，立即派人去向南赣巡抚刘武元求助。
　　刘武元在1631年跟随祖大寿投降清军，然后一直被满清高层重用，这一次被任命为南赣巡抚，也充分说明满清对他的信任，此时他正在南安府筹集军粮和绿营兵，接到杨遇明求援，已经是三天后事情，这三天时间内，赣州城形势已经发生极大变化。
　　而这三天时间内，刘良能在赣州城周围学习杨遇明围点打援，只要发现赣州城附近有清军活动迹象，追上去就是一顿砍，杨遇明在短时间内没有能力攻下雩都城，也不能在雩都城下过多停留，他发现只要是刘良能在赣州城附近继续活动，运往前线粮草和兵源都会受到极大限制。
　　刘良能骚扰行动，迫使他放弃围点打援，率军回援赣州城，等他回到赣州城后，安抚城内绿营兵，准备继续追缴刘良能骑兵，却发现刘良能却已经跑到信丰县，去破坏清军设置在信丰的粮仓，信丰守将立即派人告急，杨遇明没有办法，只能是带领八旗兵去信丰追击。
　　刘良能巴不得杨遇明来追击，他率领一千骑兵驰骋在赣南一带，在信丰虚晃一枪，继续往安远县运动，杨遇明率军赶到信丰，发现信丰并没有失守，守将告诉他明军往安远县杀去，杨遇明几乎下意识下令继续追击，却突然想起在雩都城明军乡勇，和部将商量雩都城明军会不会偷袭赣州城？
　　但是很快他自己就说服自己，在雩都城明军不过是一群乡勇，乡勇战斗力只能用底下来形容，雩都城就是因为被他围点打援，却又不敢出城野战，才冒险派出一支骑兵来骚扰各地粮道，他继续下令往安远县追击，但是也有部下质疑他的做法，明军能够出动一千骑兵，证明在雩都城城内明军实力并不弱小，有没有可能这只明军侍从江西中北部杀过来的？
　　他怒斥部将：“明军怎么可能绕过建昌府和石城等地，除非熊全是瞎子。”
　　他不知道，熊全此时还真就是瞎子，在石城吃喝玩乐好不潇洒，带着部下夜夜笙歌，完全不知道建昌府全境已经被明军攻占，也是因为他的失职，导致杨遇明遭遇到极大困难。
　　因为兵力不足，杨遇明被迫继续追击刘良能，来维护后勤畅通，而在他们身后，不断有当地百姓给雩都城传递最新军情，老百姓掌握军情之全面，传递之迅速让徐仁才大开眼界，原来还可以这么打探情报，情报又可以这么传递，徐仁才和情报部官员算是受益匪浅。
　　当老百姓告诉他，杨遇明率领八旗兵主力追击刘良能至赣南安远县，徐仁才意识到机会来了，立即将这个情报告诉秦楚，秦楚这几天一直在等待机会，一直以为他率军杀到清军后方，会使得清军全线恐慌，造成前线动摇，谁晓得清军组织方面远远高出明军一大块，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举动，前线军队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继续围攻南昌府，赣州府守将杨遇明还可以游刃有余围攻雩都城，要不是这一次带来两千多骑兵，有余力去打游击，否则还真吃不下赣州城。
　　接到徐仁才送来情报，毅然决然指挥全城武装力量进攻赣州城，一千多明军和六千多乡勇，浩浩荡荡杀向赣州城，赣州城内的绿营兵又一次看见明军来袭，这一次明军人数更多，还有大炮等武器，赣州城绿营兵连忙关上城门，会使唤弓箭和火铳的全部等上城墙，试图射杀进攻的明军。
　　秦楚也不含图，各军进入预定位置后，立即着手开始攻城，对于攻城他很有心得，就是用大炮轰，大炮轰炸不开，就用炸药不断地炸，没有钢筋水泥年代，任何建筑物都经不起炸药的爆炸。
　　攻城前，秦楚下达第一道指令。
　　“魏朝，让炮营开炮，给壮士壮壮胆。”
　　魏朝得令，下令二十门虎蹲炮还有几门不知名中型火炮，对着赣州城就是一轮齐射，炮声响起，赣州城城墙上被炸开点点斑痕，虎蹲炮对城墙没有造成实质性损害，可是却把绿营兵吓得够呛，要不是杨遇明留下三百多八旗兵在城内镇守，这些绿营兵真的会弃城而逃。
　　在八旗兵努力弹压下，绿营兵勉强守住阵地，没有立即溃散，秦楚继续发出第二道指令，曹宇宙和郭渊各带三百明军和七百乡勇，从东北两门进攻，李长刀和勾皮带领三百明军和一千七百乡勇从小南门进攻，他亲自督战，并且把周福东等本土势力代表都带在身边，由徐仁才等人密切关注，破城后，这些人有越俎代庖之势，立即绑了，免得打下来的赣州府被这群人给夺走。
　　秦楚对周福东等人还是非常忌惮，这些本土势力能够在短短几天聚拢近万乡勇，证明他们还是很有号召能力，之前就是缺一个带头人，现在周福东有可能成为新的带头人，所以秦楚要及时稳住这群人，等待刘良能主力回来，在和周福东等人达成协议，毕竟他还是属于外来势力，想要在赣州府发展立足，就必须要和本土实力派合作，让出部分利益，使得双方都能在一个合理范围内共同发展实力。
　　明军在三位将领带领下，同时发动进攻，乡勇扛着云梯猛冲，岳令柒更是带头冲锋，他要给弟兄们报仇，不顾八旗兵射来弓箭和火铳，硬着头皮就是上，清军的弓箭稀稀疏疏，没有对明军造成较大伤亡，反而让明军以更快速度冲上来，明军在工程中起到先锋作用，带动乡勇杀敌热情，他们也变得更加勇敢，和明军一起攀爬城墙，秦楚在攻城前就知道赣州城内已经没有老百姓，城中一切物资都是清军带来的，他下令破城后城中除了粮草和武器，其他一切都归全体将士所有。
　　这几乎是纵容乡勇抢劫清军，乡勇在攻城中死伤不少人，但最终还是有少数明军和乡勇爬上城墙，和清军在城墙上绞杀在一起，清军八旗兵分散在三个城门，兵力也很分散，却更加生猛，他们疯狂砍杀登上城墙明军，不断有明军将士尸体从城墙上掉下，清军竟然成功挡住明军第一波进攻，这在秦楚接受范围之内，秦楚立即下令虎蹲炮持续开炮，同时他亲自带领剩下部队进攻小南门。
　　虎蹲炮再一次开炮，这一次虎蹲炮直接往城内炸，也不管有没有命中目标，就是要给清军施加压力，清军也发现明军主攻方向是小南门，也把重兵摆在小南门，秦楚早就发现小南门是唯一可以突破地方，他带着剩余士兵和五十多副云梯，亲自发动进攻，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先蹬过，这一次他要试一试，先蹬是何等荣耀？
　　他带领部队压向小南门，小南门清军射来一阵阵箭雨，大部分被乡勇用盾牌挡住，只射杀数十个乡勇，根本没有能够阻拦明军进攻步伐，秦楚也躲在盾牌手后面，一步一步冲进城墙下，刚一靠近城墙，立即带领部下爬上云梯，刚一露头，就有一块巨石砸来，秦楚在决定先蹬前，就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巨石扔下来之前就看见，等巨石往下砸，他顺势往旁边一滚，成功躲开巨石袭击，可巨石却砸中一个正要接替他往上攀爬士兵，士兵左臂被砸的坍塌下去，眼看是成残废，秦楚把牙一咬，决定豁出去。
　　不来一个精瘦汉子拉住他，和他说道：“将军，让我上，我不行，你再来。”
　　是岳令柒，他在乡勇里面威望较高，却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清军肆意屠杀，却无能为力，他恨自己平日疏于训练，很多乡勇一年都没有练过几次弓箭和刀法，在和清军对站中被杀得东倒西歪，不是投降就是溃散，对秦楚带来这只明军充满羡慕，这只明军和其他军队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区别，有些人武艺还不如他，可就是敢和清军厮杀，就算是通报被杀死，也不退缩，全军像是憋了一口气，要和鞑子决出生死才肯善罢甘休，这只军队劲头很对他的胃口，所以他想给秦楚递交投名状，就是在秦楚面前登上赣州城，替这位秦大人拿下赣州城，然后率领兄弟们加入这只军队。
　　“你是何人，还不滚下去，在这里给我射住阵脚，只要有鞑子露头，就给我射，掩护我军攻城。”
　　徐仁才一把把岳令柒推开，命令他在城下射箭，让他好好看看明军是怎么攻城的。
　　岳令柒却坚决不同意，和徐仁才说道：“这位将军，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秦楚黑着脸说道：“下去，没规没矩的，各军都有各自职责，你们个人步战不行，就老老实实掩护其他人攻城。”
　　看见秦楚发火了，岳令柒赶紧退下去，带着部下往城墙上射箭，但是他又和秦楚说道：“大人，破城后，可否让我和弟兄们加入贵军？”
　　秦楚惊讶这只乡勇，竟然想主动来投靠，但也没有立即答应他，而是先攻城要紧，只有打下赣州城才有资格谈其他的，他带领徐仁才等明军将士疯狂往城墙上进攻，曹宇宙和郭渊也带兵过来，他们拿出弓箭和火铳掩护秦楚和徐仁才，魏朝也带着三百炮手过来支援，这些炮手操练火炮娴熟，弓箭也还不错，当初可都由聆听阳训练出来，只是聆听阳这一次并不在攻城序列之中，他带领斥候去赣州城城西侧侦查，防止清军增援部队。
　　在弓箭手掩护下，秦楚一手举着盾牌，一手提着鬼头刀，带领部下冲击城墙，期间有清军露头就被明军射杀，有一些不怕死清军士兵冒死往下扔石头，石头刚刚扔下去就被明军射中，却没有砸死几个明军，等到明军跳上城墙，清军才敢冲上来，想用长枪把秦楚捅死。
　　在弓箭手掩护下，秦楚跳上城墙，直接一个翻滚，避开清军长枪进攻，在他身后立即由徐仁才用盾牌开路，直接顶开清军士兵，秦楚从地上站起来，一脚踢飞用长枪捅向徐仁才清军士兵，然后又是一刀横砍，将四个清军士兵砍伤，清军士兵被迫往后退，徐仁才又前进一步，一来一去，从秦楚跳下来这个城垛口子，至少冲上来七八个明军士兵，与此同时其他各城垛口也冲上来大量明军士兵，登上城墙明军士兵知道再无退路，在秦楚带领下结成一团，在城墙上守住一个口子，方便后续军队爬上来，秦楚也遭到开展以来最猛烈进攻，两百多八旗兵对秦楚进行死亡进攻，他们也清楚，只有将秦楚杀死或者赶下去，才有可能守住这赣州城，还有城内海量物资。
　　面对八旗兵进攻，秦楚从来不退缩，一刀砍死一个和他正面厮杀八旗兵，然后快速抽出鬼头刀挡住左侧偷袭八旗兵，八旗兵进攻被挡住，想继续进攻秦楚，被徐仁才一刀砍掉脑袋，和秦楚两人形成二人组，在城墙上和八旗兵杀得有来有回，八旗兵进攻没有消灭秦楚，反而被秦楚杀得节节败退，随着越来越多明军登上城墙，在城墙上清军终于被击溃，大量绿营兵往城内奔跑，秦楚也不急于进攻，命令将士打开城门人，带领全军进攻，进城途中，周福东等人刚想说上几句，就被勾皮和杨巴龙两人架在中间，周福东还没有开口，就被勾皮一句话吓得半死。
　　“老头，秦大人可是徽州府指挥使，你要是老老实实更着他，以后吃肉喝汤啥都有，要是有非分之想，现在就把你砍成两块，信不？”
　　周福东根本没有想取而代之念头，他进城只是想去家族在城里就是和客栈，被勾皮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太过于冒失，差点就犯下官场禁忌，赶紧和勾皮说道：“小老二只是想去家里酒肆看看，并无其他想法。”
　　“放心吧，城里头那些事你家的东西，还是你家的，以后跟着秦大人，你家的酒肆和客栈，以后在赣州府各地都有分店。”
　　周福东听完之后，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攀附秦楚这一棵大树，周家才可以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


第370章 乡勇（二）
　　赣州城外明军和乡勇端着武器杀入城，城内清军还有四千多人，在八旗兵指挥下全部龟缩在城内，想和明军打巷战，可是秦楚不给他们机会，命令周福东等本土人士去喊话，只要投降，以前投降鞑子事情既往不咎，可以选择回家，也可以选择加入官军，要是继续负隅顽抗，不仅要被杀死，还会连累家人和父老乡亲。
　　城内绿营兵大部分都是赣州府本地人，有部分还是投降清军的乡勇，和明军那边乡勇都是熟人，在周福东喊话后，有一千多绿营兵选择投降，还有将近两千绿营兵仍然在顽抗，他们全部集结在赣州府校场，利用这里防御设施，和明军决一死战。
　　对于清军中的死硬分子，秦楚从来不手软，下令全军杀入校场，校场清军被杀散后，全部躲入到巷子中，明军以街道为目标，逐条街道进行清扫，只要是负隅顽抗者，统统消灭，到这个份上，残存八旗兵和绿营兵也不再心存幻想，和明军进行惨烈巷战，秦楚看着巷战爆发，有点后悔没有带一部分城防军过来，城防军可是巷战好手，遇到清军躲在屋子里，直接就是一坛子炸药扔进去，有点后世特种兵城市作战味道，不过赣州城绿营兵战斗力也不强，经过半天时间清扫，终于消灭城中清军抵抗势力，
　　将城中清军肃清后，秦楚正式开始全面接管赣州城，城中乡勇还有四千余人，被分成三部分，其中以岳令柒为首一千乡勇直接划给李长刀和郭渊部，两人各自分到五百人，其中岳令柒为郭渊部副千总，剩下两千多乡勇要求回归各地地主乡绅序列，对这些要求回归乡勇，秦楚也没有拒绝，大方让他们回去，剩下一千左右乡勇都是主力被打散的部队，全部被划分到曹宇宙部，用来充实曹宇宙部实力。
　　至于被俘虏两千多绿营兵，全部被剪掉辫子，这些人怎么处置，秦楚一时间也没有好办法，毕竟他们加入清军在先，想把他们吸纳到队伍中，恐怕使得军队战斗力和抗清意志大幅度下降。
　　周福东却和秦楚提出一个好法子，这些人都是俘虏，反正也没啥战斗力，还不如都分给各个地主做家奴，可以得到一大笔银子等补偿，还可以和本土人搞好关系，这个方法确实很不错，要不是杨巴龙一席话，秦楚差点就答应下来。
　　“大人，这些绿营兵是可恨些，但这么分掉着实可惜，下官认为何意让他们去屯田，帮助官府屯田，总比私人屯田更强。”
　　也正是因为杨巴龙这句话，让秦楚茅塞顿开，他把大量土地分给老百姓和有军功将士，真正掌握在指挥部手中土地却很少，这些土地也都被荒废，如果有这些俘虏帮忙开垦屯田，这会使得指挥部权利和威慑力大为增加，不仅可以压制本土势力，还能够加强对占领区域控制能力。
　　秦楚坠杨巴龙更加信任，也虚心接受杨巴龙建议，周福东又吃了一个憋，也无话可说，谁让秦楚才是真正朝廷命官呢？
　　做完这些后，秦楚命令赣州城戒严，同时命令徐仁才继续打探刘良能和杨遇明具体位置，徐仁才率领部下出城而去，有赣州府百姓帮忙，很快就打探到刘良能动向。
　　刘良能在安远县停留半天，又是虚晃一枪，把杨遇明引来后，调转方向由此一次北上，在新田和情报部官员接上头，终于知道赣州城已经被秦大人攻占，任务已经完成，刘良能也就没有必要再带着杨遇明兜圈子，直接率军撤回赣州城，在身后的杨遇明穷追不舍。
　　当他知道刘良能竟然往赣州城逃窜，心里那个得意，心想这群明军也是脑子发糊，竟然往赣州城逃窜，这不是送死的吗？
　　在距离赣州城还有半天路程，命令部将去赣州城调动绿营兵，和八旗兵一起夹击刘良能这伙明贼，结果派去赣州城的部将，刚刚进城就被岳令柒一刀砍死，他等了半天都不见部下回来复命，心里有些奇怪，反正刘良能骑兵就在赣州城附近，他的部队也需要短暂歇息，于是带着八旗兵直接回城。
　　此时在赣州城内，一片凌肃之景，在小南门门口，已经完全复原，看不出来这里不久前发生战斗痕迹，秦楚率领全军将士在城内设下伏击。
　　其中曹宇宙令一千将士在东门埋伏，郭渊领兵一千在西门埋伏，其余将士全部埋伏在小南门，这里是杨遇明回城必经之路，其他两们门比较狭窄，从小南门入城，可以直接进入校场，明军在小南门城门口六百米距离，二十门虎蹲炮已就位，只等清军入城，大炮齐发，利用虎蹲炮杀伤力及辐射范围面积大特点，最大限度杀伤八旗兵，其余士兵全部埋伏在小南门两侧，等待敌军完全进入小南门，全局伏兵尽出，将杨遇明等八旗兵关门打狗，全部歼灭。
　　杨遇明在回城途中一直等待部将回来复命，却没有等来部将，这使得对赣州城是否产生变卦而感到怀疑，他把部队分成两部分，第一部 分八百八旗兵先进城，等城内安全，剩下一部分再进城也不迟。 
　　赣州城城墙上由明军和乡勇假扮绿营兵在城墙上巡逻，留守的八旗兵铠甲也被换上，从城外看没有任何区别，当第一批八百八旗兵，昂着头从小南门进城，秦楚看见清军分成两部分，立即下令改变计划，由刘良能率领全军骑兵去游斗城外八旗兵，其余人以最快速度歼灭入城八旗兵。
　　八旗兵进城后，城门立即被关上，在城外杨遇明听见城内炮声大作，大叫不好，立即率军冲上去，想从其他两门支援城内八旗兵，却被刘良能率领骑兵从东西两门冲出来，两千左右明军骑兵死死挡住八旗兵，也不和八旗兵一对一厮杀，就是利用骑兵高速冲击力和游走能力，将八旗兵死死拦在城外，杨遇明不顾伤亡，带领部下一步一步往赣州城小南门杀去，想尽快救出城内八旗兵。
　　在城内的八旗兵，被虎蹲炮一顿轰炸，大量将士被炮弹炸开后的碎片击中，死伤狼藉，炮击结束后，又被明军弓箭和火铳洗礼，在最前和周围八旗兵几乎毙命，明军并没有冲上来肉搏，而是继续用远程武器攻击八旗兵。
　　八旗兵很快就从慌乱中调整过来，直接冲击明军炮台，在他们面前，李长刀和郭渊带领乡勇勇敢冲上来，面对残余八旗兵，乡勇终于一雪前耻，利用人多优势，痛打落水狗，数千人围攻八旗兵，八旗兵人少，却仍旧是以命换命，残余四百多八旗兵仍旧是杀死八百多乡勇，才被全部歼灭。
　　城内八旗兵被歼灭后，秦楚下令在城内军队出击，城内明军和乡勇从城内杀出来，和刘良能骑兵共同出击，将杨遇明围在赣州城外草地上，杨遇明遇事不慌，指挥八旗兵和明军游斗，八旗兵中蒙古八旗也有两百余人，也都是骑兵，和明军骑兵交手中，占据绝对优势，每一次和明军骑兵对冲，都能带走成片明军骑兵性命。
　　刘良能那个气啊，他本人骑术还算不错，就是手底下骑兵战斗力太差，很多人就是骑着马的步军，只有极少数骑兵有能力和蒙古八旗一战，看着越来越多骑兵被蒙古八旗干掉，他亲自带领二十名骑兵冲击蒙古骑兵，蒙古骑兵也发现刘良能这一只骑兵，集体调转马头往刘良能冲来。
　　刘良能高举长枪，和身后的部下高喊：“拼了，咱明骑还就不如人吗？”
　　秦楚在城墙上看着骑兵表现，很不满意，和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游牧民族相比较，明军骑兵就是幼儿园水平，不过他不担心刘良能安全，因为勾皮和杨巴龙已经率领六百弓箭手，运动到蒙古骑兵对面，在蒙古骑兵冲锋一刹那，就开始对蒙古骑兵进行射杀。
　　六百只箭头从刘良能等骑兵头顶飞过，直接飞入蒙古骑兵阵营中，射杀数十个蒙古骑兵，蒙古骑兵毫不畏惧，一轮弓箭并不能阻拦他们冲锋步伐，早佐领带领下继续冲向刘良能，刘良能身边已经聚集七百多明军骑兵，他将长枪望天空一举，下令集团冲锋，在冲锋前勾皮又一次下令射击，第二轮箭雨没有对蒙古骑兵带来多大伤害，但是得蒙古骑兵速度有些放缓，这一来一去时间，刘良能率领明军骑兵却先杀入蒙古骑兵中，双方骑兵对骑兵，蒙古骑兵被明军骑兵夹在中间，失去冲击能力，只能是骑在马上和明军互砍，明军骑兵又得到乡勇支持，在骑兵和步军攻击下，两百蒙古八旗兵纷纷授首。
　　杨遇明还在指挥满八旗和汉八旗继续对抗明军，但是随着蒙古八旗全军覆没，明军骑兵主力再一次杀入战场，满八旗兵和汉八旗兵被轮番冲击，不断有士兵被成群明军砍成尸块，八旗兵拼尽全力，还是未能阻拦明军步步前进，明军前锋已经杀到距离他只有五十多米距离，他再也坐不住了，抛弃部下秘密突围。
　　杨遇明秘密突围，却逃不过明军眼睛，秦楚下定决心歼灭杨遇明这只军队，没有杀死杨遇明或者俘虏他，他可以去赣南地区召集军队来攻击赣州城，所以秦楚下达必杀令，明军中骑兵疯狂追击杨遇明，杨遇明部下已经被明军消灭殆尽，身边没有一个部下保护他的安全。
　　而他知道自己必须要逃出去，为了躲避明军追击，并没有向赣南赶去，而是往南安府寻找刘武元，向刘武元寻求帮助。
　　他一人一骑，不停地敲打马屁股，只要逃到南安府，就还有东山再起机会，赣州府只有赣州城和雩都城被明军占领，其他各地还在清军手中，向刘武元借兵，还可以反败为胜，他也不可惜战死在赣州城八旗兵，只要能够逃回去，就还能带回来大批八旗兵和精锐绿营兵打回来，在逃跑路上他发誓要复仇，不杀死这群明军他这辈子誓不为人。
　　胯下战马像是知道主人心思，奔跑速度也越来越快，突然战马的脚踝，被从道路上伸出来几根木棍击中，战马在高速奔跑中飞了出去，马上杨遇明也随之飞出去，等他从地上爬起来时候，已经有三把铁刀架在脖子上，他看着铁刀架在脖子上，也放松身体，任由明军将他捆起来。
　　他被徐仁才逮住了，徐仁才带着他来到赣州城，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八旗兵中满八旗和蒙古八旗全部战死，汉八旗有五十多人选择投降，他耷拉着脑袋，被徐仁才拉倒秦楚面前，看着面前年轻人，就只说一句话，士可杀不可辱，请求速死。
　　秦楚正在和郭渊商量怎么处置杨遇明，两人一致认为不能轻易杀掉他，郭渊有些恶趣味，向秦楚建议，让杨遇明和尼堪作伴，想必尼堪在黟县很寂寞吧。
　　当杨遇明被带进来时，秦楚直接和徐仁才说道：“带他下去，不要让他死了。”
　　杨遇明瞪着眼睛大骂秦楚：“你是何人？为什么不杀我？是要留着我用来羞辱吗？”
　　郭渊赶紧给秦楚贴金：“我家大人是徽州府都指挥使，秦指挥使，你听说过秦大人大名吗？”
　　杨遇明虽然不认识秦楚，但是怎么不知道秦楚大名，可他偏偏当做不知道，就是一副傲慢样子，郭渊继续说道：“不认识也没有关系，让你和尼堪作伴，让尼堪给你介绍介绍，你就知道了。”
　　杨遇明心里大惊，尼堪自从和金声恒一起进攻南直隶金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都以为他已经战死，没有想到被明军活捉，他表面上不作声色，内心是波涛汹涌，他想继续和秦楚说几句，却被徐仁才带下去。
　　随着杨遇明被俘虏，秦楚取得赣州城会战全面胜利，不仅收复赣州城，切断清军后勤，还缴获一大批粮草等物资，赣州城中粮草和武器足够六千人吃上一个月之久，还有一些火铳和火药，这些都被明军一一笑纳。
　　不仅如此，秦楚还得到一只数千人乡勇军队，随后秦楚以朝廷都指挥使名义，下令赣州府各地速速归降，秦楚光复赣州府消息也被无限放大，他派人去向金声汇报，在庐州府的金声得到消息后，赶紧让人去福建向隆武帝报喜。
　　隆武帝现在在福州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虽然还是郑芝龙等人傀儡，但是在外朝廷大军接连取得胜利，郑芝龙对他态度也越来越好，他让印绶监起草圣旨，命令秦楚为兵部左侍郎，赏黄金五百两，当然等圣旨传达到秦楚这里，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毕竟很多道路被清军阻断，能够把圣旨传到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事情。
　　赣州城被官军光复，带动赣州府其他各地义军风起，秦楚下令郭渊、李长刀、聆听阳各带一千兵马去其他各地接受政权，赣州各地清军纷纷撤出城池，只有靠近建昌府的石城和宁都还在清军控制范围，其他各地清军和选择投降清军本土势力，不是选择再一次投降，就是撤到隔壁南安府，祈求刘武元庇护。
　　收复各地后，秦楚在赣州府得到兵力一万八千人，这些人大都是乡勇和义军组成，成分也很复杂，对秦楚也并无效忠可言，把秦楚当成盟主一类角色，毕竟秦楚只是外来户，秦楚这是名义上首领，不过秦楚也不见外，毕竟主力部队还在江西鏖战，必须要打通主力部队南下通道，就必须赶走在石城和宁都两地清军。
　　此时石城和宁都两地清军也都是一脸懵逼，在石城的熊全更是一脸诧异，明军是怎么进来的，他作为建昌府守备，怎么没有接到部下汇报，建昌府不还是好好地吗？
　　他赶紧带着亲兵回到广昌，达到广昌城后，城墙上士兵立即打开城门，迎接他入城，他也不辨真伪，带着部下直接入城，在城门口埋伏三百明军士兵，聆听阳更是在城墙上候命，能够拿下熊全最好，拿不下就直接射杀此人。
　　熊全也是大马哈，在石城这些天把身体搞得发虚，率领部下入城后，也不看看清楚周围士兵啥模样，直接往城内他所住的院子走去，走着走着，才发现不太对劲，怎么周围士兵都很陌生？
　　他赶紧下令停止前进，猛地回头往身后城墙看去，只见城墙上士兵全部冷眼相待，心想这几天不见，城内士兵倒有几分精气神？
　　“熊全”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炸裂声音，是城内各地想起熊全二字，他大惊，周围部下也都大惊，没有继续做出下一部动作，从城内冲出来数百多明军士兵，用弓箭和火铳将他们围起来，一个部将刚刚抽出大刀，就被一箭射中于太阳穴，登时到底毙命。
　　是聆听阳一箭射死部将，他缓缓放下手中长弓，对着熊全高声喊道：“熊全，我乃大明狼喉营千总，建昌府已被朝廷光复，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熊全看着周围明军将士，用散发出寒光箭镞对准他们，只要他不答应，这些箭镞会立即飞入他的身体，他深吸一口气，下令投了，几十个部下也都把武器扔在地上，任由明军将他们俘虏，随后熊全也被拉下马，和部下一起被聆听阳带上，准备一起赣州城和秦楚汇合。
　　这边把熊全给俘虏了，已经攻占赣州城的秦楚，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而是亲自带领主力部队进攻石城和宁都，这两地清军有一千余人，两地城掎角之势。
　　抵达宁都后，秦楚先是劝降，劝降无果后，立即下令强攻，已经得到大半个赣州府支持的明军，不再惧怕石城和宁都两地清军抵抗，在五千多乡勇进攻下，宁都只抵抗半天时间，就被攻破，剩下石城一城，守将弃城而逃，带着部下逃亡抚州府，明军一天之内光复两地，打通徽州府军南下通道，秦楚立即下令马锡和谭功轩两部南下赣州府，各部门一半官员也随着军队一起行动，迅速抵达赣州府，在赣州府站稳脚跟。
　　秦楚攻破赣州城消息很快传遍江西各地，正在前线督战的叶臣大惊，他立即下令全军撤出进攻南昌府战斗，全军合力向西进攻瑞州府，打通去往湖广地区通道，同时命令总兵胡有升率军五千前往南安府，加强刘武元守备力量，防止明军一次性攻占赣南所有地区。
　　而正在南昌府祈求活命的金声恒，在得知秦楚攻占赣州府以后，在房间里高呼吾命有救，在江西其他各地明军也纷纷受到鼓舞，一扫之前颓废之气，和清军作战中也是越战斗越猛，清军被迫进行战术防守。
　　当抚州府清军也撤到临江府，和中军汇合后，六万清军猛攻瑞州府，瑞州府明军没能够守住清军鱼死网破，被清军突破瑞州府防线，叶臣得以带领清军主力往湖广长沙府退去，至此，清军在江西只保留南安府一块地盘，其他各州府也都被明军光复。
　　得知叶臣逃窜后，秦楚立即进行三步走，首先命令情报部和金声恒沟通联系，商讨以徽州府换取赣州府，第二是命令徽州府军民分批次撤到赣州府，同时命令王献和聆听阳部占据建昌府和抚州府，这两地清军势力已经被一扫而空，被徽州府军轻而易举占领，对此金声恒也没有话说。
　　第三步是面对赣州府本土势力，赣州府和徽州府不同，清军南下后赣州府军民虽然被清军祸害，死伤不少人，对清军仇恨程度也很深，但还存在庞大本土宗族势力，秦楚想要在赣州府立稳山头，必须要打压本土势力，在得到岳令柒等本土乡勇和周福东等中小地主支持，秦楚已经具备分化瓦解赣州本土势力资本。


第371章 乡勇（三）
　　现要做的就是和本土势力分蛋糕，分蛋糕之前，必须要把蛋糕做大，才可以分得到更多利益，秦楚将赣州府几大家族邀请到赣州城，这些本土家族，有人在朝廷为官，也有人拥有私兵千人，还有人有良田无数，都是富甲一方的地头蛇，对于这些人，秦楚只能是又打又拉，但前提是必须效忠朝廷，要是有人妄想投降鞑子，不需要秦楚来收拾，周福东等中小地主就会联合起来灭了他。
　　经过和这些本土派讨价还价，秦楚最终把信丰，龙南，石城，兴国，全南等五州县分给赣州府家族势力，他则是占据赣州，宁都，瑞金，会昌，安远，长宁，定南等地，这些地方是通往广东和福建必经之地，对于秦楚这个蛋糕划分，赣州府本土实力派也乐于接受，毕竟在秦楚来之前，赣州府的一切都属于满人所有，是秦楚给他们夺回来的。
　　而秦楚这么划分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有限度激活本土势力，不让他们失去信心，却又给发展空间，让他们顶在前面，给徽州府军，现在应该叫赣州府军的发展，争取时间和空间。
　　做好这些后，秦楚就在赣州城搭建新的草台班子，这个草台班子是和本土势力共同搭建而成，从一开始就充满利益纷争，这也使得秦楚必须拿出一部分精力来压制本土势力。
　　和他忙的焦头烂额不同，在南昌府金声恒日子终于安稳了，他现在可是豫国公，之前秦楚答应他，事成之后奉命他为主，他也当做是个笑话，秦楚真的奉命他为主，怕不是不用清军来打他，福建的陛下和南直隶金声都会把他当成叛逆消灭。
　　这一次也是多亏秦楚冒死一搏，从南直隶千里偷袭赣州，这可是一大壮举啊，换做是他，绝对没有这勇气，所以他对秦楚也是充满感激之情，不过感激归感激，面对到利益时候，金声恒还是很理智的，当吴尊周带着徐仁才来见他，立即收起对秦楚感激之情，像一个市侩街头商贩和徐仁才杀价，徐仁才把秦楚想用徽州府，宁国府，池州府三府交换赣州府，建昌府，抚州府三府，金声恒第一时间予以拒绝。
　　“这位徐佥事，回去和秦楚说道说道，徽州府还有点人，这宁国府，池州府还有人烟吗？赣州府，抚州府哪一个不是坐拥数十万人口大府，你那三个空的还换我两个个满的，这把我当成瞎子还是傻子？”
　　徐仁才遵循秦楚意愿，没有和金声恒硬刚，而是和他继续讨价还价：“豫国公大人明鉴，这赣州府，建昌府，抚州府都是我家秦大人一兵一马打下来的，这点豫国公大人应该可以看得到吧？”
　　金声恒点点头，徐仁才又说道：“我家秦大人不远千里，奔袭赣州府，这可是把徽州府全部身家都拿出来，不为别的，就是为豫国公大人争取时间，要是奔袭赣州府失败，秦大人和一起去赣州府的弟兄，怕都是要死在赣南那地方。”
　　金声恒词穷，徐仁才说的这些确实说到他心坎里去，没有秦楚，也就没有他的今天，恐怕他和吴尊周等人也会被叶臣砍掉脑袋，传首江西各地，不过他还是不同意这种三府交换三府方法，这对他不划算，但是秦楚事实上已经占据赣州等三府，他总不可能强抢过来，就算抢，还不见的抢得过。
　　可他对赣州府志在必得，赣州府百万人口，背靠两广，是一块不可多得大后方，可以把建昌府和抚州府给秦楚，他只想要赣州府。
　　“你回去向秦大人说一声，赣州府和徽州府我要定了，建昌府和抚州府，还有池州和宁国都可以给你们。”
　　徐仁才一听，这特娘的就是抢劫啊，最大一块肥肉给你，还要搭上一块徽州府，徐仁才就算是韧劲再好，也忍不住上脸色，和金声恒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下官这就回去和秦大人复命，还请豫国公等上数天。”
　　徐仁才回到赣州城后，将金声恒想要赣州府和徽州府两府意思告诉秦楚，本以为秦楚会大发雷霆，结果秦楚却不说一句话，甚至还有发出一声冷笑。
　　“大人，这是何意？”
　　“仁才，金声恒也就是口嗨，他哪有这本事，况且这赣州府也不是我一人的赣州府，是我们和赣州本土实力派共同拥有，他金声恒可不仅仅是面对我徽州府军，还要面对赣州府数万本土私兵，他要是想要，就让他来拿。”
　　秦楚命令徐仁才继续和金声恒虚以为蛇，其他各地明军加强对城池防守，建昌府和抚州府也要站住，这也是拿来和金声恒讨价的本钱。
　　金声恒数次想下令军队开进赣州府，但每次下令之前，还是忍住，毕竟面对秦楚和他麾下军队，他确实没有必胜之心，况且还有陛下和金声在看着他，最后还是作罢，任由秦楚事实上占据赣州府等地。
　　秦楚在赣州府站稳后，徽州府军军民在随后一个月内，先后抵达徽州府，留在徽州府百姓不足万余人，跟着秦楚来到赣州府百姓有三万余人，秦楚也终于等来主力部队，利用在赣州城缴获清军银子和粮草，给全军将士发放三个月军饷。
　　各军抵达赣州府，秦楚也把指挥部安置在赣州城，在城内召集诸位将领，坐在一起商讨赣州府大小政务和军务，根据赣州府和徽州府地理条件不一样，秦楚也对军队做出新的改变，并且邀请各部门也参加这一次扩大会议。
　　以赣县赣州城为指挥部，狼喉营，炮营，七部门和城防军立即入驻赣州城，马锡驻军会昌，王献驻军瑞金，谭功轩入驻宁都，高田入驻安远，刘良能驻军长宁，聆听阳驻军定南，各军入驻县城后，第一时间收编当地乡勇，防止地方势力做大，同时布置在宁都谭功轩部还要密切注意金声恒军队，防止金声恒军队从吉安府突入赣州府。
　　各军入驻后，再安排各部分官员进入各地驻军，防止各地将领拥兵自重，做好这一切后，秦楚才开始着手扩充狼喉营，狼喉营也终于得到扩建，从之前的三营扩充为五营，曹宇宙为第一营守备，李长刀为第二营守备，郭渊为第三营守备，李挺为第四营守备，第五营和秦楚侍卫队混编，秦楚兼任第五营守备，副守备为韩三刀，第五营编制最为庞大，共有三千余人，其余各营编制为两千五百人。
　　狼喉营全军编制为一万三千余人，其他各地军队不得超过六千人，超出部分军队将会被指挥部调回，各地将领对不得超过六千人这个限制，并无多大意见，因为各地都出现不同贫瘠，也难以承担六千人以上供给，跟着秦楚到赣州府百姓，秦楚纷纷安置在下属各县，将一些无主之地分给百姓。
　　至于赣州本土派县城，秦楚暂时没有插手，这些本土派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势力范围，每座县城每个月给秦楚孝敬一千两白银和一千斤粮草，作为交换，秦楚只是象征性在本土派占据县城安排几个情报部官员，用来传递各地情报。
　　陛下圣旨也已送到，任命秦楚为兵部左侍郎，兼任赣州府知府，提督赣州府和建昌府军务和政务，但是陛下并没有把抚州府给调拨给秦楚，而是把包括抚州府等江西其他各地，都由金声恒提督，并且把徽州府也交给金声恒，任命金声恒为江西布政使司，而池州，宁国，安庆，庐州四府都交给金声，由金声提督一切政务和军务。
　　隆武帝自身也属傀儡，对地方势力做大毫无办法，也就乐的顺水人情，只要是由各地军阀打下地盘，都下圣旨任命军阀为当地一把手，金声也知道这样做法不对，但是当前也管不了那么多，毕竟清军才是头等大敌，只有尽快拉起忠于朝廷军队，等赶走清军，以后在慢慢收回兵权。
　　朝廷这样东一块，西一块切割做法，把江西一部分划给秦楚，又把南直隶一部分划给金声恒，目的是让金声，金声恒，秦楚三人相互制衡，以免一家独大，不过这究竟是陛下意思，还是郑芝龙意思，众人三缄其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人为故意的分割，但也都不点破，都在埋头发展一亩三分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秦楚正是上任赣州府知府，也开始着手组建建昌府和赣州府明面上官府班子，任命从武昌府兴国州跟着他南下李振和沈朴二人，其中李振为建昌府知府，勾皮为建昌府守备，杨巴龙为建昌府推官，秦楚不担心杨巴龙和勾皮会在建昌府建立自己实力，因为建昌府也无多少人烟，况且两人上面还有李振压着，同时秦楚提拔岳令柒为建昌府游击将军，带领赣州府两千乡勇入驻建昌府，防止建昌府本土势力做大。
　　建昌府框架搭建以后，秦楚送李振上任前，给他安排五十个护卫，只给他一个任务，建昌府就是给赣州府吸纳难民，充实人口，而另一人沈朴，则是被任命为宁都州知州，和谭功轩一起驻守宁都，防止金声恒有可能入侵赣州府军事行为。
　　赣州府草台班子也被搭建起来，其中牛光天为赣州府同知，花三娘为赣州府通判，江臂通为赣州府推官，黄绍山为经历，渔夫为知事，洪群时为照磨，六部门佥事都在赣州府官府挂职，其唯独徐仁才作为情报部头子，情报部又有自身独特性，战斗在隐秘战线，情报部官员没有在赣州府刑侦部门挂职，对此徐仁才没有任何不满，甚至非常感谢秦楚，体谅情报工作的特殊性。
　　秦楚在赣州府所作所为有张有度，并没有损害到赣州府本土势力利益，周福东等人也被秦楚任命为本土势力所在县城知县等官职，反正这些地方，秦楚也没有能力控制，就让本土势力自行发展，不用他来承担军饷和粮草，还能够收上来一部分银子和粮草，本土势力也乐于发展自己势力，他们实在是被官军和清军搞怕了，清军一来，官军就跑了，官军跑了，清军就开始烧杀掠夺，这换谁都扛不住这样洗劫。
　　被三番五次洗劫后，本土势力认为只有建立自己的武装力量，才能够在清军马刀下获取一线生机，就是在这种思维下，本土势力疯狂扩充兵马，他们有的是钱和粮草，短短一个月时间，本土势力依靠掌握五座县城，竟然拥有三万多兵马，这其中有战力军队不足只分之一，大多数人都是临时征召杂牌军，还有一些江洋大盗和死囚犯，作为炮灰也被充斥到军队中，这些地方兵马看起来很多，实际战斗力却非常地下，秦楚对他们所作所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野蛮发育。
　　明军在江西如火如荼发展，清军日子却很不好过，叶臣撤到长沙府后，在这里稍作停留，准备休整一段时间，然后全军前往南安府，和刘武元，胡有升等军队汇合，从南安府进攻赣州府。


第372章 赣南之春（一）
　　但是这个计划却随着张献忠出川而被打断，张献忠五十万兵马直接扑向湖广中北部和陕西西南部，导致清军兵力捉襟见肘，多尔衮四处调集兵马支援湖广战场，他最为倚重多铎，仍然在蒙古高原镇压蒙古部落起义，多尔衮被迫再一次启用吴三桂，吴三桂在锦州练兵，将近一年时间，组建一只十万余人绿营兵，这只绿营兵很快就被调往湖广战场，多尔衮给各地将领死命令，当前之敌就是大西军，必须在春节前扑灭湖南抗清焰火，
　　在南直隶和浙江清军，则是采取战略收缩，正在进攻福建的博洛，也率军撤回到仙霞关，并且调动贝子屯齐，顾山额真图赖支援阿济格和勒克德浑，这一次，清军集结全国一半以上兵力，进攻西南明军和大西军，只要打掉这两路军队，残明势力将会北进一步削弱，剩下福建，江西，云贵，两广等地不足为虑。
　　清军战略调整，不过洪承畴和李栖凤并没有闲下来，他们尽一切能力，削弱南直隶和江西明军，在南安府清军，也时不时对附近州府进行骚扰，这些骚扰使得金声和金声恒，必须使用部分宝贵兵力来防止清军偷袭，而秦楚却不必为此担心，南安府和赣州府交界处几座城池，都在赣州府本土势力手中，他们比秦楚更担心清军来秋风，每当有清军入境，就会集结大量乡勇，数万人一起利用本土又是抵抗清军入侵，使得清军数次进攻无果，也正为有他们在前面保驾护航，秦楚得以腾出手，在赣州府埋头发展实力。
　　在赣州府，秦楚同样是分三步走，第一步，命令各军在驻地剿匪，只要不是本土派武装力量，统统消灭，一个月下来，各地驻军消灭五千多土匪和流寇，收编一千多人，赣州府治安随之好转全府境内没有呼啸山林强盗，赣州府明军雷霆镇压之势，也让本土派清晰认识到官军的强大。
　　这也是这次剿匪改带来一个好处，赣州府境内也没有听调不听宣本土势力，秦楚第二步就是搞好和广东关系，但是他对两广势力一点都不了解，而赣州府军想要走下去，必须要和两广等地疆大吏搞好关系，为此秦楚特意来到经济部民政司，在这里找到朱由崧，朱由崧在民政司日子很潇洒，白天有李尹相伴，晚上接受曾体仁等人马屁，还有赵齐全天候保护，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
　　赵齐看见秦楚进来后，赶紧将他迎接进来，秦楚进来后，朱由崧赶紧拍拍李尹臀部，让她先下去，李尹可是知道秦楚性格，赶紧迈着小步子退下去，整个房间现在就只剩下秦楚和朱由崧。
　　“秦大人，来找我这个小郎中，有何贵干啊？”
　　朱由崧语气充满讽刺，对秦楚让他接受黄绍山指挥很不满，黄绍山不过是一个芝麻小官，怎么能够对当今天子指手画脚呢，这也是黄绍山性格忠厚，换做其他人，就朱由崧这副德行，早就被轰走了。
　　秦楚对朱由崧这副模样嗤之以鼻，既然朱由崧讽刺他，他也就和朱由崧摆起官威。
　　“朱郎中，见到本知府为何不行礼？”
　　朱由崧有些出神，秦楚刚才让他给他行礼，没有听错吧，秦楚继续说道：“朱郎中，是不是肾虚，导致耳朵出了问题？”
　　“你...你，说吧，你来干什么？”
　　朱由崧气急败坏，脸上被气得通红，最后还是无力反抗秦楚压力，身体也不由得软绵绵，问秦楚来这干啥？
　　“和我说说，你对两广有多了解？”
　　“我哪里晓得哦，我对两广官场完全不懂，也没有在这两广生活，你问我这些，那我问谁啊？”
　　见朱由崧啥都不知道，秦楚只能是去问其他人，刚出门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他回头一看，是赵齐，有些好奇问道：“赵侍卫，是你？”
　　赵齐赶紧低着头，以最大角度弯着腰和秦楚说道：“大人，小人在这里护宁老爷有段时间，能不能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做梦都想和鞑子咋战场上来干一次，我也想给战死弟兄们报仇。”
　　赵齐可是马锡亲兵，和武韩两人都是马锡从南京城带出来老部下，武韩跟着马锡经历过数次大战后，被打发到兵部打杂，而赵齐一直负责保护朱由崧，确实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秦楚深思一会，和他说道：“你再委屈一段时间，等我见到马总兵，和他说道说道，让你去军营担任把总。”赵齐感动的差点给秦楚跪下来，连连给秦楚鞠躬致谢。
　　秦楚挥挥手，让他继续去保护宁老爷，他在朱由崧这里啥都没有问到，金声又远在南直隶，对两广地区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马锡，朱由崧不知道，马锡总知道吧？
　　马锡此时正在会昌剿匪，会昌周围不服势力全部被他一扫而空，和孟龙两人过足瘾，当他被赣州城来的哨兵通知回赣州城时，还有些舍不得这种神仙日子，不过秦楚找他，肯定是有重要事情，把军务交给下属，带着孟龙等亲兵赶往赣州城。
　　用时两天，抵达赣州城，进城后马锡感觉到赣州城和徽州府黟县有很大不同，城内依旧有内城，面积也要大好几倍，城防军士兵正在城门口执勤，跟着秦楚来到赣州府百姓，有一万多百姓被安置在赣州城，还有躲过清军屠杀的赣州城百姓，在明军劝说下，也回到城中继续生活。
　　不仅如此，马锡在城内还看见很多乡勇在进行会操，这些乡勇完成会操后，都会被分到各路兵马，整个城市就像一个已经苏醒的孩童，焕发出无限生机。
　　城内还有很多木工在城内穿梭，还有一些穿着蓑衣士兵在城内来回奔跑，马锡一边走一边看，还对身边孟龙说道：“最近烤肉调料都用完了，回去时候，买点葱姜蒜，还有盐巴。”
　　孟龙赶紧把头点一点，马总兵喜欢吃烤肉是出了名的，烤肉灵魂是烤，其次酒肆料，二者缺一不可，见孟龙记在心里，马锡这才心满意足往赣州城议事大厅走去。
　　赣州城议事大厅就建立在知府衙门，这里也是一处优良防守要地，渔夫带着一千多后勤部民工对这里进行大改造，经过半个月改造，改造后的议事大厅，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型乌堡，其实就是一作小型堡垒，里面可以同时接纳五百士兵防守，还有五十多间房间，四座水井和两座地窖，地窖里已放满干粮，这也是汲取秀才在石埭县叛乱带来大量将士死亡的教训，将议事大厅设置为堡垒，就是鼓舞城内军民抗战信心，只要堡垒还在，就能够继续坚持打下去。


第373章 赣南之春（二）
　　马锡还没有走进议事大厅，就听见里面有人在争吵，争吵主角是兵部副佥事关兴传和秦楚，大全军从徽州府撤到赣州府，关兴传继续担任副佥事和总教头。
　　每当他在夜深人静时，回想起参加黟县防守战，被关培传说的那一席话彻底惊醒，各部门安顿后走上正轨，他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不想再继续做教头，看见王献等人都在战场上驰骋，他却整天在兵部带着二十个教头，对新兵咋咋呼呼的，心里很不平衡，手底下教头也有些怨言，看见教出来学生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自己却还在校场敲锣打鼓，心态都有些失衡。
　　这一次赣州府草台班子搭建起来，关兴传没有捞到一职半官，更是不服气，于是就鼓起勇气，带着教头来找秦楚讨个说法，秦楚看着他，就想起赵齐，两人论武功都有一把刷子，赵齐军事水平不知道怎么样，关兴传他是知道的，跟着关培传这么久，也学到不少兵法，放在兵部练兵确实有些可惜。
　　秦楚架不住关兴传祈求，还有关培传帮助他守住黟县，这份恩情也是时候报答，和他说道：：“你把这一波乡勇练好，然后去建昌府报道。”
　　“大人，此话当真？”
　　秦楚再一次答应关兴传，让他赶紧回去练兵，等关兴传带着教头离开后，韩三刀也把马锡从门外迎接进来，两人从芜湖到赣州，算是跨越小半个江南，感情也是比亲兄弟还亲。
　　马锡进门后就一直和秦楚说他在会昌剿匪事情:“秦楚，你叫我回来干啥？我在会昌打那群流寇，那叫一个痛快，把蠡口山寨围起来，用虎蹲炮轰一遍，大部分流寇就慌了，不是出来投降，就是往山下跑，投降的还好点，往山下跑的不是送死吗？一斧头下去，砍死一个流寇，能吓到一片流寇，这流寇杀得过瘾，可还是没有和鞑子交手更有意思。”
　　秦楚呵呵一乐，和他说道：“咋了，觉得打流寇是杀鸡用牛刀，非要去和鞑子拼一拼？”
　　“可不，我这么多弟兄，每天在山里头剿匪，就是准备和鞑子一较高下。”
　　马锡剿匪行动很成功，这也是值得自豪地方，秦楚却突然问他：“马锡，知道我为什么让各路兵不惜余力马剿匪吗？”
　　“不就是剿灭赣州府不听话的势力，我没说错吧？”
　　“这只时其一，更重要的是我军要利用剿匪，让新兵形成合力，为以后战斗做准备，这些乡勇你也看到了，都是些庄稼汉，哪有半点军人影子，需要在剿匪中成长，通过剿匪让他们从本土势力中脱离出来，完全依附于我军，而不再是被本土势力所干扰。”
　　马锡不可否认，秦楚说的确实有道理，乡勇战斗力确实是过于底下，很多人刀都拿不稳，更不知道怎么使用火铳等武器，还有很多士兵，时不时跑回老家给当地大族汇报军旅生活，这些情况就是本土势力不甘心，当地人口等物资被外来势力利用，而采取的反制行动。
　　秦楚又问他，现在麾下有多少军队？
　　“有五千八百人，其中有两千乡勇，这些乡勇确实是不太行，回去后还要好好操练。”
　　秦楚没有在乡勇这个话题和他过多交谈，而是很快和他谈起两广地区局势，并问马锡对两广官场了解多少？
　　这个问对人了，马锡对两广地区还真有所了解，他告诉秦楚两广地区封疆大吏，其中以瞿式耜，王化澄，丁魁楚等人最为出名，也是两广地区实力派，想要和两广搞好关系，这些人必须得孝敬。
　　秦楚问他怎么个孝敬？
　　马锡故作神秘说道：“这个得分人，有的人喜欢银子，有的人喜欢权势。”
　　这勾起秦楚好奇心，便虚心向马锡请教，这三人都喜欢什么？
　　“就是我刚才说的，权势和银子，在福建的那位陛下，想来时日不多，到时候又要立一位天子，那时候送上一笔银子，又或者是明面上支持他们，不就搞好关系了？至于咱们这位天子，就让他和美人相伴吧！”
　　马锡对朱由崧态度大转变，让秦楚觉得不可思议，问道：“马锡，你对宁老爷不抱希望了？”
　　他确实是对朱由崧失望，他无奈却又有些愤怒说道：“不是不抱希望，而是扶不上墙哇，你看看他都干些什么，在经济部民政司，除了玩女人，就是和一帮文官吹拉弹唱，这像是一个心怀天下君主吗？”
　　不过很快他又和秦楚说起，他对朱由崧日后安排，想送朱由崧到一个安全地方，让他安度下半辈子，毕竟朱由崧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只是不适合呆在那个位子，却被人强行推上去，才会显得丢人现眼。
　　秦楚突然觉得马锡开窍了，问他应该怎么去孝敬两广大员？
　　“去拜山头，让人带上重金，直接送过去人，不就得了？”
　　“谁去？”
　　马锡不说话了，他也不知道谁适合，秦楚现在是兵部左侍郎，兼任赣州府知府，在赣州府是天王老子，可是在两广大臣面前，还是不太够看，让其他人去，档次不够，显得不重视，秦楚自己去，谁来坐镇赣州府，毕竟南安府鞑子和金声恒，都在盯着赣州府这块肥肉呢？
　　秦楚思来想去，把牛光天，江臂通，花三娘等人一一扫过，都觉得不太适合，突然脑瓜灵光一现，为什么不让李振去呢？李振之前就是兴国州同知，现在被任命建昌府知府，级别也够，可以让他带上重金拜访两广大员。
　　马锡看见秦楚便秘过后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想好了人选，和他说道：“我俩很久没有一起吃饭喝酒了，今天是我来赣州城，你做东，请我吃饭怎么样？”
　　“没问题。”
　　两人换上便装，带上韩三刀，孟龙等侍卫去城最大的一座酒楼—聚福酒楼吃饭，赣州城城内已经恢复生机，之前很多逃难百姓都重新回来，在城董的聚福酒楼也重新开张营业，酒楼明面上是由一个叫苏贯的商人经营，背后却是赣州本土势力所有拥有，也是本土势力安插在城内一个哨所，专门用来关注秦楚这群外来户，并且伺机收买秦楚下属文武官员，以期在朝廷中插入更多棋子。
　　秦楚等人刚来赣州府不久，情报部和内务部工作刚刚开展，对聚福酒楼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内务部在周肃带领下，已经秘密对城内酒肆，茶馆，集市，青楼，码头等人口较多地方，进行全方位了解，摸清楚这些人背后关系，情报部也抽出十人，专门用来摸清楚赣州城和雩都城城内势力，但是这些工作都需要时间，想取得成果需要更多时间和精力。
　　秦楚和马锡两人打扮成普通百姓，在傍晚时候来到聚福酒楼，酒楼里人声鼎沸，有普通老百姓，也有干活累的民夫，还有数十个乡勇也在酒楼里喝酒划拳，秦楚黑着脸看着乡勇，这也是徽州府军刚来没多久，这段时间要对乡勇进行血与火操练，让他们改掉一身坏毛病，趁早成为合格士兵。
　　秦楚和马锡两人就在酒楼靠窗户边坐下来，点了几个小菜，还有一坛酒，刚刚把就倒好，就听见一群酒客在高谈阔论，谈论的事情五花八门，有人说新来这群南直隶人，都是吸血鬼，专门吸咱赣州府老百姓血，一个长相猥琐中年人，神神叨叨的说着今年是丙戌年,是狗年，鞑子喜养狗，就是北边来的灾星引来鞑子，还有几个贼眉鼠眼的人竟公然说是徽州府这群人，把鞑子引过来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越说越离谱，甚至有一些乡勇也加入到讨论中，讨论重点就是徽州府这群人不是好东西，赣州府遭此劫难，就是徽州府这群狗官引来的，秦楚和马锡两人对视一眼，秦楚从马锡眼中看到愤怒，他拿起酒杯和马锡碰了一下杯子，低声说道：“你莫要冲动，酒楼都有这么人说我们引来鞑子，其他地方肯定也有，回头我让内务部和情报部处理这件事情，咱们继续喝酒，听他们还说些啥？”


第374章 赣南之春（三）
　　两人坐在酒楼里继续喝酒吃菜，这聚福酒楼大厨手艺还真不错，几盘炒素菜都能够让人流连忘返，陪着美酒，小酌几杯，秦楚不好酒，大部分酒水都是马锡一人喝掉，韩三刀和孟龙带着侍卫，在大楼周围建筑物中警戒，酒楼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就冲进去保护两人大人安全。
　　酒楼里没有大动静，秦楚马锡一直在听小道消息，两个赣州府大人物在酒楼喝酒喝到深夜，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两人也右晃晃从酒楼里出来，刚出来，就碰到一队乡勇。
　　这些乡勇在总旗带领下，拦住秦楚和马锡，秦楚和马锡身上只带了匕首和小刀，也没有防备这些乡勇会对他俩有所企图，谁知道，总旗对着马锡就是一巴掌。
　　打的马锡脑瓜子嗡嗡响，秦楚也是一愣，在周围护卫的韩三刀和孟龙更是像个傻子，这一群乡勇是哪里来的山炮，怎么这么彪悍，连马锡都敢打，总旗一巴掌过后，对马锡大吼：“打死你这个徽州府的狗崽子，呸。”
　　一口浓痰吐到马锡脸上，马锡那受过如此大辱，极度愤怒下，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总旗又是一脚踢过来：“还瞪老子，我踢死你。”
　　脚尖刚刚碰到马锡胸口，被马锡用左手一把抓住，用力一扯，总旗左腿以不可思议角度被拉直，其他乡勇见状后个，赶紧拔出武器，想和马锡拼命，这时候躲在暗处韩三刀和孟龙带着侍卫哗啦啦冲上来，对着乡勇就是一顿砍，砍得乡勇赶紧蹲在地上乞求活命。
　　因为都是赣州府武装力量，侍卫并没有下死手，只是砍伤十来人，其余人全部被侍卫长绑起来，秦楚冷眼看着这些人，下令连带着总旗一起带到议事大厅。
　　总旗看着一群彪悍侍卫，才知道自己惹到大人物，不顾大腿被拉上疼痛，想给马锡跪下，却被侍卫直接拖走，众人来到议事大厅后，这里早就升起火把，城防军和狼喉营五营将士第一次全体入驻议事大厅，顿时整个议事大厅成为一个铁疙瘩，没有数倍兵力根本打不进来。
　　在大厅内，秦楚看着这一群乡勇，一旁的马锡早就拎起一把大斧头，只要秦楚同意，非要劈开这个总旗脑门，随后徐仁才和花三娘也赶来议事大厅，两人看着一脸青色马锡，又看着跪在地上乡勇，不由得上前，向秦楚行过礼后，问马锡这是为何？
　　不问还好，一问马锡，他就觉得脸上无光，指着花三娘和徐仁才就是一顿暴骂：“你们内务部和情报部是吃屎的吗？”
　　马锡在军中算得上元老，花三娘为人阴险，可面对马锡也是敢怒不敢言，任由马锡足足骂了一百多句，徐仁才进来就看见马锡脸上的红印子，又看见跪在地上乡勇，就猜到这是怎么回事，才更是低着头，不敢看马锡一眼。
　　马锡发泄完怒火后，对秦楚说道：“这些人就交给他来处理，赣州府境内不听话的人也交给他，一并做掉，以免被本土势力排挤出去。”
　　秦楚理解马锡的愤怒，和他说道：“这事情不急，先问问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徐仁才赶忙上前，把总旗带过来，问他是哪一只部的？
　　“回各位大人，小的叫荣利，是信丰县乡勇总旗。”
　　徐仁才问他到赣州城来做什么？
　　“小的只是来城内买点东西，俺们知县说赣州城东西多，让我买点粮食回去。”
　　秦楚突然插一句，问道：“那你殴打马总兵做什么？”
　　荣利哪知道他打的是总兵，被问的愣在原地，结结巴巴说不出一个字，徐仁才见他不说话，啪啪啪几个耳光子下去，打的荣利脸颊瞬间变肿，但仍旧是说不出说话来。
　　马锡忍不住了，直接和秦楚请战：“秦楚，我看就是赣州府这些本地乡绅对我们有意见，都嚣张到赣州城来了，我现在就带兵围了信丰县，非要弄死信丰知县，看看他的狗腿子是啥德行？”
　　秦楚让徐仁才把这些人带下去，然后和马锡说道：“你急什么？我们刚刚来赣州府，虽然有朝廷任命，担还是不服众，赣州府本土势力还有数万人，你要一座一座城市去打下来吗？”
　　“那咋整，我这一巴掌，可不是打在我脸上，也是打在所有人脸上，也包括你秦楚。”
　　秦楚脸色一变，花三娘和徐仁才也是紧皱眉头，这一巴掌虽然打在马锡脸上，但实际上就是赣州府境内势力纵横交错，本土势力和外来势力交错其中，但是赣州府本土势力利用本地人优势，在外来势力城池中安插大量人员，这些人员有乡勇，有商人，有小贩，还有普通百姓，无孔不入，谁能够相信，今天在城内喝酒的这些乡勇，竟然是从一百多里外信丰县过来的。
　　他们今天可以打马锡，明天就可以围攻议事大厅，顺利**夺权，花三娘和徐仁才两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就是情报部和内务部分内之事，可秦楚仍然一言不发。
　　大厅内鸦雀无声，众人没有表态和支持，使得马锡更加愤怒：“秦楚，你倒是说句话啊？”
　　秦成怒仍旧是轻描淡写表情，仿佛马锡被揍一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没什么可说的，我们要对付本土势力，但又不能做出削弱我军力量的事情。”
　　“这些乡勇算哪门子我军兵马？今天必须全部剁了，否则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马锡，你有把握把南安府鞑子引到信丰和龙南吗？”
　　马锡不明白秦楚是什么意思，秦楚让华三刀把地图拿来，指着地图上信丰和龙南，对马锡说道：“这两地都是赣州府本土势力所在州县，也都在赣州府西南边，而另外石城和兴国两地，又都在赣州府北面，当初把几块地盘给本土势力，就是让他们抵御鞑子和金声恒，本想利用他们作为屏障，结果却成这副德行，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马锡摸着下巴，看着赣州府隔壁南安府，这里可是清军在江西最后一块地盘，有不少清军正在南安府备战，南安府往东就是赣州城，但是赣州城城高墙厚，兵马也多，鞑子不敢对赣州城进行骚扰，但是对信丰和龙南两地，经常过来打秋风。
　　“你是说我军偷袭南安府，然后撤到信丰和龙南，把鞑子引进来，让鞑子和信丰，龙南两地乡勇血拼？”
　　“对，你和李长刀各带一路人马，进攻南安府，在当地打一铳就跑，不要往赣州城跑，你去信丰，李长刀去龙南，等鞑子打过来以后，我再带领兵马去支援你们。”
　　这个计划很得马锡欢心，这次他非要给本地乡勇点颜色看看，秦楚给他十天时间准备，当天晚上马锡就带着孟龙赶回会昌，在会昌点兵三千，准备不久后偷袭南安府。
　　秦楚等马锡离开议事大厅，对花三娘说道：“城内宵小之辈，尽快肃清，内务部还要向其他各地派遣官员，尽快摸清楚是哪些人在捣乱。”
　　花三娘被重新启用后，对秦楚已经是畏惧大于尊敬，抹着额头上汗珠像秦楚告退，他走后，大厅只有秦楚和徐仁才，秦楚对徐仁才说道：“刚才那一巴掌打的可算是够重的？”
　　徐仁才对着大厅后面拍拍手，刚才还是一条死狗模样的荣利，从大厅门后意气风华走了出来。
　　“见过侍郎大人，见过徐佥事。”
　　荣利是情报部官员，也是徐仁才进入徽州府后，在当地招纳第一批人手，荣利以前是在赣州城周边乡里唱戏的，清军打过来以后，戏班子唱戏有一些武器，被鞑子当成明军直接团灭，他侥幸躲过一劫，可是同伴全部死了。
　　失去戏班子依靠，他实在是活不下去，就躲到大山里依靠野果活命，等徽州府军收复赣州城，第一个回到城中寻找吃的，恰巧徐仁才带领并报部官员在赣州城招兵买马，他踊跃报名，因为会一些武功，还会口技等技能，被徐仁才一眼相中，带他进入情报界大门。
　　秦楚对他今晚的表现很满意，和他说道：“你演的很不错，可以拿个奥斯卡。”
　　“侍郎大人，何为奥斯卡？”
　　“就是说你假戏真做很不错，从明天开始，ni9men情报部把马总兵，被信丰来的乡勇殴打一事传出去，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徐仁才担心这样做，会不会使得马锡地位下降，也会让他更加愤怒，可秦楚一点也不担心，安排荣利给马锡一耳光，不仅可以让徽州府军山下齐心，更能够倒打一耙，给赣州府本土势力上一课，以免这些人窝里横，清军打进赣州府，大部分勇敢赣州府军民为抵抗清军入侵力战而死，剩下这些人躲得老远，等朝廷收复赣州府，全部跑出来摘桃子，这些人可要是好好收拾一顿。
　　“荣利，明天打着信丰和龙南名义继续在城里闹，但不可伤害人命。”
　　荣利低着头退下去，秦楚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徐仁才也不好揣摩他的心思，也就在一旁站着，过了十来分钟，秦楚才问道：“仁才，李浓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原来秦大人还是放不下李浓，徐仁才和秦楚说道由他所打探到的消息，李猴子化名李虎，已经打入到李仲兴军中担任把总，李栖凤偷袭黟县，李虎并没有被征召，而是留在太平府为和州府鞑子做后勤工作，他也打打听清楚在和州府清军情况，和州府清军是以白里翁为知府，李浓为守备，还有一个叫做李姜的老头，担任游击，三人是和州府清军三巨头，李猴子级别只能打探到这些情况，他也不知道李浓是什么时候被任命为和州府守备，但可以肯定李浓确确实实叛变了。


第375章 大刀阔斧（一）
　　对李浓叛变，秦楚早就有心理准备，只是徐仁才说出口，他才感觉到彻底痛心，这不同于程矮子和戴大头，两人被鞑子俘虏后，是被迫加入鞑子军队，并没有做出十恶不赦事情，可李浓不一样，他害死王得仁数万大军，还引鞑子偷袭黟县，要不是关培传来救，黟县恐怕是城破人亡，徽州府军大半人口和物资都将被鞑子抢走。
　　秦楚坐在椅子上，想着李浓留着辫子给鞑子卖命，心就堵得慌，他尽量不想这件事情，却突然想起徐仁才刚才说的一个名字，问道：“你刚才说的和州府游击叫啥名字？”
　　徐仁才赶紧回答秦楚，和州府游击是一个叫做李姜的老头，秦楚把认识的人在脑海里过一遍，最后才想起李姜这个老家伙，当初可是把李尹折磨的死去活来，也是他把李尹清白占去，没有想到老匹夫竟然还活着，要是当初那一下下手狠一点，这个老淫贼恐怕已经死无葬身之处。
　　秦楚问徐仁才你知道和州府这三人都是些啥人吗？
　　这三人之中，徐仁才只知道李浓，对白里翁和李姜不了解，秦楚看着懵逼表情，告诉他这两人也都是叛徒，都是从江天一军中叛逃的叛徒，他们为虎作伥，导致大量义军将士白白牺牲。
　　徐仁才有些可惜说道：“大人，我们现在在赣州府，和州府在南直隶，咱们想去给弟兄们报仇，可是有段距离啊。”
　　“等以后在收拾这群叛徒，当务之急是配合马锡和李长刀，你这些天多盯着点，大军出动以后，城防军将会配合情报部和内务部，把城内这些眼睛全部挖出来。”
　　“那其他各地呢？”
　　秦楚已经命令铁峰将城防军将领晚一点过来，和徐仁才说道：“只要是我军入驻城市，可以同时动手，把这些杂皮都揪出来，鞑子来的时候，都不敢看一眼，对自己人却猴精猴精的，是时候把他们轰出去。”
　　徐仁才给秦楚行个军礼，坚定说道：“保证完成任务。”他立即回情报部准备不久后的行动。
　　他离开后，秦楚让胖妞住上一锅稀粥，今晚还要和其他部门一起商讨事情，不多时，牛光天，江臂通和黄绍山也被请来，三人带领各部官员抵达赣州府后，就一直忙于工作，趁着今晚这个机会，各自向秦楚汇报手头上工作，兵部将各地军队数量向秦楚一一汇报，秦楚也第一次知道各地军队人数和现状，其中马锡部五千八百人，王献部四千六百人，聆听阳部四千三百人，刘良能部三千九百人，谭功轩部两千五百人，高田部两千三百人，炮营一千九百人，建昌府全府兵卒三千八百人，全军五分之一将士装备火铳。
　　牛光天汇报完毕后，江臂通接下来和秦楚汇报工部工作进展情况，工部撤到赣州府后，全盘接受赣州府原有工部残余官员，其中就有一套生产火铳人马，加上工部之前班底，现在每个月可以制作出五十杆鸟铳，和五百斤火药。
　　秦楚对火药产量有些失望，问道：“每个月才五百斤，这有些少。”
　　江臂通告诉他，确实是有些少，主要是原料不够，硝石和硫磺短时间内不好找，木炭倒是充足，工部需要一定时间去寻找硝石和硫磺，这件事情急不来的，秦楚又问他工部什么时候可以制作火炮，不需要制作出红衣大炮这种大杀器，至少也要实现虎蹲炮等小型火炮量产。
　　江臂通仍旧是摇摇头，制作大炮需要更多人手和技术，其中冶炼技术要求极高，以工部现有能力还是有很大差距。
　　秦楚知道工部的难处，想要从无到有，从只会修理火铳到制作火炮，这是一个质的飞越，他没有对江臂通进行责骂，而是鼓励他，期望他工部可以尽快会做出火炮，全军也不可能总是依靠缴获火炮来维持火力，江臂通知道责任重大，汇报情况后立即回到工部，和工部技术官员继续讨论技术问题，秦楚在他离开前，建议他让空去两广和福建等地，寻找红毛商人，他们的技术会更好，可以学习他们技术，说不定可以制作出超过红衣大炮利器。
　　最后是经济部黄绍山，自从来到赣州府后，他算是最忙的那个人，不仅要安顿好徽州府来的百姓，还要处理好本地百姓之间关系，经济部人手也不足，还有朱由崧等一批吃闲饭的，更是给他拖后腿。
　　“大人，自从撤到赣州府后，下官竭尽全力，兢兢业业，才将百姓安顿下来，只是这赣州府不像徽州府，面积广大，百姓分的也比较散开，下官受制于人手不足，未能够掌握全府人口和物资等。”
　　黄绍山说的是实情，赣州府面积很大，占据江西省四分之一面积，且多山区，容易形成天然割据势力，经济部政策和命令并没有能够传达至各地，各项政策往往只是在县城以及周围有效果，想要把政策继续延伸下去，需要已军队开路，方能够保证政策落地。
　　秦楚频频点头，以最平和语气说出惊天地一席话：“把各地军户，民户，匠户等身份全部取消，以后我军通知区域，将不会在有这些落后户籍制度了。”
　　牛光天长期在军旅，对这个改变并没有多大震惊，黄绍山有些懵，这一夕之间，就把维持数百年户籍制度给取消了，这不是逼着百姓造反吗？
　　秦楚也知道黄绍山在短时间内难以接受这个决定，和他说道：“大明户籍制度已形容虚设，这赣州府军户都沦为私兵，民户匠户更是跑得没影，与其这样，还不如全部取消户籍制度，让他们从束缚中解放出来，还可以得到老百姓的支持。”
　　黄绍山不理解秦楚意图，但还是支持秦楚所做的一切决定，只是有些担忧的问道：“大人，这样做会不会得罪本土达官贵人和乡绅？”
　　秦楚特意取消沪指制度，就是要打破桎梏，矛头指的就是赣州府乡绅和达官贵人，此举还会得到赣州府底层百姓支持，和黄绍山说道：“就是因为户籍制度，导致大量百姓沦为黑户，被达官贵人豪取抢夺，变成他们的私奴，我问你，我军为什么招不到兵马？”
　　黄绍山答不上来，牛光天却朗声说道：“因为大量青壮被达官贵人所拥有，他们不属于朝廷，在各地户籍册上找不到他们名字，也不纳税，也不承担抵抗鞑子重任，我军三番五次扩军，都无多大效果，一是因为战乱，大量百姓死亡，另一方面就是这个原因，为什么我们打败赣州府鞑子，立马就有这么多乡勇冒出来，请问黄佥事，这些乡勇都是哪里来的？”
　　牛光天说的很简单，粗暴，却阐明一个道理，户籍制度对朝廷，对赣州府军产生很不好影响，唯有打破这个制度，才能够一呼百应，而不是到一个地方，却要为粮草和兵源而大费周折。
　　秦楚也不指望他能一夜之间转变观念，继续问黄绍山，每个月可以从各地收到多少银子和粮草？
　　黄绍山摇摇头，和秦楚说道：“大量百姓逃亡，达贵官人又不上税，只能依靠各地每个月缴纳的银子和粮草，这些远远不够，现在大军靠着以前抢鞑子的银子，还能够发军饷。”
　　“还可以维持多久？”
　　黄绍山回答秦楚，以现在的兵力部署，最多维持三个月军饷。
　　“有三个月时间，足够我们摆平不听话的势力，黄佥事，今晚就起草废除户籍制度文书，明天从赣州城开始张贴，半个月之内务必让全府百姓知道这件事情。”
　　黄绍山点点头，却又问道：“大人，那信丰，龙南等地呢？这些地方可不在我军手中啊！”
　　“这些地方暂时不要去张贴，你只要把文书贴出来，这些地方百姓自然就会来我们这里，我会让王飞虎配合你的行动，废除户籍制度后，那些跟着我们来到赣州府百姓仍旧不收税，但是赣州府其他地方农税三十取一，商税十取一，赣南茶叶多，茶税也是十取一，暂时以这三税为主，没有银子可以用实物替代。另外你们要提前做好准备，不久后会爆发新的战争，经济部民政司做好安抚工作。”
　　“大人，就只有这三种税赋吗？其他的都不要吗？”
　　秦楚本想慢慢来，被黄绍山这一问，也就多说几句，让黄绍山体会他的意图：“黄绍山，没听见刚才我和你说的商税吗？只要不是农税和茶税，其他的都可以划到商税，盐课，冶课（砖税），船钞商税，这些都要捡起来，还要矿税，赣南多金属，采矿的都要收税，不仅仅是采矿，谁要是不经过官府，就把矿卖给鞑子或者其他人，矿山收回，矿主宰了，矿工集体加入军队。”
　　牛光天也是第一次，看见秦楚这么大刀阔斧改革，而秦楚这么做，就是被那一根电线和两颗钨矿石所逼迫，东瀛人已经可以制作出电线，甚至派人到中原来采集钨矿石，证明他们至少达到一战前后水平，这对他打击很大，要是继续在这里鞑子慢慢磨，恐怕到最后都要被东瀛人当羊宰了。
　　这样大环境下，这些本土势力，至少占据赣州府一半以上人口和土地，对秦楚分田分地和征兵造成很大阻碍，迫使秦楚下定决心，一举铲除本土势力。
　　刚来赣州府，他心存幻想，想和本土势力合作，但是后来发现，这些本土势力有反噬倾向，秦楚安排荣利给马锡一耳光只是一个幌子，真正原因还是本土势力，不甘心被外来势力所支配，徽州府军帮忙赶走鞑子以后，就想独占赣州府，丝毫不顾近在咫尺的南安府，还有一万多鞑子在虎视眈眈，秦楚在动手前，特意让吴茂去信丰县把周福东请来，就说知府大人又要事情和他商议，请他速来。
　　黄绍山还在酝酿怎么起草文件，突然门外又走来三人，是铁峰，王飞虎和李非，三人是城防军三巨头，被秦楚深夜唤来，就是配合情报部，内务部和经济部，其中铁峰配合情报部，王飞虎配合内务部，李非配合经济部，先从各县城开始，发现有非官府武装力量的，不接受改编的，一律按照叛军处理。
　　铁峰向秦楚保证绝对完成任务，可就是人手不够，秦楚让兵部起草密件，各地驻军配合城防军和三部门行动，一举洗涤赣州府境内其他势力。
　　赣州府军正在有条不紊进行各种行动，赣州府本土势力也在酝酿内讧，他们忘了清军在赣州城所作所为，要赶走徽州府这群外来户，将赣州府据为己有，然后待价而沽。
　　更有一些明奸，偷偷跑到南安府，向南安府清军投降，还说赣州府人士对徽州府这群外来户很不满，请求清军再一次进军赣州府，驱逐这群该死的外来户。
　　小阴谋碰到大阴谋，就看谁更狠？
　　第二天早上，赣州城城内贴出一张很奇怪告示，告示全赣州府百姓，从即日起废除军户，民户，匠户等一切户籍，所有人归于平等，可离开本地就食，各地官府务必于接到告示后，五日内完成废除户籍制度，所有在赣州百姓，全部在各地经济部民政司登记造册，若有刻意隐匿人口，一经发现，家产全部没收充军。
　　告示一出，赣州城乱了，众多百姓奔走相告，一些小地主和官宦人家傻眼，有的人比较聪明，立即带上细软去信丰等地，也有的人决定再等等，看看这个告示究竟是要干什么。
　　城内民政司从早上到晚上，被人山人海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朱由崧和曾体仁等人就像个是傻子，提笔不停登记造册，一天之中竟然有四千多百姓来登记造册，他们再也不用被户籍制度所制衡，子孙后代可以从事各行各业，也不存在因为不从事生产而被流放等酷刑，很多人喜极而泣，后代再也不用从事他们一样的行业，可以自谋出路。
　　更有一些百姓偷偷从地主家里跑出来，到民政司大门口报上姓名，曾体仁等民政司官员给这群人登记，从今以后，他们就脱离他依附地主，这样的人有很多很多，民政司忙不过来。
　　黄绍山去工部向江臂通请求援助，工部可是有一批读书人在跟班学习，江臂通豪爽答应黄绍山，让工部二十多个秀才去民政司帮忙，民政司在短短三天时间内，登记造册三万多人，这三万多人有一半是从官宦家中跑出来的私奴。
　　因为这件事情，在赣州城城内官宦联合成一支力量，他们在议事大厅前敲鼓鸣冤，带头人是一个老举人，在几个侍女搀扶下晃晃悠悠来到大厅，说是要为天下士子讨回一个公道。
　　秦楚在议事大厅等他们等了很久，结果第三天才来，真是胆小如鼠，他不想和老举人辩论，辩论只会让自己陷入敌人准备好的陷阱，直接让老举人进来就坐，也不和他说话，拍拍手，韩三刀和三个侍卫扛着一个木头箱子走了过来。
　　老举人眼巴巴看着秦楚，不明白秦楚是要闹哪样，秦楚却示意他打开箱子，老举人有些犹豫，但还是把箱子打开，一看，白晃晃的银子差点晃瞎他的眼睛。
　　“秦侍郎，这是何意啊？”
　　秦楚笑眯眯看着他说道：“这里是一千两白银，王老家里有五十亩水田，二十亩旱田，本官没说错吧？”
　　王举人胡子一瞪，忙问道：“秦大人是怎么知道我家里有这些地的？”
　　“我不仅知道你家有这些地，还知道这些地你抢来的，又把多少军户变成你家仆人和私兵，王举人，这强抢田地，把军户变成家奴，这可是死罪啊。”
　　王举人闭上嘴巴，心里在嘀咕，这个秦大人怎么这么厉害，来赣州府才个把月时间，就把他家底摸得清清楚楚，可他肩负着整个赣州城达贵官人嘱托，必须要和秦大人掰扯掰扯，否则家里损失的一百多仆人和私兵，找谁要去？更别提其他达官贵人送给他的好处。
　　“秦知府，你废除户籍制度，有违背天理，更是大逆不道做法，此乃我朝太祖既定国策，你贸然更改，也是天下大乱，朝廷暂且不追究你，你要是有良心，就赶紧恢复，莫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更莫要与民争利。”
　　王举人擅长辩论，秦楚突然抽搐鬼头刀，速度之快，让王举人没来得及看清楚，大刀就已经贴面而来，他能够感觉到劲霸刀锋在额面游走。
　　“王举人，我问你，鞑子打过来的时候，你在哪？”
　　“老夫...老夫年老体衰，带着家人避难去了。”
　　“你家里田地都被鞑子占了，又是谁帮你拿回来的？”
　　王举人不说话，他家里田地和房产，都是徽州府军帮他抢回来的，没有徽州府军光复赣州府，他这些家产都是鞑子的，秦楚见他脸色红的和猪肝一样，继续打击他的软肋。
　　“国难当头，你身为朝廷举人，不思救国，反而带头逃跑，还伙同他人把赣州府数万军户变成家奴，致使赣州城城防空虚，这些事情加一起，诛三族不为过吧？”
　　王举人再也坐不住了，额头，背上都溢出冷汗，吓得咕咚往地下一跪，瞬间老泪纵横，央求秦楚。
　　“知府大人，下官知错了，还请大人开恩，饶我家族一命啊。”
　　秦楚把箱子关上，和王举人说道：“把这些银子拿走，把家里家奴都放了，家里水田每一亩十两银子，旱田五两银子，折价卖给官府。”
　　王举人吓得银子都不要，赶紧离开议事大厅，秦楚让侍卫把银子给他抬去，他就是要让王举人起一个带头作用，就像是一个石头扔进粪坑，看看能炸起来多少粪便？
　　果不其然，王举人回到家里，不顾其他达官贵人来访，命令官家关上大门，召集家族子弟，把秦楚和他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家族众人，众人一听炸锅了，有的人要求和姓秦的拼了，也有的人想尽快分到银子，然后离开赣州城，谁晓得鞑子会不会再一次打进赣州城？
　　众人七嘴八舌还在讨论的时候，官家突然跑进来，和王举人说道：“老爷，不好了，门外来了一队官兵，说是要给老爷送银子？”
　　王举人快要晕眩过去，吓得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长子赶紧带着人出门看看。
　　韩三刀带着五十名侍卫，还把一千两银子也给带过来了，对王家长子说道：“王大公子，这些银子是秦大人赏赐王老爷，还请王老爷莫要食言，我等今日就在这，还请诸位尽快实现王举人今日答应秦大人之事。”
　　身后五十名侍卫同时拔出腰刀，气势之胜，让王家数十个家兵失去拔刀勇气，王家长子只能是点头答应，表示现在就卖掉田地，见韩三刀不动如松，立即把田地土地契拿出来，韩三刀按照实际面积把银子给他，做完这些后，韩三刀仍然没有离去，王家长子真是欲哭无泪，这些丘八究竟要干什么？
　　韩三刀好心提醒他：“王公子，是否忘了这些家奴？”
　　王家长子这才想起家里还有数百家奴，这些家奴都是失去土地军户，民户，为了活下去被迫卖身给他们，他哭丧着脸看着韩三刀，这个确实有些为难，把家奴都放了，王家和普通人就没有区别。
　　“放了家奴，你明日便可来官府当差，放的家奴越多，品级也就越高，王公子，这话我只说一遍，你要是放晚了，官府里可就没你的位置。”
　　王大公子赶紧问她，其他家族也有人这么干？
　　“可不？王大公子，其他人可都是看着你们家，你要是起到带头作用，秦大人绝对不会亏待王家，我看你也是聪明人，应该不用我继续说吧？”


第376章 大刀阔斧（二）
　　秦楚也知道王家买这些家奴，花了不少银子，让韩三刀和王家通个气，放多少人，就能够得到多大官，放一千人，直接是千总，放五千人，守备，放一万人，直接赋予赣州府副总兵一职。
　　王大公子认认真真听完韩三刀提出的条件，没有半丝犹豫，直接下令，家中家奴从现在开始全部恢复自由身，这个命令一下达，遭到家族其他人反对，王大公子把官府给的条件抛出来，家族大佬顿时转变风向支持他，就连在床上躺着的王举人也是大口喘气，表示支持长子的做法，在王家带头下，一共九百多家奴恢复自由身。
　　徽州府政府为了表彰王家义举，特任命王家长子为赣州府赣县县丞，每一个家奴按照一两银子折算，补偿王家七百两白银，又因为赣县是赣州府府治，秦楚还格外给王家长子定级为正七品县丞，王家此举，使得赣州府一片哗然，没有想到家里家奴还有这用途，很多家族纷纷效仿王家，释放家奴换取官位，不过释放家奴也有条件，必须是全部释放，不得释放一半留一半，有这样做法的家族，不仅官位被收回，其他家奴也要被强行释放。
　　有部分家族拒绝释放家奴，更有有少数家族公然起兵反抗新政策，他们对各地县衙门进行攻击，好在秦楚在各地并没有任命知县，各地政府以驻军为主，七部门为辅，叛军直接攻打军营，在各地驻军雷霆镇压下，不肯配合家族纷纷全部内驱逐出境。
　　牛光天问秦楚为什么不杀掉这些叛乱家族，秦楚却淡然一笑，这些人已经失去东山再起机会，将他们驱逐到其他地方，就是为了宣传新政策，让更多百姓和难民都涌入到赣州府。
　　废除老旧户籍制度仍然在赣州府推广，使得很多达官贵人带着家奴和细软跑到信丰等地，可是一路上家奴纷纷溃逃，这些家奴不是逃到其他地方，而是重新回到赣州城，去民政司登基，重新成为自由人。
　　新政策的推行，使得在信丰等地赣州府本土达官贵人，也是一脸懵逼，都在讨论秦楚不也是朝廷命官吗？这户籍制度可是从太祖手中流传至今，这说废除就废除，怎么公然和朝廷唱反调，就不怕朝廷把他贬走吗？
　　这些本土势力中也有部分开明人士，他们连夜带着家奴去赣州城，当着赣州府民政司官员面宣布家奴为自由人，这部分人也不少，其中之一就是周福东，他接到吴茂请他去赣州城，猜想到秦楚要有新行动，于是跟紧秦楚步伐。
　　当秦楚宣布废除户籍制度，他第一时间跑回信丰，带动一批开明人士支持秦楚政策，这些人也都得到优待，几乎全部被吸纳到赣州府各地政府中，担任七品或者是从七品官员，家中土地也都被官府以高出市场价的百分十收购。
　　剩下的本土势力也撕破面子，彻彻底底和秦楚对着干，他们在各地招兵买马，拒绝赣州府官员进入城池，更有甚者，又一次去南安府请求刘武元和胡有升出兵赣州，为赶走徽州府这群人，这些宵小之辈认贼作父。
　　这些行为在秦楚眼中是纯属找死行为，情报部官员也纷纷进入到各地打探消息，摸清楚是哪些人认贼作父，哪些人割据一方，与情报部同时进行行动的还有赣州府军，马锡和李长刀两部也已做好准备，两只军队伪装成难民，成功躲避清军在赣州府眼线，运动到潭口镇和黄金镇，这两地是赣州府和南安府交界处，两军在此地保持沉默。
　　一直到九月十四夜间，发动对南安府上犹县和南康县进行突袭，两地清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在城外没有来得及撤回城内清军，被明军杀了个底朝天，大量物资和人口被明军赶回赣州府，等刘武元和胡有升调集重兵赶来，明军已经往信丰和龙南两地撤退。
　　胡有升向刘武元请示，是否要进入赣州府追击明军，刘武元看着被明军洗劫后的废墟，血压飙升，大骂明军无耻，在留下足够留守部队后命令胡有升领兵四千向龙南追击，他领兵五千追击逃亡信丰县明军，非要活剐这群讨厌的苍蝇。
　　胡有升带兵追击李长刀部，率先进入赣州府，李长刀这次带两百骑兵和五百轻步兵，行军速度非常快，一边跑一边引诱清军去龙南，龙南当地乡勇并没有经过关兴传训练，还都是懒懒散散的，李长刀部队进入龙南半天时间，都没有向龙南当地守军汇报，直到李长刀把清军引到龙南城下，城内守军才吹响号角，乡勇扛着简陋武器，登上城墙防止清军的进攻。
　　李长刀在把清军引过来以后，直接往定南方向去，聆听阳部正在定南县和龙南之间程岭密林里等待，麾下将士秣马厉兵，等待发动对清军进攻，李长刀部抵达定程岭密林后，稍作休整，当天傍晚与聆听阳部重新回到龙南，去收拾龙南残局。
　　两人率军回到龙南，这里已经打成一片火海，龙南城并不高，被秦楚划分给本土势力后，没有吸取赣州城被清军攻破教训，只是对城墙进行修葺，没有加固也没有增高，胡有升见城墙不高，立即下令对龙南城进攻。
　　龙南城有五千多乡勇，乡勇人数多，却不精锐，五千人愣是没有挡住四千清军进攻，被清军只用半天时间攻破城门，四千清军中有五百八旗兵，他们步战无敌，在龙南城大开杀戒，杀得乡勇血流成河，城内达官贵人和乡绅在城破后，第一时间选择投降，城破后清军可不是善茬，管你投不投降，直接一刀砍死。
　　清军在城内血腥之举，激起城内军民反抗，一些地主和官宦也放弃幻想，捡起武器和清军进行惨烈无比巷战，虽然很勇敢，可面对实力强大清军，还是被打的无还手之力，城中军民被清军杀伤大半，正当清军准备灭掉城中所有活口，背后却遭到明军猛烈进攻，胡有升并没有从后军进攻的明军当回事，还以为是被打散乡勇重新杀回来，继续带领部下往城中杀入，不断砍死敢反抗的军民，却突然看见后军千总满脸血污跑来，和他汇报后军被明军偷袭损失惨重。
　　千总不顾头上伤口赶紧告诉他，袭击后军明军明显比龙南城的乡勇强悍，要不是有八旗兵在后面盯着，恐怕早就被明军打进来，清军恐怕会被明军堵在城内歼灭。
　　胡有升不信，带着部下往回赶，突然一只流矢从天而降，直接**后背，后背剧痛告诉他明军进攻势头很猛，急忙下令撤兵，四千清军在攻城中损失数百人，城内巷战值损失百余人，可面对李长刀和聆听阳两军进攻，八旗兵表现的很英勇，在后军和主力军队被明军击溃情况下，他们放弃在城中洗劫，重新杀回城外，成功阻挡明军进攻，使得明军没能够进一步扩大战果。
　　李长刀和聆听阳也有大量新兵，面对八旗兵进攻，也是打的胆战心惊，要是八旗兵再多一倍，恐怕两军也要躲着走，最终，胡有升还是带领两千多清军撤回到南安府，这其中还包括三百多八旗兵，八旗兵步战能力可见一斑。
　　胡有升撤走后，李长刀黑着脸看着部下，他的部队有大量新兵和乡勇，在偷袭清军情况下，还让清军撤回大半主力，面对八旗兵更是差点被八旗兵打崩，手底下将士也都是满脸羞愧，这一个月在山内剿匪，本以为鞑子也就那么回事，可真正交手后才发现鞑子真的很强悍，强悍到要用人命来赶走鞑子。
　　这一次突袭战中，李长刀部损失四百人，聆听阳部损失九百人，龙南城五千乡勇仅剩下七百余人，城中本土势力和达官贵人几近死绝，剩下的人也认识到清军强大，也意识到清军打进来，将会给各地带来灭顶之灾，龙南等地本土势力遭次重大打击，再也没有和秦楚唱反调能力和想法，秦楚的新政策，很快在龙南等地得到推广。
　　另外一只明军在马锡带领下，偷袭清军城池，成功引诱刘武元等最忌部队进入信丰县境内，信丰县有一万乡勇，还有一千多明军，这些明军都是从战场逃回来残兵败将，虽然被清军大败，战斗力仍旧是远远超过乡勇，被当地乡绅收留后，该部分明军被重新武装，成为信丰城防守主力。
　　马锡部刚刚进入信丰境内，就被守军所知，但因为马锡是朝廷官军，守军只是注意马锡大军动向，马锡一直往安远县方向而去，守军看见马锡往安远县方向去了，放下一颗心，突然又发现在马锡身后还有一只数千人大军，这只军队正在追击马锡部，守军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群清军，他们赶紧吹响号角，所有将士都登上城墙，防止清军攻城。


第377章 大刀阔斧（三）
　　刘武元可不傻，见信丰城守军数量远远超过他的兵马，还有部分明军士兵在城墙上备战，率领军队绕开信丰县，对县城周围乡村进行洗劫，清军放弃攻城，城内守军纷纷放下一颗心，可清军对周围乡村进行抢劫，城内大户人家坐不住了，清军抢的可都是他们的土地和房子，心里那个痛啊，强烈要求守军出城作战，把清军赶到其他地方。
　　守军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城和清军野战，刘武元却带领清军又一次围上来，大摇大摆在城外看着守军，并且把抢来的物资放在城外，用来炫耀他们的战绩，城内叫骂声连天，却还是没有军队，敢出城应战。
　　刘武元不担心其他地方明军回来合围，可部将却有些担心，向他建议见好就收，毕竟深入到赣州府境内，赣州府明军真要是率军来攻，就仅依靠五千兵马，抵御明军进攻还是有些不足。
　　部将担心是对的，可刘武元却成竹在胸，他指着信丰城城门和部将炫耀：“不出一个时辰，城内就会有人打开城门，迎接我们进去，诸位只需要擦亮刀子，谁敢反抗就灭了谁，都听明白了吗？”
　　部下纷纷应声明白，刘武元一直盯着城门看，城内可是有一大批明奸，他们认为徽州府的人抢了他们人和土地，不惜卖主求荣，宁可投入到鞑子怀抱，也要把徽州府这群外人给灭掉，几乎忘记不久前，数万赣州城军民被清军围攻致死的事情。
　　当刘武元领兵杀入信丰境内，这群明奸就已经做好，开城投降准备，刘武元带着五千兵马在城外耐心等待，城内明奸也立即开展行动，信丰城内还是有很多人既反对秦楚，也反抗鞑子，在明奸眼中，只要是不肯归顺鞑子的势力，都应该统统被消灭。
　　城内守军做梦都想不到城内竟然有叛徒，这群叛徒先是在城内放火，把城内搞得一团糟，然后同时进攻东门和西门，守军压根没有防备叛徒会进攻自己人，被叛徒猛打猛冲，死伤不少守军，好在西门守军人多，挡住叛徒进攻，还杀死数十个叛徒，可东门守军却被叛徒冲散，叛徒兴高采烈打开城门，迎接清军入城。
　　五千清军在刘武元带领下，像脱缰野马，以最快速度冲进城内，进城后，不论是明奸还是守军，统统杀掉，一些投降明奸被杀之前，不明白这是为何？不都已经打开城门投降吗？怎么还会被清军部分区别直接杀掉。
　　这是刘武元下达必杀令，清军在赣州府遭受到重大损失，不仅折损大将杨遇明，还丢失大量粮草和军械，这些物资被明军夺走，迫使叶臣放弃唾手可得南昌府，丢失好不容易攻下江西各地，只保留在西南方向的南反复一小块地盘，叶臣本人也含泪率领全军西撤退到湖广地区，失去赣州府，使得清军在全盘计划被迫改变，刘武元也对赣州府军民恨之入骨，不把赣州府反抗势力灭掉，大清国运就会受到很大影响。
　　满清高层对赣州府失败很不满，刘武元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消灭赣州府有生力量，所以他下达对信丰无差别消灭，清军从东门进城，守军也集体赶赴东门，想要把清军赶出去，谁都知道一旦清军入城，守军步战完全不是清军对手，清军在城中将会化身为修罗，将满城军民杀之一空。
　　信丰城守军费力全力，用血肉之躯在东门口抵挡清军前进步伐，在一千八旗兵面前，守军力量显得格外薄弱，被清军一步一步打退，东门地面上躺满了尸体，守军仍然在战斗，本土势力知道他们错了，他们不应该地址徽州府官军，更不应该为了抵制徽州府官军，还和清军有所接触，面对清军无差别进攻，信丰城内一片腥风血雨。
　　全城三万多军民被清军杀死大半，剩下一半人也被清军逼到城西的角落，守军已经无路可退，面对清军屠刀，全城军民放弃逃跑念头，和清军进行死战。、
　　刘武元看着部下越战越勇，这些明贼战斗力实在是太弱了，有一些明军残兵败将有一战之力，但是在八旗兵面前，也就是几刀的事情，刘武元命令将士一边杀人一边放火，今天他要把信丰城变成死城，城内杀戮还在继续，守军仍然在抵抗，哪怕是全城军民死光，也要拉清军点背。
　　此时，在信丰城外有一只军队正在飞速朝城内奔来，是马锡和高田两部，高田驻地在信丰不远的安远县，他一直在等马锡给他信号，他早就想和清军来一场硬碰硬，当他接到孟龙传令后，立即带上全军兵马冲在最前面和马锡回合，两军回合后，直接杀向信丰城。
　　在信丰城外，只有三百清军在城外警戒，看见数千明军杀来，这些清军赶紧回到城内，向刘武元汇报情况，刘武元不同于其他人，他知道青桔你孤军深入赣南，每一个士兵性命都是宝贵的，既然信丰城有生力量被大量消灭，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和明军消耗，立即命令全军掉头，迎战城外明军，并且伺机冲回南安府。
　　马锡和高田没有把刘武元这支清军当回事，还和剿匪一样，命令全军出击，当前锋和八旗兵接触后，几乎是一瞬间，前锋就被打垮，大量明军士兵被八旗兵刀锋带走性命，中军人数较多，挡住八旗兵持续冲锋，在八旗兵身后是数千绿营兵，绿营兵跟紧八旗兵步伐，对明军中军进行轮番进攻，每一次进攻都能咬走一大块明军。马锡见状不好，赶紧命令高田带领部下从侧面进攻清军，高田也是一脸气愤，他的九百前锋军，刚刚交战就被八旗兵一波带走，他带领全军精锐猛攻清军左侧，试图把清军从中间截断，刘武元看见明军从中间杀来，亲自带领部下迎战高田，他的亲兵更是猛如虎，把高田第一波进攻活生生打退，并且反击高田中军，杀得高田被迫放弃部分士兵性命，才完整回到中军中，刘武元将名句能战斗力也仅仅比信丰城守军强一些，就想将这只明军一并消灭。
　　他下令全军进行冲锋，将这只明军歼灭，清军将士在他的强行命令下，对明军进行强攻，只一发力，就把明军阵型打的颤颤巍巍，大量明军士兵被清军士兵从队列中拖出杀死，马锡带着亲兵在阵列中游走支援，才没有使得阵型被清军冲散。
　　清军第一波进攻带走数百明军将士性命，在将官带领下准备对明军进行第二波进攻，马锡和高田两人也大声吆喝部下沉着应战，莫要被清军冲散阵型，清军很快就发起第二波进攻，在各级将领指挥下，清军将士和聆听阳一样，冲锋前给明军来上一轮火铳，将明军在最前盾牌手打的血肉横飞，火铳过后又是一轮弓箭，射死射伤部分明军将士，然后才集体冲上来，准备把明军一举打崩。
　　马锡把巨斧往天空搞搞一局，吼道：“兄弟们，守住了，莫要丢祖宗的脸面。”
　　明军将士鼓起勇气，迎接清军又一次进攻，八旗兵仍旧是势不可挡，刀锋所过之处，明军非死即伤，这样打下去明军迟早要被清军崩盘，绿营兵却没有跟上来，他们对明军整装待发，突然，从信丰城内冲出一只残军，这只残存是城门仅剩下武装力量，他们知道城外明军一旦被击败，清军又会重新杀回城中，再选择做缩头乌龟，恐怕又会被清军屠戮一空，他们不想悲剧再一次上演，在绿营兵发动对明军进攻前，他们抱着必死决心，从城内冲出来，勇敢和绿营兵杀成一团，用性命来拖住绿营兵进攻步伐，给明军反击争取时间。
　　刘武元做梦都想不到城内这群杂兵还敢冲出来找死，瞧不起归瞧不起，可是绿营兵进攻节奏完全被打乱，没能够如期发动持续进攻，失去绿营兵支持，八旗兵也没能够进一步扩大战果，马锡和高田逐渐稳住阵线，并且依靠人数多优势对八旗兵进行逐步反击，八旗兵势头被阻拦后，又失去绿营兵支援，伤亡逐渐增大，刘武元立即下令撤退，清军立即变换阵型，前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直接突破信丰城残军防线，从信丰城西北方向突围而去。
　　明军没有能力追击清军，也不敢继续追击清军，这只清军战斗力远远超过赣州府任何一只明军，他们是叶臣用来反攻江西精锐部队，人数不多，却都是精锐中精锐，没有一倍以上兵力，很难和他们相抗衡，要不是刘武元觉得在这里浪费兵力，以及防止更多明军来包围，这只清军可以同时击败信丰城守军，和马锡，高田三只军队。
　　清军撤走后，马锡和高田带领军队进入城中，城中已经是一片修罗地狱惨状，城里幸存的军民，都麻木看着明军。


第378章 学习（一）
　　马锡也是不忍心，虽然在赣州城被“信丰县乡勇”给打一耳光，可那也只是乡勇个人飞横跋扈，和老百姓并没有多大关系，高田和马锡不同，率领部下进入信丰城，第一件事情就是接手城防，信丰是本土势力大本营，对秦大人各项政策很是抵触，这一次被清军袭击，本土势力遭到毁灭性打击，残余军民任由高田接收城防，在完成对全城占领，经济部和后勤部等部门也安排官员进驻信丰县，宣布对沦为家奴军户，民户等百姓为自由民，因为后勤部需要大量劳动力来支援建设，工部也需要劳力来进行试验等，这些恢复自由身的百姓暂时没有出路，很快就被工部和后勤部瓜分。
　　废除户籍制度后，经济部按照市场上价格收购达官贵人土地，面对官军的战刀，已经大不如前的本土势力，被迫接受改革，将大量闲置土地卖给官府，换来数以千计银子，有这些银子，至少可以保证以后生活。
　　信丰县作为本土保守势力大本营，被官府彻底改造，其他三地本土保守势力纷纷改弦易辙，纷纷用土地和家奴换取银子，短短一个月时间，秦楚利用清军之手，彻底打败本土保守势力，不仅获得大量自由民，还掌握赣州府全府土地。
　　在这一年秋天，清军重心放在西南诸省以及蒙古高原，对华南明军进行防御策略，秦楚终于有时间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赣州府原来各地官员不是战死就是他跑，权力出现巨大真空，等秦楚恢复政权后，各地知县等官员人选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寻找。
　　为了这个问题，秦楚特意召集牛光天等部门佥事和马锡等各军主要将领进行商讨，就连在建昌府李振等人也被邀请过来，众人一起围着问题集思广益。
　　在会议上，牛光天又是第一个发言，按照他的想法，各州县仍旧是以驻军为主，然后七部门相互配合，这种观点立即遭到李振等人强烈反对，李振以前就是地方官员，对地方了解程度，远远超过牛光天等军人。
　　他和牛光天等人说道：“牛佥事，赣州府地广人稀，倘若以驻军为主，各军分散到各地，鞑子来了，光是召集军队集结的时间，鞑子就能够攻占一半赣州府土地，依本官之见，还是由各领域官员干自己领域的事情，补金额可以恢复农田水利，还可以给大军提供粮草等后勤物资。”
　　牛光天最讨厌只会动嘴皮的文官，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抬杠水平比王献还要厉害几分，不由得骂到：“你说得轻巧，原来的官员都跑的七七八八，上哪里找合适的人选？”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维护驻军各各部门利益，一旦在各州县设立知县等官员，各军和各部门权力会受到极大制衡，军人出身的他，当然对李振等文官派进行抵制。
　　但是七部门中间，也有人同意李振提议，经济部、工部和后勤部就是李振拥护者，他们想和军队脱钩，在军队羽翼下，两部门很多工作不能够完全开展，故支持李振在各地恢复原有政权建设和政权结构。
　　其外四个部门，兵部，参谋部，情报部支持牛光天，内务部一直不参合这些事情，花三娘全程都在默默听着众人讨论。
　　众人意见不一致，秦楚不是天才，只是一个格斗家，对政权建设更是没有任何经验，从组建狼营开始，到占领赣州府全境，他做的都是军队建设，对政权建设一窍不通，可恢复原有政权，又万万不可，一旦恢复原有政权，一切都将会回到原点，不论是面对清军还是东瀛人，都毫无胜算。
　　秦楚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问经济部黄绍山：“黄佥事，各州县有多少人口？”
　　黄绍山赶紧回答他，各州县人口，除赣州城有三万余人，其他各地城市人口不足万人。
　　“那各地乡村人口呢？”
　　“回大人，各地乡村人口都汇集在城池，还有少部分人躲在深山老林，下官认为赣州府乡里山里人口不足万余人。”
　　黄绍山也是根据经验来推断人口，因为战乱，各地人口流动性太大，秦楚也没有责怪他，因为有这么多人口，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比如开办学校，培养出新型人才，对土地进行进一步改革，引进红薯等高产量农作物，天才一般的想法有很多，可真正运用到实际，却发现是多么荒诞和可笑。
　　比如开办学堂，上哪里找老师，又教什么，难道又是四书五经和八股，那和即将没落封建制度没有区别，工部倒是有一堆读书人，这些人饱读诗书，谈天说地头头是道，可怎么治理地方，也是一片空白，还有土地改革，人口都集中在城里，就算把地全部分了，也耕种不顾过来，更何况红薯玉米等高产量浓雾做，并没有得到广大推广。
　　秦楚揉着太阳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啊，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李振却又提出一种方法，那就是在人口较多地方恢复原有官府组织建设，人口较少州县，仍旧由驻军代为管辖，至于各地官员，就从现有各部门和各军中抽选，这样不仅避免军队和地方之间的矛盾，还能够激发活力，是解决当前矛盾的最好办法。
　　众人都不说话，平日抬杠能手王献，此时也保持沉默，他们对这些确实不太擅长，秦楚摇摇头，对李振这个建议还是予以否认，这样会造成军队和地方割裂，暂时能够掩盖矛盾，往后将会造成制度上最大漏洞。
　　他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众人也都不做声，等待他发话，过了半个多小时，才说道：“赣州府十二州县，其中龙南，信丰等地已被鞑子夷为平地，这两暂时不设知县，各地驻军不再参与地方治理，只负责作战和守备，暂时也不回复官府衙门，以经济部为主，经济部任务是恢复农桑，抓紧时间把地上都种上，争取在入冬前收获一些粮食，另外，各地官员人选不得从原有官员中挑选。”
　　李振为之一愣，立马说道：“大人，我建昌府有少数官员有重新回到各地，那这些人应该怎么安排。”
　　秦楚对这些官员谈不上讨厌，但绝对也不会立即重新启用，和在座所有人说道：“重新回来的官员，忠心可鉴，我们也举双手欢迎，但是在重新任职前，必须到赣州城接受统一操练，不愿意来赣州城的，那就走好不送。”
　　秦楚也知道现在重新挑选人选，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所以要对现有官员进行大改造，同时大力启用黄绍山等经济部官员，但是朱由崧和曾体仁两人不再计划之内，两人仍旧是在民政司混日子，这些天给户籍百姓登记造册，活生生把俩人书法水平提升一个档次，这也是秦楚和黄绍山没有想到的事情。
　　秦楚这个方法病史十分完美，甚至有很多缺陷，比如经济部人手就不足，其他各部也不见得服气，可是在当前环境下，赣州府仍旧是以军事斗争为主，民生等其他方面往后放放一放。
　　散会后，秦楚留下李振，邀请他共进晚餐，李振也是第一次单独和秦楚近距离接触，他有些拘谨，毕竟他曾经也投降过鞑子，虽然只是诈降，但还有些不好意思。
　　见他有些不自然，秦楚热情招待李振，并且邀请他入座，有礼貌的和他说道：“李知府，莫要拘谨，在这里没有主客之分。”
　　李振这才欣然就坐，随后胖妞给秦楚端来几个家常菜，一盘水煮鱼，一盘花生米，还有一盘蒸鸡蛋，这些就是今日秦楚宴请李振的菜肴。
　　李振看得有些恍惚，虽说赣州府刚刚光复不久，一盘肉都没有，这也太寒酸了吧？秦楚笑眯眯看着他，示意他可以用餐，他给李振碗里夹上一大块鱼肉，笑眯眯说道：“李知府莫要稀奇，我们从南直隶到江西，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等又久在军旅，对吃的喝的也不是很在意，倒是李大人，常年担任地方父母官，在治理地方这方面很有经验，以后还是要多向你学习啊。”
　　李振见秦楚这么谦虚，赶紧站起来给秦楚鞠个躬，他这个建昌府知府，是秦楚帮他争取来的，建昌府没有几个人，也没有几个兵，可好歹也是一府知府，在江西地界算得上封疆大吏，对秦楚，他还是心怀感激之情。
　　“承蒙秦大人厚爱，下官必当肝脑涂地，为大人打理好建昌府。”
　　“李大人，别和我说这些虚的，你以前是兴国州知州，为官一任，在地方治理方面比我等武夫要强得多，今日特意邀请你共进晚餐，想在你这里取经，还请李大人多多指点。”
　　秦楚一席话非常诚恳，李振也从秦楚态度和言行中，看到秦楚确实是想学习，秦楚并不同于一般武夫，当年土木堡之变，朝廷武勋被蒙古人团灭，从那以后，武将就一直被文官集团压制，普通武将见到级别不如自己文官，都要下跪行礼，直到大明朝风雨飘零之际，武将再一次翻身为主力，他们对文官态度，再不像以前那般讨好，今日秦楚谦虚且不耻下问态度，让他感觉自己总算是有用武之地。


第379章 学习（二）
　　李振有一肚子学问，今日终于有用武之地，从他一个地方官角度，和秦楚简单介绍其大明朝现状，以兴国州举例子，全州百姓不足一万人，秦楚问他兴国州并没有遭受到重大战乱，为什么人口也这么少？
　　李振回答秦楚，是因为老百姓跑了，没有人愿意被清军，被官军，甚至被大顺军以及大西军洗劫，在天下未定之时，谈不上支持谁，也谈不上讨厌谁，普通老百姓只要给一口吃的，基本上都能跟着走，而这些咯阿布性大多数已经跟着上述军队离开兴国州，剩下的百姓，不想流离失所，也是对各方势力怀有戒备心，这些人大多数在当地有田有地，还有部分私人武装力量，可以挡住一般规模流寇入侵，但是面对官军或者是清军，有一部分人会选择投降清军，当然，也有过半人选择支持朝廷。
　　“哦？这倒是古怪，既然都是大明子民，怎么鞑子来了，就投降鞑子呢？”
　　秦楚的这个疑惑，也曾深深困扰李振，他曾经夜不能寐，就是为寻找着答案，和沈朴诈降清军，也是有部分这个原因，想弄清楚为什么鞑子一来，各地附和响应清军者，如过江之鲤，滔滔不绝。
　　经过千辛万苦，对投降清军官员，还有甘愿给清军当马前卒地主交谈，他发现一个可悲的事情，那就是大部分对朝廷已经失去信心，随着朝廷在关外的军事失利，以及大顺军和大西军在中原大地驰骋，每一次大顺军和大西军肆虐各地，这些人想获得官军保护，官军一开始确实是把李自成和张献忠打的落花流水，可慢慢的，他们发现官军越来越弱，只有将领家兵才算得上精锐，其他官军都是一群吃不饱饭军户，面对义军，屡战屡败，到最后，不仅仅是屡战屡败，还是成建制加入义军，这使得各地地方势力迫切寻找新的主子，只有投靠到更加强大力量羽翼下，才可以保护家族利益。
　　所以当清军以不可阻挡之势，在一片石将大顺军打败，又从北平一直追到湖广，全天下人都没有想到，大顺军平日把官军蹂躏的死去活来，可面对未曾谋面的清军，被打得灰头土脸，大将接二连三战死，直到将大顺军残部赶到陕西和湖广地区，迫使大顺军残部归顺朝廷，这还不止，清军同时南下进攻应天府，多铎一战成名，大军刚到江北，江北四镇投降两镇，左梦庚更是领着十万军民投降多铎，大量明军加入清军，使得清军如虎添翼，一举打崩小朝廷在长江防线，在芜湖大战中，和叛军共同绞杀靖国公黄得功部，致使黄得功战死，皇帝陛下至今生死不明。
　　朝廷的软弱，使得很多人放弃幻想，转而投向能给他们带来更多好处的清军怀抱，清军下令，投诚剃发，永保世福，通俗的讲，只要是投降清军，并且剃发，清军就会提供保护，保护各地不受到其他势力抢夺，而投降清军的地方，必须接受清军统治，为清军提供兵马粮草等后勤物资，在清军武力和枣子攻击下，很多人选择加入清军阵营，并且同朝廷决裂。
　　这就是李振的观点，并且把他的观点向秦楚灌输，秦楚有独立思想，可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见地方父母官和他说起这些，也颇有感慨。
　　“李大人，那你可有良策，把天下人心重新拉回来。”
　　李振刚刚把碗里鱼块吃的干净，被秦楚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答不上来，他对秦楚废除户籍制度和分田分地，其实并不是很赞同，脑海里是上千年封建保守思想，认为秦楚这样做有悖于天理，不过反对归反对，他还是坚决执秦楚新政策，在建昌府实行和赣州府一样政策，以为新政策在建昌府不会有多大反响，事实上新政策在建昌府推广很顺利，建昌府残余老百姓比赣州府老百姓还要积极，有一半以上老百姓受制于户籍制度，并在第一时间逃离建昌府，因为新政策让他们恢复自由身，且不在被土地束缚。
　　这些事是李振也一一告诉秦楚，新政策推广反而使得很多人口逃离原有聚集地，这个后果也是秦楚没有想到的。
　　不过秦楚很快刘释然了，个李振说道：“由他们去吧，既然不想留在这里，那就让他们离开，免得最后还成为鞑子内应。”
　　李振用鱼冻拌饭，一边吃一边听秦楚高论，不知不觉把一大碗米饭吃的干净，秦楚见他喜欢用鱼冻拌饭，给他添了满满一碗饭，李振也大为感动，天下大乱，他们这些手无寸铁文官，日子过得很是艰苦，连吃鱼冻拌饭，要不是肚子撑的走不动，他还想再来一碗。
　　“秦大人，今天能在这里饱餐一顿，我真有些热泪满眶，啥时候大明朝也有这么安逸就好了。”
　　秦楚笑了笑，对他说道：“李振，要相信会有那么一天，那一天不会遥远。”
　　李振也双眼通红，他们都知道大明快不行了，只是不肯承认，也不愿意承认，都想再给大明续上一命。
　　“秦大人，当前我军形势仍然很紧张，鞑子虽然没有对我军展开进攻，可万万不可不防啊？”
　　秦楚问他：“那你认为应该怎么防守，又怎么扩大实力？”
　　“下官还是那句话，安抚府内百姓，让赣州府尽快恢复活力，还有一句话，下官一直憋在心里，大人可否愿意一听？”
　　秦楚知道他终于把话题引导正轨上，也正襟危坐，说道：“秦某洗耳恭听！”
　　李振刚刚加入到秦楚阵营，就觉得这只队伍有些瘸，秦楚等人太重视军队建设，但是军队将士，大多是原明军和反正绿营兵，剩下都是战斗力低下乡勇和老百姓，而武器，甚至是粮草，都是从清军那里抢来的，这对一只军队短期来说问题不大，可是长久下去，军队失去供血源头，虽然有七部门支持军队建设，但是七部门从某种程度来说，也只是从军队分离出来部分职能机构，并不能很好治理收复地区，使得大量物资没有被激活。
　　“大人，既然已经废除户籍制度，又分田分地，老百姓心会更散，都只顾着一亩三分地，哪里又还会记得朝廷的好？”
　　说到这里，李振停顿一下，看秦楚并没有反驳和制止意思，继续说道：“大人，统治一地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就看大人能不能取舍？”
　　秦楚也是今日才发现李振有这水平，以更低姿态向他请教：“怎么个取舍？”
　　“今日见大人一筹莫展，想必是为治理赣州府，不知下官，说的对不对？”
　　对李振说的这点，秦楚不可否认，说道：“确实，本官对这方面确实不擅长，甚至都没有任何经验，虽有一群敢打敢拼弟兄，却和李大人说的一样，并没有在赣州府生根发芽，弟兄们死一个少一个，补充新将士各方面都有些逊色，我也没有多余精力去管理这些事情。”
　　“大人以凡人之躯，身兼数职，可毕竟是人，总有筋疲力尽之时，大人为什么不充分信任下属呢？”
　　换作其他人对上官说这话，估计会被谋反之罪给斩了，秦楚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是对李振有些不满，心想这人没兵没权，算不上一个权臣，却说着权臣的话，是真傻还是真耿直？
　　“大人，下官这些话确实有些不妥，可大人也看到了，光是面对鞑子军队，我军已经是竭尽全力，倘若再把宝贵军力放在治理地方上，会造成军队战斗力下降，地方百姓也进一步失去信心，故下官认为大人可以安排心腹下属，就像昔日汉高祖，只需要管好带兵将领和治理国家大臣，任何事情都会船到桥头自然直。”
　　秦楚没有急于发表意见，却反问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尾大不掉又该怎么办？”
　　“大人手中有兵，更有直系军队狼喉营，有军队支持大人，各地官员掀不起浪花，大人还不放心，可以将地方和中央官员进行互换，办法有很多，就看大人怎么取舍？”
　　秦楚把李振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和李振一样，都没有完全被对方说服，但是对可取之处，秦楚还是会虚心接受，不过今天找李振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李振去跑腿。
　　“李大人，说的有道理，这些肺腑之言，本官今晚要仔细体会，不过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李大人帮助本官去跑腿。，”


第380章 大户（一）
　　李振站起来，向秦楚说道：“大人请讲，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下官也会在所不辞！”
　　秦楚需要他这种态度，和李振讲起接下来要他去办理的事情：“李大人，你浸淫官场多年，想必对我大明各地官服了如指掌，我军已经在赣州府扎稳脚跟，这就不得不和其他地方封疆大吏搞好关系。”
　　李振以为秦楚想和金声恒搞好关系，说道：“大人是要和金布政使搞好关系吗？”
　　“非也，非也，金布政使虽说是江西封疆大吏，可也只是占据江西大部领土，并不是完全占据江西，在江西不仅有我军驻赣州府，建昌府，更有鞑子重兵云集南安府，鞑子对他是致命威胁拉拢我军都来不及，所以对金布政使，我只需要等待他的使者前来。”
　　李振有些闹不明白秦楚究竟是什么意思：“那大人意思是，和南安府刘武元搞好关系？”
　　秦楚摇摇头，他怎么会和鞑子搞好关系，和李振说道：“鞑子是生死之仇，什么时候把鞑子逐出去，在谈关系，现在要做的是和两广等地搞好关系，我们往东是福建，以当前形势，鞑子攻占福建是时间问题，往西就是南安府鞑子，我们只有依靠两广支持，才能够挡住鞑子进攻，而让你去两广，就是获取他们支持。”
　　李非明白秦楚意思，当下给他作揖，说道：“下官明白了，这就去准备，只是想要获取他们支持怕是有些难度？”
　　秦楚冷哼一声，这些南明朝廷官员，哪怕清军打到家门口，仍然在内部争权夺利，他用有些不齿语气对李振下达命令：“那就委婉告诉他们，是我军在赣州府，替他们挡住鞑子三番五次进攻，要是不给支援，那就让他们独自面对鞑子进攻。
　　在李振看来，这就是赤裸裸威胁，根据他多年官场经验，秦楚这种威胁多半没有作用，不管有没有作用，该威胁的还是要威胁，毕竟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事不宜迟，我会让后勤部给你准备厚礼，明天你和韩三刀一起去，我估计鞑子很快就要在其他战场分出胜负，鞑子要是赢了，我们将要面对数十万鞑子进攻，鞑子输了，给我们也不过是短时间休养，等鞑子缓过来后，仍旧要和鞑子决一死战，所以我军必须尽快获取两广地区认可和支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振神情严肃和说道：“下官这就去准备。”
　　言毕，李振向秦楚告退，秦楚在他转身离开时，突然想起去两广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对了，你还要记住一点，我们依靠两广，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拜托金声恒，莫要忘了，对他而言，赣州府和建昌府也是一块肥肉。”
　　李振当即明白秦楚小心思，在官场多年的他岂会不知道远交近攻这个道理，对秦楚轻轻点头，然后心照不宣退下，准备明日去两广事宜。
　　大厅又只剩下秦楚一人，他闭上眼睛在想其他事情，李振没有说错，人终究是凡人之躯，在征战之于，还需要吃饭睡觉，他一个人精力有限，能够在军事斗争中击败清军，已经耗费他全部精力，在内政这一块有所欠缺，手底下也没有信得过内政官员，总不能让马锡，王献这些大老粗去做这些事情。
　　他心中数次想启用李振等原来朝廷官员，可最后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经历过清军入侵，这些逃回来官员很听话，可也更迂腐，脑海里四书五经并不适合残酷军事斗争，重新启用他们治理地方，并不能带来实质性改变，清军卷土重来，又会出现死的死，跑的跑，投降的投降，一切会回到原点。
　　秦楚一个人想的也有些闷，就让胖妞把剩下鱼冻，花生米和蒸鸡蛋拿回去热一遍，又让炒一个茄子和一盘盐炒黄豆，然后对门外喊到：“三刀，进来。”
　　韩三刀在门外听见秦楚呼唤，立即走进大厅，等待秦楚进一步指令。
　　“站那干啥，过来和我喝几杯。”
　　韩三刀一动不动，和秦楚说道： “大人，军中不得饮酒，还请大人莫要为难小人。”
　　军用非特定日期不得饮酒，这是秦楚定下的规矩，他当然记得，韩三刀能够不给他情面拒绝饮酒，对韩三刀耿直更有好感：“过来喝点茶水，正好有个任务要让你去完成。”
　　韩三刀这才过来和秦楚一起吃饭，和李振一样，一口气干了三碗鱼冻拌饭，还有一大半盘茄子，至于黄豆和花生米也是干掉一大半，从韩三刀暴饮暴食行为中，秦楚也知道军队后勤工作很不到位，伙食条件一直是勉勉强强填饱肚子，终其原因还是物资供应不足，能够维持数万大军口粮，已经让后勤部不堪重负，还有很多难民需要救济，这也是秦楚迫切想得到两广地支援，毕竟两广等地基础还在，能够在各方面给予支持。
　　秦楚等韩三刀吃饭速度慢下来，才和他说道：“明天你和李大人去一趟两广，你负责保护他的安全，吃完饭后和工部江臂通佥事联系，让工部也派遣人去两广等地，在当地学习铸造大炮技术。”
　　韩三刀把碗筷当下，摸一下嘴巴说道： “大人，要不要带着银子去拜访？”
　　秦楚眼珠子转了一下，韩三刀说得对，虽然去两广拜访只是象征性的，本质上还是获取他们支持，可面子上事情还是要做足，李振不说银子，是他想自掏腰包给秦楚办好这件事情，秦楚和韩三刀说道：“你提醒的很好，待会去经济部找黄佥事，带上一千两白银，意思意思就够了。”
　　韩三刀带着秦楚命令去经济部和工部，不过临出门前，突然记起来今天在城内发生一件事情，和秦楚说道：“大人，末将今日在城中遇到一件事情，觉得有些稀奇，思来想去还是和大人说一下。”
　　“说吧，今晚本官有时间洗耳恭听。”
　　韩三刀今天白班休息，带着几个侍卫在城内买些东西，却发现城内一些古怪地方，很多地方聚集大量同姓之人，城内不同姓人之间泾渭分明，对招兵和治安带来很大威胁，他只是一个侍卫长，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也不属于他的权利范围之内，可在今天白天，他亲眼看见不同姓之间爆发六次冲突，最狠的一次双方各出动三四百青壮年，手持器械进行械斗，这些人猛地不得了，和对方械斗都是照着脑门打，不把对方打死誓不罢休。
　　他将这些事情告诉秦楚，秦楚听着听着，问韩三刀这些人为什么械斗？
　　韩三刀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械斗，只好向秦楚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秦楚也知道这不是他领域，就让他下去准备明天事情。
　　时间已经到了半夜，秦楚有些睡意，刚想擦洗身子，准备休息，从门外又冲进来一人，他定眼一看，是黄颖。
　　黄大丫头这些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不找到胖妞，更不来找秦楚，却在今晚跑过来，秦楚看着她气冲冲模样，问她这么晚来干啥？
　　黄颖娇怒看着秦楚，眼睛更是圆圆瞪着：“秦楚，你今年多大了？”
　　秦楚今年二十有六，把自己多大告诉黄颖，黄颖一听眉头皱的更加厉害，气鼓鼓骂道：“你这么大了，为什么还不婚娶？”
　　“鞑子没有赶走，我娶你为妻，不是害了你吗？”
　　“娶妻生子是人之本情，你一口一个鞑子还没有赶走，是不是不想娶我？”
　　黄大丫头一问一答，秦楚哑口无言，黄颖看他不说话，又说道：“我从铜陵就一直跟着你，陪你在石埭县打鞑子，后来从石埭县跟着你到徽州府，又从徽州府到赣州府，在赣州府终于安稳下来，我问你，为何不娶我？”
　　黄颖作为女营千总，性格越来越风风火火，说话也很直，今天晚上这些话，她憋了很久，终于一口气说出来，要秦楚给她一个说法，娶她就赶紧娶，不娶她，她就回到义父金声身边。
　　秦楚正在准备措辞，他真的很喜欢黄颖，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赶走鞑子，不久后和鞑子战争更加残酷，还有磨刀霍霍东洋人，哪一天阵亡了，黄颖不就成为寡妇吗？
　　“你是不是喜欢其他人了？”
　　黄颖又冷不丁怎秦楚，秦楚赶紧摇摇头，光复赣州府后，周福东等人确实给秦楚送来几个貌美侍女，刚刚进门，就被胖妞轰走了，胖妞还屁颠屁颠向黄颖请功，黄颖当时母杏目瞪眼，怪不得秦楚这些天不来看她，原来是有其她女人。
　　她急得在女营大营里走来走去，爽妹子和宋杏两个小娘们给她出谋划策，两人出了一堆馊主意给黄颖，都被黄颖给拒绝，爽妹子甚至建议黄颖色诱秦大人，黄颖当时就一记眼神杀，吓得爽妹子不好说一个字，宋杏对秦大人和黄颖感情很复杂，可面对外来女人，还是和黄颖站在同一条战线，三人先是狠狠表扬胖妞，赏赐胖妞一只烧鸡，让胖妞继续这么干，只要有人送女人给秦大人，把那些骚娘们全部轰走，再回来和她汇报。
　　胖妞把烧鸡拿回去一顿啃，黄颖也鼓起勇气和秦楚表白，女营有很多姐妹，外女营她不孤单，可她觉得秦楚孤单，不想秦楚一个人奋斗，想黑秦楚温暖港湾，让这个坚强的男人受到最温暖呵护。
　　“黄颖，只要把鞑子赶走，我就娶你为妻，我现在娶你，要是哪天我战死沙场，你不就是守活寡吗？”
　　黄颖啪的一巴掌摔在秦楚脸上，又吧秦楚一把抱住：“不许你这样说自己，就算你死了，我也要给你留个后。”
　　秦楚无语哽咽，两人眼中都有些泛红，感情到了最高峰，秦楚猛地楼主黄颖，黄颖刚才还硬梆梆娇躯，瞬间变得柔软，眼睛也有些迷离，丰满身体在秦楚怀中乱抖，让秦楚突然有些把持不住，胯下立即起立，对着黄颖美颈就是一个长吻，黄颖被这一吻，激发出无限雌性魅力，她渴望秦楚对她吻的更狠一些，秦楚也更进一步，左右手在她背上，腰间游走，光着这还不够，他又把软软的娇躯横抱在怀里，直接踏上阁楼，要进行鱼水之欢。
　　黄颖也很享受，甚至有些期待秦楚更进一步，今晚，她就要把身体给秦楚，和秦楚有夫妻之实。
　　秦楚抱着她走上台阶，台阶有二十四阶，两人一步一步往上走，距离阁楼只有一步之遥，秦楚胯下像钢条一样坚硬，黄颖身体变得和水一样柔滑，通红的钢条即将进入温水。
　　突然，议事大厅大门响起一阵急促敲门声，俩人聪敲门中惊醒过来，立即分开身体，都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黄颖，一个大姑娘家的，今晚要多浪有多浪！要是被爽妹子和宋杏知道，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第381章 大户（二）
　　秦楚的双颊也因为激动变得通红，他有些不快的对门外吼道：“哪个？这么晚还来？”
　　“肯定是有重要事情，你下去看一下，我在这里等你。”
　　黄颖知道这么晚有人找秦楚，肯定是有重要事情，秦楚对她额头就是一个吻，然后整理衣冠，匆匆回到议事大厅，对门外应了一声：“进来。”
　　在门外执勤侍卫很快就打开大门，秦楚看过去，竟然是徐仁才和花三娘，两人神情匆匆，像是有重要事情和秦楚汇报。
　　两人同时上前，想第一个向秦楚汇报军情。
　　秦楚看见花三娘跃跃欲试表情，让他先汇报军情：“花三娘，你先说有什么重要事情？”
　　“启禀大人，下官在城内已经找到线索，有七大家族正在密谋叛乱，妄想将驱逐我军赣州府。”
　　秦楚双眼突然露出杀机，之前利用清军之手消灭大量本土势力，怎么还有人不死心，想将官军逐出去，或许韩三刀在城内看见大姓家族械斗，就是五大家族参与叛乱苗头？
　　站在花三娘旁边的徐仁才也是暗暗吃惊，情报部没这段时间，并没有把重心放在赣州府，虽然在赣州府也有部分官员，可对赣州城内家族势力云，没有一点反应，难道是最近吸收大量本土子弟进入队伍，导致情报部也被渗透？
　　秦楚问花三娘：“竟有此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三娘低着头回答秦楚：“回大人，下官在周福东家中安插一个眼线，这个眼线在周福东家里地位不高，可我给他一大笔银子，让他孝敬周府管家，从一个下等仆人变为二环家，从而可以靠近周福东等人。”
　　徐仁才是知道周福东的，是第一批投靠秦楚本土势力，有些不理解，问道：“周福东也参与叛乱？”
　　花三娘摇摇头，说道：“他不是参与者，甚至都不算知情者。”
　　徐仁才问他：“那是谁？”
　　“是周福东家大管家，他选择加入七大家族，将利用五大家族家兵将我军驱逐出去，并且对赣州城内其他家族进行洗牌，那个王举人大儿子，不是带头释放家奴，还把家里田地卖给我们吗？”
　　秦楚和徐仁才点点头，对王家大公子更有印象，秦楚更是为了表彰王家，特意任命王家大少爷为赣州府赣县正七品县丞，秦楚此举本想鼓励大多数家族向王家学习，可是有部分家族行动晚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跟上步伐，后面虽然也释放家奴等，可得到利益远远不如第一波支持秦楚新政策家族，外信丰成本土势力受到毁灭性打击，他们妄想联合起来，将秦楚等人驱逐，将其他家族势力吞并，然后给赣州城寻找新主子。
　　花三娘让秦楚不信，继续说道这个内线二管家是怎么获得这个重要情报，因为给大管家孝敬银子，大管家就把内线当做自己人，有一些话不在避讳他，在前天半夜，大管家偷偷去城内一家偏僻酒楼回见一些人。
　　二管家觉得他有些奇怪，偷偷跟上去，最后在城西一条偏僻巷子里面发现大管家身影，他正在和几个家兵模样人谈事情，更有很多家兵在巷子里进进出出。
　　他发现进去的家兵都是赤手空拳，而出啦会家兵都是手持武器，也不知道这些家兵去哪里，二管家继续在这里看着，觉得不能更进一步打探情况，于是就跟着家兵一起混进去，因为有家兵进进出出，进来的人直接拿起武器就走，并没有发现二管家不同之处，他也得以靠近大管家，模模糊糊听见大管家和其他人说起本月初九，七大家族围攻议事大厅，生擒秦楚，然后灭掉城内投靠秦楚家族。
　　徐仁才听后，更加不理解：“这群人是吃豹子胆？围攻议事大厅，就算他们占领赣州城，就不怕其他各地诸军报复吗？”
　　此时，秦楚冷静分析这群人究竟要干什么，和徐仁才，花三娘说道：“不不不，这群人既然这样做，那么肯定由幕后推手，我猜想不会投靠鞑子，很有可能是投靠金布政使。”
　　秦楚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万驱逐我军，而不是对我军下死手原因，可能是废除户籍制度造成心生不满，也有可能是眼红周福东，更有可能是觉得我军力量不够强大，想找一棵更大的大树依靠。”
　　秦楚一口气说出三个原因，徐仁才和花三娘也都认同，秦楚问花三娘距离七大家族叛乱还有多少天？
　　花三娘回答秦楚，今天是初四，七大家族五天后就要叛乱，现在开始布置，可以将叛乱消灭在萌芽阶段。
　　消灭七大家族，赣州城内至少要损失一半人口，这是秦楚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而现在在城内只有城防军李非部五百人，李挺部六百人，以及直属狼喉营五营一千人在城内轮休，狼喉营其余各部都在城外进行拉练，加上各部门哨兵五百人，全城武装力量不到三千人。
　　根据内务部对七大家族秘密调查，七大家族有家兵八千余人，这些家兵中有一部分是乡勇和前明军将士，战斗力不容小觑。
　　“明日设下宴席，就以我这个兵部左侍郎名义，邀请周福东等率先投靠我军家族来参加宴会，在宴会上和周福东等人说明情况，他们手中也有家兵，利用他们力量打击七大家族。”
　　花三娘问秦楚为何不邀请七大家族一起来赴宴呢？
　　秦楚和他说道：“大家族没那么傻，他们肯定也不会来，甚至会因为我们邀请他们参加宴会，而提前参与叛乱，这将会造成更大损失。”
　　调集各地驻军平定叛乱，会造成大量赣州府有生力量白白死亡，也不利于秦楚在赣州府统治。
　　徐仁才向秦楚建议，先撤出赣州城：“大人，不如去城外狩猎，把赣州府让给这群人，我军只需要围住赣州城，不出数日，城内自然会因为断水断粮会投降。”
　　“徐佥事，我们撤出来容易，可周福东等人呢，这不是把他们抛弃了，以后这赣州府还会有谁支持我们，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花三娘和徐仁才关系势如水火，徐仁才这个意见不妥，被他抓住小辫子疯狂攻击，徐仁才被他说的一脸愧疚，他只想着秦楚安危，对周福东等人完全不在乎。
　　秦楚知道徐仁才是一片好心，对这件事情没有放在心上，和俩人说道：“就那么办，明日秘密调动狼喉营五营将士入驻议事大厅，叛军作乱之日，和部门和其它城防力量以及周福东等人，也迅速进入内城，只需要坚守一段时间，城中七大家族就会自相残杀。”
　　花三娘和徐仁才不解，怎么只需要坚守一段时间，七大家族就会内讧？
　　看着二人傻乎乎表情，秦楚成竹在胸和他们说道：“七大家族并不是想真正叛乱，他们更不敢对我军进行大规模杀伤，只要守住内城和议事大厅，我这个赣州府知府就是一块铁招牌，七大家族失去向金声恒投名状机会，而在外地我军也会几时支援，到那个时候，总有人会选择再一次投降。”


第382章 大户（三）
　　秦楚当晚命令在附近几只军队在九日那天大刀赣州城，又调动狼营五营在天亮前入驻议事大厅，各部门官员大部分就在内城办公，只有少数官员在外城，把这些工作安排好，又让吴茂在第二天中午,秘密把周福东请来。
　　周福东不明就里， 这是一个月之内，他第二次被秦楚邀请，他很庆幸前面一次跟对秦楚步伐，现在他可是在定南挂名县丞，算得上是官府众人，吴茂装扮成虾仁进入他在赣州城院子，他就意识到秦楚这次找他是有大事情，也就跟着吴茂，装扮成给内城送蔬菜的车夫，两人赶着一辆牛车进入内城，刚刚进入内城，就被侍卫带到议事大厅大门口，和他一起进入大厅还有王举人大公子，两人你看着我，我望着你，都想从对方眼中找打不一样的东西，结果却都是未解之谜。
　　“二位大人，秦大人有请，请跟我来。”
　　吴茂很客气把俩人迎入大厅，周福东和王大公子进入，才注意到大厅内人头攒动，周围都是披满铠甲士兵，更有士兵端着鸟铳，有意无意对准俩人，可把周福东和王大公子吓得有些懵逼。
　　秦楚坐在大厅中央的椅子上，有些慵懒和二位说道：“二位，这县丞感觉如何？
　　周福东和王大公子同时把腰弯下来，谄媚向秦楚拍马屁。
　　王大公子更是一通马屁过去：“秦大人，下官何德何能，这县丞位置应该让更有能力的人来担任。”
　　秦楚突然一个稍显恶意眼神等着他，说道：“哦？是吗？”
　　王大公子顿时不敢吱声，生怕秦楚一个激动，把他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七品县丞给撸了，周福东也是大气不敢出，心里在嘀咕秦大人这是要干啥，莫非也要收拾他们这一类的本土势力？
　　秦楚哼的一声，问他俩：“二位在我这里过得开心否？”
　　俩人哪敢说半个不开心，连连表示在赣州城日子很潇洒，在赣州城还有官军保护，俩人一点都不留恋老家地产。
　　“那就好，可是有人看不得二位的好，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发现？”
　　周福东和王大公子俩人面面相觑，俩人哪知道城中七大家族要密谋推翻秦楚，然后灭掉其他家族，重新瓜分赣州城这件事情。
　　秦楚看着两人有些不知所措，继续说道：“周福东，你家大管家最近和一个啥七大家族的走得很近，你作为家主，就没有一点反应吗？”
　　周福东从秦楚话里听到意思不一样味道，赶紧给秦楚下跪，说道：“大人，小人不知啊。”
　　不知何时，花三娘突然从议事大厅角落里走出来，昨晚到现在，他和徐仁才一直留在大厅，徐仁才本想和秦楚汇报其他情况，但七大家族叛乱是更严重事情，所以也就留在大厅帮助秦楚解决这件事情。
　　花三娘怒斥周福东：“那你现在知道了，城中七大家族将于九日起兵，杀尽尔等家族，尔等整日醉生梦死，都死到临头，都不知道刀子是哪里砍来的？要不是秦大人未雨绸缪，尔等在九日引颈受戮吧。”
　　王大公子对七大家族倒是有些印象，他虽然挂职赣州城县丞，却没有去当过一天差，整天和一群花花大少在城内吃喝嫖赌，倒时从其他人口中，知道这么一个七大家族联盟，就是曾经把持赣州府米、油、漕运等几大家族，他们在秦楚新政策压力下，也被迫释放家奴，不过不是第一波投靠秦楚的家族，得到利益远远比不过王家和周家，可这七大家族竟然敢作乱，让他几乎不敢相信，七大家族会有这种以下犯上行为。
　　他和秦楚说道：“大人，下官倒是听说过着七大家族，家里有些家兵，不多都是些虾兵蟹将，那比得过大人你麾下雄师啊。”
　　徐仁才看着天真的王大少，问他：“我们自然不怕这些虾兵蟹将，可是你们不怕吗？”
　　王大公子怕秦楚，可他不知道面前徐仁才是情报部五品佥事，还以为徐仁才不过是和他差不多级别官员，有些不乐的说道：“我家还有兵丁一百，怕个球？”
　　徐仁才也不和他一般见识，这种纨绔子弟他见得多，这个王大少爷还算得上善良，也就没有对他冷嘲热讽。
　　“知道七大家族有多少人吗？”
　　“不就和我家族兵丁差不多，每个家族能有两百兵丁，我现在就去把门外狗屎吃了。”
　　花三娘阴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那你可要把赣州城所有狗屎都吃了。”
　　往大少爷其他人不怕，可面对花三娘这种阴仄类型人，有些天然畏惧，怪怪的把头底下来，任由花三娘对他嘲讽。
　　秦楚也不和俩人兜圈子，直接说道：“七大家族有兵马五千，叛乱之日，进攻城中其他家族，你们那点人，能挡得住吗？”
　　“啊，五千兵马，这怎么可能？”
　　周福东惊讶的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七大家族不就是一下脚夫等三教九流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家里兵丁也不过一百六十余人，还有一些是破皮无赖，至于大管家怎么和七大家族人混到一起，他想想都是一头冷汗，要是秦大人因为这件事情将他满门抄斩，那可就是死不瞑目。
　　秦楚当然知道周福东和七大家族没有关系，但还是和二人说道：“周福东，还有王大公子，你们今天能拥有这一切，都是朝廷给与的，哪天朝廷不在了，你们现在所有拥有的一切，都将会成为过眼云烟，你们的家产还有妻儿都会被其他人抢走，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福东和王大公子怎会不知道秦楚意思，他们家族利益和朝廷息息相关，一旦朝廷被七大家族从赣州府赶走，他们这些投靠朝廷家族将会遭到第一波清算，那时候家里一切都将会其他势力抢走，男丁被杀，女眷做奴，这种场景想想就是害怕。
　　王大公子很直接，一把冲到秦楚面前，往地上一跪，抱紧秦楚大腿，说道：“大人，我愿意把家中家兵全部交给大人，只求大人能够保我一家老小性命啊。”
　　看见王大公子这个样子，周福东恨不得给自己两耳管，枉他平时那么聪明，这么关键十个怎么比王家这个花心大少爷慢一步呢？
　　他也赶紧蹭到秦楚脚下，抱着秦楚另外一条大腿，表示愿意和秦楚肝胆相照，家里家丁从现在就是就加入官军，只求大人让周家暂时到内城居住。
　　那边的王大少爷也赶紧请求秦楚，让王家也到内城居住，并且以每天五百两银子，在内城租一间大院供家人居住。
　　周福东恨死了王大公子，这个花心大少真是有一颗七巧玲珑心，怎么每一步都走在他面前，他可是第一批投靠秦大人的本土势力，这个王家大少是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和他争宠？
　　秦楚难得没有让俩人站起来和他说话，这些人都是为了追逐利益，本身并没有多少大义可言，他和俩人说道：“本官乃徽州府知府，守土有责，乃分内之事，只是二位从今以后要多多和朝廷看齐，莫要只想着一亩三分地，这天下可不止鞑子一家敌对势力，还有更多看不见的危险，以后我军还要北上赶走鞑子，那些打下来城池，还有土地，都要有人去管理，去耕种。”
　　俩人立即明白秦楚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大好机会，只要这个时候坚定站在秦大人这边，在这个投资朝廷，秦大人率军出征，两家给钱给粮，打下城池和土地，他们也都有份，以后将会收获数百倍好处。
　　秦楚让两人先回去，也不要惊动其他人，在八日晚上可以带领全家进入内城，知道城内叛乱被平息为止。
　　两人出门时千恩万谢，等他俩走后，秦楚和花三娘说道，城中其他家族也都尽量赶到内城，免得被七大家族害了。
　　花三娘对秦楚深深弯腰说道：“大人仁慈。”
　　秦楚让花三娘先下去准备，又和徐仁才说道：“昨晚你有什么事情汇报？”
　　徐仁才赶紧告诉秦楚，情报部最近动向，他在半个月前命令易征秘密进入福建，对福建清军和官军进行打探，根据易征传回来消息，在七天前，清军又一次跨过仙霞关，清军目标直指陛下所在福州府，一路上并没有受到到朝廷大军阻击，按照现在速度来说，清军大部队应该已经抵达建宁府府治。
　　什么？清军就抵达建宁府？
　　秦楚气的对郑芝龙破口大骂，清军既然再一次越过仙霞关，一定是福建出现表乱，福建也只有郑芝龙有这个实力，可以肯定郑芝龙还是选择投降，他的投降会让清军吸收数十万明军，清军兵力又一次得到膨胀，不仅如此，他的投降使得福建大部沦陷，清军可以从其他地方进攻江西和广东，江西和广东明军将会腹部受敌，对整个抗清形势起到非常大的破坏作用。


第383章 大户（四）
　　福建全境沦陷，清军可以跨过南直隶和金声恒在江西防区，直接从福建汀州府进行赣州府，而且赣州是两广和江西枢纽，清军只要不犯糊涂，只要在占领福建后，下一步必将重兵进攻赣州府，切断江西和两广联系，进一步分割明军残余势力。
　　秦楚命令徐仁才加大人手去福建打探清军军情，并且向徐仁才从现在开始针对福建情报小组，密切关注福建清军动向，清军拿下福建后，要做好未雨绸缪准备。
　　“就让上次和马锡起冲突的荣利去和易征搭档，免得被马锡发现他是你们情报部的人。”
　　“下官遵命。”
　　徐仁才并没有退下去，而是有些欲言欲止，秦楚见他一副便秘模样，让他有话快说，不要憋着，徐仁才担心城中七大家族闹事，城中兵力还是捉襟见肘，真要是面对数千叛军进攻，议事大厅能否抵挡得住？
　　“仁才，城中这些宵小之辈不算什么，真正要注意的是金声恒，虽然把徽州府等地给了他，可还是对赣州府念念不忘，这一次七大家族闹事，背后肯定有他影子。”
　　“大人，咱们总不能任由他把脚伸进来？总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徐仁才护主之心，跃然而显，秦楚却一点不担心金声恒，不出半年，多铎将会从蒙古高原班师回朝，又有一大群八旗兵和绿营兵再一次杀向江南，金声恒和金声将会面对清军更加猛烈进攻，而他只需要守住赣州府，伺机把势力扩展到两广，当前主要是关注福建，清军如果拿下福建，在两广明军官员也将坐不住，不得不加大对江西等地明军支援。
　　“仁才，你安心搞好情报工作，当前情报工作分成几块，一块是刚才所说的福建，还有一块是江西本土和南直隶，另外试探性打探湖广战局，一旦湖广战局分出胜负，我军也要做好准备，倘若朝廷了胜了，我军全军进攻南安府，将盘踞在南安府鞑子全部灭了，朝廷要是不幸战败，全府立即进入防守，迎接鞑子再一次进攻。”
　　徐仁才默默记下秦楚命令，向秦楚告退后，立即回到情报部，加大对福建等地人手支援，而李振也在韩三刀护送下进入广东徽州府，这一次他带领五十名侍卫，以及一千两白银，还有工部十个去学习火炮技术的官员，众人以保护秦楚规格保护李振，可把李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特意跑到队伍最前面和韩三刀说道：“韩将军，这次就拜托你了。”、
　　“李大人莫要客气，你这次去两广，是为了我赣州府和建昌府军民而去，韩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你安全送到。”
　　他们启程后不久，情报部也调动三十名情报官员，在荣利带领下潜入福建，支援易征在福建行动，城内城防军也接到命令，有意无意开始关注七大家族聚集地，确实发现城内出现很多不明人口，在指挥部命令下，全城武装力量进入沉默期，迎接七大家族叛乱。
　　城内各部门各司其职，而在议事大厅秦楚也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他往椅子上一坐，突然把黄颖还忘在阁楼里面，赶紧一步三跳冲上阁楼，阁楼里空无一人，阁楼窗户被打得开开的，黄大丫头肯定待不住，从窗户口爬回去了。
　　秦楚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脑海里却是黄大丫头丰腴的身子，下体竟然有些反应，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去床上眯一会，保证充足体力，平息不久后的叛乱。
　　......
　　赣州城内暗流涌动，在南昌府的金声恒也随之而动，命令各军进驻吉安府和抚州府，这两地和秦楚占据的赣州府和抚州府交界，一旦赣州城出现变动，立即以援助秦楚理由，杀进赣州府和建昌府，将赣州城七大家族全部剿灭，这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深得明末各级文武官员无节操真传，吴尊周苦苦劝说他不要这么做，却被他轰出去，他要占领赣州府，然后再把南安府清军赶走，形成独霸江西事实。
　　宋奎光其实也不愿意把军队开进赣州府和建昌府，总觉得这样不太好，清军并没有赶走，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豫国公此举只会让朝廷实力进一步削弱，可作为金声恒部将，他又不得违抗军令，只能违心带着五千兵马进入抚州府，金声恒还当心宋奎光一部兵马不够，又命令自己任命的江西巡抚陈芳，妻弟黄天雷领兵一万进入吉安府。
　　金声恒密令两路军队，在九日当天，宋奎光部队进入建昌府，陈芳和黄天雷部直接开进赣州城，以江西巡抚名义要求赣州城打开城门，只要进入赣州城，将残余叛乱的七大家族全部杀掉，免得走漏风声。
　　金声恒大军调动逃不过情报部眼睛，徐仁才早在江西各地都安插细作，这些细作都是以普通人身份潜伏在江西各地，他们不承担任何作战任务，只负责打探军情，尤其关注金声恒军队的调动，宋奎光部五千兵马，上午进入抚州府，情报在当天傍晚，就从建昌府传到赣州府，很快就送到秦楚桌子上，秦楚拆开一看，果然是金声恒搞的鬼，大敌当前，这些人还在想着争权夺利的事情，稍晚一些，陈芳和黄天雷部进入吉安府消息也传到秦楚耳中。
　　秦楚有些瞧不起金声恒，已经把徽州府给他，这赣州府面积大，可经历赣州之战后，人口也不是很多，况且徽州府还有雄关丛山关，就这一道关隘，就抵达上半个赣州府防守区域，他喝了一口茶水，看着大厅内武装到牙齿将士，默默说道，七大家族将会为他们短视行为付出鲜血代价。
　　而在赣州府其他各地军队，聆听阳和刘良能两军秘密进入建昌府，防止宋奎光占据建昌府，马锡和王献两部秘密进入雩都城，高田和谭功轩两部进入宁都城，在赣州城外进行拉练的狼喉营和炮营，在关兴传大**下继续拉练，尽快提高军队战斗力。
　　同时经济部官员，开始对各地中小家族进行征税和征粮，分到田地百姓也要开始履行义务，按照秦楚和黄绍山定下的税率，开始纳税，没有银子的，可以用实物替代。
　　光是这些还不够，秦楚作为赣州府带头人，也积极积累经验，命令兵部，后勤部和经济部加强联系，加入官军或者是给后勤部提供劳力，可以获取部分优惠，唯一不纳税的就是跟着秦楚从徽州府来的百姓，大概有三万余人，他们也分到田地，作为奖励，他们仍然保留前三年不纳税政策。
　　因为秦楚制定的税率比较低，和以前官府相比，简直就是青天大老爷，赣州府百姓不是很抵触，各地官员也开始收上来税赋，大部分百姓以实物替代，收到了大量粮食，这些粮草打击环节军队的粮食危机，秦楚一直担心后勤供应也得到保障，大量的粮食被堆放在仓库，都安排重兵进行保护，秦楚有条不紊安排赣州府各项事情，将赣州府重新拉回到正轨。
　　很快时间就来到八日清晨，赣州城看起来一切正常，可内部已经是暗流涌动，七大家族后院内，密密麻麻站满兵丁，虽然没有铠甲，可人人都手持利刃，等到九日到来，七大家族以汪家为主，在清军没有打进来之前，他垄断赣州府漕运，清军杀进赣州府后，对漕运也进行打击，等秦楚把清军赶走后，他的实力也得到恢复，可是秦楚废除户籍制度制度，使得漕民数量大减，他的田地也被迫卖给官府，对此他很不满，更不满被他们推选为代表人的王家，竟然分到一大块糕点。
　　王家算什么东西，不就是靠着一个快要病死的老举人而已，竟然混到七品县丞，其他六家家族也是因为大量户民，恢复自由身，而导致手下人劳力不足，对秦楚新政策恨之入骨，他们比顽固本土实力还要憎恶秦楚这些人。
　　汪家族长汪清，在半个月前，就让儿子去南昌府，拜访豫国公金声恒，给金声恒送去五千两银子，并且下跪效忠，只希望豫国公大人可以在赣州府恢复王道。
　　其他六大家族并没有和秦楚开战勇气，可是汪家已经踏上金声恒战船，另外几家只好硬着头皮更着他一起上，在八日当天，七大家族大门紧闭，家丁都分到各式各样武器，可是周福东家里大管家却没有看到身影，汪清对这个卖主求荣的家伙，也没有多少好感，反正周福东家族也是属于要被消灭的家族，既然他不来，就把他一起灭了。
　　他不知道，周福东家大管家，已经被周福东带着家兵，一**打断狗腿，被塞在麻袋里，直接扔进院子里一口枯井人，枯井里没有水，周福东就让家兵用泥土把枯井填满，这一切都被混入周府假扮下人的内务部官员看在眼里，他在回去给花三娘复命时，特意标注周福东此人心狠手辣。


第384章 大户（五）
　　城内有一些细心百姓，发现城中今天有点怪怪的，平日在城中耀武扬威地痞流氓，今天都不见踪影，在街上巡逻城防军士兵，人数比平时稍微多一点，不过很多人还是觉得今日和平常没有区别，白天在赣州城百姓不过六千余人，晚上人更少，只有两千余人，大部分人还是住在城外，或者是其他各地，这也是秦楚特意分散赣州府人口，防止治下军民被敌军包围团灭。
　　这一招很不错，在赣州城城内常主百姓不过一千余人，在城中居住的大部分是失去土地的各大家族，其中七大家族占据长住人口中的一半，白天相安无事，七大家族也有眼线在街头上盯梢，看看城防军有没有调动等行动，结果只是发现城防军，比平时多出来几个小队，在城内菜市场等集市配合经济部官员收税，绝大部分上架还是很配合经济部官员，但也有少部分商家拒绝缴纳税赋，被经济部官员在摊位上做上记号，向周围人拼命喊话，这个摊位是黑心商贩，很多路过百姓也对拒绝缴纳的商贩吐口水，老百姓心里还是有一杆秤的，是官军赶走鞑子，帮助他们打回赣州府，还降低各种税率，这些利国利民事情，老百姓都放在心里，而秦楚进一步释放家奴，废除户籍制度，更是取得大多数百姓的拥护。
　　七大家族并没有发现城防军不同寻常之处，也没有发现内城兵力有所加强，只是王家和周家，两大家族在今天闭紧大门，七大家族并没有把王家和周家放在眼里，这两家家兵不过数百人，只需要一个强攻，就可以攻破大门，杀进院子里面抢钱抢女人。
　　整个白天，赣州城内弥漫一股奇怪气息，七大家族绷紧一根弦，官府和平日没有任何区别，到了傍晚，城内大部分百姓都出城而去，城内只有各大家族和少部分百姓居住其中，城防军也开始进行夜间巡逻，七大家族兵丁还在等待。
　　进入下半夜后，最后一只城防军队伍也撤回军营，整个城市处于防守最虚弱时候，七大家族终于开始行动，先是小股部队往城中其他家族住处开拔，然后大部队开始集结，每集结五百人，就迅速向着内城杀去，不过时就在内城外集结三千多人队伍，汪清看着天空中明月，很阴险下达总攻，明日过后，这赣州城就要改名换姓，换成汪家坐这个赣州城天下。
　　七大家族进攻部队终于开始行动，他们对城内既定目标进行冲锋，小股直接杀进周家，王家等地主家里，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其他家兵也是扑个空，城中打小地主家族基本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些不在灭口范围之内，依附七大家族的家族家中有人，有人开始觉得事情不妙，可是七大家族大部队已经开始对内城进城进攻，他们也不知道从里搞来几门锈迹斑斑火炮，对准内城城门就是轰隆隆几炮下去，结果城墙没有半点伤害，这些火炮早就是陈年旧货，打出来炮弹不是距离短，就是哑弹，看得汪清大骂无能，只能命令家兵强攻，家兵扛着梯子和圆木，直接进攻城墙。
　　数千家丁像蚂蚁一样重来，内城城墙上仍旧是悄然无声，等到家兵靠近城强，突然从城墙上冒出一大堆城防军士兵，他们熟练使用弓箭进攻进攻城下家丁，不仅仅是城防军，还有狼喉营五营将士，使用火铳打击家丁，在这个时代，被弓箭射伤，还有可能活下去，可要是被火铳打伤，死亡率高的吓人。
　　家丁被官军冷不丁的一顿揍，冲在最前面家丁纷纷倒地，后面家丁踩着他们尸体继续进攻，他们刚刚将梯子靠在城墙，爬到一半时，被官军连人带梯子一起推下去，更有一些官军直接把梯子从城垛上拉倒城墙上，梯子上家丁吓得往下跳，三米多高城墙，摔下去非死即残，进攻城门家丁更是没用，还没有冲到城门口，就被弓箭射的乱窜，被狼喉营士兵用排铳射杀后，更是落荒而逃，汪清提着大刀接连砍死十多个逃兵，才止住逃跑势头，可是家丁已经失去进攻勇气，这群家丁欺负百姓还行，面对正规军防守，一个冲锋就被轻轻松松打回来。
　　此时，进攻王家，周家等家丁也跑过来向他说起，这些家族家里空无一人，汪清一听，赶紧命令心腹现在就出城，去吉安府迎接豫国公大人军队，心腹骑上快马出城而去，刚刚出城十里地，就被在这里进行拉练的曹宇宙部给守着，被曹宇宙下令斩首，不过砍头时候，曹宇宙还是留他一命，毕竟全部杀了，损失的也还是赣州府有生力量。
　　随后又有几只家族派人去吉安府，都被在这里拉练曹宇宙部给拦了下来，这些人全部被捆在树上，等城内平定后交给秦大人处置，随后王献和马锡两军也从雩都城赶来，三军集结在一起，立在赣州城东西北三面布防，防止金声恒军队进入赣州城。
　　陈芳和黄天雷还真带兵从吉安府杀入赣州府，目标指着赣州城，距离赣州城还有十五里地，就看见马锡部拦在官道上，陈芳和黄天雷见此路不通，立即从东西两个方向去进攻赣州城，却遇到曹宇宙部和王献部，更远地方还有关兴传组织各军在进行武装游行，两人也知道绝对不可能和秦楚部队交战，一旦开战，在南安府清军将会坐山观虎斗，两人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兵马回去，临走前，还有些将士庆幸没有和赣州府军队开战。
　　在建昌府，聆听阳和刘良能两军，正在边境上进行演习，宋奎光领着五千兵马刚刚抵达边境线，看见建昌府有这么多军队在防守，就知道秦楚已经做好准备，他这五千兵马强攻建昌府，将会撞得头破血流。
　　宋奎光也有些幸灾乐祸带着兵马撤回去，他不知道秦楚是怎么知道豫国公的计划，可他一直认为，就靠七大家族那些虾兵蟹将，怎么可能打的下来赣州城，豫国公大人也是被欲望冲昏头脑，竟然太小瞧秦楚和高看七大家族的人。
　　可怜汪清还在可怜巴巴等待金声恒援军，从昨晚到今天早上，他强行组织三次进攻，每一次进攻都被官军打成狗，在内城城墙下堆满了尸体，随着进攻锐气递减，在天亮后，有很多家丁扔掉武器，悄悄地离开进攻队伍，其他家族也有些人心生悔意，这内城怎么这么难打？
　　和外城七大家族不同，在内城的中小家族，陷入对秦楚疯狂膜拜，秦楚在三天时间内，命令内务部和情报部，强行将城内非七大家族在深夜带到内城，有一些家族不愿意进入内城，也被内务部以各种理由轰出城外，反正城内家族也不多，内务部也在八日之前完成这些任务，虽然还是有些家族死扛到底，被七大家族私兵灭门，但是秦楚此举，还是将城内损失降到最低，也保存赣州城大量有生力量，为以后征兵打下坚实基础。
　　汪清心里很焦急，迟迟发不下来内城，其他几个家族开始出现怨言，很多人开始失去信心，对汪清反叛更是怨声载道，汪清在中午又一次强行命令家丁进攻内城，拿出一万两白银给家丁作为奖励，他也不顾秦楚性命安全，攻破内城才可以救命，可以把其他家族绑在他这辆战车，有部下和他说道：“家主，杀死秦楚，金声恒会不会把他们当做叛徒灭口？”
　　“都什么时候了，这时候不攻破内城，其他家族也会灭掉我们家族，他们会用我们人头去祈求秦楚原谅，所以必须攻破内城杀死秦楚才可以活下去。”
　　而内城官军和周福东等人一点都不担心，内城城墙厚实，家丁在中午猛攻一次，又损失六百多人，其他人无论如何都不敢继续进攻，汪清提高到五万两白银，家丁看着白花花银子，想要银子，却又不敢拿命去博，只能是眼巴巴看着银子，汪清急了，等待金声恒援军却又迟迟不到，赣州城外军民也都不敢进城，任由赣州城城内打翻天，也都不给城内运送物资，城内物资开始告急，而内城物资很充足，秦楚甚至和黄颖等人坐在大厅聊天，城防军也开始组织和周家，王家等其他家族家丁，在今天晚上准备反攻，花三娘和牛光天建议内城家丁出城和叛军血拼，让他们自相残杀，秦楚摇摇头，他不想让内城家丁白白死在这里，毕竟这些家丁以后是很好战士，他和牛光天悄悄说道：“等消灭叛军后，城内城外家丁都将会加入我军，这些人都是非常好的苗子，一定不要白白死在这里。”
　　牛光天有些不理解秦楚，却还是尊重秦楚决定，毕竟兵部还是希望军队越多越好。


第385章 大户（六）
　　秦楚和牛光天说道：“你不要小票这些家丁，他们只是没有经过练兵，所以你会觉得他们他们很弱。”
　　牛光天低沉一会，说道：“大人，这些要是再一次反叛呢？”
　　“他们没有机会再一次反叛，这一次收编所有家丁，然后分散到各路军队。”
　　“那这些带头叛乱的，应该怎处置？”
　　“不杀，全部送到金声恒那里去，让他收留这些人。”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在交谈，城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会儿，李非进来汇报最新军情，他面带笑容说道：“恭喜大人，城外叛贼内讧，正在相互攻杀，诸位将士请战，灭掉这群叛军。”
　　秦楚想再等等，谁晓得叛军就招架不住，开始出现内讧，既然如此，他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闲聊，命令内城家丁和城防军士兵出城平定叛乱。
　　在官军出城作战前半个时辰，叛军头目汪清很难受，他把中军设在外城城门门口，家丁却布置在内城城墙附近，身边只有数十个家丁，天刚刚黑下来，刚才数千情绪低迷家丁，突然有些吵闹，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让家丁头子去请其他他家族家主前来，大家共谋出路。
　　家丁头子赶紧去找其他人，汪清等了一会，还不见有人来，于是提着大刀，带着家族子弟去看看，突然，一个黑乎乎东西朝他砸来，他往旁边一躲，黑乎乎东西砸在脚下，他捡起来，放在往火把下一看，吓得把东西又扔回了地上。
　　是家丁头子脑袋，随后有大量其他家族家兵向他杀来，身边数十个家丁，被三下五除二砍死，他抛弃家族子弟，赶紧骑上早就准备好的快马，利用在城门口优势，直接出城逃命。
　　六大家族反正之际，所有兵力分成两部分，主力进攻汪家家兵，其他兵力围攻汪清本人，只要把汪清献给秦大人，其他家族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其他家族怎么会让他逃走，有两个家主带家丁追击汪清。
　　汪清骑在马上，向着黑暗地方跑去，身后数百追兵死死跟着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来到一处坑坑洼洼的地方，马蹄在坑坑洼洼地上不好走，后面的追兵也终于赶上来。
　　“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竟然窝里反？”
　　汪清没有放弃逃跑机会，一边跑一边骂，后面追兵也是大骂他是反复小人，自己卖主求荣，还要拖着他们一起跟着去死，众人在坑坑洼洼地面上艰难行走。
　　突然，一声炮响，一发实心炮弹从天而降，落在距离汪清二十多米远地方，汪清愣了愣，追兵也都有些出神，随后又有数发炮弹从天而降，这些炮弹并不是实心弹，而是掺杂大量铁片石子开花弹，炮弹在追兵中炸开，炸死炸伤十几人，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这是炮击，这一处是炮营训练场所，赶紧往回跑，可是随后有更多炮弹呼啸而来，将这一片区域全部覆盖。
　　将这一片坑洼地带全覆盖，炮营为增加训练效果，严威阳特意命令多使用一箱子炮弹进行轰炸，五十门虎蹲炮，六门佛良机分成三个梯队，连环发炮，把汪清所处的地带炸的寸草不生，这一片上的追兵也被炸的尸骨无存。
　　炮击结束后，严威阳命令炮营副千总雷震去看看效果怎么样，雷震是炮营新提拔一批年轻将领，他原来也是大明军户，对火炮情有独钟，悟性也快，在严威阳指点下，操作火炮技术出神入化，在实战中仅次于严威阳和另外一名老副千总胡三炮，胡三炮是正儿八经大明官军，主力部队被清军灭掉，他不甘心就此沉沦，想要给曾经战友复仇，从应天府流浪到池州府，狼营在徽州府扩建之时，他跟着江西明军宋力翔，许龙飞等将领一起投奔狼营，因为火炮技术出神入化，和严威阳不分上下，在炮击清军中，表现突出，被提拔为炮营副千总。
　　三人撑起炮营一片天，雷震带着五六个炮手，举着火把来带试验地，惊讶发现满地尸体，他眨了眨眼睛，问周围炮手，这些人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
　　炮手摇摇头，雷霆赶紧回去向严威阳和胡三炮汇报此事，两个人也是大眼瞪小眼，带着炮营进入试验地，发现一地的残破尸体，赶紧命令其他人去试验地外围放哨，三人坐在一起，脸上写满北上，这些人无辜被炮营轰成渣，他们家人知道后该会有多伤心？
　　要是按照明军以前态度，出现这样事情，不是带着大炮去投降清军，就是杀掉周围其余人，可是在秦楚治下，三位将领并没有这个想法，反而在想应该怎么补偿这群人家属。
　　就在三人一筹莫展之际，吴茂却带领二十多个骑兵赶来，炮营的人是认得吴茂，就把他带到严威阳等人面前。
　　吴茂很客气的和严威阳等人打个招呼，说道：“见过严前景，还有各位将领，我奉命追击城中叛贼，叛贼到这里就不见踪影，不知道诸位有没有看见？”
　　严威阳用手指了指脚下，说道：“吴侍卫长，我军在此进行炮击操练，有一人群突然冲进来，我军没有发现，也没有来得及阻止，就在这里稀里糊涂进行十轮炮击，你要追击的叛徒，应该就是这些人？”
　　此时，天色也已经泛白，又有一队兵马往这里而来，带头是周福东和王大公子，两人各自带领五十家丁，帮助官军追击四散的家丁。
　　也跟着官军追到这里，吴茂问他俩可认识七大家族头目，周福东和王大公子纷纷点头，两人也看到满地尸体，立马蹲在地上找七大家族家主尸体，周福东胡子都花白了，可就是不服王大公子这个马屁精，这个后生处处和他争宠，这次寻找尸体也要和他对着来，两人在试验地找了一番，最后还真让王大公子找到汪清残破身体，而周福东只找到追击汪清的另外两大家族家主尸体，找到尸体后，吴茂立即带着汪清等叛贼尸体回城复命。
　　吴茂离开后，最开心当属严威阳，胡三炮和雷震三人，三人还以为误杀无辜百姓，还好是射杀叛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不用为怎么补偿叛军家属，更不用收到以花三娘为首的内务部撕咬，甚至还会受到嘉奖，炮营全体将士觉得不太过瘾，在众多将士强烈要求下，又在隔壁一块试验地进行操作火炮训练，将士们训练热情更加高涨，稀里糊涂一顿炮轰，竟然灭掉城中叛军，虽然没有人想到城里怎么会有叛军，可众多炮手心情还是非常愉悦，在往后几天训练中，各炮组成绩突飞猛进。


第386章 礼送出境
　　城外一片哀鸿，内城非常温馨，很多小家族已经没有瑟瑟发抖表情，有官军在，城外叛军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进来，况且叛乱已经被平息，有一些家庭成员在城内溜达，并且向路过官军热情打着招呼，很多侦破给你小家族青年子弟有从军念头，随着李非带领城防军和狼喉营将士在城内进行镇压，一些不肯投降家丁当场击杀，在官军雷霆镇压下，绝大部分还在观望家丁直接扔掉武器，选择投降，等到吴茂带着汪家家主和另外两家家主尸体回来后，城内叛乱已经被官军彻底消灭。
　　叛乱只持续一天半时间，秦楚也没有想到，这场发生在赣州城的叛乱，轻而易举被平息，所谓七大家族就是个笑话，汪家家族成员被其他六大家族杀得一干二净，在追击汪家途中，被炮营误轰炸两家家主，六大家族成员集体向官军投降，随着他们投降还还有两千多家丁。
　　随后秦楚再一次召开千总以上会议，专门讨论对六大家族以及地方分裂势力的打击办法，在会议上，众多将领对家丁垂涎三尺，都像把家丁分到麾下，用来补充军队。
　　秦楚也同意将家丁分到各地，驻扎在各州县的军队都分到数百人，家丁势力随之瓦解，可是六大家族成员处置，官军内形容两种不同意见。
　　以马锡为首将领，为防止六大家族死灰复燃，强烈要求处死六大家族全部成员和大部分家丁将领，而各部门却难得统一意见，反对军队处死六大家族成员和家丁将领，马锡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七部门中一直埋头苦干的渔夫，难得出来说句话，他和马锡说道：“赣州城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再杀下去，赣州城恐怕和一座普通乡村人口差不多。”
　　刘良能没好气的问道：“六大家族能有多少人？”
　　渔夫忠厚的说道：“可不少，六大家族残余成员有七百余人，还有五十多个家丁将领，将这些人都斩了，怕是再也没有人赶来投奔赣州府。”
　　众多将领或多或少都给渔夫面子，就算是马锡也会给渔夫面子，渔夫可是狼爪营老人，他作为后勤部佥事，很了解后勤部现状，每一次出征都要大规模征调民夫，在徽州府还能够征调数千民夫，可进入赣州府后，每次也有能征调到数千民夫，但是他看得出来，这些民夫并不像是徽州府民夫那般忠心，很多人都是看见银子份上，才加入民夫队伍，而且民夫队伍青年人也不多，大多数是老年人和健硕的妇女，青壮年很少见，所以他强烈反对在赣州府滥杀。
　　军队同意少杀点人，但是一定要处死大部分家族主要成员和家丁将领，这样会更加容易控制家丁，七部门人继续抵制军队做法，两个阵营人马再一次争论。
　　秦楚很满意这种平衡，君度急需要部门去制衡，免得尾大不掉，而部门也经常被军队挤压，秦楚等过段时间，将会减少部门和军队联系，两者之间不再有大规模人员调动，他看着众人吵来吵去，也懒得说话，就和在一旁牛光天使个眼色，牛光天立即干咳几声，可能是声音比较小，没有人听见他干咳，众人继续争论。
　　牛光天继续咳嗽，还是没有人搭理他，他不由得放大声音咳嗽，仍旧没有人搭理他，他有些尴尬，在秦楚左侧的吴茂努力地憋着笑容，牛光天有气又丢人，于是继续大声咳嗽，声音响破天，终于有人发现在咳嗽，还咳嗽的很严重，牛光天的一张老脸红的不能再红。
　　洪群时好心问道：“牛佥事，是不是身体有恙？”
　　牛光天打肿脸充胖子，一定不能在这时候丢人，努力平息由于咳嗽导致急促起伏的胸膛，和洪群时说道：“我..没事，就是嗓子痒，咳嗽几下就好了。”
　　其他几个佥事对牛光天可非常客气，纷纷提醒他注意保重身体，洪群时又和他说道：“天气转凉了，牛佥事要多注意保重身体啊。”
　　秦楚也不好意思让牛光天继续强撑，把双手往空中一拍，众人立马停止说话，静静听秦楚意见，对六大家族处置，秦楚早就打定主意，他和众人说道：“刘良能，你负责护送六大家族成员抵达南昌府，将他们全部交给金声恒，看看金声恒怎么处置这些人，同时没收所有参与叛乱家族的财产，送他们地带南昌府后，每人给二十两银子作为生活费，免得活活饿死。”
　　秦楚这是借刀杀人，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叛乱是由金声恒挑起来的，这些所谓的七大家族都是被忽悠成了瘸子，竟然不自想和官军拼命，这几乎是找死的行为，将这喜人送到金声恒那里，他要是杀了这群人，就是自己承认是这场叛乱的始作俑者，杀了这些人还会使得赣州府和南昌府关系变得更差，他要是不杀，就得好好供养这些人，否则以后谁还会去投奔他。
　　在场的文武官员对秦楚这个安排没有意见，很多人甚至觉得秦大人有些阴险，不过秦大人能够放这些人一条生路，也算是宅心人厚。
　　对于家丁处置，秦楚倒是同意马锡意见，将家丁中主要将领全部斩了，这些人是联系家丁之间纽带，只需要灭掉这群骨干力量，哪怕再给七大家族一万家丁，都不能够掀起风浪。
　　但是随后秦楚又看到这这些家丁将领，几乎是清一色原明军将领，就这样斩了还真有些可惜，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周福东和王大公子两人同时站出来，都想给秦楚解决这样难题。
　　“周福东，你先说。”
　　“谢大人，下官认为可以将这些家丁将领送到两广去，那里急需要人手开采矿山，我们还可以给两广同僚卖个面子，岂不是更好？”
　　周福东这个意见也算不错，可是王大公子给出一个更好解决办法，他和秦楚说道：“大人，这些人不过是墙头草，哪里值得花大功夫送到两广，咱们在赣州也有矿啊，让他们去开垦矿，表现好的，就回到军队，表现不好的，让他挖一辈子矿。”
　　秦楚还真不知道赣州有矿，但是他觉得王大公子说的不错，就按照王大公子的意思来办，王大公子又一次在秦楚面前表现得比周福东要好，把周福东气的脸色发青，却不敢再众人面前对王大公子发飙，只好言不由衷的说王大公子此计甚妙，把王大公子乐的，今晚回家要好好喝一杯。
　　王大公子还沉浸在喜悦中，花三娘突然站起来音效的看着他和周福东，缓缓说道：“王县丞，你作为朝廷命官，家里可还有数百家丁？”
　　王大公子愣在原地，花三娘又对周福东开炮：“还有周大人，你也是这赣县父母官，家里是否也有大量家丁？”
　　周福东和王大公子者才意识到，他们身份是朝廷命官，可也是和七大家族没有多大区别家族势力，两人赶紧向秦楚表示，愿意把家中家丁送到军队，并且立即去办理此事。
　　秦楚对二人说道：“二位，真乃人中龙凤，二位继续单位现在的职位，要是说动其他家族效仿二位，官升一级。”
　　两人再三表示会完成任务，在完成对叛乱分子处置后，秦楚也开始准备下一轮军事行动，刘武元和胡有升在南安府始终是一根刺，不能等待湖广分出胜负才拔出这根刺，是时候要灭掉这只猛虎，毕竟卧榻之侧其容他人安睡。
　　秦楚问黄邵山，这一次对七大家族能够收到多少物资？
　　黄邵山站起来和秦楚汇报，七大家族并无多少粮草，大部分都是银子之类硬通货。
　　秦楚有些失望，所有人都有些失望，毕竟粮草是一只军队最重要东西，军队可以拖欠军饷，可以被敌人打的屁滚尿流，可就是不能没有粮草，没有粮草供给，战斗力再强的军队，也都会成为一只没有士气乌合之众。
　　秦楚没有想到七大家族，在战乱年代，不多留点粮食，弄那么多银子，有没有强大武装力量去保护，最后还不是任人宰割。
　　既然在七大家族没有抢到粮食，秦楚只好问后勤部还有多少粮草：“渔夫，后勤部还有多少粮草？”
　　渔夫也站起来和秦楚汇报粮草情况，在赣州城有粮草六十万斤，隔壁雲都县有五十万斤粮草，各军驻地也都能够维持诸军两个月粮草，还有百姓每个月缴纳粮草，大军不用为粮草问题担心，甚至还有余粮可以支援其他地方，秦楚甚至想用粮草去换大炮，也不知道韩三刀和李振到哪了，按照速度应该已经抵达广东了吧？
　　秦楚随后要求各地加紧练兵，争取在入冬前将战斗力提高一个档次，尤其是和刘武元军队交战后，很逗军队将领意识到麾下军队，在大量乡勇后，战斗力已经下降了一个档次，必须要尽快提高军队战斗力，为入冬进攻南安府做好准备。
　　徐仁才随后也向诸位将领汇报南安府清军军情，在南安府有一万清军，其中满八旗一千，蒙古八旗一千，汉八旗三千，绿营兵五千，这些军队都是有着丰富军事经验老兵，大部分都从军三年以上，是一直实力很强劲军队，情报部根据现在官军战斗力，想要吃掉南安府一万清军，至少需要三倍以上兵力。
　　这对各军将领就是一个响亮耳光，马锡和王献等将领也都不在说大话，毕竟南安府清军实力可以代表清军最强战斗力，众人也都明白和清军之间差距，会议上各军将领都不说话，突然沈朴却站出来，他可不怕鞑子，清军在他眼里是很强大，可他认为在赣州地区并不需要惧怕清军。
　　“大人，不可否认八旗兵实力强劲，可我赣南多山区，八旗兵擅长骑马射箭，可在这山区，八旗兵不见得能够发挥特长，末将认为真正要提防的是汉军八旗和绿营兵，他们对我们更了解，也更适合山地作战。”
　　秦楚知道沈朴这是不了解清军，八旗兵骑射能力确实突出，但是八旗兵真正厉害的是步战，他们代表东亚地区最强战斗力，每一个八旗兵和羸弱明军相比，下马步战就化身为特种兵 ，这也是很多人对八旗兵误解之处，秦楚并没有瞧不起沈朴，鼓励他以后继续积极献言献策，和颜悦色和他说道：“沈朴，和大伙们说说你想怎么对付鞑子？”
　　沈朴清了清嗓子，这可是他第一次在赣州府高级将领面前露相，可要表现一下，因为李振不在这里，在这一刻他不仅仅是一个守备，更是代表湖广人，和在座的人说道：“这一次我军灭掉七大家族，也有这么多银子，我们为什么不用这些银子去把绿营兵给买回来呢？”
　　众人眨了眨眼睛，还没有明白沈朴啥意思，沈朴看着众人傻乎乎表情，还有秦大人，也有些好似看着他，他有些自豪提起他的计划。
　　“诸位，可知道这些绿营兵是哪里来的？”
　　这话问的牛光天有些难堪，他就是跟着姜镶投降清军，最后被改编为绿营兵，脸色有些不快的说道：“大部分绿营兵都是以前官军，还有很多是大顺军。”


第387章 收买绿营兵（一）
　　牛光天说的是实话，大多数绿营兵是在原来的阵营混不下去，而满清给的条件又好，权衡利弊之下，才做出投降清军的选择，这些绿营兵在清军那里领到的军饷，要比在明军和大顺军那里要多得多，作为一支军队，绿营兵失去军魂，只要给的钱多，就给谁卖命。
　　秦楚听沈朴这么一说，突然觉得绿营兵和同时期欧洲雇佣兵性质相似，只认钱不认人，且缺乏忠诚精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交战双方都是一直可以争取的力量。
　　沈朴继续高谈阔论，他现在可是湖广在赣州府代表人物，可不能丢了面子，高声说道：“这些绿营兵没有节操，谁给的钱多就跟着谁，既然这次灭了七大叛军家族，为什么不用七大家族银子，去分化南安府的绿营兵呢？”
　　道理大家都懂，可就是没有人往这方面想，沈朴提出这个观点，立即受到热烈反响，众人对南安府清军实力确实有些忌惮，硬拼不是更好的办法，为何不试一试用清军经常使用分化瓦解手段，反过来收买南安府绿营兵，使得南安府清军自行崩溃。
　　这一招清军屡试不爽，从努尔哈赤到皇太极，从未停止对大明的渗透，每一次明军出兵，都被清军摸得一清二楚，叛军更是屡见不鲜，每一次和清军野战，都被打的落花流水，渐渐地把明军打的丧失和清军勇气，只能龟缩在城内，依靠城墙和火炮抵挡清军进攻，清军也不傻，重金收买内应，打开城门，将明军在关外城池一座一座打下来。
　　今天听到沈朴想用这种方法去恶心清军，众人心里都有一种被摁在水里憋气憋得很久很久，就快要憋气憋死的时候，突然被人从水里拽出来，大口大口呼吸的感觉。
　　花三娘却给大家泼一盘冷水，有些轻蔑说道：“你说得轻巧，绿营兵也不好收买，我们也没有能力和他们接触，况且清军实力这么大，在现阶段绿营兵也不好收买。”
　　“花佥事，此言差矣，我情报部虽然还有很多地方做得不足，可收买绿营兵这件事情还是勉为其难。”
　　所有人把目光都注意到徐仁才身上，情报部和内务部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地步，情报部处处和内务部为敌，花三娘反对的事情，徐仁才就算是吃力不讨好，也要硬头皮反对。
　　花三娘也恼羞成怒，横竖看徐仁才不顺眼，怒斥：“徐佥事，我看你是大言不惭，你情报部那点人马，做个跑腿的还行，和鞑子接触，我看你是自不量力，白白浪费宝贵人马。”
　　两人有一次爆发冲突，气的秦楚把桌子一拍，徐仁才和花三娘立马闭上嘴巴，不敢在秦楚面前造次，今天会议开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秦楚下令散会，所有人回到工作岗位，并且再一次强调各军加紧练兵，各部门要做好战争准备。
　　秦楚没有确定具体进攻南安府时间，一是没有做好准备，二是担心会走漏消息，在赣州府境内还有大量清军留下细作，这些细作无孔不入，要不是赣州府面积大，清军细作传递情报不及时，前段时间刘武元进攻信丰城，就可以提前知道还有明军在附近埋伏，不至于打到一半就被迫撤回去。
　　众人退回去后，秦楚也没有留在议事大厅，而是带上侍卫去城外郊区转转，他有一段时间没有活动筋骨，想去城外看一看，顺便看看赣州城百姓的生活水平。
　　在赣州城外，人们已经得到城内叛乱被平息消息，七大家族成员也被礼送出境，周福东等其他家族，也效忠秦楚，并且把家族武装势力合并到官军中，以后和官军共同进退，大量人口又重新回到赣州城，他们填满被连根拔起的七大家族及其附属家族，秦楚骑在马上，看着这些忙碌人影，谁能想到不久前，赣州城经历两次战争，死伤人数超过数万。
　　而此时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秦楚骑在马上也感觉到丝丝凉意，于是放慢速度，但是胯下战马仍旧在走，不知不觉走出赣州城往北十里地，这里已经是荒无人烟，只有情报部和驻扎在此地李挺部，路上不时有狼喉营将士远远跑来，看见是秦大人，慌忙回去给李挺汇报，并且在秦楚周围远远护送，秦楚让吴茂去和士兵说一下， 然李挺不用过来，他只是在这里转一圈，话音刚落，李挺就已带着一群甲士前来保护秦楚，秦楚看见李挺来都来了，也就让他跟着一起走。
　　再往前走就是吉安府，往西就是南安府，秦楚和李挺说道：“你在这里要面对金声恒和刘武元，责任重大啊。”
　　“大人，金声恒那点人不算啥，就是这刘武元，手底下鞑子有几把刷子，今天沈朴这个法子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说不定就可以从鞑子那里，拉来一批绿营兵呢？”
　　想不到和李长刀一样敢打敢拼的李挺，竟然也会懂得用脑子思考问题，秦楚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想，要知道以前他可是见到清军就是下死手的主。
　　李挺看着不远处草地，和秦楚说道：“主要是还是渔夫，他说赣州府人不多了，这句话说到我心坎子里去，咱们打了这么久，鞑子人越大越多，我们的兵马却总是比不过鞑子，好不容易扩军了，一战过后，又会回到原点。”
　　秦楚也认同他的说法，这次在赣州府也招这么多兵马，可和清军相比，不管是数量还是其他方面，都差了一大截，李挺又建议秦楚，最近能不打就不大，就算要打，也要把军队练出个样子，才可以拉到战场和鞑子干，带着新兵直接上战场，死伤确实有些大。
　　“李挺，要是绿营兵加入我军，又再一次反叛呢？”
　　李挺被问的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把绿营兵捆绑在赣州府，总不可能招过来，又杀掉？
　　见他不说话，秦楚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从赣州城到这里，确实是人烟罕见，而且赣州城距离南安府非常近，想要保护赣州城安全，必须尽快攻下南安府，作为赣州府西边屏障。
　　又往前走了几百步，秦楚问道：“李挺，你部现在有多少人？”
　　“回大人，末将下属骑兵一百零九人，马屁两百零散，步军一千九百七十六人。”
　　这点人马，肯定不够和刘武元交战，秦楚也没有指望希李挺能够击败刘武元，为了保护赣州城安危，秦楚在赣州城西边布置狼喉营郭渊部，另外曹宇宙部驻防在赣州城南侧，李长刀部在赣州城东侧，四只营军负责拱卫赣州城安全。
　　这也是为了防止内部军队出现叛乱，虽然秦楚对马锡等将领非常放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狼喉营还是做出防御姿态，保护赣州城不受到外地力量打击。
　　秦楚在外城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也不能了解到赣州城百姓生活水平，只好是带着侍卫回城，在回城途中，他已经想好对南安府作战计划，或许真的要徐仁才情报部出马，回到城后，他立即召见徐仁才，不说其他话，直接从经济部调动一万两白银给情报部使用，目的就是尽可能拉拢南安府绿营兵，尽最大努力削弱南安府清军力量。
　　徐仁才也是颇为激动，这可是他第一次负责策反清军活动，要是能够把五千绿营兵给策反了，清军在南安府势力会受到严重打击，情报部可以为军队做出令人瞩目贡献。
　　“大人，下官定当以性命来完成这件事情，不把南安府绿营兵给大人带人来，下官提头来见。”
　　“这只是个开始，情报部以后还要进行多种策反，不仅仅是策反绿营兵，还有鞑子主要将领，如有必要，可以利用鞑子内部不和谐，伺机策反鞑子八旗将领。”
　　秦楚又想到了李猴子，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李栖凤军中混的怎么样，问徐仁才最近可有和他联系？
　　徐仁才最近一次和李猴子联系，还是两个月前，李猴子向他汇报南直隶清军动向，也知道李猴子在李仲兴军中担任低级军官。
　　“利用好李猴子，他缺银子就给银子，让他在清军那里谋求一个更好职位，这是一颗棋子，必须让他更好成长起来，以后会有大用途。”
　　徐仁才对李猴子也是寄以厚望，这个小伙子实在是太过于精明，在去清军之前，徐仁才特意叮嘱他，不要嘲笑太过于显眼，李猴子也一直记得徐仁才嘱托，在李仲兴军中稍有表现，就立马变得低调，这也使得他在清军中颇受欢迎。
　　“对了，继续派人盯着对福建清军动作，他们是当前最大敌人，一旦有风吹草动，必须赶在他们进攻之前做好应战准备。”
　　他对福建还是放心不下，郑芝龙投降，明军防线全军崩溃，甚至被清军消化吸收，在福建那位陛下会不会成功逃跑到赣州府，历史上他是逃跑途中被清军追上，被清军俘获后绝食而死。
　　要是隆武帝真的逃跑到赣州城，秦楚还真没有想到怎么利用他，是扶他继续延续大明国祚，还是让朱由崧重新出山，又或者是让两位消失，扶持永历帝？
　　徐仁才不清楚秦楚在想些啥，他内心早就飞到南安府绿营兵身上，想想把五千绿营兵给拉回来，那种荣耀可比歼灭五千绿营兵还要光荣。
　　两人都在各想各的事情，过了一分多钟，都意识到失态，秦楚让徐仁才回去着手准备策反示意，他则是去女营看一看黄颖，小丫头片子情窦初开，可不能让她成为一个小怨妇。
　　秦楚去女营里扑个空，黄颖并不在女营，问留在女营执勤的爽妹子，她告诉秦楚黄千总去城外寻找适合加入女营的妇女，要到晚上才能够回来，既然如此，秦楚只好扫兴而归，带着侍卫回议事大厅休息。
　　他终于可以坐下来慢慢吃晚饭，吃完晚饭后可以在院子里散步，还能够悠闲的泡泡热水脚，在他的治理下，赣州城逐渐恢复生机，之前被清军打乱的秩序重新得到恢复，一些冬作物，也开始进行播种，而各军将士在练兵同时，也得到长时间休整。
　　驻扎在宁都的谭功轩，也终于开始有所行动，在宁都驻扎这么久，和宁都知州沈朴关系一般，在在清军交手中，他也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在军中资历也最浅，听说关兴传也要从兵部调出来，担任军队主将，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替换他的，不过他也想得开，不管关兴传是不是来替换他，他已经是千总级别将领，虽然只是一个千总，可下面有两千多将士，还有左昌给他担任副手，只要左昌还在军中，他就不担心不会提拔。
　　在宁都安顿后，他和左昌商量一件事情，希望得到左昌的帮助，左昌在这段时间一直不温不火，谭功轩找他有事商量，自然是全力以赴，毕竟谭功轩才是宁都主将。
　　“左老弟，我在军中征战这么久，有些想念家人，你看看能否帮我把家人接到宁都来，缓解我的思乡之苦啊？”
　　左昌是个孤儿，谭功轩为了提拔到更高的职位，对他非常好，不管是干什么都会带着他，使他对谭功轩产生兄长般的感情，这种感情不同于秦楚那种崇拜和羡慕，而是亲情的感情，谭功轩家人就是他的家人。
　　他当场拍着胸膛和谭功轩说道：“千总，你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去你家的路我还记得，你要是放心，我这就去带人把千总家人全部接过来。”
　　谭功轩眼睛也有些湿润，和左昌说道：“那就辛苦左老弟了。”
　　左昌午饭都不吃，就带上十名骑兵和路引，往池州府而去，左昌离开后，谭功轩本想回去城中看看，可一想到沈朴那张司马脸，就感觉到一阵真恶心，这个沈朴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听说是秦大人去湖广打秋风，和兴国州知州李振开城投降，成功获得秦大人重用，不过沈朴嫡系部队不多，在城内也只是担任文官，要不是看在秦大人和李大人份上，早就把他轰走。
　　于是他又回到军营，满怀信心等待左昌带着家人前来宁都，可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沈朴看在眼里，因为他是主将，有权利调动任何兵马，况且还只是左昌等少数兵马，他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总觉得谭功轩此人心术不正，于是就把这消息，悄悄传达给在宁都城的内务部官员。
　　内务部官员很快就把这个消息传到花三娘，花三娘接到这个消息后，觉得沈朴此人有些小心眼，也就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而左昌也带着十名骑兵已经抵达建昌府，拿着赣州府路引，一路上畅通无阻，甚至是经过金声恒防区，也都是一路绿灯，只用很少时间就抵达徽州府。
　　徽州府和秦楚治理时候的徽州府有很大变化，留在徽州府百姓被金声恒剥削的很严重，近半以上百姓逃到宁国府和池州府，使得这两地百姓人口激增，也是因为徽州府人数减少，导致金声恒对赣州府念念不忘，也使得七大家族因为他而受到毁灭性打击。
　　左昌又一次进入徽州府婺源县，这里是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此时却是一片衰败，有十几个明军士兵，用一根木头桩子放在道路中间，领头一个小旗懒懒散散看着左昌等人，痞里痞气的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左昌看见这些兵痞就来气，这哪里是大明官军，分明就是地痞流氓换上军装后，吊儿郎当的样子，和之前驻扎在此地狼营将士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也不知道金声恒知怎么治军的，就这么一群地痞流氓，还有脸和秦大人抢赣州府？
　　左昌忍着怒火和他说道：“我们是赣州府秦侍郎下属，奉命去池州府办事，还请诸位弟兄通融通融，让我等过去。”
　　说完，就把路引和十两银子一起递过去，小旗看都不看路引一眼，直接把银子放在手上，掂量掂量，觉得还比较沉，很满意左昌孝敬，直接给左昌让开一条道，左昌也不客气，带着部下直接冲过去，经过婺源城，又被驻扎在这里金声恒军队各敲诈五十两银子，才得以通过，这一路上去池州府，可要经过很多关卡和城池，哪有那么多银子可以送？
　　左昌决定走其他道路，之前担任狼眼营千总，可是把徽州府境内大陆小路山路水路，都莫得清清楚楚，他决定走偏僻山路，希望金声恒的军队，不要再山路上设置关卡。
　　左昌带着部下进入一条非常偏僻的山路，这条山路中没有其他人，看来金声恒军队在入驻徽州府后，并没有用心经营徽州府，这一条山路直通祁门县，竟然没有一个士兵在这里，由于走的是山路，左昌等人速度慢了很多，足足用了五天时间才从山林钻出来，顺利抵达祁门县。
　　本想在祁门县打点打点，结果发现祁门县没有军队驻扎，整个祁门县城都消失不见了，左昌惊讶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带着部下走进祁门县县城看一下， 这才发现祁门县县城还在，但只剩下一排城墙，城内城外就没有高过两米的建筑物。
　　祁门县在被孔有德占领，随后大军去支援湖广战场前，祁门县被下令捣毁，城门和城内建筑物全部被推到，等到金声恒接收徽州府后，也没有下令重建祁门城，吴尊周问他为什么不修复祁门城？
　　被金声恒以军中银子不足为理由拒绝，金声恒就这样轻易放弃一块阵地，左昌在祁门废墟上睡了一觉，然后从祁门出发，直接奔向池州府，在池州府，左昌一行人没有受到阻拦，直接从池州府南端跑到池州府北端，在铜陵县边境，往东北方向十五里密林里找到谭功轩家族。
　　当左昌找到谭功轩父亲时，老头儿正在努力给谭功轩造弟弟，在谭功轩从军这一年多时间里，竟然给自己纳妾，因为他是家主，没有人能够阻拦他纳妾的步伐。
　　左昌轻车路熟进入谭家村落，谭家湾之前护院和溃兵交战，几乎全部战死，自那以后，谭家就一直没有补充新的护院，只是让家族中几个后生，扛着大刀装模作样，看见左昌等人铠甲鲜明进来，可把老头儿吓得够呛，以为左昌等人是清军或者是土匪强盗，不管其他人死活，抛弃谭功轩老母亲和其他族人，就带着小妾一人钻进地窖。
　　谭功轩老母亲可是丢尽了脸，她一个妇道人家，被其他人推出来和左昌等人交流，却发现来的是客人，左昌问谭家家住在哪？
　　众人不好意思指了指地窖方位，几个后生家还特意跑到递交入口高声喊，来的人也是官军，随后左昌看着老头儿晃晃悠悠从地窖中爬起来，还不忘记把小妾一起拉出来，左昌等他情绪稳定，和他说是是受到谭千总嘱托，将他们接到赣州府去生活。
　　老头儿别的没听到，就听到左昌说的谭千总这三个字，连忙问道“你说什么，谭千总？是不是我儿谭功轩？”
　　左昌看着老头儿，走到哪里都要牵着小妾的手，这个小妾长相一般般，可是体重却又老头儿一倍之多，比胖妞都要胖三分，让左昌难以接受老头儿就是谭功轩父亲的事实。
　　“正是谭千总，末将奉命接各位父老乡亲去宁都城，谭千总现在是宁都城千总，诸位去宁都城生活，谭千总也会放心建功立业，沙场杀敌。”
　　老头儿赶紧往地上一跪，然后往空地上磕头，一边磕头一边高喊：“我儿不愧是名门之后，投军不过一载，就已官到千总，真乃我谭家福气，也多亏列宗列宗保佑啊。”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观看老头儿表演，左昌和谭功轩关系再好，也看不下去了，命令几个士兵将他扶起来，说道：“谭伯，是不迟疑，还是尽快启程去宁都，谭千总还等着诸位团圆呢。”


第388章 惠州府（一）
　　谭功轩家族全族人员立即放弃谭家湾这一世外桃源，在老头儿带领下全族去宁都城投奔谭功轩，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宁都城，回程途中并没有受到敲诈勒索，因为左昌完全没有出面，老头儿以为自己儿子做了大官，遇到敲诈勒索官军，直接就是一百两银子过去，要不是有左昌等骑兵在后面压阵，在南直隶金声恒军队真想抢了谭家。
　　一行人来来回回一个月时间才走到宁都城，而在这个月内，赣州城一切安好，没有战乱，也没有清军来攻击，就连在隔壁福建，清军也没有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仿佛时间停止，秦楚也乐得在赣州城休息，这个月时间内，和黄颖感情突飞猛进，要不是处在这个时代，秦楚早就向黄颖求婚，只是每次想到清军还在福建和湖广等地，秦楚就打消求婚念头，不说要把鞑子彻底赶回关外，至少也要把鞑子赶到长江北面，才会和黄颖订婚。
　　秦楚在享受情窦初开的甜蜜，却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越是平静的局面，就越有更大军事冲突即将爆发，为了防止清军突然兴兵来攻，秦楚和金声以及金声恒也实现情报共享，他终于了解到湖广战场最新动态。
　　清军并没有取得对张献忠完胜，由于清军在南方征战近两年时间，也逐渐成为疲惫之师，很多满族将领要求回到北方进行休整，而秦楚也把福建等地清军消息，向金声和金声恒进行传递，让他们也关注福建清军动向。
　　在这么多情报共享下，秦楚最看重的还是李振，他给李振三个月时间完成这项任务，李振也有信心在三个月之间内，结交两广高层，他准备好建昌府大小事宜后，在韩三刀护送下踏上去广东征途，只用了十天时间，就已经抵达广东境内。
　　本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任务，可抵达广东后，李振才发现非常困难，因为赣州府在广东并没有落脚点，在进入龙川县后，他刚刚向守城士兵标明是赣州府官员身份，却被守军以他们是盗贼冒充朝廷命官而追杀，要不是众人都骑着马，还真有可能在龙川被截杀，这让他再也不敢贸然表明身份。
　　众人一路向南，进入惠州府后，这里情况更复杂，路上都是逃难的人群，可把李振急的直跺脚，倒是魏朝安慰他不要急躁，毕竟大军主力和根基都在赣州府，在两广两眼一抹黑也很正常，他建议李振在惠州城买下一块第作为立足之地，这次找不到当地大员，也可以为下一次做准备。
　　李振觉得有几分道理，他一个建昌府知府在封疆大吏面前还是不够看，带着众人来到惠州城，此时的惠州城城内人口锐减， 因为隔壁福建战局迷离，大量百姓逃到更远地方躲避战乱，李振只用一百两银子就盘下一家客栈，客栈店主拿到银子就，直接把房地契扔给李振，带上带带上家人，赶着马车往茂名方向去了，众人进入客栈后，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李振化身为掌柜，韩三刀变成护院，其他人全部变为店小二，把客栈收拾的干干净净。
　　赣州府在广东第一家分店，在这种巧合下成立起来，李振在客栈里冥思苦想，怎么才可以搭上两广这根线，他本想去惠州府衙门表明身份，后来被魏朝点拨，此时轻易表明身份，怕是回不去。
　　李振问他为什么这么说，魏朝回答他，惠州府可不是赣州府和建昌府，这里鱼龙混杂，不仅有官军，还有沿海郑氏家族海师，更别提在本地纵横地头蛇势力，这些人是向着朝廷，还是已经明珠暗投，大家都不清楚，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放在以前，李振看不看一眼魏朝这个小官，不过是工部一个佥事，可是现在不同，他虽然是建昌府知府，可这个知府并不能和秦楚平起平坐，在秦楚这一系中，他和李振资历最浅，仅仅比勾皮和杨巴龙等人强一点，要不是带着几门火炮投靠秦楚，这个建昌府知府可不会落到他的头上，很有可能给其他人。
　　魏朝是秦楚系老兵，级别比他底几个等级，可他还是好好参考魏朝建议，坐下来仔细想想，魏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惠州府暂时没有战乱，可是人心已经乱了，这大街上并无多少人走动，想来惠州府人心不齐，李振和韩三刀商议，现在这里落脚，然后慢慢打听惠州府当地粉土人情，还有官场情况，韩三刀点头打样，本想和魏朝一起去，结果魏朝带着工部几个官员不知道去哪里了，韩三刀在来广东之前，就得到命令，不得干扰工部行动，他也只好任由魏朝离去，但是他在魏朝房间里发现魏朝给他留下一封信，拆开一看，魏朝在信里告诉他，听说惠东有红毛鬼子商船，所以他和工部官员去惠东学习火炮技术，按照计划在一个月后返回，一月后没有回来，请和李大人先行离开，只需在客栈留下数人，负责接应即可。
　　韩三刀看完后把信件烧毁，然后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第二天天亮后，和李振等人去街头上打听消息，众人刚刚出门，就遇到一队明军，这队明军直接进入客栈，领头一人更是满脸怒火，像是和客栈有生死大仇。
　　“谁是掌柜的，给老子出来？”
　　李振赶紧弯着腰，向他作揖，明军将领直接一巴掌打在李振脑门，把李振拍得有些晕头转向，但还是飞快制止即将暴走的韩三刀，他非常了解这些地头蛇，本想和地头蛇打交道，结果地头蛇却主动找上门，他和明军将领说道：“这位将军，小老儿初来乍到，还未曾拜访，还请诸位军爷大人大量，小老儿改天一定给诸位送上薄礼。”
　　给李振一巴掌的明军将领，还真是惠州城本地地头蛇，因为时局动荡，镇守惠州府总兵黄应杰，在城内大肆招兵买马，城内的地痞流氓纷纷混入军队，而李振购买这件客栈，正好在这只营军管辖范围，他们平日为非作歹，将管辖范围百姓搞得怨声载道，很多人不怕清军，反倒是怕这些兵痞，越来越多百姓纷纷离开惠州城，导致兵痞越来越从老百姓手中剥削，昨天有小旗汇报，说是老田家把客栈给转让了，转让的还是一个外地人。
　　今天早上，驻扎在此地明军千总田斗，亲自带着一百多虾兵蟹将，被客栈团团围住，想好好敲李振竹竿。
　　他把头扬扬的高高，用手指在李振头顶敲了敲，李振一年逾五十老头，被一个后生用手石头敲头顶，把他气得气血翻滚，内心恨不得把这个家伙手指头全部剁了，但表面还是装孙子，恨不得让田斗敲得更重一些。
　　田斗敲了几下李振脑门，觉得也有些无趣，就问道：“你就是新来的掌柜？”
　　李振赶紧应声说道：“是是，小老儿昨天才盘下这家客栈。”
　　“那你花了多少钱买下这件客栈？”
　　“小老儿...去买些鸡鸭鱼肉。”
　　李振讲的是江淮官话，和两广地区语言不太想通，他的话田斗听得懂，可田斗本地话，他只能听懂一半，只能是竖起耳朵听田斗对他叱喝，以为田斗问他要干啥，就蹦出他要去买鸡鸭鱼肉。
　　田斗是想问李振花了多钱盘下这一间客栈，然后好从中间收取转让费，哪晓得这老头说他去买鸡鸭鱼肉，这样也好，今天中午就在这里吃饭，顺便把吃不完的鸡鸭肉等都带回去，也可以给家里双亲还有妻子儿女补一补。
　　“那你赶紧去，我们中午在这里吃饭。”
　　李振又被田斗敲了一下脑门，只能是带着几个侍卫去买鸡鸭鱼肉，临走前怕韩三刀和他们起冲突，就被韩三刀也拉着一起去，韩三刀把拽紧的拳头放松，去买鸡鸭鱼肉前，命令留下的几个侍卫，不要让他们看出是练家子的。
　　李振和韩三刀用了半个上午时间，才买到三只公鸡，一只母鸡，还有两只鸭子，鱼肉倒是挺多的， 买了二十多条鱼，在回来的路上，韩三刀问李振，要不要将这群地头蛇赶走，李振虎了他一眼，说道：“韩侍卫长，你可别小瞧这些人，虽说都是泼皮无赖，可说不定这些人能和惠州府官员搭上一条线，咱们只需要把银子奉上，打点好关系，不仅可以在两广立柱脚，还能够给情报部等其他部门提供落脚点，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事情啊。”
　　李振在秦楚这一系中，非常低调，虽然被任命为建昌府知府，可是在各方面却更加低调，他善于观察和学习，在进入广东后，接连碰壁，在龙川还差点被守军当做盗贼给杀了，使得变得有些急躁，但是经过昨天晚上冷静思考，他才知道秦楚让他惠州府，并不是只和两广搞好关系，还要在两广地区铺开势力，在这里生根发芽， 这也是为什么秦楚让他最信任的侍卫长，韩三刀亲自给他护航，原来是有这份道理，可秦大人为什么不挑明和他说这件事情呢？
　　在这个问题上李振没有思索多久，就想通秦楚的用心良苦，刻意在当地建立地下势力，会遭到当地势力反噬，不仅不能够和当地官员搞好关系，还有很大可能被连根拔起，只有在和两广搞好关系后，才可以在当时扎根发芽。
　　他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低声叮嘱韩三刀不要意气用事：“待会回去，一定要伺候好这帮军爷。”
　　“李大人，不，李大掌柜的，你就放心吧，这孰轻孰重，我韩护院还是清楚的。”
　　韩三刀口头这么说，内心对田斗等人却是非常瞧不起，这些兵痞比赣州府乡勇还要弱，这一次他只带了二十个侍卫，这些侍卫都是从各军中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他有绝对把握灭掉田斗这一群虾兵蟹将。
　　在快到客栈途中，韩三刀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李掌柜的，你会弄菜吗？”
　　“老夫从小读的是圣贤书，这伙房之事，从未接触过，倒是韩护院，我看你一脸方圆，像是个厨子，你回去给那群丘八大爷露两手？”
　　韩三刀哪里会烧菜，两人大眼瞪小眼，赶紧问侍卫，有没有会烧菜的？
　　有一个叫周星的侍卫举起手来，他以前就是个厨子，因为厨艺不精，被客栈赶到后厨切菜，后来清军南下，占领他所在城池，一把火烧掉客栈，一怒之下投军，因为做厨子期间刀工不错，将菜刀换成战刀后，刀功仍旧不错，在历次大战中表现突出，被韩三刀带到侍卫队。
　　他和李振还有韩三刀说道：“俺会烧菜，烧的好不好吃，就不敢说了。”


第389章 惠州府（二）
　　韩三刀对周星刀法一直很好奇，周星刀法既不同于军队里大砍大收，也不同于民间练家子精湛，感觉就是怪怪的，今天这一问才知道周星以前是厨子，怪不得刀法会让人捉摸不透，在和清军交战中，只要被周星砍中的清军士兵，伤口周围绝对会被砍出一个刀花，原来是周星把切菜功夫用到杀敌上来，韩三刀赶紧让周星重新变成厨子，周星却有些为难，和韩三刀表示有段时间没有掌勺，今天也只顾着买鸡鸭鱼肉，其他的调料也没有，这不太好弄啊。
　　韩三刀可没有向好好伺候田斗这群家伙，和周星说道：“这有啥的，你只管杀鸡宰鸭，还有给鱼肉刮鳞，我们给你打下手，然后把客栈留下的调料往里面倒就是，只要吃不死人就可以。”
　　李振却不同意韩三刀做法，和周星说道：“留下一只鸡不要杀，吃完饭后给敲老夫头顶的那个家伙，记住了吗？”
　　周星点点头，李振这才带着众人不紧不慢回到客栈，刚刚回到客栈，就听见客栈里面闹哄哄的，进来一看，是田斗等人坐在一楼喝茶聊天，看见李振回来，田斗找到一个会说江淮官话的士兵，让他做翻译，他说一句，翻译一句。
　　他向着李振问道：“还没有问这位掌柜的大名？”
　　翻译赶紧和李振说道：“我家田将军问你叫啥名字？”
　　李振在官场多年，自然懂得阿谀奉承，赶紧自我介绍：“老头儿姓李名振，不知道各位军爷驻地在哪，小老头今晚还给诸位送点酒水，还请诸位军爷方便告诉老头具体方位，小老儿今晚一定把酒水送到。”
　　这些话不用翻译，田斗听得很清楚，心想，这个姓李的老头还是蛮聪明的，不过再聪明的过江龙，在惠州城还是得盘着，这里可是黄应杰总兵地盘，在这里一切都得听总兵大人的，他屏退左右，然后看着李振，李振也是去当韩三刀等人去后厨帮忙。
　　顿时在两人周围十米范围内只有翻译一人，田斗看着李振，对他说道：“你们来惠州城，可不是仅仅开一个不挣钱的客栈吧？”
　　翻译把话翻译给李振，李振听后，在脑海里想了一会，笑脸说道：“田将军果真是英雄豪杰，小老儿是南直隶人，南直隶不是闹兵灾吗？听人说广东还是一方净土，小老儿就带着家里后生到这里来谋生，想在惠州城站稳脚跟，然后把家里其他人都接过来。”
　　田斗突然站起来，又用手指头敲打在李振头顶，很不屑地说道：“你这老家伙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吗？还自称南直隶人，我问你，南直隶现在是谁当家？”
　　田斗虽然是个兵痞，可能够从一个兵痞，做到一个只有三百人的千总位置，还是有些本事的，在他的辖区，只要是从北方逃过来的难民，他都要在难民中料到最新的时局，一旦清军突破江西和福建等地，就赶紧带着家人去山里避难，从难民口中了解到南直隶南部还在朝廷控制之中，也了解到隔壁江西抗清情势一片大好，所以他就问问李振，了解多少南直隶的情况，看看是否同他了解的情况相似，要是李振说的是南辕北辙，那就莫要怪他不客气，在客栈的所有人都得死。
　　他早就把其他士兵布置在客栈外五百米，一旦发现李振等人是鞑子细作，立即发出信号，和他里应外合，将李真等人脑袋全部剁了，用这些“鞑子”脑袋祭奠那些在逃难途中死去的难民。
　　李振对南直隶情况很了解，但是说之前，还是可以保留一些信息，说的太全面，反而会引起田斗怀疑，他和田斗说道：“小老儿从南直隶而来，路上走了两个多月，我们来之前，官军正在和鞑子交战呢。”
　　田斗又问道：“交战双方都是哪些人啊？”
　　李振摸了摸被他敲打的头顶，怯生生说道：“好像是金声侍郎，鞑子是谁就不太清楚，哦，对了，还有一个叫做秦楚的官军将领，听说他可是数次击败鞑子，很多人称呼他为鬼将呢。”
　　李振在跟着秦楚这段时间，可算是把秦楚了解的一清二楚，这可是他的主子，从他人口中他也知道秦楚竟然是屡次击败尼堪等清军将领的名将，甚至击杀满清叔王济尔哈朗，虽然满清对这个事实，极力否认，可是在明军中，谁都知道秦楚丰功伟绩，也都认为秦楚是朝廷在南直隶第一名将。
　　田斗当然也知道秦楚大名，也知道南直隶正在金声侍郎，现在应该是金声尚书带领下和清军相抗衡，对于秦楚，更是久闻大名，这可是他崇拜对象，能够三番五次击败不可一世鞑子，这份荣耀是可是惊天地泣鬼神，同时代将领谁能够达到这份殊荣，在惠州城没事的时候就打听秦楚壮举，这天下向秦楚这样将领真是太少了，少到了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
　　田斗还是想从李振口中更加了解秦楚，“你对鬼将秦楚有多少了解？”
　　李振赶紧说道：“将军。小人在南直隶一心经营营生，也是听人说起秦楚和鞑子光辉事迹，大人想知道秦楚，可以多问问从江西来的难民，他们应该更了解。”
　　田斗突然把桌子一拍，抽出腰刀架在李振脖子上，一口唾沫喷在李振脸上：“胡扯，最近根本没有从江西来的难民，我看你就是鞑子细作，看本官今日怎么斩杀你？”
　　李振也不知道田斗为什么突然翻脸，他赶紧做出吓得半死表情，和田斗说道：“大人这是？”
　　“你从南直隶而来，怎么不知道江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田斗可是知道秦楚在江西收复赣州府和建昌府，能够在叶臣手中抢回来两个重要军事要地，这可是把他崇拜的不能自己，可惜他不知道面前这个掌柜的就是秦楚得力干将，还是秦楚让他来广东拉拢关系和在广东建立秘密基地，他认为李振从南直隶而来，就一定会从江西经过，就一定会知道秦楚在江西的光辉事迹，怎么可能会秦楚不了解呢？
　　李振在猜测田斗心思，好像他一直在问秦大人，提到秦大人也是一脸崇拜，莫非此人对秦大非常了解，或者还是秦大人威名远扬，使得惠州府也有很多人了解他，他用余光看了不远处的韩三刀，把眼睛眨一下，让他不要冲动，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在这里逞强只会死的更快，韩三刀偷偷把一把尖刀放在袖口，田斗要是对李振动手，他以最快速度飞出飞刀，同时给其他侍卫打个眼色，只要他一声令下，侍卫可以迅速解决这群战斗力为渣渣的杂牌军。
　　可是田斗突然又把腰刀收回去，他脑子在想，李振等人真是鞑子细作，也没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进入惠州府，或许是他多疑，鞑子真要是有这么愚蠢，那也就不是鞑子了。
　　他对李振说道：“从今天开始，每个月给黄总兵缴纳五十两银子，这些银子作为辽饷。”
　　“辽饷？”
　　李振以为自己听错了，辽饷就是压垮大明一块石头，怎么在惠州府还会有这个东西？


第390章 惠州府（三）
　　“对，辽饷，鞑子不是打过长江了，黄总兵可是在城内组建一只和鞑子硬拼的军队，这组建军队不需要钱吗？”
　　田斗眯着眼睛，其实黄应杰根本没有征收辽饷这回事，崇祯爷上吊自尽，清军已经入关两年，再也没有谁提辽饷这玩意，可田斗不一样，他可要帮助黄总兵弄银子，弄得银子越多，黄总兵就能够聚拢更多兵马，然后出征北方，把鞑子打回东北老家。
　　所以他在辖区内，征收辽饷，自然没有人敢反对他，就是给多给少的问题，李振当然也要给，不给田斗银子，这个客栈怕是要被这群丘八给平了。
　　“田将军，小人初来乍到，这五百两银子也太多了些，要不每个月二百两银子，我再单独给将军五十两银子，这样可好？”
　　田斗把眼睛张开，这个李振还是蛮聪明的，他轻轻点头，意思是可以，以后每个月初一，他都回来这里转转，李振立马想到今天就是初一，赶紧从袖口里拿出一封银子，悄悄塞给田斗，田斗直接放在衣兜里，然后问李振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小老儿这就去后厨看看，还请诸位军爷稍等片刻。”
　　李振小跑到到后厨，周星已经杀好鸡鸭，把挤压切成块，直接扔到大锅里炖，各种调料可劲往里面扔，口味越重越好。
　　不等李振来问，韩三刀一边给灶台加柴火，一边问他：“周星，弄好了吗？弄好了端上去，赶紧打发走这群丘八，老子看见他们就想揍一顿。”
　　韩三刀说这话完全忘了，他自己也是一个丘八，周星赶紧和他说道：“好了，好了，我在放点盐巴就可以。”
　　周星话音刚落，半罐盐巴全部扔进锅里，把刚刚走进来的李振，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不是要齁死田斗吗？
　　不过田斗这个杂碎，敢用手指头敲打他天灵盖，活该齁死。
　　他对韩三刀和周星说道：“韩护院，还有周厨子，赶紧把这些给他们送过去。”
　　周星把鸡鸭用碗装好，韩三刀带着其他人一一端上来，田斗早就闻到了香味，鸡鸭放下后，就带着部下一顿风卷残云，灭得一干二净，鸡汁鸭杂更是一点都不剩下，碗舔的比谁都干净。
　　鸡鸭吃完后，周星又把一大锅熬煮得发白的鱼冻端上来，还有一大锅白米饭，田斗看见白米饭，瞪了一眼部下，然后把头甩一甩，大部分部下都带着羡慕眼神回到军营，只有三个把总有资格在客栈和他一起享受鱼冻泡饭。
　　这三个把总可都是他的心腹部下，四人美美享受鱼冻泡饭，把鱼冻泡饭吃完后，四人打着饱嗝，说一些以后会照顾客栈的客套话，田斗为表明心意，还假惺惺给客栈换个名字，就叫做田家人客栈，这个名字土得掉渣，可李振还蒙着心叫好，。
　　说这个田家人客栈这个名字，不仅可以拉近和庄稼田地里讨生活人的距离，还能够让其他人都知道，以后这个客栈是田将军罩着的，有谁不长眼，直接报上田将军大名，看谁还敢来这里造次。
　　李振和韩三刀终于送走田斗等人，众人又一次化身为店小二，把客栈的打扫的干干净净，李振本想在今晚拜访田斗，可一番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再等几天，今晚就过去拜访田斗，会给田斗一种预谋的感觉，他决定再等几天。
　　田斗回到军营后，立马带着银子去向上头汇报情报，他是黄应杰部将，因为只是一个中低级将领，并没有资格和黄应杰见面，把银子交给黄应杰参将桂厉，桂厉可是黄应杰绝对心腹，每个月都要给黄应杰一千两银子，这些银子都是搜过老百姓而来。
　　田斗把新开的这间客栈告诉桂厉，桂厉听完以后，眉头一皱，他当然不相信，李振等人吃饱没事到这里来开客栈，对李振等人真实身份很感兴趣，当天下午就带着田斗去见黄应杰，黄应杰和惠州都督李士琏，两人在惠州府拥兵三万余人，自成一派势力，形成尾大不掉局面，两人正在城内密谋奉赵王朱由棪监国，两人都认为隆武帝失败在即，都想在这场战乱中获取最大利益。
　　赵王此时正在长乐，从惠州城骑上快马，只需要一天就可以抵达长乐，两人都想好了，在拥护赵王后，自称兵部尚书和东阁大学士等，却接到桂厉汇报意见客栈事情，两人都是聪明透顶之人，这时候来惠州府的人，不是鞑子就是其他官军势力。
　　黄应杰和李士琏说道：“有点意思，都督，过段时间我们去看看，先让人盯着，不管他们是鞑子还是其他人，都不要伤性命，说不定以后会有大用途？”
　　“黄总兵言之有理，要是鞑子派来的，那可真是天赐良机，鞑子真的打过来了，这就是一根桥梁，鞑子被打跑了，这群人就是我们送给朝廷的礼物，岂不是到手的功劳？”
　　两人很快就做出部署，命令田斗暗中观察李振和田家人客栈。
　　布置完任务后，李士琏突然有些无语，和黄应杰说道：“这客栈名字叫做田家人，怎么会这么俗气呢？”
　　黄应杰猜想可能是李振等人为掩人耳目耳目，而故意取一个俗气名字，李士琏深以为然局面。
　　......
　　惠州府邸只是大明一个缩影，各地基本上自立，此时在两广主持抗清大局是瞿式耜，他担任广西巡抚期间，平定靖江王阴谋，但后在弘光朝廷覆灭，有意拥立桂藩，受到隆武帝猜忌，遭到排挤被解除广西巡抚职务，调任行在兵部左侍郎，广西巡抚一职由晏日曙接替。
　　瞿式耜拒绝去福建就职，在隆武政权覆灭前，一直在广东留连赋闲，因为声望高，虽然没有在朝为官，却也是广东军事事实上领袖，和另一位广东实权派人物丁魁楚平分秋色，在两广仍然有大部分兵马也听从丁魁楚调令，瞿式耜不得不在肇庆等地，积极整顿兵马。
　　李振这个芝麻大的小客栈，在广东有数千家，新开一家倒闭一家，这些芝麻大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情。
　　但是他却在李振抵达惠州府前，就已经派出心腹去江西寻找金声恒和秦楚，更让自己家族子弟去南直隶和金声联系。
　　他认识到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无意义内耗事情，再无意义内耗下去，恐怕大明最后的血液也要被放干。
　　他眼光也比较长远，命令副总兵焦琏秘密北上，首先和那一位传说中数次击败鞑子名将秦楚接触，毕竟秦楚占据赣州府，清军想要南下攻击广东，就必须跨越赣州府，所以他把赣州府排在第一位，再三嘱咐焦琏要和秦楚搞好关系，使得赣州府成为广东坚实而有力的屏障。


第391章 惠州府（四）
　　焦琏，是他的老部下，在担任广西巡抚期间，也正是在焦琏协助下，迅速平定靖江王阴谋篡位，他对焦琏非常放心，叮嘱焦琏一定要和秦楚等赣州府将领搞好关系，教练也非常自信，带上五十名骑兵，直接奔向赣州府，广东还在明军控制志宏，焦琏一行人速度很快，比李振用的时间还要短，就抵达赣州府，刚刚进入赣州府，就被情报部官员发现踪迹，情报部迅速把情况川大智最近的定南县，驻扎在定南县是聆听阳。聆听阳接到消息后，立马带领三百精兵，直接奔向焦琏所在地。
　　焦琏正在定南县城二十里休息，他准备拜访定南守将，然后在定南守将护送下，直接抵达赣州城，和秦楚会面。
　　众人在休息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部将，发现不远处聆听阳，站起来和他说道：“大人，好像是有人往这里来了？”
　　焦琏正坐在一个小山坡上，站起来往远处看去，部下也纷纷拔出武器，防止是其他势力，焦琏也是有些惊讶，他刚刚进入赣州府境内，怎么就被定南县守军发现踪迹，看来这群人能够打败尼堪，能从叶臣手中抢回赣州府，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他示意部下不要抱有敌意，毕竟对面也是和鞑子血战过得大明官军，聆听阳眼力极好，远远就看小山坡站着一人，此人看来是领头的，看面相也是一个领兵将领，他命令部下不要轻易动刀，毕竟能够从容有度在定南地界休息，只有其他地方官军才有这份淡定。
　　他策马走近小山坡，看见焦琏正在原地看着，他以非常平和问道：“我乃赣州府定南参将聆听阳， 敢问诸位是？”
　　焦琏向他抱拳说道：“我乃桂林副总兵焦琏，奉瞿式耜大学士拜访赣州府秦大人。”
　　聆听阳没有听说过焦琏，但是看焦琏打扮和气度，就知道他是将门中人，谁知道焦琏自称桂林副总兵，这个级别比他还要高一级，虽然不是同一个系统，但人家毕竟是副总兵，聆听阳稍加思考，还是下马和他回礼。
　　“末将赣州府定南参将聆听阳，敢问诸位来赣州府有何要事？”
　　焦琏也是军人出身，没有和聆听阳相互吹捧，直接说道：“我找秦大人有要事商量，还请聆将军能够派人护送我等尽快去赣州城。”
　　聆听阳早就知道秦楚向经营两广地区，也早就想和两广地区搭上线，不惜让李振和韩三刀去广东拜访山头，今天却发现两广地区的官员，竟然比李振还要先一步，看来两广地区也还是有眼光之人。
　　但它也不是没有防备，要是焦琏是清军拍人的死士，借此机会靠近秦大人，伺机刺杀秦大人，那他聆听阳就是死上十八次，也都不能原谅自己，问道：“你说你是桂林副总兵，我怎么相信你？”
　　“这是路引，还有瞿大学士亲笔信，你看看。”
　　焦琏从胸口掏出一封信，交给聆听阳，聆听阳可不认这些书信，瞿大学士再有名气，在赣州府又有谁认得，他小心谨慎的说道：“去赣州府拜见秦大人可以，只是诸位身上武器，还是放在我这里比较好。”
　　焦琏看着聆听阳三百多部下，每人脸上都写漠然，一看都是久经沙场老卒，他的五十个部下，虽说也是老兵，可是面对数百老卒，还是差点火候。
　　既然如此，还不如相信这群人，他很慷慨把佩刀刀口朝着自己，把佩刀递给聆听阳，部下也都把武器放在一起，就聆听阳部下把武器全部抱走。
　　聆听阳见焦琏等人无条件信任，也就相信这些人，不管焦琏是不是桂林副总兵，至少他们没有武器刺杀秦大人。
　　“焦总兵，请跟我一起去赣州城。”
　　焦琏骑上战马和聆听阳一起前往赣州城，他的五十个部下全部被聆听阳副手莫秋风，带到定南县吃好喝好，等焦琏回来，再让他们一起回去。
　　赣州府军这么谨慎，焦琏还真有些好奇，聆听阳陪着他一路前进，路上遇到数十个关卡，不管是哪一个关卡，聆听阳都要让部下拿着路引给哨兵，哨兵确认无误后，才予以放行。
　　他不由得问道：“聆将军，你也是领兵一方的参将，怎么遇到这些总旗芝麻大的小官，也要这么客气，直接冲过去不就可以了？”
　　聆听阳对他笑了笑，和他说道：“今天我能闯过去，明天就有其他将领，甚至级别更低将领闯过去，要是有鞑子假扮我军，也像我们这么闯过去，我军安排这么多将士在各条官道放哨，岂不是失去警戒的意义，所以在没有特殊情况下，所有将领都必须尊重各条道路上的关卡。”
　　焦琏眼睛瞪得大大的，在他心目中哨兵都是些杂兵，这一路上过来，遇到最大哨兵将领不过是把总，大多是总旗和小旗等最底层军官，他耸了耸肩膀，和聆听阳说道：“贵军真是稀奇，不过能够击败鞑子，我听说秦大人击败鞑子藩王济尔哈朗，不知这是真是假？”
　　聆听阳斜着眼看着焦琏，秦楚曾经下令，诸军不得在外散步击杀济尔哈朗这件事情，为的就是避免过分刺激多尔衮等满清皇亲国戚，要是哪个满清将领不顾其他战场，执意要攻打秦楚这一系军队，以赣州府现在的实力，完全不能抵挡满清铁骑，就算前面有金声和金声恒两路大军当着，在清军面前也不够看，所以聆听阳笑而不语，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所有人都是聪明人，焦琏看见聆听阳表情，就知道这事情不简单，或许真有可能击杀济尔哈朗，或许也只是一个幌子，用来抬升秦楚地位。
　　两人用时三天终于抵达赣州城，赣州城在秦楚治理下，终于恢复元气，城内城外都充满了生活气息，焦琏也有些羡慕，赣州城完全看不出来经历死亡，在他眼里，这座城市军民有一种不一样的朝气，像是有什么在激励他们努力生存？
　　他没有想多久，就被聆听阳带到内城城门口，聆听阳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内城了，这里又是大变样，内城守卫由狼喉营第五营担任，吴茂现在不仅仅是秦楚侍卫长，还是内城的城门官。
　　他看见聆听阳带着一个陌生的面孔，走上前问道：“聆将军，有段时间不见了，在定南县可好，今天咋有空来城里啊？”
　　聆听阳和吴茂说道：“定南有点远，回来一趟好些天时间，你赶紧让我进去，我有要事和亲自面见秦大人。”
　　吴茂只是看了一眼焦琏，并没有说什么，直接给他们让开一条道，聆听阳得以带着交流等人进入内城，进入内城后，早就有侍卫向秦楚汇报聆听阳求见。
　　秦楚正在内城听取各部门近期工作汇报，听说聆听阳求见，就让各部门佥事先回去，聆听阳不惜从赣州府最远的定南县前来，一定是有重要情报，他赶紧让侍卫把聆听阳迎接进来。
　　聆听阳带着焦琏进入议事大厅，秦楚看见聆听阳，才一个月时间不见，他脸上被晒黑了许多，想必在定南肯定是勤于练兵。
　　“末将聆听阳，参见大人。”
　　聆听阳向秦楚行了一个军礼，不等秦楚回礼，赶紧说道：“大人，这位自称是桂林副总兵焦琏，说是奉瞿大学士前来拜访大人。”
　　焦琏也立即上前给秦楚行礼，秦楚现在可是兵部侍郎兼任赣州府知府，比他这副总兵要搞几个级别。
　　“末将焦琏，桂林副总兵官，见过秦大人。”
　　秦楚听他自我介绍，内心非常激动，他在南直隶和江西战绩，忠于得到南明实力派的任何，竟然让副总兵官来拜访他，而他也让建昌府知府李振去拜访他们，这是一种鼓励，他终于有靠山了，这个靠山可不是金声这种名义上靠山，也不是和金声恒这种武夫盟友关系，而是正儿八经的明朝本土势力，不仅仅在朝廷可以说得上话，在地方上更是一方诸侯，秦楚很客气迎接焦琏入座，焦琏也偷偷打量秦楚，这个传说中的名将，个头比普通人要高一点，但也不是特别高，可眼神却很犀利，仿佛可以看穿人的心思。
　　秦楚很热情打招呼：“焦总兵，远道而来，我这里招待不周，还请多多体谅。”
　　聆听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一路上带着焦链风餐夜宿，确实招待不周，因为他心思都在定南县军队身上，这些军队已经成型，需要尽快锻炼，定南县和广东交界，防守压力很大，虽然广东还是朝廷的，在这个没有节操的王朝末年，任何人都有可能今天是盟友，明天就有可能兴兵来攻，更有可能联合其他敌对势力攻击，这种人吃人的环境，迫使更多人相信手中武器，武器得要有人使用
　　所以聆听阳在定南县拼命招兵买马，说是招兵买马，其实就是从附近的村落将年轻人拉到军队中，但是这种做法被经济部和后勤部抵制，大量青壮年被加入到军队中，对生产产生很大影响，很多农作物没有男性劳动力，只有依靠老年人和妇女进行耕种，这点人口不能够维持后勤，况且各地还需要修葺城墙，城内还有更多的建筑物需要维修，所以渔夫和江臂通对此非常反对，数次向秦楚打报告，要求各地淘汰一批战斗力低下军队，让更多男性回到地方上，就是在这种心情下，他以最快速度带着焦琏回到赣州城，见到秦楚以后，也不在城内吃饭，直接踏上回定南县途中，秦楚也没有送他，也知道聆听阳最近忙着练兵，两人关系非常好，秦楚也没有和他客气，更没有让他在城里休息几天回去。
　　聆听阳当着焦琏面离开，让焦琏更是大呼惊奇，他在来的路上和聆听阳也有过交流，也知道聆听阳不过是一个参将，虽说也是定南县守将，可是在秦楚这个兵部侍郎面前，就是一个高级大头兵，怎么可以这么随意，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离开？
　　这要是放在其他地方，聆听阳这种行为要被贬成小旗，亦或者是直接赶回老家，什么时候想通了，懂得怎么尊敬上官，再回来继续当差。
　　秦楚也很随意，和他说道：“焦总兵，我这里条件不太好，还请你多多体谅。”
　　焦链可不是来和秦楚拉家常的，他可是带着任务来赣州府的，来这里可是要和秦楚搞好关系，希望赣州府可以成为两广地区有力支持者，最重要的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在福建的隆武朝廷已经撑不住了，郑芝龙投降清军路人皆知，很多人谣言陛下想从福建撤出来，很多势力都想把陛下接到以及势力范围之内，再一次上演狭天子以令诸侯，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要拉拢各方势力，否则就算是把陛下接到军中，也会被其他势力带兵直接灭掉，那样还不如拥护其他皇室王爷，还能够获得从龙之功，所以各方势力都在拉拢中小军阀，期望在不久后可以号令天下诸侯，所以焦链来赣州府有更重要的使命，就是拉拢秦楚这只力量，这只力量虽然只拥有赣州府和建昌府，可这只军队战斗力强悍，能够拉拢这只军队，至少可以抵御清军进攻。


第392章 拉拢（一）
　　焦琏此次前来的任务非同寻常，他也清楚瞿式耜大学士已经做好两手准备，一旦福建郑芝龙投降，清军攻占福建全境，他尽最大努力迎接陛下，能够把陛下从泥潭中救出来，就在肇庆府继续延续大明国祚，另一方面，陛下不幸没于清军铁骑之下，他将和其他几位南明实力派人物，拥护桂王，他在两广地区颇有号召力，可在其他地方就鞭长莫及，对江西的金声恒，南直隶的金声，还有在巴蜀之地一片混战大明同僚，都是彼此不服气的主，所以他迫切需要得到立方实力派支持。
　　焦琏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他知道面前和这个年轻将领，可不是一般人，能从一个默默无闻底层军士，影视靠着战功积累，升到兵部侍郎和赣州府知府，还有建昌府实际统治者，这算得上战果累累，他小心翼翼和秦楚说道：“秦侍郎，我奉命前来，是有一件要事想和大人商议，还望侍郎大人多多包涵。”
　　秦楚在就像得到这些地方实力派认可，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毕竟焦琏不是他的部下，和他还是第一次见面，秦楚以更加谦虚陶都和他说道：“焦总兵，你我皆是在战场上讨生活的人，有话但说无妨。”
　　说话之前，焦琏可是在心中好好斟酌一番，才开口说道：“侍郎大人，恭敬不如从命，末将就斗胆说上几句。”
　　秦楚突然对他挥一挥手，和他说道：“，既然有要事，怎么这么寒酸，我们边吃边聊。”，又吩咐在门外站岗的吴茂，上一壶温酒，还有一些菜肴，今日他要好好和来自两广地区实力派进行会盟。
　　其实在秦楚心中，一直有一个不太完美的计划，就是联系两广等地明军，将盘踞在福建或者是湖广清军驱逐出去，只要能够驱逐一地清军，就可以为大明争取到欢喜时间，他也可以把势力蔓延到两广，福建和湖广等地。
　　焦琏见秦楚给他上一壶温酒，一开始还有些不太适应，可肚子发出的咕咕直叫声音，提醒他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在上菜期间，秦楚已经通知牛光天和江臂通，洪群时等在赣州城内各部门佥事前来，等胖妞和吴茂被酒水端上来后，众人已经纷纷就坐。
　　看着议事大厅顿时坐满了人，焦琏有些不太适应，这一次他是和秦楚秘密商讨，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这个消息，而秦楚也看见他的窘态，和众人隆重介绍他：“诸位，这位就是平定靖江王篡位的焦总兵，要不是焦总兵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我大明已是四分五裂，任由鞑子撕咬的一头羔羊，我提议，这杯酒敬焦总兵”
　　这句话说的焦琏心里格外热乎，他在想秦侍郎怎么知道他和大学士平定靖江王篡位的事情，莫非这位侍郎真能手眼通天？
　　他赶紧把面前酒水端起来，对秦楚等人说道：“末将岂有这惊天之功，一切都是丁大人和瞿大人指挥有方，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这杯酒，我敬诸位。”
　　言毕，他一口气干了碗中酒水，然后抹一抹嘴巴，说道：“不瞒诸位，诸位大名，末将早就有耳闻，诸位在南直隶起兵，中途和鞑子血战，不仅在南直隶打的鞑子抱头鼠窜，还说服江西金声恒反正，又把江西从鞑子手里夺回来，而秦大人，更是千里奇袭赣州府，把鞑子提都统叶臣赶到了湖广，末将佩服的很，末将为表敬佩，在干三碗。”
　　焦琏还真的继续给自己满上三碗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刚才脸上还正常血色，立马变得有些通红，秦楚也没有想到焦琏竟然是这么爽快之人，而牛光天，江臂通，花三娘等人脸上也是一脸自豪，他们从默默无闻小兵小卒，竟然数次击败鞑子，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众人对对鞑子不再畏惧，可是内心还是想得到其他势力认可，今天焦链说的这些话，有一些吹牛皮，更有可能是刻意讨好秦楚等赣州府官员。
　　焦链这番话也说到秦楚的心坎子里去了，他这一年多来，从南直隶到江西，经历了很多战争，也认识不少朋友，可真正有实力只有金声恒一人，金声也是名气大，麾下势力并不强大，要不是秦楚和吴应箕等其他势力投靠过来，金声已经被勒克德浑灭掉，甚至不用勒克德浑，只需要投降明军就可以把义军团灭，也幸亏有秦楚到来，直接挽救南直隶明军火种，也是因为秦楚敢打敢拼，让南直隶义军在此基础上直上云霄。
　　秦楚看着焦琏说道：“焦总兵，在座的都是我军兄弟，他们之中很多人都和鞑子有血海深仇，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既然秦楚不介意，焦琏也就没有必要保守，他开门见山直接和秦楚，还有赣州府官员说起他来赣州府目的。
　　“诸位，我奉大学士之命，特意来贵地和诸位大人共商大事。”
　　牛光天眯着眼睛问道：“焦总兵，你们地大物博，有兵马有粮草，为什么还需要我这一府支持？”
　　牛光天故意这么说，因为他曾经也是大明官军，对这些事情手到拈来，也知道焦琏说话套路，决定试一试焦琏底线，他看着焦琏，觉得有些眼熟，而对面焦琏也有些迷糊，对面这个汉子怎么也有些眼熟，两人都是大明官军，很有可能曾经并肩战斗过。
　　焦琏本想和牛光天争论一番，可后来还是觉得没有意义，在这个光景，一切需要看实力说话，要是拉拢赣州府这只精兵，就可以抵达叶臣军团，更可以把在江西金声恒和南直隶金声两只力量挤出去权利中心，他抱着双手说道：“诸位大人，鞑子已占据我大好河山，大学士正在广东整顿兵马，麾下兵马无数，只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大学士久闻秦大人，还有诸位大人大名，恳请秦大人统领我两广将士，北上南直隶，把鞑子赶回长江以北，还都应天府。”
　　此言一出，在坐诸位文武官员纷纷侧目，大学士真有这么慷慨，两广兵马给比赣州府这点人要多的多，更别提在两广还有强大水师力量，这些力量得到整合，将会是一支强大力量，自保南方绰绰有余。
　　花三娘轻轻喝了一口酒，阴仄仄说道：“你把我们当三岁小孩吗？”
　　焦琏赶紧问花三娘：“这位大人，何出此言？”
　　“你们两广民风彪悍，军队内宗族力量纵横，我军人生地不熟，你说让秦大人统领两广兵马，怕是秦大人前脚去两广刚刚上任，后脚把秦大人软禁，进而吞了这支军队吧？”
　　焦琏没有这个想法，他这么说也是试看赣州府这群人态度，大学士肯定不会同意让秦楚统领军队，其他巨头也不会同意，大学士想让秦楚入朝为官，给秦楚明升暗降，这一招对其他人屡试不爽，可是对秦楚而言，这招行不通，军队就是他的生命线，没有军队，他就算有绝世武功，面对清军千军万马，有能够抵挡多久？
　　焦琏和秦楚说道：“诸位大人，言重了，大学士求贤若渴，麾下将士岁多，可大都是新入行伍，急需要大人带领他们提升实力。”
　　之前在会议上从来不怎么发言风渔夫和黄邵山，再一次会议上特别积极，两人知道这是一次好机会，几乎所有高级文武官员，都知道秦楚想把势力扩展到两广，可是现在看来，好像两广地区更需要秦楚加盟，渔夫和黄邵山看了一眼，最后是渔夫站起来说道：“这位大人，我们赣州府隔壁南安府还有一万多鞑子，你还是说点说实在的吧，能给我们什么好处，又需要我们给你做些什么？”
　　焦琏轰的一下，在心里感叹赣州府这些人怎么这么生猛，说话都不打草稿，直接问他需要什么，又可以为赣州府提供什么？
　　秦楚在心里默默赞许渔夫，有些话他需要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渔夫刚好说出他想说的，既然两广拉拢他，那么久要拿出诚意来，要么给银子，要么就是给粮草，其他的虚头巴脑东西，统统都轰到一边去。
　　“只需要在大事支持大学士就够了，还有希望诸位守土有责，莫要让鞑子和其他势力，能够通过赣州府进攻广东，只要做到这些，大学士愿意每个月给赣州府十万两白银，两百门虎蹲炮，还有五千杆鸟铳。”
　　大学士确实是下血本，能够击败清军的军队，已经是凤毛麟角，他想用这些物资拉拢秦楚，秦楚也是暗自惊叹，这大学士真是大手笔，这些银子不算什么，主要是虎蹲炮和鸟铳，他很好奇两广地区哪来这么多火器。
　　“焦总兵，请等下，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火器，都是从哪里来的？”
　　焦琏刚才被牛光天等人问的有些憋屈，而秦楚这一问，中午让他有用武之地，他颇为自豪和众人介绍两广官军火器强大的原因。
　　众人听他介绍后，才了解到为什么可以大手笔把两百门虎蹲炮，还有五千鸟铳，直接送给赣州府军，这些虎蹲炮在两广地区被淘汰了，两广地区可以利用沿海优势和红毛鬼子打交道特别是荷兰，葡萄牙等欧洲强国军队，他们火器领先明军数十年，大明和大清最厉害的红衣大炮，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小孩子放炮玩具，两广明军外红毛鬼子耳炫目染之下，也学到一些技术，虎蹲炮在戚继光组建浙兵军中大量装备，但随着火炮技术持续发展，在两广地区明军中，已经装备的虎蹲炮逐渐被淘汰，所以才能够把这些虎蹲炮送给赣州府军。
　　秦楚也是眼睛一亮，和清军交战中，他们并没有遇到清军红衣大炮主力，更没有和清军红衣大炮对攻，就算是和尼堪交手中，尼堪也只有数门红衣大炮，如果拥有一只强大炮兵队伍，可以在活力上压倒清军，清军实力会呈直线下降，不过这些东西，他暂时不和焦琏沟通，而是问起另外一个现实的问题：“大学士真是豪迈，可本官还想问一问，粮草呢，既然想让我们替你们挡住鞑子和其他势力南下，这粮草就一定要跟上。”
　　大学士给焦琏底线就是粮草，因为广东肇庆也缺粮，赣州府军要其他东西都可以给，唯独这粮草不能松口，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秦大人，实不相瞒，我军也缺粮，两广土地贫瘠，并不高产粮食等作物，大人想要粮草，怕是要另想办法。”
　　秦楚也知道焦琏没有撒谎，两广地区适合水稻耕种，有些地方还可以一年三熟，可是没有经过改良风水稻，并不是高产作物，远远比不过小麦，红薯等作物，而且多山多丘陵地貌，在没有引进高产农作物之前，两广地区粮食并不能支援其他地区。
　　江臂通问道：“那你们粮草从哪里调来的？”
　　焦琏没有回答江臂通，他居然觉得江臂通也有些熟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他表示这些是属于军队机密，众人也不在继续问他，秦楚很满焦琏表现，也对大学士重视赣州府赶到满意，还有两百门虎蹲炮，这些虎蹲炮在北方平原作战威力不大，在北军作战部队中也不多装备，可是南方多水田山地地形，特别适合虎蹲炮发挥。
　　秦楚决定答应大学士拉拢，虽然未曾谋面，却也感觉到一片真诚之心，和焦琏说道：“就这么定了，但有一个条件。”
　　焦琏没有想到秦楚会这么爽快，赶紧恭听，秦楚告诉他，赣州府军可以在举足轻重时候支持大学士，不管是迎接陛下，还是其他事情都可以支持，到大学士也要在赣州府军受到攻击时，必须派遣援军支援赣州府。
　　焦琏岂会不知道辰亡齿寒道理，赣州府被其他非盟友势力占领，会对两广地区防御带来很大压力，他作为大学士心腹部将，对于这个条件，第一时间回去向大学士汇报。
　　双方达成初步协议后，秦楚命令情报部，工部以及后勤部三部门负责结盟这件事情，并且还悄悄告诉焦琏，他也让建昌府知府李振去拜访山头，此时就在惠州城，希望焦琏回去后，可以带李振去拜访大学士等人。
　　听秦楚说也让人去惠州府拜山头，他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要知道秦楚也有意和两广结盟，他还那么猴急猴急，还特意去定南县，让聆听阳带着他以最快速度来到赣州府，要是晚点来到赣州府，说不定不用可以给这么多物资。
　　秦楚对焦琏也是厚爱有加，特意给他准备间上好的房间，让他好好休息，明天有一件很宝贵礼物送给他。
　　焦琏有些意外，在吴茂带领下，进入内城一间最好房间，这是秦楚专门给金声和金声恒等人来赣州城准备的房间，今天却让他住进来，在房间美美休息一晚上，晚上睡觉时候夜不能寐，以为秦楚会给他很多金银财宝，要是有银子，拿回去给大学士，让大学士继续练兵。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早上，吴茂给他送来早饭，他一看早饭，觉得有些简单，有两个煮鸡蛋，和一碗稀粥，两个包子，这些早餐倒也可以接受，飞快把早餐消灭，秦楚就笑眯眯来到他的房间，和他说道：“焦总兵，昨晚睡得可好？”
　　他赶紧告诉秦楚，昨晚睡的很好，非常感谢秦大人热情招待，秦楚却让他不要客气，让他跟着他到一个地方，送给他的礼物就在那里。
　　秦楚带他来到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偏僻巷子前停下来，焦琏有些不理解秦楚，难道送给他的礼物就在这里面，秦楚对他笑而不语，带着他继续往里面走。
　　焦琏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秦楚往里面走，这条巷子很长，周围还有很多栋高层建筑物，建筑物上面还有士兵在游走，难道这里面有赣州府奇石珍宝？
　　他跟着秦楚从巷子穿过，这一路上所见所闻，让他目瞪口呆，要不是秦楚还有周围侍卫都是明军装扮，他真以为赣州城已经被清军攻占，这条巷子里竟然生活十几个真鞑子，还有数十个留着辫子绿营兵，等从巷子另一头走出来后，他很想问秦楚这是咋回事，怎么赣州城还有鞑子生活，还是活的悠闲自在的鞑子。
　　秦楚却在他先问之前问他：“焦总兵，是不是有些意外？”
　　焦琏点点头，不是意外，而是太震惊了，这些人都是哪来的？
　　“这些鞑子有鞑子贝勒爷，八旗佐领还有绿营兵副将，这些人你可以挑一个回去，作为礼物送给大学士。”
　　焦琏真是被雷的里嫩外焦，赣州府这群军人真有这么厉害，还能够把鞑子贝勒爷软禁在这里，这些人都是天神下凡，鞑子贝勒都是能征善战之辈，突然，他猜出来在巷子里面鞑子贝勒爷是谁，难道真的是尼堪？
　　尼堪在南直隶战场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很多人都说他战死，尸体和其他战死将士尸体被焚烧，也有人说他被明军俘虏，可是明军将他俘虏后，并没有大肆炫耀，更没有给朝廷传达捷报，所以人都不知道尼堪去哪了，满清高层也是命令各地细作寻找尼堪，可数次大规模寻人行动，都没有找到他的影子，甚至有细作潜入到埋藏战死将士尸体墓地，可仍旧是一无所获。
　　尼堪也从丛山关被带到到黟县，再从黟县到赣州，这一路上明军并没有对进行他暴力殴打，而是以很普通态度对待他，在被明军带到赣州之前，他还有些不服气，这秦楚麾下军队确实有些厉害，虽然硬实力还不如八旗兵，可是这只军队精气神不一样，在赣州城，他遇到驻守赣州清军将领杨遇明，他记得他去江西督战金声恒时，杨遇明可是跟着叶臣的，怎么他也被明军俘虏了？
　　杨遇明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尼堪竟然也被明军活捉了，这让他感觉一切都不是那么真实，莫非南直隶已经被明军收复？
　　两人随后和其他俘虏被安置在条巷子，巷子周围有明军将士放哨，他们根本没有逃跑念头，整个赣州府已经被明军光复，从城里逃出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几十个俘虏在城内或者悠哉生活。
　　直到这次焦琏来到赣州城，秦楚才让他们见到生人，焦琏本想带着尼堪去肇庆府，不过想想还是作罢，这些鞑子都是秦楚等将士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才捉回来的，他何德何能将他们中一人带走呢？
　　“秦侍郎，末将不能接受这份大礼，这是大人和诸位将士用命拼来的，我只是给大学士传个话，侍郎大人这份礼物，小人心领了。”
　　秦楚和他说道：“赣州城这里只有这些，那些金银财宝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给你也无意义，所以我才送给你这份礼物。”
　　焦琏坚决不接受，秦楚无奈之下，只能是送给他一匹好马，焦琏对秦楚送来的战马，还是欣然接受。
　　逛完巷子后，焦琏就向秦楚告别，他要尽快把消息告诉大学士，秦楚再三嘱咐他，一定要把在惠州府风李振等人带到肇庆府，秦楚和他表示，李振是他在两广地区代言人，有任何事情可以和他商量，焦琏表示一定会把李振等人带到肇庆，并且有限度同意赣州府在两广地区建立联络点。
　　焦琏在当天下午和赣州府几个佥事碰面后，进一步细化协议，其中牛光天和江臂通跟着他一起去肇庆府，情报部也调动精锐跟随牛光天和江臂通一起行动，这些情报部官员，是徐仁才命令第一批入广东人员，他们任务是在各地开枝散叶，也大军不久进去两广做好准备。
　　情报部再完成肇庆府工作部署之后，徐仁才又把目光放在南安府清军身上，想要在清军中的绿营兵身上大做文章。


第393章 拉拢（二）
　　徐仁才已经安排得力下属进入南安府，南安府很小，不足赣州府四分之一，可却是一个军事要地，连接江西和湖广要地，是各军争相夺取目标，刘武元在南安府防御措施非常到位，胡有升更是整日带兵在一线巡逻，防止金声恒和秦楚的偷袭，毕竟清军主力云集在湖广地区，对刘武元和胡有升的命令，就是死守南安府，等击败张献忠，主力军队回师东进，消灭盘踞在江西和南直隶等地明军势力。
　　清军严密防守，使得情报部并没有顺利进入到南安府内部，还损失了三个本地情报部官员，清军也意识到明军在窥视南安府，为此刘武元和胡有升决定给明军一个教训，决定在近期对明军发动一次偷袭行动，以大量杀伤明军军民为目的。
　　但是在决定出兵赣州府和吉安府时，二人出现严重分歧，胡有升认为赣州府明军实力强大，内部铁板一块，不是一个很好的对手，应该把有限兵力集中进攻吉安府，明军在吉安府的兵力并不多，大军进入吉安府，不攻占城池，只杀伤明军军民，可以起到恐吓明军目的。
　　可是刘武元并不认同，他认为江西明军，只有秦楚算得上真正敌人，金声恒麾下军队，绝大多数不过是一群扛着武器老农，根本不足为虑，这一次杀死三个明军细作，就是赣州府派来打探南安府军情的，所以真正敌人只有赣州府，只需要在南安府崇义等几个重要城池留下兵力，就可以防守住城池不失，他愿意带领所有骑兵，杀入到赣州府境内，赣州地广人稀，明军想在算时间内追上清军骑兵，几乎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而他可以趁此机会在赣州府大开杀戒，消灭明军在赣州府基层统治力量。
　　刘武元和胡有升谁都不能说服谁，两人一番争吵后，最后还是刘武元占据绝对优势，他是满清任命的赣南巡抚，胡有升等总兵以下将领，受到他的节制。
　　最终决定由刘武元带领一千骑兵，从南康出发，再一次杀向赣州府境内，可是这一次刘武元算盘落空了，他没有来得出兵，就遭到广东明军和赣州明军进攻。
　　在南安府两个月时间，他致力于自保，几乎把南安府所有适合当兵轻男男子全部编入到军队中，此举使得清军在南安府兵力膨胀至三万余人，有又从赣州府撤回时，带回来大量粮草，正因为兵力增多，让他不敢轻易浪费宝贵兵力，可是他没有想到，秦楚已经和瞿式耜达成初步结盟，作为投名状和体现两军合作意愿，秦楚送走焦琏的时候，特意让牛光天和焦琏商议，两军能否共同出兵南安府，拔掉清军在江西最后一块地盘。
　　焦琏也正有此意，和牛光天还有江臂通抵达肇庆，立即带上二人去拜访瞿式耜，瞿式耜近期在募兵，这一次募兵不是明军，也是不是招降大顺军等其他残军部队，而是准备雇佣在澳门葡萄牙火枪兵，葡萄牙火枪兵火力凶猛，更是有重炮辅助，能得到他们援助，会使得明军实力更上一层楼。
　　为此他派遣心腹去澳门达成此事，雇佣葡萄牙火枪手需要一定时间，他在等待葡萄牙火枪兵的时候，突然接到焦琏求见，心想，焦琏这才去赣州府几天时间，怎么就回来了，莫非是在赣州府碰壁，被人赶回来了？
　　等到焦琏带着江臂通很牛光天进来后，他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大人，末将抵达赣州府，和兵部侍郎秦大人会面，在赣州城休息一晚，第二天末将刚刚提议，就得到秦大人认同，比想象中顺利得多。”
　　随后他分后介绍牛光天和江臂通，牛光天和江臂通两人，曾经是官军参将，和锦衣卫镇抚，自然知道瞿式耜是何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东南实力派人物，两人先后向瞿式耜行礼问好，瞿式耜邀请二人入座，并且给两人上茶，给足秦楚这一系面子。
　　两人也和瞿式耜相互客气，虽说是在秦楚这里是绝对高层，可是在瞿式耜这，分量还是有些不够，瞿式耜也简单问了问赣州府现在状况，牛光天也尽量把赣州府境内情况做一个简短介绍，总之赣州府现在是国泰民安，府内秩序恢复到和平时期，军队最近任务是练兵，剿匪，和肃敌。
　　瞿式耜听牛光天介绍赣州府军事，不由得多问几句，说道：“老夫知道，兵家闲事练兵，剿匪也是分内之事，只是这肃敌，老夫想多问一句，赣州府还有其他鞑子吗？”
　　他非常关注鞑子一举一动，听牛光天介绍，还以为赣州府仍然有部分城池被鞑子占领，牛光天知道是他误会，向他说道：‘大人，赣州府境内已经没有鞑子成建制军队在活动，更没有被鞑子占领城池，只是鞑子被秦大人赶走后，在赣州府安插大量细作，这些细作有的以乡勇，老农，仆人等各种身份隐藏起来，更有一些细作和深山老林盗贼相互勾结，妄图反攻赣州府，故我军当前任务就是这三样，在剿匪和肃敌同时，还能够起到练兵作用。
　　瞿式耜这才放下心，赣州府要是还有清军存在，对广东可是有着致命威胁，牛光天看他神情轻松，决定身热打铁，和他说起秦楚的一个提议。
　　“大人，下官来之前，秦大人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大人。”
　　“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牛光天见瞿式耜心情不错，赶紧说道：“鞑子在江西残存的兵力，全部龟缩在南安府，根据情报显示，鞑子伪巡抚正在南安府拼命拉壮丁，人数也从一万余人飙升到三万余人，这只鞑子军队不仅人数在增多，更还是清军进攻江西和广东桥头堡，秦大人想和大人麾下将士，共同消灭盘踞在南安府清军，光复南安府后，秦大人愿意让出一半城池，由焦总兵领军驻守，两军共同驻守南安府，西，可以抵挡湖广鞑子，北，可以挡住南下蔓延的金声恒势力。”
　　瞿式耜一生光明磊落，对一些权谋和短视非常鄙夷，可是大明朝已经到了风雨飘零地步，对一些宵小之辈也不得不防，不管是敌对阵营，还是朝廷内部势力，他都躲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金声恒已经反正， 可并不代表，他会不会效仿吕布，成为三姓家奴。
　　如果可以把兵力推进至南安府，这样可以防备金声恒吞并他的兵马，还可以抵挡清军从湖广进攻路线，是一个绝佳的军事部署。
　　瞿式耜并没有立即答应牛光天，而是又和牛光天等人说其他事情，江臂通也向他表明向学习先进火炮技术的想法，以及在惠州府像个无头苍蝇乱窜的李振这些事情，瞿式耜也着手安排下属去把李振等人接过来，并且让工部在肇庆府官员，和江臂通进行深层技术沟通。
　　三人随后又闲聊一会后，瞿式耜让下人带牛光天和江臂通下去休息，然后让焦琏在晚一些时间，召集在肇庆府所有参将以上将领。
　　在黄昏后，肇庆府所有参将以上明军将领，都来到瞿式耜府邸，瞿式耜在所有人到达后，并没有立即宣布和赣州府结盟的事情，毕竟这些将领中，有很多人也是其他势力安插在军中代表，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他和秦楚秘密结盟事情，以免被其他人破坏两者之间关系。
　　首先各军将领向他汇报当前兵力配置，在广东可不止他一家独大，还有丁魁楚，总制两广，带甲五岭，是两广颇有实力巨头，瞿式耜想要北上，也需要征得他的同意，但是丁魁楚此时并不在肇庆府，瞿式耜只能是调动本部一万两千兵马，由焦琏带领即日起北上赣州府，和赣州府军进攻南安府，而牛光天也并未在广东停留，征的瞿式耜同意后，就单独回到赣州府，向秦楚汇报瞿式耜同意出兵，并且即日起焦琏领兵北上，秦楚传令沿途军队对广东军队一律放行。
　　牛光天建议秦楚，把两军集结地放在信丰县废墟，这个意见被秦楚否定，赣州府虽然已经被明军收复，但是在赣州府还是少数清军细作，任何大规模军事调动，都会被鞑子细作所发现，焦琏这只军队从两广长途跋涉到赣州府，再从赣州府起身进攻南安府，在精锐的军队业经不起这种耗损，秦楚派人加强和焦琏联系，建议他从广东南雄府，直接进攻南安府，他从赣州府攻打南安府，两军齐头并进，让清军顾此失彼，进而将清军逐出江西。
　　在把清军逐出江西，秦楚还有一个宏伟目标，继续往西进攻，在清军主力兵团和张献忠等军队交战之际，在后面捅清军，将湖广东部州府人口，资源全部带走，有机会就从清军背后给清军致命打击，有力支援湖广明军和巴蜀之地的大西军。
　　“大人，这次出征南安府，还是由你来带兵吗？”
　　牛光天这么问，其实不希望秦楚带队，秦楚作为一个将军，很多方面还需要继续加强学习，但是作为兵部侍郎和赣州府知府，秦楚却又不适合继续在一线带兵，他的生气在很大程度上决定全军未来走向，他活着，全军就有继续战斗下去底气，他战死，全军分崩离析，赣州府其他将领，还有其他各个部门佥事，没有一个可以服众，他作为兵部佥事，只是位于各部门之首，在七部门之间都有不服他的势力存在，更是有内务部这个搅屎棍，这使得牛光天被迫在各军队中寻找支持他的力量，在各支军队中，只有刘良能和王献和他有些一样的出身，都是从明军到清军，又从清军到明军。
　　三人在这方面是同一阵营，这三人中，王献只听命于秦楚，没有秦楚命令，其他人的话在他那里都不好使，就算是马锡，王献也只是尊重而已，所以王献放弃王献，只能拉拢刘良能，刘良能已经回不去，刘良佐兄弟可是将他逐出家门，他只能跟着明军走下去，他也需要战友，两人有些共同语言，很快就成为莫逆之交，在军事会议和兵力配置方面，牛光天都给他很大方便，特别是在各地军队兵力配置，牛光天利用兵部佥事权利，给刘良能分配的老兵比其他军队都要多一些，军队规模也稍微多一点，引起其他将领不满，可是又不能做什么，用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和他把关系搞僵。
　　再这一次进攻南安府军事行动中，牛光天希望秦楚坐镇赣州城指挥全局，推荐刘良能担任这一次战役军事主将，刘良能在军队中也只是位于中间位置，急需要积累战功，可以在军队中提升威望，也能够抱团取暖。
　　秦楚有些意外，牛光天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问他要不要出征，他内心还真是有些不太想出征南安府，想利用这次机会锻炼各支军队，让军队尽快成长起来，而来在这段期间需要治理赣州和建昌府，之前总觉得治理地方很容易，可真正面对地方上大小事情，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他和牛光天说道：“你觉得这次谁去合适，这可是我军和广东军队第一次联合作战，一定要打出风采，莫要让广东军队小瞧我们。”
　　“大人，下官认为这次让刘将军去更合适。”
　　秦楚更加好奇牛光天为什么推荐刘良能，刘良能军队骑兵多，野战能力还凑合，这次进攻南安府，以攻占被清军占领城池围住，骑兵在攻城战并没有优势，甚至还不如还不如普通步兵，秦楚刚想拒绝，但又想到这次是联合作战，骑兵更能后展现出赣州府军军容，让两广大员更看中赣州府军，在南明朝廷中占据更重要地位，任何人都想和赣州府结交，可以在各方势力左右逢源，在各方势力中获取更多资源。
　　所以他格外重视这一次出征，决定抽调最精锐，和两广军队一起进攻南安府，也把两广势力引进到江西，让两广势力对抗金声恒，对在江西盘踞的金声恒，秦楚需要更多力量帮助他，牛光天可没有想到这些，还是秦楚和他说起这些，才明白秦楚的用心良苦，也为自己只顾着小集体利益感到脸红，他有些不好意思，也静下心和秦楚商议出兵的事情。
　　他和秦楚说道：“大人，既然如此，下官认为可以让炮营，刘良能部，还有其他以步军共同进攻南安府。”
　　可是秦楚又一次反对牛光天，和他说道：“这一次进攻南安府，炮营将不会一起行动。”
　　“大人，这次进攻南安府，不正可以操练炮手吗，还有广东送来的两百门虎蹲炮，也可以拉倒南安府试一试威力，看看五百门虎蹲炮同时发射，能给清军带来多大杀伤？”
　　秦楚摇摇头，和他说道：“牛佥事，你难道不知道我军火力，只有两门红衣大炮可以使用，还有四门佛郎机，这就是赣州府军全部的重武器，这些家底可不能让其他势力给摸清楚。”
　　牛光天今天大失水准，他只顾着弥补刘良能事情，却把赣州府军最大弱点给忘了，赣州府军炮手数量充足，熟练炮手数量也比较多，可就是缺乏火炮，全军只有六十多门虎蹲炮，和几门重炮，这些火炮在其他势力面前完全不够看，所以秦楚宁可把炮军雪藏，也不让炮军实力暴露在其他势力面前。
　　秦楚为了掩护炮军势力弱小，真是用心良苦，他√牛光天今天表现也有失望，感觉牛光天并不像以前用心，仿佛有自己的小九九？
　　见牛光天有些窘迫，秦楚又问道：“牛佥事，这次去多少兵马适合？”
　　牛光天又有些为难，根据情报部提供情报，南安府清军人数已经膨胀到三万多人，这些清军大多数是未经训练，只是混口饭的普通人，在野外一对一中，明军有绝对把握击败他们，在攻城中，有清军八旗兵各绿营兵为防守主力，杂牌兵进行辅助，这种情况下，明军很难外攻城中击败清军，就算是击败清军，也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和秦楚说道：“南安府鞑子还是有这实力，大人万万不可因为我军和广东联手，就小瞧他们。”
　　秦楚这才在心里默默赞许牛光天，这才是真正牛光天，作为兵部佥事，没有一味拍马屁，也没有自视清高，而是不卑不吭，任劳任怨完成本职工作，秦楚也认同牛光天看法，虽然和两广结盟，可是历史上被背刺事情太多了，秦楚也不敢保证和他一起进攻南安府明军，在下一秒就会把刀锋砍向赣州府军，两广军队战斗力如何，秦楚也并不知晓。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次带队将领是焦琏，带了一万两千将士，还有一个月粮草和一些火器，装备倒也精良，有十门佛郎机和六门红衣大炮，这些火器将会是攻城厉器，秦楚想让焦琏攻城，赣州府军进城打巷战，毕竟赣州府军有一只城防军，擅长城市作战技巧，只要用重炮轰开城门，明军就会以赣州府军中的城防军为主力，和清军打巷战，城防军特别擅长在城池作战，又有其他明军支持，秦楚想不出来城防军会失败，可是焦琏的军队能不能轰开城门，这是一个疑问号。
　　两人正在这个问题时候，徐仁才求见，秦楚让侍卫长带他进来，徐仁才见到秦楚，还有牛光天，依次和两人行礼，然后开口说道：“秦大人，牛佥事，下官前段时间派人潜入到南安府，这段时间传回情报，死了三个，失踪五个，只有五人潜入到清军新招纳的绿营兵，在绿营兵军营都两万多人，都是一些普通人，并无多大军事经验，只是还有一事，下官不敢自作主张，今日特意和大人汇报此事。”
　　牛光天和他说道：“什么事情，说说看，让一个情报头子这么鸡毛烧屁股得赶过来？”
　　徐仁才知道牛光天和他开的玩笑话，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和秦楚说道：“大人，南安府境内鞑子正在集结，近期像是要进行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
　　情报部虽然死了三个官员，但其他人还是成功潜入到清军新组建的绿营兵中，将清军一些低级情报源源不断传出来，这些情报都在现实清军即将又一次大规模军事进攻，至于进攻金声恒还是秦楚，情报部不敢定下结论，徐仁才也只好来和秦楚汇报这件事情。
　　秦楚突然他近期是多少时间，徐仁才有些挣扎，但还是告诉秦楚，南安府鞑子要想去集结到出发，至少需要五天时间。
　　五天时间足够肇庆府明军从南雄府进攻南安府，秦楚继续命令赣州府军进攻南安府所有东面城池，至于西部和北部城市，秦楚大大方方让给瞿式耜，让他能够顶在一线。
　　这样他不用直接面对清军兵锋，也可以腾出手来抓经济发展，对一些引来红薯等农作物，这些高产农作物可吸纳更多百姓来到赣州府，而这些事情需要秦楚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秦楚问徐仁才有没有可能用银子，把部分绿营兵给分化瓦解，削弱清军实力。
　　徐仁才连比牛光天的脸还要红，情报部在南安府战绩不好，主要原因有两点，一事一阵带领大部分精兵强将去福建打探清军，另一方是刘武元和胡有升加强戒备，只要是由生人，或者是没有人证明你是本地人的外地人，统统就地砍死，在清军高压下，每日都有无辜百姓被砍头，可是南安府在反谍这方面，做得滴水不漏，情报部暂时没有能力进入老绿营兵军营，只能是在最外围绿营兵军营里瞎混，还随时有暴露的危险，徐仁才很想把潜入成功部下撤回来，可是已经撤不回来，清军驻地发生变化，很多曾经驻扎在城外军队，都纷纷回到城内，情报部下达任务传达不进去，潜入官员所了解清军情报，又传不出来。


第394章 拉拢（三）
　　情报部暂时没有拉拢绿营兵能力，秦楚只能选择硬上，命令牛光天以指挥部名义，调动刘良能部六百骑兵，城防军铁峰部两千步军，王献部两千五百，马锡部三千人出征南安府。
　　马锡为此次作战主将，牛光天，洪群时，徐仁才，渔夫作为部门协助力量， 也跟着大军出征南安府，另外秦楚也终于启用韩三刀和赵齐两大侍卫，韩三刀和李振这些天在惠州城，安心客栈做生意，生意还不错，要不是两人肩负使命，觉得在惠州城做一个掌柜，护院，还挺有意思，两人白天做生意，晚上也没有出去打探消息，而是老老实实经营客栈，韩三刀早就发现在客栈对面的田斗等人，也不着急暴露身份，两人在经过百般无聊二十天时间，还是忍不住，准备去拜访田斗，却被瞿式耜心腹先登一步。
　　当瞿式耜心腹拿出牛光天写给他俩信件，两人不再犹豫，当天晚上分散出城，负责监视他们的田斗，就在对面一家客栈住着，愣是没有发现李振等人离去，第二天才觉得客栈有些不对劲，带人进去一看，客栈里面东西都还在，就是没有找到人影，田斗把三个把总叫过来，一人一个巴掌，打完把总以后，他不敢回去复命，回去搞不好会被总兵给剁了，竟然带着部队，以出城追击盗贼名义，直接投奔肇庆府，就在李振等人屁股后面跟着。
　　李振和韩三刀等人抵达肇庆府，收到瞿式耜热情欢迎，韩三刀在李振安顿下来以后，命令五个侍卫负责保护李振安全，他立即启程返回赣州府，回来向秦楚报道，秦楚让他直接去第五营担任守备，免去外侍武官一职。
　　以后韩三刀专职狼喉营第五营守备，秦楚又从第五营里调出三百精锐士兵，充当侍卫，同时又任命赵齐为副千总，因为赵齐资历浅，只给了一个副千总，可却把他乐的屁颠屁颠的，终于不用在面对朱由崧，还有曾体仁这个马屁精，一身硬功夫也终于有用武之地，两人兴高采烈走马上任，终于不用被人叫做护卫专业户，韩三刀以前就是在军队里混的，很快就熟悉第五营将士，带着赵齐在第五营树立威信。
　　秦楚也有意让这只新组建营军得到锻炼，命令狼喉营第五营和狼喉营郭渊部四千将士作为后备力量，也听命于马锡调动，秦楚认为有这么多人协助马锡，还有广东焦琏一万二千将士，攻下南安府问题不大，秦楚也可以安心提升内政水平，对于内政这一块，秦楚还是个新手，很多东西都不懂，民政，经济，教育，宗族等这些方面，都需要埋头学习，把未来经验生搬硬套到1646年，就是天荒夜谈，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他只有沉下心来，让自己更快成长，还需要大力提拔人才，才可以击败清军，为迎战东瀛人和西洋人做好准备。
　　在治理地方实际操作中，秦楚一开始信心满满，自认为有着比同时代英雄豪杰多几百年知识，可真正在面对各种棘手问题，才发现之前的认识是多么幼稚，比如一个很简单的教育问题，放在后世，只要高喊一句，东瀛人打来了，永远不要担心兵源问题，又比如在民政这一块，很多的战死将士家属，都不能直接领到抚恤金，需要经过宗族势力，政权本券没有下乡，完全是漂浮在各主要城市和交通路线上，正因为如此，秦楚才痛定思痛，任命马锡为此次作战主将，他一心扑在内政上。
　　马锡接到任命后，兴奋的大吼几声，终于可以大展身手，立即命令孟龙，王长二人带领全军向南安府开进，又明军其他各部十天内，在黄金镇集结，其他各部接到领命后，也迅速带领往黄金镇方向前进，等到所有军队都集结完毕，在广东的焦琏军队也已经进入南雄府，两军始终保持信息沟通畅通性，为此徐仁才亲自骑上快马，和瞿式耜下属进行横向沟通，确保两军同时发动对南安府进攻，在赣州府和肇庆府之间，两军至少安排二十多人进行情报传达，情报部在进行情报传达的时候，也悄悄把触手摸进广东境内。
　　瞿式耜对以这次进攻也非常重视，精锐尽出，攻下南安府，为已经摇摇欲坠大明续航，嫡系大将焦琏也是卯着劲，要把南安府清军逐出去，给大学士长长脸，他给焦琏配备八千精锐步军，一千骑兵，炮手一千人，携带红衣大炮三门，大将军炮七门，佛良机炮九门，还有两百五十门虎蹲炮，打下南安府，送给秦楚的两百门虎蹲炮，就从这两百五十门里面直接给他，这些火炮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远比清军强，还有火铳手两千人。
　　这几乎是瞿式耜所有家当，而新投奔肇庆府的田斗，也在这次作战部队之内，被任命为前锋左军把总，瞿式耜对这次作战充满必胜的信心，当赣州府给他传来南安府最新清军情况，显示南安府清军人数膨胀只三万余人，这三万余人只有一万左右是主力部队，其余的都是杂牌军，瞿式耜还是保险起见，最终还是决定向丁魁楚求援，同时把和秦楚结成盟友秘密告诉丁魁楚，丁魁楚可是两广最大巨头，拥有兵丁数万，在广东横取大量金银财宝，为人却十分吝啬，当然听瞿式耜和赣州府拉上关系，心里一动，这也是一个好机会，他也听说赣州府那只明军，数次击败鞑子的事情，能把这只明军拉过来，以后他在朝廷说话分量就不一样，可以把政敌挤出去，他也十分赞同出兵南安府，但也提出一个条件，在攻下南安府后，府治大庾必须由他的部将占领，瞿式耜为之气结，南安府总共就只有三个县，大庾给丁魁楚，那么南康、上犹两地就只能给秦楚。
　　瞿式耜颇有大局观，只要不是鞑子占领南安府，给丁魁楚又未尝不可，便也答应下来，丁魁楚见他同意，立即发兵两万，由中军苏聘为主将，支援焦琏北攻南安府。


第395章 南安府（一）
　　明军进攻南安府军事行动，是少有的联合行动，在明末经常出现各种坑队友现象，而这一次是秦楚，瞿式耜，丁魁楚三家联合出兵，三家都对此非常重视，数万军队纷纷抵达预定位置，准备发动对南安府进攻。
　　南安府境内却呈现出奇怪之景，三万多清军全部龟缩在三座城内，任由明军对其进行分割，其中刘武元驻守在大庾，胡有升驻扎在南康，还有一万多杂牌军驻守在上犹，三地清军互为犄角。
　　明军人数超过清军数量，焦琏带领广东明军攻打大庾，赣州明军全力进攻南康，两路大军齐头并进，在同一天发动对清军猛烈进攻，其中马锡亲自领兵进攻南康县，南康县守将胡有升部一万余人，依靠南康城城墙死守，竟然击败明军数次强攻，明军在城墙下扔下了一千多尸体，城门依旧在清军手中，马锡不信邪，继续发动猛攻，仍旧没有效果，两军都没有重型火炮，只能是依靠人海战术，明军猛攻三天，死伤两千余人，清军也损失千余人。
　　明军伤亡人数过大，迫使马锡改变打法，让人在城墙下喊话，希望投降清军绿营兵能够反正，光复明家衣冠，明军喊话起到一点作用，城内还真的发生变动，城内杀喊声大作，马锡刚刚下令全军再一次发动强攻，城内的变动很快就被平息。
　　马锡被迫下令停止进攻，眼巴巴看着南康城城墙，以为城内会有义士反清，结果让他大失所望，从城墙上扔下来数百个脑袋，这些脑袋都是在城内反正的清军，集结起来举事进攻胡有升，却被胡有升血腥镇压，所有参与叛乱的清军士兵，全部被砍头，胡有升下令把砍下来脑袋扔到城外去，恶心城外的明军。
　　马锡自然是怒火攻心，立即命令后备力量进入战场，郭渊和韩三刀两部也终于拉出来遛一遛，牛光天和洪群时却提出反对意见，后备力量可以进入战场，但是不能过早投入攻城，马锡也是被胡有升气的失去理智，竟然为牛光天为什么反对他？
　　牛光天耐心和他说道：“马总兵，在咱们上边，可还上犹县一万多鞑子，这些鞑子可不得不防啊？”
　　“刘良能，你去北边守着，上犹县鞑子有动作，立即回来告诉本官，本官就不信打不下来南康这个小县城？”
　　马锡坚持要让狼喉营投入战场，韩三刀自然是跃跃欲试，而郭渊却建议马锡换一种方式，强攻南康县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应该用其他方式攻占南康。
　　牛光天终于找到帮手，赶紧和郭渊说道：“郭渊，你小子脑子活，那你说说怎么打？”
　　“南康县不过是弹丸之地，强攻只会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末将认为可以避而远之。”
　　马锡像一头愤怒的公牛，等着郭渊，粗着脖子问他为什么放弃南康县，大军在南康县扔下两千多将士性命，这口气在没有打下南康县之前，马锡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他恶狠狠盯着郭渊，今天郭渊不说出个理由，要给郭渊来上几下军棍。
　　在这一次攻城战中，郭渊和韩三刀作壁上观，全程都在冷静关注战场一举一动，在军中也已冷静出名，而聆听阳两人被称之为冷面将军，他缓缓来到马锡面前，耐心和马锡说起南康局势，清军既然选择龟缩在城内，就已经做好固守待援准备，在南康城和清军死拼得不偿失，还会有可能落入清军的圈套。
　　洪群时也帮着马锡说话，和郭渊说道：“鞑子能有什么圈套，都被我军分割包围，还能够从里面飞出去不成？”
　　在座的将领都知道清军主力，都调到湖广西部和巴蜀决战，在江西只有刘武元这一支军队，还能有其他援军不成，马锡问郭渊：“鞑子能有什么圈套？”
　　郭渊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清军有什么阴谋诡计，但他感觉清军不会在这里人有明军围攻，至少还有后手，或者是在湖广东部地区，还有一只清军隐匿在其中。
　　他和马锡还有其他将领说道：“如果我们是鞑子，面对数倍明军来攻打，在没有援军情况下，还能够坚守城池，诸位能做得到吗？”
　　众人都摇摇头，在明知道没有援军情况下，坚守飞地和自杀没有区别，而且这种自杀是毫无意义自杀，南安府是军事要地，但前提是有湖广清军做支撑，在现阶段湖广清军主力在西部，和南安府交界的东部地区，兵力非常薄弱，清军在南安府继续坚持，就是浪费兵力的可耻行为。
　　郭渊又问马锡，那清军为什么不撤走呢？反而还把军队分散到三座城池，和我军打起防守战，这完全说不过去，清军将领也不是傻子，这么做肯定有其他阴谋诡计。
　　郭渊一席话，在座所有将领都沉默不语，众人都忽略清军战略意图，清军龟缩在城内死守，肯定还会有其他后手，明军继续强攻不成，士气和战斗力都会下降，马锡不担心上犹县清军来攻，也不担心被焦琏大军包围的大庾县清军来支援，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清军究竟要干什么？
　　他可不想第一次作为主将出征，就吃个闭门羹，就虚心问郭渊：“郭子，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郭渊没有立即回答他，他建议马锡调动刘良能部骑兵，进入湖广横州府和郴州府，这两府时距离南安府最近的地方，也是清军可以最快进军南安府和广东的首选地点。
　　王献突然问道：“那上犹县的鞑子呢？”
　　铁峰也站起来发言，他还想着在进攻南康城中，发挥城防军巷战优势，可在城下打了好几天，愣是没有杀进城，城防军有一半将士，没有参与攻城，可在一旁干瞪眼感觉也不好受，他也应和王献说道：“对，上犹县还有一万多鞑子，这些鞑子都是些杂兵，可也有一万多人啊？”
　　郭渊以逆向思维来思考清军，和铁峰说道：“上犹县的鞑子，不出意外就是一只疑兵，用来吸引我们的目光，真正敌人很有可能就在横州和郴州，还请刘将军领骑兵去这两地看看，发现鞑子大部队，立马回来报告，我军也可以及时撤回去。”
　　马锡坐在帐篷中间，既然强攻不下南康城，也就让刘良能去湖广碰碰运气，他命令刘良能率领骑兵去横州和郴州，还让情报部官员也跟着一起去，把这两地情况也摸一下，为进军湖广做准备。
　　刘良能早就忍不住了，这一次他的部队只是作为仪仗队存在，本想在焦琏部队面前展现骑兵风采，最后秦楚临时改变主意，让赣州府和肇庆府军队分开进攻南安府，而他也只是带领骑兵来助战，攻城中在外围警戒，和城防军一样，只能是远远观战，马锡让他去湖广，他立马带上所属骑兵，朝着横州和郴州两地去了。
　　郭渊并没有在原地等待刘良能传回来的消息，和马锡继续说起他的计划，因为没有火炮，继续攻城只是徒劳增加伤亡，南康县又清军闭门不出，南康城内肯定有大量粮草和饮用水，南方多地下水，向切断清军水源显然不现实，但也不代表没有办法，让清军吃苦头，郭渊可是听人说过，清军进攻当涂县的时候，可是每天把粪便从城外抛进城内，污染城中饮用水，给清军每天都来上几下粪便套餐，然后全军大步撤退。
　　马锡刚刚喝下去一口水差点呛进气管：“撤退？还大步撤退？”
　　他真是看不懂郭渊这个家伙，屡次说出不一样的言论，可还能够把众人说的服服帖帖，郭渊赶紧告诉诸位，南康县清军既然闭门不出，明军也没有必要在此地强攻，把军队撤到大庾县北部，防止南康和上犹清军支援大庾县。
　　郭渊相信广东军队带了那么多火炮，绝对可以攻下大庾，等攻下大庾县，刘良能应该也就回来，那时候自然就知道清军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众人交头接耳一番，最后难得同意郭渊意见，立即按照郭渊说的去做，城防军将士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收集全军粪便，尤其是新鲜大便，被城防军将士用各种方式射进城内，还有很多动物粪便，也一并射进城，连续两天时间，使得南康城成为一座粪城，大量粪便落在城内，使得清军将士忙于应付大便，也以为明军采取强攻战术，换成长期围困的作战方法。
　　结果在第二天夜晚，明军将士集体撤退，全军静悄悄向着大庾县前进，只在城外布置了数十个游动骑兵哨，马锡在撤退之前，已经派人告诉秦楚和焦琏，秦楚做到绝对信任，给马锡回信，让他见机行事，焦琏打下大庾县，就把大庾县给焦琏，焦琏能打下南康县，把南康县也给他，哪怕是南安府全境都被焦琏占领，也无伤大雅，秦楚巴不得瞿式耜可以重兵把守南安府，让金声恒也不得不拉拢他，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办法。
　　马锡在接到秦楚回信当天，已经率军抵达大庾城北侧二十公里，可出乎他的意料，广东明军竟然也没有攻下大庾城，马锡带着孟龙等亲兵，进入焦琏大营，焦琏在军营里也是一筹莫展，这大庾县是一个难啃的骨头，他强攻五天，红衣大炮等重型火炮也不间断发射，对城墙也造成一定损害，步军在炮轰结束后，发动对城墙强攻，结果和马锡一样，也被打的欲仙欲死，五天时间内死伤五千多人，仍然没能够破城而入。
　　焦琏看见马锡第一眼，一开始以为是只是赣州府此次领兵主帅，可走近一看，焦琏倒吸口冷气，这不是马士英儿子马锡吗？
　　马锡不认识焦琏，他曾经是禁军提督，焦琏在弘光朝时代，有幸去过一次南京城，特意跟着上官去拜访马锡，那时候的马锡可不像现在这般粗狂，他没有直接喊出马锡名字，而是配笑着招呼马锡就坐，马锡也不客气，没有攻下南康县，他憋了一肚子火，可是焦琏也没有攻下大庾，让他更是觉得广东战兵也不过如此，很不客气的说道：“焦将军，你军有这么多火炮，为何还未攻下大庾？”
　　焦琏心底嘀咕，你不也没有攻下南康吗？还好意思说我，但他很快就陷入更大震惊，马锡曾经可是禁军提督，这个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坐上去的，他知道马锡父亲是马士英，是弘光朝的重臣，南京城被攻破后，弘光朝重臣或死或投，还有一部分跑到其他各地继续抗清，马士英在投奔鲁王后，下落不明，在世人眼中马士英形象不佳，
　　任人唯亲，排挤忠良，但是在抗清这方面，马士英还是颇有骨气，焦琏对马锡也另眼相待，世人皆以为马锡死于乱军之中，没有想到竟然在赣州府军中遇到他，在马锡来之前，两军已经做到提前沟通，他也知道马锡在赣州府军担任副总兵官，曾经的禁军提督竟然在一个贫穷府担任副总兵官，那么马锡顶头上司秦楚，肯定是人中龙凤，怪不得能够在清军眼皮底下打出来，依靠战功从一个低层军官，官至兵部侍郎兼任赣州府知府，成为炙手可热的赣州府实际控制人。
　　他和马锡说道：“马总兵，这大庾城的鞑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死战不降，还有八旗兵在其中助战，我军数次杀进城门都被八旗兵给打出来了，更有蒙古八旗，在夜间出城偷袭，实不相瞒，我局你在开战第一天就被蒙古八旗偷袭，损失一半重型火炮，剩下的火炮已经不足以对大庾城墙造成致命打击。”


第396章 南安府（二）
　　马锡刚刚坐下来，被震惊的跳起来，不敢置信开战第一天，广东明军火炮就被清军偷袭，损失大半，这要是放在赣州府军，严威阳恐怕已经被部下给剁了，焦琏也有些懊恼，他本以为南安府清军已成惊弓之鸟，大军抵近大庾县，按照正常军事部署，对大庾城进行包围，进攻军队阵地和炮台都搭建完毕，准备休息一个晚上，在第二天发动对大庾县进攻。
　　广东明军上半夜防守非常到位，他们游动哨所，固定哨所，明哨，暗哨都很好完成任务，可到了下半夜，由丁魁楚部换防，丁魁楚部队并没有做好战斗准备，主将苏聘也布置同样数量哨兵，可哨兵和哨兵是不一样的，下半夜哨兵更是瞌睡连天，防守形同虚设。
　　在城内等到机会的刘武元，终于露出嗜血獠牙，命令养精蓄锐的蒙古八旗，立即出城偷袭明军炮台，蒙古八旗用厚布裹住马腿，打开城门后，缓缓出城，从城门口走出一百米左右距离，突然发动奇袭，奇袭目标就是明军炮台，大部分炮台守军都在睡觉中，少数的哨兵更是没有来的做出反应，就被飞奔过来的蒙古八旗给砍掉脑袋。
　　蒙古八旗冲进炮台，疯狂砍杀炮手，并且引燃炮台上炮弹，自从秦楚使用实心弹堵炮口这个损招，不管是明军，还是清军都用这一招来恶心对方，蒙古八旗也同理，用几个大铁球直接砸进炮口，把红衣大炮和大将军炮口堵的死死的。
　　蒙古八旗在炮台杀进杀出，杀得炮手人头掉地，焦琏得知炮台被偷袭，慌忙带着主力部队去援救，并且命令距离炮台最近军队去救援，明军的援兵很快就赶过来，蒙古八旗也不贪心，见明军援军赶到，拍马而走，留下满地明军尸体和被毁坏的火炮。
　　焦琏赶到后，看见炮手尸体，还有明明看起来没有任何损坏的火炮，却因为炮口被实心铁球给堵死的红衣大炮，血压飙升，担任炮营营官的将领，脑袋都被蒙古八旗砍下来，当做战利品带回城中，剩下炮手不足三百余人，重型火炮损失一半，还有数十门虎蹲炮，由于重量较轻，被彪悍的蒙古八旗用绳子绑好，一并带回大庾城。
　　今晚执勤是丁魁楚部队，和瞿式耜分属不同阵营，焦琏就算是有天打火器，也不能和苏聘闹翻脸，苏聘也有不好意思，下令将今晚在最外围执勤几个把总斩首，以平息焦琏怒火。
　　马锡听着焦琏一番话，不由得怒骂苏聘，骂的正开心的时候，苏聘突然闯进来，看见一个大个子在骂骂咧咧，好像是在骂他，不由得把脸一横，不怀好意看着马锡，说道：“我道是哪位，原来是在南康城下被鞑子打的头破血流的，怎么，南康城打不下来，到我和焦总兵这里讨口饭吃？”
　　马锡也是暴脾气，心想就是因为苏聘部下大意，导致攻城武器被清军毁掉大半，也针锋对麦芒，骂道：“你算哪根葱？开战第一天，就因为你的，导致近半火炮被鞑子给毁掉，还有脸在这里骂骂咧咧？”
　　看着两人就要大打出手，焦琏赶紧出面劝说，防止两人关系进一步恶化，说道：“二位，鞑子还在城内呢？为这事争论又有何意义？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打下这大庾县，要知道瞿大学士和丁巡抚大人可都在后面看着我们呢。”
　　焦琏提到瞿式耜和丁魁楚，苏聘软了，这一次却是因为他的部下，使得火炮被鞑子偷袭成功，直接导致攻城不利，他垂头丧气的说道：“还能怎样？明天老子带兵亲自冲上去，还就不信打不来大庾城？”
　　跟着马锡一起进入帐篷的牛光天问道：“没有重炮，怎么打的下来？”
　　苏聘也是个容易激动的汉子，激动的看着马锡，愤愤不平说道：“老子有的是人，用人命去堆，大庾县就这么丁点的大地方，爬也要爬进去。”
　　焦琏继续和事佬，说道：“你还是省省吧，你的部下不是命啊，我看明日继续用炮轰，然后三军分别从三门进攻，我相信有马总兵支援，可以打下大庾，进城后杀掉所有鞑子，不算是真鞑子还是假鞑子，全部剁了，看看以后还有谁敢投降鞑子？”
　　马锡和苏聘也认为这个方法好，决定明日分别东西北三门同时进攻，只要攻破一道城门，就可以全军杀进去，把城里鞑子灭的一干二净。
　　三军在城外秣马厉兵，城内的清军依旧是有条不紊，刘武元一点都不担心明军，他在城内优哉游哉，看着城外数万明军，和周边部将说道：“不出三天，这些人的脑袋都将成为你们赫赫战功，到时候一个不留，全部杀了，竟然还来围攻我，让你们都成为无头野鬼。”
　　部将不明白他的计划是什么，但看见他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也就放下心，分头去各自防守区域，等待明军下一次进攻。
　　城内外清军各自都有小心思，在南康城和上犹城清军却发现城外没有明军踪影，出乎城外明军斥候意料，两地清军并没有出城支援大庾县，而是继续加固城墙，清军奇怪举措不断传回到大庾县明军指挥部，三位明军主帅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要清军不来援救大庾县，明军就可以全力进攻大庾县，等打下大庾县，在北上进攻南康县，一座一座城池打下来，直到把在南安府的清军全部消灭。
　　郭渊在发动进攻前，请求带领本部兵马去北边布防，他始终不放心北边的清军，马锡很爽快同意他的请求，这个小子总是出反对意见，让他一边呆着去，眼不见为净。
　　郭渊立即带领本部兵马去北面驻防，把部下在大庾县和南康县之间散开，发现清军踪迹，迅速回来禀报，不得和清军有任何接触，郭渊小心谨慎在两地之间游走，围攻大庾明军也终于发动总攻，三路大军分别对清军进行死亡冲锋，大庾县清军对玩命防守，双方大打出手，从早上达到中午，仍旧没有分出胜负，经过一个下午休息，两军继续交战，这一次明军进攻明显乏力，接连几次进攻都被清军打回来。


第397章 兵败南安府
　　明军的强攻又一次被打退，马锡怎么都想不通，这大庾县怎么这么难打下来，城里面鞑子数量也就万把人，也没有重型火炮，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被击败呢？
　　和他有一样想法还有焦琏和苏聘，两人也是带兵将领，按理说大军只需要杀进城，就可以逐步消灭清军，可今天攻城中，没有一只军队能够撞开城门，好不容易登上城墙的将士，也都被清军推下来。
　　越来越大的伤亡，让三位明军将领不得传令撤兵，准备明日再战，明军退下去后，刘武元在城内露出狡黠的笑容，看着半圆月亮，默默说道：“明日就是尔等死期。”
　　他敢这么说，有他的道理，此时在郴州府汝城，一只三万满额编制清军，在城内全副武装，整装待发，领头一人虎背熊腰，他在瓮城上看着城内黑压压将士，对身边佐领点点头，示意大军立即出发，目标南安府。
　　佐领有些畏惧和他说道：“统领，咱们这就出发？”
　　清军将领正是在荆州府和何腾蛟等明军作战的鳌拜，湖广战场，鳌拜在勒克德浑指挥下，接连击败大顺军残部忠贞营，并且和阿济格以及豪格会师，三路清军在横扫湖广中南部明军。
　　三个月前五十万大西军出川，清军感觉到巨大压力，调动孔有德和耿仲明两路军队支援，孔有德和耿仲明加入湖广清军后，在湖广和四川，明军，大西军，清军力量得到根本性扭转。
　　九月中旬，阿济格在荆州府又一次击败何腾蛟大军，击杀大量明军有生力量，迫使何腾蛟带领残军撤回到湖广西部固守青桔你在湖广战场占据优势，清军几大统帅在荆州府碰面后，决定调出一部精兵支援江西战场，正好此时叶臣率领江西军团撤到横州府，豪格急令叶臣军团就地休整。
　　叶臣在横州府休整后，率领军团主力继续西进，阿济格又从勒克德浑军团中抽调鳌拜，带领一万精兵支援江西战场，鳌拜带领一万精兵抵达横州府，同在这里驻守叶臣留守军队高进库部汇合，鳌拜得兵三万，在横州府休息数天，鳌拜接到刘武元求救信，刘武元在信中告诉他，明军正准备对清军在江西最后一块据点南安府发动进攻，南安府失守，意味着清军失去进攻江西和广东桥头堡，刘武元恳求鳌拜出兵相助。
　　鳌拜接到求救信后，立即命令部下向刘武元传达信息，要求刘武元据守南安府，在南安府和明军进行拉锯战，他将伺机而动，在明军最疲惫之际发，权限发动进攻，一举消灭进攻南安府明军主力，并且适时机进攻广东和江西等地。
　　刘武元得到鳌拜支援，信心大增，将全军将士分散到三座城池，命令诸军坚守城池，只需要坚守数天，援军自然就会到，今天击退明军后，他做坐在城墙上，心想这是坚守第六天，鳌拜援军应该正在来的路上。
　　他推断很准确，鳌拜大军在前天晚上启程，正在赶往南安府，鳌拜三万大军动作，在横州府畅通无阻，明军斥候也没有能力在横州府打探消息，只用一天半时间，三万大军就前进至郴州府境内。
　　郴州府和南安府相毗邻，在这里交界处有明军活跃的身影，刘良能骑兵部队很快就发现清军踪影，刘良能带着赵毅焕等一百精骑在书山等地发现清军影子，他一开始以为这是郴州府清军斥候，越来越多部下纷纷赶回来，向他汇报清军动向，刘良能立马意识到事态不对，郴州府守军不过千余人，怎么布置在郴州府其他交界处的部下，也发现大量清军活动迹象，刘良能问部下清军有多少人，部下答不上来，只是说清军数量太多。
　　刘良能决定冒险进入郴州府境内，看一看清军有多少人，赵毅焕劝说他不要冒险，毕竟郴州府人生地不熟，被清军咬住很难撤回来。
　　“赵毅焕，你怕死了？”
　　赵毅焕被刘良能问的脸红，赶紧拍着胸膛受到：“末将不怕死，愿意和将军一起去郴州。”
　　刘良能把头扭到一边去，策马往郴州府境内而去，赵毅焕带着部下紧紧跟上去，一行人进入郴州府，立即遭到清军先锋进攻，清军先锋出动五十名白甲兵，对准刘良能就是一顿突，刘良能部下都是骑兵，面对清军白甲兵进攻，勇敢的迎战，一番交战后，刘良能的骑打不过白甲兵，直接放弃战斗吗调转马头就跑，等撤回到郴州府，跟着刘良身边的精锐骑兵只剩下二十余人，其他人不是被清军击杀，就是和主力失散。
　　这时候在其他边境线骑兵也都撤回来，他们也遭受到清军先锋进攻，刘良能没有任何犹豫，立即下令撤回到南安府，将这个消息迅速告诉马锡等将领，让进攻南安府明军尽早做准备，也让赵毅焕亲自去赣州城，向秦楚汇报在郴州府发现大量清军，请求赣州府做好防御准备。
　　刘良能及时传回信息，可是鳌拜其他更快，清军前锋发现明军骑兵，不惜使用最精锐白甲兵，鳌拜得知后，嘉奖做出用白甲兵进攻明军佐领，并且带领全军骑兵轻装前进，每人只携带马战和步战武器向南安府前进，其他军队在高进库带领下按照既定路线前进。
　　刘良能带着残兵撤回到上犹县，上犹县清军全军出动，一万多清军从城中杀出来，吓得刘良能不敢有任何停留，带着部下继续往南康县撤退，南康县清军在胡有升指挥下，也从城内杀出来，直接奔向大庾县，支援刘武元，在大庾县和南康县之间布防郭渊部，立即收缩防线，在主要干道上结下阵型，防止清军支援大庾县。
　　刘良能也带着剩下三百多骑兵来到郭渊军营，见面后第一句就是，郭子，快撤退。
　　郭渊问他这是怎么了？
　　刘良能瞪着眼睛问他没有接到他派人传回来情报吗？郭渊把头摇的和泼浪鼓一样，他没有接到任何人，只是发现南康城清军出动，他立即下令全军在各条官道上节阵，抵御清军支援大庾县。
　　“你这点挡不住，清军从郴州府赶来，至少有几万人，还有上犹和南康清军，清军人数由四万以上，你这点人根本挡不住，你有没有派人去向马总兵汇报？”
　　刘良能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是一个阴谋，他拍回来部下在路过上犹和南康，被清军击杀，也是他带着三百多骑兵，利用骑兵集团冲锋一路冲溃击杀清军，才杀开一条血路一路冲回来。
　　郭渊也急了，他让刘良能赶紧去向马锡汇报，他带人在这里挡着，能多挡住一个时辰，也能够为围攻南安府名句南郑区撤回时间。
　　两人还没有争执到激烈化，请君已经杀上来，胡有升接到鳌拜带领骑兵部队，已经前进至上犹县，他没有任何迟疑，带领上犹和南康两地清军，扑向明军。
　　郭渊部队在三条官道上布防，清军发动三次进攻，都被明军利用严密阵营挡住，胡有升怒了，一口气换了三个负责进攻守备，亲自领兵冲击明军防线，郭渊布置三条官道上的军队，有两路被清军击溃，所有的将士战死，只剩下郭渊带领一千军队在坚守，并且死战不退。
　　刘良能却给他额头一个暴栗，说道：“另外两条官道已经被鞑子冲破，鞑子可以从那两条官道去大庾县，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坚守下去。”
　　郭渊想想也是，在清军没有合围之前，立即撤出去，要是被清军包围，这点人可就要全部死在这里，他命令千总蒋隶极力下令撤退到大庾县。
　　刘良能赶紧制止他这个不明智撤退路线，带有些命令语气和他说道：“秦大人在赣州府人少，你的人都是步军，赶紧撤回赣州府，加强赣州城防御，我去支援马总兵。”
　　郭渊被刘良能说的立马恢复理智，感激你带领部队，向东往赣州城撤退，刘良能让赵毅焕现在就撤回去。
　　赵毅焕不解，问道：“将军，你不撤，我撤回去干啥？”
　　刘良能一鞭子抽打在赵毅焕马上，赵毅焕战马吃痛，不由得往一旁闪开，刘良能对他说道：“感激你给老子回长宁，把家里的弟兄都带到赣州城支援秦大人。”
　　刘良能很清晰，他知道清军绝对不仅仅是针对进攻南安府明军，他们出动数万大军，肯定有更大阴谋，而距离南安府最近的赣州城就会清军首先目标，所以他让郭渊和赵毅焕迅速回去支援秦楚，他又让五十个骑兵和他赵毅焕一起回长宁，务必把老家军队带到赣州城。
　　赵毅焕眼睛一红，但很快也就往西南方向而去，刘良能看着越来越近清军，也赶紧往大庾县撤退，青桔你在后面穷追不舍，不断有从后面射来弓箭，好在骑兵速度快，清军弓箭并没有对流量等人造成杀伤。
　　刘良能一直往大庾县奔跑，而此时正在进攻大庾县的明军，经过昨天一天战斗，已经是一只疲惫之师，马锡和焦琏等明军将领，还不知道清军大部队即将杀来，还在准备新一**城战。
　　突然有哨兵进来向马锡等将领汇报，说是在上犹县等地刘良能部，竟然撤回来了，马锡和焦琏等人对望一眼，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对，马锡赶紧带着人迎接刘良能，刘良能骑着战马直接冲进军营，见到马锡，也不下马，直接说道：“马总兵，大量鞑子从郴州府杀来，还有上犹和南康鞑子也跟着一起杀来，快撤退，再晚一点就撤不出去了。”
　　马锡不敢相信刘良能说的话，对刘良能怒吼：“刘狼毛，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哪里来的鞑子，就上犹和南康那点鞑子算得上什么？还不赶紧回去支援郭渊。”
　　刘良能很不耐烦和他说道：“马总兵，不是和你说了吗，不只是上犹县和南康县鞑子，还有郴州府鞑子，我的部下在郴州府和南安府边境线发现鞑子，鞑子直接调动白甲兵进攻我军，白甲兵你总知道是什么吧？”
　　焦琏和苏聘对鞑子白甲兵只是有所耳闻，马锡却知道白甲兵威名，这可是鞑子最精锐部队，有白甲兵出没地方就有鞑子大规模部队，他赶紧问道：“郭渊呢，他的人不是在官道上吗？”
　　刘良能太急了，忘记告诉马锡，郭渊已经撤回去消息，赶紧说道：“郭渊的人已经被击溃，我让他立即撤回赣州城，让老家部队做好准备，咱们赶紧撤，再不撤就真的撤不走了。”
　　马锡看着大庾县破损城墙，只需要在强攻几次，一定可以攻入大庾县，他跺跺脚，征求焦琏和苏聘意见，焦琏和苏聘两人同意立即撤退，各自撤回到各自地盘。
　　明军正准备准备，大庾县城门又一次打开，刘武元竟然带兵杀出来，明军被打的措手不及，不得已又分出一部分兵力挡住刘武元军队。
　　此时，鳌拜终于带领清军前锋部队杀掉，两万多清军身影在地平线从小变大，八旗兵在前蜂拥而至，明军都傻了，鳌拜更是一马当先，带着八旗兵直挺挺冲进布置在最前面明军阵型，任何挡在他面前明军将士，不是被砍死，就被战马撞飞，越来越多清军士兵向饿狼一样冲进来，明军阵型大乱，人数上和清军持平，可是缺乏配合，又有刘武元从后面夹击，明军几乎是瞬间崩盘，大量明军将士被清军将士砍瓜切菜一样砍杀，鳌拜不愧是清军巴图鲁称号，勇冠三军，率领清军分割包围明军，明军将士被清军围起来砍杀，不断有明军士兵被砍死，广东明军将士没有投降，可战死的人数却不断飙升，每一秒都有大量明军鲜血被放干。


第398章 兵败南安府（二）
　　情势危急之下，马锡也顾上不上其他友军生死，赶紧命令各军合力向东，只要一直往东边突围，就可以回到赣州府，赣州府军慌不择路往东难跑，广东军则是合力向南，想撤回广东，鳌拜怎会让明军溜走？
　　他命令部下挥动战旗，清军全线出击，对明军穷追猛打， 速度稍微慢一些的明军将士，还没有跑出去几步，被身后的清军赶上来，一刀了结性命，有马的明军也被步军挤在中间，沦为清军活靶子，清军进攻势头不减，鳌拜带领一万余人追击管勾当明军，刘武元带领其他部队追击赣州明军，两路清军就像是两个大火钳，每一次夹拢，都带走成百上千明军性命。
　　马锡作为干卓夫明军主将， 在撤退途中，命令孟龙和王长率领本部兵马断后，孟龙和王长没有任何怨言，带着本部兵马在大军后面布防，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两人没有任何迟疑和抱怨，带着一千五百名步军，结成一排长龙，为大军撤退争取时间。
　　刘武元的追兵很快就追了过来，这一路上他是出了口恶气，下令不留俘虏，追击途中杀死数千明军，直至遇见孟龙和王长的军队，他看着明军只有一千多人，直接带兵冲上去，王猛和王长两人大吼一声，高呼迎战。
　　一万多清军像大海的浪潮一样，没过明军阵线，明军就像是一道堤坝，抵挡清军一次又一次的浪潮，可堤坝终究还是被海水冲垮，一千五百名明军士兵尽力了，他们被数倍清军围攻，很多人不是被一刀砍死，而是被几把战刀同时砍进身体，王长拉着孟龙，和他说道：“孟龙，你还年轻，不能死在这里，你赶紧走。”
　　孟龙经过一年时间历练，已经从般大小子成长为个和展示，他断然拒绝王长的好意，和王长说道：“老哥，鞑子这么多人，要是现在就冲进赣州府，秦大人可咋办啊，我今天就在这里杵着，不走了。”
　　见他不走，王长也没说啥，突然指着孟龙右侧说道：“鞑子来了。”
　　孟龙赶紧把头扭过去看去，王长突然一拳头打在孟龙后脖子，直接将他打昏在地，命令几个部下，把孟龙带走，部下有些不舍，但是在他犀利眼神下还是扛着孟龙离去。
　　此时的明军防线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大量清军突破明军长龙防线，清军突破后也不继续追击，而是绕到明军身后，对明军进行砍杀，王长一人独占十几个清军士兵，接连杀死六个清军士兵，被更多清军冲上来砍成数块，断后的明军全部战死，刘武元看着满地明军尸体，下令继续追击，他想趁此机会，一举攻下赣州府。
　　......
　　在赣州城的秦楚，今天早上接到赵毅焕送来绝密情报，立即下令在赣州城城外狼喉营全部进城防守，宣布赣州城立即进入备战状态，全城军民不得进出。
　　秦楚在议事大厅走来走去，这一次出征南安府，马锡可是带走半个赣州府军有生力量，要都是折损在南安府，这将会使得赣州府实力受到严重打击，同时为了避免其他各地军队被清军逐个击败，派人通知各地驻军，迅速向赣州城靠拢，
　　他立即召开军事会议，不多时，在城内各部门佥事和官员都抵达议事大厅，曹宇宙，李挺，李长刀，还有铁峰，王飞虎等将领也都纷纷赶到，众人还不明白大声什么事情，只看见秦楚脸色铁青，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有说话。
　　见人来的差不多，秦楚问道：“都来了吗？”
　　吴茂回答他：“大人，都来了。”
　　秦楚深深吸口气，稳住心神，刚想说话，突然觉得对前线情况不是很了解，于是让赵毅焕给众人介绍情况，赵毅焕在会场上向众人介绍南安府战局，一番介绍后，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李挺和李长刀恨不得现在就出城接应马锡等人，秦楚看着众生相，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缓缓说道：“这次鞑子是湖广横州府过来的，这说明什么？”
　　众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湖广战场已分出胜负，清军有富余兵力支援江西战场，众人又都是倒吸一口冷气，来赣州府才两个时间，清军竟然又一次卷土重来。
　　秦楚倒是不担心赣州城安危，说道：“诸位大可不必担心，我已经命令各地驻军迅速向赣州城靠拢，只需要守住鞑子前几天进攻，援军就会到来。”在座的文武官员基本上不担心赣州城安危，但新投奔过来的周福东，王大公子等本土派官员，则是瑟瑟发抖，清军再一次来攻，他们好不容易获得的安生日子，又要被打乱，周福东和王大公子害怕归害怕，但还是坚持和秦楚站在同一条战线，跟着秦楚还有一县市级，可鞑子打来了，那只有去死。
　　“曹宇宙，你部去接应马锡，不要恋战，不要追击鞑子有多少人，都不要交战，只需要把马总兵接回来就完成任务。”
　　“末将这就去。”
　　曹宇宙赶紧出门，带领本部兵马接应马锡，赣州府又一次风起云涌。
　　赣州府其他各地明军，在接到急令后，纷纷出动兵马援救赣州城，其中高田领兵两千，聆听阳率军三千，刘良能军步军一千九，全部奔向赣州城，参加赣州保卫战，这其中只有一只军队有私心，就是驻扎在宁都的谭功轩部，谭功轩在将整个家族人口接到宁都后，心态起了很大变化，忒别回收当他看见老态龙钟的父亲，竟然还给自己找了个小妈，那种感觉就像是吃了屎一样，另外却又更加想占有黄颖，接到传令兵军令，他并没有立即启程，而是以军队正在乡下拉练为理由，拖延出兵。
　　传令兵来宁都之前，秦楚特意命令他在宁都城，还要把急领传达给沈朴，沈朴在宁都担任文官，却也是战将出身，他接到传令兵急令，立马带人去军营寻找谭功轩，责问谭功轩为什么没有出兵。
　　谭功轩正在军营里来回走动，左昌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好心说道：“谭大哥，咱们赶紧去支援秦大人，去晚了怕是来不及救援？”
　　“你莫要急，各军都在救援赣州城，我们人少，还都分散在乡下，怎么都要到明天才能出兵，你先去外面集结军队，天亮就出发。”
　　左昌被谭功轩以这个理由打发走，左昌刚走，沈朴就带着人来到军营，问谭功轩为什么还没有起程支援赣州城？
　　谭功轩不怀好意瞪着沈朴，骂道：“你眼睛张在屁股上，没见我这是在调兵吗？”
　　沈朴可不傻，自打进入军营后，就看不到谭功轩有出兵意愿，军营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集结影子，但沈朴也聪明，被被谭功轩当众顶撞，立马意识到谭功轩可能会有二心，当务之急是要保护自己的安全，以及稳住谭功轩。
　　他赶紧换一副笑脸，和谭功轩致歉：“谭将军，本官一是心切，赣州城危在旦夕，下官还请将军尽早出兵，莫要被其他将军抢了头功。”
　　这话说得很圆滑，谭功轩听的心里也舒服了点，向沈朴表示，正在集结在乡下的军队以及筹集粮草，天亮后就出兵支援秦大人。


第399章 兵败南安府（三）
　　沈朴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几个部下立即退出军营，急忙忙回到县城，立即换上布衣，和几个部下分散出城，谭功轩也赶紧回到城中，和他一起回到城中还有两百甲士，这些甲士是他一手提把心腹部下，不论是装备还是待遇，在全军中都属于绝对优先，对他绝对忠诚，他下令杀谁，这些甲士就会杀谁，一开始这只甲士队伍，有三百人，谭功轩学习匈奴单于冒顿，他的弓箭射哪里，甲士没有射哪，立即被砍杀，以这种方式淘汰一百士兵，剩下的士兵对他绝对忠诚，哪怕是秦楚，谭功轩一声令下，也不过是稍有迟疑，就会立即扑上去砍杀。
　　他阴着脸带着甲士进城，城里并无多少居民，甲士直奔县衙门，谭功轩下令把沈朴给宰了，这沈朴出处和他为敌，不就是一个新投奔的家伙，有什么可以豪横的，他让左昌去接家人，还被沈朴给参了一本，新仇旧恨一起来，今天就要借这个机会，把沈朴人头剁下来当球踢。
　　谭功轩进入县衙门后，并没有在县衙门见到沈朴，沈朴的几个心腹也跟着他一起消失，谭功轩脑子转的很快，他立即下令全军出发，也不等左昌，而是带着部下往赣州城去，刚刚走出城门，遇到正在逛街的谭老爷，老头子很傲慢的和周围说道：“看到了吗？这宁都城可是我儿说的算。”
　　谭功轩只是和父亲简单打个招呼，就带着兵马出城，他的心态已经变得扭曲，这次去赣州城，失去保护黄颖，更要把黄颖抢回来，他命令左昌在后面跟着，他领着军营一千将士立即启程，从宁都到赣州府有一段距离，他这只军队在官道上行走，速度也不慢，但是还是比不过沈朴等人速度，沈朴很有智慧，他命令两个部下骑上马顺着官道去赣州城，他和另外三个部下趴在官道一侧，冷眼看着官道一举一动。
　　不多时，谭功轩带着部下往这里而来，沈朴等谭功轩等人离开，从地上爬起来，带着部下往瑞金方向去，瑞金是王献大军驻地，王献带着主力陷在南安府战场，他需要去瑞金城带领王献留守兵马，向用这部分兵马，去制止谭功轩有可能会叛变行为。
　　谭功轩部队即将抵达雲都城，突然遇到袭击，一只来历不明军队对谭功轩部发动偷袭，谭功轩措不及防，军队被打的四分五裂，这只来历不明军队是六大家族残存势力，他们在金声恒支援下，召集旧部，金声恒又调兵一千给六大家族，以壮大六大机组实力，六大家族就埋伏在雲都城附近，对支援赣州城明军发动偷袭。
　　谭功轩被打的打败，只好带着一百多甲士突围，大部队几乎被六大家族消灭，六大家族消灭谭功轩主力部队，继续潜伏在雲都城附近，这一切都被随后赶来的沈朴看得一清二楚，沈朴骑着快马，刚刚赶到瑞金，准备带领瑞金军队支援赣州城，去发现赣州城只有几十个老幼残兵，这点人完全不够，沈朴只能调转马头去赣州城。
　　却在雲都城看见谭功轩部被袭击，只有谭功轩等一百多人逃出去，其余人将士全被杀死，六大家族把明军将士脑袋全部砍下来，作为军功炫耀。
　　六大家族这种行为气的沈朴牙齿嘎嘣响，虽然和谭功轩关机很差，可这些士兵都是明军将士，还没有和鞑子交战，在这里被同为明人的六大家族杀死，沈朴并没有离去，而是在雲都城更远地方，在这里告诉其他志愿赣州府援军，让他们绕道雲都城，沈朴此举挽救数千从建昌府来的明军将士，秦楚本不想调动建昌府兵马。建昌府兵马大多是新兵，但一想到金声恒在一旁窥视，建昌府这点兵马也不安全，还不如撤到赣州城，至少可以报团取暖，有个照应。
　　勾皮和杨巴龙两人可是鼓足劲头，赣州城有难，他们终于有用武之地，两人尽起建昌府可用之兵，领着三千新兵支援赣州城，在距离雲都城二十里距离，被沈朴遇见，沈朴把雲都城附近有六大家族军队埋伏事情告诉二人，希望二人可以绕道前往赣州城。
　　两人也认得沈朴，见他不像是说假话，沈朴也是杀鞑子的猛将，可绕道雲都城又要多出半天时间，两人商议后，还是保险起见，带着部绕道雲都城前往赣州城。
　　他们离开的时候，给沈朴留下一百士兵，让沈朴在这里有个照应，建昌府明军是最后一只支援赣州城军队，至此，各路大军云集赣州城。
　　赣州城已经集结秦楚麾下所有兵力，而曹宇宙并没有接应到马锡，马锡命令孟龙和王长断后，牺牲一千多将士，成功阻拦刘武元追击步伐，大军成功摆脱清军追击，在即将踏进赣州府地界，却被清军蒙古八旗追上，蒙古八旗人人三匹快马，日夜兼程竟然赶上马锡大军，马锡没有办法只能被动应战，两军在距离赣州府还有十里距离开战一场血战，两军血洒战场，死伤人数超过一半，明军硬是用血肉之躯和蒙古骑兵硬扛，竟然逐渐扭转战局，蒙古八旗被明军反推，就在名句年即将取得完胜之际，刘武元的军队赶到，从明军左右两侧发动强攻，瞬间把明军打崩，明军就像是一个壮汉，被两个小人用刀子从左右腰眼捅进，登时被清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死亡人数急剧增长，各军都被打乱，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马锡被迫下令各自突围。
　　突围命令已经下达，全军更加乱套了，最先崩溃的是韩三刀第五营，这只军队刚刚组建不久，守备韩三刀和千总赵齐更是刚刚上任，被清军从左右打穿后，第五营将士被清军切割包围，不断被清军蚕食消灭，第五营其他尚未被包围的将士，看见后扔下武器就跑，韩三刀怎么呼喊就能制止部队溃散，赵齐拉着他一起走，他不走，不能辜负秦大人厚爱，带着几个侍卫和他一起冲上去，却被赵齐一把拉住，韩三刀也是蛮力惊人，却不能挣脱赵齐，赵齐可是练家子，一发力就把韩三刀拉回来，带着他往人数少的地方突围，赵齐功夫很好，一路上有阻拦的清军，几乎就是一刀砍死，拖着韩三刀从人堆里突围出来。
　　他俩是少数幸运儿，其他明军就没有这么好运气，被成倍清军围在中间用长枪捅死，王献在混战中杀死数人，被溃兵冲到在地，刚想爬起来就被一批飞奔而来八旗兵战马撞翻在地，这一次他没够爬起来，马头那一撞，将他五脏六腑撞得位置互换，鲜血从他口中大口大口溢出来，他硬是想再一次站起来，和鞑子拼命，却始终提不上劲，没来得及爬起来，一个八旗兵走上前，一刀砍下他的脑袋，然后捆在腰间准备战后换取功劳。
　　王献战死，直接导致他的部下四分五裂，部将李化鲸颇有战场经验，他和另一个将领董方带领部下反方向突围，清军并没有在后方布置很多军队，也把主力部队放在最前线，最终李化鲸和董方二人带着一百多残兵突出去，两人不敢去赣州城，只能是往吉安府方向逃命。
　　王献部几乎全部覆灭，只有郭渊和马锡两军还在苦苦支撑，刘良能部下都是骑兵，在清军合围之前就突出去，突围出去后，看见马锡和郭渊没有跟上来，不顾部下劝阻，又再一次杀回去，想将马锡和郭渊救出来，他冲进去后，马锡和郭渊两部已经被清军杀得七七八八，只有少数明军和清军在厮杀，郭渊和副手蒋隶，被数十个鞑子围着，刘良能发现两人身影，带着为数不多骑兵冲过来，冲散周围清军士兵，一把手拉住两人，将两人拉上马，但是战马撑不住三人重量，后面又有清军追上来，蒋隶猛地推开二人，转身迎战清军，把逃命机会留给刘良能和郭渊。
　　郭渊清楚听到蒋隶发出的惨叫声音，那是被刀斧看尽身体后的痛苦，他闭上眼睛，和刘良能也从清军包围突出去，可是两人丢失所有部曲，刘良能更是手臂被清军射中一箭，两人突出去后，直接往赣州城方向去。
　　另外一只主力军队城防军，在清军合围之前，铁峰下令分散突围，大部分城防军将士被清军追上杀死，但是因为铁峰下达命令早，城防军又是分散突围，竟然有数百人分散突围，这其中就有铁峰，他们突出重围后，也想着赣州城跑去。
　　只有马锡没能够突出来，一把巨斧在清军中砍进砍出，他不知道自己砍死多少鞑子，只觉得鞑子越砍越多，怎么砍都砍不完，他不信鞑子就这么多人，手上巨斧再一次发威，看的清军鬼哭狼嚎，他挥舞斧头力气越来越小，在十几年最后意思力气砍下去，斧头竟然被清军将士格挡飞出去，这放在以前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马锡呆呆的看着飞出去的巨斧，他已经无力再战，任由清军士兵冲上来，将他摁倒在地，然后用绳索绑起来，拖到刘武元面前领赏钱。
　　刘武元看见活捉一个明军副总兵官，心情大好，当场赏给活捉马锡的士兵每人五十两银子，然后带着马锡和一堆明军俘虏，向着赣州城前进。
　　另外一路清军更是大获全胜，鳌拜从来没有这么尽兴，明军就像是面粉团子，被他肆意揉捏，被追上的明军，不管投降还是不投降，统统一刀砍死，侥幸没有立即断气的，也被随后而来的清军士兵砍掉脑袋，一路上都是无头的明军尸体。
　　焦琏和苏聘两人分头逃命，两人间进入广东南雄府，鳌拜竟然下令停止追击。
　　原来在追击的途中，他突然想到赣州府那只明军才是真正敌人，两广明军还没有到收拾的时候，先将秦楚的赣州府军消灭，然后北上灭掉金声恒和金声，再来收拾两广明军也不迟。
　　他下令将所有俘虏都带到赣州城，他要当着秦楚的面，将他部下一个一个砍掉脑袋，就像他击败尼堪和济尔哈朗一样，让秦楚也尝一尝失去战友的滋味。
　　此时的赣州城，一片风声鹤唳，秦楚在城墙上驻足端望，他多想看到马锡带着部下撤回来，最终他没有等到马锡回来，只有曹宇宙带着本部兵马进城，秦楚和往常一样，命令曹宇宙不要急于进城，而在在城外作为一只机动力量游走，以前是刘良能军队担任机动力量，因为刘良能也没有撤回来，只能是由曹宇宙部来担任机动力量。


第400章 心痛（一）
　　直到在接到赵毅焕情报后的第四天，秦楚终于看到有残兵从南安府撤回来，最先撤回来的是城防军，铁峰灰头土脸带着九十多个部下，步履不稳的往回跑，秦楚下令打开城门，将他们接入城，好生歇息，随后是刘良能和郭渊，两人身后只有十几个骑兵，也被接入城中安排休息，最后是韩三刀和赵齐，两人成为光杆司令，但好歹也是撤回来。
　　秦楚以为后面还有更多残军撤回来，可最后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铁峰和刘良能等一百余人撤回来，其余人全部折损在南安府战场，铁峰等人进城后，被安排在军营内接受最好的治疗，秦楚带着文武官员进入军营，来到铁峰等人面前，军医告诉秦楚，他们没有性命危险，就是过度劳累，需要休养数天，刘良能手上伤口已被处理好，也需要休养半个月时间。
　　听说没有性命危险，秦楚心情总算好了点，看着铁峰和郭渊，说道：“你们能撤回来，真是天不亡我，不幸中的万幸。”
　　铁峰，郭渊，韩三刀等人很愧疚，一万多大军就剩下这一百多人撤回来，都把头低下来，不敢多看秦楚一眼，秦楚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消息？”
　　铁峰撤回来的最早，并不知道其他人消息，可是郭渊知道，他告诉秦楚，王献不幸战死，只有极少数部下突围出去，马锡生死不明，其余人或死或被俘虏，确实只有他们这点人活着回来。
　　秦楚听到王献战死，心情就像被一百门虎蹲炮轰炸一样的痛苦，更痛苦的是马锡也生死不明，他很后悔这么轻易进攻南安府，把清军想象的太弱，最终导致近半军事力量丢在南安府。
　　他突然想到跟着大军出征南安府的各部门佥事，忙问道：“那牛光天呢？洪群时，渔夫还有徐仁才呢？”
　　铁峰摇摇头，郭渊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正闭着眼睛忍受手上伤口，散发出来疼痛刘良能却告诉秦楚，他发现清军来援，在第一时间派骑兵将牛光天等人送走，因为清军骑兵速度快，所以牛光天等人没有回赣州城，而是往信丰方向去了。
　　牛光天去信丰最好，或许能在赣南组织起支援力量，秦楚对刘良能非常赞赏，正准备夸奖刘良能几句，突然吴茂小跑过来，和秦楚说道：“报，大人，谭将军带兵来援，只是谭将军人数少了点，只有一个把总左右的兵力。”
　　秦楚眨了眨眼睛，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人数会少了点？让谭功轩跑步过来，怎么只带了这么点人来支援赣州城？
　　谭功轩很快就来到秦楚面前，他痛苦而又愤怒告诉秦楚，他的部队在雲都城受到六大家族势力袭击，一千多主力部队，就剩下一百多人，剩下的军队正由左昌带领赶往赣州城，这个消息让秦楚更加痛苦，六大家族终究还是杀回来了，他还是过于心慈手软，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将六大家族的人全部斩了，以除后患，导致县白白损失一千多将士，而六大家族在雲都城，直接导致秦楚撤退到建昌府道路被阻断，秦楚只能希望在赣州城击败清军，等有余力再去收拾六大家族军队。
　　因为牛光天等人都不在，花三娘和聆听阳充当参谋角色，向秦楚建议：“大人，要不要和瞿大人继续联系，毕竟他们的实力还要更强劲一些。”
　　秦楚哪还有脸向瞿式耜求援，这一次他能扛过清军进攻，瞿式耜才会再一次和他合作，扛不住，要么战死，要么投降清军，后一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只有死战才有一线生机，秦楚命令在城外斥候继续打探情报，下午，在赣州府和南安府交界斥候传回最新军情，清军先头部队已经抵达边境，还把俘虏的一千多明军放在最前面，防止明军斥候的骚扰和偷袭。
　　清军距离赣州城只要半天路程，在这半天时间里，建昌府援军姗姗来迟，但好歹也算是赶到，左昌也带领宁都城剩余军队紧随其后，他也被沈朴告知在雩都城有六大家族军队，左昌并不惧怕六大家族那些杂兵在将，可沈朴告诉他，六大家族背后有金声恒影子，六大家族主力基本上被收编和消灭，现在跟着六大家族的军队，很有可能是金声恒的部下，左昌这才放弃就地歼灭六大家族，也绕道雩都城，秦楚下属所有军队，已全部抵达赣州城，在赣州城外只有曹宇宙部，沈朴和李振等人。
　　因为清军战术回援，迫使秦楚毕其功于一役，在南昌府的金声恒得知清军杀回江西，并没有立即支援秦楚，而是重兵云集吉安府和抚州府，坐等赣州府失陷，赣州府失陷，立即挥兵杀入赣州府，将占据赣州的清军赶走，完成独霸江西的目标。
　　在广东瞿式耜接到焦琏兵败消息，立即下令其余各军做好备战准备，他本想调动其他兵马支援赣州府，却遭到部将反对，清军很有可能进攻南雄，请求他把兵力留在广东，等稳定住局势再去支援赣州府，瞿式耜得不到军队支持，球球秦楚和刚走福能够扛过清军进攻。
　　广东另一位巨头丁魁楚，得知大军战败，立即下令各军集结到他所在广州府，保护一家老小性命安全，唯一能够支援赣州府明军全责作壁上观，秦楚只能以一府之力抗衡鳌拜大军。
　　鳌拜在等来高进库后续部队，立即杀向赣州城，在赣州府边境和刘武元会师，刘武元立即把军队指挥权给鳌拜，鳌拜当然不让接管所有军队，并且下令全部向着赣州城前进，被俘虏的明军仍旧被去干在最前面，很多明军被反绑双手，走路速度慢点，就被清军一刀砍死，一路上被砍死的明军将士至少有五六百人，等到达赣州城下，只剩下七百多俘虏，马锡更是可怜，直接被清军绑在木头架子，让赣州城全城军民都看见他们的副总兵，已经成为这幅模样。


第401章 心痛（二）
　　鳌拜命令大军围住赣州城，他不担心广东和金声恒来救赣州城，唯一有可能来救的是南直隶金声，南直隶距离赣州城路途遥远，等金声援军赶到，赣州城已经被攻破，况且金声恒也不会同意金声的军队经过江西，鳌拜可以放心进攻赣州城。
　　赣州城内明军将士向秦楚请求出战，毕竟谁都不愿意被清军堵在城里打，秦楚很清楚对面这只清军实力，特别是马锡等人被清军俘虏后的模样，让他断定这只清军实力超群，实力远远超过以前对战的清军，绝对不可以轻易出城野战。
　　马锡一天之内，被清军用辫子抽打三顿，早上一顿，中午一顿，傍晚一顿，每打一次，清军都要拖几个明军士兵出来砍头，清军这么做就是要引起城内明军怒火，迫使明军将士出城决战，减轻攻城带来的损失。
　　城内明军将士只能是用火铳盲目射击，火铳根本打不到清军阵地，清军见明军发怒，更是大力鞭打马锡，还时不时多杀几个俘虏，秦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李长刀咬着牙看着城下清军恶行，冲到秦楚面前，不顾军队尽职下跪的规定，直接给秦楚跪下，请求秦楚让他出城和鞑子杀个痛快。
　　“大人，就让我带着弟兄们，出城和鞑子拼了，就一次可好？”
　　秦楚看都不看李长刀一眼，直接对吴茂说道：“拖下去，打五军棍。”
　　李长刀被吴茂拖下去，狠狠打了五军棍，李长刀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确实咬紧牙关，死活不出省，他用这种方式抗议秦楚闭门不出，很多将领也都不忍心看着李长刀，内心和李长刀想法一样，都像出城都和鞑子拼命。
　　秦楚顶着巨大压力，下令任何私自出城者，斩，所部兵马视为叛军，皆杀。
　　他这么做是有他的苦衷，虽然城内还有赣州府一半兵马，但这些兵马大部分是新兵，特别是建昌府三千将士，几乎清一色新兵，让他们出城作战和送死没有区别，秦楚内心还有一个想法，在这次攻防战中，要保存一定实力，毕竟北边还有金声恒在虎视眈眈，和鞑子拼的元气大伤，就算是守住赣州城，剩下的残兵也挡不住金声恒的进攻。
　　这种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情，秦楚断然不会让他出现，命令全军静默，等待清军进攻，众将是不敢违背他的命令，纷纷回防守区域准备作战，
　　没有人知道秦楚在想些什么，黄颖却悄悄看到秦楚的拳头拽得紧紧，他眉头紧锁，带着侍卫急急忙忙进入一条巷子，这条巷子里住着尼堪和杨遇明等清军将领，秦楚对吴茂说道：“把杨遇明拖出来。”
　　很快杨遇明就被吴茂等人拖出来，他在赣州城日子过得不错，比之前还要胖一些，秦楚命令人把他带到城墙，这时候城下清军停止对马锡鞭打，他们也看见杨遇明的身影，杨遇明看见城下明军尸体，还有一个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体，猜测到明军这是要对他进行报复，赶紧回过头看着秦楚。
　　“秦大人，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我愿意投降，还请秦大人放我一马，他日必以死报之。”
　　杨遇明说这话，是因为他真的很慌了，现在只需要一个小兵，就可以看下他的脑袋，秦楚也不回答他，他的内心也在经历天人斗争，何尝不想一刀砍死杨遇明，给被清军屠杀将士报仇，可内心还是抗拒这种杀俘虏事情，杀俘这件事情，只要当众开了一个口子，以后就会大规模发生，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也是极力打压的事情。
　　在城下的鳌拜和高进库也看见杨遇明，高进库和杨遇明都是叶臣军团将领，两人交情也还不错，和鳌拜说道：“城墙那位是末将同僚，之前也在叶臣都统下效力，还请…”
　　高进库意思是想救命杨遇明一命，鳌拜却虎着脸问他，是不是杨遇明战败，导致赣州城被明军占领？
　　高进库点点头，鳌拜冷哼一声，下令对马锡继续鞭打，还下令杀掉一百明军俘虏，他这么做就是要让明军杀掉杨遇明，要不是杨遇明丢失赣州府，清军在前期战略也不会被迫调整，秦楚看见马锡被打的啪啪作响，这样打下去马锡恐怕撑不到天亮就会死去。
　　秦楚仍旧没有下令，可是部下已经做好砍杀杨遇明准备，突然城下发出一声怒吼，是马锡。
　　他突然抬起头，对着城墙上秦楚吼道：“秦楚，某要中了鞑子奸计，是兄弟，就给我个痛快。”
　　啊——抽打马锡的清军又是一鞭子甩过来，直接甩在马锡嘴巴上，马戏的嘴唇背的翻转过来，脸上惨烈的不能再惨烈，又是一鞭子打过来，这一鞭子抽在马锡耳朵，几乎把半个耳朵打掉，饶是如此，马锡也是咬紧牙关，今个儿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壮烈，也不能给秦楚丢人，还有，不能给那个只会逗李尹一笑的君王丢人，这是他最后一次为他着想，以后就真的只有依靠秦楚去保护他。
　　鳌拜见马锡还能够说说话， 也有些佩服马锡，但还是下令继续对马锡实施酷刑，哪怕是把马锡折磨死，也要恶心赣州城明军将士，马锡被清军鞭子持续抽打，打的是奄奄一息，秦楚在城墙上默默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句话很好印证秦楚此刻的心情，他极力忍住眼泪的滴落，秦楚默不作声，让杨遇明几乎要崩溃，他不敢看着其他人，仿佛他眼神和其他人有接触，就会被一刀砍成两截。
　　秦楚终于开口，他问聆听阳有没有把握射中马锡，聆听阳摇摇头，距离太远，哪怕是他臂力惊人，这射不到这么远距离，秦楚又问要为杨，虎蹲炮可不可以打中马锡所在的比方，严威阳没有回答秦楚，他在目测距离，虎蹲炮勉强够得到，但是没有必中把握，何况打的还是马锡，这可是秦大人拜把弟兄，这一下子给干死了，以后其他将士怎么看他？
　　秦楚从来没有这么冷漠，让严威阳走近，在他耳边悄悄说道：“打，给我狠狠地打，没有人会责怪你，只会感激你帮助马锡解决痛苦。”
　　严威阳突然感觉背脊发冷，秦大人怎么这么恐怖，他可以肯定他拒绝秦大人开炮命令，秦大人一定会一刀砍死他，他赶紧带着炮营将士布置虎蹲炮，赣州城城内有六十门虎蹲炮，全部被布置再城墙。
　　仅剩下的两门红衣大炮，三门佛郎机也都布置在城墙上，也准备发射，所有人都把目光看着秦楚，杨遇明也殷切看着秦楚，希望秦楚可以让他滚到巷子里面去，城墙上真的是太危险了，秦楚看着他瑟瑟发抖样子，就让韩三刀把他带下来，杨遇明被韩三刀带下去的那一刻，幸福感强烈到溢出眼泪，真是太吓人了。
　　秦楚正准备下令开炮，鳌拜却下令把马锡带下去，他冷艳看着城墙的明军，和刘武元说道：“今日目的已达成，明日再战。”
　　刘武元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尊重鳌拜的军令，令人把快要死的马锡拖回军营，鳌拜下令救活马锡，他从城墙上明军表现，可以看得出来马锡对赣州城明军很重要，他决定用马锡来要挟明军，刘武元问他应该怎么做，鳌拜让他不要着急。
　　“刘武元，把明军脑袋都砍下来，明天早上全部扔进城，恶心城里这群明贼，那个叫马锡的不要杀，或许能用他要挟赣州城，总之记住莫言让他死了，要是死了，你也去陪着。”
　　刘武元吓得赶紧去看马锡是否还活着，他和胡有升急忙忙去看马锡是否还活着，两人让军医给马锡好好治病，几个军医在马锡周围忙来忙去，马锡受伤严重，刘武元在鳌拜哪里怂的和面条一样，可是在军医这里就是天一样的存在，他和军医下死命令，一定要救活马锡，可是马锡受伤太严重，军医拼尽全力也只是吊着一口气，能不能活下去还需要看他自己的造化，马锡也想活下去，他要报仇，要为王献报仇，还有王长，还有那些记不住姓名的战友，他用毅力支撑躯体，不要在这里死去，评论军医围着他转了一夜，终于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但是其他明军就没有他这么好待遇，被清军发的死去活来。
　　下半夜，刘武元来到鳌拜军营，向他汇报马锡已经救活，并向他平时明日应该如何攻城？鳌拜问他可有重炮，刘武元在南安府有小炮若干重炮是一门都没有，他有些窘迫的表示没有重炮，鳌拜也猜到了南安府可能没有重炮，毕竟主力部队都被叶臣带到湖广去了，留守南安府清军实力一般，鳌拜不想和和明军硬拼，这只赣州府明军和其他明军不一样，硬拼只会两败俱伤，还会便宜金声恒和两广的明军，这种赔本买卖他可不做。
　　刘武元都写担心其他明军会来救援赣州府，但是鳌拜却不担心其他地区明军，会来支援赣州府，和明军打了十几年，鳌拜很了解明军德行，不来趁火打劫就算是给秦楚面自，只是他不知道金声恒已经让六大家族出面，在雲都城切断秦楚后撤的道路。
　　“刘巡抚，明日你开始督造攻城器械，不用担心会有明军来救援赣州城，我军就在这里围着，我倒要看看秦楚能够撑多久？”
　　鳌拜有底气这么说，只是他不知道曾经和秦楚有过一对一交手，那还是在一年前，两人在太平府相遇，鳌拜小腹被秦楚顶的至今都还有些隐痛，而秦楚也被鳌拜击伤背部，两人再一次相遇，鳌拜希望可以带走秦楚的人头回去向勒克德浑请功。
　　在赣州城内，秦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王献已经死了，不能再折损马锡，这两人是军中元老，更是他生死与共的弟兄，于情于理，他都想把马锡救回来。
　　他手中有杨遇明，可把杨遇明推上城墙，清军好像不定领情，对马锡抽打更加卖力，反而更希望明军把杨遇明杀掉，秦楚摸不清楚清军主帅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杨遇明和这只清军主帅有矛盾，在这方面他没有多想，他决定用尼堪来试一试，尼堪是满清贝勒，属于绝对高层，也是满清名将，用他来做筹码，或许可以换取马锡一命。
　　等到天黑，秦楚命令全城进入宵禁，整个赣州城城内明火全部熄灭，各部兵马安排大量哨兵在夜间执勤，防止清军偷袭，他带着花三娘和聆听阳两人来到巷子。
　　此时巷子周围有一百多明军将士在巡逻，秦楚和哨兵对过口号后，带着一群人进入巷子，巷子里的清军今天可算是又惊又怕，陈伟有大量同族军队在围攻，他们却高兴不起来，明军绝对会在城破之前将他们杀掉，当他们看见秦楚等人进来，每个人脸上都呈现不自然表情。
　　秦楚直接找到尼堪，让侍卫把其他人都带到一边去，他要和尼堪谈一谈，尼堪也终于等到和秦楚一对一交流机会。
　　秦楚率先和他说道：“贝勒爷，这赣州城可还习惯？”
　　尼堪点点头，对秦楚不杀之恩表示感谢，而且明军也并没有对他进行人格辱骂和殴打，就像是普通人一样对待他，仿佛特不是满人贝勒爷，也不是明军俘虏，而是寄居在赣州城一个过客而已。
　　“秦大人，非常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你并不像其他明人，如果不是对手，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尼堪这句话确实是真心话，他确实想和秦楚交朋友，秦楚躺没有暴虐，也没有击败他洋洋得意小人模样，这一点他很欣赏，要是被其他明军将领俘虏，怕是早已经传遍大江南北。
　　“贝勒爷，不用如此客气，秦某人今日找你，是想送你离开赣州城。”


第402章 心痛（三）
　　尼堪很想离开赣州城，虽说是在赣州城吃穿住不愁，可是和满清贝勒比起来，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尽量保持平和语气和秦楚说道：“秦大人，有话直讲，莫要拐弯抹角。”
　　秦楚也是爽快之人，十分讨厌虚情假意，于是和尼堪直接说道：“城外有我的拜把弟兄，我想让你换他回来，不知贝勒爷可愿意？”
　　尼堪当然愿意，作为一个满清贝勒，被敌人长期秘密关押，会使得依附他的势力散去，很有可能导致家族势力都会被政敌扫得一干二净。
　　“我当然愿意回去，只是秦大人这么好心，用我去换一个人，我想知道这人是谁？”
　　“马锡，我最好的弟兄，现在就被绑在木架子上，被你们的人无情鞭打。”
　　秦楚仍旧是平静如水，马锡被打的不成人形模样在他脑海里数次闪现，但这不是他变得暴虐理由。
　　“原来是马总兵，马总兵也算得上是忠勇，不过秦大人，虽然我被你数次击败，更是为你的阶下囚，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和你说道说道，还请秦大人赏光，听我一言。”
　　城中防守事宜已经安排妥当，秦楚也有时间和尼堪在这里掰扯，于是让吴茂端来热茶，和尼堪坐在一起，促膝长谈。
　　尼堪喝了口茶叶，茶叶的清香让他感觉神清气爽，这些天吃的也比较素，性格也变得有些陈稳，说道：“秦大人，如果我没有猜错，城外应该有我大清八旗围城吧？”
　　秦楚并没有否定赣州城被清军围困的事实，坦然告诉尼堪：“贝勒爷所言极是。”
　　尼堪心知肚明，秦楚迫切需要用他来换马锡，继续说道：“秦大人，鸟择良木而栖，大明这条船就要沉了，你又何必陪着一起沉没呢？”
　　“贝勒，你不用劝我，我要是想投降，早就投了，何必要等到今天，既然是人，就要有底线，秦某人底线就是守护苍生，将尔等驱回关外。”
　　秦楚这么说，尼堪以同样理由反驳他，他问秦楚是否知道成化犁庭，这是一次针对满人减丁的军事行动，直接把满人打的元气大伤，要不是努尔哈赤等满清强人，满人恐怕已经成为历史民族。
　　尼堪又问秦楚，没有满人入关，大明朝百姓的日子就很好过吗？
　　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为什么风起云涌，摁住这头那头又起来，还有朱家皇室又养了多少废物，这样的大明朝，你救他有何用？
　　秦楚耐心听尼堪说完所有的话，忽的一下站起来，尼堪以为秦楚要对他下手，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秦楚并没有要杀害他的意思，他认同尼堪说的一切，大明朝确实没救了，可他不是一般人，他来到这里有更重要目的，面对尼堪的劝说，他更有力度反驳尼堪。
　　“我问你，辽东的明人今何在？”
　　尼堪有些尴尬，不肯说话，秦楚又问他，满人三番五次入关，每一次入关抢走杀死多少人，又抢走多少人？
　　这些问题问的尼堪满脸通红，清军入关后，制造了大量伤亡，江南的抵抗力量被一轮又一轮屠杀，可他还是不死心，和秦楚打了这么久，对秦楚实力很了解，如秦楚能为满清所用，将会是压垮大明朝最后一根稻草。
　　既然说明朝坏话对秦楚不起作用，尼堪便转变思路，说道：“秦大人说的没有错，只是我们满人，非要一辈子在冰天雪地里谋生活？我们就应该在关外风吹雨打，你们明人守着最肥沃土地，却搞成一团糟，难道不应该由更优秀更出色的人替代朱家吗？只要秦大人可以过来，以前事情都翻篇，你我二人为大清扫平宵小之辈，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让普天百姓远离战火，可以世世代代好好的活着，这难道不是秦大人毕生梦想吗？”
　　尼堪每一次说话，都能够击中秦楚的软肋，也自认为说道秦楚心坎子去，秦楚仍旧不为所动，他淡淡的说道：“贝勒爷，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你们死战到底吗？”
　　尼堪说他不知道，秦楚告诉他，那是因为他是一个人，一个懂得廉耻的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被人揍了，知道痛的人，一个知道被人揍了给个枣子，是收买人心的人。
　　说完以后，秦楚让尼堪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就带他出城交换马锡，从巷子里出来，秦楚回到议事大厅，想派一个人去和城外清军谈判，让谁去比较好呢？
　　他坐在椅子上想来想去，发现没有合适的人选，想了一宿，还是找不到合适人选，到了半夜，昏昏沉沉谁去。
　　第二天天亮，听见城外一阵锣鼓声，秦楚担心清军又要对马锡使坏，不顾上洗脸，立即冲到城墙,到达城墙上，往下一看，清军竟然准备数十个抛石机，秦楚看着这些老旧抛石机，不禁想到，清军难道要用这个攻城？
　　在城墙上弓箭手和火铳手已经做好准备，清军只要敢上来，就坚决射下去，聆听阳都亲自手持弓箭，准备给予清军致命射杀。
　　结果却出人意料，抛石机并没有向城内抛石头或者是粪便之类的东西，而是抛了一堆圆圆球状物到城内，有些球状物撞在墙壁上，被撞得血花四溅，抛进城内的球状物，被士兵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人头，全部是在南安府战死将士的人头，清军就用这样方式来恶心明军，将近一万多人头被抛进城，着实把城内军民气的半死，整座赣州城瞬间被点燃怒火，越来越多将士请求出战，很多人顾不上秦楚命令，开始鼓噪起来，今天非要出城和清军决一死战。
　　清军抛人头还不够，又把被俘虏明军给推到最前面，当着全城将士的面，对俘虏进行鞭打，各种花式鞭打层出不穷，目的就是要激怒明军，引诱明军出城野战。
　　秦楚再三命令不得出城作战，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在南安府战死明军将士大部分是赣州府本土人，赣州城内明军大部分也是本土人，他们看见成堆的脑袋飞进来，那种感觉和死没有区别。
　　秦楚从徽州府带来的老部下，也想要给王献等战死将士报仇，就连内务部官员也都纷纷请战，各军将领只等一个带头的，秦楚被迫带着侍卫在城墙上游走，严格命令各军不得出城，可结果城门还是被打开了，从北门冲出去一只军队，他们勇敢的向清军进攻，清军并未应战，而是往两侧退去。
　　是杨巴龙和勾皮，俩人带着建昌府三千军队勇敢冲出去和清军厮杀，他们不是赣州府本地人，却同样有着愤怒的心，俩人带着本部兵马冲出去后，其他哥们明军也都纷纷出城，欲和清军决一死战，秦楚眼睁睁看着城内军队像止不住的闸门一样，疯狂往城外冲。
　　赣州城守军冲出去三分之二，只有狼喉营李挺部还在城内，聆听阳部队也冲出去一半左右，其他军队全部出城，秦楚陷入绝望，清军这么做就是为了激怒他，迫使明军出城野战，明军野战怎么会是清军对手呢？
　　更何况赣州府明军大多是乡勇，虽然经过训练，可战斗力还是不如清军，最让秦楚以外的是关兴传等人，他们作为教头，并没有跟着出城，而是仅仅守护在秦楚身边。
　　聆听阳和秦楚一样，有些焦急的和秦楚说道：“大人，弟兄们都冲出去了，这该如何是好？”
　　秦楚当机立断，命令在城内军队立即做好两手准备，野战失败，立即撤退，野战成功，接应野战部队，
　　秦楚希望看到第一种情况，出城作战明军也确实是敢打敢冲，他们向着清军阵地猛冲，可清军却一直避免接触，在刘武元和高进库带领下清军袭击往东西两侧撤退，明军始终追不上，在追击清军过程中，明军也分成东西两支军队，就像是一个倒写的人字，明军中心核心部位出现短暂兵力空虚。
　　鳌拜瞅准时机，带领三千八旗兵，直插明军中心部位，明军中心部位兵力空虚，只有数百个没有来得及追击清军的将士，被鳌拜三下五除二杀得干干净净，消灭明军中军后。
　　鳌拜下令全军从东西追击明军，刘武元和高进库也停止逃跑的步伐，转过身和明军交战，清军成功诱使明军进入埋伏圈，刚才还势头很猛的明军，瞬间被清军前后猛杀，杀得失去组织性，被清军分割成数十只军队，清军形成局部人数优势，疯狂鲸吞蚕食明军将士性命。秦楚在城墙上看得一清二楚，带兵出城相救，可清军阵地中又杀出来一只五千余人军队，是胡有升带领五千绿营老兵，他们哪里也不去，就在城外守着，阻挡城内的救兵。
　　秦楚完全陷入绝望，他命令韩三刀和吴茂等城内所有清军鲁夫也带到城墙上来，既然清军可以以这种方式，激怒他的军队出城野战，那么他也要用这种方式激怒清军攻城。
　　在韩三刀和吴茂把尼堪等人带来的途中，城外战斗已经呈现一边倒局面，明军好不容易挡住前面清军进攻，后军又被清军打的人仰马翻，去支援后军，前军又被清军长驱直入，被清军分割包围后更是毫无还手之力，建昌府明军冲的最凶，也是被清军打的最惨的一支军队，杨巴龙和勾皮很后悔没有听秦楚的话，急急忙忙带着队伍出城，不仅把建昌府军队折了，还把城内赣州府军队也拖进死亡陷阱。
　　勾皮一刀砍死一个从又从偷袭杨巴龙的清军士兵，从而救杨巴龙一命，杨巴龙一介书生，哪里懂得打打杀杀，他直愣愣看着勾皮说道：“咋练对不起秦大人啊，今日只有以死报国，才能洗刷这种耻辱。”
　　“你瞎扯啥，你脑子活，比我这粗人强多了，我掩护你，你赶紧走，冲出去继续为秦大人出谋划策，我看着秦大人不像是孬种，快走啊。”
　　勾皮又是一刀挡在杨巴龙面前，把以一个清军士兵砍倒在地，杨巴龙不愿意离去，这一次是他脑门发热，非要打开城门和清军野战，结果被清军引诱到埋伏圈，损失惨重。
　　他没有脸去见秦大人，可是勾皮却一个劲要他活着，勾皮混迹江湖多年，一眼就看出来杨巴龙绝非等闲之辈，只有他有能力为建昌府全军将士报仇。
　　“巴龙，快点走，别让我们白白死在这里。”
　　勾皮拼命为杨巴龙掩护。想让他突围出去，杨巴龙看着周围将士纷纷倒地，他想假装死人混过去，勾皮却和他说，清军在战斗结束后会砍掉所有脑袋，所以装死也没有用，只有奋力一搏，才有一线生机。
　　勾皮拼了老命也要送杨巴龙离开，他命令身边的将士护着杨巴龙，不要管后面清军杀到哪里，只管往前冲。
　　将士护着杨巴龙往前冲，勾皮返过身体，用并不高大躯体阻挡清军追击，他内心抱定梦多拖一会，杨巴龙活着逃出去的机会就有大一些，勾皮身边的清军越来越多，部下却越来越少，他不认输，继续和清军血战，打着打着，就剩下他一人，也不知道杨巴龙有没有逃出去，只是机械和清军游斗，终于，他也被清军砍中脖子，感觉凉飕飕的，大量鲜血从脖子上的伤口喷涌而出，气管被砍断，大脑逐渐缺氧死亡，清军将士在他大脑死亡之前，一刀砍下脑袋，然后继续追击杨巴龙，杨巴龙已经从清军包围圈突围出来，只剩下五个士兵保护他的安全，他实在是跑不动了，见清军没有追上来，找到一个山坡背面，往地上一躺，突然站在山坡上放哨士兵被一只飞箭射中额头，士兵身体直挺挺从山坡上栽倒下来，吓得杨巴龙继续奔跑，清军对他穷追猛打，非要灭了杨巴龙等人。
　　追击杨巴龙清军有二十多人，杨巴龙一直往南安府跑，他猜测清军主力云集赣州府，南安府兵力肯定不足，或许去南安府有机会活下来。杨巴龙已经从赣州城战场往西跑了十多里路，清军也跟了十多里，最后杨巴龙决定放弃了，在跑下去不用清军杀掉他，他自己也会自杀，他站在原地等待死亡的到来，清军也舔着刀口杀过来，清军大刀很快就要砍掉他的脑袋，突然迎面射来一只箭簇，射中一个清军胸膛，清军发现有弓箭手，追击速度明显放慢。
　　杨巴龙这才发现正面冲过来一只一百多人明军队伍，是王献部下董方和李化鲸，两人在大庾县城被打散后，往吉安府撤退，快撤退到吉安府边境，两人觉得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王献死的窝囊，他俩可不能再继续窝囊活下去，还要给王献报仇，于是两人又折返回来，在路上又聚拢残兵，竟然又集结一百多士兵，两人带着士兵有重回赣州城，恰巧在这里遇到被清军追杀的杨巴龙，俩人立即带上所有将士接应杨巴龙，并且把追兵灭掉，杨巴龙认识董方和李化鲸，赶紧向两位将军致谢。
　　李化鲸很客气的表示不用谢，问他怎么不在建昌府治理百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杨巴龙刚才还劫后余生喜悦，瞬间荡然无存，他告诉李化鲸和董方赣州城发生的事情，清军用马锡和其他俘虏激怒大部分将领，导致大多数守军不顾秦大人命令，出城和清军野战，最后却落入到清军包围圈，被清军杀得大败。
　　李化鲸个董方二人听后，立刻停止前进步伐，不是俩人胆小怕死，而是再往前进攻，不仅没能够支援赣州城，还有可能把这一百多将士性命白白浪费，这一只明军就地潜伏，看看是否可以在这里破坏清军后方。
　　杨巴龙是出城野战中极少数可以逃出去将领，其他明军将领几乎没有成功突围，出城作战明军更是全军覆没，只有谭功轩和他的一百多甲士从西门逃回来，左昌一直在他身后掩护，最后被鳌拜一箭射死，秦楚在城墙上看的肝肠寸断，其他几个将领大多数也没能够活着回来，城防军王飞虎和部下杀死一倍多清军，被清军用战马挤压而死，另外一个城防军将领李非并没有出城，开战以来他的任务是看着尼堪等人，他和他的部下得以完整保存，狼候营守备李长刀，一人一刀，在清军中七进七出，杀死清军无数，更是砍死清军五个骑兵，他个人勇猛给战场上的明军增添光彩，可战场终究是集体主义，个人行为并不能够挽回全局，李长刀和他的部下冲破清军层层阻拦，胡有升的军队也没有能够预览李长刀的横冲直撞，最终从东门撤回，聆听阳带领弓箭手射住追兵，成功掩护李长刀撤回到城内，李长刀入城那一瞬间，鳌拜已经带着骑兵追上来，弯弓就射，一箭射过来，直接命中李长刀后背，李长刀顿时倒下来，聆听阳在城门口关闭之际，忙着将他拖回来。
　　“长刀，你可千万别死，你要是死了，老狼营就真没剩下几个人了？”
　　聆听阳生怕李长刀被射死，不停叫唤李长刀名字，李长刀刚才还紧闭的双眼突然打开，和聆听阳说道：“别喊了，赶紧送我去军医，我今天穿了两件棉甲，伤了点皮肉，不碍事的。”
　　叫他没事，聆听阳手一松开，李长刀赶紧站起来，他的部下和他撤回城中不足三百人，李长刀看见将近三千部下，就剩这么点人，眼眶突然一红，和聆听阳说道：“真不应该这么鲁莽，白白死了这么多人。”
　　“说这些有啥用，既然你撤回来了，这东门就给你了，莫要让一个鞑子从东门进来。”
　　李长刀和剩下部下立即发誓，以血肉之躯也要阻拦清军入城。
　　至此，出城野战明军就只有这些人撤回来，其余人不是战死就被清军俘虏，秦楚看着清军俘虏队伍又庞大一倍多，心情可想而知。
　　清军又一次取得大获全胜，清军又在城下表演虐杀俘虏的事情，这一次刘武元亲自来，想继续恶心城内残余明军，这一批被清军准备砍头的一百多明军，一个个都低着脑袋，等待被清军斩首。
　　刘武元没有来得及下令，就听到一阵清脆炮响，这是虎蹲炮独有声音，他赶紧趴在地上躲避火炮轰炸，因为清军阵地和赣州城有一大段距离，明军虎蹲炮没有射中清军阵地，却也把刘武元给吓出一身冷汗，他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准备下令杀死所有明军俘虏，却被胡有升劝住，他还是想用这些俘虏性命去换回杨遇明，毕竟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能把他救回来尽量救回来。
　　清军取得完胜后，大量云梯和攻城锤也已经准备就绪，知等待鳌拜一声令下，全军立即对赣州城进行强攻。
　　鳌拜仍旧是不忙不忙，命令诸军分别在军营两侧布置重兵，防止明军在夜间偷袭，他心情很好，心想这秦楚也不过如此，怎么就成为大明名将，或许这大明朝真没几个能打的，竟然让秦楚这个虚有其表的人成为名将，真是可笑，这一次他就要亲自把秦楚摁在地上摩擦，让明人彻底死心，他们最能打的将军，在八旗兵面前，不过是一个缩头乌龟。在城内，秦楚面前跪着一大群人，有谭功轩，李长刀等将领，还有数百普通士兵，他们都是今天出城野战，逃回来的将士，他们都认识到今天的错误，跪在地上任由秦楚处置。
　　秦楚看着这四百多人，有看了看周围将领，整个赣州城就剩下聆听阳部三千四百人，狼候营李挺部两千一百人，城防军铁峰和李非部七百人，侍卫队三百人，剩下的就是面前这四百来人，周福东和王大公子两人也是不敢做声，俩人已经把家丁都给了朝廷，朝廷大军却被接连击败，俩人也都在为自己家族找出路，甚至有些人又开始犯贱，准备和清军进行何谈。


第403章 赣州城的日子（一）
　　秦楚让他们起来，再一次强调，赣州府没有下跪这一旧俗，李长刀和谭功轩等将士重新站起来，秦楚命令全体将士打起精神，死也要和鞑子同归于尽，城中粮草充足，只要守住城池，就可以和鞑子打持久战，清军不可能长期围困赣州城，金声恒和两广明军再糊涂，也不会任由清军在眼皮底下呆这么久。
　　下令众人回到战斗岗位，聆听阳和秦楚悄悄说道：“大人，我军在城外尚有曹宇宙部，以及刘将军余下部队。”
　　秦楚突然记起来刘良能的在地方上驻军，刘良能只是带领骑兵去南安府作战，主力步军还在驻地，他之前让赵毅焕去把这部分兵马带回来，这部分兵马也还在路上，城外有两只军队，城内还有数千人，秦楚不虚清军进攻，甚至希望清军立即来攻城，要是清军不强攻，他下意识闪起一个念头，让尼堪跪在城垛上受辱。
　　“聆听阳，这几天你辛苦一下，一定要给我守住城墙，我军还有这么多将士，是可以挡住鞑子一段时间的。”
　　聆听阳点点头，他也知道清军不可能长期围困赣州城，这是这几天要硬抗清军强攻，只要抗过清军三板斧，后面的事情就好解决，他心里更痛心今天出城作战的将士，死的没有价值，白白被清军消灭大量有生力量，他向秦楚再三保证，以性命挡住清军进攻。
　　秦楚让他下去，随后又呼唤来花三娘，江臂通和黄绍山三个佥事，七大部门佥事就剩三个，虽然其他几人撤走了，却暂时不能为秦楚出谋划策，三人来到秦楚面前，等待秦楚对他们发号施令。
　　特别是花三娘，他认为城内肯定有鞑子细作或者是企图投降鞑子的明奸，准备带着内务部官员在城内大干一场，江臂通也重新捡起武器，参与赣州城防守战，只有黄绍山，作为经理部佥事，脑海里都是伤兵安置，战死将士家属抚恤等事情，三人都在想着各自领域的事情。
　　秦楚让吴茂关上大门，三人看见刚才还敞亮大厅瞬间变得黑灯瞎火，都有些不适应，秦楚坐在大厅中央，缓缓开口说道：“今日唤你们前来，是让你们做好撤退准备。”
　　花三娘等人正准备和鞑子死战，却被告知要撤退，大惊失色问道：“大人，我们还有数千将士，可以守住赣州城，怎么突然又要撤退呢？”
　　看着很不理解的花三娘，秦楚平和的说道：“自从马锡战败，清军主力回杀南安府，我们就已经失败了。”
　　黄绍山很不认同秦楚这种说法，不禁问道：“大人何出此言，鞑子都没有来进攻，怎么就可以妄言失败呢？”
　　他是一个称职内政官员，他没有看清楚赣州府现在的形势，清军围攻赣州城，不管是谁胜谁负，秦楚作为赣州府首脑，都要被消灭，清军要灭掉他，金声恒也要灭掉他，他们不允许有一个地头蛇在旁边坐着，两广的瞿大学士和南直隶金尚书或许会提兵来救援，前者刚刚遭遇失败，短时间不能集中兵力来救援，后者救援赣州府，必须要经过金声恒地盘，这几乎是不可能做的到事情，所以秦楚提前做好撤退准备。
　　尽可能从城内撤出去更多的有生力量，为以后东山再起积蓄力量，三人听后，都有些惭愧，只顾着自己一亩三分地，从而忘记赣州府已经是一块肥肉，被清军个金声恒视为后花园，秦楚作为一个政治力量，不被两方势力容忍，在半路偷袭谭功轩的六大家族，就是金声恒又一次试探，赣州府陷落无可避免，秦楚要为以后东山再起留下充足力量。
　　秦楚命令三人回去准备撤退事宜，他做好放弃赣州城准备，城外清军也非常配合他的想法，发动对赣州城第一次强攻。
　　鳌拜命令刘武元，把明军俘虏都赶在前面，清军将士举着盾牌在后面前进，城墙上明军为了不伤害战友，被迫看着清军逐渐靠近城墙，被清军赶着走的明军俘虏也知道活不下去，还会拖累城内战友，与其这样不去拼了。
　　在清军前面五百多明军集体停止前进，清军使劲鞭打，俘虏仍旧是不肯前进，城墙上明军将士恨不得再一次出城，可是在各级将领怒斥下没有人敢出城送死。
　　俘虏不肯前进，清军立即撕破脸，在将领指挥下，五百多明军俘虏瞬间被斩杀一空，五百多具尸体无声躺在地上，赣州城守军还没有来得及悲痛，清军立即开始攻城，清军主攻方向是北门，成千上万清军在北门集结，很快清军进行第一波试探性进攻，一千多清军举着盾牌往北门冲，明军射手听从聆听阳统一指挥，清军没有进入射程内，坚决不浪费一只箭头和任何火药。
　　鳌拜看着城墙上明军，在清军没有进入射程，硬是没有射出一只箭头，也没有士兵胡乱开火铳，看得出来城内弓箭手训练有素，他暗暗点点头，对城内明军将领颇为称赞。
　　果不其然，清军进入射程后，明军立即开始反击，聆听阳亲自操射，在他的带领下，明军射手射出一只只复仇之箭，数百清军被射死射伤，清军的反击力量同样强大，在死伤数百杂兵，清军射手也进入预订位置，他们人数更多，火力更猛，对着北门城墙进行覆盖射击，明军虽然有城垛可以躲避，可是清军并不是以平射抛物线射击，而是把弓箭射上天空，然后高高落下，利用箭头下降惯性和冲击力杀伤明军，北门城墙上的明军被清军射杀大半，聆听阳不得不命令弓箭手暂时停止反击，命令步军顶上来，清军攻城主力已经把云梯驾好，数十个云梯靠在城垛，清军就像是毛毛虫一样往上拱，明军也奋不顾身和清军进行惨烈攻防，双方将士血撒城墙，不断有清军士兵被明军士兵从城墙上砍下来，也有明军将士被清军一刀砍掉脑袋，清军顺着缺口登上城墙，明军在李挺和李长刀带领下很快就堵住缺口，把冲上来清军将士摁在墙壁上杀死，第一轮进攻中清军没有使出全力，被明军一顿揍后下令撤兵。
　　鳌拜并没有因为第一次攻城失败，而对刘武元大发雷霆，而是下令全军停止进攻，命令步军制作大量木制箭头，在箭头上绑劝降书信，在入夜后射入城中，他肯定城中有软骨头会打开城门迎接他们进城，就像是攻占江南其他地方，大军还没有抵达城池，很多城池就开城投降，这种感觉很好，他希望在赣州城也可以看到同样的情景。
　　入夜，清军开始向城中射进绑走劝降木制箭头，城内很多军民捡到箭头，发现上面有书信，认识字的直接看懂是啥意思，不认识字的也捡起来拿给认识字的人看，清军在信中只写了五个字，降 世保平安。
　　城防军士兵很快就开始凸现出他们的作用，在城内将散落箭头全部收集到一起，然后每家每户去收集箭头，不一会儿就把绝大多数清军射进来箭头堆在一起焚烧，只有少部分箭头被一些软骨头藏在家里，想投降清军或者城破之日依靠箭头保命。
　　铁峰和花三娘两人通力协作，一百城防军作为暗哨就地潜伏，内务部官员密切关注城中中小家族，城内也只有他们有能力掀起叛乱。
　　上半夜，城内一切正常，铁峰和花三娘两人盯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发现任何叛乱的迹象，两人都打起哈欠，准备撤掉部分暗哨回去休息。
　　布置在西门周肃带着连辉连忙跑过来，和花三娘汇报西门情况，西门有点不对劲，有一些不明人员聚集在西门集市，城防军和内务部官员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迅速请求支援，花三娘和铁峰立马带人过去，同时也立即向秦楚汇报，请求秦楚调动野战军支援。
　　秦楚得知西门有可能回叛乱出现，立即下令谭功轩残部不支援，聆听阳部，李挺部继续在城墙上警戒，防止城内叛徒和清军里应外合，全城军事力量都被调动起来，秦楚仍然觉得人手不够。要不是白起白白牺牲那么多将士，也不至于现在兵力捉襟见肘。
　　赣州城内风起云涌，周福东和王大公子两人聪明，下人给他们送来捡到的箭头，两人把箭头扔掉，赶紧来到议事大厅，听从秦楚命令，此举是向秦楚表忠心，秦楚对二人冰雪聪明有些惊讶，这些一直在底层讨生活的阶层，有些无以伦比嗅觉。
　　明军在城内军事部署已经完毕，城外清军也做好接应准备，鳌拜十分肯定赣州城今晚一定有动作，下令各军在赣州城城内出现暴动后，全军压强，一举攻破赣州城，入城后不留一人，彻底消灭秦楚这一只抗清力量。
　　下半夜，西门，北门，东门都有一些软骨头想打开城门投降清军，其中还有一些溃兵混在其中，秦楚带着其他将领在北门冷眼看着这群人表演。
　　最开始只有几人偷偷摸摸从阴暗地方钻出来。这些人都是铁杆叛徒。他们一直往西门城门方向运动，见没有明军阻拦，大手一挥，从身后阴暗地方又冲出来黑压压一大群人，这群人数量远远超过在西门的城防军和侍卫数量，花三娘和铁峰也抽出武器准备应战。
　　看见叛徒人数如此之多，秦楚也有些动容，赶紧命令聆听阳调动一部兵马去支援，叛徒主力都聚集在西门，距离西门越来越近，走在最前面叛徒突然大吼一声，杀啊！
　　成百上千叛徒举着各种各样武器冲击西门城门，只要打开西门城门，清军进城后就可以远离这该死围城。
　　花三娘和铁峰两人带着所有部下勇敢冲上去，和叛徒进行血战，可是叛徒人数太多，城防军和侍卫只有几百人，被叛徒一鼓作气冲的节节败退，叛徒硬生生冲破明军防线，少数叛徒已经靠近城门，聆听阳赶紧带着部下去支援，城外突然响起清军进攻声音，清军和城内叛徒里应外合，秦楚被逼的亲自去城墙应战，清军战术完全奏效，城内真的有一大批软骨头，他们拼命也要把清军迎接进来，明军主力都被清军吸引在城墙上，没有多余兵力支援西门，就在叛徒要打开城门那一刻，突然从城内何处冲出来更多的老百姓，他们那些更简陋武器，对叛徒发动自杀进攻。
　　他们中很多人大字不识一个，但心里都有一杆秤，秦大人来到赣州府后，解救大量家奴，又降低了各种税赋，还打击一直在当地为非作歹家族势力。这样青天大老爷上哪里找去，他们不想让赣州城再一次被清军抢走，之前赣州城被清军攻占，已经死伤无数，清军这次来进攻，竟然还有叛徒想攻占赣州城，全城老百姓不答应。
　　他们中有青壮年，有老人，有妇女，还有半大的孩子，全都不怕死一般进攻叛徒，叛徒人数比西门守军多，老百姓人数比叛徒更多，明军获得老百姓支援，立马稳住防线，并且利用军队优势，开始反击，和老百姓一起平推叛徒攻势，并且把叛徒活生生挤压到西门往东十米城墙下。
　　铁峰和花三娘在今晚大开杀戒，死在两人手中叛徒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两人嫉妒憎恶叛徒，将叛徒逼近死角后，两人抛弃不得滥杀的念头，和老百姓一起发动对叛徒最后一攻，直至将所有叛徒全部消灭。
　　鳌拜怎么都没有想到城内叛乱就被平定，他还以为只要牵制住守军力量，城门就会被城内叛徒打开，可是猛攻数比，都被明军恶狠狠打回来，死伤上千将士性命，既没有攻占城头，各城门也没有被叛徒从里面打开，城内喊杀声音逐渐变小，鳌拜不愧是名将，意识到城内叛徒已经被镇压，当即下令撤兵，大大交钱部队的伤亡人数。
　　清军撤下去后，天色已经发白，赣州城在经历了一个生死之交的夜晚，取得对清军完胜，消灭进攻城墙的上千清军，还将城内叛徒全部引出来歼灭，在这一夜，赣州城军民关系得到全面升华，两者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秦楚在昨夜战斗中，也是无所畏惧，死伤在鬼头刀下清军至少有二十人，天亮后他城墙上安抚受伤将士，却突然看到一个数字身影，他走过去一看，竟然是黄颖，昨晚她也跟着将士一起杀敌，她也发现秦楚正往这里赶来，怕秦楚说她，赶紧闪到一边去，和她一起闪开的还有宋杏和爽妹子，三人很快就从将士中消失，秦楚战斗一夜，也有些累了，就没有追上黄颖，而是又去城内安抚百姓，城内老百姓在昨晚激战中也损失不少人，秦楚看着百姓纯洁目光，下定决心要击败城外清军，还要守住赣州城，不让他被其他人抢走。
　　“大人，昨晚真是太过瘾了，这群宵小之辈竟然敢开城投降，我一刀一个，砍死这群杂碎。”
　　铁峰跑到秦楚这里，和他汇报昨晚战绩，一共消灭一千四百多叛徒，这些叛徒大多是和七大家族有千丝万缕关系，还有少数人是被清军吓破胆子的士兵，这些士兵人数不多，却起到非常恶劣影响，被铁峰下令把脑袋砍下来挂在城墙上，警示那些有二心的人群。
　　秦楚不停的点头，昨晚不是老百姓出手相助，恐怕赣州城已经被清军攻破，他和其他将领人头都被砍下来献给清军统帅做礼物。
　　为了表示对老百姓感激之情，秦楚命令黄绍山打开库房，给老百姓发粮，不能让老百姓饿着肚子，黄绍山早有此意，得到秦楚肯定，带着朱由崧和曾体仁等官员给老百姓发放粮草，老百姓领到粮草后，那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欣喜之情，让秦楚感觉到赣州城还有希望。
　　城内军民在高调庆祝，城外清军大营却寂静的可怕，鳌拜没有弄明白昨晚是怎么回事，城内软骨头就有那么差劲，不到一会儿功夫就被镇压，害的他白白损失将近一千将士性命，他阴着脸，一言不发，刘武元胡有升，高进库等将领也都默不作声，他们三人都是明人，身份远远不如鳌拜尊贵，看着鳌拜便秘模样，都不想做出头鸟。
　　鳌拜在经过短暂愤怒后，立即恢复理智，和几个将领说道：“昨晚攻城失厉，并为造成我困伤筋动骨损失，诸位仍旧要打起精神，继续攻打赣州城。”
　　鳌拜明语说的不错，众将领叫他没有迁怒于他人意思，都纷纷松了口气，鳌拜始终把握能不强攻就不强攻原则，和刘武元说道：“刘巡抚，今日你把那个叫马锡的带到城下，就说我们愿意和他们谈判，让他们派人到我们这里来。”
　　刘武元也希望和赣州城谈判，他也知道金声恒和两广军队正在旁边看着，在赣州城打的越久就越危险，他接过军令，立即带人去找马锡，马锡被单独关在一个帐篷，刘武元进来后，马锡正在默默运力，在强壮的身体被清军蹂躏后，也变得十分虚弱，经过清军军医治疗，他感觉恢复一些力量，但也仅仅是恢复一丝丝力气，面对一个半大小子，可能都打不过。
　　刘武元进来看见马锡生命特征很明显，心情大好，和他说道：“马总兵，果然是铁骨铮铮，刘某人佩服啊。”
　　“废话少说，要杀要剐就赶紧的。”
　　马锡在想，要是把他又推到阵地前鞭打，那还不如死了算了，清军鞭打他，激怒城内守军出城送死，让他十分愧疚，要是再来这一出，他宁可被千刀万剐，也不愿意受辱。
　　刘武元换了一副笑脸说道：“马总兵言重了，我今天来为赣州城和平而来，马总兵只要投过来，以前是副总兵，现在就是总兵，要是能够劝秦大人一起来，我保证你成为赣州府巡抚。”
　　马锡闷哼，说道： “你骗谁呢？赣州府不过是一府之地，怎么够资格设巡抚呢？”
　　刘武元以为马锡这么说，像是有投降意思，于是和马锡继续说下去：“马总兵，已经改朝换代了，大明朝是没有资格设赣州府巡抚，可大清朝有啊，马总兵你也不想看到秦大人，还有赣州城全城军民都死于乱刀之下吧？”
　　“你想让我去招降秦楚，你觉得可能吗？”
　　马锡说完之后，就保持沉默，不管刘武元怎么说，都拒绝和他交流，刘武元叫他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也就放弃用马锡招降念头，带着部下去城下喊话，说是想和城内谈一谈，请城内派出使者于今日下午到军营一叙，要是不来，明日早上射进城内第一只箭头，将会是马总兵脑袋。
　　秦楚在城内听得一清二楚，这鞑子着实可恶，竟然又用马锡来恶心他和全城军民，这一次不等他召集众人，花三娘第一个请求去清军军营谈判，用尼堪和杨遇明人头威胁清军，看看清军还有没有那个胆子对马锡无礼？
　　“花三娘，你不怕吗？”
　　“秦大人，下官怕，可是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就算是鞑子出尔反尔，把我弄死在军营，也不影响大人排兵布阵，更不会对军队造成不好影响。”
　　秦楚知道花三娘意思，他只是内务部佥事，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对军队造成影响，反而有更多人巴不得他去死，谁让内务部在专门给军队恶心呢。
　　“你放心去谈判，鞑子要是敢对你动手，我保证尼堪和杨遇明见不到明天太阳。”
　　花三娘摇摇头，和秦楚说道：“大人不必如此，下官贱命一条，不值得大人这么多，这尼堪还有大用途，大人不要因为我，而将尼堪草草弄死。”
　　花三娘还有一件事情，今天必须要告诉秦楚，假如他死在清军军营，没有他的保护，崇王侄女谁来保护，崇王这一系最后血脉可能会永远消失，他想把崇王侄女托孤给秦楚，让崇王这一条根系不至于死绝。


第404章 赣州城的日子（二）
　　花三娘弯腰向秦楚行一个大礼，然后挺起胸膛说道：“大人，下官有一个秘密，一直想告诉大人，今日去清军军营谈判，如有不测，还请大人替我完成遗愿，下官也能走的安心。”
　　人还没有去清军军营，就要安排后事，秦楚没好气在桌子上重重的一捶，板着脸和花三娘说道：“花佥事，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本官现在不想听你说其他的事情。”
　　秦楚坚决不听花三娘所谓的遗言，坚信花三娘可以活着回来，秦楚态度坚决，花三娘长叹一声，他当然理解秦楚心情，既然秦大人不愿意，他就默默告退，准备去和清军谈判。
　　当天下午，花三娘只身一人前往清军大营，周肃和连辉想陪同他一起去，被他拒绝，出发前把一封信给周肃，他要是死了，写封信就给秦大人，没有死，就把信撕掉。
　　赣州城城门缓缓打开，花三娘独自一人来到清军军营，城内军民默默为他祈祷，进入清军军营，花三娘被清军士兵蒙住双眼，七拐八拐带到鳌拜等人面前。
　　带到鳌拜面前后。花三娘被蒙住双眼得到解开，他看着鳌拜等人，不屑一顾说道：“贱奴是有多么不自信，还怕我一人，摸清尔等军营布置不成？”
　　花三娘开口贱奴，把鳌拜等满清八旗子弟激怒，不等鳌拜开口，就有八旗兵对着花三娘嘴巴就是一棍子打过来，铁棍发在娇嫩脸部，花三娘的脸上被打的皮开肉绽，门牙掉了两颗，花三娘不屈看着鳌拜等人，混着血水吐掉牙齿，和鳌拜说道：“今日你打我一棍，秦大人必当双倍奉还你家贝勒爷。”
　　鳌拜连忙呵退继续殴打花三娘部下，问道：“什么贝勒爷？”
　　花三娘看着鳌拜一脸焦急，痛快告诉他，尼堪就在赣州城，杨遇明的命可以不当回事，尼堪的命看你们还当不当回事？
　　鳌拜和在座的将领坐不住了，命令参将以下将领各自回营，帐篷里只剩下鳌拜，刘武元等少数高级将领。
　　“怎么？怕了，你们对马总兵如此无礼，尼堪在城中也会受到双倍奉还，看看谁比谁更狠？”
　　花三娘从未有过今天这么痛快，他就是喜欢看鳌拜这群目中无人鞑子露出惧怕的表情，鳌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欲数次斩杀花三娘，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被迫和气和花三娘交流。
　　“这位勇士，我很佩服你，既然你说贝勒爷在城中，我们怎么相信你呢？”
　　“信不信由你，秦大人说了，只要放了马总兵和其他将士，尼堪和杨遇明等人也一并放回去，至于赣州城，秦大人意思是，你们放马过来，能攻破赣州城，赣州城就是你们的，就怕你们没有那个本事？”
　　鳌拜看着花三娘，他不怀疑花三娘关于尼堪的真假，甚至肯定尼堪就在城中，赣州城对他而言并不是一定要打下来的，打下来也不一定守得住，毕竟南北两侧，金声恒和两广明军正在虎视眈眈，鳌拜突然心生一计，既然已经歼灭秦楚麾下大量有生力量，还可以救回尼堪，已经达成预定目标，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和明军干耗，他更了解明人德性，只要他带兵撤回湖广，暂时让江西明军失去共同敌人，明军内部两会再一次争权夺利而大打出手，等明军内讧的七七八八，在重新杀回赣州府，坐收渔翁之利。
　　鳌拜这招借刀杀人很是阴险，他摸透明人性格，有外敌时候，尚可以团结一致，没有外敌的时候，会陷入无止尽争斗，最终让外敌得利，他对一旁刘武元点点头，刘武元会意，问花三娘：“敢问壮士大名？”
　　花三娘让清军将领称呼他花佥事，毕竟他的真名他也忘记了，花三娘这个名字又是别人帮他取的，于是自称花佥事，刘武元轻轻的干咳几下，说道：“花佥事，之前是有眼不识泰山，既然大家把话挑明了，我们愿意用马总兵等人换贝勒爷等人。”
　　怕刘武元说的不够全面，鳌拜还补充一些条件，清军可以立即撤兵，并且将战线退回到开战之前，也就是清军退回到南安府，鳌拜这一招以退为进，成功迷惑和明军势力双眼，就连刘武元也有些惊讶，鳌拜轻而易举放弃攻下赣州府的好时机。
　　花三娘回答他，可以交换战俘，但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刚才给他一棍子的家伙必须死，这个家伙不死，之前达成协议全部作废,花三娘这个请求，把鳌拜震惊的站了起来，这个花佥事是何方人士，尼堪和马锡都作出交换，怎么还在为给他一棍子的小兵身上纠结。
　　刘武元等人也是被花三娘这个条件搞得不知道该如何应对，鳌拜表面上没有做声，内心已经把花三娘杀死一万遍，和尼堪相比，一个普通八旗子弟又算得上什么？
　　他对高进库做了一个手势，高进库立即走出帐篷，不多时提着刚才给花三娘嘴巴一棍的八旗兵脑袋进来，花三娘看清楚后，才点点头，并且要求现在就去看看马锡，只有马锡还活着，才可以进行下一步俘虏的交换。
　　刘武元心存感激看着鳌拜，鳌拜真是高瞻远瞩，在死亡线上把马锡抢救回来，马锡要是死了，尼堪的人头也会被明军射进清军大营。
　　花三娘跟着刘武元来到马锡身边，马锡已经从死亡线上挣脱过来，虽然很虚弱，但是性命无忧。
　　马锡半闭着眼，看见花三娘和刘武元一起进来，惊讶的喊道：“花三娘，你咋来啦？”
　　刘武元和胡有升两人瞬间瞪大眼睛，这看起来很厉害的花佥事，竟然叫做花三娘，咋去了这个女性化名字，看起来也不是妇人啊？
　　胡有升还特意瞄着花三娘隐私位看了几眼，最后不得不得出一个痛苦结论，花三娘是一个阉人，花三娘不顾刘武元和胡有升的目光，来到马锡身边，和他说道：“马总兵，我奉命来接你回家，你在这里好好躺着，晚些时间我就来接你。”
　　确定马锡还活着，花三娘也不顾脸上伤口，向刘武元等人辞别，他要向秦楚汇报和清军谈判的结果，以便秦楚做出下一步决定。
　　花三娘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回来的时候还特意问刘武元，今日在帐篷的清军主帅是谁？
　　刘武元满脸高傲告诉他，今日帐篷中间那位是鳌拜大人，满人中赫赫有名的名将鳌拜，花三娘问他是否是鳌拜在南安府击败明军主力部队？
　　刘武元更得意了，在南安府击败马锡等三路明军，这里面可有他的功劳，摄政王**行赏的时候，肯定会让他更进一步，很有可进入上白旗，这可是无与伦比的荣耀，子子孙孙世享荣华富贵，突然花三娘和他说道：“你应该就是南安府刘武元吧？”
　　刘武元更傲慢了，他就是清军在南安府最高指挥官，也是他在南安府的坚守，才能够为鳌拜回师南安府奠定胜利基础，正因为他在南安府顶住明军压力，不管是金声恒还是秦楚，都没有能够从他手中夺走南安府，他甚至可以在信丰和陇南攻城掠地，虽然这是明军故意挑衅清军，他和胡有升带领军队追击明军，直接进入赣州府腹地，杀的赣州府本土势力溃不成军，在某种程度上为秦楚摆平内部不服势力，他看着花三娘，意思他就是刘武元，花三娘没有都说什么，就径直回城。
　　回到城后，立即向秦楚汇报在清军军营所见所闻，他告诉秦楚马锡还活着的，秦楚心里好受多了，花三娘还告诉秦楚，猜测清军不会善罢甘休，清军很有可能强行攻城，毕竟在赣州府清军还是占据绝对优势，赣州府守军人数出现严重不足，清军真的猛攻猛打，真有可能守不住，秦楚却摇摇头，他和花三娘认真的说道：“清军这么容易答应用尼堪和马锡，一定有阴谋诡计？”
　　秦楚内心在考虑清军有没有可能使用反间计，或者突然撤兵，把赣州府扔给秦楚和金声恒去争夺，这种可能性有很大，清军高层用这一战术屡试屡爽，只要撤掉外部力量，明军内部就回出现内讧，秦楚下属赣州府可能不会出现内讧，可是保不准金声恒和广东明军会对赣州府有想法，而且金声恒已经命令六大家族在赣州城西北方向埋伏，对于金声恒，一定要防备他，他和花三娘说道：“清军很有可能故技重施。”
　　花三娘疑惑的问道：“下官不起很理解大人意思，还请大人明示。”
　　他确实想不出来，他以为清军不会放弃这个可以攻占赣州府好机会，他看见秦楚没有说话，又小心翼翼说道：“大人，我们是否要准备突围，我在清军军营，有幸观察到清军军容，这只清军实力远在我军之上，我军就这点人兵马恐怕守不住啊。”
　　秦楚理解花三娘心情，毕竟城内正规军数量严重不足，就算是粮草充足，清军只要下定决心，耗费一半将士性命，拿下赣州城不成问题，赣州城一旦被清军突破，城内军民将会被清军屠戮一空，秦楚却看着花三娘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格外显眼，内心涌起无名的怒火，问道：“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花三娘没有说话，秦楚立即猜测到花三娘可能在清军军营受到侮辱，花三娘又不说话，秦楚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怒气冲天，竟然气的破口大骂，用现代词汇骂人，花三娘和一干侍卫等人听得莫名其妙，秦楚骂了一通，怒火才逐渐平息，也意识到失态，赶紧命令侍卫给花三娘包扎伤口，在给花三娘包扎伤口的同时，秦楚又问他清军主帅是谁。
　　花三娘赶紧回答秦楚，清军主帅是一个叫鳌拜的满人，看起来是一个跟精明的将领，花三娘和其他人不了解鳌拜，他很了解鳌拜，这可是满人顶尖名将，获得巴图鲁称号，真是没有想到清军会这么给秦楚面子，竟然让鳌拜担任主将，既然是鳌拜亲自挂帅，秦楚更加肯定清军会有撤出赣州府，让明军各方势力对赣州府进行争夺，既然这样，秦楚也就将计就计，清军撤退，他就率兵出击，并且还兵分两路，一路追击清军，另外一路进攻六大家族杂兵，让各方势力都认为赣州府还有很强的实力，进而放弃对赣州府的幻想。


第405章 赣州城的日子（三）
　　秦楚这么做，主要就是迷惑金声恒，他始终认为当前的主要敌人就是金声恒，金声当初跟摄左梦庚一起投降多铎，为清军攻城略地，反正也不过是为自己获取更多利益，秦楚把他的想法和诸位将领一起交流，想获得他们的认同。
　　说完以后，看着议事大厅，已经不再人满为患，王献等一大批骨干将令战死，赣州府军军事力量受到严重打击，他在想是不是要提拔新的一批将领？
　　这个想法并没有得到共鸣，花三娘，聆听阳，刘良能等将领都认为清军不会轻易撤退，至少也要攻破赣州城，大肆抢劫一番后才会撤回去。
　　众将领不支持秦楚，秦楚也没有强行下达命令，只是让花三娘去巷子里吧尼堪和杨遇明等将领带出来，在今天傍晚和清军交换，有命令聆听阳选出一批神射手，还有严威阳炮营，所有的火炮都集中在尼堪等人回清军军营路上，一旦青桔你出尔反尔，立即下令炮击，那尼堪等人轰炸城肉渣。
　　花三娘带着周肃等一干内务部官员，来到巷子面前，把尼堪等清军俘虏都拖出来，他有很多次想给尼堪来上一鞭子，又想到秦楚曾经的命令，军队不得滥杀俘虏，也不得肆意都打俘虏，已经放下武器的战俘，应该好好利用起来，而不是简单的一杀了之。
　　花三娘把尼堪等人被俘虏时候穿的军服都扔在地上，说道：“尼堪，还有你杨遇明，都给站好了，秦大人开恩，放你们回去，现在我命令你们都把衣服换好，怎么来的就怎么滚回去。”
　　尼堪和杨遇明在名句扥地盘上，也不敢和花三娘顶撞，两人和其他俘虏一起换上衣服，等待被明军送出城。
　　在赣州府北门城墙，聆听阳从全军条窜出一百名箭术高超将士，只留下几个士兵，在城墙上关注尼堪和马锡交换的过程，其他将士全部躲在城垛后面，清军如果返回或者是射杀马锡等人，隐蔽在城垛后面的弓箭手立即站起来，用弓箭射杀尼堪，因为弓箭射击距离不远，炮营也做好准备，严威阳在城墙上布置四十五门虎蹲炮，他有绝对把握，在尼堪等人回到清军军营前，轰炸成筛子。
　　明军准备妥当后，清军军营内还是一片静悄悄，鳌拜召集诸将领在一起密谋，他要把尼堪带回来，还要在马锡回城前杀掉他。
　　刘武元等将领觉得鳌拜有些不地道，明军都同意释放尼堪和杨遇明等人，他还要杀死马锡，其他人要是这样做，早就被刘武元骂的狗血淋头，可敖包身份不以言，他要这么做，下属将领也就老老实实按着他的命令做。
　　“高进库，你挑一些箭术好的，在骑兵阵营后面隐藏，等贝勒爷快回来的时候，给我狠狠地射，一点故不要活着的马锡进城。”
　　鳌拜一生孤傲，这一次竟然被秦楚用尼堪要挟，同意用马锡换回尼堪，这对他个人而言就是一种侮辱，可秦楚也没有说要用活着的马锡换回尼堪，高进库却向他说道：“大人，要是明贼在城墙布置同等弓箭手，怕是我们射死马锡之前，贝勒爷也不能活着回来。”
　　对于明军可能不止弓箭手这一招，鳌拜早就有应对之策，和另外一名将令胡有升说道：“胡有升，你就带领铁甲兵，在射杀马锡之际迅速冲过去护着贝勒爷，其他人就不用管了，只要贝勒爷活着回来，你们每人官升一级，以后城破之日，城内一切尔等尽取三天。”
　　清军将领顿时来精神了，每一次攻破城池，都能抢到大量的金银财宝，还有粮食和女人，赣州城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城内有聚集很多百姓，虽然清军就要撤离赣州城，但每个人都很清楚，以鳌拜的性格和谋略，很快就会再一次杀回来，那时候的赣州城肯定更繁华，可以抢到的东西也不必现在多得多。
　　清军也纷纷回头准备各项事宜，马锡和剩下的五百多明军士兵都被清军赶到距离赣州城北门五百米距离，这个距离弓箭射不到，但是却在虎蹲炮的轰炸范围，严威阳和聆听阳两位远程攻击将领，正在全神贯注看着清军一举一动。
　　下午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天色开始黯淡下来，城内对准天空放铳，连放三声，清军军营同样对着天空放三排火铳，表示已经准备好，可以交换俘虏。
　　赣州城内门城门缓缓打开，尼堪等人从城门走出来，在他们周围是花三娘等内务部官员，用各种武器准备尼堪等人，在清军大营，马锡等明军将领也被清军用长枪顶着往前走，两拨人吗相向而行，不多时就碰到一起，尼堪和马锡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秦楚也在城墙上观看，他的目光突然注意到清军阵营一派骑兵，交换俘虏为什么会让骑兵列阵呢？难道不应该是步军上前掩护，骑兵列阵是想过来冲杀马锡等人吗？
　　又或者是清军骑兵后面有不可告人秘密，秦楚不想出现意外事情，命令聆听阳等射手献出身影，让清军好好看着，明军已经做好准备，敢耍花样，就把尼堪射成刺猬。
　　聆听阳等明军弓箭手突然从城垛站起来，用弓箭对准尼堪等人，着实把躲在清军骑兵后面的高进库吓得一大跳，他有百分百信心射杀马锡等被俘虏的明军将领，可胡有升没有把握带领铁甲兵去护住尼堪，因为他还看到北门城墙上数十门黑黝黝的虎蹲炮，炮手在火炮旁边竖起火把，铁甲兵再厉害，也挡不住虎蹲炮的轰炸。
　　鳌拜和刘武元也看到明军在城墙上的布置，不仅仅是弓箭手，还有虎蹲炮，迫使鳌拜只能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下，心里怒骂秦楚小人，却忘记是他自己食言在先，在带回活着的尼堪后，企图射杀马锡等人，这种行为本来就是卑鄙之举，他竟然还在怒骂秦楚，秦楚可不知道鳌拜在骂他，他一直关注着城下一举一动，等到马锡等被俘虏明军将士安全回到城内，他才拍了拍心口，还好把马锡救回来了。
　　马锡回到城内，一颗绷紧的神经瞬间松下来，整个人软软躺在地上，秦楚命令军医对马锡进行救治，军医给马锡看过后，和秦楚说道：‘大人，马总兵身体太过于虚弱，需要静养些日子，还请大人放心。’
　　听到军医这样说，秦楚让侍卫把马锡送到城内最安静的地方进行休养，同时对被俘虏的明军将士进行甄别，他知道清军最喜欢在俘虏里掺沙子，这批附录里很有可能会有清军细作混在其中。
　　内务部又一次有用武之地，花三娘不顾脸上伤口，和周肃等内务部官员对五百多明军被俘虏将士进行甄别，经过甄别，有四百多明军将士说出自己所在军队的驻地，以及统兵将领和直属上级的名字，这些将士很快就得到妥善安置，伤兵得到有效治疗，尚有一战之力的士兵经过短暂休息后重新回到军队，剩下九十六各明军将士，被花三娘带到内务部地下室，进行进一步甄别，这些人有一部分是焦琏和苏聘的下属，花三娘暂时也没能力将他们甄别出来，暂时全部关在地下室，等到战争结束，全部送到两广，让焦琏和苏聘领回他们的下属。
　　俘虏交换完毕后，清军和明军陷入死寂状态，两军都没有率先发动进攻，清军是不舍得拼命攻城，明军则是不敢出城拼命，秦楚和鳌拜也在默默为下一步行动做计划。


第406章 赣州城的日子（四）
　　这些俘虏中还真有清军混进来的细作，在当天晚上鳌拜又心生一计，既然要撤出赣州府，让明军内讧，那就要演戏演的逼真，他召集诸位将领，决定明日继续攻城。
　　刘武元有一些不明白鳌拜要干什么，之前还说的振振有词，说是要撤离赣州府，让明军自己玩自己，等明军两败俱伤，清军再来收拾残局，怎么现在突然又要攻打赣州城？
　　“大人，我军硬攻，怕是会折损众多兵丁？”
　　面对刘武元的不解，鳌拜和他说道：“明日攻城，不管攻下还是攻不下，都要把气势打起来，我们一声不响走了，金声恒还有广东的那群人，怎么会会以为秦楚元气大伤呢？”
　　聪明的将领立马知道鳌拜的意思，清军大张旗鼓进攻赣州城，做给金声恒和瞿式耜还有丁魁楚看，让他们看到秦楚在赣州城防守战役中损失惨重，秦楚实力损失惨重，赣州城从一块香饽饽变成一盘烤肉，就算是之前没有想法的，也会来咬上一口。
　　清军众将对鳌拜佩服的五体投地，鳌拜又说道：“明日攻城，各自把军中杂牌顶上去，鸟铳，火炮啥的，给我狠狠地放，让其他人都看看，我们也是‘下本钱’的。”
　　鳌拜把战术运用到极致，布置完军事部署，立刻带领八旗将领去拜见尼堪，尼堪气色很好，以前大吃大喝，体内各种指标都超标，
　　在明军那里远离大鱼大肉，每天粗茶淡饭，竟然让尼堪身体状况得到提升，甚至踢中还重了一些，他看着鳌拜等八旗子弟，心情很是激动，他终于龙回深海，鸟飞长空。
　　鳌拜是护军统领，属于高级将领，可在尼堪面前还是差点火候，他毕恭毕敬给尼堪端上一杯茶，然后乖巧站在一旁，等待尼堪发号施令。
　　尼堪也明白，鳌拜这么做给足他面子，让他一个俘虏立马成为这一支军队主帅，尼堪揉了揉手腕，很久没有活动筋骨，是时候给秦楚点颜色看看。
　　他对鳌拜充满感激之情，说道： “鳌拜，这次多谢你，回头我一定给你请功。”
　　鳌拜和多尔衮关系很一般，尼堪帮他请功，就是去多尔衮那里，鳌拜怎么会给多尔衮低头。
　　“贝勒爷吉祥，这是我分内之事，用不上请功。”
　　尼堪也知道鳌拜和多尔衮关系一般，就绕开这个话题，问鳌拜接下来怎么进攻赣州城，他以为鳌拜不敢猛攻赣州城，是担心明军对他下毒手，而采取围而不攻战术。
　　鳌拜告诉他，明日全军对赣州城猛攻，然后立即撤兵回到南安府。
　　“嗯？这是为何？”
　　“贝勒爷有所不知，明贼势力在江西分布不均匀，在我们上头，金声恒正在盯着赣州府这块肥肉，在下头，两广的明贼对赣州府也很有兴趣。”
　　尼堪何等精明，对鳌拜说道：“做的很好，明日本贝勒亲自督战，让秦楚也尝一尝做缩头乌龟是什么滋味。”
　　尼堪恨死秦楚，都是这个毛头小子，屡次击败他，每一次都是败的彻彻底底，损失不少兵马，让他颜面扫地，回去后肯定要被摄政王贬叱，所以他希望用秦楚脑袋洗刷耻辱，按照鳌拜的方法，还需要一段时间，攻下赣州城，他也不好意思将鳌拜军事指挥全抢过来，毕竟他是秦楚手下败将，刚刚和马锡交换战俘，也有部分将领对他不服，于是默认鳌拜这个做法，就让秦楚多活几天，等赣州和江西的明军内讧后，大军重新杀回来，他不仅要灭掉秦楚，还要攻占江西全境，金声恒对他的背叛是他耻辱的开始，金声恒人头同样要割下来，和秦楚放在一起当球踢。
　　当天晚上清军埋锅造饭，城墙上明军看不出清军要猛攻的势头，李挺和李长刀两人，各自带领一百人在城墙上巡逻，特别是进入下半夜，大多数将士进入梦乡，只有巡逻将士仍然在坚守岗位。
　　第二天天刚刚亮，清军大营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数千清军士兵从营地里喷涌而出，他们疯狂向赣州城城墙进攻，清军鸟铳和火炮，更是对着城墙进行漫无目的轰炸，明军在城墙上看着潮水般的清军，在各自将领指挥下进行反击，进攻的清军也知道上头是啥意思，都在距离城墙还有十几米地方开始放箭，和守军进行互射，庆军种盾牌手也死死护在步军前面，既然清军不来攻城，明军也乐于看热闹，两军阵势很庞大，明军虎蹲炮也和清军对轰，两军火炮基本上没有炸到对方，倒是响声冲天。
　　鳌拜在发动进攻之际，命令高进库带领全军骑兵，分散在赣州城以外十里距离，在这个距离中间有很多金声恒探子，鳌拜不能让金盛发现在他在和明军假打，清军骑兵很快就在这中间驱逐二十多个金声恒的探子，将他们赶到十里开外，造成他们看不见赣州城攻防战役，但另一方面鳌拜又命令胡有升率领三千兵马假扮成伤兵，至于尸体，更简单，直接把之前战死明军尸体穿上清军军服，全部堆在马车上往南安府撤退，清军就这样和明军打了一天，双方只有四十多个士兵被流矢射死射伤，虎蹲炮更是创造轰炸一天没有半人死伤的“傲人战绩”。
　　清军轰轰烈烈打了一天，当天晚上休战，第二天早上又故技重施，这一次有更多清军伤兵和“尸体”被运回南安府，赣州城城墙上也是被火炮和鸟铳打的千疮百孔，清军如此反常行为并没有引起明军将领的警觉，反而很多明军将领认为清军内部也是其乐融融，攻打赣州城只是完成上头布置的任务而已。
　　秦楚也没有想到鳌拜会使唤这一阴招，他也在看着清军拙劣的表演，并没有想到这是清军的阴谋，甚至和花三娘等文武官员兴趣斑斓讨论清军军容，花三娘去过清军军营，对清军这样表现很是奇怪，他和秦楚说道：“大人，鞑子不应该是这个实力，你看这些鞑子兵，哪里和我见到的鞑子兵完全不一样，下官觉得他们故意在演戏，还请大人莫要当做把戏。”
　　花三娘说的句句在理，秦楚刚才还在把戏的心情立即收起来，也跟着花三娘开始考虑清军怎么做真实意图是什么？
　　鳌拜作为鼎鼎有名大将，怎么会做这样幼稚的事情，秦楚环视四周，发现其他将领都在各自战斗岗位看清军表演，还有一些老百姓也凑在城垛旁边看清军，秦楚又看了看清军，他们胡乱的放火铳，弓箭更是不要钱一样，秦楚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清军主帅要干什么，这么浪费军用物资，就是为听个声响？
　　“李挺，过来！”
　　秦楚赶紧把李挺叫过来，李挺军队保持最为完整，李挺赶紧跑过来，听从秦楚命令，秦楚命令他带领部下听着射击，全军将士进入沉默，没有命令不得和清军有任何接触，在李挺的命令下，明军再一次进入警戒，其他将领看见秦楚回到城中，也在防守区域认真备战，防止清军突然进攻。
　　秦楚回到城中，他比你不担心清军攻城，毕竟鳌拜没有这么傻，不会在赣州城做无谓牺牲，那鳌拜究竟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在议事大厅里，秦楚眯着眼睛，听着城外轰隆隆大炮轰炸声音，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清军这么做给谁看？
　　他们在外面打的这么热闹，肯定是有目的的，在赣州府周围只有金声恒的部队，也有金声恒对赣州府垂涎三尺，难道鳌拜这么做就是给金声恒看的？
　　肯定是？秦楚突然放声大笑，鳌拜这么做就是想让金声恒以为清军和赣州城清军大打出手，进而两败俱伤的假象，金声恒就会大军压境，在赣州城再一次燃起战火，鳌拜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等金声恒和他拼命的差不都时候，再出来收拾残局，一定是这样，鳌拜很了解明人德行，没有外敌就会内讧，他甚至可以断定清军在这几天就会撤兵，那么清军撤退以后，金声恒就会杀进来，那么应该怎么阻止金声恒进入赣州府呢？
　　牛光天不在赣州城，要是他还在城内，秦楚就可以和他一起商量，可惜他现在去信丰等地，以后一定要留一个参谋在城中，秦楚正在苦苦思索，城外炮声突然停止。
　　原来是鳌拜看见明军停止和清军炮轰，赶紧下令停止进攻，在城下和明军对峙的军队全部撤回来，并且还让很多士兵装作受伤的样子，从赣州城往南安府撤退，撤退途中，鳌拜撤掉所有骑兵，让在赣州城周围游弋的金声恒部斥候看清楚清军惨状，鳌拜本人更是头上绑着一条带有血迹的绷带，让金声恒部下看的一清二楚，刘武元和其他清军将领更是趴在马上，尼堪也混在队伍里，看着数万军队在演戏，他也是跟着演戏，甚至还觉得有些滑稽，这和跳大神有什么区别，不过只要可以杀死秦楚，这些又算得上什么？
　　清军一路上往南安府撤退，成功吸引金声恒斥候注意力，金声恒斥候看见清军落魄的样子，赶紧把消息穿回给南昌府的金声恒，金声恒命令斥候看清楚，莫要被清军和秦楚给骗了，但是清军表现很成功，成功迷惑金声恒斥候。


第407章 赣州城的日子（五）
　　赣州城打得不可开交，金声恒在南昌府稳坐钓鱼台，自从他反明，又反清，在世人心中已经成为抗清英雄，还被陛下视为夺取江西头等功臣。
　　此时此刻，他正在院子里喝着今年最好的绿茶，听取部下和他汇报赣州府最新军情，他对赣州府势在必得，绝对不允许后花园有其他势力存在，部下也支持他攻取赣州，只有吴尊周和宋奎光不认同他这种做法，清军只是暂时把主力撤出江西，势力仍旧很庞大，这时候和秦楚翻脸，是给清军重回江西好机会。
　　吴尊周数次想和金声恒献言献策，他甚至建议金声恒出兵福建，将陛下从福建接回来，狭天子以令诸侯，远远比一个地广人稀赣州府要强的多。
　　可金声恒就是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都是赣州府，有赣州府这么一大片地盘，他的战略空间得到很好延伸，并且成为江西事实的主人，这可是真正一方诸侯，有兵有地盘，不用担心霸业不成。
　　他不断调兵支援的利用六大家族对赣州府的熟悉程度，对赣州城鲸吞蚕食，六大家族也没有让他失望，成功消灭谭功轩主力部队，造成秦楚和他事实上的决裂。
　　金声恒下令全军做好突袭赣州府准备，并且下令对秦楚的驱逐令，此举是为了避免被其他人说闲话，毕竟杀死秦楚这个抗清将领，在朝廷和其他眼中是一件非常不到的，甚至是人人憎恶的一件事情。
　　金声恒军队再一次从吉安府和抚州府向赣州府和建昌府进攻，建昌府因为守军全部支援赣州府，被金哼哼军队不费一兵一卒占领，金声恒得到占领建昌府消息，高兴地在房间里痛饮三杯酒，接下来就是进攻赣州府。
　　根据尺厚的情报显示，清军和秦楚军队在赣州城下进行惨烈的争夺，清军的伤兵和尸体是一队队运回南安府，赣州城城墙更是弹孔密布，这一切都诉说清军在赣州城下损失惨重，青桔能战斗力如此强悍，作为守城的清楚军队，肯定也遭受到很大损失，而且在南安府作战，秦楚部就损失近一半的军队，金声恒在想，他不攻占赣州府，怎么对得起战死在南安府的清军和明军将士呢？
　　清军撤走后的第三天，金声恒军队越过吉安府和赣州府边境线，悍然入侵赣州府，在这三天时间，秦楚已经召集旧部，牛光天等从南安府幸存将士也都回到城中，赵毅焕和左昌也带领刘良能和谭功轩残部进入赣州城，但还有一只军队在赣州城外，就是曹宇宙的军队，曹宇宙部三千九百兵马一直隐藏在赣州城外的山沟里，没有被清军发现，也成功躲过金声恒斥候的眼线。
　　这只军队是秦楚为对抗金声恒布置的秘密武器，面对金声恒的咄咄逼人，秦楚不得不在大战过后再一次召集扩大会议，在会议上秦楚简短缅怀战死将士，包括王献等一大批战死将士家属都将得到最高的抚恤金。
　　因为战事紧急，众人只是缅怀，等以后占据稳定下来，在给王献等将士举行隆重葬礼。
　　牛光天等人也是劫后重生，和秦楚见面后老泪纵横，不同于牛光天的感性，徐仁才回到赣州城后，立即把情报工作捡起来，加强人手潜入到雲都城附近，对盘踞在雲都城附近的六大家族军队进行细致的观察，经过情报部官员不辞辛苦打探军情，成功得到六大家族本身并没有多少兵力，大部分都是金声恒支援他们的，也就是说在雲都城的六大家族，其实就是金声恒在赣州府的军队。
　　徐仁才精明干练，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情报部门工作，让众人对他刮目相看，秦楚也鼓励他继续把情报工作做大做强，根据情报部门笔筒情报，秦楚终于知道袭击谭功轩军队以后多少人数，这只军队又四千多人，因为还没有和秦楚正式决裂，他们没有冲进雲都城，但只要是进攻雲都城，以雲都城现在的军事部署，六大家族只需要在城外武装游行，城门的几十个老兵就会打开城门。
　　为此，牛光天和洪群时建议秦楚快刀斩乱麻，在建哼哼主力还没有杀进赣州府，将这支军队消灭，斩断金声恒的一根手指。
　　这个建议得到大多数将领的支持，好不容易把清军熬走了，结果又来了一个金声恒，在不久前和金声恒还是盟友，这盟友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众人都憋着一口气，想拿六大家族来开刀泄愤。
　　特别是谭功轩，他和他的甲兵迫切想杀回雲都城给战死将士报仇，可是秦楚却将这个计划毙掉，他也很想消灭六大家族残余势力，这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初就是心慈手软，放他们一马，结果这些人被金声恒重新武装，又一次打回来，这一次秦楚仍旧以避免战斗为主基调，他和赣州府所有文武官员说道：“我们和金声恒开战，谁最开心，是你谭功轩吗？”
　　谭功轩摇头又点头，他也说不上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秦楚又说道：“我们和金声恒拼的死去活来，鞑子岂不是要笑死？”
　　秦楚这么一说，中文武官员像是被泼了一盘冷水，也有聆听阳和郭渊等将领并不认同攻打六大家族军事行动，可是当秦楚说出和六大家族开战，只会让清军坐收渔翁之利，到那时候，不仅是赣州府，整个江西都有很大可能被清军占领，清军占领江西，在南直隶的金声再一次成为孤军，被消灭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而在福建的郑芝龙更是会毫不犹豫投降，所以秦楚下令割据弄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和金声恒军队开战，不管是六大家族还是其他明军势力，都要敬而远之。
　　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洪群时，突然开口发言：“大人，要是金声恒硬要攻打赣州城呢？咱们总不可能把赣州城让给他们吧？”
　　是啊，众人交头接耳，要是金声恒一定要攻占赣州府主要城池呢？大伙们总不可能去山沟沟里避战吧？
　　秦楚突然冷笑一声，和渔夫说道：“库房还有多少鞑子军服？”
　　渔夫一愣，但很快告诉秦楚，库房还有五千多副军服，都是缴获清军的，其中有八旗兵和绿营兵，还有少量的蒙古八旗军服，这些军服都被渔夫当做宝贝疙瘩收藏起来。
　　秦楚让渔夫给曹宇宙送去三千多套军服，剩下两千多军服全部分给李挺部，命令李挺和曹宇宙部剃发假扮成清军，两只假扮的清军军队就在南安府和赣州城之间来回运动，迫使金声恒误认为清军又杀回赣州府，金声恒不见得有那个胆子，敢和清军抢占赣州府？
　　很多将领担心金声恒不会这么容易被欺骗，秦楚却摆摆手，说道：“金声恒踏进赣州府已经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诸位可要知道，不仅仅是金尚书在南直隶，在两广还有瞿式耜等封疆大吏在看赣州府，金声恒在第一时间没有赶走我秦楚，两广的援军就会赶来，诸位还有什么可以怕的呢？”
　　被秦楚开导以后，众多将领也终于从金声恒大军压境带来的压力中走出来，清军军服很快就分到曹宇宙和李挺的军队中，两只军队对假扮辫子兵没有任何抵触情绪，反正这是迷惑金声恒的假象，真要是碰到辫子兵，说不定也可以混过去？
　　曹宇宙更是做带头人，端坐在军营内，让理发手艺好的士兵给他剃发，部将也都有模学样，跟着他一起留起金钱鼠尾辫子，只用了一个下午时间，曹宇宙这只军队从外貌上，完成明军到清军转变，很多将士都看着对方金钱鼠尾辫子很好奇，纷纷嘲笑对方发型丑陋，军营内氛围很和谐，曹宇宙也立即启程，带着部下去南安府和赣州府交界处进行武装游行。
　　而另外一只军队，却在剃发上约到重重阻力，李挺本人就不太愿意剃发，虽说知道是假扮清军，可他的内心十分抗拒这一种丑陋的发型，将一个大好青年活脱脱变成野蛮人，他部下也和他一样，对留辫子很反感，渔夫给他们两千多套清军军服，也稀稀拉拉穿在身上，这时候，在李挺军中的内务部官员开始发威，他们先是恐吓李挺等一干将令，说是违背秦大人命令，这可是死罪，要是因为不肯假扮清军，而被金声恒军队突入到赣州城，全军就是赣州城的罪人，内务部官员一番话下来，把李挺气的鼻子都歪了。


第408章 迷惑（一）
　　李挺万般不情愿，最后还是忍着恶心到家的程度，让剃发工匠给他剃发，剃发后咋看都觉得别扭，几个部下更是和愣头青没有区别，李挺没好气的带着部下出城，可这一次又被花三娘喊住，说是李挺装的不像，要重新打扮。
　　李挺瞪着一双大眼睛，对花三娘恨意滔天，剃发已经让他很不满，还让他装扮得更像一些，他恨不得对花三娘来上一拳头，部下也都恶狠狠看着花三娘，只要李挺带头，今天非要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打成猪头。
　　众将士看不顺眼花三娘，可还是迫于压力，在花三娘指导下，表现的比清军更像清军，李挺的金钱鼠尾辫更是作为模板，等全军化妆完毕后，天色已经完全发黑，此时赣州城仍然实行宵禁，李挺带着部下闷头闷脑出城，直接往赣州城北边前进，就是为了让金声恒斥候看见。
　　果不其然，天亮后金声恒就接到部下传回来的急报，说是在赣州城北面方向发现清军活动迹象，不一会儿，又有斥候回来向他汇报，在赣州府和南安府边境上，有一只清军正在往赣州城运动。
　　金声恒惊讶的差点把斥候一脚踹出去，忙问带哦：“鞑子不是撤兵了吗？怎么还会有鞑子在赣州府出现？”
　　斥候哪里知道他们所看到的鞑子是假扮而成的，回答不上来金声恒的问题，一个个像木头一样杵在原地。
　　既然清军再一次杀进赣州府，金声恒也有些胆怯，在赣州府和秦楚打的你死我活，最后很有可能会被清军横扫，他也不傻，本人坐镇吉安府，立即命令在吉安府集结军队，暂缓进入赣州府，已经占领建昌府的军队，暂时也撤出来。
　　但是他仍然不死心，调动一百轻骑兵进入赣州府打探消息，轻骑兵进入赣州府，人生地不熟，很快就被情报部官员发我，情报部官员引领曹宇宙和李挺两部将士对其进行消灭，曹宇宙更是比鞑子还鞑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条猎犬，猎犬跟在身边，一副活脱脱满清勋贵模样。
　　干掉大部分轻骑兵，曹宇宙也故意放走几个漏网之鱼，让他们回去传话，曹宇宙还飙出来几句很不标准满语在战场打大吼大叫，战后，情报部官员问他怎么懂得满语，莫非他是真正满人，只是后来从满人那里反正投过来的。
　　曹宇宙乐呵呵一笑，在赣州城他可没有少找尼堪下面几个满人俘虏学习满语，俘虏不愿意和曹宇宙交流，曹宇宙命令士兵对满人俘虏进行恐吓，逼迫他们大吼大叫，曹宇宙就把满人大吼大叫的词汇给学会，在战场上现学现用，杀得金声恒部下魂飞魄散。
　　少量逃回去的轻骑兵，向金声恒哭诉遇到鞑子大部队，就只剩下这些人讨回来，其余的骑兵全部被鞑子杀死，金声恒不再犹豫，立即下令全军撤退，六大家族也一并撤回到抚州府，金声恒苦心经营的赣州攻略就像是一场闹剧，被秦楚婴儿一举化解，代价就是死伤几十个轻骑兵，而此时在惠州府的瞿式耜也终于排除万难，相亲出深处援助之手，命令焦琏带领一万兵马重新进入赣州府支援秦楚，
　　焦琏在南安府被清军摁着一顿揍，早就想报仇雪恨，得到瞿式耜首肯，带上兵马立即挥师北上，秦楚得知瞿式耜伸出援助之手，命令焦琏大军行军路线沿途各地军民好生招待，焦琏抵达赣州城，秦楚给他召开热烈欢迎大会，秦楚特意命令吴茂拉一条横幅挂在赣州城城墙上，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广东将士伸出援助之手。
　　焦琏看见横幅，一张老脸瞬间红了，不忍直视赣州城军民，内心却美滋滋，没有想到赣州城军民对我是这么欢迎，焦琏等主要将领进城后，秦楚设下宴席招待他们，焦琏在赣州城过着大爷一般的生活，让他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焦琏把部队全部布置在城外，和几个主要将领在城内听从秦楚的命令，秦楚也不着急，他知道鳌拜肯定会再一次卷土重来，既然鳌拜认为明军会内讧，那就“内讧”给他看看你，秦楚召集全军守备以上将领，和他们说起“内讧的事情”，突然接到城外尺厚的回报，说是找到了王献的残部，正在往赣州城而来。
　　秦楚闻讯后，立即调动聆听阳去接应他们，王献战死后，这只军队就和当初左昌的狼眼营一样，从军队序列中消失，秦楚也不像让这只军队消失，可是王献全军只有几个小兵，和马锡一起放回来了，总不可能依靠几个小兵重建这只军队？
　　董方和李化鲸两人历尽千辛万苦，还把杨巴龙一起带回来，清军从赣州府撤回来以后，也对散落在南安府明军残余军队进行围剿，两人从南安府突围出来的部下被清军围剿的死的死，跑的跑，最后只有五十多个人和他一起回到赣州府，在半路上还遇到孟龙，孟龙躲在深山老林过着野人般的日子，看见李化鲸等人，也赶紧加入到回城的队伍。
　　聆听阳把他们接回到赣州城，立即被秦楚召见，看着四人还活着，秦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董方和李化鲸看着秦楚，也和他有一样的感觉，还能够活着回来，只要活着，就可以为王献报仇雪恨，杨巴龙也是，既然活着回来，就有机会为勾皮复仇，只有孟龙他，他有些担心马总兵的安全，秦楚告诉他，马锡被营救回来，正在城内修养，让孟龙去看望马锡，孟龙像兔子一样溜走，去看望马锡。
　　三人激动看着秦楚，秦楚也细细打量三人，三人蓬头散面，衣服破破烂烂，精神状态都很一般，唯一没有丢失的是武器，董方个秦楚一样，使用一把大刀，李化鲸使用长枪，杨巴龙在勾皮掩护他战死以后逐渐变得阴冷起来，他的性格本来就有些阴暗，勾皮死后，变得更加阴险，想要给数千建昌府战死将士报仇，就要比鞑子更阴险，他腰间也别着一把短刀，在进入议事大厅之前，短刀等武器都放在大厅外面，这些都被秦楚看在眼里，眼前这三人具备重建一支军队的基础，特别是李化鲸，本来就是一个出色将领，有勇有谋，辅以杨巴龙这个阴谋家，绝对可以成长为一支劲旅，又有董方这个愣头青，秦楚决定着手重建王献这一支军队主帅。
　　“李化鲸，董方，杨巴龙，你三人能够活着回来，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已经逝去的人不能再回来，但路还是要走下去，你们三人可愿意和我一起重振河山？”
　　李化鲸，董方和杨巴龙齐刷刷跪下，三人内心充满复仇怒火，王献是一个大老粗，在军中关系也一般，特别爱和其他人抬杠，可对李化鲸和董方没的说李化鲸以前跟着刘泽清，是刘泽清麾下一等战将，也是领兵一方大将，后来投降秦楚，被安置在王献军中，王献并没有因为他以前和狼营作战，而故意刁难，排挤他，顶着其他将领不满，向指挥部建议李化鲸担任参将，秦楚问他为什么要让李化鲸担任参将，王献却说李化鲸以前就是大将，不应该埋没才华。
　　在王献的建议下，李化鲸被认命为参将，王献也有自知之明，他自身水平不足以担任总兵，于是大力提拔有能力的部下，做到了知人善任，李化鲸对他的死，化作一腔怒火，不把刘武元和鳌拜这只清军灭掉，这辈子他都会带着怒火和遗憾活着，他迫切想重新组建军队，杀到南安府，把那些该死的鞑子全部赶走，不，应该全部杀掉，他殷切看着秦楚，希望秦楚可以给他一个复仇的机会。
　　秦楚也从李化鲸眼神中看到了不服输的那种尽头，知道军心可用，问李化鲸可有信心为王献等战死将士报仇，李化鲸把头点的和陀螺一样快，秦楚以指挥部名义，认命他立即着手重建军队，把被打散的散兵游勇都聚集起来，成立一只一千人建制的军队，这只军队以老兵为主力，李化鲸为千总，董方为副千总，杨巴龙为军师，这只军队暂时没有驻地，专门在赣州城内练兵，全军上下都是清军手下败将，也都憋着一口气，要和清军再一次一决高下。
　　三人很快就去重新组建军队，在城内搞得风风火火，其他军队也对这只军队给予很大帮助，要武器给武器，要老兵给老兵，就是让这只军队尽快形成战斗力，其他军队也纷纷进行重组，很多军队也需要补充士兵，秦楚下令各部门给军队重建很大支援，很多老百姓选择加入军队，老百姓自愿参军，极大的缓解赣州府兵力不足，虽然军队人数有所增多，但是战斗力却呈现出直线下降，其中马锡，刘良能，谭功轩，李长刀，韩三刀，郭渊六支军队最为明显，有的队伍有五分之四是刚刚入伍的新兵，把关兴传和他的教头团累趴。
　　关兴传在城内就没有歇过，整天在新兵堆里打骂新兵，这一批新兵素质更差，比之前乡勇还不如，他耐着性子训练这一批新兵，很多新兵刀子都拿不稳，关兴传手把手教，他这么认真尽力训练新兵，是秦楚答应他，让他从总教头职位上调到军队担任主将，激发他对新兵训练的热情，也因为他在训练中，动辄对新兵进行辱骂都打，谁要在操练中跑慢了，上去就是一脚，水走位不及时，拉出来就是一顿踹，新兵经过关兴传高强度训练，终于有点军人样子，关兴传在新兵中得到一个白面妖王的绰号。
　　对于这个绰号，他完全不在意，只要可以回到一线军队，被骂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409章 迷惑（二）
　　关兴传拼命操练新兵，秦楚也开始着手准备对金声恒和鳌拜的反击，他可以肯定，鳌拜没有看到金声恒和他内讧，绝对不会在南安府干瞪眼，清军也在进行某种阴谋，只是他还没有发现。
　　他要求情报部门继续对南安府清军进行观察，但是情报部却又收到福建最新军情，原来是易征率领的情报部官员，在福建等地积极打探消息，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郑芝龙已经做好投降清军准备，陛下在福建处于极度危险状态，易征派人回来向徐仁才请示，要不要对陛下进行必要的救援，徐仁才接到情报，不敢怠慢，立即将此事告诉秦楚，直接打断秦楚对金声恒和鳌拜的反击。
　　秦楚知道隆武帝的遭遇，他以为他可以力挽狂澜，可以像天神下凡一样，将隆武帝带到安全地方，可现实是他只占据一府之地，兵马不过三万余人，势力迈不出赣州府，没有能力将在福建的隆武帝带到赣州府。
　　徐仁才向秦楚请示，要不要动用情报部在福建的力量，秦楚问他情报部在福建有多少人马，徐仁才有些骄傲的告诉秦楚，情报部在福建有五十余人，其中有少数情报部官员混进郑芝龙军队，易征更是在汀州府坐镇，可以尝试将陛下引入到赣州府。
　　就和历史上进程一模一样，郑芝龙已经秘密投降清军，由郑芝龙军队把守的关隘或被放弃，或直接投降清军，隆武帝也不上其他人阻拦，带领数千兵马出汀州，最终也就在汀州被清军追上，一说绝食而死，又说被清军射死，众说纷纭，但最终结局只有一个，隆武帝殉国。
　　汀州府和赣州府在地理上紧紧挨在一起，之前秦楚没有在这里布下重兵，是因为郑芝龙还没有决定投降清军，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地方。
　　可郑芝龙投降清军以后，整个福建西部将被清军占领，严重威胁赣州府安全，秦楚不得不把重心向瑞金，宁都，石城等倾斜，郑芝龙投降清军情报也被他派人送给金声和金声恒，以及瞿式耜等人。
　　徐仁才问秦楚，为什么要把这个情报也告诉金声恒，在不久前，金声恒还是赣州府的生死对头，这个情报告诉他，未免有些太过于善良。
　　“仁才，金声恒没有和我们撕破脸皮之前，他就是我们的盟友，就是站在一条战壕里吃饭的战友，清军攻占福建，不仅仅是对我们造成威胁，会还对整个江西和广东形成致命打击，这不是我们一家的事情，而是整个朝廷的事情，你要切忌，不要因小失大。”
　　秦楚对徐仁才的敦敦教诲，让徐仁才受益匪浅，他也认识到自己心胸过于狭窄，立即安排部下向各地传递情报。
　　金声恒是第一个接到情报的，他看着赣州府送来的情报，表情很复杂，前不久他可是要把秦楚逐出赣州府，后来被赣州府军假扮清军，吓得全军撤回去，现在秦楚当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给他送来这一份绝密的情报，他脸上有些滚烫，唤来吴尊周，和他一起商量福建的事情。
　　吴尊周也是刚刚得知福建的事情，他非常惊讶郑芝龙竟然投降清军，郑芝龙实力远远比金声恒强得多，有步军，还有强大的海师力量，就这样不用清军费一兵一卒就攻占福建大部领土，吴尊周也看到福建沦陷，对江西和广东明廷实力形成严重威胁，清军可以从福建直接进攻江西和广东，还可以从湖广和福建清军夹击江西，金声恒不敢大意，忙调动一万兵马前往饶州府，抚州府和建昌府，当他说道建昌府，有些后悔不应该从秦楚手中把建昌府抢过来，建昌府也和福建交界，早知道就让秦楚在建昌府盯着清军。
　　金声恒做出兵力配置，在南直隶的金恒也接到情报部快马急信，很快就知晓郑芝龙投降清军绝密消息，也忙着做出军事部署，调动吴阿楠和关培传主力部队在凤阳府和太平府交界处警戒，并且再一次在府内招兵买马，以防止清军再一次入侵。
　　不同于金声和金声恒，在广东的松瞿式耜和丁魁楚知道这个消息，两人都有不同打算，瞿式耜非常想带兵去接应陛下，可肇庆去汀州路途遥远，等他的兵马赶到汀州，陛下恐怕已经遇难，而丁魁楚却又不一样想法，他认为陛下很有可能没在汀州府，他在广东可以令立新君，他作为首席从龙功臣，可以获取到前所未有的权利，当瞿式耜想和他商量出兵福建，他避而不见，说是军中事务繁忙，让瞿式耜吃了一个闭门羹，唯一有实力有机会解救笔下的只有秦楚赣州府军。
　　......
　　秦楚在地图上仔细端望汀州府和赣州府地形图，历史上隆武帝就是在汀州府被清军俘虏，以他现有兵力倒是可以尝试去汀州府，运气好还真有可能将陛下从汀州府带到赣州府，只是这个计划有些不太切合实际，可秦楚还是想试一试，让易征等人做好接应工作，他将刘良能还有聆听阳二人唤来，和两人说起陛下的事情，两人对秦楚想解救陛下这件事情有些不伤心，谁都不愿意上面还有一个太上皇，二人内心不上心，可秦楚真要去汀州府，两人还是全心全意跟着秦楚一起去汀州府，秦楚让两人回去准备，这次去汀州军队以突袭部队为主，将军冢所有会骑马的士兵都带上。
　　秦楚突然又想到朱由崧，要是把隆武帝接到赣州府，朱由崧该怎么安置，这是一个大难题，秦楚决定把这难题交给马锡，让马锡解决这件事情。
　　果不其然，当秦楚把他要汀州府解救陛下的事情告诉马锡后，马锡也有些棘手，他对朱由崧忠心耿耿，可朱由崧已经不是大明天子，当今大明天子是隆武帝，隆武帝到了赣州府，朱由崧岂不是要爆炸，马锡向劝说秦楚不要去汀州府，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秦楚当初能从芜湖大战中把朱由崧救出来，也就能从汀州府那隆武帝带回来，他又有什么资格阻拦秦楚呢？
　　马锡身体还很虚弱，但它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用蛮力的禁军提督，也会开始懂得思考问题，他想了一会，慎重的说道：“秦楚，福建那位陛下真来了，我就把宁老爷送到乡下，让他一辈子足不出村，保他荣华富贵。”
　　“不说说的还这么绝对，能不能把福建那位陛下带回赣州府，还很不确定，说不定我们感到汀州府，那位爷就已经殉国，总之，不要让两位陛下碰面，也不要让宁老爷自暴身份。”
　　秦楚和马锡只谈了一会，秦楚就向马锡告别，让他养好身体，不久后还要和鳌拜继续开战，马锡一想到他别清军当着赣州城全城军民的面羞辱，体内就有莫名怒火喷涌而出，他强迫自己卧床休息，只为以后的复仇。
　　秦楚准备妥当后，又命令内务部官员加强对经济部官员的监管，花三娘以为秦楚是要对经济部进行改组，毕竟经济部在很大程度上承担官府的职能，他也非常想到经济部安插内务部官员，于是接二连三派出心腹进入经济部，美名曰跟着经济部官员学习政务处理等方面的东西，黄绍山看着花三娘这幅嘴脸，心里在想，当初去清军军营，咋没被清军一刀给砍了呢？
　　虽然在心里这么诅咒花三娘，可黄绍山对花三娘只身前往清军大营还是非常敬佩的，这份勇气在赣州城也找不出来几个，就比如他，让他去清军大营谈判，估计被吓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花三娘本想和黄绍山坐一坐，想让周肃去经济部跟班学习，被黄绍山也各部门之前从未有过跟班学习这一做法给拒绝，不仅拒绝花三娘，还特意召开经济部内部会议，明确要求经济部官员不得和内务部官员走的太近，他这会议开了和没开是一样的，经济部官员平时最讨要和内务部打交道，这些内务部官员面对军队还有些收敛，在兵部参谋部等军事部门面前，也不敢造次，唯独经济部，在内务部眼中就是一个软柿子。


第410章 迷惑（三）
　　聆听阳和刘良能回到军中，挑选出适合长途奔袭的将士，刘良能硬是从新组建军队中选出来一百名骑兵，这一百名骑兵几乎是全军最精锐骑兵，聆听阳军队并没有受到较大损失，但是骑兵也不多，他挑选出会骑马，射术也不错的五十名将士和他一起同行。
　　准备妥当后，高田突然找到秦楚，他的部下在这一次作战中中规中矩，没有亮眼的表现，他带着二十多个精锐部下，找到秦楚说也想同行。
　　秦楚想到他以前是流寇出身，对于逃窜非常精通，于是把他也带上，又从侍卫里选出三十名骑兵，一共两百余人的队伍向着汀州府前进，牛光天怕秦楚危险，以兵部名义把全军战马全部聚集在赣州城，让秦楚等人人手三匹快马，刘良能是把军中骑兵全部带上，牛光天则是把全军战马配备给秦楚，只有少数人知道秦楚要去汀州府，朱由崧更不知道，他在经济部民政司混的如鱼得水，又一次体会到民间疾苦，也收起曾经帝王心态，逐渐变得和普通人一样，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李尹和曾体仁，也乐于过安稳日子，唯一令朱由崧不满的是赵齐回到军队，没有赵齐保护他和李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为这件事情，他还特意去找马锡，希望马锡可以给他再安排几个护卫，或者是把赵齐调回来，马锡看着朱由崧一脸天真表情，心想，新的天子即将抵达赣州城，你这个老天子是时候从众人视线中消失。
　　一切工作准备妥当以后，徐仁才也请求一起行动，有他在，可以和易征无缝对接，秦楚把他也一并带上，城内事情安排妥当后，秦楚带着队伍向着汀州府前进，路经会昌，在城内休息一天时间，情报部在福建官员早就在会昌城等候，见到秦楚和徐仁才，情报部官员立即向二位大人汇报福建的现状。 陛下从福州出逃，带数千人往汀州方向来了，易征在沿途布置了情报部官员，争取以最快时间向秦楚和徐仁才汇报陛下行踪。
　　秦楚问陛下距离汀州还有几天路程？
　　情报部官员回答他，最多半天时间就可以抵达汀州。
　　秦楚暗叫，赶快，又问有没有追兵？
　　情报部官员答不上来，毕竟情报部没有那么大能力，做不到手眼通天，能打探到郑芝龙投降和陛下逃往汀州已经是超常发挥，不能在奢望他们做超出能力范围以外的事情。
　　秦楚让在福建情报部官员给一整滴啊给花，让他注意安全，其他人也要保护好自身安全，救出陛下，给在福建的情报部官员丰厚的奖励，清楚不吝啬，更不刻寡薄恩，情报部作为全军眼睛，承担太多只能，徐仁才能够在短时间内把情报部门框架搭建好，还带领情报部门走出赣州府，着实让秦楚对徐仁才能力刮目相看。
　　天亮后，秦楚翻身上马，全军以饱满的精神状态赶往汀州府，汀州属于福建下属府，境内多山，刚刚进入汀州，在前面探路的斥候发现有不明势力在前面活动，秦楚命令全军将士不下马，一旦有突发情况，快速冲过去。
　　不多时，在前面探路的徐仁才亲自回来汇报，有一只明军正在前面村庄进行剃发，应该是已经向清军投降的盟军地方守备军队。
　　徐仁才和秦楚说道：“大人，只有一百多人，咱们有三百多人，又都是骑兵，可以一战。”
　　秦楚却示意他不要打草惊蛇，刘良能和聆听阳也认为不过是一群地方守备军队，不值得大军在这里浪费宝贵兵力，不要打草惊蛇。
　　高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摸到前面，他自从跟着秦楚，一直跟在其他人屁股后面混，在军中排名也不靠前，这一次他要跟着秦楚一起来福建，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早年在福建闯荡，对福建当地略知一二，他从村庄外面看了一圈，立马跑回来和秦楚说道：“大人，前面这伙人不像是当地的兵崽子。”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徐仁才觉得他受到了冒犯，他可是亲眼看见这些身着明军军服的士兵，乖巧的坐在椅子上等待剃发，怎么就不是当地明军呢？
　　高田发觉到徐仁才不快，赶紧说道：“徐佥事，你看的没有错，他们确实在剃发，可这群人剃发的时候，地下并没有多少毛发，我认为这些人很可能汉军八旗，他们在这里，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徐仁才者才想起来，地上确实没有多少毛发，反而觉得这群明军是在打理辫子，那么这群人不是明军，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秦楚也被弄迷糊了，一群汉军八旗在这里假剃发，难道是在引诱某些人进入伏击圈，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猎人，在这里等待猎物过来送死。
　　那么谁是猎物，秦楚骑在马上，和高田说到：“高田，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本以为高田也会徐仁才一样，建议秦楚率领军队杀过去，灭掉这群假鞑子，可出乎众人意料，高田竟然吓破胆，他请求秦楚速速退回去，在这里遇到一群假鞑子，未免太巧合，还有他内心一直不相信情报部门有这么大能力，不过是一府之地，怎么能在福建这么大一块地方站稳脚，还在短时间内打探到明军在福建高层，投降清军这一绝密情报，当然这个情报对秦楚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其他势力，这就是一个惊天爆炸消息，怎么可能会被情报部几十个官员轻易获得呢？
　　高田腿短有争取的，也有错误的，正确的是情报部门确实没有能力打探清楚郑芝龙投降情报，错误的郑芝龙投降清军早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他孤陋寡闻，所以猜得出及正确也错误的结论。
　　“大人，这里不安全，还请大人速速撤回赣州府。”
　　听见高田建议秦楚撤回去，刘良能怒骂他荒谬，众人客户不辞辛苦，百里迢迢来到福建，就因为在这里遇到一群假鞑子，吓得和缩头乌龟一样，这对他而言，这怎么可能？
　　刘良能坚决不同意撤退，他认为就算是汉军八旗，也不过是比一般明军要强一点，三百多骑兵完全可以掩杀过去，将这群假鞑子杀得一干二净，聆听阳也有些心动，一百多个假鞑子真不算什么，他带来这些射术不错的部下，可以在第一波进攻中射死射伤一半敌人，就算是撤退，也要把这群假鞑子给灭了。
　　秦楚没有过多思考，还是下令全军杀过去，他想的是救出陛下，还要从这里回到赣州府，回来的路上有着一百多个假鞑子档在这里，会对撤退行动造成很大不便。
　　三百多骑兵风卷残云的攻势，杀入村庄，正在村庄剃发的八旗兵，脸上都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们迅速从地上捡起弓弩和火铳，在村咋混个入口更是被拉起一道铁锁，冲在最前面的明军战马被铁索绊飞，马上的骑兵被惯性甩出老远，刚刚爬起来，就被从村咋混个各个角落里宠出来的八旗兵乱刀砍死。
　　秦楚看见村庄里涌出大量五颜六色八旗兵，他们以步军之姿，勇敢向秦楚麾下骑兵发动冲锋，在小村庄里骑兵机动优势没有得到发挥，很多骑兵被几个八旗兵从马上拉下来，砍成两截，更有勇猛八旗兵手持砍刀，专门砍马腿，在最外围明军骑兵被杀的人仰马翻，三百多骑兵眨眼间就被清军杀死一小半，秦楚连忙下令撤退，清军怎么会让秦楚跑出去，他们也有战马，上马后对秦楚穷追不舍。
　　这时候，聆听阳带来的弓箭手和火铳手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他们在队伍中心部位，没有受到多大损害，作为他们的指挥官，聆听阳一直很冷静，在被清军埋伏的时候，仍然是冷眼看着战场走势，并且严令部下不得随意开火，更不能被清军冲散阵型。
　　当秦楚下令撤回，他立即命令部下，集中火力对身后清军进行打击，这群弓箭手和火铳手都是实打实在战场喂出来的高手，几乎是百发百中，一顿齐射，清军在最前的骑兵死的透透的，清军追击速度明显放缓，他们也怕死，而且对面这群明军射术好像更厉害，聆听阳也终于开始发威，用手上长弓直接射死清军一个小头目，还有数个八旗骑兵，聆听阳射术高明得让清军又怕又很，都在心里猜测这个明人怎么厉害？
　　清军被射死一批后，也开始对明军进行反击，但是明军都是骑兵，又开始分散突围，清军反击稀稀拉拉，只射死几个明军士兵，但是他们没有放弃追击，一直吊在明军后面，他们像是吃定这只明军有重要人物，不管聆听阳等射手如何射杀清军，都是王八咬秤砣，死活不松口，秦楚马术很一般，骑在马上慌不择路，幸好刘良能在一旁帮忙，秦楚不至于从马上掉下来，因为马术不精，他没有时间去思考清军为什么在这里埋伏，也没有考虑到这其中是否有猫咪，清军人数越来越多，秦楚只能是拼命往前跑，刘良能和秦楚建议分头突围，秦楚对他怒吼，这时候分散突围，怕是死的更快，他知道继续往前冲，就能冲回建昌府，清军绝对不敢进入建昌府。
　　虽然被清军伏击战，明军却是清一色骑兵，清军骑兵不多，逐渐被明军甩开，秦楚胯下战马慢慢变得无力，竟然落在队伍后面，刘良能看到秦楚落在后面，连忙带着部下去解救秦楚，清军十多个骑兵距离秦楚只有二十米左右距离，有几个清军士兵拉开长弓对秦楚射箭，这么短的距离，渔猎民族清军将士百发百中。


第411章 迷惑（四）
　　秦楚人骑在马上，战马跑了一段距离后，他的脑海里也变得清晰起来，此地距离建昌府不过七八里路，只要在继续坚持奔跑一段时间，就可以甩掉清军。
　　可他也清楚清军骑射的厉害，发现清军和他只有二十多米距离，赶紧趴在马背上，清军的弓箭没有射中秦楚，却射中秦楚胯下战马，秦楚战马吃痛，竟然往道路两旁跑过去，刘良能情急之下，策马飞奔解救秦楚，却惊恐看到秦楚连人带马从官道一侧摔下去，秦楚在战马滚下官道的时候，从马背上跳下来，身体往前翻滚，在地上滚了一圈，卸掉因为战马摔倒带来的惯性，在地上翻滚一圈后，秦楚没有急于起来，而是用余光大量周围，他是格斗家，知道人在起身的那一刻，是防备最松懈时刻，也最容易被敌人一招致命。
　　他用余光发现一个清军骑兵，正策马往这里杀来，清军骑兵身体往战马右侧倾斜，正好就是秦楚翻到后的方向，秦楚只要在这个时候起来，百分百会被清军骑兵一刀砍掉脑袋。
　　刘良能看着秦楚，又看了看清军骑兵，整个人都吓傻了，他仿佛已经看到秦楚被清军砍掉脑袋后的样子。
　　秦楚并没有像刘良能想象中站起来，而是在清军骑兵冲过来的之前，已经在地面上蓄力，整个人猛地往左侧冲，清军骑兵见秦楚冲到官道左侧，也赶紧把上半身从战马右侧，换到左侧，在从右到左这一刹那，战马并没有失去冲击力，这时候上去硬拼和送死没有区别，秦楚也极力忍住想和清军硬拼念头，而是在清军冲过来之前做了一个折返跑，清军士兵往左一刀，没有看中秦楚，正准备往回砍的时候，
　　秦楚本想用鬼头刀砍掉清军战马马头，却突然想起来鬼头刀掉在地上，只用零点零几秒时间思考，秦楚立即用拳头打在战马腹部，这一拳头打的清军战马痛的往后仰，马上骑兵也跟着往后仰，秦楚看准时机，飞起一脚，将清军从马背上踢下来，这是击杀清军骑兵好机会，秦楚急速冲上去，想将其一击毙命，却发现有更多清军步军往这里杀来，刘良能还愣在原地，高田和聆听阳却带着部下赶过来，聆听阳指挥部下射住清军杀向秦楚方向，将秦楚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高田赶紧把秦楚拉上马，众人又往建昌府方向撤退，距离建昌府距离越来越近，清军仍旧是死追，看着阵势，不把秦楚杀掉誓不罢休。
　　对于明军而言，危险并没有解除，清军仍旧在后面追击，可慢慢被明军拉开距离，最后只能是目送明军成功逃回建昌府，在建昌府的明军是金声恒部下，秦楚没有选择逃回会昌城，主要原因还是会昌石城等地兵力空虚，清军不怕死，真的杀进来会昌等地，几乎是出入无人之境，所以秦楚决定把清军往建昌府引，谁让金声恒在不久前占据建昌府，现在也让他尝一尝被清军攻击的滋味。
　　进入建昌府，秦楚希望清军追上来，好让清军和建昌府明军来一场对决，清军没有让他失望，在佐领带领下，一千多清军将士踏入建昌府境内，在建昌府境内的明军，早就发现秦楚和清军的踪迹，他们都躲在城内，不敢出城应战，更不敢支援秦楚等人。
　　秦楚继续把清军引向建昌府深处，清军也是铁了心要干掉秦楚，也不顾周围城池明军的威胁，仍旧是往死里追击秦楚，金声恒在安排建昌府守将是宋奎光，命令他提督建昌府一切军务，宋奎光正在南城练兵，部下赶回来向他汇报，说是有一只清军在追赶朝廷军队，已经追到新城附近，向他请示要不要支援朝廷军队。
　　宋奎光并不知道清军是在追击秦楚，二话不说，立即点兵三千和他去打鞑子，宋奎光部只用一个时辰，就和秦楚碰上，秦楚和高田一起骑行一段时间后，刘良能给他前来一匹战马，战马主人被清军流矢射中太阳穴死亡，倒下马后，战马并没有跑开，继续跟着大部队往前奔跑，被刘良能发现后就牵着到秦楚这里来。
　　秦楚立即换乘这匹马，看到宋奎光，他也是一愣，很快就对他笑道：“宋将军，徽州府一别，已有数月，后面有一千多鞑子，敢不敢和我一起杀回去，灭了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鞑子？”
　　宋奎光知道秦楚和金声恒势同水火的关系，可他更佩服秦楚，他豪迈的回答秦楚，这有什么不敢的，立即带上兵马往秦楚身后杀过去，秦楚也调转马头，全军还有一百六十余人，人和马都气喘吁吁的，已经无力再战，秦楚并没有就此离去，他不放心宋奎光，宋奎光兵马虽多，却不精锐，恐怕不是清军对手。
　　休息一会后，众将士和战马都恢复一些体力，准备支援宋奎光，徐仁才却有些懵逼，他知道这次清军伏击秦楚，一定是派往福建的情报小组被清军俘获，或者是集体叛变，而那个回来给他送情报的情报部官员，早就不知道去哪儿？
　　秦楚看见他傻楞的表情，策马来到他身边，和他说道：“仁才，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清军会在这里伏击？”
　　徐仁才直到秦楚都在身边才发现秦楚到来，他猛地一抖，立刻从马上滚下来，跪在地上请求秦楚给他一个机会，他愿意亲自去福建，找到易征等人，如果是易征等人叛变，他发誓要带回易征等叛徒脑袋回来给秦楚请罪，如果不是，也请让他死于和清军作战，秦楚却淡淡的和他说道：“仁才，情报工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我不知道是调往福建情报小组叛变，还是清军在那里休整，恰好被我军遇到而已。”
　　徐仁才还是不敢起来，秦楚不由得有些愤怒，说了多少次，军中不兴下跪，他直接跳下马，一脚踹翻徐仁才，说道：“给我打起精神，鞑子就在后面和宋奎光交战，想知道是不是易征叛变，就和我杀回去，从这群鞑子口中找到答案。”
　　秦楚的话还是起到点作用，徐仁才已经半死的心，立马活了过来，只有灭掉后面这群清军，才有可能找到答案，秦楚见他回过神，带上全军将士支援宋奎光。
　　宋奎光正和清军打的不可开交，他以为他坐拥主场作战之利，虽然各地明军躲在城中不敢出战，可他部下人数是清军三倍，他有绝对信心击败清军，可结果却是让他目瞪口呆，三千部下被一千明军硬生生打崩，要不是他带着家兵在苦苦支撑，恐怕全军已经崩溃，他的这个清军对手，可不是普通绿营兵，他们只有一百多汉军八旗，其他都是清一色满洲八旗，在江南所向披靡，郑芝龙投降后，他们在福建所向披靡，在三天前接到密令，命令他们在会昌进入汀州府附近小村庄埋伏，会有人把伏击目标引入到小村庄，命令要求杀掉所有伏击目标，不得留下一个活口。
　　在秦楚进入汀州府那一刻，行踪已经被这只清军了解，因为郑芝龙刚刚投降，清军主力前往大城池接收城防，对于小地方也只是调遣小规模部队进入，这只清军队伍就是清军在汀州府最精锐的力量，他们以为是来追击伪明皇帝，结果却是秦楚这一群骑兵，虽说把秦楚骑兵打掉一半，但是没有取得歼灭，全军上下别这一口火气，又因为密令是下达必杀令，竟然全军跟着秦楚进入建昌府，直到在这里和宋奎光军队大干一场。
　　杀得宋奎光军队一败涂地，只剩下宋奎光家兵在支撑，再打一会，宋奎光家兵也要被打光，这只明军难逃失败的命运，清军主将甚至在想，杀掉这些明军之后，砍下脑袋也要耗费不少时间，突然一只骑兵从战场西北角落冲出来，他一眼望去，竟然是之前从他手中逃掉的秦楚等人，万万没有想到秦楚等人还敢杀回来，他抽出马刀，一刀砍死一个受伤的士兵，只因为这个士兵哀嚎声音让他起鸡皮疙瘩。
　　部下看着他发怒样子，敢怒不敢言，这个受伤士兵伤势严重，就算不杀他，也活不了多久，可还是被他一刀给砍了。


第412章 迷惑（五）
　　佐领马刀一挥，身边的八旗骑兵嗷嗷叫着，拼命往秦楚等人方向冲过去，秦楚和部下经过一段时间休息，体力充沛，一百多骑兵和少数清军骑兵相碰撞，清军骑兵很快就消失在明军骑兵之中。
　　消灭清军为数不多骑兵，秦楚率领骑兵快速杀进战团，就像是卤水点豆腐，点到哪里，哪里清军就被明军骑兵冲溃，这一支生力军活生生把已经一边倒的战斗又拉回来，宋奎光也赶紧重新组织部下对清军进行反击，反击很有效果，把清军打的有些后退。
　　清军没有一鼓作气吃掉明军，对士气产生很大影响，清军佐领不怕，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怕，孤军深入到江西境内，在这里和明军做无谓消耗，时间久了，其他地方明军肯定会合围，就这么点人马，战斗力再强悍，也经不住明军蚂蚁啃食，部下纷纷劝佐领撤退，只要回到福建，召集其他兵马，再打回来。
　　清军佐领死死看着秦楚，他和秦楚相仿，都是青年将领，也都有显赫军功，今天在这里吃了一个瘪，以数倍兵力伏击秦楚，仍旧让秦楚从眼皮底下跑了，这是他的耻辱。
　　“撤”
　　他很不情愿从口里说出撤这个字，部下赶紧下令撤兵，撤退前，他再一次看着秦楚等人所在方向，发誓一定要杀死这群明骑，而这名清军佐领只是清军众多将领中一员，却差点把赣州府军首脑秦楚给宰了，清军实力之强悍，可见一斑。
　　清军只损失了百余人，明军也不敢追击清军，目送清军撤回到福建，从鬼门关躲过一劫的宋奎光，早就把金声恒命令诸部，务必和赣州府军保持距离抛之脑后。
　　战斗结束后，他有些怒气看着部下，三千人以逸待劳，攻打一千疲惫不堪清军，却被清军杀得丢盔弃甲，眼看全军就要全军覆没之际，幸好秦楚回马枪，让他免于死在清军铁刀之下。
　　秦楚和策马来到他面前，说道：“宋将军，赶紧聚拢兵马做好防守，鞑子吃了个小亏，肯定会再一次打过来的。”
　　宋奎光谢谢秦楚好意，今日他和秦楚互相帮助，看见秦楚部下清一色骑兵，命令部下把军中一百匹战马以及交货清军二十多匹马牵过来，对秦楚说道：“秦大人智勇双全，这些战马就是末将对大人一点心意，还请大人收下。”
　　武人之间说话很耿直，秦楚对战马并没有很深的了解，可是刘良能，高田和徐仁才等人眼睛发光，这一次带了九百多战马出来，现在只剩下六百多战马，剩下这些战马，至少有一半经过长时间，长距离奔袭，基本上废了，带回去只能是用作于配种或者是运输驮马，秦楚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把这一百多匹马带到军中。
　　“宋将军，我提兄弟谢谢你了，改日有时间，我等痛饮三杯，不醉不归。”
　　出乎有所人预料，秦楚并没有撤回赣州府修整，而是带着部下再一次进入汀州府，高田不解，问道：“秦大人，汀州府已不安全，为何还要去？”
　　秦楚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疲劳身体尽快得到恢复，说道：“鞑子肯定不会想到，我们还能够杀回去，还是光明正大杀回去，这一次我们是来接陛下去赣州，不管死多少人，也都要完成任务，就像是鞑子追击我们，哪怕是追到建昌府，也要继续追击，直到遇到宋奎光兵马才撤回去，难道你们已经被鞑子吓破胆，没有继续作战的勇气吗？”
　　“大人，末将并非对徐佥事和情报部有看法，只是情报部在汀州府官员已不值得信任，我们再一次进入汀州府，和瞎子没有区别。”
　　聆听阳和徐仁才关系非常不多，他这样说话，把徐仁才仅剩下的一点脸面也踩在地上，聆听阳认为他是为了全军着想，希望徐仁才可以理解他，徐仁才也并非小气之人，也知道聆听阳这样说是为了劝阻秦楚去汀州送死。
　　可他也不好阻止秦楚去汀州府，只能是请求秦楚，他带领几个好手去前面打探军情，确定安全大军再继续前进。
　　这是最折中方法，秦楚点头同意，徐仁才带上五个骑兵和他一起再一次进入汀州府，秦楚和其他人找到一块可以宿营山涧，布置好明哨暗哨，全军在山涧休整，吃着带来的干粮，然后美美睡一觉，以便于迅速恢复体力。
　　徐仁才胸腔充满熊熊复仇怒火，他要亲自找到易征，为他为什么要背叛秦大人，背叛情报部，还有背叛他，易征是被江臂通在浙江解救回来的明军将士，和清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怎么会做出投降之举呢？
　　他骑上快马，小心翼翼跟在清军后面，清军回到汀州府后，也回到伏击秦楚所在的村庄，这个村庄在昨天之前，还是充满烟火味的村庄，清军来了以后，这里成为地狱，大部分百姓纷纷逃亡，没有逃亡或者想和清军合作的，被清军统统灭口。
　　清军回到村庄，在村庄里转了一圈，把留在这里的生活用品都带回去，部将建议佐领一把火烧掉村庄，佐领懒得搭理他，他就要让村庄里面尸体来恐吓其他明人，不降清者，就是死的下场。
　　徐仁才等清军全部离开，一个骑兵向策马进入村庄，被他一把拉住，说道：“鞑子阴险狡诈，莫要着急，再等一段时间。”
　　他们趴在村庄外面山丘上，天快黑的时候，村庄里闪现出来几各人影，这些人影是清军大部队撤退后留在这里的部队，用于防止明军打反击。
　　之前想进入村庄的骑兵，对徐仁才万分佩服，没有徐仁才，他这样进入村庄，怕是进入村庄就被清军分尸，还会连累正在休整的秦大人等人。
　　徐仁才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他死死注视村庄出口，天色完全黑下来以前，有两百多清军步军离开村庄，这两百多人或许不能吃掉秦大人等一百多骑兵，但总能够给明军予以重创。
　　徐仁才不确定村庄里还有没有其他清军，保守起见，他蹑手蹑脚摸到村庄边缘，然后趴在地上，慢慢往前爬，缓缓爬进村庄，然后在村庄里细细摸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清军，确定安全，让跟着他以来的骑兵一起进村，并且让这事前那个骑兵现在骑马回去汇报这里安全，秦大人可以率军前来。
　　骑兵回去以后，徐仁才命令其他几个骑兵不要分散，几人在一起对村庄进行全方位了解，用了两个时辰才把村庄摸清楚，最后在村庄中最大的一户人家门前停下来，因为徐仁才在这里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道。


第413章 徐仁才的愤怒（一）
　　徐仁才轻轻推开院门，手指刚刚碰到，院门轰然倒塌，把他吓得一大跳，立刻抽出腰刀，和其他几个士兵手持武器，准备迎战未知之敌，良久，大门内没有任何动静，但血腥味越来越浓，一个骑兵想点燃火把，却被徐仁才制止，在未知环境点燃火把， 无异于给敌人指明进攻方向，很大程度上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徐仁才右手持刀，左脚上前，以最轻的步伐进入到院子里，院子没有安静的可怕，他顺着散发出血腥味源头走过去，在一口水井前停下来，天色太暗，他看不清楚水井里有什么东西，用刀尖在井口比划一下，像是碰到什么东西，有点软，但也带着一点点硬，这时候其他几个骑兵也走过来，他们拿出火折子，在井口一照，徐仁才和几个骑兵，顺着火折子散发出的微弱光芒，看清楚井口里的东西。
　　火折子很快熄灭了，徐仁才在这一刹那，有想冲出去和鞑子拼命决心，这口水井里塞满了尸体，也不知道水井有多深，但是可以肯定没有一个活口，刀尖戳碰到尸体，感觉有点硬，是因为死亡时间有些就，尸体出现僵硬的自然现象。
　　到了这个时候，徐仁才可以确定清军已经全部撤走，他命令道：“点起火把，把尸体都搬出来。”
　　一个骑兵很快燃气火把，并且把燃气五个火把，然后到院子最高建筑物上警戒，徐仁才和剩下三个士兵，把水井里的尸体一具具抬上来，很多尸体变得僵硬，到最后徐仁才几乎是用拔萝卜方式，把尸体抬出来，在建筑物上警戒士兵看见他这么累，想下来和他换一下，被徐仁才拒绝，他总觉得这口水井下面还有秘密，一直忙活到半夜，才把水井里所有的尸体都抬上来，抬到最后一具尸体的时候，发现这具尸体没有双臂，应该是被清军折磨后杀害的。
　　此时，太阳逐渐从云里爬出来，徐仁才的胳膊累得快抬不起来，最后这具尸体被其他几个骑兵抬到一边，徐仁才累的往地上一座，脑袋往左右活动一下，突然发现刚才抬上来的那具尸体有些眼熟，他赶紧站起来走过去，在尸体面前仔细端望，旁边的骑兵也把火把凑过来，让他看清楚尸体模样，徐仁才看清楚后，一颗心瞬间被轰成粉末，眼泪不自主流下来，这具尸体的主人就是易征，易征死状极惨，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布料，双臂被清军砍下，上半身至少被清军捅了十几刀，徐仁才继续看，最后竟然发现易征十个脚指头全部被砍掉，徐仁才眼睛和死鱼眼睛一样，仇恨充斥他的大脑，此刻要是有鞑子在附近，他绝对第一个冲过去拼命。
　　他抱住易征的尸体，虽然和易征接触时间不长，但是易征给他留下很好印象，不管是训练新成员还是外出进行任务，都认认真真不打折扣完成，岁想到竟然折在福建，都怪他，没有及时给易征调集更多人手，只依靠易征等几十个情报部官员，怎么能快速在一省之地打下地盘呢？
　　徐仁才抱着易征尸体，突然又想起来其他事情，赶紧放下易征尸体，在其他尸体里面看一遍，竟然发现有二十多个情报部官员尸体，他们都是和易征一起遇难的，情报部调往福建的人员几乎全部死在这里，剩下人不是叛变就是失踪，那个给他带路的情报部官员尸体也被找到，看到这一具尸体，徐仁才脑子有些短路，他一直认为是这个情报部官员叛变，故意把大军引到这里来，怎么他也被清军杀死呢？
　　徐仁才第一次觉得脑子不够用，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情报部官员怎么会死在这里，而且尸体也被扔进水井中，这完全八婆他惯有的思维，让他几痛苦又迷茫，百思不得其解。
　　其他骑兵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都是大老爷们，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等到秦楚和其他人赶来，徐仁才终于恢复些许理智，赶紧从尸体旁跑到秦楚面前，和秦楚说道：“末将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大人...”
　　秦楚打断他的说话，在进入院子的时候，就可以看见一地的尸体，又看见徐仁才痛苦模样，就知道这些尸体里有徐仁才认识的人，甚至是情报部的人，秦楚对他说道：“徐仁才，大清早在这里哭哭啼啼，你是怎么了？”
　　徐仁才昨晚上累了一宿，大清早有看到易征和情报部同仁残缺的尸体，已经是痛苦不堪，看见秦楚，像是一个找到爸妈的孩子，痛苦涕零，和秦楚说道：“大人，这口枯井里的尸体，大多是我情报部去福建的部下，几乎全部死在这里，大人你看到那一具尸体吗？”
　　他用手指着易征残缺尸体，秦楚对易征有些印象，在他印象中，易征是一个精明的部下，话不多，在军队中很得人心，竟然死在这个不知名小村庄，秦楚替他不值得，他不顾尸体发出恶臭，来到易征旁边，看着易征残缺尸体，秦楚比徐仁才更想去找这只清军复仇。
　　“大人，你要为他们报仇啊，他们死的好惨好惨啊！”
　　刘良能和聆听阳也是不忍心看，高田带着部下在不远处挖了一个大坑，准备安葬战死的战友，秦楚让他不要立即下葬，问徐仁才可不可以从尸体僵硬程度推断出死亡时间，徐仁才之前跟着江臂通学习一段时间，被秦楚这么一说，赶紧蹲下来，在易征尸体上翻来覆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易征死亡时间在三天前，赶紧把这个结论告诉秦楚，秦楚听到以后，立即可以易征这一只情报小组在进入福建后，就被当地势力所排挤，郑芝龙投降清军，导致很多地方军也跟着投降，易征这只情报小组实力不够，又是初来乍到，很容易就被敌人消灭。
　　徐仁才告诉秦楚，之前给他们引路的那个情报部官员也被清军杀死，尸体和易征等人混在一起，他之前一直以为是有人叛变，现在看来，应该是整个小组被清军歼灭。
　　高田却提出不同的意见，和徐仁才说道：“徐佥事，这不可能，整个情报组被鞑子干掉，怎么还会留这个人给我们带路？”
　　众人死活理不出头绪，而这时候又响起警报声，在前面放哨聆听阳急忙赶回来，像是有紧急事情，策马冲到秦楚的身边，急促说道：“大人，有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正在往这里赶来，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可以杀到这里，末将请大人先行躲避。”
　　秦楚第一次听到从聆听阳口中说出躲避这个词语，他连忙带着众人撤退村庄附近树林，暂时把易征等人的尸体摆放在原地，等敌人走后在进行安葬。
　　明军躲在树林里，看着村庄外面的景象，一只千余人队伍急急忙忙往这里赶来，为首几人更是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开路，在这支队伍后面，还有一大群人在追赶，这一次不敢再贸然行事，这支队伍是和陛下从福州府逃出来的，在汀州府被清军打散，被清军追的慌不择路，只知道一路往西跑，就可以抵达江西，江西还在明军手中，到了江西就会安全。
　　在这只军队身后就是之前埋伏秦楚那只清军，秦楚看着也眼熟，真是冤家路窄，虽然清军还有九百余人，可这是被清军追击的明军中也有三百多战兵，他们一直在后面抵抗清军追击，想掩护大部队尽快突围到江西，战兵奋力抵抗，使得清军也出现一定人员伤亡，清军佐领更是破口大骂部下无能，昨天被秦楚等人跑了，在江西和当地明军打了一场，谁也没有找到便宜，就急急忙忙回来，回到村庄休息，顺便把那个投靠他们的情报部官员给宰了，虽然这个给秦楚带路的家伙，没有告诉他秦楚等人都是骑兵，导致在在村庄埋伏都以步军为主，没有更够围歼秦楚等人，也不知道应天府那位洪都督会不会对他发脾气，洪承畴得到秦楚等人会赶往汀州府，也是机缘巧合，他在应天府大力构建情报系统，把重心放在福建省，并且把在南直隶驼子召回，和驼子一起召回还有刘良臣，两人被召回应天府，接受洪承畴新的任务：进入福建打探明军军情。
　　两人得令后，带领一百精锐部下进入福建，也是天亡易征，易征这只情报小组也在汀州府，和清军一样，也在试图渗透当地明军系统，在汀州府宁化和清军相遇，于是双方展开一场血战，最后还是清军占据绝对优势，易征在杀死十几个清军后，不敌被俘虏，情报组全军覆灭，驼子带着易征等六个俘虏回到浙江，下令对易征等人进行残酷的拷打，易征咬牙不说，五个下属也咬牙不说，最后只有给秦楚带路的情报部官员扛不住，做了叛徒，不顾易征对他大骂，向清军说明他们是赣州府军下属情报部门。
　　驼子只知道一个徽州府军，他问这赣州府军是干啥的，叛徒告诉他，赣州府军前身就是徽州府军，是秦楚带领徽州府军战略大转移，全军放弃徽州府，转而占据赣州府，并且已经在赣州府站稳脚跟。
　　刘良能问他秦楚这个情报部门主要用于哪一方面，叛徒只是情报部门派往福建一员，对情报部其他事情不是很清楚，他只是告诉刘良能，赣州府指挥部在不久前，下令情报部加大对福建等地力量的投入，并且命令情报部门尽可能渗透到当地势力，尽可能在当地拉拢本土势力，共同对抗清军。
　　驼子有些冷笑，对刘良能说道：“这个秦楚还真有几把刷子，竟然在福建开始布局，也算是我们幸运，及时发现，斩断他这个触手。”
　　刘良能比他更阴险，他在驼子耳边悄悄说道：“大人，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驼子问他：“什么好机会？”
　　“咱们就让这个叛徒回去传信，就说情报部门在福建发展顺利，让秦楚等人麻痹大意，然后在泄露一些看似重要，但已经不重要的情报给他们，让他们深信不疑，最后，给一个绝密情报，把秦楚等人引到这里来。”
　　刘良能和驼子做了一个割喉手势，驼子对刘良能更佩服，这个明人脑子真好用，看来是时候把秦楚这老对手给解决了，于是驼子和刘良能精心布局，利用叛徒在福建和江西来回传递虚假情报，而此时徐仁才正和马锡一起进攻南安府，对情报小组在福建发展鞭长莫及，随后马锡战败，徐仁才只好跟着牛光天等人，去信丰等地招兵，去解围赣州城。
　　等到清军撤兵，徐仁才回到情报部维持情报部重新运转，留守情报部官员对福建情报小组战绩深信不疑，他们接到好几封密件，都是关于清军调动的事情，最后都被证实密件是准确无误的，在这种氛围和环境下，以及对易征的信任，徐仁才被绕进去了，当清军释放出隆武帝出逃汀州府，以及郑芝龙投降的绝密信息后，徐仁才立即把这些情报向秦楚汇报。
　　秦楚当然知道郑芝龙投降清军，却没能够想到这么一份绝密情报，怎么会被情报部轻而易举获得，还是依靠在不久前进入福建的情报小组获得，还以为情报部和情报小组真的很有实力，可以在短时间内打开局面。


第414章 徐仁才的愤怒（二）
　　在这种情况下，秦楚产生莫名优越感，以为比别人多了解一些历史知识，就能走在别人前列，他忘记了，英雄和枭雄不管在哪个年代，只要有机会，就会闪光。
　　因为他的盲目自大， 导致情报部在福建覆灭损失三分之一力量，对情报部产生很大影响，不过秦楚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过多去想情报部未来的发展，当下任务就是歼灭这支清军，找出谁是杀害易征情报部小组的幕后凶手？
　　秦楚把剩下骑兵分成三支队伍，高田和刘良能各带五十人从东西进攻，秦楚和聆听阳带剩下骑兵正面硬刚。
　　他这么安排就是利用这支清军骑兵不多的缺点，利用己方骑兵告诉冲击力，在清军阵中来回穿插，将清军阵线冲散，清军阵型被冲散，以步军为主的清军，绝对会被明军骑兵吃掉。
　　高田和刘良能带领五十名骑兵，就像是两把被火烧红的刀子，滋滋滋捅进清军左右腰部，两只骑兵部队不管左右，只管往前杀，一只杀到面前没有清军，又调转马头继续冲击清军，清军被明军骑兵冷不丁打了一个穿插，有些懵逼，追击速度有些放缓，秦楚立即带领剩下骑兵从正面冲上去支援，秦楚马战能力仍旧很一般，和以前一样，在和清军交战之前，放缓马速，然后熊马上跳下来，和清军进行一对一步战，秦楚步战能力非常突出，这把鬼头刀经历数次大战，仍旧是锋利如初，在鬼头刀帮助下秦楚所向披靡。
　　被清军追击的队伍，发现有援军，大部分人继续逃命，只有在最后面三百多后卫继续和清军交战，明军步军和骑兵把清军杀得狼狈不堪，清军阵线被明军骑兵一次又一次捅破，每一次被捅破，清军士兵很快就顶上来，可是秦楚带领步军和弓箭手又从正面硬冲，清军疲于应战，死伤狼藉。
　　清军佐领快要崩溃，又是这一伙骑兵，他恨自己没有多带点骑兵，看着部下被明军骑兵砍瓜切菜的屠杀，只能再一次下令撤退，秦楚本想继续追击，却被一员身着战将拉住，他感激对秦楚说道：“福建参将周之藩，谢过将军。”
　　大明朝末年有那么多人，秦楚怎么会知道周之藩是谁，所以对周之藩没有印象，一旁聆听阳向周之藩介绍秦楚，乃兵部侍郎兼赣州府知府秦大人，周之藩一听，更激动了，赶紧说道：“秦大人，末将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海涵。”
　　秦楚问他：“你说你是福建参将，不去保护陛下，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秦大人，陛下正在汀州城，我和陛下鞑子冲散，末将恳请大人快去救陛下。”
　　秦楚问他这里去汀州城有多远，周之藩告诉他骑兵只需要一个时辰就可以赶到。
　　秦楚管不了那么多，哪怕是这一批战马废掉，也要尽快赶到汀州城，让徐仁才给周之藩一匹马，和他说道：“现在就带我去。”
　　周之藩翻身上吗，带着秦楚等人赶往汀州城。
　　……
　　汀州城，城外已经有清军触摸，隆武帝在汀州城内暂时躲避，从福州府出逃到汀州府，带来的数千兵马死的死，跑的跑，最后只有皇后和将军熊纬等少数人在身边，众人已经是筋疲力尽，在汀州城城内歇息，从福州到延平，再到汀州，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就是要到江西，他知道江西还有支持大明的军队，到了江西，依托江西兵力，联合两广和西南明军，仍有机会和清军争夺天下。
　　在汀州城外，一只八旗兵悄然杀到，他们都是八旗最精锐的白甲兵，对二三线明军而言，他们就是特种兵的存在，这一只白甲兵装扮成明军混入城内，城中守军早就跑的一干二净，只有几个老的走不动的军户，白甲兵出刀速度，闪电火光，夺走六个老兵的性命，白甲兵在城内悄无声息游走，普通百姓见到这群杀气腾腾军人，早就吓得躲到一旁，白甲兵在汀州城内外圈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隆武帝踪迹。
　　于是继续往汀州城城内走去，在汀州府官府前看见少量明军，立即摸过去，在大门前放哨的几个明军士兵，没有来的发出声音，就被白甲兵用弓箭射杀，白甲兵消灭在外面的明军，各自做好突袭前的准备，准备一鼓作气杀死官府内所有明军。
　　在白甲兵发动进攻之前，汀州城内还有一只不明势力，他们在此地隐藏一段时间，为首一人正是当初在南直隶等地收集钨矿的东瀛武士，在大明江南地区，已经寻找到四处天然钨矿，但由于整个南方都处于战火之中，东瀛人没有能力去开采矿石，也没有能力把矿石运到出海口。
　　武士头子刚刚派人去把这个消息传回东瀛岛内，却收到来自岛内最高领袖，天皇亲笔信，天皇在心里要求他在汀州城隐藏，伺机俘获大明皇帝，带回岛内，使得大明和大清局面更加混乱。
　　武士也不明白为什么天皇这么相信在汀州府，而且还在汀州城可以俘获大明皇帝，不过他坚信，天皇就是天皇，没有任何天皇不能办到的事情，带着五十名武士在汀州城潜伏下来，汀州城城内人心攒动，没有人在意这五十过个精壮汉子，汀州府地方官更是向寻找到新的出路，有抗清斗志的将士也不满足于在汀州保家卫国，而是纷纷前往福州等要低，和当地明军一起抵抗清军。
　　东瀛武士在昨天晚上，看见一群人冲进汀州城官府院子，因为天黑，不确定这群人的身份，
　　决定等天亮后再看看，天刚刚两，白甲兵就摸进城，东瀛武士还是再等等，并没有轻举妄动，结果这群由白甲兵装扮的明军，竟然杀掉外面的明军哨兵，东瀛武士立马想到这两群人不是同一波人，他乐于坐山观虎斗人，让两拨人先杀一杀，最后由他收拾残局。
　　城外，秦楚正在赶来，有一种预感，身边这个周之藩并没有说谎，隆武帝可能真的会在汀州城，秦楚在马上可以看见汀州城城墙，再加把劲就可以赶到汀州城，突然汀州城内像是出现很大变故，内有大量百姓从里面逃出来，秦楚不由得加快战马速度，哪怕是把这一匹马跑废，也要尽快赶到城中。
　　城内官府大院内，真该进行一场惨无人寰战斗，白甲兵突然撞开城门，十余人冲进去，见人就杀，杀得里面的人鸡飞狗跳，而这群人中，有一人最明显，他身着龙袍，正在安抚站在身边的雍华贵妇，妇人劝他快走，他委婉拒绝，泱泱大明，就只有眼前这数十人在为他战斗，他就算走了，就有何用？
　　东瀛武士在院子外面集结，他们分出一半人，在城内大开杀戒，杀得城内百姓人头掉地，迫使大量北行出城而逃，东瀛人这么做就是要扰乱城内秩序，让府内人员难以出城，他们的计划很完美，却没有考虑到在城外的秦楚。
　　秦楚看见城内百姓出城，加快马鞭迅速入城，他依稀记得在汀州府官府附近有战斗，或许陛下就在那里，抵达城门口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乱成一片，大量百姓拥堵在城门口，秦楚一时半会不能进入城中，秦楚有些急躁，周之藩却抽出大刀，对着城门口不还行大吼：“我乃陛下御前大将周之藩，领兵护驾，闲杂人等还不速速让开。”
　　这以后还真有效果，或许是秦楚等人全副武装，总之刚才还堵在城门口百姓纷纷回城，给周之藩让出一条道路，周之藩回头看了看秦楚，秦楚赶紧带兵进城，在周之藩引领下， 众人直接赶往汀州官府所在地，结果碰到东瀛武士，秦楚看着东瀛人，东瀛人也看着秦楚。
　　“八嘎——杀！”
　　五十一个东瀛武士抽出武士刀，向明军冲过去，东瀛武士个人战斗力很突出，可秦楚带来的都是骑兵，再厉害的步军，在骑兵面前都是被任意宰杀对象。秦楚下令立即击杀这群东瀛人，他在脑海闪现出一个可怕念头，这些东瀛人不会无缘无故在这里出现，难道他们也认为隆武帝在此地遇难，想提前将陛下带走？
　　秦楚正思考间，一把武士刀向他砍来，秦楚忙去鬼头刀挡住进攻，武士刀劲道之大，竟然把秦楚胯下战马震倒，秦楚被迫从马上跳下来，和东瀛武士进行一对一格斗，刚一交手，秦楚就感觉东瀛人出刀速度快，进攻速度更快，他被武士刀砍得险象环生，武士疯狂进攻他下肢部位。
　　鬼头刀不够长，很难防御武士的下三滥进攻，秦楚也是咬着牙在坚持，要想办法靠近东瀛人，利用格斗技巧击杀东瀛人，在东瀛人又一次用武士刀挥砍秦楚膝盖部位时，秦楚把鬼头刀刀口朝，格挡住武士这一招进攻，武士进攻被挡住后，再一次飞快出刀，秦楚比他更快，直接放弃手中鬼头刀，身体前倾，右拳拳头朝外，一个背打，打在武士持刀手的肩膀，这一拳直接把武士手中武士刀打掉在地，这时候，两人都市赤手空拳，秦楚原地一个回旋踢，一脚踢中武士咽喉，武士咽喉里血肉被踢成粉末，登时毙命。
　　秦楚个人武艺高明，一级击杀一个东瀛武士，可其他骑兵确实被东瀛武士打的目瞪口呆，这群东瀛人实力过于强悍，杀得明军骑兵姐姐后悔，要不是骑兵可以迅速跑开，估计会被东瀛武士带走近三四名将士性命。
　　刘良能和高田两人有骑兵指挥经验，两人赶紧带着二十多人跑开，一直跑到五十米开外，然后驱动战马，发挥骑兵高速冲击力，这种正规军作战方式，成功击败东瀛武士，只用了两三个来回冲杀，就带走近一半东瀛武士性命，
　　东瀛武士头子见势不妙，立即下令撤退，他们从怀中掏出一团黑乎乎东西，往地上一扔，秦楚以为是烟雾弹或者是手雷弹之类的武器，吓得赶紧卧倒在地，结果却是一些铁刺之类的东西，还好不是烟雾弹和手雷弹，要是有这两样武器，不管是大明还是大清，都不是东瀛人对手。
　　东瀛人在城内潜伏一段时间，对城内熟悉程度比周之藩还要多，残余东瀛武士很快就消失在巷子中，秦楚下令停止追击，率领全军进入院子内，此时，院子内战斗已经结束。


第415章 汀州（一）
　　秦楚并没有在院子里停留，而是带着部下继续往里面走，果然，在官府大堂里面又发现一堆尸体，这其中有一个身着戎装将军，他仰面倒在地上，喉咙被一支利箭射入，已经是断气多时，周之藩看见后，赶紧朴素行前，惊讶的吼道：“熊将军。”
　　有干劲和秦楚说道：“熊将军是陛下御前大将，陛下就在后面。”
　　秦楚赶紧带人去后院，还能听到一些细微打斗声音，或许陛下还没有殉国，秦楚抱着希望走过去，想尽快救出隆武帝，后面很大，秦楚顺着声音来源跑过去，却看见几个假扮成明军的白甲兵，正站在一个黄衣服男子，用刀子在比划着什么，周之藩看见这几个明军士兵，和秦楚大声说道：“秦大人，他们不是朝廷军队，是鞑子假扮的。”
　　秦楚见状后，命令全军压上去，白甲兵看见秦楚等一大群明军杀过来，也不畏惧，竟然对秦楚发动反冲锋，白甲兵以为秦楚也不过是普通明军，清军南征北战，所向披靡，在浙江和福建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他们人数不多，却敢于和任何人厮杀。
　　秦楚也是惊讶这群鞑子，就这么点人也敢冲上来拼命，既然来送死，那就不客气，周之蕃却愣在原地，他步履不稳走到黄衣服男子面前，黄衣男子躯体趴在地面上，周之蕃双手颤抖着把黄衣男子翻过来，看清楚男子面貌，浑身发软，抱着男子尸体放声大哭，他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一直保护陛下，从福州府冲到汀州府，只要再往前冲，就可以突围到江西，江西还有忠于朝廷军队，可陛下就陨落在这里，他的哭声让所有人都知道陛下被清军弄死，秦楚的双眼变得通红，赣州府军虽然不忠于陛下，可千里迢迢从赣州府赶来，就是为了救陛下一命，结果还是没有救回陛下性命，所有人都带着怒气和白甲兵拼命。
　　白甲兵也是后悔和明军交手，白甲兵面对普通明军确实是实力高出一等，对一线明军边军，也是占据绝对优势，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哪找的在这里遇到一群不怕死的明军虽然杀死数十个明军，但当刘良能和高田带其他骑兵冲进来，白甲兵战斗力再强悍，也挡不住骑兵冲锋，十几个白甲兵愣是杀死数倍明军，才被明军消灭，这群白甲兵战斗力让明军也是欲哭无泪，明明有这么多人，可愣是被清军打的死伤惨重，高田更是气的把白甲兵脑袋全部剁下来。
　　秦楚来到周之蕃旁边，他看着周之蕃死死抱住陛下尸体，这个南明史上最后抱负的君王，还是死在这里，他死后，残余明庭势力更加四分五裂，让清军逐一击破。
　　刘良能也来到秦楚这里和他说道：“大人，既然陛下仙去，这里也不安全，末将认为带上陛下和皇后，赶紧撤回赣州府。”
　　秦楚点点头，和周之蕃说道：“周将军，我们赶紧走吧。”
　　周之蕃死活不愿意离开，陛下死在这里，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和秦楚说道：“秦大人，你们赶紧走吧，我要这里保护陛下，不让鞑子弄坏他的身体。”
　　秦楚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做好陪葬准备，准备在这里和鞑子同归于尽。
　　“徐仁才，高田，把他带走。”
　　秦楚走到周之蕃脑后，一巴掌敲打在周之蕃颈椎，将他拍晕命令徐仁才和高田负责把周之蕃，和陛下皇后尸体带走。
　　回城途中，秦楚竟然聚拢一千多散兵游勇，他们都不愿意投降清军，被清军和叛军打的满地走，突然遇到一只骑兵队伍，赶紧跟着一起走。
　　秦楚也乐于在福建带回来一批兵马，一千多兵马又一次进入建昌府，准备从建昌府回赣州府，众人又渴又累，宋奎光带着十两牛车粮草，送到秦楚军中，并且调动全府军队到建昌府边境线巡逻，防止清军突袭。
　　秦楚对宋奎光送来的补给很是感激，他亲自和宋奎光说道：“等我回到赣州府，我给你一万斤粮草。”
　　宋奎光却耸耸肩，他不顾金声恒和秦楚关系一般的前提，给秦楚送来粮草，缓解秦楚缺粮窘态，也让秦楚可以维持这一只散兵游勇到赣州府。
　　“秦大人，一点点粮草而已，秦大人不必这么客气。”
　　“宋奎光，你有话就赶紧说，不要在我这里扭扭捏捏的，赶紧说，我们还要去赣州府。”
　　秦楚就知道宋奎光有事求他，故意这么激将法，让他别在这里像个娘们一样，宋奎光和他说道：“可不，末将有件事情想拜托秦大人。”
　　宋奎光有改头换面的打算，他金声恒偷袭赣州府行为很不满，在秦楚和清军拼命的时候，竟然在后面捅秦楚刀子，这和叛徒没有区别也是秦楚以大局为重，没有对金声恒进行反击，还把郑芝龙投降清军这个绝密情报告诉金声恒，这份豪情壮志，一般人怎么会有？
　　所以他从内心开始瞧不起金声恒，也不想跟着金声恒一起打天下，他想跟着秦楚一起打鞑子，在金声恒那里他看不到和鞑子决一死战的勇气，只有内讧和争权夺利的影子，他甚至想带领建昌府全府将士投靠秦楚，但是这样去投奔秦楚，又有些对不起金声恒对他的栽培，金声恒虽然和秦楚内讧，但是对他却没得说，他只想个人入投奔秦楚，希望秦楚可以收留他。
　　“秦大人，末将在金大人那里看不到和鞑子死战影子，想投奔大人，还请大人收留小人，小人一定会尽心尽力为大人卖命。”
　　秦楚以为他听错了，宋奎光竟然想投奔他，这还是第一次有熟人投奔他，让他有些意外，他和宋奎光说道：“宋将军，你这么做，可对金大人不地道啊。”
　　“秦大人，我就是想和鞑子死战，还请大人莫要讨厌。”
　　秦楚非常欢迎宋奎光投奔他，甚至希望宋奎光带着建昌府军民投奔他，秦楚差点就开口答应宋奎光，和他说道：“宋奎光，你在金大人这里更好，你不觉得吗？”
　　宋奎光有些惊讶和秦楚说道：“秦大人，末将不明白大人意思，我已经不愿意为金大人卖命，就在这里又有何用？”
　　秦楚对他笑一笑，说道：“宋将军，你要是来我这里，金大人不就可以全心全力搞内讧，有你在至少可以牵制他，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宋奎光茅塞顿开，他在金声恒军中可以给破坏金声恒内讧行为，还可以为秦楚提供关于金声恒情报，金声恒想内讧，都可以提前告诉秦楚，秦楚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应对金声恒内讧，宋奎光若有所思，他确实很想给秦楚冲锋陷阵，可被秦楚这一说，他还觉得有些道理，只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着秦楚，秦楚也理解他的心情，好心安慰他。
　　“你莫要着急，在金大人好好干，我在赣州府和你联系，你只需要和我保持建议，也不需要你出卖金大人，但是金大人想再一次内讧，你不能阻止，也要提前告诉我们，让我们做好准备，以免被清军渔翁得利。”
　　宋奎光知道秦楚暂时不会收留他，秦楚看他有些落寞，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灰心，以后有的是机会，清军已经攻占福建大部分城池，在福建站位脚跟后，下一步肯定要进攻江西和广东，以后有的是合作机会，


第416章 汀州（二）
　　宋奎光安心在金声恒这里做“卧底”，虽然已经到了冬至季节，但是白天气温仍就很高，秦楚只在建昌府休息半天，就带着周之蕃，还有隆武帝夫妻遗体回赣州府。
　　出发不久，为防止遗体在半路腐烂，秦楚就加快速度，只带少数骑兵和遗体快马加鞭赶回赣州府，其他人在稍晚一些时间也抵达赣州府。
　　到达赣州府后，秦楚着手筹建治丧组，命令全府军民白缟十天，缅怀隆武帝，在南昌府，庐州府，肇庆府等明军官员，得知隆武帝遗体就在赣州府，纷纷派人来悼念先帝，甚至在湖广何腾蛟也派人来参加葬礼。
　　洪群时对周易八卦有些了解，特意选中一天适合下葬的日子，也就是在隆武帝殉国后的第十五天，这期间遗体被用各种香料保存完好，没有出现腐烂，安葬隆武帝夫妇当天，秦楚和赣州府所有九品以上官员，还有其他各地赶来官员送别陛下。
　　秦楚没有对隆武帝黄陵大修特修，在这个战火纷飞年代，黄陵修建越好，就越容易被盗墓贼给挖了，只是简单给隆武帝夫妇修建一座稍显豪华黄陵，在下葬那一刻，秦楚想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他个人力量终究是渺小的，眼前来参加葬礼有金声派来的吴应箕，金声恒派来的吴尊周，瞿式耜和丁魁楚派来的焦琏和苏聘，还有何腾蛟代表，这些人背后都是大明拥护者，如能联合起来，仍有和清军相抗衡能力，这可惜大部分都各怀鬼胎，没有一个强有力中央政权，面对清军如狼似虎军事进攻，被打的节节败退，直至最后的灭亡。
　　葬礼完成以后，秦楚让渔夫把赣州城最好的美食和美酒都端上来，在议事大厅隆重招待各地代表，他也忙碌一天，坐在大厅右侧，不知何时徐仁才悄悄来到他身边，在他耳旁轻轻附言，秦楚听后大惊，赶紧站起身来，众人见他站起来，纷纷闭上嘴巴，等待他的发言。
　　“诸位，速速回去，我军在会昌等地斥候传来急清，鞑子征南大将军博洛率军进攻建昌府，请诸位速速回去禀报各家大人，做快做好防务。”
　　众人傻眼了，鞑子这才占领福建几天，怎么就抽出兵力进攻江西，福建的明军就算是投降，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清军收编摆平？
　　这其中当属何腾蛟代表最为郁闷，从湖广西部到赣州府，路途遥远，还要躲避清军追杀，好不容易抵达赣州府，参加先帝葬礼，想在赣州城休息三天，没想到就要回去，但是能够给何腾蛟带回清军进攻江西的军情，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徐仁才情报部在易征牺牲后，实力大减，他能够得到清军进攻建昌府消息，是宋奎光告诉他的。
　　清军为什么急于攻打建昌府，还要从隆武帝殉国那天开始，秦楚在击杀白甲兵，带着隆武帝等议题撤回，随后赶到清军发现白甲兵尸体，他们顺着踪迹一直追击，最后发现秦楚等人撤到建昌府，不敢继续追击，只好把这个消息告诉博洛，博洛是努尔哈赤的孙子，被任命为征南大将军，带领顾山额真图赖南征福建，此时正在请教福建各地不肯投降明军，突然接到发现伪明皇帝行踪，于是便细细打听，一问才知道伪明皇帝很有可能逃到江西，博洛和图赖两人正好借着机会小妹一部分不肯听话投降明军，命令镇国将军汉岱领八旗兵一万，绿营兵三万，还有福建三万明军降军进攻江西，进攻方向就是伪明皇帝逃跑的建昌府，博洛和图赖继续进攻福建其他州府，并且接连攻克名句你在福建重镇兴化、泉州、漳州等地，至此，郑芝龙被逼到死角，他仍然可以出海台湾，拥有强大海水师舰队，重新做一个纵横南洋海寇，未尝不可，但是他不愿意在继续东奔西逃，决意降清，其子郑成功再三劝阻，不听，仍旧降清，博洛许以闽粤总督一职，郑芝龙降，郑成功与其决裂，带领部下继续抗清，郑芝龙不久后被带到京城，一直到被清廷灭亲族，都生活在京城。
　　郑芝龙投降，明庭在福建通知分崩瓦解，博洛迅速平定福建大部，只有郑成功率领郑芝龙不愿意投降旧部在沿海等地抗击清军，这一次命令汉岱进攻江西，就是显示军委，后得知隆武帝已经死亡，博洛又给汉岱曾兵两万，令其进攻江西东部饶州，建昌，广信，赣州四地，与此同时在应天府的洪承畴也急令李栖凤配合汉岱进攻江西，李栖凤领兵进攻安庆府，牵制金声力量，迫使金声部不能够支援江西。
　　清军再一次兴兵南下，对秦楚和其他地方明军势力带来致命威胁，金声恒比秦楚更紧张，慌忙调动麾下军队进入广信，建昌和饶州府布防，金声恒军队数量不少，当时精兵不多，且把精兵都布防在老家南昌府，妻弟黄天雷领兵三万支援建昌府，只要建昌府不失，清军就很难深入到江西境内，进攻赣州府的清军数量不多，只有五千余人，这部分清军主要目的是牵制赣州府援军，金声恒怎么都想不到清军攻打江西，主要就是收拾他，原因就是秦楚带着隆武帝遗体从建昌府回到赣州府，清军发动明军的报复性军事行动。
　　秦楚这一次调动李化鲸部支援建昌府，李化鲸，董方，杨巴龙三人组成铁三角，三人经过半个月时间组建一只复仇者军团，全军将士两千人，秦楚还把左昌从谭功轩军中调入这只军队，并且为这只军队命名为复仇营，李化鲸担任参将，董方为游击，杨巴龙为中军，左昌任坐营官，这只军队从一开始组建，就充满这对清军无限仇恨，他妈呢永远记得在南安府战死的袍泽，不把清军全部消灭，这只军队就会一直战斗下去。
　　李化鲸只用一天时间就准备支援南安府的准备，全军携带半个月粮草，战马五十匹，驮马一百匹往建昌府方向前进。


第417章 汀州（三）
　　汉岱布置进攻赣州府五千兵马，大多是新投降的明军将士，这群前明军将士，在获得清军补给后，不论是战斗力还是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再也不用战死后家人没有抚恤金，从清军那里领到的军饷也比大明多得多，虽然这些军饷是清军从其他地方抢来的血汗银子，清军就是利用抢来的银子，迅速恢复降军战斗力，并且迅速被改变为绿营兵，成为清军攻城略地急先锋，这些绿营兵也愿意给清军打先锋，每攻破一座城池，都可以尽情抢劫，抢多少是多少，这种快活日子谁不愿意做。
　　这只绿营兵和李化鲸复仇军很快碰撞到一起，两只军队大部分将士都是原大明将士，现在却成为不同阵营，双方主将都没有立即开打，而是派出少量军队，在附近山林游斗，李化鲸命左昌带领一百名精兵在附近和绿营兵游斗，左昌经过这一年多历练，和当初有很大不同，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少年，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中低级将领，带领一百精兵在梅岭与绿营兵展开激烈游斗。
　　他的对手是绿营兵前锋，带兵将领是一个叫做王伶的守备，在明军中担任千总，却率不得志，投降清军，即被任命为守备，青桔年大放给他官升一级，让他备受鼓舞，接受这只绿营兵参将李衡领到，积极进攻明军，进攻赣州府以来，他带领三百多士兵，在梅岭一带和明军进行战斗，在遇到左昌之前。他一路上顺风顺水，面对溃散明军，更是发挥出超水平，死在他刀下明军散兵游勇不知道有多少，进攻赣州府之前，他没有听说过秦楚和他的赣州府军，以为赣州府和其他明军没有区别，只需要用银子和火器开路，大部分明军都会选择投降，毕竟朱家王朝已经没落，没有必要跟着一起陪葬，在进入梅岭后，王伶并没有粗心大意，而是继续爆锤高度戒备心，命令士兵占据梅岭，为后续大军进攻赣州府做准备。
　　左昌在他进入梅岭以前，就对梅岭地形地貌先进性全方位了解，王伶刚刚进入梅岭，就遭到左昌偷袭，当头一棒打的晕头转向，第一批进入梅岭五十名绿营兵，被左昌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五十个绿营兵进入到埋伏圈，左昌一声令下，各种火铳，弓弩朝着绿营兵进行射击，绿营兵当场被射死一半，剩下一半人，面对左昌等人进攻，二话不说就把武器扔了，干净利落成为明军俘虏。
　　这些俘虏被带回复仇军军营，李化鲸还没有动刀子，绿营兵就赶紧把他们所知道消息全部告诉李化鲸，顺便还把清军兵力部署也告诉李化鲸，杨巴龙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绿营兵也太没有节操，就把清军内幕告诉李化鲸。
　　李化鲸也知道这次进攻赣州府清军，不过是一只偏师，是用来吸引赣州府明军注意力，使得汉岱可以全心全力攻打建昌府。
　　这个消息立即送往情报部，由情报部官员进行甄别，徐仁才接到消息，马上向秦楚进行汇报，秦楚听说以后，面入了陈思，这是一次难得机会，他以为清军会把主要进攻方向放在赣州府，结果却是进攻建昌府，也就是金声恒地盘，这只五千人绿营兵就是盘中餐，随时可以吃掉，但是吃掉后的后果是清军会格外关注赣州府明军，并且会从进攻技术呢哼哼军队中抽调兵力进攻赣州府，吃掉五千绿营兵可以带来一时的胜利，但是对全局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秦楚立即召来牛光天，把他的意思和牛光天传达一下，牛光天也深以为然，歼灭五千绿营兵算不上多大的战绩，只有击败同等数量八旗兵，才算得上是大胜利。
　　他和秦楚说道：“秦大人，下官这就去复仇营，告诉他们不要，和清军进行决战。”
　　“嗯，告诉他，就这样和鞑子进行僵持，让鞑子以为我军实力不过如此，这样一来，鞑子就会把注意力放在金声恒那，让金声恒和鞑子拼一拼。”
　　牛光天点点头，秦楚又说道：“我们也不能对建昌府见死不救，鞑子一旦攻进建昌府，对我们生存空间会造成挤压，所以还是要派遣援军支援建昌府。”
　　秦楚没有把宋奎光已经投靠赣州府的这个消息告诉牛光天，牛光天可是对金声恒背后捅刀子怀恨在心，但此时必须要从大局出发，很不情愿同意支援建昌府。
　　秦楚问他：“你认为谁去支援最合适？”
　　这一次牛光天没有推荐人选，只是说应该在支援建昌府的是同，也要防备南安府的鞑子再一次进攻，毕竟上一次鳌拜在赣州府并没有占到便宜，只是用马锡换回尼堪等人，双方打了一个平手，鳌拜没有理由在其他清军对江西和南直隶发动的同时，选择消极避战。
　　要不是牛光天提醒，秦楚还真的差点忘了南安府这一只清军，这只清军极大威胁赣州府安全，可秦楚却又没有能力去拔除这颗钉子，每次看见南安府这一小快递防备清军占据，秦楚就觉得后背发凉，他思考再三，决定命令狼喉营支援建昌府，其他各部留守赣州城，调回在赣南和广东交界处的军队到赣州城，防止南安府清军偷袭赣州府大本营。
　　牛光天捋了捋胡子，和秦楚说道：“大人，把狼喉营都调到建昌府，这对大人还有赣州城...”
　　秦楚也知道他的意思，也利用这个机会告诉他狼喉营和其他各军关系：“牛佥事，你莫要误会狼喉营和我的关系，狼喉营虽然由我直接统帅，但与其他各军并没有区别，也不存在狼喉营是我亲儿子，其他军队就是后娘养的。”
　　牛光天哦的一声，表示理解，但随后又说道：“可大人单独成立狼喉营，还由大人亲自统辖，这种做法，其他各军将领，很难不会产生其他想法。”


第418章 支援宋奎光（一）
　　牛光天是兵部佥事，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很有代表性，秦楚不由得陷入沉思，他单独把狼喉营独立成军，会不会真的让其他将领产生非嫡系错觉，如果是这样，军中很有可能出现新的山头，狼喉营时一个山头，其他各军又是一个山头，彼此间相互队里，很容易造成军队内出现内讧。
　　秦楚意识到这种做法可能错误的，诚恳的和牛光天说道：“牛佥事，你比我经验丰富，可否给我指点迷津？”
　　把牛光天吓一跳，秦楚可是兵部侍郎兼任赣州府知府，平日也不摆架子，可今天怎么这么谦虚，诚恳的向他请教，这可让牛光天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大人，你这台客气了，下官也只是随口说说，大人要是想消除这个倪端，其实很泳衣。”
　　秦楚赶紧拉着他的手说道：“牛佥事有什么好办法，请直接讲出来，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一定虚心改正。”
　　牛光天见秦楚确实是求变若渴，和他说道：“其实只需要调出狼喉营两个主将，然后又从外地将领调入两个主将，打通狼喉营和各地将领之间通道，不就解决这个问题吗？”
　　原来解决这问题如此简单，秦楚身在当局者迷，还是牛光天给他指点迷津，秦楚对牛光天表示万分感谢，并且留他一起吃晚饭，牛光天确保是婉拒，和秦楚提起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再一次招兵买马，哪怕是组建一只数十万杂牌军，主要不断战斗，就可以得出一只数万人的精兵。
　　秦楚也想有更多兵马，赣州府面积虽然， 可地广人稀，可耕种土地也不是很多，人口也不足原来四分之一。
　　“牛佥事，组建一只数十万大军，哪有那么多粮草和军饷呢？”
　　牛光天早就想改变秦楚一些做法，有些话也别在心里很久，和秦楚说道：“大人，我们不能只在赣州府一地卧着，得打出去，这次鞑子进攻江西，大人为什么从后背捅金声恒一刀呢？也不要把他捅死，只需要把吉安府，袁州府两地夺过来，我们就拥有三府邸之地，在赣州府聚拢十万大军，吉安府七万大军，袁州府五万大军，这不就就有二十多万军队吗？至于军饷和粮草，全部从当地征集，征集到的粮草和税银，从各地运回赣州城，再由大人进行分配，这样就可以把各地军权抓在手里，同时派出监军，岂不美哉？”
　　牛光天把封建军队本职发挥到极致，秦楚很反感这种做法，在统治区域内横征暴敛，会使得统治辖区内老百姓更加反感本地官员和驻军，清军打过来以后，很多地方都会直接投降。
　　牛光天像是看出秦楚的不快和担忧，赶紧说道：“大人是否担心这样做，会使得老百姓负担加重？会对我们反感，转身去投靠鞑子了。”
　　秦楚没有说话，表示默认，牛光天却内心探口气，秦大人真是太善良了，善良的人在这个人吃人得王朝末年不会有结果，他说道：“大人，莫要担忧百姓不支持我们，鞑子在中原，在东南烧杀掠夺已经是人神共愤，老百姓在人头和银子面前，还是看重人头的。”
　　“那要是鞑子不烧杀掠夺呢？直接再去分化诱降，天下百姓不都站在鞑子那一边吗？”
　　牛光天突然哈哈大笑，和秦楚说道：“我的秦大人啊，鞑子要是真这样做，那还是真是一只威武之师，可天下为什么还不太平呢？鞑子不烧杀掠夺，哪来的银子给军队发军饷，那些投靠鞑子的绿营兵，不让他们烧杀掠夺，怕是当天晚上就会反了。”
　　忠言逆耳？
　　秦楚良久不语，牛光天不知道他在想些啥，但可以肯定这防滑秦楚绝对听进去了，秦楚有些无力的和牛光天说道：“牛佥事，还是你老辣，之前确实是我过于理想化了。
　　“大人，理想化是何意？”
　　突然意识到牛光天并不理解这个词语，秦楚也不好和他继续说这个现代化词汇，而是告诉他他提出的建议确实很不错，但有一点部队，这个时候不能背刺金声恒，金声恒在江西和南直隶明军之中，是扛把子级别，在这次战役中，金声恒将会吸收清军绝大多数火力，他秦楚绝对不会在这时候给金声恒来一下。
　　真给来一下，估计金声恒会立即嗝屁，金声恒嗝屁，秦楚所在的赣州和金声所在的南直隶就会被清军拦腰截断，这完全就是损人不利己的阴招，秦楚当然不会同意。
　　牛光天像是看穿秦楚心事，和秦楚继续说道：“大人，金声恒占据江西大部，却停滞不前，其他各地封疆大吏也心怀鬼胎，而大人一心为驱逐鞑子，却窝在赣州府这个贫瘠州府，总有盖世奇才，也是使不出来。”
　　他认为秦楚过于保守，清军就是心狠手辣，该杀时就杀，该劝降时就劝降，利用占领地方人口和资源，不断挤压大明生存空间，在这样打下去，大明朝各地势力都会灰灰湮灭，所以他建议秦楚吃不掉清军，就吞并其他不愿意抗清势力，将有限的资源集中到一起，获得可以和清军相抗衡的本钱，这在当时是一件很正常和平常的事情。
　　秦楚和牛光天分歧过大，秦楚把这话题放在一边，问牛冠天：“这个先不谈，还是先决定这次支援建昌府主将人选。”
　　他想再一次启用马锡，让马锡重拾信心，牛光天对这一次支援建昌府不是很支持，任命谁为主将他都不关心，但唯独不能任命马锡，他看得出来，在秦楚麾下，只有马锡和王献算得上元老，在某种程度上，马锡和王献相互制衡，但随着网线战死，这种平衡已经被打破，再一次启用马锡，军中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制衡马锡，马锡也会成为秦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这种情况的出现，对秦楚，为赣州府未来的良性发展，都将会是一个包袱。


第419章 支援宋奎光（二）
　　牛光天一切从赣州府出发，认为马锡不适合：“下官认为还是由其他将领，作为此次出征主将人选更适合。”
　　秦楚没有往这方面想，他一直认为马锡最要重拾信心，不能让一个正值壮年猛将就此沉沦，组建复仇营就是做给马锡看的，让马锡尽快走出失败的阴影，重新成为一名威震赣州的猛将。
　　“有何不可？我看马总兵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就由他为这次援军主将，领狼喉营李挺，李长刀，韩三刀三部六千兵马，支援建昌府。”
　　秦楚坚持马锡出任主将，牛光天也不方便说什么，不过秦楚接受他关于狼候营改制建议，秦楚决定让曹宇宙和谭功轩互换，郭渊和聆听阳互换，打通各军通道，同时又从兵部调出关兴传，因为军中兵马不多，关兴传暂时跟着秦楚，等组建新的军队，再由他担任主将。
　　后勤部再一次忙碌起来，这次要给支援建昌府军队准备粮草，经理部和工部也忙着各项任务，最闲的就是参谋部和兵部，两个部门最近闲的蛋痛，秦楚突然觉得这两个部门可以组合在一起，在牛光天离开的时候突然叫住他，问他怎么看待参谋部，牛光天对参谋部职能有些意见，他一直认为参谋部和兵部高度重叠，完全可以成为一个部门。
　　“大人，恕我直言，参谋部和我兵部完全可以在一起，关兴传调出，我兵部还缺一个副佥事，何不让洪群时来兵部担任副佥事，洪群时虽猥琐，可屡出奇招，是一个好军师面子。”
　　“等击败这一次进攻江西的鞑子，参谋部和兵部成为兵谋部，还有你说的组建很多军队，也要同步进行，另外让工部加快和广东联系，新组建绝对需要大量火器，总不可能让将士扛着大刀片子被鞑子鸟铳排队枪毙。”
　　“是，下官遵命。”
　　赣州府战争机器再一次开动，在隔壁南安府清军也开始有所动作，因南安府距离南直隶和福建又很长距离，清军战略情报传递也不是很及时，情报传递还需要通过明军统治区域，当南安府知道博洛攻占福建，并且进攻江西的时候，距离汉岱进攻建昌府已经有三天时间，鳌拜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尼堪，尼堪敏锐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从东西两侧夹击江西，一举荡平江西明军势力。
　　尼堪这段时间狂练武艺，并且从八旗兵种远出五百劲卒带在身边，终日在附近山林里拉练，进入南方以来，八旗兵不如绿营兵适应山地作战，很多时候需要绿营兵打头阵，八旗兵反而落在后面，江南和东北都有山林，可南方山林和东北山林不一样，需要八旗兵尽快适应。
　　鳌拜找到尼堪，希望尼堪可以带领军队杀进赣州府，尼堪却和他说道：“鳌拜，这次就由你带主力进攻赣州府，我领一只偏师配合你。”
　　鳌拜以为听错了，尼堪可是皇室贝勒爷，竟然让他带兵进攻赣州府，甘愿配合他。
　　尼堪见鳌拜不相信，就说道：“我在南安府这些天，也想通了一些事情，秦楚为什么能够击败我们，并不是他有多强，他的那些兵马也就是普通明军，火炮和骑兵都不如我军，可为什么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击败我军，靠的就是阴谋诡计，他们人不多，却擅长分兵行动，更会利用本土优势，所以我们要依靠绿营兵，绿营兵都是明人，同样具备本土优势，让他们互相拼杀，我八旗子弟在关键时刻给秦楚致命一击。”
　　南安府清军很快就做好进攻赣州府的战备，鳌拜领兵两万进攻赣州城，刘武元率领八千将士进攻信丰，高进库领兵六千进攻吉安府，牵制金声恒大后方，使得金声恒不敢把主力全部放在建昌府，迫使金声恒两线作战。
　　尼堪和杨遇明率领一千清军骑兵，对明军后方进行骚扰，不以杀伤明军军民为目的，单纯以破坏当地生产和烧毁粮草为主，在附近明军赶来前，立即撤出，他要用同样方法来恶心秦楚，让秦楚始终放不下大后方。
　　秦楚这些天好不容易说服马锡，让马锡担任主将援助建昌府，马锡前脚带兵支援建昌府，秦楚就接到南安府清军又一次进攻赣州府军情，秦楚下令全府进入战备，各城池实行宵禁，鳌拜领军再一次围攻赣州城，两万清军把赣州城围起来，秦楚不认为清军有能力攻下赣州城，清军在短时间内没有攻占赣州城，就会受制于粮草问题，被迫退兵。
　　不过这一次，秦楚判断能力出现偏差，赣州城被清军围困，使得赣州府其他各地军情不能及时传达至指挥部，只有极少数飞鸽传书，把城外情报传进来，秦楚打开一看，顿时头皮发麻，清军竟然比赣州府其他地方大搞破坏，很多地方良田水利设施都被破坏，老百姓房屋被烧毁，大量失去家园的老百姓被迫涌入到各地城中，增加各城市人口负担。
　　秦楚急急忙忙召集在城内文武官员，想方设法解决这个问题，不多时，各部门佥事和城内留守将领纷纷就坐，秦楚长话短说，把清军正在各地进行破坏事情告诉诸位，武将反应不是很强烈，后勤部和经济部却是坐不住了，尤其是经济部佥事黄绍山，更是直接告诉秦楚，清军在各地搞破坏，使得大量百姓失去家园和赖以生存食物，甚至不用清军动手杀人，寒冷的冬季，就会带走赣州府绝大多数百姓性命。
　　他不是在危言耸听，清军这样做实在捣毁赣州府根基，必须尽快予以制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牛光天对黄绍山说道：“你瞎咧咧啥，城外有两万鞑子，咋出去？”
　　赣州城内有曹宇宙，郭渊两部五千兵马，还有高田部，谭功轩部，一共有一万余人，防守赣州城压力不大，可想杀出去和清军野战，这就有点不太够看，甚至很有可能会重蹈不久前的覆辙，被清军消灭大量有生力量。


第420章 支援宋奎光（三）
　　郭渊在之前没有说话，鞑子围困赣州城，心里也很急，坐在凳子上面左思右想，突然想到一个妙计，说道：“鞑子这招准时狠毒，末将认为不能坐以待毙，但也不能和鞑子硬拼。”
　　他每一次发言，都会被牛光天打断，牛光天特别讨厌这个年轻的将领，因为郭渊每一次都能够比他提出更好的方法，她作为兵部佥事，被搞得很没有面子，他瞪了一眼郭渊，怒斥道：“郭渊，你有啥点子，赶紧说。”
　　郭渊没有把牛光天当回事，这个老家伙经验多，却没有多大本事，他也不把牛光天当回事，直接回答他：“鞑子在城外也就两万余人，我赣州城这么大，怎么能做到水泄不通，我军只需要和刘良能，聆听阳两军联系，商定在某天，城内城外共同夹击鞑子，可解赣州之围。”
　　在坐文武官员都不发表意见，谁都知道两人关系不好，支持谁都会得罪另外一个人，气氛有些尴尬。
　　突然，一声惊雷响起来，一直在划水的王大公子突然语出惊人。
　　“何不开门把鞑子引进来，咱们给鞑子也唱一出空城计。”
　　郭渊看着他，牛光天也看着他，洪群时，黄绍山，曹宇宙，周福东等人都看着他，王大公子发现其他人都看着他，就连秦楚也满怀希望看着他，希望他可以继续说下去。
　　王大公子脸庞红的和猴屁股一样，但还是镇定下来说道：“诸位大人，鞑子一直围而不攻，咱们就把四门打开，在城内布下伏兵，等待鞑子进来送死。”
　　牛光天更气了，好不容易顶了郭渊一次，让郭渊没有获得便宜，可又杀出来一个王大公子，他红着眼睛问王大公子：“王黑子，你和我说说，你把城门打开，鞑子就一定听你的话进来，还进来给你揍？”
　　王大公子本名叫做王白，却长的比较黑，被牛光天直接戏谑为王黑子，王大公子这段时间，在家里被老举人灌输为官经验，是金子就要发光，该表现的就一定要表现，他很认真和牛光天说道：“牛大人，鞑子不进来，不可以引诱吗？”
　　牛光天兵部郎中刘大眼，也阴阳怪气说道：“还引诱？你以为鞑子都是你家傻子，被你几句话就忽悠到？”
　　王大公子今天就和牛光天杠上了，说道：“我王白愿意以这一身肉，去鞑子军营诈降，诸位将军只需在城内买下伏兵，小的就能把鞑子引进来。”
　　秦楚看着王白，这个黑乎乎官二代，说他口出狂言，却也有些谋略，说他有智谋，又觉得他有些幼稚，但是这个方法可以一试，和王白说道：“王白，本官就让你试一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被鞑子识破，这条命就回不来了。”
　　王白把头一仰，豪迈又悲呛说道：“大人，下官要是回不来，家中父老妻儿就拜托大人了。”
　　其他人虽然觉得王白大言不惭，可王白真正去清军军营，这份勇气还是让很多人敬佩，秦楚命令城中各军在城门口埋伏，曹宇宙部再北门埋伏，郭渊部在西门，高田和谭功轩在东门，南门继续全封闭，炮营布置在城内最中央，专门在鞑子发现被伏击，撤退后的那一段路程，全程将士只等王白把鞑子引进来，给鞑子迎头痛击，一举打破鞑子包围圈。
　　王大公子在当天晚上“悄悄”溜出赣州城，鬼鬼祟祟爬到清军的军营，立即被清军哨兵发现，六个哨兵把他从草丛里拖出来，被哨兵带到后营砍头，他吓得赶紧和清军求饶，说他是为赣州城而来，还请诸位好汉带他去见将军。
　　也是他碰到八旗兵，这几个八旗兵不懂明语，王大公子说的又是赣州话，八旗兵更听不懂，把王大公子摁在地上摩擦，直接抽出大刀给王大公子来上一刀，大刀砍在王大公子脑袋，干净利落把王大公子左耳砍下来，王大公子痛不欲生，发出痛苦哀嚎，被正在执勤清军佐领听见，赶紧带着部下赶过来，看见几个部下正在虐杀一个明人，就走过来，看着痛的在地上打滚的王大公子，也抽出大刀给王大公子一个痛快。
　　王大公子赶紧求饶：“别杀我，我是来投降的，我愿意给诸位打开城门，只求饶命啊。”
　　清军佐领听得懂一些明语，把刀子停在空中，把王大公子给拉起来，直接带到鳌拜军营。
　　为了防止赣州城明军突围，鳌拜白天在赣州城外布防，忙碌了一天，正准备休息，却看见佐领带着一个捂着耳朵的明人进来，就问这是怎么回事？
　　佐领告诉他，这个明人是从赣州城逃出来的，说是想打开赣州城城门投降，却被巡逻哨兵听不懂明语，当做明人奸细一刀砍掉耳朵，好在他及时赶到，否则此人已经成了无头鬼。
　　鳌拜懂得明语，让人给王大公子包扎伤口，并且对王大公子表示歉意。
　　“这位英雄，我的部下有些无力，我会严加管教，只是你为什么要打开城门投降我军呢？”
　　王大公子耳朵嗡嗡嗡嗡响，他内心恨死这群鞑子，这时候一定不能表现的很听话，要表现出他是真心来投靠，被清军误砍掉一只耳朵的那种愤怒。
　　“我好心好意来，却被你们当成驴肝肺，我的耳朵啊，你，你们还耳朵啊！”
　　他边说边哭，几乎把那种气氛表现到极致，鳌拜看的都有些不忍心，有些相信王大公子是真心来投靠，有些怒气看着佐领，佐领赶紧把头低下，免得引起鳌拜更加生气。
　　“敢问壮士大名，城破之后，我认命你为赣州府同知，黄金百两，你看可否？”
　　王大公子赶紧把头抬起来，说道：“我不要同知，我只要黄金和银子，还要保护我一家老小性命安全。”
　　鳌拜问他玩多少银子，王大公子不顾耳朵疼痛，用右手食指在鳌拜眼前一晃，鳌拜以为他要一千两银子，说道：“一千两白银？”
　　王大公子却摇摇头，继续把食指竖起来，让鳌拜看的更清楚。


第421章 引诱（一）
　　鳌拜恍然大悟，这个明人有些狮子口大开，问他是不是要一万两银子？
　　王大公子点点头，他知道要的银子越多，鞑子就越相信他，鳌拜从头到尾都在看王大公子眼神和肢体动作，换作别人，已经被鳌拜看出破晓，可王大公子从小生活在官宦之家，很会懂得掩饰和看别人脸色，鳌拜愣是没有看出破晓，便问他为什么要投靠清军？
　　王大公子开始忽悠，和鳌拜说起赣州城现在的兵力配置：“赣州城没有多人官军，怎么守得住呢？况且之前还被江西金大人给吃了一口，其余兵力不是去支援建昌府，就是在赣州府其他城池，我们可不想跟着姓秦的送死。”
　　“那赣州城还有多少兵力？”
　　“小人不知道，只是知道城内大部分兵马都躲在内城，这也让小人有把握给大人打开城门。”
　　鳌拜有些心动，尼堪虽然没有明确要求他攻占赣州城，只是让他围攻赣州城，他去破坏赣州城根基，如果一次性把赣州城打下来，这不是一步到位吗？也不需要花费大量精力和时间去搞破坏，既可以和汉岱夹击金声恒，又防止两广明军北上支援金声恒。
　　鳌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王大公子是真心来投靠，王大公子却赶紧和他说道：“将军，我要赶紧回去了，你给我点银子，我带回去分给其他人。”
　　这句话让鳌拜相信王大公子是真心来投靠，他让佐领领来五百两银子，王大公子看见银子，双方放光，恨不得立刻把银子带走。
　　“都给你，你和我说说，怎么打开城门？”
　　王大公子把银子背在身上，和鳌拜说道：“赣州城南门被封死，从里面想打开需要半天时间，北门有几百官军，不太好打开，只能打开东西两侧城门，明晚午夜，东门鸡鸣三声，西门狗叫两下，将军就可以带兵入城，我家住在赣州城南边巷子，还请将军莫要让将士冲击南城的巷子。”
　　他说的有板有眼，让鳌拜想立刻攻打赣州城，送走王大公子，召集军中将领，决定明晚进攻赣州城，军中很多将领不是很理解鳌拜突然变得这么激动，贝勒爷并没有强迫攻下赣州城，两万兵马进攻赣州城也有些压力，就这样围着不好吗？
　　鳌拜也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把军队分成五路兵马，一路进攻西门，一路进攻东门，另外三路兵马作为后备力量，在攻进东西门后，立即杀进城，攻占赣州城全城。
　　清军在鳌拜的军令下，积极准备明晚突袭，而王大公子回城以后，带着被砍下来的左耳朵和五百两银子，来到议事大厅，以为大厅只有秦楚一人，却看见赣州城七品以上文武官员都在等着他，所有人都看见他只剩下一只耳朵，心里都很过意不去，牛光天和周福东更是心里有愧，秦楚对王大公子也刮目相看，当场下令嘉奖，提拔为赣州府同知，众人对这个嘉奖令都很服气。
　　王大公子告诉秦楚，为了迷惑到鞑子，他被迫改变城中军事部署，和鞑子将领说明晚午夜打开东西二门，引诱鞑子从这两门进城，还请秦大人莫要责怪他。
　　“这有什么错？只打开两门，我军可以集中更多兵力在东西两门伏击鞑子。”
　　秦楚让人送王大公子去治疗伤口，和在坐的文武官员说道：“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走漏风声，没有参与军事行动官员暂时在内城休息，等后天再回去。”
　　这么做就是怕有清军细作混进来，把这个情报泄露到清军那里，让清军有所提防。
　　第二天，明军和清军都没有大动作，清军将士在为晚上偷袭养精蓄锐，明军将士在东西两门布下重兵，等待鞑子进城送死。
　　夜间，清军全军饱餐一顿，一只三千人兵马运动到西门，另一只两千四百人兵马悄悄潜伏到东门，其他军队都作为预备部队，随时支援？
　　城内，明军在东西两门做好防御工事，大量陷阱布置在城门口，数千弓箭和火铳对准大门，清军妄图攻进来，只有用人命来填。
　　午夜时刻，东西两门传来鸡鸣狗叫，两扇大门逐渐被打开，清军士兵立刻跟着冲进去，前面数百清军，很顺利通过大门，继续往城内杀入，突然从黑暗中射出很多只锋利箭镞，悄无声息射入清军将士肉体，最前面清军大部分被射死，后面清军没有发现前面变故，仍旧是往前冲，直到城内响起火铳声，把冲进来清军将士打的血肉横飞。
　　此时从东西门冲进来清军只有一千多人，大部分清军士兵并没有入城，在外面清军士兵急忙撤回去，严威阳在北门部下告诉他，可以开始放炮，严威阳立即下令开炮，赣州城所有火炮同时开炮，把正在往军营撤退清军偷袭军队炸的人仰马翻，城内伏兵尽出，对城内清军进行追杀，进城的清军将士也知道逃不回去。咬牙和明军拼命，奈何兵力不足被明军被全歼，撤回去的清军将士被明军火炮轰炸的四散逃跑，损失非常大
　　正在清军大本营观战的鳌拜，被城内火铳声音和大炮声音让他如梦初醒，命令各军迅速撤回来，下属想带兵继续冲进去，被鳌拜直接一耳刮子打过去，全军立即后撤，并且在军营部下防守，防止被明军一鼓作气平推军营。
　　秦楚见好就收，第二天天亮后，城内躺着一千多清军尸体，城内清军尸体数不胜数，逃回去清军不足三千人，人人都面露惧色，鳌拜被这么大损失，气的在帐篷里一个上午都没有出来支持工作，直到下午才走出营地，去伤病营地看望伤兵。
　　他仍然不担心明军会出城和他野战，麾下还有一万六千将士，完全不担心明军回对军营开展偷袭，也没有对前天晚上带王大公子来帐篷的佐领进行处罚，只是命令各军加强戒备，防止被清军劫营。


第422章 引诱（二）
　　鳌拜知道这次进失败，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太心急，想打下赣州府，压缩明军生存空间，彻底消灭金声恒势力，鳌拜没有气妥，还有一万多兵马，不惧怕和明军野战，明军出城野战，仍旧和送死没有区别。
　　可是其他将领有些泄气，冲进城的将士大部分战死，对清军整体士气打击很大，少部分清军将领想柿子挑软的捏，建议鳌拜离开赣州府，北上和进攻吉安府。
　　鳌拜怒骂这些想撤离赣州府将领，这时候，进攻信丰的刘武元传来捷报，这路清军接连攻占信丰等大片赣州西南土地，鳌拜听后，并没有表现的很开心，明军在赣州府西南方向并没有布置兵力，赣州府明军主要在赣州城和赣州府东部，刘武元占领这些地方都是杳无人烟，鸟不拉屎地方，还分散宝贵兵力，可鳌拜又不能说刘武元，毕竟人家确实实打实占领明军领土，说他只会适得其反。
　　“刘巡抚干的不错，命刘巡抚继续对赣州府南部进攻，伺机消灭在赣南的聆听阳军。”
　　鳌拜和秦楚打了这么久，对秦楚下属兵力或多或少也有些了解，这个聆听阳在秦楚众多部将中，排名靠前，是一个比较厉害的对手，能把他消灭在赣南，也算是砍掉秦楚一根手指。
　　鳌拜命令全军将士继续围攻赣州城，清军将士在他的高压命令下继续围攻赣州城，城内明军却积极请战，昨晚把清军引进城的王大公子，更是成为众人眼中英雄，他现在把周福东甩在身后，周福东看见他都躲着走，他也向秦楚请战，被秦楚直接扔把刀子，让他领兵出城，王大公子赶紧站到一旁，不敢多说一句话。
　　不同于王大公子等对军务一窍不通的军中高层，他们都和秦楚一样，认为和清军硬拼不是好办法，还是需要智取。
　　昨晚取得大胜，却并没有造成清军主力受损。秦楚在心里默默念叨在赣州城外的刘良能，刘良能不同于聆听阳，聆听阳驻扎在赣南，守护连接赣州和广东的通道，刘良能部没有具体作战任务，这一部兵马在组建那一刻，就被当做游击军队来使用，有固定驻地，但是全军大部分将士都在赣州府各地游走，赣州府被清军袭击，这只军队可以作为战略支援部队支援其他各地。
　　秦楚肯定刘良能的部队就在附近，城中军队必须坚守，给刘良能偷袭清军的机会，他再一次强调，有违抗军令者，斩，私下出城作战，失败者杀，获胜者，也杀，军令下达后，全城将士没有人在讨论出城野战的事情。
　　黄绍山心系赣州府老百姓，忧心忡忡和秦楚说道：“大人，咱们守在城内，其他各地怕是被鞑子毁的干净，这眼看就要过冬，赣州府老百姓怕是熬不过这天灾人祸？”
　　秦楚让黄绍山不要悲观，和他说道：“鞑子蹦哒不了多久，刘良能就在附近，这几天在城墙上将士多注意点，一有发现刘良能部活动迹象，立刻汇报，那时候才适合和真正和鞑子决战。”
　　秦楚又问他：“城中粮草还可以支撑多久？”
　　“回大人，城中粮草尚可以支撑全城军民三个月，就是天干物燥，鞑子来得急，城中用水有些紧俏。”
　　黄绍山头发都白了，担任经济部佥事以来，他呕心沥血，一方面是经济部事情多，令一方面也没有经验，以前不过是一个主簿，被秦楚委以重任，在徽州府，赣州府都是在用生命为老百姓服务，他的心早就被鞑子在赣州府大地搞破坏在滴血，而渔夫也站起来和秦楚说起后勤工作压力也大，赣州城青壮年只有六千余人，大部分都是妇孺老幼，城中劳动力奇缺，在城防工事上很吃力的，爱不分工事还是需要军队来完成。
　　看着渔夫和黄绍山，秦楚突然又有些心动，既然把兵部和参谋部揉捏为兵谋部，为什么不把经济部和后勤部也揉捏到一起，成立一个新的部门，这只是一个计划，一切都建立在明军取得军事斗争胜利的基础上。
　　众人都在期望刘良能能够赶来，把赣州城城外这些讨厌鞑子赶走，说曹操曹操就到，吴茂从大厅外冲进来，脸上挂着笑容和秦楚说道：“大人，在西北方向发现刘将军信号，他们正在城池西北郊区隐匿，并且已做好突袭清军准备。”
　　刘良能在鳌拜刚刚进入赣州府，情报部就已经把这个情况告诉他，他立刻集结队伍，关注清军一举一动，鳌拜也调动大量斥候，在赣州城周围打探明军消息，清军斥候没有发现明军踪迹，一是因为清军对赣州府不熟悉，而是因为刘良能把队伍拉倒山沟里，清军斥候没有找到明军的影子，刘良能得以在山沟沟里寻找机会进攻清军。
　　昨天晚上清军被明军伏击，损失惨重，刘良能本想伺机偷袭清军大本营，却惊讶发现清军并没有全部出动，在清军大本营还有数量不明清军，使得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让这个机会过去，等待下一次更好机会，并且让赵毅焕和城内联系，赵毅焕在城外打旗语，和城内明军联系上了，并且在明天晚上攻城，秦楚命令全城军队配合刘良能军事行动。
　　曹宇宙，郭渊两部兵马在今晚从东西两门进攻，高田和谭功轩两只军队在北门佯攻，城中老百姓全部换上军服，在城墙上扮演明军，让清军以为城中还有大量明军。
　　当天晚上清军和以前一样，在城外叫嚣，城内明军却做好了出击准备，鳌拜晚饭吃的比较早，在帐篷内迷迷糊糊的，总以为明军今晚要有些行动，命令全军将士在今晚防备明军偷袭，安排好防御，他就回到帐篷休息。
　　清军全军上下都弥漫着松懈情绪，虽然在昨天晚上被明军引诱，死伤数千士兵，可是清军还是瞧不起明军这群土包子，一个个的吃饱喝足，躺在军营里睡觉。


第423章 引诱（三）
　　进入下半夜，清军只有少量哨兵在巡逻，其他将士都进入睡眠状态，赣州城东西大门悄悄打开，曹宇宙和郭渊两人带领两千将士鱼贯而出，高田和谭功轩两部临时被秦楚改变作战计划，两只军队作为预备役，支援出城作战军队。
　　在赣州城西北郊区方向，刘良能军队分成三只突击队，以波浪进攻模式对清军进行突袭，到达预定时间，明军全军出击，秦楚大胆使用虎蹲炮，命令虎蹲炮跟着出城作战军队一起行动，炮手直接用虎蹲炮往前轰炸，秦楚第一次使用步兵和炮兵协同使用，严威阳有些不太敢于这样使用炮兵，可是秦楚坚持使用虎蹲炮，严威阳也只能是咬牙跟着上，下面的人问他，这么大会不会打到自己人，严威阳瞪了他们一眼，说道：秦大人都说可以这么打，你们还有啥害怕的？”
　　炮手想想也是，秦大人都说可以，还有啥怕的，赣州府军全军出动，对清军进行全线进攻，清军军营外围哨兵瞬间被明军杀的一干二净，明军就像是火箭一样，直接杀入清军军营，见到清军就砍，点燃的火把直接点燃清军帐篷上扔，大量清军帐篷被点燃，在里面睡觉的清军将士被烧的跑来跑去，明军在清军军营内砍瓜切菜，更多清军将士在睡梦中被明军带走性命，清军的狂妄自大，导致军营被冲溃，明军的大刀就像是切豆腐一样，把清军切的七零八落，几乎没有成建制清军反抗，任由明军杀的血流成河。
　　鳌拜在帐篷被惊醒，赶紧爬起来，在帐篷外面的侍卫赶紧冲进来，拉着他就走，鳌拜这才发现军营被明军烧毁，大量的清军被杀的往后跑，鳌拜也混在溃军中，想尽快摆脱明军追击。
　　清军跑的越快，在后面追赶的明军炮兵终于有用武之地，五十门虎蹲炮发出惊天响声，五十发炮弹直接砸进清军溃军中，把正在逃跑的清军打的晕头转向。
　　鳌拜看着部下被明军炸的血肉横飞，内心大骂部下松懈，早就说了今晚可能会有明军偷袭，还这么轻易被明军偷袭成功，不过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尽快逃出去，死在这里可就不值得，他不顾部下安全，拼命跑，只要跑出去就有有机会报仇。
　　也是他命大，愣是从明军追击中跑出来，只是他大部分部下没有他这么好运气，不是被明军砍死，就是被明军俘虏，明军继续追击，刘良能和曹宇宙向他请示要不要一直追下去？
　　秦楚冷眼看着夜空，突然说道：“全军出击，直接进攻南安府，一鼓作气把南安府收回来，让鞑子江西没有根据地。”
　　众多将士听秦楚要直接进攻南安府，都有些不太敢相信，都有些不敢出击，秦楚带着狼候营将士直接往南安府进攻，命令高田部留守，其他军队全部跟着他一起进攻南安府。
　　在追击途中，明军不要俘虏，直接往南安府杀，鳌拜也拼了命往南安府撤退，根据他多年作战经验，明军很有可能直接进攻南安府，南安府要是被明军攻占，清军失去在江西据点，只有汉岱在建昌府攻占的一些地方，他命令部下以最快速度往回赶，但是明军速度更快，刘良能带领三百骑兵和六百轻步兵在他之前赶到南安府，南安府留守清军只有少量弱兵，刘良能的军队刚刚杀到南安府，清军就弃城而逃，刘良能直接接管南安府城池，刘良能也聪明，占领清军城池后，也不改变城墙上旗帜，想把逃回来清军引诱到城内一举歼灭，有少量清军腿脚好，比鳌拜还要快，也不看城墙上守军啥模样，就闷着头冲进城，进来一个被明军俘虏一个，有反抗的直接砍头。
　　刘良能占据的南安府的南康县，这也是距离赣州府最近的一座县城，秦楚带领三千士兵进攻大庾县，曹宇宙领兵进攻上犹县，几乎是同时攻占三座县城，南安府很小，总共也只有三座县城，南安府就这样被秦楚光复，秦楚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虽然南安府只是一座空府，百姓全部逃亡，可拿下南安府，作为赣州府卫星府，对赣州府军发展起到推进作用。
　　秦楚在南安府没有等到鳌拜，因为鳌拜在逃回南安府的途中，看见刘良能等明军骑兵和轻步兵，竟然跑到他的前面去，这些明军就是冲着南安府去的。
　　既然明军都跑在他的前面，再去南安府就是去送死，鳌拜尽最大能力挽回损失，此时他的身边还有五十个多个部下，他把部下分成三只小队，一只去信丰县寻找刘武元，让他迅速撤回，另外一只去寻找尼堪，让尼堪也迅速撤回来，他带领剩下一只小队去吉安府，和进攻吉安府的清军汇合。
　　鳌拜在第一时间通知其他清军将领，这一点比其他明军要强得多，他在去吉安府的路上，深刻反思自己，其实不仅仅是他的部下大意，更深此原因还是他瞧不起秦楚，就带了两万兵马进攻赣州城，赣州城多山地，骑兵施展不开，步军也不能大规模施展开来，而且明军数量也不少，又可以依靠赣州城城墙进行防守，还有那个该死的王大公子，竟然被这个宵小之辈给骗到了，鳌拜会为什么被王大公子给骗了，主要原因还是在进攻南方城池，很多地方都有路党给清军带路，把所在地的城池卖给清军，这也使得鳌拜以为赣州城也有明奸，会和其他地方一样贡献赣州城，谁知道竟然是诈降，他越想越气人，竟然一口鲜血从嘴里溢出来。
　　部下赶紧扶起他的身体，关心的问他要不要紧，鳌拜推开部下，说道：“我跟着老汗征战多年，从未受到今日之耻辱，竟然被一群毛头小伙子给骗了。”
　　鳌拜今年也就三十多岁，不算老，但是比秦楚和王大公子还是成熟一些，可这么成熟的将领，在赣州城两次无功而返，这一次还直接把南安府给丢了，丢失南安府导致清军失去进攻江西的桥头堡，另一方也使得进攻赣南的刘武元，以及在赣州搞破坏的尼堪成为孤军，鳌拜去吉安汇合高进库，也就带领高进库军队南下解救尼堪和刘武元。
　　在前往吉安府的途中，秦楚已经完成对南安府消化吸收，命令经济部官员带着朝廷官碟，去南安府各地寻找老百姓，同时又调动所有兵马支援赣南。
　　击败鳌拜以后，还是得赣州府情报再一次畅通，前期被阻拦在城外的情报可以送往指挥部，徐仁才更是把各地情报汇总在一起，经过仔细分析，得出在赣州南部还有两只清军军队，一只是刘武元的军队，正在往定南县杀去，定南县由聆听阳把守，还有一只清军就是专门搞破坏的这支军队，这支军队大多是骑兵，来去如风，每经过一地，就会纵火焚烧老百姓居住的房屋，填满水井破坏河流水利设施，这支清军人数不多，但是破坏力惊人。
　　徐仁才把这些情报向秦楚一一汇报，秦楚听取后，决定集结重兵进攻搞破坏的这只清军，牛光天问他为什么不进攻刘武元这只军队，毕竟刘武元才是清军主力部队，还在进攻定南县，需要尽快把这一只鞑子军队消灭。
　　牛光天和秦楚说这话的地点是在南安府大庾县，秦楚把大庾县城防交给牛光天来负责，牛光天很珍惜秦楚给他的这次机会，毕竟兵部官员可以再一次回到一线军队，担任主将，秦楚不仅把牛光天留在这里，还把关兴传也放在南安府，给关兴传一个特权，找南安府招兵，招到一百个士兵，就让他做把总，招到一千士兵，就让他做千总，要是能招兵三千就是守备，以此类推，最高可以担任副总兵官，关兴传乐的蹦跶，当天就带着二十个教头去南安府各地拉壮丁。
　　有关兴传这个例子，牛光天也想回到一线军队，他在大庾县尽心尽力，从城市外围防守，到城内防守都做到滴水不漏，当秦楚问他是进攻刘武元还是进攻搞破坏那只清军，他还是倾向去歼灭刘武元。
　　“大人，下官愚笨，不知大人为何放弃刘武元这只鞑子主力，这只鞑子人数可比聆听阳的人还要多，下关担心聆听阳可能不能抵挡刘武元的进攻。”
　　秦楚和他观点相反，一点都不担心聆听阳，甚至还认为聆听阳会击败刘武元，他和牛光天说到：“牛佥事，刘武元的兵马确实比聆听阳要多很多，可你要考到聆听阳南边都是谁？”
　　牛光天摸着脑袋问秦楚，聆听阳南边都是谁？
　　“定南县南边就是广东，不管广东那边官军会不会支援我们，可鞑子达到家门口，他们还要还是坐看聆听阳孤军奋战，那就是死有余辜。”
　　秦楚相信瞿式耜等当重臣，不会坐视定南县被清军围攻不理，更不会袖手旁观，在这个时候瞿式耜和丁魁楚哪怕是咬断牙齿，也要挤出援军支援定南县。
　　“倒是这只搞破坏的鞑子，对我赣州府杀伤力最大，不仅会坏农田水利，还有老百姓赖以居住的村庄，却又不对老百姓进行杀戮，这说明什么？”
　　牛光天摇了摇脑袋，不执勤处是啥意思，秦楚继续说道：“说明鞑子在把全府老百姓生存的负担都扔给我们，想用老百姓来压垮我们，更能够在老百姓中散步我军不能守土有责的流言蜚语，所以这只军队必须尽快歼灭，就算不能歼灭，也要将其逐出去。”
　　秦楚分析的头头是道，牛光天越来越觉得秦楚眼光比较远，他就没有想到这么多，也没有想到清军搞破坏会带来这么大损害，可是这只来去如风清军，又应该用什么方法赶走呢？
　　秦楚把徐仁才送来有关于清军情报都拿过来，把其中关于刘武元和尼堪的情报都给牛光天，让牛光天从其中分析出清军战略部署，牛光天看了看情报，情报都比较简短，他可以一目十行，只用了一碗茶功夫，就全部看完，秦楚问他看出什么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告诉秦楚，他只能从请保重得出清军进攻方向，以及兵力配置，其他的实在是看不出来。
　　秦楚用手指着一封情报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刘武元进攻信丰，清军就在信丰江和新田等地搞破坏，新丰江和新田就在信丰城附近，再看着一封信件，刘武元攻打信丰，只拿回来一座空城，继续南下进攻龙南，清军就在程岭烧毁老百姓房屋，程岭是什么地方，就在龙南城东边，清军这么做，这说明什么？”
　　牛光天若有所思，和秦楚说道：“大人的意思是，这只搞破坏清军，破坏范围始终在刘武元军队附近，他们也怕被我们咬住，布置下官这么说对不对？”
　　“很对，鞑子这只军队人数不多，我军进攻刘武元，这只军队就成为和刘良能一样的角色，在外围疯狂骚扰我军大后方，对我们后勤造成很大破坏，我军只需要在刘武元大军附近打转转，总是可以找到机会，把这只该死的鞑子军队给灭了。”
　　牛光天真的很佩服秦楚，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老了，跟不上秦楚，郭渊这些年轻人，他说道：“可是大人，我们的兵力也不足啊。”
　　“你之前不是说要招兵买马吗？现在南安府打下来了，本官决定在南安府成立一支南安府军，军队编制在两万上下，全军以步军为主，这两万人军队，仅依靠关兴传一人可不行，让你到大庾县来，就是帮助他完成扩军任务。”
　　“大人，完成以后呢？我是不是留在南安府，替大人挡住湖广等地的鞑子？”
　　“不，你还是回来，等消灭赣州府境内清军后，兵部和参谋部将会组建成新部门，兵谋部，你继续担任佥事。”
　　牛光天有些失望，还是不能回到一线军队，对他而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第424章 支援（四）
　　牛光天突然想到这次俘虏的清军，有两千多人，大部分都是身经百战的绿营兵，问秦楚应该怎么处理这些绿营兵，秦楚这一次下狠心，既然这么想为鞑子卖命，就先招降，愿意加入明军的，既往不咎，不愿意反正的，直接砍头。
　　秦楚杀伐果断，这也是被大量绿营兵给气的，清军每到一处都有成千上万绿营兵作为辅助，在作战的时候，绿营兵比明军还要能打，你牛光天得令后，带着内务部官员去俘虏营中招兵，两千多绿营兵全部被围起来，有一千六百余人，愿意成为明军，愿意的都被挑选出来，还有四百多人表示不愿意归顺朝廷，想回家务农，这些人口头上说想回家务农，其实就是想再一次回到清军中，为清军攻城略地，抢钱抢粮抢女人。
　　他们以为官军会让他们回家，牛光天冷漠看着这四百多人，再一问他们，还有想成为官军的吗？
　　没有回应他，牛光天右手一台，等待多时的明军将士弓箭手，上前一步对俘虏军营进行覆盖射击，不多时，就把四百多不愿意反正绿营兵射成马蜂窝。
　　看着四百多具尸体，选择投降的绿营兵后有点后怕，还好选择成为官军，否则就要被乱箭射死，赣州府军吸纳一千多绿营兵，秦楚实力又一次得到增长，他命令曹宇宙，郭渊，谭功轩三军南下，伺机消灭搞破坏的那只清军，同时命令徐仁才保持和马锡联系，随时了解支援建昌府军队的情况。
　　......
　　建昌府
　　宋奎光忘了，这是鞑子第几次进攻，建昌府其他地方已经被清军攻占，只剩下南丰城在坚守，赣州府援军主力还在来的路上，不过他有信心可以守住南丰城，有秦楚做后盾，他就有底。
　　与此同时，金声恒援军也抵达建昌府，却在建昌府外围围观，没有一支军队敢和清军直面交战，这也坚定宋奎光以后跟着秦楚念头。
　　今天下午，清军又一次发动进攻，这一次清军全军压上来，城内弹药弓箭所剩无几，宋奎光脱掉铠甲，光着膀子和清军搏斗，他要让在外围那些人看看，他宋奎光是怎么和鞑子拼命的。
　　清军主将汉岱，一言不发看着南丰城城墙上战斗，没有想到江西的明军还能够继续坚持，他在福建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并不是在战斗，而是接受郑芝龙部下投降，在福建得到大量降军，现在用这些投降明军进攻守城明军，内心涌现出莫名其妙自豪感。
　　清军这一次进攻，又被明军打下去，汉岱一点儿都不生气，就让投降明军多打一会，不仅是多消耗一些明人士兵，还能够激发他们对残明的怨恨。
　　被打下来后，汉岱下令今日退兵，明日再战，一万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投降明军，一个个怒气冲冲，他们不是对汉岱有怒气，而是恨南丰城明军，让他们死伤这么多人，等打下南丰城，不把南丰城给平了誓不罢休。
　　各军回到营地，汉岱带着侍卫看望受伤的士兵，突然从营地外冲进来一骑，这是汉岱布置在南丰城外围斥候，军营内哨兵并没有阻拦骑兵，骑兵得以直接冲到汉岱面前五十米左右距离，然后从马上跳下来，一路小跑到汉岱面前。
　　“报，额真，从赣州府来的一只明军，正往这里杀来。”
　　汉岱冷哼一声，对其他部将说道：“又是一只来做做样子的明军，派人盯着，进入我军防线五里再来汇报。”
　　他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南丰城明军会有援军，在南丰城外，数万明军都眼巴巴看着清军在攻城，一开始还真把汉岱给吓着，这么多明军在外面支援南丰城，他不敢全力攻城。
　　攻城第一天，外围明军没有动静，第二天，还是没有动静，看着清军对南丰城进行一次又一次强攻，第三天，汉岱调动一只千人骑兵去外围明军掠营，数万明军被惊扰纷纷后退，金声恒派来一群草包，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围攻南丰城，打下南丰城，博罗将会调集全部兵力平推江西残明军队，不管是金声恒还是金声，还有在赣州府叫做秦楚的那个家伙，全部杀掉，早日完成对江南的征服。
　　清军没有把马锡这支军队放在心上，只是命令一只百人队进行监视，马锡军队进入军营五里以内再汇报军情。
　　马锡这一次可算是带着怨气来支援建昌府，在南安府被清军打的全军覆没，自己也被清军俘虏，受尽了耻辱，这一次秦楚让他重新领兵，他一定要给清军点颜色看看，他的本部兵马只有七百余人，大部分都是被清军放回来的俘虏，其他军队都是狼喉营，李长刀，李挺，韩三刀三人也都是狼喉营系将领。
　　进入到南丰城以南十五里地，全军在此地进行休整，在一处山坡上，马锡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南丰城内数万清军围起来，清军有被数万明军松松散散围着，他问李长刀，这些人在搞什么？
　　李长刀头都不抬一下，一副十分鄙视样子说道：“都是草包，在外面那群人肯定金声恒派人支援建昌府，来了也不敢和鞑子交手，就在外面傻傻看着，等南丰城被鞑子打下来，就赶紧跑回去，说是鞑子兵峰太盛，我等拼尽全力，仍然没能够阻挡鞑子攻下建昌府，这个法子可都是咱大明的优良传统。”
　　马锡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咧咧说道：“妈的，在关外是这样，应天府也是这样，到了江西还是这样，再这样下去，怕是都要人头掉地。”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搭话，李挺和韩三刀两人耐着心在听，李挺以前是李长刀部下，要给老长官面子，韩三刀刚提拔不久，没他说话的份。马锡和李长刀罗里吧嗦继续闲聊，而这时候，各军将士甚至整个事件，获得长足休息。
　　进入冬季，天黑的特别早，天色开始暗下来，等天色完全黯淡，马锡和李长刀停止交流，突然换了一个面孔，刚才还闲的蛋痛瞎扯淡，此刻化身为修罗，带领三军将士直接进攻清军军营。
　　清军没有把马锡这支数千人明军当成对手，任由马锡带领军队前进，在外围其他明军也都像个傻子一样，看着这支军队向清军大营前进，都在为这支军队不值，这不摆明去送死吗？


第425章 支援（二）
　　马锡就像是一头巨熊，扛着大板斧横冲直撞，清军根本没有防备，就被明军冲进来，清军布置在最外围营寨，被马锡接连拔掉三座，等汉岱知道消息，马锡已经杀入剧情清军中军五里距离，在这里马锡遇到强劲对手——八旗兵。
　　被马锡冲散的清军，大多数是绿营兵和尚未改编的前明军，而八旗兵并没有失去组织，在各自牛录的带领下，冲进明军队伍，和明军进行激烈交锋。
　　马锡和韩三刀两部在队伍最前面，硬抗清军八旗兵进攻，李长刀在右侧穿插，李挺在左侧放火，三只军队和清军打得难解难分，论实力，明军不如清军八旗，可是明军上下都憋着一团火，硬是靠着这一团火，和清军硬刚。
　　在城内的宋奎光看见城外有动静，赶紧集合城内队伍，打开城门，带领全城将士往清军和明军交战最激烈的地方冲过去。
　　南丰城明军突然加入战局，清军疲于应付，被前后夹击，汉岱本部八旗兵仍然和赣州府明军打的热火朝天，甚至是隐隐有反败为胜的迹象，但是其他清军却没有这么坚韧，被明军打的抱头鼠窜。
　　投降清军的明军确实是被南丰城明军杀伤众多，也结下深仇大恨，可在性命面前，什么深仇大恨都是浮云，大量降军扔下武器落荒而逃，在南丰城外围的明军，看见清军有可能落败，也都击鼓点兵，痛打落水狗。
　　金声恒小舅子黄天雷，骑在马上密切关注战况，清军有落败迹象，立即下令全军追击，在宋奎光没有出城之前，八旗兵已经开始稳住阵线，并且开始反推明军，黄天雷差点就策马而逃，部下却赶紧说道：“大人，宋将军从城内杀出来，要不，再等等？”
　　黄天雷又停下来，看着不远处战场，宋奎光从城中杀出来后，清军有崩盘迹象，他还是有些犹豫，一些立功心切部将却率先冲出去，这一下他可不能落在后面，也骑着马冲出去，身后数万将士也一窝蜂跟着杀过去。
　　数万明军突然加入战局，清军阵营被捅的千疮百孔，汉岱果断下令撤退，八旗兵接到撤退命令，全军向东，直接杀开一条血路，径直离去。
　　李挺和李长刀想追击，不过还是忌惮八旗兵强悍战斗力，追上去很有可能会被清军反噬，只能是和其他明军对剩余清军进行消灭，留在战场上的清军被明军杀得东倒西歪，本来很多清军就是前明军，面对明军战刀，很多清军再一次选择投降，毕竟有第一次投降，第二次投降就没有心理压力，一万多清军选择投降，这些投降的清军是很好的战力补充，马锡命令李长刀和李挺两人带上五千多俘虏直接回赣州府，路上有赶跑的，直接杀掉。
　　他带着韩三刀去见宋奎光，宋奎光也在寻找赣州府援军主将，他看见马锡走来，迎上去一把搂住马锡，说道：“马总兵，真是太感谢你了。”
　　马锡也给了宋奎光胸口一个拳头，惺惺相惜说道：“宋将军独守孤城，算得上我辈楷模，我军来贵地打鞑子，是分内之情，你就莫要客气了。”
　　黄天雷也带着部下来到这里，看见宋奎光和马锡在一起交谈，也不说话，而是等两人说完以后，对马锡问道：“敢问这位将军是？”
　　马锡看着黄天雷，又看了看宋奎光，宋奎光赶紧向马锡介绍黄天雷，黄天雷是金声恒小舅子，也担任兵部侍郎，算是金声恒嫡系中的嫡系。
　　这人暂时不要得罪，安息对黄天雷也是客客气气的，宋奎光也向黄天雷介绍马锡，是赣州府派人的援军，为了讨好黄天雷，宋奎光违心的说道：“今日能够击败鞑子，都是黄侍郎之功，要不是黄侍郎领兵出击，南丰城早就被鞑子攻破。”
　　言下之意，把今日击败清军功劳全部给了黄天雷，黄天雷心照不宣的应了下来，不是脸皮厚，而是今晚他的军队也确实起到重要作用，数万明军的加入，是击败汉岱最后一根稻草，虽然清军八旗兵主力并未受到损失，但能够把清军敢走，还消灭大量清军仆从兵，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战绩。
　　黄天雷和气看着宋奎光，心想此人还是很懂事，怪不得和秦楚那帮赣州府走的近，金大人还是把他当做心腹，原来是这么七窍玲珑心。
　　“今日能够击败鞑子，是诸位兄弟功劳，黄某只是略尽绵薄之力，既然击败鞑子，何不乘胜追击，把鞑子赶出去？”
　　黄天雷言下之意就是让马锡赶紧走，毕竟江西还是以金声恒为主导力量，必须把秦楚势力压制在赣州府这个角落。
　　马锡有些惊讶看着这个人，今日一战，不是赣州府军队不怕死进攻清军，哪会有这么大的胜利，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冷血，他就不知道汉岱的主力根本就没有受到损失，就把他打发走，清军很有可能回再一次卷土重来，这些人就这么没有战略眼光，和这么小心眼？
　　“黄侍郎果真是眼光毒辣，这乘胜追击可是妙计啊，我这就带兵去追击，还请诸位大人小心鞑子杀一个回马枪。”
　　马锡这句话是说给宋奎光听得，提醒他小心清军会杀回来，宋奎光是一个有着丰富军事经验的将领，当然听得懂马锡的意思，他对马锡点点头，让他放心回去，马锡带着军队往南走。
　　韩三刀问他就这样回去，要是鞑子真的回来可怎么办？他也知道，在刚才的战斗中，清军八旗兵没有多大损失，甚至是开始反击赣州府军。
　　马锡对他呵呵一笑，和他说道：“这一次解围南丰城，还俘虏这么多俘虏，已经是出色完成任务，这也是我为什让他俩把俘虏赶回去，咱们就在这附近躲着，等鞑子杀一个回马枪，咱们带一些散兵游勇回去。”
　　韩三刀有些不太理解马锡，说道：“总兵，要是建昌府被鞑子攻占，这可咋整？”
　　他没好意思说秦楚这次让他们是来支援建昌府，要是建昌府呗清军攻占，俘虏再多的绿营兵也没有多大意义。
　　“鞑子就剩下那么点人，就算是攻占建昌府，也没有兵力用来防守，我们只需要阻止金声恒的人投降鞑子就可以了。”
　　韩三刀惊讶马锡可以有这么缜密的分析，难道是在南安府被鞑子爆揍一顿，给马锡揍开窍了？
　　马锡确实是开窍了，在南安府被清军击败，损兵折将不说，还损失了和他有一样性格的王献，平日和王献没少抬杠，两人关系说不上好，但绝对也不差，可就是这么一个平日嘻嘻哈哈的同僚，就死在他的面前， 一切结果都是他疏于防备，郭渊再三提醒他，小心北面请军援军，如果那时候在北面多安排一只军队，或许可以避免主力部队全部折损在南安府，他最为信任的两个部将，王长，也掩护大军后撤不幸战死。
　　被鞑子俘虏后，他想了很多事情，被鞑子无情鞭打的时候，更是闭上眼睛，忍受皮肉痛苦，脑海里冷静的可怕，也就在这段时间，他得到升华，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马锡，已经进化成会那么一丁点儿思考的军事将领，比起郭渊，聆听阳等将领还是有距离，和牛光天，刘良能这种老江湖更是不能比，但比起以前，终归是强得多。
　　韩三刀没有反驳马锡，马锡可是主帅，在没有出现明显战略错误情况下，他只需要听从命令。
　　赣州府军就在南丰城西南的山坳中潜伏，山坳距离南丰城有二十里，以最快速度前进，只需要一到半时辰，马锡放出少量斥候去打探军情，就在山坳里休息，冬天的夜晚，被寒冷笼罩，赣州府的明军在山坳里点燃篝火，围坐在一起取暖。
　　赣州府军累了一天，在篝火旁边煮着干粮，煮熟以后，每人都分到一点，朦胧给马锡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大米粥，马锡轻轻吹了一口，把热气吹散，然后放到嘴边，吸了一圈，滚烫的稀粥从咽喉进去肠胃，驱散寒气，马锡觉得一股暖流从全身各个地方冒气，正在享受的时候，韩三刀去黑着脸走过来，和他说道：“总兵，鞑子并未走远，我军就在此地点燃篝火，这不是告诉金声恒那帮人，还有鞑子，我军就在这里没有走吗？”
　　换做在以前，马锡早就然韩三刀滚到一边去，可现在不一样，他认为韩三刀说得有道理，命令全军将士在用过晚饭后，把篝火熄灭，撤到另外一个山坳，赣州府军刚刚撤走，外面斥候救回来向马锡汇报，有一只人数不明的清军斥候正在往这里赶来，请示马锡要不要消灭这只清军斥候。
　　马锡直接把这任务交给韩三刀，打或者不打都由韩三刀来负责，韩三刀想了一会，下令全军继续隐藏，不能为了消灭少数清军斥候，就被发现大军所在位置。
　　清军的斥候部队，也只是在此地走马观花过一遍，他们被汉岱派到南丰城周围进行侦查，也害怕这里有明军巡逻队，在山坳走过一遍，没有发现发现明军踪迹，赶紧回去汇报。
　　汉岱接到情报后，立即召集身边所有八旗兵将领，傍晚那一战，他几乎对视所有的绿营兵和杂牌军，身边这剩下数千八旗兵。
　　汉岱和周围将领说道：“明人真是窝里横，好不容易取得一个小小胜利，就开始窝里斗，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杀回去，给明人一个回马枪，让他们也知道冬季的夜晚有多寒冷？”
　　所有的八旗兵都坐在地上休息，汉岱也坐在地上，等进入下半夜，发动对南丰城偷袭。
　　在南丰城内，黄天雷开始对宋奎光指指点点，既然已经把鞑子击退，他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必要，就想带着俘虏回去，宋奎光知道他是金声恒小舅子，也给足了面子，他要干啥就干啥，但是有一点，必须要留下五千兵马和他一起守城，在前期防守南丰城作战中，宋奎光本部兵马损失五分之二，今晚出城作战，虽然取得大胜，却又损失一千多人，剩下兵马不足三千人，他想让黄天雷留点人给他守城。
　　黄天雷一个兵都不给他，却责怪今晚和鞑子交战，鞑子也不过尔尔，宋奎光却在前期作战中，作为守城一方损失这么多兵马。
　　宋奎光被他说得差点气晕过去，他在南丰城和鞑子杀得你死我活，你黄天雷带着数万兵马在城外停驻不前，现在却说我作战不利，他把头一甩，不在理会黄天雷，黄天雷也不需要他理会，直接赶着剩下俘虏回去，他治军部阉割，两千多俘虏在半路上悄悄逃回去，他也懒得管，反正打赢了鞑子，回去肯定会受到嘉奖。
　　他不知道，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他仍旧是不紧不慢往回走，准备带着俘虏从抚州府，临江，瑞州等地回南昌府，就是要炫耀功绩，让其他府的将领都看看，他黄天雷在江西也算得上一等人物。
　　黄天雷大军撤走的消息，马锡和汉岱很快也获得这个消息，马锡下令全军停止休整，全军在黄天雷后面跟着，汉岱则是在军营内思考一会后，也决定进攻黄天雷，他可不想用宝贵八旗兵进攻南丰城，刚刚出发，发现有一千多被明军俘虏的绿营兵逃回来，这些绿营兵的逃回让汉岱坚定进攻黄天雷的决心，只要几百这只外围明军，他仍旧可以慢慢围攻南丰城。


第426章 支援（三）
　　汉岱把全军还有一战之力的将士全部带上，全军撒开脚丫子跟着黄天雷军队跑，务必在天亮前灭掉黄天雷这只明军。
　　黄天雷还不知道身后清军，仍旧是哼着小曲，心想回到南昌府，豫国公，也就是他的姐夫金声恒，会给他多少赏赐。
　　全军在他的带领下，晃晃悠悠赶路，在后面追击的清军速度很快，汉岱更是憋着劲要干掉南丰城外围明军，然后安心攻打南丰城。
　　赣州府军斥候很快也发现清军正在追击黄天雷，忙将这个情况汇报给马锡。
　　马锡和韩三刀麾下只有一千余人，面对数千八旗兵，冲过去就是送死，想给黄天雷提醒，必须派精锐骑兵冲过清军阵线，马锡想不出麾下有可以通过数千清军，还能够冲到黄天雷军中提醒的猛将，他一时间没有好的办法，很快，就接到第二波斥候传回来的消息，清军已经咬住黄天雷，并且发动对黄天雷部的进攻。
　　马锡赶紧带着军队赶上去，等他们赶到战场后，这里已经是一片哀鸿，八旗兵追上黄天雷，立即发动猛烈进攻，黄天雷虽然有数万兵马，却分得很散，且疏于防范，被八旗兵发动猛虎进攻，在八旗兵突击之下，明军就像是纸糊的，被打的溃不成军。
　　黄天雷被吓傻了，慌不择路，却还是被清军一箭射中后背，从马上摔下来，被清军死死摁在地上，其他明军不是被俘虏，就是被杀死，被俘虏的绿营兵也得到了解救，重新武装后疯狂砍杀明军，直接杀掉五千多明军俘虏，汉岱本想把这些俘虏编入绿营兵，结果却被杀死大半，只剩下击败明军俘虏。
　　清军大获全胜，还把明军主将黄天雷给抓住了，汉岱看着被射伤的黄天雷，命令全军迅速回撤，利用被解救的绿营兵，和八旗兵一起进攻南丰城。
　　马锡在清军撤走以后，在战场周围聚拢散兵三千多人，带着三千多散兵急急忙忙回到南丰城支援宋奎光，马锡始终比汉岱棋差一招，从马锡和汉岱两人身上可以看出来明清两军将领的军事素养。
　　这一次，马锡没有能够支援宋奎光，宋奎光兵马不足，被清军打了一个回马枪，汉岱也聪明，直接把半死不活的黄天雷顶在阵前，又在黄天雷的周围电器购货，明亮的火焰照亮黄天雷周围，让城墙明军可以看清楚黄天雷，他已经被清军俘虏，清军顶着黄天雷前进，明军投鼠忌器，谁都知道黄天雷是金声恒小舅子，就算是守住南丰城，可伤了黄天雷，等于白忙活，还有可能会被金声恒穿小鞋。
　　南丰城明军在犹豫之间，清军已经冲上来，登上已经残破不堪的城墙，南丰城内残兵抵挡不住清军进攻，宋奎光有心杀敌，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清军涌入城中，忠心耿耿的部下拉着突围，本想一死了之，却突然想到秦楚，就算是建昌府被清军恭喜啊，还可以为秦大人效力，带着部下殊死突围，清军忙着攻占南丰城，对一些少数突围明军没有放在心上，宋奎光得以逃出生天，在南丰城外遇到马锡，马锡赶紧带上所有部队，立即撤回到赣州府和建昌府交界处，然后抵达石城，在这里进行休整，与此同时，情报部官员也在赣州府和建昌府之间穿梭，将两地情报源源不断传递至赣州城。
　　秦楚也能够在第一时间得到建昌府最新消息，建昌府失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让马锡去支援建昌府，主要是帮助他恢复信心，既然建昌府已经失守，秦楚不得不再一次采取战略收缩，马锡这支军队军队也必须撤回来，秦楚准备下令马锡撤退，突然想起还在梅岭和清军游斗的复仇营，复仇营兵力不多，和清军在梅岭进行拉锯战，清军人数虽然比复仇营多，也只有五千余人，始终不敢深入到赣州府境内。
　　秦楚让传令兵向马锡传达军令，让马锡去支援复仇营，消灭梅岭清军，然后全军撤回到雩都城。
　　马锡接到军令，带着一群亲凑得军队支援复仇营，复仇营得到马锡支援后，和清军人数不相上下，立即发动对清军进攻，梅岭的清军就是为了牵制赣州府军队而存在，突然被赣州府明军强突，疯狂向福建撤退，复仇营穷追不舍，只要是鞑子，或者是给鞑子卖命的假鞑子，都必须得死，他们追着清军杀了四五里路，五千清军被消灭大半才撤回来。
　　两支军队立即往雩都城撤退，赣州府只剩下刘武元和尼堪两只清军在赣南活动，刘武元数次攻打定南县，遭到聆听阳强有力反击，清军猛攻三天仍然没有能够打下定南县，等到鳌拜的信使找到刘武元和尼堪，刘武元已经损失近五分之一兵马，得知鳌拜战败，刘武元赶紧通知尼堪，两军立即往西撤退清军撤退道路被明军阻断，广东瞿式耜也派出一万兵马进攻清军，；另外一个巨头丁魁楚没有把心思放在军事斗争上，在肇庆和巡抚王化澄，东阁大学士吕大器拥护朱由榔监国，对瞿式耜出兵援助赣州府，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清军在明军围追堵截之下，仍然杀出一条血路，损失近半人马才撤回湖广，明军再一次肃清赣州府清军，并且光复南安府，可是有丢失建昌府，饶州府和广信府，金声恒还损失小舅子黄天雷等数万军队，明清两军在江西打了一个平手，一时间谁也不能吃掉对方。
　　十二月，气温骤降，江西中北部被大雪覆盖，处在江西的南部的赣州也寒风瑟瑟，明清两军暂时收起兵锋，两只军队打了一年，也都累了，在这个冬天偃旗息鼓，秦楚也获得喘息的机会，赣州府和南安府军民躲在家里营地里过冬，被李挺李长刀带回来的清军俘虏，还有马锡收拢的残兵，有七千余人，这七千余人在明军战刀和粮食双重压力下，有六千余人选择加入明军，剩下的一千多人，全部送去干苦力。
　　六千多俘虏兵被打散分到各地军队，极大的充实明军实力，这六千多俘虏兵，在随后的十五天内，接受内务部严格侦查，花三娘和周肃等人亲自上阵，竟然从中挖出来一百多想再一次投降清军的反骨仔，一百多反骨仔全部被枭首示众，警示那些有二心的俘虏兵。
　　俘虏兵被明军改造的没有脾气，都害怕被内务部给砍头，一个个拼命训练，秦楚在这段时间还把兵部和参谋部合二为一，牛光天继续担任佥事，洪群时担任副佥事，刘大眼，许龙飞，武韩等郎中回到各自军中，兵部官员将重新在各军选拔，经济部和后勤部也整合到一起，黄绍山担任佥事，渔夫也不争功，甘愿给黄绍山担任副手，两人都被定级为正五品，秦楚整合赣州府本就不多的资源，有把李振召回，任命李振为南安府知府，马锡为南安府总兵，宋奎光给马锡担任副手，又调动韩三刀，郭渊两军驻扎在南安府，此举充实南安府兵力，也打通狼喉营和其他各军通道，让狼喉营不再是所谓嫡系，拉进狼喉营和其他各军关系。
　　在赣州府，秦楚启用关兴传和沈朴，两人领兵三千五百人，关兴传担任参将，沈朴为副将，驻地在雩都城，高田，谭功轩军驻扎在赣州东部，聆听阳军仍旧在赣南定南县，李挺，李长刀驻扎在赣州府北部，曹宇宙留守赣州城，秦楚做出这样安排，自以为很不错，却被牛光天一顿批。
　　牛光天问他可知道唐明皇？
　　秦楚当然知道唐明皇，不就是唐玄宗吗？问牛光天这样问他是什么意思？
　　“大人，可知道安史之乱？”
　　“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安史之乱，为什么把万国来朝的唐朝搞得集聚之下，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兵力部署出现问题，精锐军队都在边区，都城和内地军队羸弱不堪，一旦边军反了，内部就成了豆腐脑，任由他人宰割。”
　　秦楚摸了摸额头，牛光天没说错，立马把李长刀调回赣州城，有命令城防军扩军，加强中心地带的守备力量，既可以保卫赣州府，还可以抵御内部叛乱。


第427章 小朝廷（一）
　　秦楚在赣州府大力整合资源，在广东却出现不和谐的一幕，丁魁楚等人拥护永历帝继承大典，开始排挤重臣，并且和湖广贵州等地官员关系搞得非常不好，永历朝廷统治范围只有两广和贵州等少数地区，其他地方不是关系不好，就是被清军阻断。
　　南明小朝廷内部还在争权夺利，没有利用这个机会进行整合，而满清正好相反，在江西的清军始终是二流军队，虽然也有部分八旗兵，但总体而言，清军高层始终把江西当成第四战场，主战场还是在湖广，蒙古高原以及福建。
　　年前，福建已经被清军平定，只有郑成功等少数残明军队在沿海一带坚持，在湖广战场，清军摸清楚大西军实力，开始对大西军进行反击，几次交锋下来，大西军损失惨重，大西军损失惨重还有一点原因，西南明军始终在背后对大西军进行骚扰袭击，大西军两线作战，被击败是迟早的事情。
　　但是在蒙古高原，清军取得决定性胜利，多铎平叛蒙古叛乱，回师京城，带回来一只精锐之师，在锦州的管三桂，也编练出十万绿营兵，来年和多铎一起南下，消灭残明势力。
　　这些重要情报，秦楚一概不知，他在春节前一心整合内部，情报部也没有为秦楚打探到更多有用情报，只是对福建和湖广等周边地区清军有所了解，徐仁才一直在为易征惨死后悔，他越来越觉得情报部门实力过于弱小，需要在进一步提升实力，想提升情报部实力很简单，找江臂通，江臂通可是鼎鼎有名的锦衣卫镇抚，徐仁才带着不费力拼，登门拜访江臂通，江臂通也不摆架子，把毕生所学都传输给徐仁才，徐仁才能接受多少就是多少，徐仁才虚心学习，这个冬天，他几乎是在工部过得，跟着江臂通，他对易容，跟踪，潜伏，口技等了全面了解，当江臂通问他可愿意接受一部分工部官员进入情报部，徐仁才硬着头皮大营工部往情报部掺沙子，谁让江臂通是他师傅？
　　大年前九天，也就是腊月二十那天，黄绍山和渔夫两人来到议事大厅，两人向秦楚汇报在赣州府和南安府收到的税赋，秦楚也是一次看到领地内的税赋，黄绍山而有些意外，在赣州府竟然收到这么多实物，其中有粮食一百八万斤，银两十万两，还有其他茶叶，丝绸等实体三百担，这些都是从赣州府收上来的，南安府几乎没有，因为南安府只有驻军，全府百姓不足五千人，大多还是从其它地方过来的难民。
　　秦楚从库房中拿出来五千两白银，让人送给金声，又拿出一千两白银，送给金声恒，金声恒在丢失建昌府等地，流露出想和秦楚重归于好的念头，秦楚从大局出发，接过金声恒送来的橄榄枝，金声恒接过秦楚送来的一千两银子，让秦楚给金声恒送银子的车队顺利通过辖区，金声收到秦楚送来的贺银，非常高兴秦楚在赣州府取得的战绩，并且给秦楚回了一丰厚礼，整整一百担火药，秦楚收到火药，立马调拨给工部，工部用这些火药制作出更多炮弹，秦楚给金声和金声桓送去礼品。
　　腊月二十二，李振从南安府回来，他在南安府过得很开心，和马锡等军人关系也很融洽，他听说秦楚给金声和金声桓送礼，就从南安府赶回来，一是向秦楚汇报工作，二是建议秦楚给在广东陛下也送去一份大礼，还有丁魁楚，瞿式耜，王化澄，金堡等朝廷大臣，也要送去一份厚礼。
　　李振提醒的很到位，秦楚还真没有把永历帝当回事，一心只顾着赣州府和南安府的事情，被李振一说，立马安排赣州府使团，向陛下贺礼，选的礼品也是十分隆重，永历朝廷刚刚登场，肯定很缺银子，秦楚大手一挥，从库房里调出三万两白银，其中两万两白银送给陛下，瞿式耜三千两，丁魁楚三千两，王化澄，金堡各两千两，其他文武大臣因为不熟，就再给瞿式耜两千两白银，让瞿式耜代为帮忙结交其他诸位文武大臣。
　　使团的团长由关兴传担任，谁让这小子长相最为帅气，让他去经济部领取三万两白银区广东，顺便给在广东学习火炮技术的魏朝等人也送去五百两银子，让他们改善生活。
　　关兴传去经济部领银子，结果吃了个闭门羹，长官银子的正是朱由崧，他听说隆武不幸战死，着实难过一把，虽然隆武在他没有死的情况登基，可也是大明血脉，隆武死了以后，他眼巴巴等着秦楚把他推出来，结果却又被广东的那位桂王捷足先登，他只好再一次躲在这里，不敢吱声。
　　当关兴传来领银子的时候，让曾体仁问关兴传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关兴传回答他，这些银子是用来给永历帝贺岁，曾体仁转头就告诉朱由崧，朱由崧听到以后，直接让曾体仁和关兴传说他今天不舒服，让关兴传下午再来领取银子，在一人躲在库房里哭了一个上午，李颖给他端来的饭菜都没动一口。
　　下午，关兴传又带着人来领银子，朱由崧面无表情把三万两银子给了关兴传，有目送关兴传远去，心情就像是冬天里的寒冰，怎么捂都捂不暖。
　　关兴传带着银子来到广东肇庆府，在肇庆的永历帝听说赣州府送来贺礼，喜得连忙召见关兴传，关兴传被召见，来到御处，等候面见圣上，在等待的时候，他看见永历皇宫人来人往，都是来给陛下贺岁，他就一直等，从上午等到傍晚，才受到接见。
　　永历帝登基不久，非常需要得到其他地方势力认可，他的政令只有在两广等地有用，其他地方对他的圣旨是听宣不停调，让他很窘迫，这些面子上的事情都是小事，真正让他担心的还是满清，满清自然不会坐视他在广东，开春后，清军将会再一次南下，只有得到其他各地势力支持，才能够抵御清军进攻。
　　关兴传代表赣州府前来，这就说明赣州府至少是支持他的，赣州府也是抗击清军的一只重要力量，永历帝热情召见关兴传，关兴传生的白净，永历帝越看越顺眼，下旨任命秦楚为武英殿大学士，兵部侍郎，提督赣州府，南安府，又赏赐关兴传为御前带刀侍卫，给足秦楚面子，关兴传对永历帝没有多少感情，跟着秦楚时间久了，对天子也没有以前那么敬重，眼力只有秦楚和关培传，其他人对他而言，都不是很重要。
　　关兴传接受陛下讽刺，当天晚上又马不停蹄拜访瞿式耜，把银子送给瞿式耜，瞿式耜没有接受这些银子，还让焦琏准备一百门虎蹲炮，让关兴传回赣州府的时候带上，就当做是他给秦楚的礼物。
　　瞿式耜的深明大义，让关兴传刮目相看，大明朝风雨飘零之际，还有这么高尚之人，实属不见多。
　　在瞿式耜这里待了一会，关兴传向他告别，除了瞿府后，马不停蹄去拜访其他大臣，知道把所有银子送完，看着还剩下的五千两银子，关兴传也不好带回去，就在一次来到瞿府，拜见瞿式耜，一定要瞿式耜收下银子，否则他回去不好交差，瞿式耜没有为难他，把银子收下，就从军中调拨一批鸟铳，让关兴传带回赣州府。
　　关兴传在广东之行，成功获得在广东的文武大臣好感，对秦楚评价也水涨船高，永历朝廷也需要赣州府军队作为北面和东面的长城，来抵御清军进攻。
　　为了拉拢秦楚，永历帝和丁魁楚等人一起商议，决定给赣州府送去铠甲和武器，这些铠甲和火炮都是一些破烂货，但是对赣州府军来说，是很好的补充，秦楚下属军队人数已经膨胀到六万人，一大半是新入伍的新兵，这些铠甲和武器缓解军中披甲率不高和武器短缺的情况。
　　新年很快就要到来，秦楚和全军将士忙活一年，从池州府到徽州府，又从徽州府到赣州府，横跨江西南北，终于在赣州府安定下来，秦楚大方给全军将士多发一个月军饷，作为新年礼物，全军将士对秦楚也是发自内心感激，跟着秦大人，再也不用担心军饷被克扣，也不用担心将领喝兵血等龌龊的事情。
　　就在明军将士欢度新春佳节之际，在湖广的鳌拜不甘心失败，纠结高进库，刘武元等残兵万余人，准备对南安府进行偷袭，此举遭到尼堪的反对，他以贝勒爷身份命令鳌拜等人在郴州府驻守，等待和其他清军一起进攻江西，不能再单打独斗，白白浪费宝贵兵力,清军没有进攻赣州府和南安府。
　　使得赣州府和南安府明军军民得以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过春节，腊月二十八开始，全军休假，结束火热训练欢度春节。
　　只有牛光天不合时宜的代表兵谋部，向秦楚详细汇报各军情况，他拿着一本花名册，找到正在和黄颖吃夜宵的秦楚。
　　黄颖皱着眉头，大过年的，好不容易和秦楚独处，这个老牛咋这么不顺眼呢？
　　秦楚让黄颖先下去，让牛光天和他一起吃夜宵，今晚的夜宵是一大锅浓浓的鸡汁，还有一些小菜，牛光天一本正经和秦楚说道：“大人，这是我军花名册，请大人过目。”
　　秦楚接过来，打开一看，对牛光天点点头，说道：“牛佥事，干的很不错，只是快过年了，你就没有给自己备点年货？”


第428章 小朝廷（二）
　　牛光天还真想和秦楚共度春节，却突然想起黄颖离开时候的表情，那副要杀了他的表情，让他不寒而栗。
　　“大人，好意心领了，我还是和你说说各军兵力配置。”
　　秦楚也没事，就静下心来听牛光天的汇报，牛光天告诉他，全军有六万左右将士，只有一万余人是老兵，还有六千左右俘虏兵，其他的都是新兵，这些新兵占据绝大多数，战斗力堪忧，虽然经过这段时间训练，仍旧是不如人意，清军再一次进攻，新兵的死亡率会很高。
　　秦楚把牛光天的花名册打开，看了看，这才知道各军人数，其中马锡军部四千七人，郭渊部二千三人，韩三刀部两千六百人，这就是南安府所有兵力，一共九千六百人，还有李振在南安府官府衙役等三百余人，全府武装力量一万余人。
　　赣州府，曹宇宙部，四千三百人，李长刀部一千九百人，李挺部三千七百人，刘良能部三千六百人，聆听阳部四千五百人，关兴传部四千二百人，李化鲸部两千人，高田部一千七百人，谭功轩部一千六百人，炮营三千人，城防军四千人，各地衙役两千余人，这就是赣州府所有的军事力量，秦楚发现一个很有趣现象，就是在前期损失较大的军队，在花名册上人数还是比较少，这就形成各军人数不仅相差较大，还出现稂莠不齐的局面。
　　牛光天却继续说道：“大人，这些新兵大多是庄稼汉，没有经过战火考验，终将是纸糊的，所以下官有一个计划，想和大人一起探讨。”
　　秦楚突然看着他，说道：“牛佥事，你不会是想在新年，这天发动对鞑子的进攻？”
　　牛光天还真的点点头，他确实有此意，军中新兵太多，开春以后，清军肯定会在一次兴兵南下，只有在这个时候，发动对清军进攻，可以收复失地，还能够起到练兵作用，他建议秦楚对建昌府用兵，把建昌府，广信府，饶州府三府之地夺回来，这样可以扩大战略空间，避免被清军一次性进攻，导致赣州府全府失守，秦楚饶有兴致听着牛光天高谈阔论，等牛光天说完，他问道：“那你觉得让那一只军队进攻比较合适，这天寒地冻的，让谁去合适？”
　　牛光天愣了一下，说道：“可以调动赣州府全府军队轮番出击，争取在年宵节前打下这三府，然后在当地休整即可。”
　　秦楚摇摇头，对牛光天这个计划很不感冒，觉得牛光天就是春节期间，一个人无聊透顶想出来的烂点子。
　　他很痛快拒绝牛光天的建议，并且让胖妞给牛光天盛一大碗鸡肉，让牛光天段回家慢慢吃。
　　“大人，你不进攻鞑子，鞑子难道就不会进攻我们吗？”
　　牛光天冷不丁一句话冒出来，秦楚有些迟疑，突然想到满人习俗和明人大同小异，可还是有细微区别，忙问道：“满人可过春节？”
　　“过。”
　　“什么时候过？”
　　“大年初一。”
　　秦楚和牛光天一问一答，惊起秦楚一身冷汗，秦楚再也坐不住，立即唤来吴茂，披上铠甲，提起鬼头刀，集结在赣州城军队。
　　此时在赣州城驻防的军队是李长刀部，曹宇宙部技术拉练，正在回城的途中，李长刀正在被窝里睡觉，突然被亲兵唤醒，说是秦大人集结队伍，请将军速速去议事大厅报道，李长刀赶紧从被窝里爬起来，穿戴整齐后，带着几个主要将领去议事大厅。
　　到达议事大厅后，秦楚端坐在正中央，李长刀小心翼翼走上前：“末将李长刀奉命前来报道。”
　　在李长刀来的这段时间，秦楚命令情报部立即向南安府守军下达动员令，防止被清军偷袭，他亲自率领李长刀部，城防军一部前往石城，这里是距离建昌府最近的一座城池，清军如果想发动突袭，这里将会是最好的突破点。
　　此时，在石城驻防的是李挺，他的部队有三千七百余人，没有跟着马锡去南安府，所以主力并没有受到损失，还吸收部分俘虏兵，有招了一千左右新兵，这使得他的兵力算得上丰富，可把老上级李长刀羡慕的流口水。
　　此时此刻，他正在城内，一边拍着肚子一边散步，今天可算是吃的饱饱的，鸡鸭鱼肉可劲造，还吃了三碗米饭，把他撑得走不动，只好饭后走一走，消消食。
　　石城往北，和建昌府交界处一座山地，名叫血木岭，这里距离石城不过半天路程，整整三千八旗精兵血木岭集结，汉岱在岭内来回走动，这一次他顶住军中压力，抽调三千八旗兵和他一起行动，很多将领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其中以绿营兵将领最为抵触，大过年还要打打杀杀，年后打不是一样吗？
　　汉岱也不指望绿营兵，直接下令军中八旗兵和他出征赣州府，在攻打建昌府的时候，把金声恒的虚实莫得清清楚楚，还俘虏金声恒小舅子黄天雷，这小子也算得上是条汉子，被打的体无完肤，仍旧是不肯说一个字，汉岱下令对黄天雷继续用刑，结果黄天雷没有撑住，又背上发作，竟然被拷打致死，汉岱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他认为江西最大的敌人不是金声恒，而是占据赣州府的这群明军。
　　他也对赣州府的实际统治者秦楚充满兴趣，命令人找来有关于秦楚的情报，对秦楚做一个全面的分析。
　　随着对秦楚的了解越深，汉岱竟然惊讶发现秦楚对阵清军战绩非常辉煌，接二连三击败各路清军，不管是南直隶还是在江西，都能够挫败清军进攻，打败济尔哈朗和尼堪自然不必多说，在最近的战斗中，也让鳌拜数次吃瘪，最后竟然击败鳌拜，虽然和鳌拜大意有关系，但是此人战绩却是实打实的，他又从青桔你在赣州府的探子中，得知赣州府在新年前招兵买马，军队人数上升到一个新台阶，认为必须在秦楚力量，还不是很强的时候，一举消灭赣州府的明军势力，将秦楚扼杀在萌芽之中。


第429章 小朝廷（三）
　　汉岱决意打击秦楚势力，首选目标就是距离建昌府最近的石城，这里是赣州府东北门户，占领石城，可以为大军攻打赣州府提供桥头堡，清军在前期已经对石城进行全方位渗透，在石城周围，至少有十几个八旗斥候在潜伏，他们将石城一举一动源源不断传回给汉岱，汉岱对石城了解甚至比李挺还要多。
　　腊月二十九日清晨，李挺从梦中醒来，打开窗户一看，窗外白茫茫一片，原来是昨夜忽降大雪，大雪覆盖整座城池，李挺感觉有些寒冷，让亲兵在房间生火取暖，在城内的军队，也躲在营房里烤着火，只有少数将士在城墙上巡逻。
　　在城外，更是没有一个明军士兵在巡逻，整整四千八旗兵，在城外树林里冻了一夜，满清是渔猎民族，并不惧怕寒冷，随身携带的兽皮大衣，可以帮助他们抵御夜间寒冷。
　　天亮后，清军悄无声息食过干粮，汉岱骑上马，带着八旗兵，闷着头往石城杀去。
　　石城守军没有发现危险正在到来，仍然在懒懒散散准备春节，直到八旗兵突然出现在城下，才恐慌的敲锣，高呼鞑子来了。
　　可惜，为时已晚，八旗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发动对石城进攻，城墙上明军士兵人数少，大量八旗兵从云梯上登上城墙，城墙上少量明军根本抵挡不住八旗兵进攻，被杀的节节后退，直至全部战死，城内士兵却又没有来得及支援，清军很快就攻占石城低矮城墙，
　　等李挺带着亲兵赶到，清军已经从城墙杀下来，将城门口明军消灭，从城内打开城门，城外数千八旗兵尽数冲进石城，李挺仰天长嚎，带着全军将士冲上去厮杀，他接连砍死三个八旗兵，可是麾下将士却被八旗兵打的找不着北。
　　明军将士在步战这一方面远远不如八旗兵，李挺个人勇武不能阻拦明军巷战的失败，八旗兵攻入城中，面对明军反击，不慌不忙，利用强悍身体素质和高超的军事素养，将明军逐步消灭。
　　明军被清军堵在城里杀，李挺使劲浑身解数，仍然被清军打败，部下拖着他撤退，他不撤，非要和石城共存亡，最后只剩下他和六个亲兵被清军围在校场，数百清军士兵端着长枪，等待汉岱一声令下，立即发动围攻，将李挺等人捅成马蜂窝。
　　李挺大腿，胳膊都被砍伤，他看着八旗兵身着颜色鲜明铠甲，再看看他，和剩下的亲兵，心里那个恨，都是他大意了。
　　他把大刀横在脖子上，对八旗兵怒骂：“狗鞑子，今日算尔等踩了狗屎运，小爷下辈子还揍你们。”
　　说罢，把大刀用力一转，刀锋直接划开颈脖子，鲜血从可怕伤口中喷出来，亲兵看见他自杀，都不要命的冲向清军，几个亲兵怎么是数百八旗兵对手，被数百杆长枪捅成血窟窿。
　　汉岱面无表情看着李挺等人尸体，心里也是一阵懊恼，虽然攻占石城，却也损失八百多八旗兵，这石城城墙不高，在这里驻军，很逗可能会被明军合围，于是他下令把城墙捣毁，然后撤退建昌府。
　　在战斗中他也发现赣州府明军，确实和其他地方明军不太一样，且不说战斗力，战斗意志非常强悍，全城明军只有七百多人投降，让懂得明语的部下问俘虏，才发现这些投降明军大多是绿营兵，汉岱气不过，撤退前下令把所有投降明军一并斩首，这些数次投降绿营兵听说要被杀，一个个哭天抢地的，仍旧是被拉到城外砍头，砍下来的明军首级，全部扔到城外雪地，用来恐吓其他明军。
　　李挺的脑袋被一棍木棍顶着，顶在空旷雪地，秦楚带着军队赶到石城，已经是大年三十的傍晚，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厚厚的积雪在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白光。
　　秦楚看见一根木棍插在地上，带着李长刀，李非等将领上前一看，所有人愤怒了，李挺年轻的面庞在月光下像是睡着了，李长刀最痛心，李挺是他的老部下，是他一手一脚带出来的，被提拔为一军之将，在他面前仍旧是保持恭敬，和其他将领在起义开会，更是站在他这一边，生死之交的战友，就这样遇害，他心里痛苦可想而知。
　　吴茂用力把棍子拔出来，却一个不小心摔在地上，两手撑在地上，像是顶在硬邦邦的东西上面，他赶紧用手在雪地里扒拉，一看，人头，再扒拉，还是人头。
　　其他将士也赶紧上来，把雪地里积雪扫干净，不多时，几千个人头全部呈现在众人眼前。
　　期间，秦楚一言不发，内心却备受煎熬，为什么在最近一段时间昏招屡出，让清军抓住很多次机会，王献战死，王长，勾皮战死，今日李挺又死，军中高级将领接二连三阵亡，作为全军主帅，他有着不可推卸责任。
　　“把尸体都安顿好，我们进城。”
　　这是秦楚在城外唯一说的一句话，主力进城前，李飞带领城防军士兵先行入城，在城内没有发现清军影子，只看到被烧毁城池和捣毁的城墙，确定安全后，秦楚带领主力入城，整座城市只有秦楚带来的兵马，石城守军全死。
　　这也是秦楚成军以来，唯一一只全军覆没的军队，其他军队遭受过重大失败，但是保留一些种子，李挺全军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全部被鞑子消灭。
　　李长刀没有进城，他在城外挖好巨坑，把李挺等数千首级放进去，本想把李挺等将士身体一起合葬，结果只找到一堆堆灰烬。
　　鞑子在撤退前，把明军尸体焚烧，李长刀掩埋李挺等战死将士首级后，红着眼睛来到秦楚面前。
　　“大人，这是谁干的？”、
　　面对李长刀的痛苦，秦楚也不知道该怎安慰他，李挺的全军覆没，他自己都难受得不得了，至于李挺被谁所灭，都难以确定，只能命令全军将士在城里找找，敌人不可能把战场打扫的那么干净？


第430章 复仇（一）
　　数千明军将士在废墟里翻找，结果还真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一大堆八旗兵穿烂的皮毛大衣，看样子应该是八旗兵抢到更好御寒衣物，就把已经破旧的衣物扔掉，但是有一些没有被烧毁，被明军找到送到秦楚面前。
　　秦楚看着毛皮衣物，若有所思，这附近只有建昌府有鞑子，但是在隔壁的福建也有鞑子，秦楚不能缺失是建昌府鞑子还是福建的鞑子越境偷袭李挺。
　　城外，有哟几匹快马从雪地里飞奔而来，李长刀下意识抽出长刀，却被李非拦下来，来的是徐仁才等情报部官员，徐仁才在易征战死后，痛定思痛，将从江臂通那里学到的技能，毫无保留向下属灌输，可结果不尽如人意，最后只有程矮子和戴大头两人学得不错，于是向指挥部打报告，提拔两人为郎中和副郎中，指挥部对部门佥事推荐人选，基本上不会拒绝，任命书下达后，程矮子和戴大头备受鼓舞，整日跟着徐仁才提升技能。
　　秦楚带兵去石城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军，徐仁才当时正在情报部大门准备贴对联，立即下令情报部结束休假，全部投入到最新工作中，他带着程矮子和戴大头两人，在秦楚出发的当第二天早上，也跟着到石城。
　　情报部官员在徐仁才强行命令下，收起过年的气氛，投入到火热情报工作中，在秦楚抵达石城之前，各地情报部官员已经重新进入状态，徐仁才接到各地情报部官员回应，唯独没有接到在石城情报部官员回应，石城距离赣州城有点距离，但是带上两匹快马，半天内可以到达。
　　他意识到石城可能被清军偷袭，秦楚正好也往石城方向去，徐仁才多了一个心眼，先是赶往宁都，宁都和石城互为犄角，石城有情况，宁都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徐仁才抵达宁都，发现这里一切正常，守军和百姓都我在城里过年，对附近的石城一无所知。
　　徐仁才见宁都安然无恙，快马加鞭赶往石城，恰好看见秦楚在城内祭奠力挺等战死将士，他和程矮子等人立在一旁，等秦楚祭奠以后，才上前和秦楚说道：“大人，下官已经接到其他各地情报分部报平安，唯独没有接到石城情报分部报平安，下官就带着人赶来了，还好附近宁都没有受到袭击。”
　　秦楚满意徐仁才应变能力，知道他来石城，就立即赶往附近宁都，假以时日绝对是一个良将。
　　“徐仁才，然你最好的部下去建昌府看看，我带人去汀州府，另外让关兴传和经济部运送粮草到宁都，宁都就暂时作为我军连联络点。”
　　秦楚想了想，觉得兵力不是很足，又让在赣州城牛光天和复仇营作为后备力量，三日内抵达宁都。
　　徐仁才带着秦楚命令策马而去，秦楚立即带兵前往汀州府，他还是以为偷袭石城的清军，是来自福建，距离石城最近又只有汀州府，秦楚又一次出现大意。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在附近清军斥候所发现，连忙把消息传回汉岱，汉岱此时正在建昌府广昌县休整，得知又有一只明军抵达石城，乐的直拍大腿，心想这赣州府明军，是过年过傻了吗？
　　咋都一个一个过来送死，下令全军再一次出击，这一次下属的八旗兵没有怨言，因为在进攻石城中，他们抢到了大量的物资，这一次又进攻来送死的明军，心里都没有抵触情绪，反而想多杀几个明军，用来获取军功。
　　等汉岱带着兵马抵达血木岭，却又接到斥候最新消息，在石城的明军内往汀州府方向去了，汉岱这才打消念头，又带着部下折返回去，但是这一次，清军踪迹被宁都情报部官员发现，并且迅速向徐仁才汇报，徐仁才不信，带着程矮子等人亲自去血木岭侦探敌情。
　　汉岱在血木岭布置了一只二十余人游动骑兵，专门用来打探赣州府东北部明军消息，这只游动骑兵被徐仁才顶上，徐仁才没有把握吃掉游动奇兵，就向宁都城守军请求帮助，宁都城没有野战军团在此驻扎，只有两百城防军驻防，守将也只是一个把总，两百城防军肯定可以击败清军骑兵，但是却不能够全部歼灭。
　　正当他陷入一筹莫展之际，刘大眼却带着两百骑兵赶来，刘大眼从兵谋部回到刘良能军中，当即被任命为守备，作为机动力量，领兵五百在赣州府东北部游弋，他的竞争对手赵毅焕，也领兵五百在赣州府东南游弋。
　　两人都想在刘良能面前表现，看看谁才是刘良能下属第一大将，两人在大过年的时候，也装模作样在各地巡逻，结果还真让刘大眼瞎猫碰到死耗子，在宁都城遇到徐仁才，徐仁才看着他身后两百骑兵，就问他想不想立功？
　　刘大眼刚回到一线军队，正憋着劲要重新证明自己，徐仁才告诉他在血木岭有鞑子斥候，如果能够全歼鞑子，在刘将军和秦大人都倍有面儿，况且在神木领鞑子，很有可能就是偷袭石城的那只清军。
　　刘大眼还不知道石城军队全军覆没的事情，不过徐仁才接下来就告诉他，石城被清军偷袭，李挺以下全军将士阵亡，干掉血木岭鞑子，或许可以慰藉李挺等将士在天之灵。
　　刘大眼不敢相信徐仁才说的话，他有些颤抖的问道：“老徐，你别瞎说，李挺真...死了？”
　　徐仁才默默点点头，和他说道：“赶紧去，别让血木岭鞑子跑了。”
　　“哎呦，我操，弟兄们，跟我上啊！”
　　刘大眼和李挺关系说不上好，但也绝对不坏，李挺人缘好，对待兵部这些大老爷们更是非常尊重，每一次缴获战利品，都会给兵部这几个前将领，送上一些优良兵器，突闻李挺被鞑子杀了，刘大眼内心涌起复仇之火，带着部下直接杀向血木岭，徐仁才怕他鲁莽行事，让程矮子也跟过去，消灭神木领鞑子，必须立即撤回来，此举是为了防止被建昌府鞑子吃掉。


第431章 复仇（二）
　　刘大眼带着两百骑兵进攻血木岭，他从小跟着刘良能走南闯北，虽然嘴巴大，说话快，却跟着刘良能也学到不少军事，知道大白天进攻血木岭，还没有抵达，鞑子可能就跑了，下令全军将士前进至距离血木岭较远的一处山林里潜伏，等到天黑，才带着部下小心翼翼摸过去。
　　程矮子也跟着一起行动，明军摸到血木岭山脚下，在前面带队的刘大眼突然下令停止前进，他敏锐发现附近有鞑子在活动，全军将士立即捂住马头，防止战马打喷嚏，进而被鞑子发现。
　　不一会，有三个鞑子骑兵骑着战马从一侧跑来，他们是今晚接替在石城附近的斥候，刚刚冲出来，刘大眼立即下令全军射击，两百只箭镞全覆盖三个鞑子位置。
　　程矮子听到嬉笑箭镞入肉的声音，刘良能带着部下来到鞑子尸体面前，三个鞑子被射成刺猬，程矮子看着鞑子前进方向，又看了看鞑子处罚的方向，向刘大眼说道：“刘守备，鞑子这是要去接替在其他地方的鞑子，而前面应该就是鞑子大本营，咱们继续往前杀？”
　　刘大眼命令二十名骑兵留在此地，其余人全部跟着他继续前进，
　　在血木岭丛林深处，一处非常隐蔽山坳中，十个鞑子骑兵在这里呼呼大睡，还有四个鞑子骑兵跺着脚在外面站岗，刘大眼一双大眼睛在黑夜散发出黑色光芒，他带着几个功夫好士兵，在前面打探，大部队在后面按兵不动，以免被清军发现。
　　功夫不负有心人，刘大眼终于找到鞑子藏身处，让一个士兵回去把主力引来，他手持铁刀，一动不动盯着面前几个鞑子，大部队一到，他第一个冲上去，甚至一个鞑子不备，一刀砍下鞑子人头，其他几个鞑子赶紧抽出武器，准备和他拼命，却被程矮子等其他明军骑兵赶上来砍成肉泥。
　　干掉四个放哨的鞑子，剩下的事情就好解决，一百多明军士兵冲进山坳，剩下十个鞑子早就被惊醒，他们拿起武器和明军将士厮杀，明军以多打少，却还是被八旗兵以一换一，死了十六个士兵，才杀掉这十个鞑子。
　　在神木领外面的明军骑兵，也传来好消息，他们埋伏在山口，把回来休息的三个鞑子斥候也一并干掉。
　　二十个鞑子人头拜访在刘大眼眼前，程矮子告诉他，李挺的人头是被鞑子用木棍顶着，然后插在地上，受尽了侮辱。
　　刘大眼以牙还牙，让部下把二十个鞑子人头挂在树上，然后带兵直接杀向建昌府。
　　程矮子赶紧拦在刘大眼身前，说道：“刘守备，万万不可，我军人少，去建昌府怕是被鞑子围歼？”
　　“我们只是去飙掠，又不是去和鞑子对杀，况且我军都是骑兵，来去如风，鞑子怎么能够围歼我们呢？”
　　刘大眼把程矮子从面前拉开，大手一挥，全军往建昌府杀去，突然一声暴喝从后面传来。
　　“大眼，你长能耐了？”
　　刘大眼惊恐回头一看，刘良能正带着黑压压一群将士往这里走来，刘大眼席子一看，没有发现赵毅焕的影子，想来赵毅焕应该还在赣东南武装游行。
　　刘良能大军作为机动力量，驻地不定，在过年这段时间驻地正好在兴国，当地情报部官员把石城受到袭击一事，也像他做了汇报，他没有接到指挥部和兵部调令，不能私自调动大军，只好带着五十个亲兵往石城赶来，在来的路上遇到徐仁才，徐仁才把刘大眼正在进攻血木岭告诉他，担心刘大眼消灭血木岭鞑子，会进攻建昌府，建议他去血木岭拉住刘大眼。
　　刘良能立即带着亲兵赶到血木岭，正好喝住刘大眼，命令刘大眼立即撤回宁都。
　　刘大眼拔掉清军在赣州府东北部眼睛，秦楚也带领军队进入汀州府，汀州府境内有六千多清军，都集中在清流，宁化等地，在距离赣州府最近的长汀城，只有一千多清军驻守，也没有想到大年三十这天，会有明军来找茬。
　　长汀城清军守将就是和复仇营在梅岭对峙的李衡，李衡命令和左昌游斗的王伶在城外巡逻，谁让王伶在梅岭第一战中，就被明军打的落花流水，王伶作为一个守备，只有三百多兵马，还在梅岭损失一半，现在是有一百六十多人，仅仅比一个把总强一些，他对李衡很不满，可实力不如人，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带着部下在城外巡逻。
　　部下也和他一样，这大过年的，让他们跟着王伶在城外挨饿受冻，都有些怨言，这种心态，别说巡逻，就是基本放哨都没有做到，想到城内将士有鸡鸭鱼肉和美酒，城外这群绿营兵就觉得不平。
　　只有极少数绿营兵在城外巡逻，当他们看见数千明军杀来，有的人想发出警报，却被明军用弓箭射杀，有的人直接把武器往地上一扔，跪在地上祈求活命。
　　明军包围王伶等人所在的哨所，王伶扛着大刀走出哨所，看见数千明军，满脸杀气看和他，又看了看身后的一百多杂牌兵，心想，这还打个屁？
　　他想好了投降，甚至想给明军带路进攻长汀，却突然感觉到脖子一凉，脑袋飞出去老远，他的部下很不客气的把他宰了，拿着他的人头投向明军，并且表示愿意带领明军进攻长汀县，王伶死之前肯定很后悔，没有早点投降明军，被这些忘恩负义的部下，用他的脑袋卖给明军做投名状。
　　秦楚冷眼看着这群鼠首两端的绿营兵，命令其中几人在前面，李长刀等人扮演其他绿营兵去骗开城门。
　　李长刀带着这群俘虏来到长汀城城门，却发现城门口大开，原来是城门百姓被清军赶出来，清军害怕今晚彻夜畅饮，城中百姓会因此闹事，甚至是反叛，于是李衡命令全城百姓今晚去城外过年，清军今晚要痛饮三百杯。
　　既然城门口打开，秦楚也就不客气，下令全军掩杀过去，清军见明军杀来，赶紧关上大门，却为时已晚，大量百姓拥堵在城门口，清军根本来不及关上城门，就被李长刀等化妆成绿营兵的明军砍散。


第432章 复仇（三）
　　城门口百姓被李长刀等人继续往城外赶，城内的绿营兵赶紧来支援，李非带着城防军将士赶来，他们举着盾牌顶在前面，为秦楚等主力部队进城争取时间。
　　秦楚率领主力杀进程中，城中绿营兵不是怒气冲天明军对手，两军刚一接触，绿营兵就像是手指碰到通红的铁棍，猛地缩回去。
　　明军抱着必死决心赣绿营兵，绿营兵人数少，又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很快就溃不成军，绿营兵参将李衡躲在城中一间民房，看着部下被明军砍掉脑袋，赶紧把铠甲脱掉，换上一身布衣，换衣服的时候，突然大门被传开，李非带着几个城防军士兵，看着正在换衣服的李衡，提刀就砍。
　　“莫杀我，我..”
　　李衡话还没有说完，李非当头一刀砍下来，眼看李衡脑袋就要被砍飞，他赶紧把身体往后一退，高呼：“我是这城中主将，可以用我和鞑子换钱。”
　　李非收起大刀，对部下说道：“绑起来，带到秦大人那里去。”
　　李衡被五花大绑，推到秦楚面前，此时在秦楚面前，已经跪着一大片绿营兵，他们都是第一时间放下武器投降，免于被宰杀，敢和明军对抗的绿营兵，无一例外都北彻底消灭。
　　李非把李衡带到秦楚面前， 一脚将李衡踢倒在地，和秦楚说道：“大人，此人就是城中主将。”
　　李衡跪在地上，看着秦楚，知道此人手握他的生死，赶紧用膝盖蹭过去，向秦楚求饶。
　　“这位大人，小人一时被猪油蒙心，给鞑子卖命，还请大人饶命啊。”
　　秦楚本想一杀了之，但还是多问一句：“最近尔等有无出兵赣州府？”
　　李衡愣了一下，心想着大过年，天寒地冻，谁吃饱了没事做，去进攻赣州府？
　　他摇摇头，向秦楚表示最近大部分清军都在准备过年，至少在福建和江西交界这几个州府，没有哪位将领在这个时候出兵进攻赣州府，他怯生生说道：“最近没有哪位鞑子将领进攻赣州府。”
　　秦楚看他不像是说谎，但此时此刻，他看见清军就有一种杀戮的念头，在城中四处追杀绿营兵的李长刀，也赶紧这一群俘虏过来，秦楚看着这些俘虏，都是为虎作伥的明奸，却没有看见一个八旗兵，下令把俘虏都带回去。
　　俘虏垂头丧气跟着明军去赣州府，这冰天雪地里，没有俘虏敢逃跑，李衡也是懊恼，他不愿意跟着明军吃糠吞土，跟着大明，只会过苦日子，还是跟着满人打天下有意义，有钱有权有女人。
　　秦楚命令大军在前面前进，这时候她敢断定偷袭石城的清军，一定是来自建昌府的鞑子，而在建昌府恰好有一只清军，就是击败宋奎光的那只八旗兵，秦楚对汉岱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此人是八旗悍将，击败黄天雷数万大军，还攻占南丰城,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回赣州府途中，秦楚接到来自情报部最新军情，情报显示在建昌府和赣州府交界处血木岭，发现数十个鞑子斥候骑兵，已经被刘大眼带兵歼灭，情报部结合各地情报，认为偷袭石城的罪魁祸首，很大可能就是建昌府那只鞑子军。
　　情报部分析和秦楚观点一致，秦楚在向， 既然已经调动大半兵马，为何不趁着这个时候，给鞑子也来上一刀，让鞑子也尝一尝李挺的痛苦。
　　于是秦楚以指挥部名义，下令赣州府全军进攻建昌府，只有在赣南聆听阳部，以及南安府军队留守驻地，其他军队立即向建昌府开拔，与此同时，李挺全军覆没消息也传到各地，很多将士有些抵触在过年时候动刀动枪，可听说石城被清军偷袭，李挺等全军将士悉数战死，没有人有怨言，各军将士一声不吭准备好出征武器和粮草，在各自将领带领下迅速向石城，宁都两地集结，经济部和兵谋部官员也跟着一起出发，数万大军杀气腾腾直奔建昌府。
　　在建昌府，清军和年前的明军一样，沉浸在胜利和过年的喜悦之中，八旗兵和绿营兵都在欢度春节，满人春节和明人春节区别不大，只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作为建昌府最高军事将领，汉岱却时刻打起精神，前天偷袭石城成功，今天就没有接到在血木岭斥候回信，难道赣州府明军反应这么快，就开始准备反攻吗？
　　他不敢掉以轻心，命令正白旗一佐领，带领三百八旗兵去建昌府交界处巡逻，要严密注意赣州府明军的偷袭。
　　汉岱安排完这些后，也暂时放松一下，享受春节的片刻安宁，他时刻注意赣州府明军，却忽略在西边的金声恒，以及北面南直隶的金声，两位金大人对饶州，广信，建昌三地失守很是不满，尤其是金声恒，这三地被清军抢走，对他而言，就是致命的威胁，小舅子黄天雷被清军俘虏，生死不明，数万大军也灰灰湮灭，大将宋奎光失踪，金声恒就算是傻子，也坐不住。
　　在新年之际，亲自率领两万精兵，秘密抵达抚州府，想夺回建昌府等地，在南直隶金声也命令关培传领兵八千，吴阿南领兵一万，从徽州府出兵进攻饶州府，帮助金声恒牵制清军，明军军事调动都是在秘密进行，汉岱重心也不再二金身上，他只关注赣州府明军动向。
　　他布置在在建昌府和赣州府交界处的八旗兵，很快就发现大量明军，正在石城和宁都集结，甚至还有数量不明小中型火炮一起前进，种种情况表明，赣州府正在发动一场对建昌府军事进攻行动。
　　这些有关于赣州府明军情报，源源不断送往汉岱手中，汉岱不禁称赞赣州群明军，确实是反应能力快，这么短时间就能够组织起反击，也是因为赣州府明军咄咄逼人，导致他忽视金声恒和金声的威胁。
　　他把目光都放在赣州府，根本没有把金声恒和金声当回事，这一切原因都是他轻易击败黄天雷，导致对金声恒极度蔑视，对秦楚的重视，对金声恒的轻视，使得他在调兵遣将上出现致命失误，从广信和饶州抽调一万五千精兵到建昌府，这些部队全部被他集中到建昌府会昌县。
　　部下问他为什么要把主力部队集中到会昌，他冷笑一声，说道：“会昌是距离赣州府最近的一作城池，我军主力集结于此，在此地和赣州明军决一死战，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歼灭赣州这群嗡嗡叫的苍蝇。”


第433章 血债血偿（一）
　　秦楚带领赣州府前锋军进入建昌府，汉岱带领六千八旗兵，三万绿营兵在广昌县集结，在这里迎战明军。
　　建昌府清军人多势众，不过秦楚却一点也不担心，在进入建昌府的前一晚，他还在和众多将领谋士讨论，应该在什么时候进入建昌府，进入建昌府又应该怎么攻打？
　　会议途中，接到情报部送来绝密情报，秦楚打开用蜡封好的密件，是金声恒给他送来的密件，邀请他共同出兵攻打建昌府，事成之后，建昌府可以原封不动送还秦楚，作为报酬，金声恒还给秦楚送来五十万斤粮草和一千只三眼铳。
　　随后第二封密件又送到，这一次，是吴尊周亲自带着金声恒嘱托来回见秦楚，进入会议室，他想诸位赣州府文武官员脱帽敬礼，然后说道：“秦大人，诸位赣州府同僚，豫国公已与前晚带领两万精兵，在抚州府集结，明日即可发动对建昌府进攻，特让小人前来，邀请诸位共击鞑子。”
　　吴尊周能这么快和秦楚联系上，得益于他一直和徐仁才保持紧密联系，也知道秦楚正在发动对建昌府进攻，正好和金声恒不谋而合，建议金声恒邀请秦楚一起进攻建昌府，金声恒本不想和秦楚一起行动，后来发现清军把广信，饶州两地主力调到建昌府，他这点兵马有些单薄，也就半推半就，让吴尊周去负责协调此事。
　　秦楚并没与狮子口大开，只是让吴尊周跟着大军一起行动，跟着秦楚进入建昌府军队有复仇营，刘良能部，高田部，谭功轩部，城防军，炮营，李长刀部，曹宇宙部，关兴传部，数万大军云集血木岭，摆开阵势和清军决一死战。
　　这一站，聚集赣州府绝大多数兵，只有聆听阳和赵毅焕等军队在赣南驻守，甚至各地城防军都一起出征。
　　牛光天有些犹豫，这可是集中赣州府主要力量，胜，可光复建昌府，削弱南下清军力量，败，则万劫不复，他建议秦楚要不要留一点预备部队？
　　秦楚很霸气的回应他，西边有金声恒两万精兵，北边还有金尚书两万援军，这么多军队还不能灭掉建昌府鞑子，那养这多兵还有什么用？
　　牛光天没有继续说什么，跟着秦楚一起进攻建昌府，秦楚命令复仇营作为先锋军，在前面探路，刘良能部为左军，李长刀部为右军，关兴传部为后军，其他各军都作为中军跟随他。
　　经济部和工部官员紧紧跟着中军一起行动，数万大军向着建昌府广昌城逼近。
　　汉岱下令全军龟缩在广昌城，依靠广昌城和明军决一死战，就在汉岱雄心勃勃和明军决战，突然接到饶州府，广信府求援，这两地遭到明军猛烈进攻，请求他速速派兵支援。
　　汉岱的双瞳猛地缩小，金声恒和金声怎么会突然来袭？眼前正要和赣州府明军决战，却接到这个消息，汉岱心情很沉重，他闭上眼睛，思索良久，突然把眼睁睁开，饶州人夫和广信府并没有多少兵将，丢了就丢了，但是只要灭掉赣州府明军，就相当于灭掉江西一半明军，他对傍边牛录使个眼色，牛录会意，走到饶州和广信来求援的传令兵身边，猛地一抽刀，砍死两个传令兵。
　　“此两人为明人奸细，故意扰乱我军军心，奴才现已将其诛杀。”
　　汉岱抽出马刀，骑上战马，下令全军出城，以最短的时间击败赣州府明军。
　　清军放弃广昌城，全军出城和明军野战，这正合秦楚心意，两军相向而行，都想吃掉对方，但都小心翼翼怕被对方吃掉。
　　秦楚和汉岱作为两军主将，也都没有想到回这么快就决一死战，两军在广昌城城外三十里空地摆开架势，来一场轰轰烈烈决斗。
　　复仇营和清军前锋营很快就杀到一起，两军都拿出最饱满热情和对方厮杀，两军前锋斗的难解难分，这是秦楚第一次指挥数万人以上会战，对面汉岱却是征战多年老将，对调兵遣将这一块比秦楚要强得多，但是秦楚也会扬长避短，既然这方面经验不足，就由牛光天来指挥，牛光天也是老将，对排兵布阵很有经验，见复仇营和清军斗的不相上下，知道这时候怎么都要咬牙扛住，一旦落败，会对士气造成很大打击。
　　牛光天向秦楚建议，左右两军可以往前进行试探进攻，同时命令炮营做进攻准备，防止清军中军掩杀。
　　秦楚欣然接受牛光天建议，左右两军缓慢向前突进，给清军带来强大的压迫，汉岱看着明军左右两军出动，立即下令左右军佐领，各带领一千八旗兵和两千绿营兵顶上去，同时调动中军做出击准备。
　　清军装备大量鸟铳和火炮，装备率远远高出赣州府军，在野战中双方中小型火炮更有杀伤力，清军大将军炮和明军虎蹲炮开始试炮，两军中军也开始准备支援前锋军，复仇营和清军前锋打的筋疲力尽，没有接到撤退命令，擅自撤退是要被砍头的，两军先头部队仍然在咬牙坚持，知道中军来支援。
　　两军都只有数万人，一旦被对方打崩任何一只军队，后续军队顶上来也无济于事，汉岱和秦楚没有采用添油战术，而是带领全军进攻，就连后军也压上去战斗，左右两军在中军交战之前已经打成一团，这个时候没有人退缩，退缩就是个死，也没有人不使劲，这时候不是金，以后就没有机会使劲了，双方火炮已经校正，对着地方中军就是一顿轰，数十发炮弹落在地方冲锋的军队中，带走成片将士性命。
　　前锋军等到中军来支援，纷纷往两边撤退，把战场留给中军对决，汉岱很有经验，命令弓箭手和鸟铳手在前，等明军冲过来之际，献给明军来上一顿齐射，明军和他想法一样，也是让弓箭手和火铳手在前，两军将士就像是欧陆争霸时期的火枪手，排队枪毙对方，看谁能够扛得住。
　　明清两军射手进入射程后，在各自将领指挥下朝着对方开火，一阵青烟冒起，火铳声，鸟铳声，三眼铳等各式各样火铳声想起来，双方火铳手和弓箭手或死或伤，一些胆小的士兵直接扔掉武器往回跑，被督战的将官赶回来，不回来的直接砍头。
　　因为火铳装填需要时间，且时间还比较长，接下来主角是弓箭手，两军弓箭手飞快朝着对方进行数轮齐射，在齐射期间，两军刀盾手上前，死死地护住己方弓箭手，尽量让他们免于被敌人射杀。
　　弓箭手射了一段时间，两军主力开始突进，两军都放弃在战场上智慧，这个时候耍小聪明也没有多大用途，只有依靠坚韧不拔战斗意志，在正面战场打垮对方，才可以获得最后胜利。
　　秦楚和汉岱作为各自主将，都冲锋在一线，试图依靠带头冲击打垮对手，数万人相互碰撞在一起，激起浪花，只是这浪花，都是由鲜血构成，每一次碰撞，都有成百上千将士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明军和清军后备部队也冲上来，各自主力进行强有力支持，两军从早上打到中午，仍旧是难解难分，又从中午打到傍晚，天黑致歉，明军左翼部队被清军打崩，刘良能负伤，刘大眼掩护左翼残军到中军，清军并没有从左翼最明军发动进攻，因为他们左翼，被明军右翼部队击溃，两军都没有选择从对方破图口进攻，都害怕突进去军队被对方吃掉，两军在傍晚的时候，各自退兵，为下一轮进攻做准备。
　　秦楚在白日战斗中，砍杀数十个清兵，累的双臂发抖，其他将士也都是疲惫不堪，其中刘良能最为严重，他的左翼部队被三倍以上清军围攻，他的部下又缺少赵毅焕部，坚持整整一个白天，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他的胸口被狼牙棒砸伤，此时正躺在中军帐篷里养伤。
　　秦楚想让刘良能暂时退出战斗，先回到宁都城养伤，却被他无言拒绝，这个关键时刻，怎么能够回去养伤，就算是重伤而亡，也要亡在战场，而不是在后方病床上。
　　秦楚呦他不过，就让刘大眼好生照顾他，军中其他将士也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休养，对面的清军也一样，在经过白天战斗后，汉岱有一种立即撤兵的冲动，南下作战三年，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像样的对手，赣州府明军实力不弱于当年明军边军，甚至战斗意志还强强悍一些，今天战斗中，他至少损失了两千八旗兵，六千绿营兵，损失的绿营兵可以随时补充，损失的八旗兵确实宝贵的旗丁，旗人本来就少，一下子损失两千余人，感觉到心里很痛。
　　就在他在撤兵和不撤兵之间摇摆不定，突然接到来自福建本部传令兵传来消息，传令兵是博洛亲兵，给他带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秦楚进攻汀州府，并且攻破长汀县，使得博洛对赣州府明军产生很大敌意，参将李衡也被明军俘虏，他下令固山额真图赖秘密支援建昌府，图赖带领一万军队进入汀州府，图赖进入汀州府后，并没有立即出兵，而是在长汀城按兵不动，而是派斥候去赣州府打探明军军情，当他得知赣州府明军北上建昌府，立即派兵跟在明军后面，准备在赣州府明军和汉岱决战之际，给明军致命一击。
　　在赣州府明军和清军决战之际，他赶紧带领军队远远跟在明军后面，明军和清军打的惨烈的时候，仍然按兵不动，部下数次向他请战，他都无情拒绝，哪怕是汉岱右翼部队被击溃，还是面无表情看着战场一举一动，死活拒绝部下请战，直到天黑后，赣州府明军和建昌府清军暂且休战，才命令心腹部下和汉岱联系，汉岱看见图赖的心腹，简直是笑开了花，他本想撤兵回南丰城，没有想到图赖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送来温暖。
　　他比秦楚更有心机，既然图赖就在明军后面，为什么不一次性灭掉赣州府明军，他和图赖心腹说道：“你回去和额真说一下，我军假装撤退广昌城，引诱明军进入广昌城，等明军进城后，额真带领大军在城外堵着，我军从城内发动反击，把秦楚这伙明军歼灭。”
　　图赖心腹立即赶回去，把汉岱计划告诉图赖，图赖听了以后，对汉岱的计划很满意，这个汉岱越来越精明，用这个计划，可以全歼明军，只要灭掉秦楚，全军进攻赣州府，一举拿下赣州府，至于广信，饶州两地，已经是打成一片焦土，扔给明军也没有多大损失。
　　图赖和汉岱秘密联系，秦楚一无所知，他和牛光天等将领坐在一起，讨论明天怎么进攻清军。
　　吴茂在帐篷中点起篝火，秦楚和牛光天还有刘良能等将领围在火堆旁，其他将领都已经进入梦乡。
　　秦楚和吴茂说道：“吴茂，烧一点热水，煮一些茶叶，再来一点肉干，我和牛佥事再来商量明日怎么进攻鞑子？”
　　吴茂拿着一个木桶，去雪地里打来满满一桶积雪，然后把积雪倒在锅里，又从经济部哪里要来一些茶叶，渔夫看见吴茂这个半大小子，已经从当年鼻涕虫成长为一个精壮的汉子，也成为秦楚最好的侍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茶叶，小心翼翼放在吴茂的手上，让他赶紧给秦大人煮茶叶。


第434章 血债血偿（二）
　　吴茂从渔夫手中拿过茶叶，蹦蹦跳跳回去，把茶叶倒在铁锅里，给秦大人煮上一大锅茶叶。
　　茶叶煮沸以后，吴茂给每一个人都倒上一碗茶叶，然后就去谭功轩军中寻找左昌，哥俩很久没有在一起唠嗑。
　　秦楚和牛光天等将领拼着醇香滚烫的茶叶，在一起商量明日进攻清军，牛光天建议秦楚稳打稳扎，今日和清军一战，可以看出这只清军实力和己方不相上下，冒然突进，有可能会遭到埋伏，。
　　“大人，我军人数和鞑子人数相当，让若被埋伏，怕是很难反败为胜？”
　　秦楚在白天战斗中，力斩十几个鞑子，对这只清军实力也有一定了解，确实是很难一次性击垮清军，同样，清军也很难击垮明军，在这里长期焦灼，对两军后勤形成极大压力。
　　这一次经济部调来五十万斤粮草，只能维持数万大军二十余天，随着战死将会增多，粮草可能会多食用几天，建昌府清军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的粮食要从福建运过来，谁能扛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突然，吴尊周从帐篷外进来，他有件事情，想和秦楚商议。
　　“秦大人，豫国公和金尚书正在进攻饶州和广信，下官建议大人就在这里拖住鞑子，等豫国公和尚书大人占领上述两地，三军将士从西面、北面、南面一起夹击鞑子。”
　　吴尊周的建议非常中肯，也符合当前实际需要，牛光天也屡屡点头认同这个计划。
　　虽然秦楚脑海里都是李挺和数千将士的脑袋，被鞑子报复性砍下来扔在雪地里，可他还是很清醒，此时不能意气用事，既然金声恒和金声也在进攻鞑子，他在这里起到牵制作用，以最小的损失击败鞑子。
　　秦楚命令阿紫军中的情报部官员，加强和金声恒纵向联系，有喝了一碗茶叶，突然在阵地最前沿的斥候，向秦楚传来最新军情，斥候发现清军竟然开始撤兵，连忙将这个消息向秦楚汇报，秦楚接到消息后，立即打起精神，但是却又坐下来，清军撤兵应该迫于广信和饶州压力，应该是有秩序撤兵，这时候追击清军，很有可能会被清军打一个反包围。
　　秦楚下令，谭功轩部跟在清军后面，不管清军如何溃败和引诱，都不得和清军有任何接触。
　　谭功轩得到军令，立即整顿兵马，向着清军撤退方向追去，谭功轩军队刚刚出发不久，在后军的关兴传却骑着快马来到中军。
　　他也有重要情况向秦楚汇报，在白日战斗中，他带领后军主力参加战斗，沈朴带领一千将士作为总预备役在后方留守，沈朴并没有一味的在原地留守，而是命令五十名骑兵在大后方警戒，到了傍晚，五十名骑兵只有四十名骑兵回来，另外十个骑兵，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关兴传带领后军回营，神剖把这情况向他做一个汇报，关兴传听了以后，下令沈朴带领五百士兵去后方寻找。
　　沈朴找了半个晚上，最后才找到两匹骑兵战马，其他一无所获，关兴传也立即赶往中军，告诉秦楚后方有可能会有一只数量不明的清军队伍。
　　这个情况引起秦楚的重视，和清军激战一天，最后却发现后方还有数量不明清军，这对全军信心造成很严重打击。
　　他问关兴传是否知道清军数量？
　　关兴传摇摇头，他只是怀疑后方有清军，毕竟十个骑兵失踪，还之找回两匹战马，如果是叛逃，不可能不带走马匹，唯一可能性是十个骑兵遇到袭击，在建昌府只有明军和清军两只力量。
　　这就有些意思了，秦楚摸着下巴在苦苦思索，追击汉岱，很有可能会被后方清军偷袭，但是任由汉岱撤回去，正在进攻饶州，广信的明军又会遭到获得支援清军的顽强抵抗。
　　正在思考的时候，吴茂突然回来了，他之前去谭功轩军中寻找左昌，两兄弟很久没有在一起聊天，聊了一会，谭功轩全军接到跟随清军命令，两兄弟被迫下一次聊天，左昌跟着谭功轩追击清军。
　　吴茂也往回走，谭功轩刚刚追出不就，清军尽然杀了一个回马枪，三千清军突然杀回来，向着谭功轩部队就是一顿突，谭功轩一只遵守秦楚的军令，和清军保持一定距离，清军回马枪没有对明军造成多大损失。
　　吴茂也看见这一场小范围战斗，没有放在心上，骑上马往回走，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欢呼，回头一看，竟然发现清军在没有偷袭成功后，竟然出现溃逃，谭功轩带领军队追上去，他赶紧骑马回来，把谭功轩部出击消息告诉秦楚。
　　秦楚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全军将士停止休息，全军进入戒备状态，同时再一次召集所有将领，应对突然出现的变化。
　　不多时，所有将领纷纷入座，牛光天把清军撤退以及后方有可能有一只清军的军情向大家做一个简短汇报。
　　所有将领都陷入进退两难状态，和秦楚一样，追击建昌府清军，就要提防身后的清军，在这里原地不动，以金声恒和金恒兵力，很有可能在饶州和广信碰壁，最终无功而返。
　　秦楚只能是命令斥候时刻传回谭功轩军队进展情况，谭功轩带领本部兵马追击，成功消灭数百清军，并且一路狂追，直接杀向广昌城，在广昌城城外，汉岱给他准备死亡陷阱，只等他陷入到绝境，但从某种程度来说，谭功轩却挽救明军主力失败的命运。
　　谭功轩军队追击到广昌城城郊，立刻遭到数倍清军包围，清军弓箭火铳齐射，在黑暗中明军被杀得血流成河，黑夜是公平的，清军人数虽然多，却大多也是在盲打，最终还是让谭功轩带领少部分将士突围出去，从清军包围圈突围出来，谭功轩悲哀的发现他丢失了绝大多数部下，只有左昌等三十余人跟着他，他不敢回到中军，竟然直接带领残兵，不顾左昌的劝阻，朝着宁都方向撤退。


第435章 血债血偿（三）
　　谭功轩失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秦楚耳中，秦楚气的眉头直皱，清军果然是有备撤退，幸好没有全军出击，否则就是一场彻底溃败。
　　在其他将领还在为谭功轩失败而感到愤怒和惋惜之际，秦楚却从谭功轩失败震怒中，迅速恢复过来，他猛地发现军队处于很不利局面，汉岱虽然撤回广昌城，但是谭功轩失败的事实告诉他，清军只是引诱明军追击而佯装撤退，并不是为了回防饶州和广信两地，而后面还有一只数量不明清军，现在是他处于被清军两头夹击状态。
　　众多将领还在讨论怎么给谭功轩报仇，秦楚突然大吼一声：“都闭嘴。”
　　所有人都把嘴巴闭上，眼巴巴看着秦楚，不明秦楚为什么会这么愤怒，谭功轩失败是他自己冒进，和其他人并没有多大关系，怎么秦大人对他们动怒？
　　“现在不要想着给谭功轩报仇的事情，想想我们前后都有鞑子，要是鞑子从南北发动进攻，我军还能不能抵挡得住？”
　　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才意识到处境很不利，在建昌府这个战场上，他们竟然被清军前后夹击，牛光天也从谭功轩失败的懊恼中恢复过来，赶紧和秦楚说道：“大人，事不宜迟，我军应速速撤往宁都城，在宁都城组建新的一道防线，势必可以阻挡鞑子进攻。”
　　刘良能听到牛光天这个计划，不顾胸口的疼痛，忍着疼痛说道：“不可，我军数万兵马，这样大张旗鼓撤退，鞑子肯定会追过来，末将建议分批次撤退。”
　　刘良能说的很对，得到很多将领的同意，但是谁最后一批撤退，最后的撤退的这只军队，十有****会被清军吃掉，没有任何一支军队人愿意担任断后任务。
　　秦楚很清醒，立即命令经济部带着粮草回到宁都城，由复仇营和高田部护送，刘良能残部也跟和一起撤退，其他军队呈品字形往宁都撤退，这样安排众将都能够接受，天亮前各军开始撤退，经济部带着辎重最先撤退，还没有走出半个时辰，就接到在前线斥候传回来的情报。
　　汉岱在昨晚歼灭谭功轩部队，取得不俗战绩，却也悲哀的发现，他引诱明军入城，和图赖歼灭明军的计划被识破，他赶紧联系图赖，发动对明军进攻。
　　传令兵出发不久，斥候向他汇报，明军有撤退迹象，他决定立即发动进攻，在明军后方的图赖接到出击情报，也是是中午时分，立即带领麾下将士发动对明军进攻。
　　此时，明军已经撤退到梅岭，这里距离宁都城不远，汉岱也带领清军追上来，两军跑了一个上午，终于在梅岭进行决战，跑了一个上午，两军都失去组织性，只要是敌人就冲上去互砍。
　　明军作为撤退一方，全军将士输死抵抗，成功掩护辎重撤退，并且和清军打的两败俱伤，梅岭山中洒满明清两军将士尸体，活着的人还在战斗，汉岱甚至带领亲兵冲上来和明军短兵相接。
　　秦楚也不甘落后，带领侍卫和汉岱亲兵厮杀，两人都是勇冠三军猛将，秦楚杀一亲兵，汉岱斩一侍卫，两人在战场上毫无保留，招招致命，杀得对方士兵不敢上前，最后秦楚和汉岱进行一对一决斗，汉岱比秦楚要大一些，杀人经验丰富，体力却差一些，两人都扬长避短，在一座山头上杀个痛快。
　　汉岱还是败下阵来，被秦楚一刀砍中肩膀，从山头山滚下去，明军士气大振，秦楚带领侍卫进行反冲锋，对清军进行反击，从一个山头杀到另一个山头，杀得清军溃不成军，明军成功将清军住处梅岭，清军在梅岭留下一万多具尸体，但是明军损失也很大，没有余力进行反击，秦楚下令迅速撤退。
　　疲惫不堪的明军没有来得时欢呼，继续撒开脚丫子往宁都城撤退，只要撤退到宁都城，明军就可以得到宝贵喘息机会，仍旧可以和清军扳一扳手腕。
　　可惜天公不作美，突然天降大雪，小冰河时期，雪花布满大江南北，鹅毛大的雪花从天而降，使得明军撤退速度放慢，甚至很多将士被积雪绊倒，大雪给明军行动带来很大不便。
　　想加快速度都做不大，而此时，图赖带领的清军，像阴魂一样扑上来，他们接替战败汉岱军队，一股脑杀进梅岭，成功咬住明军尾巴。
　　明军后军是关兴传部，他们已经非常疲惫，面对精力充沛清军，仍旧是提起武器和清军厮杀，却被清军三下五除二砍死，关兴传见不能阻挡，赶紧让人跑步去和秦楚汇报，他带领仅剩下的六百将士在坚守阵地，哪怕是全部死光，也要为主力部队撤退争取时间。
　　他费力挥舞大刀砍杀清军，打着打着身边部下越来越少，清军不仅仅是图赖的军队，被击败的汉岱，也重新集结队伍，再一次杀进来，今日一定要歼灭赣州府明军。
　　啊——去死，关兴传又是一刀砍下去，一刀砍死一个绿营兵把总，突然一股巨大力量从他左侧腰部袭来，一个红色铠甲八旗兵用长枪捅在他的腰部，好在有护腰挡住，没有伤到皮肉，却也把他从山头捅到山下，从一百多米山坡上滚下去，他疯狂抓住周围一切东西，却无济于事，滚到山底的时候碰到一块巨石山，当场血溅三尺，和他一起滚下来的还有数十个被清军砍下来的部下，关兴传仍然想站起来和清军战斗，可是逐渐模糊的视线，他很难看清楚清军的位置，他用大刀举着地面，勉勉强强站起来，大吼一声，杀！
　　数百只箭镞从天而降，瞬间将他射成刺猬，光是面部就被射中七八只箭镞，死状极惨烈，在另外一个山头抵抗的沈朴，看见关兴传的死亡惨状，当场就哭了，一把大刀疯狂砍杀清军，他要给关兴传报仇，接连砍死三个清兵，也被清军一个士兵用长枪捅中胸膛，胸口铠甲挡住致命伤害，却也把打翻在地，他顺势从山头上滚下来，落地后想继续和清军战斗。


第436章 梅岭（一）
　　却被一双大手拉住，他回头一看，是左昌，左昌并没有跟着谭功轩撤到宁都城，之前在复仇营担任坐营官，在梅岭和汀州府清军对抗取胜后，又打报告回到谭功轩军中，谭功轩也欢迎他回到军中。
　　谭功轩兵败广昌城，直接绕开大本营撤回到宁都城，左昌对他非常失望，他猜测秦楚可能率领大军，也会从梅岭撤回到宁都城，就在梅岭等待，还好等到主力军队撤退。
　　结果却在梅岭和清军大战一场，击败汉岱后，他在后面帮助受伤将士，谁又想到又被图赖大军追上来，又在这里清军血战一场，他个子不大，在山岭中钻来钻去，没有受到伤害，却也亲眼看见关兴传，被清军射成刺猬，和沈朴一样，眼泪稀里哗啦落下来，他各自小，在山岭中钻来钻去，没有收到多大伤害，最后躲在一座山底下，看见沈朴滚下来，赶紧拉住欲想和清军拼命的沈朴，说道：“沈将军，留着一条命和鞑子拼命，你要死了，谁来给关将军收尸？”
　　沈朴想和清军拼命地决心瞬间被打消，他要留住这条命，给关兴传收尸。
　　两人趴在山底下，这里有数百具尸体，清军把明军尸体往这里仍，还有数十个清军士兵在砍头，确保每一个明军将士尸体都要被剁下来，防止有人诈死。
　　左昌和沈朴两人把刀子握在手中，看着砍头的鞑子越走越近，两人准备暴起，和清军拼命，突然，从尸体堆中站起来一个明军把总，他端着一柄三眼铳，对着清军就是连放三铳，打死一个清兵，然后把三眼铳掉过头，把三眼铳当成近战武器，和清军厮杀，却被十几个清军士兵一拥而上，砍成了数块。
　　沈朴和左昌两人趁着这个功夫，赶紧溜走，左昌对梅岭很熟悉，带着沈朴从意外一个山沟里钻出去，整个后军只有左昌和沈朴等少数人逃出来，其他人不是被清军杀死，就是被俘虏。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逃离战场，而清军在消灭明军后军，图赖下令继续追击，他感觉到前面这只明军，就剩下一口气，只要猛打猛攻，就可以成建制消灭这只军队。
　　秦楚显然也发现后军被清军咬住，一开始他以为只是汉岱不死心，后面才发现是一直在后面的那只清军，清军的脚步越来越快，秦楚可以看到数百清军前锋，正在大步流星往这里杀来，可明军速度仍然很慢，前期和汉岱拼得太凶，现在一个个都像是泄了气皮球，想提起力气都使不上劲。
　　眼看清军再一次追上来，秦楚被迫组织军队抵抗清军，他命高田和李长刀两部留下来死守，作为最高指挥官，他也留下来和留守部队共进退。
　　其实这个时候，明军已经没有剩下多少部队，谭功轩部已经全军覆灭，关兴传部也在不久前被清军歼灭，刘良能部和复仇营在第一天战斗中就被打残，现在只剩下城防军一部，曹宇宙部，李长刀部和高田部，炮营将士丢失一半多虎蹲炮，才跟着经济部一起撤到宁都城。
　　留下来断后的明军，跟着秦楚一起等待清军到来，清军速度很快，很快就冲过来和明军交战，秦楚一刀就砍掉一个不怕死清兵脑袋，带领李长刀和高田两部兵马和清军进行死战，但是他明显低估梅岭的空旷，和清军必胜决心。
　　清军留下三千人在这里和他厮杀，其他明军直接绕过去，直接进攻已经走出梅岭的明军，对此，秦楚没有半点能力，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很深的无力感，他明明杀死很多清兵，可对战局没有任何影响，也未能挽回即将失败的战斗。
　　在后面的汉岱也跟了上来，他将军中还有体力步军和骑兵都压上去，他带领其他军队在梅岭打扫战场，不放过任何一个活着的明军，发誓要将赣州府明军赶尽杀绝，被俘虏的明军将士，更是被集中到一起用乱箭射杀。
　　图赖没有把秦楚等断后队伍放在眼里，带领清军主力跟着追击梅岭以外明军，把大后方留给汉岱等残兵败将，秦楚只面对三千清军士兵围攻，可以做到游刃有余，李长刀和他说道：“大人，鞑子主力追击牛佥事去了，咱们在这里继续打下去，没有意义啊。”
　　高田也从一旁赶过来，他和李长刀想法不一样，和秦楚说道：“大人，李将军说得有道理，可是咱们现在也撤不回去，为何不打败面前这群鞑子，把鞑子后路给断了。”
　　秦楚从高天的话里听出不一样思路，既然清军主力追出梅岭，那为什么不依靠现有的兵力，消灭在梅岭之中清军呢？
　　而且这个时候撤回去支援牛光天，一是体力达不到要求，二是在梅岭清军也会跟上来，最后又会被清军夹击，秦楚问二人还有多少人？
　　李长刀告诉秦楚，他还有两千左右部下，高田也还有一千左右部下，秦楚身边还有吴茂等一百多侍卫，他决定集中所有兵力，打垮围攻他们的清军，并且消灭在梅岭之中清军残兵。
　　“都给我打起精神，灭了这群鞑子。”
　　秦楚再一次爆发出激扬的战斗意志，带领李长刀和高田，以不要命的姿态冲杀清军，清军也没有防备到明军会在一次爆发，尤其是秦楚带着一百多侍卫，硬是砍散正面清军，李长刀和高田两部主力在秦楚左右掩护，很多明军士兵抱着清军士兵一起滚下山坡，三千多明军以牺牲一半将士性命，终于打垮正面清军，取得胜利后，秦楚没有任何停歇，继续进攻在梅岭之中打扫战场的汉岱等残兵。
　　汉岱正在梅岭之中，带领两千多残兵在砍明军人头，在梅岭的战斗中他被秦楚一刀砍伤，虽然不致命，却也让他撤出战斗，只能在后方休养和打扫战场。
　　此刻他的脚，下已经堆满明军脑袋，突然他看见有少数士兵，从前面狂奔回来，前面不是追击明军吗？
　　怎么还有士兵从前线逃回来，他赶紧提起大刀，带着亲兵去看一看。


第437章 梅岭（二）
　　这一看可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他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明军将领，正在往这里杀来，路上有阻拦的清军将士，不是被一刀砍死，就是被其他明军士兵赶得老远。
　　汉岱部下很忠诚，面对明军进攻，勇敢迎上去，其他清军保护汉岱撤退，秦楚大老远就看见一名身着白色铠甲清军将领，正在部下掩护下撤退，不就是和上午和他在梅岭决斗的汉岱吗？
　　命令左右不计代价杀过去，一定要斩杀此人。
　　李长刀和高天两位明军悍将，硬是靠着一口气在拼杀，每个人体力都到达临界值，秦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靠着毅力追杀清军，要是让汉岱跑了，这口气估计就上不来，甚至会一泻千里。
　　他不和清军游斗，每一次出刀都灌注全身力气，一击不中，立即把对手让给在后面吴茂等侍卫，眼睛里只有汉岱影子，今日一定要斩杀此人，为战死将士讨个公道。
　　有强大信念的灌输，秦楚一步杀一人，距离汉岱越来越近，汉岱不是不想撤退，而是在雪地里撤退速度很受影响，身体又受伤，速度更加缓慢，看着秦楚越来越近，周围的亲兵都冲过去，试图拦住秦楚前进的步伐，秦楚当然砍不过数十个亲兵，但是在东侧厮杀的李长刀，率先突破清军阻拦，带着部下杀过来，为秦楚挡住汉岱亲兵的进攻。
　　秦楚可以盯着汉岱，走上前势大力沉一刀砍下去，汉岱举着大刀奋力抵抗，秦楚这一刀砍下来，汉岱没有能够阻拦，手中大刀被秦楚砍掉落在地。
　　汉岱武器脱手，被秦楚用鬼头刀架在脖子上，他知道他败了，图赖在前面杀得明军屁滚尿流，他在背后却被明军斩杀，他看着秦楚，有些不甘心的问道：“你是何人？”
　　秦楚站直身体，看着他说道：“我乃大明兵部侍郎，赣州府知府秦楚，死在我刀下，你算不上屈辱。”
　　“原来是你，死在你刀下也不亏，来吧。”
　　汉岱说完，把眼睛闭上，等待秦楚临头一刀，秦楚很想将他俘虏，可又想到李挺的人头，还有数千将士脑袋被扔在雪地，胸膛就涌起翻滚的气血。
　　大吼一声，啊——去死！
　　鬼头刀落下，汉岱突然眼睛睁开，竟然不顾身体上伤口，一脚踢中秦楚小腹，将秦楚踢翻在地，然后飞快捡起大刀对秦楚头顶砍下去，秦楚被他踢翻，赶紧从一旁爬起来，突然感觉到头顶上有一阵风袭来，以闪电般速度将鬼头刀挡在脑袋正前方，耳朵传来刺耳金属碰撞声音，汉岱致命一刀被鬼头刀隔开，秦楚一个翻滚，用比汉岱厉害十倍的腿法，对着汉岱就是连环踢，汉岱脑袋和身体被秦楚踢中七八脚，踢得他神志不清，全身门户大开，秦楚用尽浑身力气，一刀砍中他的躯体。
　　秦楚这一刀很快，干净利落结束汉岱性命，汉岱走的没有痛苦，只感觉胸口一凉，就失去知觉，其他清军见汉岱被秦楚斩杀，有人想拼命，也有人想逃跑，不管是拼命还是逃跑，都被士气大振的明军砍的抱头鼠窜，秦楚也大口喘气，斩杀汉岱让他筋疲力尽，清军很快就被砍散，秦楚命令全军停止追击，立即休整，准备回援宁都城。
　　被打散的清军将士，把汉岱被斩杀消息传开，正在追击明军的图来得知消息后，感觉一阵恍惚，他不是在后方给汉岱留下数千军队，怎么还会被明军斩杀，他作为一军主帅，没有任何迟疑，下令全军继续追杀明军，既然汉岱被杀，他就要灭掉正在追击的这只明军作为补偿。
　　在他的强行命令下，清军加快速度，竟然追上曹宇宙部队，曹宇宙军队已经是强弩之末，被清军追上，没有多少反抗，就被清军杀得溃不成军，曹宇宙更是被一群冲上来围着砍，他左冲右突，在亲兵保护下杀出一条血路，却丢失所有部将，只能是孤身一人往人烟稀少山林里钻，图赖并没有在这里浪费多时间，要一举攻下宁都城，为汉岱报仇，还能够消灭赣州府明军主力。
　　曹宇宙部覆灭，直接导致明军被清军追上来，炮营不得已丢掉所有虎蹲炮，轻装前进，仍旧有一大半炮手被清军骑兵赶上来，一通砍杀，炮营损失了三分之二将士，牛光天带领其他军队，疯狂向宁都城撤退，图赖在后面穷追不舍，最后只有牛光天等一千多将士逃回宁都城，也有部分将士没有撤到宁都城，复仇营就和清军来一个反跑，竟然往南往石城方向撤退，成功躲过清军围攻。
　　在傍晚时候，天空又降下暴雪，数万明军将士尸体，堆满宁都城和梅岭之间，图赖并没有急于发动对宁都城进攻，而是命令大军把宁都城围起来，对宁都城进行劝降，他带领三千八旗兵重新回到梅岭，要找出斩杀汉岱的明军，将其全歼，以泄心头之恨。
　　在宁都城城内，明军将士胆战心惊，城外一万多清军，城内猪油一千多残兵败将，众人也不知道秦楚如何？
　　图赖副将在城下喊话，只要明军投降，仍旧可以官复原职，还可以跟着清军一起攻城略地，抢到的银子和女人，都归自己有所。
　　牛光天在城墙上看着城下清军，很担心秦楚安危，只要秦楚还活着，他就有信心在这里坚守。
　　他能这样想，但不代表城内其他人和他一样这么想，其中谭功轩就起了小心思，昨晚他冒然突进，导致全军覆没，就算是打退这一次清军进攻，回到赣州城，也要被兵部以指挥失误为理由降职，或者是直接被内务部那群人给扒皮，与其这样，还不如反了，保全家族性命，还可以把黄姑娘娶回家。
　　他暗中打定主意，准备打开城门投降清军，没有人会想到他会叛变，牛光天甚至想在城内组织军队，和青桔你打一场防守战，就算是死，也要和鞑子同归于尽。


第438章 赣州府之殇（一）
　　牛光天和渔夫等人在城墙上布置防守，他猛地发现吴尊周不在城中，就问渔夫有没有看到吴尊周，渔夫摇摇头，在带着辎重撤回到城中，并没有看到吴尊周，倒是严威阳带着炮营的几十个炮手，来城墙上帮助防守。
　　牛光天和其他人打气，说道：“咱们还有一千多人，可以顶一段时间，等秦大人回来，这些鞑子自然就会滚回去。”
　　他没有看到，谭功轩正带着三十多个甲兵，一言不发来到他的身后。
　　谭功轩命令部下分散站开，将牛光天等人包围，他用很平常语气开口喊牛光天：“牛佥事。”
　　牛光天听到他的声音，回头问他有什么事情，迎接他的是一把寒光闪闪的马刀，他不可置信看着谭功轩挥舞着骂道的狰狞模样，胸口出现一道伤口无，伤口在无限扩大，鲜血从胸口溢出来。
　　“你...你，啊——”
　　他没有能够说完想说的话，又被谭功轩一道砍中脖子，倒地而亡，其他明军见谭功轩叛乱，都没有来得及法抗，就被谭功轩部下控制，渔夫更是气的破口大骂谭功轩无耻之徒。
　　“我让你骂？”
　　谭功轩在心里骂了一句，又是一刀砍在渔夫脸上，把渔夫看的鲜血淋淋，城墙上的突变，城下清军爆发出热情欢呼，谭功轩带着部下挟持渔夫还有严威阳等将领，强迫城门士兵打开城门，迎接清军入城。
　　城中还有李非等城防军残兵，李非见谭功轩叛变，赶紧带兵去平叛，却被清军捷足先登，数百清军已经突入到城中，李非没有办法，只能是带着数十个城防军士兵和其他数十个将士，从后城用绳子吊着下去，然后往雲都城逃跑。
　　清军进入城中，也有数百明军进行反抗，被清军以多打少，寡不敌众被杀得人头滚滚，其他明军见状，更是失去反抗信心，扔掉武器投降清军。
　　图赖副将控制全城，首先是对谭功轩等人进行嘉奖，当即命令谭功轩为参将，并且下令将所有明军俘虏全部赶到城外雪地里，一个个的问，愿意投降的，现在就剃发加入绿营兵，不愿意的投降直接一刀砍掉脑袋。
　　很多明军愿意投降，也有不愿意投降的，渔夫就梗着脖子，不愿意投降，并且对谭功轩暴骂，清军将领对谭功轩甩甩头，谭功轩会意，拿起马刀来到渔夫面前，对着渔夫头顶就是一刀，将渔夫脑袋劈成两半，其他明军更是吓得屎尿齐出，纷纷投降，严威阳不想屈辱活着，却被部下劝说，暂且委身鞑子，以后有机会再给牛光天和渔夫报仇。
　　严威阳为了报仇，被迫违心表示愿意加入绿营兵，清军几乎是兵不刃血占领宁都城，谭功轩告诉清军，赣州府境内防守空虚，可以趁此机会攻下赣州城等大片领土，他这么说，主要还是想回到赣州城把黄颖娶回家。
　　清军将领派人去和图赖联系，图赖正在梅岭和秦楚打游击战，渔猎民族的八旗兵很快就找到秦楚等人踪迹，并且在雪地里和秦楚等人进行数次交锋，仍旧没有能够吃掉明军，反而被明军吃掉不少兵马。
　　图赖接到部下已经攻占宁都城消息，并且获得赣州府境内兵力空虚，立即放弃对秦楚追杀，下令全军向着赣州府境内杀去，清军突然撤退，秦楚和李长刀等人摸不着头脑，知道所有清军都撤走，才小心翼翼从山谷中走出来。
　　高田问秦楚：“大人，咱们现在去哪？”
　　李长刀呛了高田一句，当然是赶紧去宁都城，说不定鞑子全军撤回建昌府，去支援饶州和广信？
　　秦楚也想急于回到宁都城，毕竟在宁都城兵力不是很多，也希望牛光天等人可以摆脱清军追杀，李长刀告诉秦楚，还剩下一千六百多将士，已经休整一段时间，可以立即启程回到宁都。
　　秦楚点点头，一千多人冒着风雪往宁都方向赶去，等赶到宁都城，已经到了半夜，众人实在是没有力气继续前进，宁都城城墙上没有半点火光，可能是避免被清军发现，而采取宵禁战术。
　　高田带着部下在城墙下高喊，没有回应他，高田继续喊，仍旧是静悄悄的，秦楚和李长刀也发觉到不对劲，众人再一次打起精神，准备迎接宁都城的变故，高田几个部下轻轻推开城门，结果把城门推开了，高田带着部下猫着腰进城，发现城中空无一人，秦楚命令李长刀带领三百将士在城外警戒，防止被清军反包围，带领其他将士跟着高天步伐进入城中，进城后，没有找到一个活人。
　　直到高田部下点起火把，秦楚才在城墙上发现几具尸体，蹲下来一看是几具明军打扮的尸体，秦楚把尸体反过来，都是普通士兵，高田等人又在城墙中心区域，发现几具尸体，秦楚走过去，看见一具尸体孤零零倒在地上，走过去把尸体翻过来，这具尸体死亡有段时间，尸体出现僵硬，秦楚稍微一用力，竟然没有翻过来，高田也过来搭把手，和秦楚一起把把尸体翻过来，周围一个士兵把火把也凑过来，秦楚顺着火把光亮，看清楚尸体的脸庞。
　　牛光天——
　　高田惊讶的喊出来，秦楚赶紧尸体抱起来，仔细看了一眼，是牛光天，他的胸口和脖子有一道深深的口子，怎么会是牛光天？
　　牛光天死在这里，是否意味着宁都城已经被请军攻破，或许只是清军留下一座死城而已，这时，在城外警戒的牛光天，也发出警报声音，秦楚不得不放下牛光天尸体，带着吴茂等人冲到李长刀发出声音的地方。
　　李长刀面前躺着一排尸体，都是被被砍掉脑袋明军尸体，李长刀举着火把在地面上走来走去，最后端着一个脑袋走过来，秦楚看见他手上脑袋，被劈成两半，认真一看，渔夫，竟然是渔夫的脑袋。
　　秦楚感觉到天旋地转，这是怎么了，他在后方袭击汉岱，怎么前军会受到这么大损失，幸好李长刀没有找到其他将领尸体。
　　秦楚傻呆呆多在地上，不顾冰冷的雪花浸透衣服，他不能接受，牛光天，渔夫死在这里，还有他不知道关兴传也已经战死，要是关培传知道关兴传死在这里，该是有多伤心？
　　李长刀和高田也是有些懵，三人都没有说话，良久，秦楚才从地上站起来，下令全军向着赣州城撤退。
　　高田却突然说道：“大人，要不要在城中歇息，这样走下去，弟兄们怕是扛不住？”
　　一千多人经过高强度厮杀和行军，已经是强弩之末，有没有粮草，秦楚想了一下，同意高田意见，带领全军将士进入宁都城，清军离开宁都城之前，在宁都城放了一把火，大火烧掉全城四分之建筑物，就被大雪熄灭，明军得以在城中找到容身之处，并且把牛光天和渔夫尸体就丢掩埋，等天下太平，在这里给战死将士修一座纪念碑，让世人都知道他们曾经在这里，为保护家园和百姓和鞑子不屈不挠战斗过。
　　吴茂更是在城中地窖里找到一些干粮，众人燃起篝火，用头盔伴着积雪煮干粮，秦楚没有心情吃干粮，满心都是牛光天和渔夫两人，他发誓要为两人报仇，但此时此刻他更担心清军去哪了，清军撤回到建昌府，那一切还有挽回余地，清军要是继续进攻赣州府，怕是整个赣州府都会青桔难打下来，只有在赣南的聆听阳部有实力抵挡清军进攻。
　　要是清军进攻赣州城，赣州城全城军民该怎么办，黄颖又该怎么办？
　　赣州城防守空虚，如果李振和马锡能够带领南安府军队回援，赣州城还可以守得住，秦楚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城外一阵马蹄声传来，在城墙上士兵立刻端起弓箭，结果发现是情报部官员，打开城门让情报部官员进城。
　　情报部官员进城后，直接找到秦楚，秦楚看清情报部官员，竟然发现是程矮子，心里有些激动，问程矮子来这里干什么？
　　程矮子见到秦楚，立马向他汇报清军动向，一只人数一万多清军正在往雲都城方向运动，秦楚双瞳一缩，暗叫不好，清军果然没有撤回建昌府，而是继续往赣州府腹地杀去，只是清军主将怎么会断定赣州城腹地兵力空虚呢？
　　程矮子继续告诉其他，宁都城被庆军攻占，主要原因是城内出现叛徒，但谁是叛徒，情报部并不清楚，他只是在宁都城和北面抚州府传递消息，在回来途中恰好看见城墙上发生的事情，但是距离太远，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然后城门从内部打开，清军得以杀入城中，占领宁都城，并且在城外砍杀数百明军俘虏，他不敢进城，只能是在城外潜伏，等待其他情报部官员或者明军进城，给他们送去有关宁都城情报。
　　秦楚眯着眼睛，坐在火堆旁边，这时候他的身边没有牛光天，没有洪群时等谋臣，只有高田和李长刀两个猛将，他必须要判断准清军意图，要像一个英雄一样，力挽狂澜。
　　他让程矮子继续打探消息，并且在去往雲都城官道上游走，随时向他汇报最新军情，然后闭上眼睛，细细思考下一步行动，高田和李长刀两人也和他一样，三人坐在一起冥思苦想，其他将士都已经进入梦乡，只有少数放哨将士在坚守岗位。
　　在这个寒冷夜晚，秦楚接连下发几道命令，第一道命令式让人去通知在定南县的聆听阳，不管高周福其他地方打成一锅粥，他必须死守定南县，宁都城去定南县由几百公里，秦楚让吴茂带领二十名骑兵，在天亮后就去定南县。
　　第二道命令是命令程矮子转告徐仁才，在雲都城官道上游走时候，时刻向他传递金声恒情报。
　　第三道命令就是下令立即休息，为赶到赣州城养精蓄锐，他强迫自己睡眠，为明日战斗养好身体，明军在宁都城休整一晚上，图赖也已经突入到赣州府中北部，他让副将亲自会去向博洛请求支援，并且把赣州府防守空虚一事也告诉博洛，让博洛迅速调遣大军进入赣州府，并且适时派兵援助饶州，建昌和广信三地。
　　清军和明军都在赶时间，进攻广信府的金声恒，和进攻饶州府金声，两只军队都取得不俗战绩，这其中就是秦楚把建昌府清军主力吸引到赣州府，使得这两地清军不断后退，最后被迫退守建昌府。
　　金声恒和金声还不知道秦楚主力受到严重损失，仍旧是带领军队继续进攻建昌府，吴尊周也在逃亡的路上，没有来得及把赣州府战况告诉金声恒，金声恒还以为秦楚正在赣州府和建昌府交界处和清军相持，整个江西东部打成一团，不管是清军，还是明军，都没有想到会在过年时候大打出手，还是主力尽出生死决斗级别的战斗。
　　每支军队都有各自任务，只有秦楚等人，在宁都城休息一夜，第二天醒来，发现地面上积雪越来越厚，昨晚又下了一夜暴雪，秦楚抖落在身上的雪花，下令全军向着赣州城前进，一千多将士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走动，清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图赖也知道他是在孤军深入，好在他有谭功轩做向导，带领大军从官道上向着雲都城杀去，谭功轩告诉他，想夺下赣州城，就必须要先打下来雲都城，雲都城和赣州城互为犄角，想夺下赣州城，就必须要先打下来雲都城，以雲都城为跳板，进攻赣州城会更加顺畅。
　　图赖接受谭功轩意见，带领大军在赣州府境内前进，路上遇到少数明军骚扰，谭功轩劝团里不要搭理，这些骚扰明军不过是情报部官员和少量斥候，千万不要和这些明军游斗，以免落入明军圈套，进而影响全军前进的速度。


第439章 赣州府之殇（二）
　　图赖对谭功轩的表现大为赞赏，把谭功轩带在身边，并且承诺他，打下赣州城，由他担任赣州城总兵，谭功轩却对他提出一个请求，就是攻破赣州城，能否保全一些人不受到清军伤害？
　　对于谭功轩找个小小要求，图赖很爽快的答应他，毕竟在赣州城内还有谭功轩家人和黄颖，这些人理应受到保护，图赖和他说道：“城破后，你带人先进城，把你要保护的人都带到军中，我保证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谭功轩满是欢喜，终于有机会把黄姑娘娶回家，要是黄姑娘不从，那可有些棘手，不过没有关系，哪有不怕死的女人，她不是喜欢秦楚吗？那就砍掉秦楚脑袋，让她心如死灰，到时候一定会从了他。
　　留守赣州城军队，没有秦楚等赣州府首脑都出征在外，而陷入一盘散沙，赣州城城内，还有花三娘和江臂通可以做得了主，两人决定收缩兵力，把赣州城附近兵马全部聚集在城内，准备和清军进行消耗，江臂通比花三娘懂得军事，他派部下去南安府请求援助，他有信心可以坚守一个月，城中各部门哨兵就有五百多人，城防军主力一千五百余人，以及在城中养伤休整的各军将士七百余人，还有数千老百姓帮助守城，清军怎么在短时间攻破呢？
　　他和花三娘等文官在城中给将士打气助威，王大公子和周福东两人更是散尽家财，分给守城将士，就是希望将士可以尽全力坚守赣州城，等南安府援军回援，围歼这支孤军深入清军。
　　赣州城做好防备，等待清军前来进攻，清军确实也确实攻过去，主帅图赖对明庭很了解，他敢孤军深入赣州府，就是吃定明军其他势力不敢，也不愿意救援赣州府，不管是关内还是关外，他见到过太多明军，友军陷入绝境，近在咫尺都见死不救。
　　清军在谭功轩引领下，很快就抵达雩都城，他立即下令包围雩都城，本以为会在雩都城大战一场，结果雩都城城门被打开，几十个士兵屁颠屁颠向清军投降，这些士兵都是前段时间投降明军的绿营兵，他们不肯撤退，就是想把雩都城贡献给清军，换取荣华富贵。
　　对于开门投降的明军，图赖都给予重赏，这几十个明军都获得一百两白银，带头一人更是提拔为千总，图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收买人心。
　　在雩都城停留了半天，这半天时间里，他又命令一百骑兵带着他的亲笔信和马刀，去郴州府向鳌拜求助，既然要攻打赣州府，那么就让附近清军全部动起来，一次性灭掉赣州府明军势力。
　　休息半天后，图赖带领一万八千余人向着赣州城前进，在他们身后，秦楚正带着一千多士兵强追猛赶，在路上遇到情报部官员和斥候给他传递的消息，情报显示清军直接杀向赣州城，赣州城是秦楚大本营，一旦被清军攻占，被整个抗清大局，都会造成严重打击，秦楚下令全军加快速度，一定要在清军围攻赣州城之前进入城中，和城中军民共进退，增强军民守城之信心。
　　高田问秦楚要不要向其他友军请求援助，秦楚想了想，金声恒正在攻打饶州，没有多余兵力支援他，金声又远在南直隶，一来一回，时间上来不及，只有向两广势力求助，请求瞿式耜等两广大员派兵支援，毕竟唇亡齿寒，赣州府和两广相邻，如被清军攻占，对两广生存带来致命威胁，清军可以随时随地从赣州府发动对两广进攻，让两广疲于应付。
　　秦楚让李长刀去广东请求援兵，李长刀坚决不去，并且和秦楚说道：“大人，我要是去两广，谁来给大人冲锋陷阵？”
　　高田站出来和李长刀说道：“这不是还有我吗？你腿脚好，功夫也不错，你去大人更放心。”
　　李长刀有些惊愕，秦楚对他点点头，示意高田说的很对，他只好带上一百名士兵，掉头往南走，去广东肇庆府寻找瞿式耜，请求他立即支援秦楚，同时秦楚叮嘱他，路过定南县的时候，把吴茂也带上去广东。
　　秦楚知道吴茂再给聆听阳传达军令后，肯定会再一次回到他身边，但是这一次清军势力庞大，赣州府军队又处于虚弱且分散的状态，回来也无多大用途，还不安全，就让他跟着李长刀去广东请求支援，和瞿式耜援军一起回来。
　　李长刀走后，秦楚继续赶往赣州城，在距离雩都城三十里官道上，和图赖留在此地哨兵交战，图赖布置的哨兵都是由蒙古八旗组成，以骑射见长，人数只有一百多人，却各个都是能征善战之辈，利用骑兵高速游走能力，不间断骚扰明军，时而对明军进行骑射，等明军集中兵力反击，又策马而去，明军骑兵不多，不能够对其进行反制，反而被蒙古八旗骚扰影响全军速度。
　　对此，秦楚没有任何好办法，高田想留下来和清军决战，被秦楚一口拒绝，留下来的步兵，面对一百多清军骑兵进攻，会被蚕食的一干二净。
　　高田比秦楚还要焦急，清军骑兵骚扰至少带走五十多个士兵性命，这样打下去，跑尸还没有到雩都城，就要被清军蚕食的七七八八，根本没有余力去支援赣州城。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秦楚以为是清军又来骚扰，下令全军将士做到应敌准备，等走近一看，竟然是刘良能和刘大眼带来一百多骑兵，在前期战斗中，刘良能的军队虽然被打残，但是战死大部分是步军，还剩下一部分骑兵跟着一起撤退，因为骑兵从山中撤退还比不过步兵，于是他带着骑兵从梅岭周围官道撤退。
　　明军撤退秩序比较混乱，没有人在意刘良能从官道撤退，刘良能也没有发现在明军两军在梅岭爆发战斗，等所有人走出梅岭，才发现在梅岭爆发一场血粼粼决战。


第440章 赣州府之殇（三）
　　刘良能在路上遇到被打散的明军，问他们梅岭究竟发生什么？
　　散兵游勇告诉他，秦大人和鞑子主力在梅岭血战，打退一波又一波鞑子进攻，最终击败鞑子进攻，可最后又来了一批新鞑子在，新来的鞑子战斗力强，体力充分，秦大人和众位将士不能敌，被鞑子打散。
　　刘良能赶紧带上骑兵，重新踏入梅岭，在梅岭中又收拢一百多散兵，然后赶往宁都城，却发现秦楚先他一步，已经前往雩都城，他被迫让步兵在后面跟着，带着骑兵追赶秦楚，终于在雩都城附近赶上秦楚。
　　他带领一百多骑兵到来，为秦楚解决一个大麻烦，这群嗡嗡嗡的蒙古骑兵终于遇到对手，刘良能当然不让接消灭蒙古骑兵的重任，有了他和蒙古骑兵游斗，秦楚可以带领援军继续赶往雩都城，秦楚离开的时候，还给刘良能留下五百士兵，让他们消灭蒙古骑兵后，立即赶往赣州城汇合。
　　刘良能没有辜负秦楚厚望，带领骑兵对抗蒙古骑兵，又有五百步兵支持，把蒙古骑兵打的落花流水，直接灭掉一半左右蒙古骑兵，剩下蒙古骑兵不成气候，兵力不足以对明军形成骚扰，刘良能带着军队继续往赣州城和秦楚汇合。
　　在刘良能和蒙古骑兵游斗的时候，秦楚已经带兵进入雩都城，雩都城城墙上挂着清军旗帜，图赖在城中留下数百绿营兵镇守雩都城，其中就有投降的数十个明军，清军见城下来了一千多明军，赶紧把城门紧闭，雩都城和宁都城以及石城不同，城墙有六米多高，秦楚没有攻城器械，一时间难以打下来，可雩都城不打下也不行，就像是一个鱼刺，卡在赣州府咽喉部位。
　　秦楚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毕竟赣州城才是心脏部位，一切以解救赣州城为目的，含恨带领高田等将士往赣州城方向去。
　　此时，清军已经抵达赣州城城郊，他们走到哪里杀到哪里，抢了大批粮草和女人，谭功轩更是鞍前马后，积极献言献策，他告诉图赖，赣州城易守难攻，可并不是没有弱点，城中明军将士不多，可以分别从东西两门，以及小南门，同时发动进攻，让守军疲于应付，只要攻破任何一道大门，赣州城就可以打下来。
　　图赖对谭功轩非常欣赏，这个明军叛将，似乎想尽快打下赣州城，仿佛赣州城有很重要的东西，他任命谭功轩为小南门总指挥，负责进攻小南门，并且宣告三军，先登者，官升三级，先入城者，赏银千两。
　　清军将士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对赣州城发动总攻，赣州城内，铁峰，江臂通，花三娘临时成立指挥部，积极布置城防，在清军围城之前，经济部佥事黄绍山建议疏散全城百姓，有两千多青壮年愿意留下来守城，至于其他百姓，最好是全部疏散到附近山里中，防止被清军团灭。
　　在城中文武官员同意黄绍山疏散百姓的意见，并且及时疏散绝大多数百姓，参与防守的青壮年，也被疏散一部分，这些青壮年是以后东山再起的资本，有一千多青壮，也被黄绍山疏散到城外。
　　最后在城中只有三千多将士和青壮，铁峰甚至让周福东和王大公子也跟着撤出去，这个议题刚刚提出来，两人立即表示愿意去城外引领百姓撤退，两人胆小怕死，却让花三娘心生一计，既然撤出去这么多百姓，为什么不也撤出去一部分官员和军队呢？
　　要是赣州城真的被清军攻破，在城外的官员和将士，也是以后东山再起的种子，他赶紧提出各部门各以及各军都撤出少数官员，以免被清军一锅端。
　　于是各部门，各军队中都选出一部分人，也跟着老百姓一起撤出去，但是各部门佥事选择留守，花三娘让黄颖也跟着撤出去，黄颖坚决不从，她不信秦楚会失败，要留在城里等待秦楚，女营只有宋杏等少数女兵一起撤出去，兵谋部洪群时，内务部周肃等人也跟着撤出去。
　　黄绍山也回到府中，他不知道朱由崧有什么背景，但是他一定是秦大人所看重的，所以让朱由崧带着李尹，曾体仁等人也跟着撤出去。
　　朱由崧其实不太想和众人分开，毕竟在赣州城这么久，已经和众人结下深厚感情，但是李尹和曾体仁劝他撤出去，他们对赣州城能否坚持到南安府和秦楚回援不抱有信心，况且秦楚等出征将士生死不明，朱由崧架不住李尹和曾体仁劝说，也跟着老百姓一起撤出去。
　　清军没有对城外老百姓将进行追杀，也没有多余兵力去追杀城外的人群，他们主要目标就是赣州城，在秦楚距离赣州城还有一天半的距离，图赖下达对赣州城总攻。
　　赣州城在外无援兵，内无猛将情况下，硬着头皮和清军进行战斗，赣州城城高墙厚，三军将士用命，在半天时间内，击退清军数次进攻，清军在城下丢下三千多尸体，但赣州城守军损失也很大，损失一千多人将士和青壮年，但是守军信心和决心，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越战越勇，铁峰和所有城防军士兵下令，既然是死守，那么就要拿出死守的样子，哪怕是死，也要在临死前拉鞑子一起去死。
　　清军被击退后，图赖被迫提高赏银，攻入城中，可以抢劫十天，先登者，赏银五千两，官升三级，率先破城者，官升三级，赏黄金五百两，为了攻破赣州城，图赖可是下了血本。
　　清军将士在图赖悬赏刺激下，再一次打起鸡血，不要命的进攻赣州城，只要攻破城，就能够抢到女人，还可以升官发财，清军士兵举着盾牌，向浪花一样涌向赣州城，他们遭到守军无情打击，在东西两门，战死的清军尸体，堆得和小山一样高，仍然没有攻破城门和登上城墙，在小南门，明军和清军战斗更加激烈，尸体多的挡住清军前进的道路，以及明军防守的视线。


第441章 赣州府之殇（四）
　　谭功轩红着眼睛，他指挥清军猛攻小南门，在小南门打了半天，死了一千多将士，仍然没有能够攻破小南门，便开始气急败坏，一个跟着半年多部下，有些退缩，他二话不说，走上去一刀砍掉脑袋，其他将士吓得不敢退缩，硬着头皮进攻小南门。
　　在小南门作战的明军将领是花三娘和黄颖，两人指挥七百明军和三百青壮，和清军打的难解难分，面对清军一波接一波进攻，两人没有退缩，清军打下去后，靠着城门休息。
　　可是清军在谭功轩强迫命令下，又一次攻上来，谭功轩也举着大刀在后面督战，有后退的直接砍掉脑袋，为了攻破赣州城，他费尽心思，只因为城里有黄颖和家人。
　　小南门战事进入白热化阶段，图赖给小南门增兵三千，这是他最后的后备力量，只要能够击破小南门，赣州城就可以打下来，可以彻底毁掉秦楚叜赣州府统治基础。
　　得到三千后备力量支援，谭功轩大受鼓舞，带领将士冲上去，清军用人命硬冲，小南门逐渐抵挡不住，花三娘和黄颖两人在城墙上杀敌无数，仍旧没有能够阻拦清军前进步伐，越来越多清军士兵登上城墙，小南门城门，也终于被清军撞开。
　　清军爆发出地动山摇嘶喊声，终于攻破赣州城了，成百上千地清军从小南门冲进城，花三娘拉着黄颖赶紧往内城撤退，东西两门将士见小南门被攻破，被迫放弃防守阵地，也跟着往内城撤退，企图依靠内城在坚守一段时间。
　　可惜，谭功轩不给他们机会，他对赣州城很熟悉，带领清军轻车路熟杀向内城，竟然在大多数明军进入内城之前，拦在内城大门门前，对没有来得及进入内城明军进行无情砍杀。
　　被清军前后夹击的明军将士豁出去了，铁峰和他的城防军部下，忠诚履行城防军职责，和赣州城共存亡，他们拼尽全力，哪怕是死，也要在临死前拉上一个清兵一起去死，铁峰死战不退，在赣州城校场上和一百多清军格斗，杀死七八个清兵，最终还是不敌清军围攻，被清军一拥而上，力战而亡。
　　陈宫退入到内城中只有江臂通，花三娘和黄颖等数百将士，在外城明军将士全部战死，没有人投降，满地的尸体诉说赣州城有一段惨烈战事。
　　清军进入赣州城后，很快就控制外城，谭功轩带着上前兵马，在内城城下劝降，他看着在城墙上每一个人，大多数人他都认识，江臂通，花三娘，黄颖，还有在他脚下躺着的黄绍山，黄绍山一个文弱文人，在清军破城后，跑不过当兵的，被清军俘虏。
　　他想咬舌自尽，却被清军五花大绑，并且用一团破布赛在嘴里，防止他自杀。
　　谭功轩高声喊道：“别打了，都降了吧，满人答应咱们，只要是投降，以前是啥，以后还是啥。”
　　“谭功轩，你这个王八犊子丧尽天良，秦大人待你不薄，竟然给鞑子做狗，真是天生的贱种。”
　　江臂通怒骂谭功轩，谭功轩被骂的脸颊发红，心上人黄颖，也在城墙上冷眼看着他，情急之下，拔出马刀架在黄绍山脖子上，看着江臂通，一脸狰狞说道：“江臂通，你再多说一个字，我这就把黄佥事脑袋给切了？”
　　江臂通哑口无言，谭功轩看着内城城墙，比外城要高点，硬攻可能会损失很多人，更有可能回伤害黄姑娘，他有些焦急，在城下和明军相持，不过很快他就笑了，他看着图赖副将，带领清军赶着一大群在城外被俘虏的百姓，这些百姓都是没有走远，躲在附近山里，想清军走后立即回到城中，却被清军斥候俘虏，清军很歹毒，把所有被俘虏百姓带到城里，全部摁着脑袋跪在内城城下，威胁内城明军再不打开城门投降，就要把这些无辜百姓都宰了。
　　江臂通大骂清军无耻，他刚骂完，谭功轩就一刀砍掉黄绍山脑袋，他说了，只要江臂通再说一个字，就砍掉黄绍山脑袋，都不带一丝丝犹豫，他的冷血，让江臂通浑身发抖，要是在以前，他早就用铁钉贯穿谭功轩的双耳，只是现在谭功轩占据绝对优势。
　　“我数三声，再不开门，这些人都得死。”
　　谭功轩开始冷漠的数数字。
　　一
　　二
　　三
　　见城墙上没有动静，也没有回应他，丧心病狂开始对百姓进行屠杀，手持一把马刀对着百姓就是一顿砍，不仅仅是明军，就连图赖和一些清军，都觉得他毫无人性。
　　“别砍了，谭功轩，我们开门投降。”
　　一声女声从城墙上响起，这是黄颖声音，她实在是不忍心，看见无辜百姓因为他们而死，谭功轩听到黄颖开门投降，更加激动，又是一顿刀子下去，又杀了一排跪着的百姓。
　　突然，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跪着俘虏中响起来。
　　“功轩啊，别砍了，是娘亲啊！”
　　谭功轩顺着生硬望去，竟然是母亲，怎么母亲也被俘虏了？赶紧往刚才被他砍杀百姓看去，只见谭德旺和小妾脑袋孤零零躺在地上，还有数十个亲人脑袋被他砍下来。
　　他竟然杀人杀狂，把父亲和小妾等十几个亲人全部当做普通百姓给砍了，这些百姓被清军俘的时候，嘴巴里也塞着布条，被谭功轩一顿砍，却发不出声音，直到他的母亲拼命吐出布条，发出声音才让他从狂躁中惊醒过来。
　　众人看着陷入精神错乱的谭功轩，他在城下时而大笑，时而大哭，图赖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心痛却有些解气，很多人和他有一样的感觉，众人看着他在城下手舞足蹈，最后图赖看不下去，又让部下俘虏一千多百姓，命令被俘虏百姓也都跪下城下，内城再不投降，这些百姓也都得死。
　　在这种情况下，内城明军被迫打开城门投降，不知道是图赖故意恶心谭功轩，还是要收买人心，投降的明军将士并没有被杀戮，被解除武装后，和老百姓一起为清军做苦力。


第442章 赣州府之殇（五）
　　赣州城就这样被清军攻占，清军占领赣州城，清军把赣州城洗劫一遍，将城中物资抢劫一空，城内的粮草给清军充足补给，大量粮草和武器都被清军带走，谭功轩没有脸见老母亲，他一人坐在城墙上，还在为误杀亲人赶到自责，在城墙上坐了一会，他晃晃悠悠站起来，来到图赖面前，图赖倒也说话算话，任命他为赣州城总兵。
　　赣州城总兵是什么玩意，难道就是赣州城一地的总兵？
　　他问道：“大人，为什么不是赣州府总兵？”
　　图赖耸耸肩，告诉他，赣州府总兵可是一府总兵，需要级别更高官员才有资格任命，可赣州城总兵总有些不伦不类，级别和普通守将没有多大区别，谭功轩也只能是接受这个稀奇古怪总兵，他向图赖请求保护一些人的请求，也得到图赖同意，带立即带上家兵，把还幸存家人全部接到原来的府中，又去苦力营中，找到正在给清军搬运木头的黄颖。
　　黄颖被清兵从库里中拖出来，带到谭功轩面前，谭功轩看着心上人，满心都是激动，和黄颖说道：“黄姑娘，我对你倾慕依旧，要不是为了你，这赣州城早就被屠了。”
　　“呸，谭功轩，枉费秦大人平日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卖主求荣。”
　　黄颖看着谭功轩，就想起父亲黄得功也是被部下叛变，导致兵败身死，她恨不得吃了谭功轩血肉，谭功轩却邪魅一笑，命令部下把花三娘带过来，用马刀指着花三娘胸膛，说道：“黄姑娘，只要你从了我，他们都可以活，要是不识好歹，所有人都得死。”
　　花三娘早就把崇王侄女，和周肃等人一起送到城外，看见谭功轩各种丑态，冷笑一声，说道：“谭功轩，你会遭到报应的。”
　　谭功轩想都不想，直接一刀捅进花三娘心脏，可惜，花三娘虽然是个阉人，艺高人胆大，孤身一人去鳌拜军中谈判，面不改色，却死在谭功轩小人之手，黄颖几乎是要喊出声音来，谭功轩又看着她，继续说道：“我再问一遍，黄姑娘，要还是不从了我，我每天都杀一人，直到把这些人都杀完。”
　　黄颖的眼泪从眼眶里花落，她不忍心看见江臂通等人去死，可更不想委身于鞑子，更不想背叛秦楚，可她没有办法，谭功轩看见她没有反抗，竟然上前一把搂过她的娇躯，将她扛在肩膀上，直接往家里走去。
　　今天，他就要和黄颖有夫妻之实，他将黄颖带回家，家中被白色布条覆盖，是老母亲在给父亲办理丧事，他觉得有些伤感，但内心还是被欲望占据上风头，竟然命令部下把黄颖带到议事大厅，他要在议事大厅，也就是秦楚生活，办公的地方，在这个具有象征性意义地方占有黄颖的身子，获得心理上快感。
　　黄颖很多次都想反抗，但一想到被俘虏明军军民，还是放下反抗之心，被清军绑在秦楚睡觉的床上，谭功轩随后也来到阁楼，看见朝思暮想的美人，他再也忍不住了，猴急脱掉铠甲，往黄颖身上扑去......
　　黄颖默默忍受谭功轩对她的轻薄，感觉到谭功轩肮脏的进入，今晚过后，她不再纯洁，再也配不上秦楚，被恶人霸占身体，还要屈辱活着，她想死，可谭功轩接下来的话，让她不能死，也不敢死。
　　谭功轩一边坐着下三流动作，一边和她说道：“黄姑娘，不要想着寻短见，你要是死了，赣州城百姓也会随你一起去黄泉路。”
　　这话说到黄颖软肋，更是被谭功轩肆无忌惮玩弄，不知道谭功轩在她身上活动了多久，谭功轩每一次撞击，都把黄英的英气和灵气带走，黄颖的心逐渐死去，就像是一具尸体任由谭功轩摆布。
　　让她趴着就趴着，让她躺着就躺着，甚至让她撅起臀部，也麻木的撅起，黄颖被谭功轩摆出各种姿势，又是狠狠的一次撞击，谭功轩终于发泄出来，带着自豪和征服的心里，看着黄颖，却突然发现黄颖下体有一丝丝血迹，更是大喜，黄颖竟然还是黄花大闺女，这姓秦的真是大好人，守着黄颖这么一个大美人，竟然没有和她同房，他哈哈大笑出门而去，命令士兵好好照顾黄颖，黄颖要是有半点受伤，所有人都得死。
　　从议事大厅出来，谭功轩突然想到被他亲手杀死的亲人，有有些悲痛，竟然哭哭啼啼回到家里，给亲人守灵。
　　他这种做法，让很多人很不满，其中就有他的仆人谭木桶，谭木桶跟着他一起从军，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在后勤部，后勤部和经济部合二为一，他成为一名哨兵，最后在内城也跟这投降。
　　他投降后，很快就得到释放，毕竟是跟着谭功轩长大的仆人，被任命为议事大厅哨兵，他看着谭功轩背影，在内心第一次对主人产生不满，可他又不敢对谭功轩怎么样，只能是寻找机会。
　　谭功轩在家中哭哭啼啼，守灵的时候，图赖带着一干清军将领来到谭功轩家中，隆重给谭功轩去世亲人上柱香，然后告诉谭功轩，从明天开始，由他领兵五千防守赣州城，他将带领其他将士，继续进攻赣州府其他州县。
　　谭功轩不太同意图赖的下一步军事行动，赣州城刚刚打下来，在西北角落有南安府一万多明军，整个江西只有干干卓夫被清军占领，还只占领赣州城和雩都城两地，其他地方仍旧是明军势力范围，他和图赖说道：“大人，南安府可还是有明贼军队，两广也有大量明军，还请大人留步啊。”
　　图赖却让他不要担心，派往去郴州府的人已经带回鳌拜回信，鳌拜已尽起郴州府之兵，南下进攻南安府，将南安府明军主力吸引在边境线，南安府没有多余兵力可以支援赣州府，至于两广明军，等他们走到赣州城，已经是猴年马月的时候了。


第443章 赣州府之殇（六）
　　原来如此，谭功轩这才放下心来，正好他不愿意跟着图赖南征北战，他迷恋黄颖的身体，脑海还在回味，刚才在黄颖身上驰骋的快感，爽快接受图赖安排，信誓旦旦表示为图赖坚守城池。
　　但是他还有一个小小请求，就是希望图赖把投降明军将士带出去征战，他担心这些投降明军会再一次反叛，图赖对他的谨慎有些意外，这个明人确实是有些小心翼翼，不过也好，毕竟小心一点，可以替大清守住赣州城。
　　第二天天亮，图赖就带着一万多清军将士去进攻赣州府其他城池，他前脚走，秦楚后脚带着援军杀到赣州城，一眼望去，赣州城城墙上尽是满清旗帜。
　　秦楚一阵眼花，这才几天功夫，赣州竟然沦陷了，那城中军民，还有黄颖，岂不是都遭到鞑子的毒手？
　　他骑着马来到城下，却看见城墙上有一人，正对他哈哈大笑。
　　“秦楚，你也有今天啊？”
　　秦楚看清那人模样，心里一阵气结，竟然是谭功轩，谭功轩已经换上绿营兵军服，并且留着金钱鼠尾辫，他看着秦楚，满心眼都是征服的快感。
　　等秦楚走进，更是嚣张对着秦楚大声吼道：“秦大人，我乃大清赣州城总兵，这赣州城是大清之城，我劝你还是自刎城下，免得脏了我大清马刀。”
　　高田骑着马跑过来，对着谭功轩就是一箭射过去，但是距离太远，箭镞还没有飞到城墙就是去劲头，掉落在地上。
　　谭功轩被吓得一跳，更加气急败坏，对左右说了一句，左右给他递过来几个脑袋，他又和秦楚说道：“秦楚，你看好了，这是谁？”
　　一个脑袋从城墙上扔下来，是黄绍山脑袋，随后又有一个脑袋被扔下来，这个脑袋是花三娘的，秦楚几乎气晕过去，他咬牙切齿看着谭功轩，恨不得生吃此人的肉。
　　谭功轩继续激怒秦楚，他拿出一件金丝锁甲，这件锁甲就是黄颖穿戴在身上的，在空中晃了晃，意思是秦楚，你看到了吗？
　　这可是黄姑娘的贴身衣物，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上，秦楚眼睛快要瞪出血来，咬着牙齿发誓：“谭功轩，我发誓，这辈子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谭功轩笑得更加肆意，再一次刺激秦楚，让秦楚更加愤怒，然后逼迫秦楚攻城，在攻城中杀死秦楚。
　　“秦楚，我谢谢你啊，把黄姑娘完璧归赵送给我，从今以后，你见到黄姑娘，可要尊称谭夫人，以后她会是我孩子的娘亲，而你，败军之将，丧家之犬，还不快滚？”
　　秦楚从来没有这样痛苦，不仅仅是为了赣州城失陷，城里留守部队和文武官员，被清军杀戮一空，还有心上人黄颖，竟被小人占了身子，毁了清白。
　　这一切都怪他，怪他没有计划就贸然出兵建昌府，他在问，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他缓慢的说道：“攻城”
　　高田惊愕看着秦楚，知道他心里痛苦，可没有梯子和攻城车，就这一千多人，攻城不是送死吗？
　　他赶紧全说秦楚：“大人，我们人少，也不知道城内有多少鞑子，还请大人三思啊！”
　　秦楚脑海里被复仇的怒火覆盖，他发誓要杀了谭功轩，谭功轩还城墙上继续肆意妄为，他告诉秦楚，牛光天是他杀的，渔夫的脑袋不灵光，不肯投降，也被他劈成两半，而你秦楚的人头，不久后就要挂在这赣州城城门口，让世人皆知，你秦楚是一个彻底失败者。
　　谭功轩说的差不多了，赶紧用手招呼在一旁部下，部下猫着要对城下数千清军将士打个手势，图赖给谭功轩留下五千精兵，就是用来消灭想重新夺回赣州城的明军，此时，这些清军将士已经做好出击准备。
　　赣州城东门，西门，北门，缓缓打开，每一道城门里，都冲出来一千多清军，他们扛着精良武器杀向明军，清军人多势众，高田拉着秦楚赶紧往回走，秦楚的心，和黄颖一样，心如死灰，真的很想很想战死在赣州城下。
　　但是高田却使劲拉着他往回走。
　　“大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死在这儿，谁来给牛光天，李挺他们报仇啊，又有谁把黄姑娘从火坑里救出来？”
　　黄颖？
　　对，我死了，谁来把黄颖从这混乱中带走，秦楚突然爆发出强烈求生欲望，和高田两人调转马头，迅速撤退，清军在后面穷追不舍，谭功轩更是下令全军出击，他认为不需要守护赣州城，只需杀死秦楚，不要说赣州城，整个赣州府残余明军都会选择投降。
　　五千多清军并不能够完成对明军包围歼灭，秦楚带着一千多将士迅速脱离清军的追击，并且向着南安府方向撤退，可是他忽略南安府此时也遭受到清军猛烈进攻，鳌拜不仅仅率领主力进攻上犹县，更是命令高进库领兵五千，绕过上犹县，支援在赣州府作战的的图赖等清军。
　　秦楚带领明军，好不容易甩开清军一小段距离，只要保持前进半天时间，就可以撤退到南安府，到了南安府，在重整河山，和高田两人骑在战马上，不停吆喝军队加快撤退速度，虽然已经甩开谭功轩一公里距离，但秦楚还是觉得慢了点，想尽快到南安府休整。
　　冲在最前面的明军，跑的气喘吁吁，突然，迎面射来一阵箭雨，还夹杂着铳子，明军被突如其来偷袭，打的血花四溅，秦楚没有想到，在这和高进库清军碰撞，高进库骑着健硕战马，指挥麾下清军掩杀，明军已经是负重不堪，被以逸待劳的清军，一顿硬凿，几乎是没有抵抗能力，被杀得尸横遍野，在后面追击的谭功轩部队，也赶上来。
　　谭功轩看见高进库和秦楚在混战，心里大喜，真是天助我也，今天非要砍下秦楚脑袋，让黄颖死了这条心，为了杀死秦楚，骑在马上高呼道：“杀死秦楚者，赏银千两，良家妇女十个。”


第444章 冰天雪地（一）
　　清军将士谁不喜欢银子，又有谁不喜欢娘们，在谭功轩刺激下，清军将士就像是猛虎看见羔羊一样，眼睛里散发出杀人的光芒。
　　一万清军对一千明军进行死亡绞杀，秦楚手持鬼头刀，化身为阴间使者，见人杀人，只要是阻拦他前进的人，统统杀掉，他不知疲倦在砍杀，所有明军都和他一样，都知道到了最后时刻，哪怕是死，也要死的像个爷们。
　　奈何实力悬殊过大，清军十倍于明军，明军将士在三板斧过后，体力精力耗尽，被清军斩杀殆尽。
　　看着周围将士越来越少，秦楚决定突围，这附近都是山林，哪怕现在和清军战斗地方，也是在一片森林中，秦楚和高田一起带着为数不多部下撤退，清军不放过任何一个明军，发现秦楚等人撤退，赶紧追上去。
　　清军前军猛追明军，在后面督战的谭功轩，和高进库会面，相互寒暄一番，继续带领主力追击，秦楚在逃跑的过程中脱掉身上的铠甲，从地上扒拉一件战死明军士兵衣服，一边跑一边换上小兵衣服，换下来的衣服扔到地上，却被高田捡起来。
　　秦楚看着高田举动，问道：“高田，你这是做什么？”
　　“秦大人，我跟着你的时间不长，可就是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就是个顶天立地大英雄，今日虎落平阳，也不怨你，毕竟鞑子太厉害了，我是个粗人，早些年和朝廷打的翻天覆地，跟着你，才知道什么是人，我没有多大本事，也没有啥可报答大人，今日，就让我替代大人引开追兵吧？”
　　高田不等秦楚说话，和身后几个部下喊道：“我乃赣州府总兵秦楚，诸位速速和我撤到南安府。”
　　这几个部下跟了他多年，愿意跟着他一起赴汤蹈火。
　　高田带着部下装扮成秦楚的模样，吸引清军注意力，秦楚看的眼睛湿润了，高天跟着他不过半年，却忠心可鉴。
　　“秦大人，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更早认识你，跟着你一起复我大明河山，告辞了！”
　　秦楚看着高田远去，含着热泪，从另外一个方向撤退，高田穿着秦楚总兵戎装，吸引绝大多是清军注意力，拼命往秦楚相反方向奔跑，在奔跑途中不断有清军追上来，他也不恋战，就是低着头炮，他知道一旦和清军交战，很有可能会被清军认出来，他不是秦楚，会影响秦大人突围。
　　他的部下一个接一个战死，他却仍旧在奔跑，哪怕前面是世界的尽头，也要跑下去，给秦大人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高进库调动麾下骑兵去追击，骑兵速度快，但是在山林里骑兵行走能力受到很大限制，高田跑到一个山谷中，清军骑兵就在后面追击，高田看着山谷地形，只要冲出这个山谷，就有机会逃离清军追击，他默默抽出大刀，把身体贴在山谷两侧山壁，等待清军骑兵冲过来，从山壁上飞下来，一刀就砍死冲在前面的清军骑兵，然后夺过清军战马，飞快往山谷外面冲刺。
　　他不想死，因为他突然想起来，现在他就是秦大人，只要他还活着，清军就会误以为秦大人没有死，会一直追击他，那么秦大人就有机会跑得更远。
　　他骑在抢来的战马上，不停用拳头敲打马屁股，战马吃痛，奔跑的速度更快了，后面清军骑兵也死死跟着，今天非要杀死这个明军高级将领，毕竟谭功轩说话算话，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和十个女人啊。
　　高田早年跟着张献忠等流寇转战大半个华夏，对逃跑很有心得，屡次从明军包围中逃脱，追击他的清军又大多是前明军，他仿佛回到当年，利用多年逃跑经验，竟然从清军追击中成功逃脱，把谭功轩气的够呛，高进库看着他说道：“谭总兵，不就是一个明贼吗，至于这么大动肝火？”
　　谭功轩虽然是赣州城总兵，也不敢顶撞高进库，有些遗憾说道：“那人可是明贼兵部侍郎秦楚，要是能把宰了，赣州府其他地方肯定会不战而降。”
　　高进库听说跑掉的是秦楚，也有些惋惜，但还是劝谭功轩不要为此可惜，毕竟一个秦楚没有多大能量，只要灭掉其他明军势力，秦楚一人又算得上什么？
　　......
　　赣州城陷落，以及秦楚生死不明，赣州府明军在这个寒冬腊月受到严重损失，秦楚作为赣州府军事行政首脑，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士兵，独自一人往南安府撤退。
　　在山中，又冷又饿，清军主力虽然追击高田，但是没有放弃对其他明军散兵追杀，在他身后还有数百清军在山里游弋，不断有明军散兵被清军从山里拖出来杀死，惨叫声彼此起伏，秦楚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士兵都时因为他的自大，而丧命山林。
　　天色很快就黯淡下来，秦楚身后仍旧有清军在追赶，身边只有黄颖送给他的这把鬼头刀，天地之间，唯有此刀护在身旁。
　　不知道在山林里奔跑多久，秦楚感觉到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步伐也越来越慢，幅度也越来越小，可后面还有清军在追杀，他在想，这些清军都是铁做的吗？
　　怎么甩都甩不掉，他咬着上下颚板牙在坚持，可终究敌不过身体的削弱，最后被十多个清军追上来，秦楚想留点力气和清军搏杀，他转过身来，看着围上来的清军士兵，最后一次调整呼吸，缓缓平息快要炸裂的肺部，清军士兵慢慢逼近他，更有三个清军士兵端着火铳，随时可以击毙他。
　　放在秦楚体力充沛的时候，这十来个清军，仍然有机会一搏，可现在的他，因为剧烈运动，导致肺部和大脑缺氧，眼睛一阵黑，一阵白，硬是靠着一口气扛着。
　　秦楚举着鬼头刀，对清兵大吼：“不怕死的就来。”
　　他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只是对不起黄颖，对不起牛光天等追随他的部下，还有该死的朝宗南，他这一死，华夏大地怕是要被东瀛小儿...
　　一个小旗从清兵中走出来，他仔细看着秦楚，举起手中大刀，对秦楚喊道：“秦百户，好久不见！”


第445章 冰天雪地（二）
　　秦楚一愣，这人是谁，怎么会认得他？
　　还称呼他为秦百户？
　　小旗提着大刀，低着头来到秦楚面前，却突然停止脚步，对身边的清兵说道：“此人就是秦楚，有想拿下他献给主子的，现在就可以站下此人脑袋领赏去。”
　　话音未落，有八个清兵立即冲上去，想生擒秦楚，小旗对三个火铳手使个眼色，还有一个带刀士兵也向他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蹦蹦蹦，三声火铳声响起，三个冲向秦楚的清兵被打倒，其余清兵有些走神，怎么会被自己人开火打倒，小旗和另外一个带刀清兵，挥舞大刀砍向还在懵逼状态的清兵，两人刀法很不错，只用了数息，就斩杀剩下五个清兵。
　　秦楚看着眼前一幕，有些不敢相信，清军竟然也会内讧，他再一次抬起头看着清军小旗，怎么这人有些面熟，不过此时他再也支撑不下去，在看清楚小旗那一刻，晕厥过去。
　　小旗对手持大刀清兵说道：“宁二，咱们赶紧带秦大人离开这。”
　　宁二对小旗指挥比人做事的态度，有些不服气：“宗臂，你也过来搭把手，还有你们几个，都过来帮帮忙。”
　　三个火铳手赶紧把火铳跨在肩膀，跑过来帮忙，五人抬着秦楚往山林深处走去，他们离开以后，又有一批清军士兵来到这里，这一批清军发现地上的尸体，并没有继续追击，因为再往前就是南安府地盘，他们可没有这勇气进入南安府，任由秦楚等人离去。
　　秦楚被宗臂等人抬着走了十几里路，最后在一个隐秘山洞面前停下来，众人也都累的满头大汗，在山洞里燃起篝火，宗臂去野外射了几只野鸡回来，宁二把野鸡开肠破肚，用木棍穿起来，放在火堆上面烤，野鸡散发出来的香味，让秦楚从昏迷中醒过来，宁二早就看到秦楚醒来，赶紧跑到秦楚面前，将秦楚扶起来，秦楚一开始还有戒心，还想找到鬼头刀，和这几个清兵拼命。
　　却听到宁二和他说道：“秦百户，我是宁二啊。”
　　宁二？
　　秦楚脑子有些懵，宁二怎么会在这里，看见秦楚想不通的样子，宁二把秦楚扶起来，然后给秦楚端来一碗用竹筒装满的热水，告诉他，自从在芜湖失散，他和宗臂好不容易从清军中突围出来，想投靠其他明军部队，却没有找到明军，只好加入当地义军，跟着义军转战南直隶和江浙一带抗清，最后在江浙一带被鲁王收编，成为鲁王麾下劲旅，在钱塘江和清军血战，甚至和官军一起收复一些失地。
　　只可惜，鲁王缺钱缺粮，被迫解散部分义军，解散部分义军后，鲁王实力受到损失，被清军连夜突破钱塘江防线，鲁王大军败亡，被迫逃到舟山群岛。
　　在大部分义军被解散后，两人跟着部分义军继续和清军游斗，却被所在义军首领带着向南下清军投降，两人没有办法，也只好跟着投降，还被迫剃发，编入到绿营兵。
　　宗臂会马术，被任命为小旗，跟着博洛等清军进攻福建，在和明军战斗中，两人做到了火铳朝天放，刀子对地砍，三个火铳手是跟着他俩一起投降的义军士兵，也是身在清营心在明，只有几个绿营兵，死心塌地效忠满清，在追击秦楚途中，被宗臂和宁二等人收拾干净。
　　秦楚看着宁二，百感交集，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老部下来到身边，他充满感激之情和宁二道谢。
　　“宁二，好久不见，今日真是谢谢你了。”
　　“秦大人，这有啥谢谢的，我和宗臂早就在鞑子那里听说有一位秦将军，杀的鞑子闻风丧胆，就连鞑子贝勒爷也是大人手下败将，我和宗臂一开始还以为是其他姓秦的将军，最后知道真的是秦大人，我俩虽然在鞑子军营，可打心里眼为大人喝彩。”
　　每一次听到秦楚在南直隶和江西击败清军，两人表面上不做声，内心却比谁都开心，这一次跟随图赖进攻江西，两人还在想会不会碰到秦大人，要是碰到秦大人，应该怎么面对秦大人呢，是直接倒戈，还是在清军这里给秦大人充当内应。
　　最后却悲哀的发现，秦大人所率领明军被清军击败，两人比谁都急，可是身在鞑子军营，俩恩也无能为力，只能是眼睁睁看着鞑子打下一座又一座城池，赣州城被清军攻破，被图赖下令留守赣州城，在城墙上看见落魄的秦楚，两人相视一眼，决定反了。
　　接下来的事情，秦楚被谭功轩和高进库联合击败，两人实在是不忍心看见秦楚被鞑子给害了，就没有去追击由高田假扮的秦楚，带着部下去追击其他明军散兵，这一路追过来，发现有一个明军士兵跑的特别快，两人诚心想就这个明军一命，就让其他清军去追杀其他明军，两人带着小旗士兵去追击，最后却发现竟然是秦楚。
　　这一切真是因缘巧合，两人杀掉为死心清军效命绿营兵，带着已经昏迷的秦楚直接逃离战场。
　　秦楚默默听着宁二的诉说，却一言不发，看着宁二滔滔不绝侃侃而谈，秦楚有些内疚，应为他想到了宁大，为了救他，被石埭城叛军射死。
　　宁二看见秦楚兴致不高，以为秦楚是因为战败，心里难受，再一次安危秦楚，胜负乃兵家常事，别看鞑子现在风头正旺，其实内部好多人不服，就连鞑子内部也是暗流涌动，只要各地明军和义军联合起来，肯定可以把鞑子赶回关外。
　　秦楚还是不说话，宁二也有些急了，他可不希望当初在南京城，在芜湖和鞑子血战的秦百户，就此沉沦。
　　“宁二，对宁大还有印象吗？”
　　宁二被秦楚问的有些出神，赶紧点点头，宁大可是他亲大哥，他也一直在寻找哥哥，既然秦大人问他对宁大还有没有印象，肯定是知道哥哥的下落，他赶紧给秦楚撕下一块鸡腿，问秦楚是否知道宁大的下落，是不是跟着秦楚一起打鞑子？
　　“我哥哥在哪啊？”
　　宁二很激动，和哥哥失散一年多了，要是能够在赣州府和哥哥团聚，那可是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秦楚却告诉他，宁大死了，就死在石埭城。
　　秦楚没有告诉宁二，宁大在清军军营里受到的伤害，只是告诉宁二，宁大死的很光荣，是死在和鞑子战斗中，并没有做明奸，宁二一脸泪水，一直以为宁大还活着，可是听秦楚说宁大战死，宁二真的很伤心，秦楚看着他说道：“你放心，杀死宁大的鞑子，已经被斩杀，宁大的大仇以报。”
　　宁二哭的稀里哗啦，宗臂又从外面带来几个野鸡回来，看见秦楚醒来，赶紧过来和秦楚打招呼，他在外面打猎的时候，已经把辫子剪掉，看见宁二哭的伤心欲绝，就问宁二这是咋回事，和秦大人重逢也不至于这么激动，他问宁二这是咋回事？
　　三个火铳手对他使眼色，宗臂这才意识到宁二不是因为和秦大人重逢，像是有其他事情很伤心，一个火铳收和他说道：“宗小旗，宁二哥的大哥战死，他心情很不好咧，你还是别惹他生气。”
　　宗臂和宁大是生死之交的战友，听闻宁大已经战死，心里也很不舒服，反倒是秦楚让宗臂和宁二不要伤心，毕竟死去的人不可能在复活，但是活着的人却要继续战斗下去。
　　秦楚问宗臂，现在在哪里，宗臂一问三不知，只是一直往西边撤退，至于撤退到哪里，他也是两眼一抹黑，秦楚休息一会，想出去看看，却发现外面的风雪更大了，满天飞舞的雪花都快要覆盖洞口，暴雪之大，竟然把山封住，秦楚等人只好在洞内继续休息，渴了就喝点热水，饿了就吃点野鸡，等暴风雪停止后再出去看看。
　　在山洞里，秦楚的体力和精力都得到恢复，只是一想到黄颖，内心就止不住散发出剧痛，那是他最心爱的人，却被小人霸占，他对不起黄颖，对不起金声，金声可视把黄颖托付于他，可他还是把黄颖弄丢了，发誓一定要把黄颖从谭功轩手中救出来，哪怕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带她逃离这个混乱的世界。
　　暴风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暴风雪才小一些，秦楚看着山洞外面的世界，心想这小冰河时期，气温也太低了，这赣州府已经是江西最南端，毗邻华南地区，却也被暴风雪袭击，怪不得王朝末年，各种天灾人祸不断，其中最主要的还是收成不好，老百姓吃不饱，就会起义，这也是大明朝内忧外患，最终在关外被满清放血，关内被农民军搅得天翻地覆，最终含恨而亡。
　　秦楚想了想小冰河带来的恶劣天气，导致大量农作物减产，对大明朝影响这么大，可他也想起另外一个问题，既然小冰河对明朝有影响，难道对满清就没有影响吗？


第446章 冰天雪地（三）
　　秦楚从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一直以为小冰河只是对大明朝有影响，却忽略在关外的满清，小冰河对他们影响更大，关外气候更加恶劣，那么满清是怎么扛过来的？
　　他正想着满清和小冰河的事情，宗臂突然对大家比划一个嘘的手势，秦楚赶紧停止思考，屏住呼吸，用心去聆听，果然一阵细小声音，随着风雪传进山洞，像是有人往这里走来。
　　过了一会，他看见山洞外，有一队装备精良士兵山林里游荡，这些士兵手持劲弩，看见有任何风吹草动的地方，就是一阵弓弩过去，众人死死瞪着外面这群人，这群士兵身着红色棉甲，在一个牛录带领下，对各个山头进行扫荡。
　　宁二也凑到山洞口，看清楚这群士兵，不就是满清正红旗，或者是镶红旗的士兵吗？
　　秦楚数了数，有十七个八旗兵，如果是普通绿营兵，他和宗臂等人在偷袭情况下，有把握干掉，可是面对八旗兵，秦楚有些胆怯，这种胆怯并不是真正害怕，而是绝对实力比拼不过，导致的畏战心理，秦楚不死在这里，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完成，还有黄颖等着他呢？
　　看着八旗兵越走越近，往后撤退是不可能的事情，秦楚缓缓调整呼吸，准备和八旗兵决一死战，眼看八旗兵越来越近了，秦楚哑然一笑，没有想到还是要和八旗兵血斗，甚至可能要死在这个不知名山沟。
　　他手中的鬼头刀握得更紧，三个火铳手把火铳端起来，对准洞口外八旗兵，宗臂和宁二默默提着大刀，决定和鞑子拼命。
　　走在最前面八旗兵看见山洞，端着长枪对着山洞口积雪就是一阵乱捅，枪口差点就捅中秦楚胸口，秦楚即将暴走的那一刻，山洞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用长枪的八旗兵也赶紧去支援其他人，秦楚这才看清楚山洞外面爆发的战争，一群粗布蓝衣的汉子，正在一个矫健英姿带领下对八旗兵发动进攻，在这一刹那，秦楚恍惚看见黄颖的影子。
　　蓝衣汉子有三十多人，人数上和清军相比较，占据绝对优势，可在战场上，三十多个蓝衣汉子只是在一开始偷袭种占到一些便宜，随后就被八旗兵反击，瞬间被干掉一半，八旗兵只损失三人，带头的女子惶恐看着八旗兵，这些鞑子怎么这么厉害？要知道这次跟着她来的蓝衣汉子，可都是山寨最好的汉子，怎么一个照面，就被鞑子干掉一半？
　　其实也也不怪她，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汉子，哪怕个人武艺在高，面对配合有素的正规军，都只有被屠杀的份。
　　清军牛录个子不高，撑死一米六八左右，但是身材敦实，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这个女人和他差不多高，猥琐的想到把这个女人按在身下，应该感觉会非常不错。
　　八旗兵步步逼近，剩下的蓝衣汉子挡在女子满潜，让他快走，清军当然不让他们逃跑，是个八旗兵分的很快，想将所有敌人一举歼灭。
　　看着看着八旗兵散开，觉得这是个好就会，让宁二带着三个火铳手，尽可能击毙最壮硕的三个八旗兵，然后他和宗臂杀出去，有这些蓝衣汉子，秦楚可不怕八旗兵。
　　宁二很快就做好准备，秦楚对他点点头，火铳手立即开火，蹦蹦蹦三下，距离洞口最近的三个八旗兵倒地不起，秦楚和宗臂像一条飞鱼，从洞里面飞出来，秦楚只用一刀，就斩杀一个八旗兵，宗臂比他差点，用了三下才杀死被他偷袭的八旗兵，牛录大惊，赶紧回头看看，究竟是谁偷袭？
　　这时候女子也带着蓝一汉子，再一次杀上来，和八旗兵打成一团，有蓝衣汉子做主力，秦楚和宗臂可以继续砍杀八旗兵，在山洞里面装填火药的宁二，觉得速度慢，扛着大刀也杀入战团。
　　获得秦楚等人帮助，蓝衣汉子终于发挥出人数多的优势，把剩下八旗兵全部消灭，清军牛录也被秦楚和宗臂合力杀死，虽然歼灭十七个八旗兵，蓝衣人损失也很大， 只剩下高挑女子和七个蓝衣汉子。
　　女子看见秦楚，身着明军军装，觉得此人功夫不错，又看着宗臂等人站在秦楚身后，便认为秦楚是官军，对秦楚好感度直线上升，一双美丽大眼睛最秦楚闪闪发光，秦楚并没有被她精致容貌所吸引，脑海里只有黄颖一人。
　　等宗斌砍下牛录脑袋，秦楚才对她说道：“诸位，我等是赣州府官军，和鞑子一战，暂且在此地歇息，竟然鞑子已经被消灭，那后会有期了。”
　　说完以后，秦楚带着宗臂等人往西边离去，女子跺了跺脚，对秦楚喊道：“还未请教壮士大名？”
　　秦楚在心里嘀咕一句老套，却还是很有礼貌转过身体，和女子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句诗词是唐代诗人白居易，在浔阳江边所做的《琵琶行》中一句，女子是半个文化人，半个粗人，对这句诗词意思似懂非懂，对秦楚感官又有些不一样，想必这个官军应该是投笔从戎的读书人，赶紧跑过来，和秦楚说道：“姑奶奶是蓝寨的，今日要不是诸位壮士出手相助，小女子恐怕早成孤魂野鬼。”
　　这些文绉绉的话，从蓝颖口中说出来，几乎耗费她一半脑细胞，看见秦楚仍旧不理会她，以为秦楚认为她没有礼貌，赶紧自我介绍。
　　“我叫蓝颖，我们山寨距离这里只有八里路，现在大雪封山，附近说不定还有其他鞑子，要不要去我们那里休息，等雪化了，再送你们回赣州府？”
　　秦楚没有听到蓝颖说的其他话，就只听到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颖字，这让他突然抬起头，看着这个叫做蓝颖女子，她的身材和黄颖真的很相似，都是高挑身躯，不过蓝颖使用的是一把单刀，这和黄颖不同，他刚才还有些温暖目光，又有些黯淡。
　　蓝颖性子急，见秦楚还是没有回应她，把嘴巴一嘟，插着腰问秦楚：“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姑奶奶谢谢你今天帮忙，好心好意邀请你们去山寨歇息，你咋不理人？”


第447章 蓝颖（一）
　　“你和她不一样。”
　　秦楚轻轻的吐出这句话，声音很低，可蓝颖听见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里难受，眼前这个男子，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会让她感觉到他内心如此痛苦和不快乐？
　　她在寨子里可是众星捧月，追求她的年轻小伙子有一个百户之多，多少大户人家托人来家里提亲，都被阿爹轰走了，可这个男人却对她不闻不问，她有些小女儿心态，就和当初黄颖是一模一样，如果黄颖看见她，会觉得就是个影子。
　　秦楚也终于从蓝颖眼中，看到了一丝丝失望，也不忍心让这个善良姑娘在风雪中等待，说道：“蓝姑娘，不是不想去你们山寨歇息，只是军情紧急，我等必须回到赣州府，参加和鞑子会展，还请姑娘速速回去，日后若有缘，一定会再相见。”
　　秦楚实在没有心情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要迅速前往南安府，率领南安府明军杀回赣州府，如果在短时间内没有光复赣州府，清军可以在赣州府形成攻势，并且整合赣州府资源，和福建连成一片，进攻其他地区明军。
　　“你怎么还去赣州府啊，你难道不知道赣州府已经被鞑子占领了吗？就连南安府的官军也都被赶走了，你现在去赣州府不是让鞑子揍吗？”
　　秦楚就像是榆木脑袋，这才两天功夫，怎么南安府也被清军攻占，见秦楚不相信，蓝颖继续说道：“听从其他地方逃难的过来，说是鞑子从郴州府对上犹发动猛攻，上犹官军人少，之抵抗半天就被鞑子占了，鞑子继续往南进攻，南安府官军有一半去赣州府了，剩下一半官军当然打不过鞑子了，让鞑子钻空子攻占南安府。”
　　这个消息，让秦楚犹如晴天霹雳，让他受伤的几乎站立不稳，南安府可是有明军三分之兵力，这部分兵力钥匙也被清军消灭，整个赣南地区就只剩下在定南县的聆听阳部，秦楚这擦发现事态严重性，他几乎对视了百分之八十军队，不仅仅是黄颖，朱由崧，马锡等人也都失去联系，唯一能够指望的就只有聆听阳和他下属的军队。
　　宗臂耳朵尖，他从风中听到附近还有人，并且正往这边赶来，赶紧跑过来说道：“秦大人，又有人往这边来了？”
　　“有多少？”
　　这个宗臂还真不知道，只是听见空气中传来的声音，告诉他有人往这边来。
　　蓝颖这才知道秦楚的姓名，原来是姓秦，是不是之前在赣州府和鞑子血战，并且光复赣州府的那个秦大人啊，不过他很快就推翻这个结论，那个秦大人已经是知府和兵部侍郎，肯定是一大把胡子中年人，这个秦大人看起来也就是二十五六，应该不是那个秦大人。
　　秦楚把鬼头刀刀尖放在雪地，他要看看，是哪些不怕死的人，蓝颖和宗臂都想劝秦楚撤退， 但是秦楚不为所动，在这个雪地里，走到哪里都是显眼的黑点，只要被敌人咬住，其他地方敌人也会跟着，与其这样，只有先消灭敌人，再考虑撤退的事情。
　　不多时，一群上上破破烂烂的士兵，从风雪中走出来，带头一人是一个把总，秦楚早就看见他们，而他在走到距离秦楚十米左右的时候，才发现面前站着十几个人，把他吓得立即抽出大刀，对秦楚吼道：“你们是谁？”
　　秦楚制止宗臂自我介绍，他看着把总眼睛问道：“你们是赣州府还是南安府？”
　　把总一愣，他确实是南安府明军，还是韩三刀在南安府新招纳的将士，他不认识秦楚，但是他随后就看见地上躺着十几个鞑子尸体，看来面前这十几人应该不是鞑子，不说是朋友，至少也是鞑子敌人。
　　“我们是南安府狼喉营韩将军部下，你们是什么人，这地上的鞑子尸体又是咋回事？”
　　这个把总对鞑子人头产生了浓厚兴趣，这可是正儿八经八旗人头，拿回去肯定可以领赏，不过很快他就放弃这个念头，韩将军都不知道在哪里，拿着鞑子人头，都不知道找谁领赏？
　　“既然是南安府的人，那就跟着我一起走。”
　　秦楚说话很有霸气，虽然身上穿着普通小兵衣服，可就是让把总信服他，把总还剩下四十六个士兵，也都跟着秦楚。
　　蓝颖实在是不能忍受秦楚对她的无视，有些愤怒，但还是耐着性子对秦楚说道：“秦将军，你们既然要去赣州府，这一是路途远，二是没有粮食，今日你救了我们一命，为了感谢你，本姑奶奶决定给你一些报酬和粮食，不过粮食都在我们山寨，你要是想要粮食，就来我们山寨。”
　　这一次，秦楚没有拒绝，他让蓝颖在前面带路，他和把总一起走，让把总和他说一说南安府究竟是怎么被清军攻占？
　　秦楚满怀希望看着把总，想从他口里知道南安府事情，可把总却说不出来南安府是怎么被清军攻占。
　　他当时跟着韩三刀前往赣州府支援，他告诉秦楚，马总兵和李知府接到赣州府求援后，两人尽全力支援赣州府，立即下令由韩三刀带领援军去支援，韩三刀本人更是很担心秦楚安全，匆忙带着由五千兵马组成的援军赶往赣州府，刚出发不久，就遇到尼堪和刘武元的清军，两军在野外大战一场，明军从人数和士兵个人素质，都不如清军，很快就被清军击溃，韩三刀带领少数部下突围，其他将士不是战死，就是逃跑，这一路清军击溃韩三刀，立即和鳌拜合力进攻南安府城池，马锡和李振失去韩三刀这一股生力军，仅仅依靠郭渊一部，也不敌清军进攻，南安府明军被迫后撤，至于撤退到哪里，把总也是一问三不知。
　　秦楚闷哼一声，声音让走在前面的蓝颖心里一阵难受，为什么这个秦将军这么忧郁，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蓝颖满是心事带着众人在雪地里艰难行走，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回到山寨。
　　叨叨山寨大门口，秦楚一眼望去，山寨有五百多户，寨主看见蓝颖和一群人回来，可和蓝颖一起外出的汉子，却只有七人，脸上出现不快，他有些低沉的问蓝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和他一起出去的汉子，就只有这几人回来，还带着一群官军到寨子里，要不是看在蓝颖阿爹面子上，早就对蓝颖不客气。
　　秦楚看见寨主对蓝颖甩脸色，他可是不给一点面子，直接走上前，对寨主说道：“你就是这寨子的头？”
　　寨主看见秦楚杀气冲天，后面还有几十个冷眼相待的士兵，竟然有些心虚，别看蓝衣寨子有三四千人，可大部分都是妇孺老幼，真要是被真丘八给看中了，可是要死伤一大片人口。
　　“这位将军，我们蓝寨可是大明忠诚守护者，你也看到了，蓝姑娘可是带着寨子汉子去打鞑子，就剩下这点人回来了，我作为寨主，这心里不好受。”
　　秦楚看着寨主，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山寨，这一座山寨竟然是在两座山峰之间，是一个天然要塞，只要在这里布置一千精兵，可以防守十倍敌人进攻，可是秦楚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在扯淡，这山寨哪怕是在山顶，只要有火炮，对着轰炸几天几夜，这山寨恐怕也要被夷为平地。
　　山寨地势很高，但是，秦楚对寨主说道：“尔等世居山中，现在天下大乱，鞑子横行中原，这附近也有鞑子出，我劝寨主赶紧从这里撤退，免得被鞑子祸害乡里。”
　　秦楚确实是为山寨考虑，担心山寨可能会受到清军袭击，毕竟谁都不愿意眼皮底下还有其他武装势力存在。
　　刚才还有些胆怯寨主立马把胸膛拍的咚咚响，他和秦楚说道：“这位将军请放心，我蓝衣寨地势险要，寨子不缺粮食，也不缺水，鞑子想攻占山寨，只有从天上飞过来。”
　　寨主的自信，引得寨子里其他老百姓欢呼，他们确实有这个信心，可秦楚却嗤之以鼻，在和八旗兵战斗中，这些蓝衣汉子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还比不过最普通明军士兵，清军只要在山寨前后布置五千兵马，就可以把山寨围的水泄不通，
　　在外无援兵情况下， 山寨这点人又能够撑多久？
　　秦楚话也说了，寨主听不见去，他也没有办法，他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聚拢兵马，找机会打回去。
　　蓝颖看见秦楚和寨主相互不对眼，赶紧和寨主说起，今天是这位秦将军，带领官军将她和其他汉子，从鞑子手中救出，别看鞑子人少，可在战斗中着实厉害，大部分汉子也都是在和鞑子拼杀中被杀死，寨主听说是秦楚救了蓝颖等人，脸上表情明显好看多了，这蓝颖可是附近文明大美人，阿爹还是山寨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早年也是跟着管局你南征北战，后来以百户身份退役，在山寨中威望很高，要是蓝颖死在鞑子手里，或者被鞑子抢走，不敢想象蓝颖阿爹会做出何种举动？
　　“秦将军，老夫多谢今日出手相救，天色已晚，诸位壮士可到山寨歇息一宿，明日我让人领着找一条近道去赣州府，将军你看这样可好？”
　　寨主其实不想让秦楚山寨里长时间居住，这些丘八和鞑子是敌人，可不见得和蓝衣寨是朋友，他这样说几乎就是下达逐客令，秦楚也懒得和他掰扯，就答应他在寨子里住一晚，但是山寨要提供五十余人十天口粮，以及上等兵器。
　　寨主一一答应下来，只要能够送走这些丘八，一切都好说，而此时蓝颖老爹也举着拐杖从寨子里走出来，他中年得女，对蓝颖娇生惯养，在教会蓝颖武艺的同时，也把蓝颖惯出臭毛病，从山寨走下来这段路，可把他累坏了，他看见蓝颖安慰无恙，心里安定不少，有看见秦楚等大明官军，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晃晃悠悠来到秦楚面前，对秦楚施了一个军礼，秦楚和其他将士也对他回礼。
　　“小老二听说是这位将军救了小女一命，小老二在这里谢谢将军。”
　　蓝颖阿爹从秦楚眼神中看出此子绝非池中物，秦楚那双坚毅的眼神，绝对是在战场上见过雪的汉子，别看秦楚穿着小兵军服，可身后还有一个百户，一个小旗，他断定秦楚绝对是千总以上将领，却换上小兵衣物，这让他又有些看不明白。
　　寨主觉得有必要把蓝颖阿爹抬出来，给这群丘八啥时候威风， 于是干咳一声，说道：“秦将军，阿爹以前可是跟着官军走南闯北，和反贼打过，也和西南那些土司打过，后来负伤，阿爹就回来了，朝廷可是给阿爹百户的待遇。”
　　秦楚从寨主话里听出一丝丝别扭的味道，不过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宗臂和宁二对阿爹是一个出生入死老军人很尊重，可这寨主故意这么说，就有些恶心人。
　　对于为国家征战的军人，秦楚还是充满敬畏，和阿爹说道：“原来是老前辈，失敬失敬，晚辈和大军走散，今晚在贵地歇息一夜，明早就启程回赣州府，多有打扰，还请体谅。”
　　蓝颖听着几个大老爷们在瞎扯淡，实在是忍不下去，开口说道：“你们都别说了，赶紧到寨子里来休息，我给你们烧点热水，早点吃饭休息吧。”
　　寨主也对秦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迎接进入山寨，秦楚进入山寨后，却发现有几十个身着白衣人，他们正在给战死蓝衣汉子擦拭尸体，想必这喜人应该都是战死汉子的家属吧，要是这些汉子经过军事训练，哪怕是仅仅让关兴传训练三五天，加上他们自己的功底，也不至于被鞑子杀掉大半。


第448章 蓝颖（二）
　　秦楚心情很沉重，这些精壮汉子，就这样被鞑子杀死，死的着实有些可惜，他们身体素质比一般明军还要好，有些人甚至可以和鞑子一较高下，就是缺乏军事经验，白白牺牲。
　　秦楚对战死者家属默默行了一个军礼，宗臂等将士也跟着行了一个军礼，在蓝颖引领下依次进入山寨。
　　寨主把秦楚等人安排在一排木头制作房间休息，秦楚倒也没有过多要求，只想在此地歇息一晚，明天早上立即杀回赣州府，聚拢残兵，发动对清军的偷袭。
　　早就有村民在房间里升起柴火，秦楚进入房间后，感觉到温暖血多，问坐在一旁烤火的宗臂：“宗臂，还有力气吗？”
　　宗臂站起来，向秦楚表示体力没有问题，秦楚让他和把总两人，各带五名士兵，在山寨前后放哨，这些村民警惕心太弱，怕是鞑子摸到山寨门口，都还在呼呼大睡，只好安排部下去外面巡逻，防止被清军偷袭的可能性。
　　秦楚安排哨兵以后，坐下来简单食用寨主送来的干粮，寨主也挺小气，给秦楚送来一盘稀粥，一条咸鱼还有一碟小菜，秦楚对这些不在意，能给他吃的就很满足，正在一边喝粥，一边吃鱼，蓝颖风风火火闯进来，原来是给秦楚端来一盘热气腾腾腊肉。
　　这可是她家里压箱底的宝贝，她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就把仅剩下两条腊肉从房梁上取下来，阿爹看着女儿猴急样子，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心思，也就半闭着眼让蓝颖把腊肉拿去，这两条腊肉，是他去年在后山，用弓箭打猎来的一头野猪，其它的肉都分给大家，唯独留下两条后腿肉和一条肋骨肉，用盐腌制而成。
　　阿爹平日只是吃肋骨肉，还是用小刀小块割下来三五片，放在锅里蒸煮，然后喝着小酒，配上腊肉安享往年，本想今年还去打几头野猪，可是身子骨却突然倒了下来，现在上山下山都气喘吁吁，更别提去打猎。
　　“阿颖，不给阿爹留下一条？”
　　蓝颖偷偷摸摸的身形定在原地，双脸通红的放下一条后腿肉，拿着另外一条后腿肉去柴火间，把肉放到锅里，用开水煮沸，取出来后用柴刀剔除上面黑色物质，忙完这些，已经过去半个时辰，蓝颖有信心及，以为秦楚睡了，赶紧用柴刀一顿凿，把一整条猪腿肉切成大块，然后在蒸一下，蒸熟以后，赶紧给秦楚端过来。
　　不得不说腊肉的味道，真的很有活人，秦楚刚才喝了一大碗稀粥，肚子有些撑，可闻着腊肉香味，食欲有一次上来，他从木盘子里拿出一块肥瘦相间的腊肉，放在碗里，蓝颖欣喜看着秦楚，期待秦楚把这块肉吃下去，可是秦楚对门外宁二喊道：“宁二，把这些肉拿出去给弟兄们分了。”
　　宁二早就闻到香味，肚子里柴冲早就是急不可待，秦楚一声呼唤，立马跑进来，把一盘子腊肉都拿出，和其他将士一起分享，蓝颖刚才还满是欢喜，瞬间眼泪就出来了。
　　这一哭，可把秦楚弄得非常尴尬，才想起来，这些肉食是蓝颖特意给他做的，而他这个钢铁直男，只拿出来一小块肉，其他肉都给部下，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感觉到委屈。
　　秦楚有些手脚无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蓝颖，只好把那块肥瘦相间的腊肉，放到嘴巴里大吃特吃，一边吃一边说味道很不错，那副故作美味表情，让蓝颖有些想笑，可还是没有憋住，蓝颖笑了出来，结果她在一哭一笑之间，不小心从鼻子中冒出一个巨大的鼻涕泡。
　　蓝颖愣住了，秦楚也傻了，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气氛，蓝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啊的一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用衣袖擦拭鼻涕，那尖锐无比的声音，正在外面吃肉宁二，赶紧提着大刀进来，以为是秦大人遇到偷袭，结果去看见蓝颖捂着脸往外跑，他赶紧来到秦楚这里，和秦楚贱兮兮说道：“大人，是不是对女子有意，今晚我就带弟兄们把她绑了？”
　　秦楚虎了宁儿一眼，作势把他手上腊肉过来，骂道：“瞎咧咧啥，吃你的肉吧。”
　　宁二赶紧肉往回一收，继续去门外啃腊肉，秦楚被蓝颖弄得心情好了一些，还真别说，这腊肉味道真的很可以，就是咸了点，秦楚又把稀粥端起来，喝了一大口，继续吃咸鱼小菜，吃完以后，洗了一个热水脚，卸下衣物躺在床上进入睡眠。
　　山寨进入梦乡，整座山脉之间，只有宗臂等人在放哨，宗臂在放哨之前，和把总有过沟通交流，告诉把总秦楚的真实身份，这可把把总惊讶的不能言语，这个霸气十足的小兵，竟然是秦大人？
　　为了表示对秦大人保护，把总带着十个部下去后山放哨，宗臂看着他远去背影，也没说啥，带着五个士兵继续在前山放哨，上半夜，平安无事，进入下半夜，宗臂打着长长的哈欠，准备回去，让宁二过来换防。
　　正准备从暗哨地方走出来，却闻到黑暗中，弥漫着一丝丝不一样味道，感觉有未知的敌人往这里杀来。
　　他用手轻轻拉了拉身边火铳手，让他不要站起来，用爬行方式回到村子里告诉秦大人，可能有敌人正在往山寨靠近，请山寨做好防备，他则是继续在前山潜伏。
　　宗臂敢让哨兵回去唤醒秦楚，是因为他听力很敏锐，随着空气中响声越来越大，他可以断定在前山有一只军队，正在往山寨杀来，并且从散乱脚步中判断出敌人正在散开，像是要对山寨形成包围。
　　他很多次也想回到山寨，比价功能一个人在前山太危险，另外几个哨兵也已经爬回去，最后宗臂决定还是再等等，看清楚这群人再回去也不迟。
　　敌人越来越多，有七八个敌人从他潜伏前方走过，他的心紧张到嗓子眼，可很快紧张情绪就被惊讶替代，他发现在他面前走动的，竟然不是鞑子，是一群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怪人。


第449章 蓝颖（三）
　　为了不让敌人发现自己，宗臂屏住呼吸，看着一个又一个敌人从面前经过，在心里祈祷秦大人已经做好准备，不要被敌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秦楚没有让宗臂失望，在接到火铳手汇报后，赶紧叫醒其他将士，在短时间内拿起武器，跟着他一起去前山，寨主也被宁二唤醒，宁二轻声告诉他，前山有敌人，不过寨主却听不懂宁二的话，宁二是江浙人，一口方言在寨主听来就是天书，宁二见寨主像个痴儿，对他比划一个割喉动作，然后又用手臂指向寨子外面，寨主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去唤醒村里其他青壮，防备被敌人偷袭。
　　寨主去喊人的时候，秦楚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他带着所有部下，迈着急促步伐来到山寨大门口，在这里迎接未知敌人的进攻。
　　黑暗中隐隐传来一阵细小呼吸声，这是人类在保持蹑手蹑脚一段时间和距离，散发出来的独有呼吸声音。
　　秦楚把鬼头刀放在手中，今晚不管是谁来，主要是敌人，统统得死，他已经失去赣州府和南安府，还有众多部下和爱人，今晚他不会让他发誓要保护的百姓受到任何伤害。
　　在黑暗中，五十多个东瀛武士手持最先进后膛枪，这种新式后膛枪，是幕府将军一个神秘人发明而来，这种火枪不用在前面装填弹药，不仅仅是射速提高，还可以在站着，匍匐时装填弹药，至于射程和精度，更是比明清两军使用前膛枪要强得多。
　　花三一郎作为这支队伍小队长，对幕府这个神秘人物很感兴趣，不知道此人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此人一出道，各种行为惊为天人，很快就被德川家光将军奉为座上宾，并且按照此人思路，发明很多前所未闻东西，天皇对此也非常信任，此人进入幕府以后，不到三个月时间，天皇下令将四岛武士进行改组，全部改变为新式军队。
　　东瀛四岛军队建制，在战争时期都是从各地大石征召而来，现在全部被改编为师团，花三一郎以前在大阪，大阪本地武士全部被改编为大阪师团，下设旅团，联队，大队，中队，小队，分队，这种编制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花三一郎也被任命为大阪师团下属一个小队长，也是第一批试用这种后膛枪的军队，说起这后膛枪，花三一郎还是心有余悸，为了完成军队改编，天皇和德川将军用了整整一年时间，灭掉拒绝改编大名，在接连灭掉几个外样大名和谱代大名以后，战败大名人头被砍下，血涔涔人头挂在城墙上，其他大名纷纷接受改编，全国武士全部由幕府将军统一领导，地方上势力受到严重打击。
　　但是在今年年初，北方又出现叛乱，十几个大名联合起来府，反对德川家光将军推行的新政策，在本州岛和新式军队大打出手，花三一郎个人很同情北方这几个大名，手底下武士都被将军收编，失去军队和领土，实在是不堪忍受屈辱，才举起叛变大旗，要不是因为这场叛乱，早就登陆朝鲜半岛，将半岛那群**全部屠了。
　　也正是因为这场叛乱，使得东瀛四岛内部反抗力量卷土重来，武士和新式军队火并，用时半年CIA平定叛乱，可也损失大量新式军队，迫使天皇和将军不得不做出妥协，允许部分大名保持少量军队，这一场蓄谋已久叛乱，也使得东瀛人不得不放慢入侵朝鲜半岛步伐，被迫继续整合资源和海外掠夺资源。
　　花三一郎就是大阪师团师团长，派遣到大明打探消息，早在半年前，他就学习明人语言，但是明人语言也不同意，学习各种方言，让他目不转瑕，最后好歹学会一些江淮官话，带着五十各大阪武士和新式军队，假扮成商船，从澳门登陆，一路上用银子开路，总算是来到南安府这个偏僻地方。
　　他有时候也在怒骂上面那群猪，非要让他带这么点人来南安府这个偏僻地方，不就是有那么一点点钨矿石吗？至于让帝国武士，冒着战乱危险深入到大明境内？
　　不服气归不服气，花三一郎作为新式军队和旧式武士结合体，还是遵循上级命令，上级是大阪师团山本野地中队长，是一个标准新式军人，对他们这种老旧武士很是瞧不起，中队长甚至放弃使用武士刀，转而使用最新研制出来的后膛枪，也是因为有着一批后膛枪，花三一郎才敢带着五十个部下来到华夏大地。
　　距离山寨大门口还有一百五十米距离，这个距离是后膛枪最大射程范围，花三一郎很了解后膛枪射程范围，和弓箭不一样，只要被后膛枪打中，不死也得残废，弓箭在最大射程边缘，对目标造成伤害很小，遇到穿戴铠甲敌人，更是失去穿透力。
　　所以花三一郎果断下令停止前进，命令部下做好准备战斗，看见敌人突然停止前进，秦楚把身体隐蔽在站在木栏杆后面，其他士兵也纷纷找好掩护物体，等待敌人送上门来。
　　两军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这时候，寨主却突然从寨子里冲出来，身后还跟着六十多个蓝衣汉子，有的汉子还生怕敌人不知道他们所在的方位，把火把举的高高，在夜空中是格外显眼。
　　花三一郎立即下令对寨主等人所在的方位进行开火，一阵枪响后，寨主和汉子冲杀声戛然而止。
　　寨主被一枪爆头，蓝衣汉子死伤惨重，侥幸没有死的人，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这是什么武器，怎么可以打的这么远，大部分被打中的人，咋都不出声了呢？
　　秦楚在听见枪响后，内心掀起滔天大浪，这绝对不是鸟铳，火铳，三眼铳的声音，这是来自两百年后的新式武器——后膛枪，过了不到十秒，黑暗中的敌人又一次开火，这一次直接把愣在原地的蓝衣汉子全部打倒在地，只有极少数汉子趴在地上没有被打死。


第450章 第一次交锋（一）
　　不仅仅是秦楚，几乎所有的明军士兵都瞪着眼睛，他们只看见在黑暗中冒出一排火光，然后又是在同样位置，冒出一排火光，这简直不可思议，哪有这么快的装填速度？
　　宁二还以为是敌人有好几排火铳手，在轮流开火，秦楚赶紧命令所有的人全部趴下，不许把身体暴露在外面，既然装备后膛枪，那么肯定也装备刺刀，二战期间东瀛军队拼刺刀战术是一大绝技，华夏战士大刀片子对抗刺刀不占优势，十七世纪明军更不是东瀛刺刀对手。
　　花三一郎在消灭寨主等人，继续带领部下往山寨大门进攻，他们三人成一组，分散行动，在黑暗中秦楚没有看清东瀛人战术，只能把鬼头刀握的更紧，等待和敌人一决生死。
　　花三一郎带着东瀛人，很快就靠近山寨大门，进入大门之前，下令对大门进行三轮齐射，并没有打死打伤一个明军将士，这得益于秦楚下令所有人做好隐蔽，东瀛人没有打中任何人，也没有听到任何惨叫声音，花三一郎以为山寨没有敌人，带领部下直接去后山，在那里有一处天然露天钨矿石。
　　东瀛人刚刚从大门穿越之际，秦楚带着部下发动偷袭，秦楚用鬼头刀，一口气砍掉一个东瀛武士人头，却被三人组另外两人用刺刀逼得连连后退，其他明军将士也是被东瀛三人战斗小组杀得鬼哭狼嚎，但是使用刺刀东瀛人不多，有一半人还是和花三一郎一样，不习惯使用刺刀，仍旧使用武士刀，使用武士刀的东瀛武士和明军打的不分上下，但是使用刺刀的东瀛军人则是占据优势，往往明军一刀砍过来，用刺刀隔开，然后把刺刀往前一挑，一击即中，将对手捅死。
　　秦楚和花三一郎直接交手，两人各打各的，一个以武士刀为武器，一个以鬼头刀为杀器，两人用最拿手的招式和对方搏杀，花三一郎出刀速度快，但是脚底下功夫一半，秦楚以力量见长，速度稍显一般，两人拼了十几刀，仍然没有分出胜负，但是各自部下却杀得不能自拔，拿武士刀的东瀛人几乎都被明军斩杀，但是和装备刺刀的东瀛人格斗的明军，几乎也被捅死，最后是宁二带着二十多个明军士兵和同等数量东瀛新式军队士兵对峙，双方都不敢在冲上去，只有秦楚和花三一郎继续在战斗。
　　正在战斗的时候，东瀛军人突然在一个小队长喝令下，迅速装填弹药，秦楚刚刚躲开花三一郎一刀流，听见东瀛人装填弹药声音，赶紧对宁二怒吼，别站在那里对峙，赶紧冲上去，这种后膛枪装备弹药时间很短，比前膛枪要快几倍，宁二等人显然不知道后膛枪特点，还以为这群东瀛人竟然傻乎乎装填弹药，这不是等着被砍头吗？
　　一犹豫之间，东瀛军人已经装填完毕，随即对宁二等人开火，一阵枪响过后，二十多个明军士兵就只剩下宁二和九个士兵站着，其他人全部被打倒。
　　宁二不敢相信看着东瀛人手中的火枪，随后东瀛军人继续装填弹药，不能再让他们继续开火了，这一次宁二赶紧冲上去和东瀛军人厮杀，宁二一人当然打不过东瀛军人。
　　二十多把东瀛军刺向宁二刺来，宁二赶紧闪到一边， 那边的秦楚也放弃和花三一郎战斗，找到一个空隙，过来支援宁二，也正是因为他的支援，才让宁二从东瀛军刺中活命下来，剩下几个明军士兵也跟着杀上来，毕竟谁都不愿意被那种神秘火枪射杀。
　　山寨门口打得热火朝天，在山寨里，蓝颖阿爹也组织起来第二波支援力量，在他的指挥下，一百多个多个汉子扛着木盾往前冲，木盾可能挡不住后膛枪进攻，但绝对可以挡住刺刀的突刺，阿爹带着这一只生力军及时的加入战场，救了秦楚和宁二等人，花三一郎见明军人多势众，只要下令暂时撤退，撤退之前，从容有度把地面上散落的后膛枪带走，明人不敢追击，生怕那些可怕火枪再一次开火。
　　花三一郎很得意，仅仅依靠二十多只后膛枪，就可以把明人打的狼狈不堪，看来这些明人不过如此，等天皇陛下平定国内大名残余势力，下令数十万装备后膛枪军队进入朝鲜半岛，整个华夏大地都将会是天皇陛下之土，他得意洋洋带部下撤出战斗，突然，一只利箭从天而降，直接从他左太阳穴射入，后太阳穴射出，东瀛新军突然遭到袭击，赶紧用后膛枪对着周围胡乱开火，然后带着花三一郎尸体仓皇离去。
　　宗臂从一颗三人粗树干后面走出来，是他用冷箭射杀花三一郎，东瀛人撤退后，秦楚带着剩下人打扫战场，地面上没有一只后膛枪，断绝秦楚想缴获一只后膛枪，用来仿造的念头。
　　看见宗臂走来，秦楚对他射杀花三一郎很是赞赏，说道“宗臂，射杀敌酋，干得漂亮。”
　　宗臂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他没有过来帮忙，只是在最后偷袭对方首领得手，秦楚让所有参与打扫战场，这时候在后山放哨的把总，带着十个士兵西喘吁吁跑过来，从后山到这里有四公里距离，能够跑回来也算是是一种态度。
　　蓝颖被阿爹关在家里，不让她参与战斗，战斗结束后她才拿着一把单刀从家里跑出来，看见寨主额头上，竟然被打穿一个洞，她担心阿爹和秦楚，急忙跑到山寨门口，看见阿爹和秦楚还活着，松了口气，秦楚看见她一个人跑过来，就像看见黄颖，一个大姑娘家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虎着脸对蓝颖说道：“大姑娘家的，夜里跑出来作甚，还不赶紧回去？”
　　蓝颖难得的哦了一声，娇羞的转过身躯，扭捏跑回家，这可把阿爹和其他汉子，看的一愣一愣的，蓝颖这个疯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听话，这么乖巧？


第451章 第一次交锋（二）
　　秦楚看着寨主的尸体，为保护寨子不受伤害，被一枪击毙，死得其所，秦楚把所有敌人尸体都摆在一起，从武士刀可以得出，这些尸体都是东瀛岛上那一群?人，秦楚不确定东瀛人用的是哪一种后膛枪，但是从装填弹药速度，以及射程来看，应该还是处于后膛枪最初版本，为了看清楚是哪一种后膛枪，他来到被后膛枪杀害士兵尸体面前，对尸体说了句对不起，便用一把短刀，从尸体中取出子弹，还好子弹不是金属弹头，这个发现，让秦楚在绝望中找到一丝丝希望。
　　他看着尸体若有所思，蓝衣山寨不过是健在一座山脉之中，也并不是兵家必争之地，只有少数武装力量，根本不足以对任何一方势力形成威胁，东瀛人为什么要进攻这里？
　　此时，天就要快亮了，秦楚让人把寨主和其他战死者尸体好生安葬，本想尽早赶回赣州府，可是东瀛人在这里出没，就必须要提防东瀛人诡计，毕竟东瀛人才是真正敌人，被东瀛人占领华夏大地，可就是真正的亡国灭种，他问阿爹，最近有没有其他人到山寨来？
　　阿爹摇摇头，这山寨在大山之中，只有和附近几个寨子联系较多，其他时间就是让蓝颖和之子李年轻人，去山外城镇去买一些生活用品。
　　秦楚决定在这里住上几天，他突然发现阿爹身后一百多个汉子，这些汉子都是在山林里长大，身体素质非常不错，寨主已经战死，阿爹在寨子里最有威望的人，秦楚心生一计，和阿爹说道：“蓝百户，这天下大乱，寨子里年轻人多， 可以节寨自保。”
　　阿爹摸不清楚秦楚什么意思，问道：“秦将军，老头儿不明白这是何意？”
　　“蓝百户，山寨有这么多青壮年，体格也都不错，可惜都是庄稼汉，在鞑子和其他势力眼中，就是一块未经雕刻璞玉，不能为其效力，就会被剿灭，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阿爹这才明白秦楚意思，原来是看中山寨这些汉子，他从内心上不希望山寨汉子投军，可是不投军，在乱世之中，蓝衣寨子就像是一个鸡蛋，只需要一个小石子，就可以把鸡蛋打破。
　　阿爹没有回应秦楚，默默低着头回到山寨安慰寨主家人，还有战死者家属，秦楚看着他步履蹒跚往回走，就知道他并不想寨子里年轻人投军，秦楚也没有强求，带着部下在山寨周围转了一圈，众人在前山布置岗哨，然后在前山来回走了一个上午，并没有什么发现，秦楚并没有放弃，拖着疲惫身体去后山，在后山走了一圈，秦楚终于找到不一样东西。
　　在后山有一座天然钨矿石，这简直是制作火枪大炮最好的原料，怪不得东瀛人想要到这里来，原来是为了钨矿石，秦楚又想到郭渊在南直隶也遇到一群奇怪的人，带回来两块钨矿石，还有一根电线，他们可以使用电力来生产，还有制作出领先两百年的后膛枪。
　　后膛枪和电线制作出来，这一切都表明东瀛人技术领先同时代至少一百五十年以上，下一步，东瀛人就可以制作出无烟火药，再然后就是金属弹头，以及机关枪和牵引火炮，这些东西都将是华夏大地噩梦。
　　宗臂和宁二看着秦楚脸色很不好，两人也不敢多嘴，秦楚一言不发回到山寨，直接找到阿爹，阿爹正在房间里躺着，他这双老寒腿，让他行走越来越困难，蓝颖在一旁给熬制中药，这些中药对治疗老寒腿很有效果。。
　　阿爹见秦楚进来，挣扎起来迎接秦楚，秦楚赶紧上前，让他不要起来，继续坐在椅子上。
　　秦楚没有半点架子，这点在阿爹看来，是爱兵如子表现，对秦楚始终抱有莫名好感。
　　“蓝百户，我在山寨后面看见一些钨矿石，就是这些石头，你看看。”
　　秦楚在回来的时候，从地上捡起来几块小钨矿石，从口袋里拿出来给阿爹看看，阿爹对这些石头不了解，但是秦楚既然给他看，那这些时候肯定大有用途？
　　“就是这些钨矿石把东瀛人引来的，不久会有更多东瀛人攻占此地,阿爹还是尽快带领寨子里百姓去其他地方。”
　　怕阿爹不了解东瀛人，秦楚还特意告诉他，东瀛人就是祸害东南沿海一代的倭寇，生性残忍，万万不可以对他们抱有幻想。
　　阿爹还是有些舍不得，世世代代居住的山寨，这里承载这多少人生活，秦楚也是王八咬秤砣，非要劝说村民去其他地方居住：“阿爹，昨夜和东瀛人交战，他们使用的火铳可比咱大明要好的多，被他们看中的钨矿石，也会想方设法抢走，而诸位生活在此地，肯定会成为他们抢走钨矿石的障碍，阿爹真要是为老百姓安全考虑，还请听晚辈一句劝，尽早离开此地。”
　　蓝老爹陷入沉思，倒是蓝颖帮着秦楚说起话来，她在老爹面前一阵撒娇；“阿爹呀，人家秦将军也是为我们好，再说了，前天不是在外面杀了十几个鞑子吗，东瀛人不来，鞑子也要打过来，还是赶紧走吧？”
　　蓝老爹没有停进去秦楚的话，倒是把这个宝贝女儿说的话全部停进去，当即拍板决定，放弃这个山寨，全寨子百姓去另外一座山头开始新生活。
　　秦楚耸耸肩，他说了这么多，不敌蓝颖撒个娇，蓝颖可以在阿爹身前撒娇，可黄颖呢？
　　父亲战死，母亲避免被俘虏，带着她和妹妹投水自尽，她就起来，死里逃生到金声，金声又把她托付于秦楚，可秦楚却把她弄丢了，他越想越难受，悄悄从蓝颖屋子里走出来透透气，看着澈蓝天空，也不知道黄颖在赣州城过得还好不好，谭功轩会不会虐待她？
　　秦楚越想越混乱，满脑子都是那副大小姐模样，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蓝颖，蓝颖看着一脸忧郁的秦楚，有些好奇问道：“秦将军，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伤感？是不是想起不开心的事情吗？”


第452章 第一次交锋（三）
　　秦楚对蓝颖笑了笑，既然已经找到钨矿石，就让钨矿石在这里，东瀛人也没有那个本事，可以大规模开采，就回到房间，召集部下，准备杀回赣州府，宗臂等部下也都跃跃欲试，这几天我在山林，早就想出去和鞑子真刀真枪干一次。
　　蓝颖见秦楚要离开，心里空荡荡的，浑身被莫名的失落感所包围，可又不敢好意思说出来，阿爹看着小女儿，也不好说些啥，他痛爱女儿，当然不愿意蓝颖嫁到外面去，更何况秦楚还是将军，哪一天死在战场，蓝颖不就要守寡吗？
　　她眼巴巴看着秦楚带领部下离去，蹲在地上用小手扒拉枯草，秦楚的离开带走她的一颗芳心，平日吃的腊肉也不香了，山寨美景也了无兴致，一个人默默回家，只记得秦楚是要取赣州府，说是要从鞑子手里抢回赣州城，她灵机一动，是不是去赣州城就可以找到秦楚？
　　阿爹看着茶饭不思的女儿，整整一天都没有和她说话，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想想秦楚也不坏，想收编青壮，被他拒绝后，仍建议他撤离这个宅子，也是一个好人啊。
　　“阿颖，别在那里发呆，赶紧和阿爹一起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去卧牛山，那位秦将军不是说了吗，他要去赣州城，等赣州城被朝廷光复，阿爹陪你一起去。”
　　蓝颖刚才还一颗湿哒哒的心，瞬间活了过来，她冲到阿爹面前，搂着阿爹肩膀蹦蹦跳跳，阿爹被他抱得东倒西歪，父女俩忙着收拾家里大小物件，准备撤到卧牛山。
　　......
　　秦楚带着十几个部下出山，这一次他不在往西去南安府，而是继续向着赣州府前进，把总名字叫做王进，是南安府本地人，他告诉秦楚，南安府明军基本上被打散，去南安府并不能召集很多兵马，秦楚觉得也有些道理，南安府地盘小，被清军咬住很难脱身，还不如去赣州府碰碰运气，说不定赣州府机会会更好。
　　秦楚一行人离去的身影，都被松野仁看见眼力，他就是跟着花三一郎来到华夏的小队长，也是这只特遣队二把手，在花三一郎被射杀，他带领东瀛新式军人并没有走远，而是潜伏在距离山寨不远的山坳，这一处天然钨矿，对帝国而言太重要，天皇陛下和德川将军下死命令，必须占领此地，且消灭在钨矿附近所有明人，以免消息外漏。
　　松野仁对明军还是有些畏惧，虽然手中火枪比明军要厉害许多，可也有缺陷，就是子弹不够，这次来华夏，只带了一千发子弹，在进入蓝衣寨子之前，遇到多只明清散兵，就已经用掉了一打半子弹，在昨晚进攻蓝衣寨子又用掉三分之一子弹，现在每个士兵就只有三百多发子弹，看起来很多，可真的打起来，也只能是支撑一场战役，打完以后，火枪和烧火棍一样，还不如明军大刀片子。
　　他也不敢继续冒险，毕竟士兵数量太少，只能在这里等待后续增援部队，听说大阪师团已经派遣一只三百人队伍正在赶来的路上。
　　东瀛人放弃对蓝衣寨进攻，只是在蓝衣寨附近观察寨子的动态，发现蓝衣寨的来兴都打包搬到其他地方去，这可把松野仁乐坏了，他耐心等待寨子里村民一个个离开，等到三天三夜，所有的村民都离开山寨，他决定带领部下入驻山寨。
　　还没有来得及进入山寨，一只白甲兵突然出现在眼前，这是清军正白旗旗丁，前几天一只镶红旗小队在这附近失踪，他们找了好久，最后才在蓝衣寨附近找到尸体，清军统帅看见十七具尸体，大发雷霆，下令一百八旗兵，一千绿营兵对蓝衣寨进行围剿，清军杀入蓝衣寨，却发现这里已经是空无一人，带队的佐领准备放火烧掉山寨，绿营兵千总却屁颠屁颠告诉他，这个山寨依山而建，是一个优良要塞，何不在此地驻军，给大军建立一个秘密兵库？
　　佐领觉得千总言之有理，就留下千总和三百绿营兵在此地驻守，他带上其他人回去复命，绿营兵占据蓝衣寨，把松野仁气的半死，无能为力看着绿营兵在山寨建立工事，在山寨对面山峰，蓝颖看见清军占领山寨，赶紧跑回去告诉阿爹，阿爹听完以后，发自内心对秦楚表示感谢，蓝颖更是把嘴巴嘟上天，意思是，老爹，闺女没有看错人吧，你老还拒绝秦将军好意，哼！
　　蓝老爹看见清军在寨子驻军，不能再让寨子里青壮无所事事，他召集站资历所有能够扛得动武器的男子，跟着他一起进行军事训练，很多人对他表示不理解，但当清军占领蓝衣寨消息传开后，有三百多人选择加入蓝老爹护寨军，整天进行大明军队操练，防止被清军给一锅端了。
　　蓝衣寨附近三方势力在周旋，秦楚对此一无所知，他带着部下往东前进，一夜走出五十里路，在进入附近一个城镇之前，找到一座破庙，这个破庙荒无人烟，众人在一座破庙里休息了整整一天。
　　王进是本土人，对南安府很熟悉，在休息的时候，他告诉秦楚，这附近城镇是新田镇，距离赣州府只有半天路程，他请求秦楚在夜间行动，秦楚问他为什么？
　　“大人，韩将军就是在新田镇去往赣州府路上被鞑子击败，小的以为，这新田镇附近应该有很多鞑子？”
　　秦楚闭着眼睛，他可以想到韩三刀战败后是多么痛苦，既然韩三刀在这里被击败，这一路上怎么就没有遇到一个散兵游勇呢？
　　一声巨锣声音，从庙门外面传来，惊吓的众人捂住耳朵，试图阻挡这巨大无比的金属噪音，宁二悄悄从门外往外面看，这一看，不得了，吓得把头往回一缩，轻声告诉秦楚，外面有一群鞑子，正在押送一大群俘虏，秦楚听说后，赶紧往外面看去，数百名明军战俘被清军用绳子绑起来，串成一串往东边赶去。
　　秦楚看着走在最前面的俘虏，都是被清军俘虏的明军将士，这些可怜的明军将士，被清军折磨的死去活来，有些走的慢的，直接被清军用大刀砍杀，很多明军被清军砍伤，这些明军士兵并不是南安府明军，王进不停的摇头，对秦楚说起这些俘虏他并不认识，那这些俘虏是哪里来的？
　　秦楚并没有实力从清军手中把俘虏带出来，他的实力很弱小，完全没有能力和清军战斗，只能看着清军把俘虏带走，宗臂向和清军拼一拼，秦楚不敢冒险，他就只剩下这点兵马，如果被清军消灭，再也没有人可以地方东瀛人进攻，清军离开破庙以后，秦楚继续休息，可是不久后竟然从清军队伍中走出来十多个清军士兵，他们竟然往回走，还往破庙这里走过来，这些清军并不是八旗兵，都是投降清军的二流明军，人数虽然不多，实力也不强，但是这里有清军驻地，附近肯定有大量清军，贸然和清军发生冲突，很有可能被清军大部队包围，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
　　“都躲起来，让鞑子进来，看看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在秦楚命令在，所有人都潜伏在寺庙中，等待清军进来，这一群清军竟然还真的大摇大摆走进来，带头的只是一个小旗，头上留着刚刚剃发的金钱鼠尾辫，在秦楚看来是多么恶心，清军进来以后，秦楚看着清军在这里休息，想不通这些清军在这里休息是干什么？
　　清军刚刚坐下来，内外又传来一阵打斗声音，像是有人往这里杀过来，这些清军就是在这里埋伏，怪不得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原来是要打一个伏击战，秦楚对王进和宗臂比划一个手势，两人带着五人聪两侧进攻，宁二带着三个火铳手躲在角落里开火，门外打斗越来越激烈，但好像是清军占据上风，躲在寺庙中的清军已经开始准备埋伏，一些清军士兵还拿出几根绳子，看来是向生擒被埋伏的人，秦楚一声令下，躲在寺庙后面的明军积极发动对清军的进攻，杀了清军一个措手不及，宁二更是用火铳从后面进攻清军，直接杀死三个清军士兵，宗臂和王进更是猛打猛冲，瞬间就消灭在左右两侧清军，秦楚带领其他士兵将剩余清军全部消灭，然后躲在寺庙里面，等待外面的人冲进来，秦楚透过窗户往外面看，看见几十个清军士兵正在围攻一群人。
　　秦楚仔细一看，被清军围攻这群人竟然有些眼熟，再一看竟然是周福东等人，周福东虽然被清军围攻，可是手底下也有一些护院保护，这些护院大多数是他以前家丁，在从赣州城撤离的时候，他散尽家产，从城中召集大量护院，一些没有加入明军的家丁，又一次回到周家，王大公子和他一样，也从城中招兵买马，两人带着全家族人弃城而逃，很多家族和他们一样，带着全家老小从城里突围，这些家族在撤离赣州城以后，几乎都被清军消灭，周福东护院人数多，他也知道往其他地方去并不安全，特别是赣州府，是清军主力进攻方向，在赣州府隐蔽很不安全，很大可能性会被清军消灭，他劝说其他家族往南去两广地区，或者去南安府，但是其他家族并不理会他的好心好意，反而说他不怀好意，想让其他家族把清军引诱离开，让周家在赣州府一家独大。
　　周福东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一家老小往南安府撤退，一路上遇到散兵游勇，全部被他用银子收买，竟然在路上聚拢三四百人，这些散兵游勇也愿意跟着他一起撤退，竟然从赣州城撤退到南安府，只是南安府这么快就被清军攻占，让他不知所措，清军攻占南安府以后，在南安府境内烧杀掠夺，周福东这支队伍有几百人，被清军追的四处跑，之前被清军俘虏的那些明军士兵，就是各个家族招兵买马后的明军将士，怪不得秦楚和王进都不认识。
　　围攻周福东清军人数并不多，但都是训练有素正规军人，人数少却仍然可以打的周福东抬不起头来，周福东看见护院这么没用，急得直跺脚。
　　他看见护院越来越少，恨不得拿出大刀和清军拼命，可是血淋淋现场让他走害怕被清军杀死，躲在马车底下瑟瑟发抖，他真的很怕死，死了可就啥都没有了，他把各路神明都求了个遍，请求可以从这次战斗中活下来，只要活下来，以后一定会一心向善，再也不和以前一样大吃大喝，对待下人吝啬，要看护院越来越少，他绝望闭上眼睛，等待清军给他来上一刀。
　　可是清军大刀并没有砍下来，他反而听到有生力军加入战斗，他赶紧从车底下爬出来，看着一只陌生明军队伍杀入清军，原来是秦楚带着部下杀入战团，秦楚这些部下他不认识很正常，因为宗臂和宁二等人是从清军那里反正过来的，王进等人有事南安府本土将士，所以他觉得很陌生，但是有人愿意帮助他，让他升起求生的欲望，他赶紧从车子底下爬出来，站在马车上面，高声喊到：“杀死一个鞑子，赏十两银子。”
　　他希望用重金来消灭这些清军，他可是赣州府六亲官员，还有一些田地和银子，死在这里可太不值得了，他迫切想活下去。
　　秦楚听见他在车上大吼大叫，这不是给鞑子当成活靶子吗，他赶紧冲过去，给周福东一巴掌，把周福东从车上打下来，周福东一个糟老头，哪里受到过这样委屈，竟然对穿着小兵衣服的秦楚破口大骂，秦楚听见他在哪里骂人，走过去又是一巴掌，打的周福东耳刮子嗡嗡见。
　　“周福东，你眼睛瞎了吗？还不赶紧滚下来？”


第453章 周福东（一）
　　周福东这才发现是秦楚，一个激动，从马车上滚下来，抱着秦楚大腿，痛哭涕流，幸好秦大人来救他，否则今日就要被这群假鞑子给做了。
　　有秦楚带着部下支援，清军很快就被杀退，有三个清军跑回去，如果被他们炮灰，不久后会带来大批鞑子，秦楚下令一个不留，宗臂把马车从马身上取下来，纵身上马，向清军住过去，距离还有五十米左右，宗臂连发三箭，箭箭命中目标，三个鞑子全部被一箭封喉。
　　宗臂出神入化马术和射术，让包括秦楚在内的所有人为他喝彩。
　　射死清兵还有，宗臂策马过去，把三个清兵脑袋砍下来，然后策马跑回，把三个清兵脑袋扔在地上，秦楚笑盈盈看着他，周福东更是一脸崇拜，这可是真正精锐骑兵，他甚至认为宗臂可以以一敌百。
　　秦楚命令其他人打扫战场，问仍然沉浸在宗臂矫健影子中的周福东：“周福东，之前有几百个俘虏，被鞑子从各这里往东边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周福东这才从崇拜中回过神来，他告诉秦楚，前面那些被鞑子俘虏的明军，都是城中各家族从赣州城逃跑时，新招的士兵，战斗力不强，所以大批被鞑子俘虏，秦楚问他有哪些从赣州城跑出来了。
　　对于这个问题，周福东可算好好表现一番，他告诉秦楚，在清军围城之前，江臂通等人就安排一大批军民从赣州城撤退，但大部分是文官撤得多，武将几乎都留在城里作战，这也导致撤出来的军民战斗器非常弱，被清军追杀的血流成河。
　　“哪些文官撤出来了？”
　　“我，还有王大公子，各个部门的郎中，可是撤出来以后，很多人还是被鞑子给虏去了，前面那些俘虏，应该就是王大公子家的。”
　　周福东其实也不太确定，虽然和王大公子关系恶劣，可在这时候，还是要同舟共济，能帮忙的尽量帮忙。
　　既然是的王大公子的人马，秦楚肯定要去救援，当初王大公子为了引诱鳌拜上当，可是被鞑子残忍切下来一只耳朵，这份恩情秦楚怎会不去报答？
　　秦楚问王进：“还有多少人？”
　　王进告诉秦楚，还有八十余人，其中可以继续战斗的五十余人，周福东可不敢多说一句话，当他看见秦楚来了以后，这些护院就全部由秦楚指挥，有不听话的护院，立即驱逐。
　　结果还真有几个不长眼的护院，以为秦楚不过是一个小兵，竟然拒绝接受王进等人指挥，让周福东颜面大跌，他用气的发抖的手指着几个护院，让他们现在就滚蛋，滚得越远越好，可是秦楚却让周福东闭嘴，这几个士兵既然敢当中顶撞周福东，看来是有几分脾气，让他们离开，岂不是给鞑子送去几个优质士兵？
　　秦楚并不喜欢扮猪吃老虎，而是直接告诉几个小兵，他的真实身份，说道：“我是赣州府知府秦楚，尔等如不听令，斩立决。”
　　几个护院这才知道小兵就是知府大人，吓得赶紧跪在地上，祈求秦大人原谅。
　　“从现在开始，都跟着我，去把前面那些弟兄都救出来，在一起打回赣州府。”
　　秦楚带着这一群散兵游勇，拼命追击前面的清军，清军押送俘虏速度并不是特别快，竟然被秦楚等人追上，看见秦楚追上来，这群清兵可谓无耻到极限，不等秦楚杀过来，竟然先把俘虏给屠了，等秦楚带着人赶到以后，四百多俘虏被杀得一干二净，杀俘虏的清军放声大笑，往附近的新田镇方向去了，只给秦楚留下一地尸体。
　　清军暴虐行为，激怒秦楚以及所有明军将士，周福东也是额头上青筋暴起，这些假鞑子太恶心，不杀不足以平愤。
　　秦楚没有在尸体中发现王大公子，但是也没有一个活口，所有俘虏都被清军割开喉咙而死，死的很是惨烈，秦楚看着清军远去的方向，对部下说道：“不怕的死，都跟我来。”
　　所有人怒吼一声，带上武器跟着秦楚继续追击清军，一只只有五十多人军队，却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感觉。
　　新田镇，距离赣州府信丰县不远，被清军用作为联络店和补给站，在此地驻军三百，在破庙被秦楚等人消灭三分之一人数，只剩下两百余人。
　　清军在此地将官是一个守备，名字叫做汪桧，就是他下令屠杀所有俘虏，回到镇子以后，派人去赣州府请求援兵，然后躲在镇子里闭门不出，等待在赣州府清军前来救援。
　　他也知道明军不会放过他，下令所有士兵在镇子门口守备，在镇子外面还安排了几十个斥候，发现明军立即撤回来向他汇报。
　　他如此仇恨明军，是因为早年间条吸附率，被当地县令怒打二十大板，差点没把他打死，也正为如此，他对大明朝产生极端的恨意，清军南下以后，他纠集一群游手好闲懒汉，给清军带路，在他的带路下，清军轻易消灭好几只义军，他也被清军重用，被任命为守备，这一次征战赣南，他被安排在新田镇，负责所在军队的军队后勤。
　　他负责后勤这一块很伤心，尽心尽力为清军效力，清军佐领对他也很满意，也会把一些俘虏让他去处理，可最后落在他手上的明军俘虏，都会被杀得干净，今天又杀了四百多俘虏，心想这辈子值了。
　　他坐在房间里，脚下几个俘虏来的民女，正在给他洗脚按摩，只要坚持到明天早上，信丰县清军就会过来支援，但时候牵着狼青在这附近溜达一圈，非要把那些该死明军全部给宰了。
　　在新田镇西边一处草地，秦楚和五十多个士兵都做好突袭准备，赣南和华南很近，虽然下了几天暴风雪，但是华南暖空气很快就占据上风，大雪逐渐融化，明军可以从容在草地里待命，秦楚冷眼看着新田镇，这个镇子不大，却也是易守难攻，想要攻下镇子，还真要费点心思。
　　宗臂跟着秦楚在一起，他眼睛比聆听阳还要厉害几分，很快就看见有清军斥候在镇子外面游弋，利用多年夜不收军事经验，找到剩下三个暗哨的位置，爬到秦楚面前，告诉秦楚清军斥候位置。
　　秦楚眼力劲比不过宗臂，要不是宗臂只给他看，这辈子他都不能发现这个清军斥候位置，更别提还有一个把身体贴在草垛里面的清军士兵，这几乎发现不了，秦楚甚至认为只要在草垛里面安排一个死士，在他从草垛旁边经过时发动偷袭，在没有防备情况下，敌人可以百分百将他击杀。
　　秦楚问宗臂：“能不能解决？”
　　宗臂认真看了看清军斥候，最后还是无奈摇摇头，他可以带领部下把斥候消灭，但绝对会引起镇子内清军注意，他们这点人和鞑子硬拼不占优势。
　　秦楚在想要是有后膛枪就好了，哪怕只有十杆后膛枪，每分钟保持六至吧子弹发射速度，还有其他步军配合，消灭镇子里清军不成问题。


第454章 杀回去（二）
　　秦楚数次有想直接杀进新田镇念头，但最后还是忍住，且不说能够消灭镇子里面清军，能不能打得过还说不定，秦楚蹲在草地里冥思苦想，仍然没有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周福东鬼鬼祟祟来到秦楚身边，给秦楚说个主意，说道：“秦大人，再往南就是南雄府了。”
　　秦楚被他打断思路，就问他：“南雄府怎么了？”
　　“南雄府还在朝廷手里，咱们为什么不去南雄府，向他们请求援助，或许可以和鞑子一战？”
　　南雄府隶属于广东，是瞿式耜和丁魁楚地盘，放在以前，秦楚可以大摇大摆过去请求支援，可现在是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去广东都没有人正眼瞧得起，秦楚没有同意这个点子，这新田镇方圆几十里，也没有半点人烟，今晚不消灭这群鞑子，天亮后鞑子大部队杀来，秦楚又要被鞑子干碾的四处跑。
　　宁二看着镇子，若有所思，雪已经停了，可是大风还在漫灌，为何不用火攻？
　　他把长刀佩戴放在空中挥舞，观察风向，现在吹的东北风，小镇正在上风口，想要用火攻，必须要去小镇的上风口，引燃镇子里建筑物，利用大火消灭敌人。
　　他把这个计划告诉秦楚，秦楚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命令宗臂等二十个弓箭手和火铳手，在下风口射杀从镇子里逃出来的清军，他带领其他人去上风口放火。
　　众人立即分头行动，跟着秦楚去上风口的三十多人，每人抱着一捆枯草，秦楚带着士兵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往镇子上风口，走一边走一边防止被清军发现，走走停停，短短两公里距离，硬是走了两个时辰。在镇子外面巡逻的清军，注意力集中在正前方，并没有注意到秦楚等人身影。
　　到达上风口后，秦楚惊讶发现这个镇子竟然还有一个后门，后门有七个清兵再把守，秦楚和王进说道：“把这些干掉，然后放火。”
　　七个清兵在秦楚眼里不算啥，可对于王进而言，这可算得上比较多的敌人，他的部下都是一些三流军队，在人数上没有绝对优势，他不敢发动进攻，他尴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说道：“大人，我们这点人，又要干掉这些鞑子，还要放火，恐怕有些难啊？”
　　秦楚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了王进屁股里放的是什么屁，就让他准备放火事情，王进赶紧把火折子拿出来，秦楚也不等他，在队伍里挑选出二十个士兵，发动对后门进攻。
　　后门七个清军士兵，和汪桧关系并不好，在军中也都被排挤，所以才被打发到这里看大门，还是后门，其他清兵不是在屋子里烤火，就是在前门一起吃吃喝喝，就只有他们七人，在后门灌东北风。
　　他们对汪桧只有恨，要不是满人兵力不够，人早就被汪桧给剁了，当他们看见秦楚等人冲出来的时候，竟然直接往地上一跪，让秦楚愣在原地，手上大刀也没有砍下去，几个清兵赶紧告诉秦楚，只要放过他们一命，可以带秦楚去抢了鞑子粮草。
　　这时候，有一个清兵认出来秦楚，他有些犹豫喊到：“秦大人？”
　　秦楚猛地看着这个清兵，却发现并不认识，这个清兵是在梅岭被图赖俘虏，被剃发后就地加入清军，他是后来的，所以也被排挤，他蹭到秦楚面前，说道：“大人，小人之前是炮营的，被鞑子给俘虏了，鞑子把刀子一亮，我也不争气，只好给鞑子卖命，大人要是不嫌弃，小的这就反了。”
　　明军人才凋零，正值用人之际，秦楚没有对这个小兵过多责骂，只是问他这镇子里有多少清军？
　　小兵告诉他，镇子只有两百余人，大部分都在前门守着，把总汪桧正在镇子正中心一间寨子休息，秦楚要是想弄死他，他愿意在前头领路。
　　王进有些心动，他迫切看着秦楚，内心巴不得秦楚赶紧点头同意，秦楚经历那么多背叛以后，他不在轻易相信他人，但是也不拒绝新生力量加入，眼珠子一转，让这七个清兵把衣服脱下来，让王进等七人穿上清兵衣服，在后门装模作样担任哨兵。
　　七个清兵脱下衣服后，慢吞吞往镇子后面走，秦楚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个认得他的小兵，小兵确实炮营的，只是在投降请君以后，发现打家劫舍，日子过得很是惬意，不想回到明军，所以他想提醒在镇子里面清军，他刚有动作，秦楚就知道这人要逃跑。
　　果然，小兵伸趁着明军不注意，隐蔽使用左腿往右侧迈开，鼓足劲迈开步子往镇子里面冲，秦楚早就在他行动之前展开行动。
　　小兵左腿刚刚迈出，秦楚鬼头刀已经杀到，一刀就砍掉小兵脑袋，另外几个清兵吓得瑟瑟发抖，秦楚并没有杀死其他六人，让部下把他们绑的死死的，然后带着部下从容不迫进入镇子，在镇子里，秦楚看见海量的物资，这些物资都是图赖和鳌拜两只大军从各地搜刮而来的。
　　看着这些物资，秦楚一阵哑笑，他对赣州府百姓可谓是仁爱，可收到的税赋和实物，却不足以支撑大军一个月粮草和军饷，鞑子这才几天功夫，用刀子和马鞭就抢到了这么多物资，秦楚摇了摇头，继续往镇子里面走，路上遇到几个清兵，直接一刀秒掉，然后把尸体拖到旁边巷子。
　　秦楚在行动的时候，正面宗臂也开始做出佯攻，他命令火铳手对镇子大门进行开火，几声铳响，镇子里清军都赶到大门，防止被明军突进来，汪桧也是吓得不轻，明军怎么这么快就打过来了？
　　几乎所有清军都集中到前门，秦楚带着二十多个士兵在镇子里开始放火，放火之前，秦楚让王进带着十多个士兵，从清军仓库里拿出来一些粮食，这些粮食是用来救济在路上遇到的散兵游勇，以及去赣州府的干粮。
　　王进等每人身上都提着一百多斤粮食往往后门走，等他们离开后门以后，秦楚立即下令放火，火势越大越好，让清军没有能力去扑灭大火，只能放弃这个镇子，往其他地方撤退。
　　看着大火逐渐蔓延至全镇，秦楚带着部下大摇大摆回到前门，路上遇到的清军斥候，也不敢和他交战，在镇子里一阵敲锣打鼓声音中，赶紧撤回镇子。
　　而此时，镇子已经是火光冲天，汪桧忙着带领部下去救火，这镇子里可有几十万斤粮草，要是被大火一把烧干净，鞑子绝对要他脑袋，他命令全军撤回来救火，在大门口就剩下十几个清兵在守卫，秦楚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带着部下进攻大门，十几个清兵完全不是明军对手，不到一分钟就被解决。
　　杀死大门守军，秦楚也不继续往里面进攻，镇子里面大火绝对可以吞噬任何生命，秦楚就在大门，等待清军出来送死。
　　清军没能够扑灭大火，一些胆小的清军士兵纷纷往外面炮，却遇到明军弓箭火铳伺候，被打死打伤后，被迫又回到镇子里面，正在救火的汪桧面对大火，也无能为力，只好下令放弃新田镇、
　　大火已经断绝他去往后门的道路，想从后门撤退已经不可能，汪桧只能带着部下从前门撤退，在撤退的时候，甚至已经想好措辞，就和满人说镇子遇到明军偷袭，他部力战不敌，被迫放弃镇子，但撤退前放火烧掉镇子，宝贵粮草也没有被明军抢走。
　　他往大门走，却发现一些士兵往回跑，这是怎么回事？
　　汪桧忙带着心腹部下去前门，这群人刚在前门出现，就被明军用火铳和弓箭一顿轰，当场打死十几个部下，汪桧吓得也往回跑，宁二请求追击，被秦楚一个死亡之眼，给瞪了回去。
　　“只要是鞑子敢冲出来，就一个都不要放过，我倒要看看这群鞑子是怕火，还是怕死？”
　　果然，汪桧等人回到镇子后，又被大火给熏出来，刚一出来，又被明军用火铳射击，汪桧忙命令部下还击，可在大火之中，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都想找个地方冲出去，远离这恐怖的火海。
　　汪桧很聪明，在经历过一开始混乱后，立即带着部下往左右两侧突围，镇子周围只是两米多高的土城墙，完全可以爬上去溜之大吉。
　　对于汪桧这一招，秦楚也没有办法，他只有五十多人，能够把清军堵在镇子里面用火烧，已经是很不错的战绩，宗臂发现清军从两侧土城墙上逃跑，立马拿出弓箭，对清军进行射杀，他一人力量过于渺小，只射杀五六个清军后，就失去了目标，至少有七八十个清军从土城墙上逃跑，他叹了口气很是可惜。
　　秦楚看着懊恼样子，对他说道：“宗臂，这阵子都是鞑子抢来的粮草，被我和王把总一把火烧的干净，你觉得这些逃出去的二狗子，鞑子会轻易放过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不仅仅是宗臂，其他人也都茅塞顿开，众人放弃对清军追杀，在秦楚带领继续向着赣州府前进。
　　新田镇被大伙焚烧一夜，清军在里面的粮草和弹药补给都被付之一炬，天亮以后，汪桧不敢回去，带着十来个部下在山林里游荡，而从信丰县敢了一夜山路的清军佐领，看见新田镇成为一片焦土，心情可想而知，有八旗斥候策马回报，在附近二十里地发现被打散的绿营兵。
　　佐领命令把这些绿营兵带上来，绿营兵一个个走到佐领面前，佐领忍住怒火，好言相劝，还给每一个绿营兵发了五两银子，让他们召集其他被打散的同伴，每召集一个同伴回来，就再给一两银子。
　　怕散兵不相信，他信誓旦旦告诉散兵，额真大人即将发动对赣南战役，在战役发动之前，所有战败者都将不会受到惩罚，请求散兵速速重新归队。
　　散兵带着银子，很快就找到汪桧，把佐领说的话和银子拿出来给汪桧看，汪桧眼睛都绿了，看来满人非常缺兵，又看了看每个士兵都有五两银子，带回去一个私兵，还能获得一两银子，汪桧没有任何犹豫，带上所有的残兵回去复命。
　　佐领就在新田镇废墟上等汪桧回来，看见汪桧带着部下，嬉皮笑脸的赶回来，脸上露出一丝丝诡异笑容，汪桧看见佐领亲自迎接他，这可是重视他啊，赶紧小跑到佐领面前，佐领是霸气人，对汪桧说的明语，听的不是很懂，旁边翻译一句一句翻译，汪桧一边说一边给佐领点头好药，佐领示意他说话大声点，让他靠近点，汪桧赶紧把脑袋凑过来。
　　下一秒，佐领出刀，准快狠切掉汪桧脑袋，这一刀下去，可把汪桧部下吓得半死，佐领对旁边将领点点头，一千多八旗兵对这汪桧残兵败将进行惨无人道屠杀，不到五分钟，汪桧和部下都被八旗兵砍脑袋，佐领对着汪桧脑袋就是一口浓痰吐过去，并且怒骂汪桧无能，或者也是浪费大清粮食，还不如早点去死。


第455章 东瀛来袭（一）
　　清军佐领并不知道是哪一只明军偷袭新田镇，但是可以断定，新田镇附近肯定有一只人数较多的明军存在，这支明军将会很大程度干扰清军后勤防线。
　　他留下一百八旗兵和六百绿营兵，重建新田镇，想要将新田镇打造成进可攻南雄府，退可守南安府的要塞，清军在南安府官道和要地开始设立关卡，很多老百姓被迫往大山深处逃避，这也宣告清军完成对南安府政府，整个赣州府只剩下定南县明军在坚守，鳌拜和图赖调集大军发动对定南县攻击。
　　定南县明军三千余人，在守将聆听阳带领下，坚决抵抗清军进攻，聆听阳知道，定南县是秦楚最后的希望，一旦定南县被清军攻占，秦楚将会丢失所有的地盘，想要再东山再起，难度非常大，这也是他下令死守的原因，当然他也不是孤军作战。刘良能带着秦楚命令回到定南县，很快就得知秦楚在赣州城下被击败的消息，他立即召集在赣州府东南部游弋的赵毅焕部，和聆听阳一起守卫定南县。
　　吴茂随后也抵达定南县，在城里听闻秦楚被击败，立马骑上战马，想去赣州城保护秦楚，被刘良能和聆听阳强行留在定南县，有两大将军拦着，吴茂也只能是老老实实跟着他俩一起守城。
　　秦楚战败和赣州城失守消息，很快就传遍大江南北，清军高层都松了口气，终于敲掉这一块难啃的骨头，特别是尼堪和李栖凤，两人更是弹冠相庆，终于灭掉这个恶心家伙和那一只战斗力颇强的明军队伍，两人私下里悬赏五千两白银，来买秦楚人头，活捉秦楚更是赏银一万两白银，
　　一时间，在赣州府和南安府，出现大量追杀秦楚清军将士，甚至有很多清军将领，暗中命令亲兵和旗丁务必活捉秦楚，毕竟一万两白银，冲击着所有人眼球。
　　清军在赣州和南安府连连得手，但是在建昌府，饶州府，广信府三地却被金声和金声恒击败，三府清军不是被消灭，就是放弃城池逃往福建等地，虽然金声和金声恒虽然收复三府，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在江西最能打的一只明军，被清军消灭，秦楚也生死不明。
　　金声得到消息后，更是难过的哭出来，他是看着秦楚从一个低级将领，成长为一方诸侯，以为秦楚可以带领明军打回应天府，将鞑子赶回关外，最不济也可以把鞑子赶到长江以北，谁料想，秦楚放弃徽州府，转战赣州府，这才几个月时间，旋即被清军消灭，和他一起陷入痛苦的还有关培传，赣州府明军被击败，兴传呢？
　　不会也战死了吧？
　　关培传思念弟弟，有些后悔让关兴传去帮助秦楚练兵，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定要把弟弟留在身边，兄弟在一起才更有安全感和彼此照应，为此他数次向金声请求带兵进攻赣州府，金声也确实有这个想法， 但是后方吴应箕发出求援信号，李栖凤领兵三万猛攻庐州府，金声主力被迫把主力从饶州府撤回庐州府，关培传望洋兴叹，很不甘心跟着回去支援后方。
　　另外一路明军在金声恒带领下，已经占领广信和建昌两地，屁股还没有坐稳，就遭到福建清军猛烈进攻，清军统帅博罗，用强拉跌银子和高官厚禄，很快就消化吸收福建明军，他得以腾出手来，带领二十万清军发兵江西，其中八旗兵一万余人，其余军队都是投降明军组成，大部分都是郑芝龙部下，二十万大军拍着长长阵型，浩浩荡荡进攻江西，面对清军大举进攻，金声恒无比怀念秦楚，要是秦楚还在赣州府，可以给他分担一半压力，他也不用独自承受二十万清军进攻，
　　博罗带领二十万大军，意气风华，脑子却很清醒，此次会战中他没有分兵，他采取从东到西战术，领着二十万大军从汀州进攻建昌府，将江西打穿，压缩金声恒和金声生存空间，然后和李栖凤一起剿灭残余明军势力。
　　清军进展速度很快，二月底，建昌府陷落，三月中旬，抚州府守将投降，临江，吉安，袁州等地明军不战而溃，清军兵峰直指南昌府，金声恒组织六万大军驻守南昌城，欲和清军在南昌城开展决战。
　　清军抵达南昌府，迅速消灭在南昌府附近明军势力，博罗下令十五万大军围攻南昌城，其他军队在外围警戒，防止有明军援军支援南昌城，清军和明军对比，在人数和装备上占据绝对优势，二十门红衣大炮一字排开，还有其他杂炮百门，对南昌城进行不间断轰炸，数万明军躲在城里，被清军重炮轰炸，死伤惨重，期间金声恒组织三次进攻，无一例外都被清军击退，接连战败，金声恒丧失勇气，整日在南昌城内愁眉苦脸，寄希望于金声可以援助他，但是金声部被李栖凤牵制在南直隶，他被迫下令全军死守南昌城，守一天是一天，大不了和清军同归于尽。
　　金声恒下定和南昌城共存亡念头，但是部下却不这么想，至少从赣州府投奔他的六大家族不这么想，六大家族驻地在南昌城西区，在清军围城的第十天晚上，六大家族内部出现不同意见，有人向投降清军，协商不成，在午夜时分进行火并，最终只剩下一家胜出，带着残余部下打开城门，迎接清军入城。
　　好在清军也没有做好城内有人开门投降准备，只是安排五千绿营兵从西门进城，被随后赶来的明军打回去，附带把剩下那个家族势力灭得干干净净。
　　清军继续围攻南昌城，金声恒更加心灰意冷，不顾从赣州府逃回来的吴尊周劝说，整日借酒消愁，吴尊周看见他日益消沉，也不禁仰天长叹，这大明朝真的是没救了。
　　在城里明廷官员也都纷纷选择出路，有人半夜出降，也有选择和城共存亡，但更多的人麻木看着清军一步一步逼近，却没有任何办法独挡清军前进步伐。
　　清军内部也出现两种截然不同意见，有人想彻底消灭南昌城明军，也有人想招降南昌城明军，作为此次会战战损的补充，其中谭泰为首将领意图招降明军，固山额真河洛会为首将领坚决要求尽灭南城城明军，博罗作为主帅，并没有对两位部下进行弹压，因为在今日黎明，他接到来自京城一封密件，这封密件是多尔衮写给他的，上面用三层蜡密封，一定是有重要情报，博罗当着信使面打开一看，大惊失色。


第456章 东瀛来袭（二）
　　多尔衮在信里告诉他，接到关外龙兴之地传回的百八里加急求援，东瀛人半个月之前，在朝鲜半岛登陆，只用了三天时间，全歼朝鲜国王李倧驻守在海边三万军队，只有少数士兵逃回来。
　　回来以后疯狂散步东瀛人恐怖之处，见人就说东瀛人使用火枪和火炮都是从后面装填弹药，速度快，射程远，还打得准，朝鲜军队还没有摆开，就被东瀛舰队上火炮轰炸的七荤八素，还没有见到东瀛人人影，大量朝鲜军队被东瀛舰载火炮消灭。
　　朝鲜军队哪里见过这种武器，等东瀛人用火炮把岸边守备部队消灭以后，旋即开始登陆作战，朝鲜兵看着东瀛兵端着火铳冲，特别是在东瀛兵急急忙忙进行第一轮齐射以后，所有朝鲜将领心想，终于可以放开手脚进攻东瀛兵。
　　朝鲜兵从隐蔽地点露出身体，向东瀛兵开火，刚刚露出身体，就被东瀛兵第二轮齐射，打的手舞足蹈，被迫向后撤退。
　　东瀛兵端着长长火枪，火枪前面还装配三十五厘米刺刀，上岸以后，对着朝鲜兵就是一阵突，战斗力羸弱的朝鲜兵和东瀛兵进行肉搏战，刚刚接触，就被刺刀挑死大半，东瀛军队在朝鲜阵型中不断穿插，然后利用后膛枪射速快特点，注意消灭朝鲜军队有生力量。
　　此战，朝鲜军队全军覆没，被东瀛消灭两万余人，生俘一万一千余人，所有俘虏在东海岸一字排开，被东瀛军队一一枪毙，很多东瀛新兵在这次屠杀俘虏中，变得更加嗜血，东瀛将领却以此为荣，认为此举极大地锻炼新兵战斗意志，以及战场承受能力。
　　朝鲜一万多俘虏，最后只有一百多个少年兵被放回去，东瀛人要通过这些少年兵的嘴巴，传播东瀛军队可怕之处，减少在征服朝鲜过程**现的反抗力量。
　　东瀛军成功登陆后，并没有急于进攻沿海其他城市，而是往内地推进一百里，建立坚固防线，东瀛统帅内部也不统一，毕竟只有短短数年时间，仅仅依靠武力，幕府没有做到每一个大名对他心服口服。
　　在出征之前，东瀛军理想主帅，是东瀛兵法大师柳生宗矩，他是东瀛幕府第三代将军互德川家光心腹，这一次出征朝鲜，他并不太赞成，近年来将军非常信任，一个陌生的毛头小伙子，对他几乎是言出必从，对此他也有些不满，但还是对将军忠心耿耿。
　　出征前，柳生宗矩已经七十多岁，反对出兵朝鲜，却还是被将军任命为出征朝鲜主帅，带领七万旧武士和新式军队跨海而来，不料在出征前夕，年老体衰而亡，德川家光被迫临时换帅，选择亲信松平信纲为远征主帅，出征日期也一推再推，最终选择在1****7年年初，海水已经破冰这个时候，出兵朝鲜半岛。
　　德川家光很重视这一次出兵，野心也更大，给松平信纲命令，半年内攻占朝鲜半岛全境，伺机进攻满清大本营，松平信纲性格沉稳，采用稳打稳扎战术，在朝鲜南海岸建立稳固防线，等待东瀛岛内运来补给。
　　东瀛岛内资源匮乏，只运过来一个月粮草，五百万子弹，五千发炮弹，这些储备只能够进行三到五次战斗，打完以后，还需要用国内运来，为此德川家光明确要求松平信纲以战养战，在朝鲜半岛内抢夺资源，松平信纲带来七万大军，有三分之二是新式军队，剩下的还是老旧日本武士军队，两种截然不同军队表现也不一样。
　　新式军队分成两个师团，分别以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两个师团为甲种师团，下设两旅团四联队，每个师团人数在两万五百千人，配备完善，有骑兵，步兵，炮兵，工兵，辎重兵，医疗兵等兵种，人手一把后膛枪，每个师团均有一个炮兵联队，配备三十门后膛炮。
　　新式的东瀛军队完全就是一只近现代军队，对朝鲜军队就是降维打击，但新式军队也有不足之处，短短数年建立起来新式军队，只具备一个框架，各级将领水平能力和士兵军事素养，还没有达到近现代化军队，很多先进的作战理念不被接受，军队里仍旧有很多文盲，虽然德川将军在军队内部大力扫盲，也取得明显效果，可相对于整个军队而言，还没有做到全覆盖。
　　因为资源匮乏，甲种师团数量太少，全东瀛岛也只有五个甲种师团，三个乙种师团，其余军队仍旧是老旧封建武士军队。
　　神秘的幕僚建议德川将军埋头发展实力，等三至五年后，一举登陆朝鲜半岛，彻底消灭半岛军队，跨过鸭绿江进攻华夏，这个计划非常中肯，但是被德川家光所否认，他的身体很不好，不想错过这个千功伟业，想在他手中，扩大东瀛生存空间，却忽略东瀛岛内资源并没与整合完毕，东瀛海军力量还不足以傲视太平洋西部，甚至面对荷兰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舰队都不占优势。
　　东海更有数不胜数海盗在横行，幕僚建议他优先发展海军，扫平东海，南海敌对海军势力，却都被他以进攻神州为理由所拒绝，神秘的幕僚对此也是无奈摇摇头，能够取得德川将军信任，就已经走到秦楚和欧罗巴人之前，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幕僚深居简出，既然没有劝说德川家关埋头发展实力，他就亲自推动东瀛岛内各项事业发展，亲自组建一只海盗舰队，去南洋抢劫各国商船，用抢来的资源为支持内事业发展，尤其是教育这一块，更是倾注大部分资源，为此惹得天皇和德川将军都有些不高兴，可随着一只又一只新式火枪被制造出来，从新式学堂和军事学院毕业的将领，意气风华补充到新组建军队，整个岛内充满不一样氛围，再也见不到凋敝萧瑟之景，取而代之是岛内热火朝天的干劲，幕僚给德川将军带来太多神奇玩意，有晚上可以发光的灯泡，那种叫做电的东西更是让他直呼神迹，要不是幕僚也和他一样说着东瀛语，他真以为幕僚就是天神的化身。
　　幕僚还建议他利用这次征战朝鲜机会，把就是军队全部消化，为此德川家光在松平信纲登陆朝鲜半岛之日，开始动员全国旧式军队，计划在三个月内全部运到朝鲜半岛，并且下达占有令，攻占朝鲜半岛，抢到的东西都归自己所有。
　　前期进入半岛军队，在半岛南部大发横财，富得流油，岛内旧式军队羡慕的眼红，嚷着要去朝鲜，幕僚巴不得岛内旧式军队全部去半岛，他可以全力发展新式军队和工业。
　　东瀛军队登陆以后，朝鲜王室吓得不轻，立即派人向满清求援，留守沈阳等地满清将军接到朝鲜求援后，并不当回事，认为朝鲜夸大其词，区区东瀛小儿不足为虑，将前来求援朝鲜使者一顿暴打，并且警告朝鲜使者，大清正在关内征战，这个时候不要拖累大清军队，朝鲜使者被打的鼻青脸肿，只好空着手回去复命。
　　朝鲜王室对满清见死不救和漠视态度，也只能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下去，各地官员拼命召集军队前往平壤，期望在平壤抵抗东瀛军队进攻，可东瀛军队并没有立即北上，而是在半岛南部海岸抢的不亦乐乎，大量朝鲜平民百姓沦为武士奴隶，东瀛军队在半岛残酷行为，也传到满清驻朝鲜将军耳朵里，后膛枪等新式武器也被满清所注意，最终形成密件送到多尔衮手中，多尔衮看完以后，立即下令撤换留守沈阳将军，命令已经班师回朝的多铎，立即前往沈阳，密切关注朝鲜半岛局势。
　　多铎是多尔衮弟弟，但是两人关系很奇特，被多尔衮调回关外，多铎内心很不满，关外条件恶劣，怎么比得过关内安逸，他很不情愿来到沈阳，再一次召见朝鲜使者，听取朝鲜境内传回来最新军情以及东瀛军队进展，听着听着，多铎惊起一身冷汗，这东瀛人怎么变得这厉害？
　　几十年前，东瀛人进攻朝鲜，被明军击退，那时候老汗想获得大明认可，想去半岛抗击东瀛军队，被大明拒绝，最终东瀛军队还是被击退，怎么才过去几十年，东瀛军队又打过来，看着战报，多铎不敢相信火枪还可以从后面装填弹药，火炮和火枪射程竟然有这么远？
　　为了更好打探东瀛人势力，多铎强行要求朝鲜进攻发动东瀛军队进攻，向亲眼看见东瀛人武器厉害之处，朝鲜哪还有多余兵力进攻，但是在满清逼迫下，还是凑了一只三万余人杂牌军，在夜间发动对布置在最前沿东瀛兵营偷袭，这只东瀛军队是第一师团第一旅团驻地，全军八千余人，拥有十五门后膛炮，朝鲜军队选择进攻第一旅团，就是以为第一旅团人数少，可以利用人数上优势，抹平第一旅团，对于这一次会战，多铎还特意委托郡王硕塞跟着朝鲜军队一起行动。
　　在这一次作战中，朝鲜军队很勇敢，成功逼近东瀛军营五百米以内，东瀛军队毫无反应，硕塞骑在马上，嘲笑朝鲜大将危言耸听，军队都摸到东瀛军营门口，东瀛还在睡大觉，就这样的东瀛军队，还用的上大清派兵来支援？
　　科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硕塞彻底哑口无言，他听见一阵枪响，冲在最前面朝鲜将士被打倒在地，然后又是一阵枪响，又打倒一大片朝鲜军队，硕塞以为东瀛人排三铁阵，可整整一个晚上，东瀛人火枪就没有停过，成排不间断发射，这种射速让朝鲜军队死伤惨重。
　　更要命的是东瀛人火炮开始发威，火炮射速更是夸张，利用火炮和火枪进攻，东瀛人瞬间打崩朝鲜军队，五万朝鲜军队被八千东瀛兵追着打，硕塞看得目瞪口呆，最让他惊讶的是东瀛骑兵，竟然能在马上用火枪完成进攻，他亲眼看见东瀛兵在火枪后方装填弹药，那种感觉完全不同于满清鸟铳手，在东瀛炮兵轰炸火光中，他看清楚东瀛兵装备，没有一个士兵穿戴铠甲，也没有士兵使用大刀等武器，全部冷兵器都是安装在火枪枪口下面的刺刀，硕塞调转马头，连夜赶回沈阳，朝鲜南部距离沈阳可有一段距离，他一路上不停换马，想在最短时间里向多铎汇报此事，。
　　当他赶回沈阳，距离战斗已经过去两天时间，多铎看着这个侄子，在他印象里，硕塞是一个勇敢的战士，去年还跟着他一起平定蒙古喀尔喀部叛乱，遇事情冷静，今日怎么会这般狼狈且畏惧。
　　多多有些不快看着硕塞，硕塞却大口喘气，和多铎说道：“东瀛人..他们火炮和火铳太厉害了，火铳可以连发，那火炮竟然也可以连发，我们鸟铳发射三次，东瀛人火铳可以进行七到八次射击，我亲眼见五万朝鲜兵，被八千东瀛人像狗一样追着打，在我赶回来这段时间，这五万朝鲜人应该死的差不多了。”
　　多铎像听天书一样，心想，这怎么可能？
　　八旗旗丁中最熟练的鸟铳手，一分钟内能完成三次射击，已经算是顶尖级别，这东瀛人哪有这么快的速度，光是装填弹药就需要很长时间，咦，不对，多铎赶紧问道：“硕塞，你刚才说东瀛人从哪里装填弹药？”


第457章 东瀛来袭（三）
　　多铎惊愕，再一次问到：“后面？”
　　硕塞重重点点头，肯定告诉多铎，他没有看错，东瀛人就是从后面装填弹药，多铎相信这个侄子说的话，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多铎问了一句，谁？
　　在门外侍卫应声说道：“启禀王爷，朝鲜使者求见。”
　　多铎和硕塞相视一眼，不禁感叹，东瀛人来得好快，多铎立即召见朝鲜使者，朝鲜使者一脸惊慌失色来，进来后就给多铎下跪，用不熟练满语请求多铎速速发兵救援朝鲜。
　　多铎让他慢一点说，使者慢慢调整呼吸，和多铎和硕塞叙说战败后发生的事情。
　　朝鲜五万军队被永盈军队击败，全线崩溃，五万大军只剩下一万余人跑回平壤，东瀛军队全线追击，一举占领全罗道，庆尚道，忠清道等大片朝鲜领土，几乎占领半岛南部所有出海口，东瀛军队可以源源不断获得岛内支援，且不会受到朝鲜水军偷袭。
　　多铎皱着眉头，对朝鲜军队更加瞧不起，这些**兵，还不如明贼二流军队，两战就被灭掉八万人，甚至都不如华夏大地反贼。
　　他一点都不给朝鲜国王面子，直呼其名问道：“李倧在哪？”
　　朝鲜使者一愣，这多铎也太不给国王面子，朝鲜国力弱小，又臣服于满清之下，他还是忍住怒气，低三下四回答多铎，李倧和整个王族都退守平壤城，决意在平壤城和东瀛人决战。
　　多铎对朝鲜使者热潮冷讽，忘了是他逼迫朝鲜出兵五万进攻最前端东瀛军队，不过朝鲜兵多死一点也好，这群朝鲜**几百年来奉大明为正统，活该被东瀛人暴揍。
　　“就你们那点铳炮，还有脸说决战？”
　　使者低着头，不敢看多铎一眼，内心非常渴望满人出兵救援，迟一点救援不救援，怕是平壤城都守不住。
　　出兵朝鲜可是一件大事情，多铎也不敢自作主张，急忙派人去向京城摄政王请示，多尔衮接到多铎密件，立即召集在京城皇室和高级文武官员，将半岛局势传达给诸位，在京城文武官员也是一脸茫然，现在可是灭掉残明关键时刻，怎么能让后院起火？
　　多尔衮雄才大略，把目光聚焦在湖广，巴蜀等西南地区，却又突然把眼光拔高，既然已经把残明势力压制在西南，华南等地，依照明人尿性，只要暂时放松对其军事打击，不用多久，又会出现新的内讧，至少不用担心明人会反击。
　　多尔衮很有毅力，决定调回在江浙等地清军主力回援关外，江浙清军主力正是博洛率领的这只清军，在完成对福建征服，博洛拥兵数十万人，是一支不可多的生力军。
　　有大臣不解，为他为什么放弃对江南明廷最终打击的好机会，反而调回博洛大军？
　　多尔衮站起来，傲视苍天，说道：“诸位都是博览群书之人，应该都知道大金失败原因吧？”
　　超重文武大臣，当然知道金朝失败原因，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关外老家被敌对势力占据，派往平定叛乱军队不是战败就是自立，使得金朝失去老家支援，在中原地区孤立无援。
　　金朝主力在北方被蒙古铁骑打的落花流水，被迫放弃西北和河北等地，退守河南，如果这时候可以退回到关外，利用东北深山老林作为屏障，蒙古人很难消灭金朝抵抗势力，金朝仍然有能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最终还是因为老家被偷，金朝失去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势力被蒙古，宋朝围追堵截在中原地区，其实从老家被敌对势力占领，以及放弃河北那一刻开始，金朝灭亡进入倒计时。
　　多尔衮不会重蹈覆辙，在锦州还有吴三桂编练十万绿营兵，加上博洛十几万大军，多尔衮没有理由相信东瀛人可以吃掉这支军团，不管能不能完成对华夏征服，都要把老家守住，就算是被明人反推，也可以撤到关外，保留东山再起的机会。
　　多尔衮连夜八百里夹击传达圣旨，调动博洛大军北上，博洛接到密件后，立即下令停止攻城，任命谭泰为留守军队主将，留下李成栋等五万将士，继续进攻江西其他地方，其余军队立即北上。
　　当天中午，清军主力撤走，金声恒不知情，一人躲在府中等死，想好应该怎么去死，死之前不能让家人和金银财宝落入鞑子手中，全家和他一起上路。
　　午饭的时候到了，亲兵把今天午饭给他端上来，他没有胃口，随便吃几口，就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跑动声音。
　　他没好气让亲兵去门外看看是谁，这大中午影响人进食：“谁啊？去看看。”
　　亲兵还没有出门，吴尊周就已经跑了进来，一脸劫后余生喜悦之情，告诉金声恒，鞑子撤兵了。
　　金声恒忙把碗筷放下，失声问道：“尊周，你别哄我？”
　　“大人，千真万确，在北门，东门，西门的鞑子都撤走了，只有南门还有数千鞑子，正在收拾帐篷，城里头将士都在请求出城追击呢？”
　　金声恒忙着穿上铠甲，带着亲兵赶往南门，抵达南门以后，南门将士一片欢声笑语，被鞑子围攻十余天，很多人已经放弃求生欲望，只等鞑子破城，和鞑子同归于尽。
　　可就在今天上午，却发现对面鞑子纷纷后撤，先是炮兵撤退，然后是步军，最后是骑兵，只剩下数千人在打扫战场，有将领见金声恒前来，立马向他请战，请求出城追杀鞑子。
　　金声恒可不敢用宝贵兵力冒险，狠狠骂了几句请求出战的部下：“城里就剩下万把人，鞑子是我们多少倍？就算是撤退，也会留一手，尔等还不赶紧好好守着，等下午再派人出去看看。”
　　金声恒小心谨慎救了很多人一命，博洛确实在当天上午下令撤兵，并且带着主力部队立即北上，留下谭泰和李成栋等五万将士，其中八旗兵五千，绿营兵四万五千人，给江西军团留下充足的补给，红衣大炮五门，杂炮五十门，各式各样火铳一万五千杆。
　　谭泰和李成栋二人并没有因为主力北上，而有所气馁，在博洛撤退之际，两人想利用这个机会，引诱明军出城，企图在野外聚歼明军主力，一举攻破南昌城。


第458章 定南（一）
　　谭泰特意在南门留下数千士兵，装作没有来得及撤退的狼狈模样，以此引诱明军出城，幸好被金声恒识破，从而挽救南昌城，甚至是江西中北部明军的最后有生力量。
　　见金声恒识破诡计，谭泰只好是下令撤兵，他带领一部分军队撤退到建昌府，李成栋是前任明军将领，让他去福建继续招降明军，两人各自行动，与此同时，在赣南进攻明军的鳌拜和图赖，也接到博洛回师关外消息，两人立即加强对定南县进攻，企图攻占赣州府全境。
　　本以为挟胜利之师一举攻破定南城，可在定南县城下，清军遭到明军强有力反击，而在赣南地区清军并无红衣大炮，失去红衣大炮支持，清军攻坚能力不足的缺点暴露出来，鳌拜和图赖轮番进攻，各种攻城办法都用了一个遍，死了一批又一批将士，不管是鳌拜还是图赖，都被明军利用城墙打的连连后退，清军每一次攻城都留下成百上千尸体，鳌拜和图赖也没有更好办法进攻定南城。。
　　而定南城明军在聆听阳和刘良能两位将军指挥下，越战越勇，甚至有的将士希望清军继续保持进攻状态，因为每一次进攻都能够给予清军极大的杀伤。
　　围攻定南县七天，清军损失五千多兵马，人虽然不多，但是对鳌拜和图赖这两只偏师性质的军队，却是非常大损失，这样打下去，怕是定南县没有打下来，队伍已经拼的精光，两人只好向尼堪请求改变计划。
　　尼堪在进攻赣州府过程中，始终在幕后指挥，既然博洛已经撤回关外，那么关外一定有很重要事情发生，他认为不能够在四面出击，暂时采取保守战术。
　　于是下令两路大军撤回到赣州城，和在建昌府谭泰，福建李成栋相互呼应，消化吸收占领地带明军势力，等待关外战事结束，再发动对明军进攻。
　　清军从定南县撤退，明军大受鼓舞，聆听阳和刘良能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虽然杀伤大量清军，可是城里也损失一千多将士，继续打下去，恐怕也坚守不了几天。
　　既然清军撤退，聆听阳和刘良能决定派人出去寻找秦楚，两人绝不相信秦楚就这么轻易被鞑子给杀了，吴茂也嚷嚷着要去赣州城寻找秦大人，两人也不拦阻，在城中挑选出三百精锐，在清军撤走的当天夜里，由刘良能带队去赣州城附近寻找秦楚。
　　刘良能出发后，聆听阳终于可以在城里做好休整，和清军打了七天七夜，很多受伤将士需要治疗，一些破损的城墙和武器也急需要修复，聆听阳将在定南县附近深山老林百姓全部召回，他平日对老邢就比较温和，在定南城各部门官员也协助守军进行修复工作，修复工作进行到第三天，又有一支军队往定南城方向赶来。
　　起初，聆听阳并没有把这只军队放在心上，根据在定南城情报部官员传回来消息，这支军队时来自广东朝廷军队，和定南城守军是友军，而此时，徐仁才也终于带着情报部残余势力抵达定南县，两人见面后，都是一番感叹，特别是徐仁才，他一直在赣州府和南昌府之间游走，秦楚战败消息传来，他几近晕厥，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在抚州府和赣州府交界处的一个秘密基地，召集情报部残余官员，商讨以后的出路。
　　这个秘密基地早在半年前就被启用，情报部剩下五六十个情报部官员，都集中在这里，为以后出路争论不已，有一些情报部官员意志力不够坚定，想带着队伍投靠清军，还有一些投机分子想投奔金声恒。
　　看着众人争来争去，徐仁才一言不发，看着想投降清军的情报部官员，悄悄对一旁的戴大头使个眼色，戴大头会意，悄悄把门关上，十来个忠心部下突然抽出腰刀，杀向想投靠清军情报部官员，只用了一分钟时间，七个想投靠清军情报部官员被斩杀，十几个想投靠金声恒情报部官员赶紧拿出武器，防止被偷袭。
　　这时候徐仁才终于开口说话，他和十几个想投靠金声恒部下说道：“诸位想奔个好前程，这可以理解，但是投靠鞑子，那就是死路一条，你们投奔金声恒，我不阻拦你们，但是有一点，不管以后在哪里谋生，是跟着金大人还是秦大人，我都希望不要兵戎相见。”
　　说完以后，徐仁才让戴大头打开大门，这十几个向投奔金声恒情报部官员，赶紧从房间里钻出去，一路往南昌府狂奔，他们走后，戴大头问徐仁才要不要追杀这些叛徒，徐仁才摇摇头，神秘一笑，这十几人中有一个矮墩墩的身影混在里面，一起投奔金声恒，等这些人走远后，徐仁才和戴大头说道：“大头，你可知道为人处世，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道理？”
　　戴大头那听得懂这句话， 但是徐仁才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在这个秘密基地，情报部完成自组建以来的高度统一，徐仁才立即带领这情报部官员昼伏夜出，从赣州府北部前往赣州府最南端的定南县。
　　这一路上都有清军的重重关卡，情报部走走停停，利用对赣州府熟悉，专门走山路，偏僻小路，足足用二十多天时间，终于来到定南县，还好定南县还在聆听阳手中，情报部立即入驻定南县，等待秦楚归来。
　　聆听阳和徐仁才尽全力恢复定南县，可是从今天早上开始，在城外的情报部官员，却接二连三发出警报，提醒城内军队有敌人正在靠近。
　　聆听阳有些迷糊，附近只有那只广东明军往这里前进，那还有其他敌人？他立即下令全城军队进入战时状态，徐仁才比较灵活，立即带领情报部官员出城，他不想在城内成为一个瞎子，哪样对这些中心部下不负责，也是全城军民不负责，更是对秦大人不负责。
　　聆听阳认同徐仁才行动，暗中命令部将李班和莫秋风带领五百士兵跟着徐仁才出城，其他军队全部留守在城内，看看广东明军究竟要干什么？
　　这支广东明军隶属于丁魁楚军队，领头的还是老熟人苏聘，他奉当今圣上圣旨，前来接受定南城城防，这可把聆听阳惊掉了下巴，他带领全城将士和清军血战的时候，不见苏聘率军来支援，清军撤走以后，这群人就来了？
　　苏聘也有些痛苦，作为大明将领，在清军围攻定南县，他被命令不许和清军交战，清军撤走以后，却又接到命令，接收定南县城防力量，内心很不齿朝廷官员，在心里怒骂这群人，干的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
　　可他偏偏又不能不这么做，因为还有一支军队也在往定南县赶来，这只军队也是朝廷军队，是另外一个陛下朱聿鐭麾下军队，朱聿鐭由大学士苏观生咋广东府拥护。
　　而这一切还要从隆武帝殉国开始，隆武帝殉国后，丁魁楚等人拥护桂王也想跟着一起干，可丁魁楚瞧不起他，让他一边去。
　　苏观生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大骂丁魁楚，可是接下来赣州城失守，秦楚被击败，赣州府大部被清军攻占，已经登基为帝的永历帝，不顾大臣劝阻，从广东肇庆逃往广西梧州，抛弃广东省军民。
　　和历史上一模一样，永历帝出逃广西，广东暂时出现权力真空，苏观生联同大学士何吾驺、布政使顾元镜，侍郎王应华、曾道唯等拥立朱聿鐭为监国，按兄终弟及的原则，在广州府继位称帝，和在肇庆的永历帝并立。
　　在两个相邻的省份，竟然出现两位天子，还都是朱家王朝后裔，算得上旷日奇观，两个政权相互不齿，得知博洛带领江浙清军主力撤回关外，留守清军采取留守战略，两个政权立即做好攻击对方准备，还真是应了多尔衮那句话，在没有外部压力下，明人无时无刻都在进行血粼粼内斗。
　　不过在相互进攻前，两军暂时以占领定南县，作为正统和胜利的标志，广州府军队从广州府出发，目的地也是定南县。
　　苏聘当然不能让广州明军抢先一步占领定南，他把军队停留在定南城外五公里处，只带了十个亲兵，来到城门下，非常诚恳请求入城。
　　聆听阳看了看城下的苏聘，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肇庆府明军，心想不能鞑子刚刚撤退，就和其他朝廷官军内讧，秦大人要是知道，该会有多失望，于是命令部下打开城门，他带领五十个士兵去城门口迎接苏聘。
　　苏聘看见城门打开，欣喜若狂，他带来这是个亲兵，都是军中好手，想在城门口劫持聆听阳，可是聆听阳带着更多部下出城迎接，立即放弃这个想法，一脸和蔼走过去和聆听阳问好。
　　“聆将军，近来可好？”
　　聆听阳在心里怒骂他，好你个头，老子在这里和鞑子血战，你这几万兵马在哪里，还不是躲在一旁看戏，鞑子走了，就跳出来抢夺胜利果实？
　　但是表面功夫要做足，他非常热情邀请苏聘进城一叙，好好聊一聊鞑子退兵以后，该怎么收复赣州府失地？
　　五十个士兵感激奶开，将苏聘等人为主，拥簇着苏聘进城，苏聘有些后悔，大意了，没有想到浓眉大眼得聆听阳，竟然也会使用阴谋诡计。
　　苏聘被迫跟着聆听阳一起进城，聆听阳倒是没有杀害他的心思，就是想让苏聘到城里来，避免和数万明军直接刀枪相见。
　　聆听阳邀请苏聘进城，五十个士兵始终伴随苏聘左右，苏聘不想在这里耗时间，广州府那群人马上就要来了，苏聘也不想和他们兵戎相见，他天恒认为，只要广东府兵马看见定南城城墙上悬挂肇庆府军旗，自然就会退回去。
　　在前往聆听阳府邸路上，他开始拉拢聆听阳，说道：“聆将军，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奉圣上之命，特意接收定南城，聆将军只要把定南城交给我军，或者直接效命于陛下，首辅大人任命你为赣州府总兵，这可是一个表忠心好机会，聆将军万万不可以错过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苏聘是为定南城守军谋出路，聆听阳听完以后，露出厌恶表情，秦楚生死未卜，这群人就开始争夺秦楚最后的地盘和军队，简直是在赤裸裸的丢人。
　　“苏将军，我隶属秦大人下属，秦大人至今生死不明，你就这样挖他的墙角，就不怕遭人耻笑吗？”
　　苏聘被聆听阳这一顿说的脸上五颜六色，面子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把广东府军队出兵定南县一事告诉聆听阳，此刻，广东府军队正在来的路上，只要肇庆府军队已经入驻定南城，广东府军队在城下碰壁，自然就会退回去。
　　在苏聘口中，定南城可是维持明军内部团结的纽带，他希望聆听阳以大局为重，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可聆听阳不为所动，他冷眼看着苏聘，不管是肇庆府，还是广东府，两个圣上都不值得卖命，鞑子不过是战术撤退，朝廷就开始内讧，完全不顾鞑子可以随时卷土重来的威胁，为了所谓正统大打出手，这样的朝廷，聆听阳早已经死心。
　　聆听阳越来越瞧不起苏聘等人，说道：“苏将军，在没有接到秦大人命令，我军将会一直驻守定南城，还请苏将军莫要为了这件事情，伤了两军和气。”
　　苏聘还没有发现聆听阳对他露出厌恶情绪，下意识说道：“秦大人在赣州城生死不明，这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聆将军孤军驻守定南，已经完成任务，何不鸟择良木而栖，勇十择名主而将？”


第459章 定南（二）
　　聆听阳最见不得别人说秦楚生死不明，他恶狠狠对苏聘说道：“你要是再说秦大人一个死字，莫要怪我不客气？”
　　苏聘被聆听阳爆发杀气震撼，也有些后悔这么说秦楚，赶紧画风一变，变着法子向聆听阳道歉，苏聘好话说了一大堆，聆听阳脸色才好看一些，在苏聘妄言秦楚生死时，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不管苏聘怎么花言巧语，他暂时被聆听阳软禁在府邸，城外两万多肇庆府明军群龙无首，有一些心怀不轨之辈，竟然鼓臊攻城，完全不顾城内苏聘死活，苏聘见部下不顾他的生死，竟然直接攻城，赶紧向聆听阳请求放他一马，让他出城，他立即斩了那些宵小之辈。
　　聆听阳可没有那么傻，对苏聘说道：“你把我当三岁小孩？想回去很简单，等广东府军队来了，大家坐一起，岂不美哉？”
　　果然，这只是城外明军一个小伎俩，用来恐吓城内明军，被聆听阳看破以后，哪敢不顾苏聘生死，整齐的方阵在城下停下来，两军就这样对峙半天。
　　在当天下午，又有一只三万余人明军队伍风尘仆仆赶来，这只军队隶属于在广州府称帝朱聿鐭绍武政权，受命于苏观生遥控指挥，以陈际为督师，总兵林察为副手，急急忙忙抢夺定南县。
　　广州府明军斥候也已发现定南城下两万永历政权军队，两支军队立即保持一定距离，但都已经做好攻击准备。
　　聆听阳在城墙上看得摇头叹气，这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玩意，距离定南县最近得安远县，仍然在鞑子手中，还有有数量不明鞑子在城内驻守，可这群玩意，为了争夺一个皇位，就开始相互攻伐，真是宁与外贼，不给兄弟！
　　陈迹骑着马来到定南城下，照本宣科宣读圣旨，命令定南城守军立即打开城门，迎接王师入城，王师接管城防后，城内所有将领官升一级，念完以后，他满怀希望看着城墙上守军，希望可以尽快打开城门，让肇庆府那帮瘪犊子好好看看，谁才是大明正统？
　　聆听阳同样瞧不起这一群明军，眯着眼睛问道：“你是何人？”
　　陈迹以为他听错了，一个小小定南城守将，不过是一个参将，竟然以这种口气和他说话，总兵林察跟上来，在他耳边悄悄说道：“督师，对面好像是丁魁楚的人，已经做好出击准备，咱可不能武力攻城，便宜肇庆府那群人。”
　　陈迹点点头，继续开口劝说聆听阳打开城门，结果却看到苏聘站在城墙上，他大惊失色，怎么苏聘就进入城中，莫非城外这两万肇庆府军队，是来和他打野战的？
　　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苏聘立在城墙，一句话也不说，聆听阳却看出了门道，也不说话，就让苏聘和陈迹二人用眼神交流，最终陈迹还是败下阵来，他的军队虽然比苏聘要多一些，可不仅仅要对抗城外明军，还要对抗城内明军，稍微思考一会后，就领兵撤回去，撤退前还不忘恶心一把苏聘。
　　“苏将军，回去和桂王说一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说完，带着军队准备撤回广东府，聆听阳和苏聘都很庆幸，两军没有打起来，要是因为这些事情打起来，损失的都是明军力量，俩人还没有高兴多久，又有一只彪军从定南城南方杀来，聆听阳不认得这只军队，可苏聘认得，这是兵部右侍郎林佳鼎率领军队，这只军队早就隐藏在南边树林，广州府军队刚刚撤兵，阵型散乱，这只伏兵立即发动对广州府军队进攻，广州府军队没有防备，被肇庆府明军打的大败，遍地都是广东府明军尸体，陈迹损失近半军队，被迫往东撤退。
　　林佳鼎也不顾苏聘还在定南城，带领军队穷追猛打，还以丁魁楚命令，调动一万多苏聘队伍，和他一起追击广东府军队。
　　这一番骚操作，让聆听阳和苏聘都大骂无耻，尤其是满地尸体，没有一个是鞑子尸体，全部都是明军尸体，小朝廷军队本来就不多，又经历一次内讧，本不强大的力量，又一次遭到削弱。
　　聆听阳看着肇庆府明军追杀的起劲，被追杀的广东府明军疲于奔命，更加坚定要坚守定南城信念，要守护住这最后的地盘，等待秦楚归来。
　　苏聘羞愧的抬不起头，部下竟然也跟着去追击，让他这个中军颜面扫地。
　　“苏将军，请回吧？”
　　面对聆听阳逐客令，苏聘带着亲兵落荒而逃，聆听阳下令全军加强戒备，肇庆府这群人肯定还会回来，他下定决心不让出城池，肯定不免会有一场恶战。
　　一连五天，聆听阳没有等到肇庆府明军，反而接到在城外情报部传来情报，徐仁才带领部下一只在后面跟着肇庆和广州明军，跟着战场情势来看，广州明军失败已成定局，林佳鼎率军直奔广州，想一举灭掉企图一举扫灭绍武政权。
　　绍武总兵林察和林佳鼎是同族，还一起共过事，他指使海盗诈降，引诱林佳鼎孤军深入。
　　林佳鼎轻信寡谋，率部乘船受降地点，突然遭到四姓海盗进攻。林佳鼎部所乘内河小船无法同四姓海盗海上大船作战，被迫登陆迎敌，又是客场作战，对当地的地形不熟，全军陷入三尺多深泥淖，一败涂地，林佳鼎溺死水中，部下兵员几乎全军覆没，此役，绍武军大获全胜。（此处引用真实历史场景）
　　这把徐仁才看呆了，明明占据绝对优势肇庆府明军，竟然一夕之间灭亡，徐仁才也并非什么事情都不做，他和李班，还有莫秋风等人，疯狂收拢残兵，竟然得到九百肇庆府明军，还有一千广州府散兵，这些军队都被带回定南县，充实定南城防守力量。
　　徐仁才前脚走，广州府明军后脚就杀到，他们击败肇庆府大军，直接从广州府杀向肇庆府，想一波反推永历政权，真可谓一山不容二虎，陈际和林察率领精兵西攻肇庆，留守广东府兵力不足，已经班师福建的李成栋，敏锐捕捉到千载难逢机会，带领大军从福建漳州府进攻潮州府和惠州府，李成栋以一只偏师，直取两地，而苏观生等人仍然蒙在鼓里，还在庆祝所谓大捷。
　　形势对明庭很不利，肇庆府大军新败，广州府主力又在围攻定南，清军不费吹灰之力，悄然杀到赣州府眼皮底下，广州府小朝廷即将被消灭，而这一切，都是明人内讧带来的结果。
　　四月初，有从惠州，潮州逃回来的官员，向苏观生汇报清军前军，已杀到惠州府，请他速速做好防备，清军人数并不多，苏观生也不相信清军会打过来，仍旧是沉浸在击败永历军队的喜悦之中。
　　进攻绍武政权，使得李成栋人生中最高光时刻即将到来，在和南明小朝廷征战中，他有如天神下凡，不论是哪一只明军，都被他轻松击败，唯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和秦楚交手，没有能够击败秦楚，让图赖捡个便宜，不过能够被图赖轻易击败，在他看来，秦楚也不过如此。
　　他领兵长驱直入，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抵抗，有抵抗的明军文武官员，不论是谁，统统砍掉，清军得以径直杀向广州城。
　　清军抵达广州城，李成栋精选清兵300人，进入广州城北花山，派出小队精兵伪装进入城内，飞快登上城墙，去掉伪装，露出辫子，对城中发射乱箭，挥舞大刀，并且高声呼喊，大清军队到了，城中秩序大乱，满城奔溃，紧接着，大队清兵从东门冲入。
　　清军兵临城下，苏观生才如梦初醒，连忙下令关闭广州城门，率领亲兵和清军死战一夜，竟然将清军阻拦在城外，清军前锋人数不多，短时间难以攻占广州城，萌生有退兵之意。
　　上天在这里又和大明开了一个小小玩笑，明末明奸层出不穷，在广州城，也有明军引清军入城，就这样华南重镇广州城。稀里糊涂被清军攻陷，苏观生等少数官员最后守住节气，自杀而亡，在城内的大部分文武官员屈膝投降，都被清军留用。
　　可是朱家藩王却被残忍对待，在城中朱家王爷被清军斩杀，他们的皇帝陛下朱聿鐭化妆成乞丐出城，被清军追上来，关在东察院，李成栋派人送饮食，绝食，自缢殉国。
　　绍武政权旋即覆灭，绍武政权虽然覆灭，但是对明廷带来很大影响，广东人口密集，富裕，被清军攻占半壁江山，挤压永历帝政权战略空间，在和清军对战中，回旋余地大为缩小，财源和人力更加捉襟见肘，明末局势又一次向清军倾斜，东瀛人登陆朝鲜半岛，竟然对清军起到推波助澜作用。


第460章 定南（三）
　　李成栋进攻广东如鱼得水，立即派兵继续锦公馆广东其他州府，永历帝再一次故技重施，又离开肇庆逃入广西，他立即向洪承畴，尼堪，谭泰，图赖等满清高级将领汇报喜讯，清廷高层对他也颇为满意，任命李成栋为广东提督，李成栋有些不满，他战功颇满，怎么就给一个广东提督？
　　不满归不满，李成栋还是尽心尽力为清军攻城略地，名句你在广东战局糜烂，在赣南的秦楚，仍然在顽强坚持，秦楚在南安府和赣州府交界地带，聚拢残兵四百余人，还吸附三千多难民，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难民里他找到朱由崧等人。
　　朱由崧，李尹曾体仁等人从赣州城撤退，跟着难民在赣州府各地流浪，李颖又多次想把朱由崧给卖了，但最后关头还是作罢，毕竟清军不会相信一个弱女子，指挥将她糟蹋人，庵后卖给妓院，至于朱由崧是不是天子，对清军而言不是很重要，因为明廷已经新立新君，这个朱由崧没有利用价值，一刀剁死都觉得费力。
　　朱由崧在赣州府境内四处跑，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日子，终于体会到百姓辛苦，幸好曾体仁等经济部官员对他照顾有加，让他度过这个饥寒交迫的冬天。
　　这一群难民选择逃亡路线，是往信丰等人烟罕见地方躲避，才没有被清军给祸害，当他们听说有一只明军在南安府和高周福交界处驻守，一群人连夜赶往秦楚所在地，当朱由崧看见秦楚正在草料新兵，眼泪稀里哗啦落下来。
　　秦楚也在难民中看见朱由崧，不作声色，而是让宁二去难民队伍中，将难民队伍里的各部文武官员，以及少量散兵游勇都集中到另外一处，其他难民安置在军营最里面，受到最好的保护。
　　秦楚故意冷落朱由崧，其实还是想更好保护他，朱由崧也知道秦楚意思，和平日一样，跟着经济部官员去安抚难民，秦楚得到原来部下支援，信心恢复不少，兵力也从四百多人恢复到六百余人，这六百余人是他最后的家底，仅仅靠这六百人，没有机会正面击败赣州城清军，正面没有机会，秦楚就一直伺机发动对赣州城周边偷袭，只要一想到黄颖还被谭功轩霸占，秦楚就会从冷静变得狂躁，恨不得提兵杀入赣州城，千刀万剐谭功轩。
　　秦楚在和时间赛跑，东瀛人已经深入到西南腹地，证明东瀛那一位已经走到前面，能够在东瀛建立新式军队，东瀛人已经时代数百年，那么东瀛人究竟要从哪里进攻华夏呢？
　　是和二战期间采取同样的战术，还是猥琐发育，稳打稳扎逐步推进，从朝鲜半岛开始登陆作战，还是直接从东南沿海进攻，从东南沿海进攻，必须要有强大海军力量，秦楚相信东瀛人可以制造出后膛枪，后膛炮等武器，但他绝对不相信东瀛人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建立起来一只远洋舰队，这需要大量技术支持，以及上下游重工业支撑，东瀛人要是有这么厉害，早就跨海而来，而不是偷偷摸摸让一只只精锐小分队进入华夏大地。
　　也是华夏大地一片混乱，让东瀛人可以有机会在各个地方寻找钨矿石，如果让东瀛人大量开采钨矿，他们将会制作出大量新式武器，不管是清军还明军，都将不会是东瀛军队对手，东瀛人可以实现东亚称霸战略，可以完成称霸梦想。
　　可是秦楚现在都冲不出去赣州府，被清军死死压制在赣南地区，他真的很想灭掉这群该死的鞑子，可是现实让他痛苦不已，清军已经占据绝对优势，他拼命操练军队，另一方面让宁二等人去寻找其他失散的部下，想尽可能多联络部下。
　　宁二却不认同他的做法，他认为秦楚当务之急应该去和其他明军势力沟通联系，毕竟势力过于弱小，应该联络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秦楚也知道宁二说的很正确，可是时间紧迫，他要抵抗东瀛人，还要去把黄颖从魔爪中带出来。
　　宁二在出发之前还是和秦楚说道：“秦大人，还是从长计议，这鞑子人数太多了，咱们不能孤军奋战啊？”
　　“宁二，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咱们时间紧迫，鞑子已经占领半壁江山，不能在这里得得过且过了，你去南安府其他地方，要尽可能找到我军失散的将士，把他们都带回来，然后全军进攻赣州城，一定要把赣州城打下来，只有有一个可靠的基地，才可以把鞑子赶走。”
　　宁二点点头，虽然不同意秦楚观点，但还是忠诚听从秦楚命令，秦楚随后把军队训练让宗臂来负责，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方法，是时候把朱由崧这一杆大旗竖起来，有前任天子做大旗，肯定会有大量势力前来投靠，秦楚可以在短时间内，聚集大量兵马。
　　下定决心以后，秦楚立即去找朱由崧，朱由崧已经彻底成为一个油腻中年男，他和老百姓一起吃，一起住，有的时候还和老百姓一起干活。曾体仁等人看他这样带头，也不顾斯文，跟着他一起为老百姓忙活。
　　朱由崧从内心上来说，已经放弃对皇位的幻想，在军队中只有马锡支持他，可是马锡也生死不明，他在也找不到其他势力支持，或许金声可能会支持，可是金声远在南直隶，在赣州府逃难的日子，让朱由崧第一次清醒认识到大明已经行将就木。
　　整个赣州府十室九空，大量土地荒芜，不是不给土地老百姓耕种，而是没有老百姓来耕种，很多的难民易子而食，这些事情他之前只是在书上看过，可真正发生在他的面前，却又是那么不真实。
　　当秦楚带着王进等将士来到他的帐篷，朱由崧愣了一愣，秦楚可是很少和他聊天，不知道秦楚要找他干啥，难道是看他尽心尽力完成本职工作，提拔他为经理部佥事？
　　秦楚进入帐篷以后，对王进说道：“去外面守住，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王进立即带上五十个全副武装士兵在帐篷外警戒，并且将帐篷周围五十米人群全部轰走，给秦楚和朱由崧留下足够的空间。
　　秦楚看着朱由崧，这个昔日天子，已经和普通人没有区别，脸上也没有以前红润，同样朱由崧这看着秦楚，秦楚也没有当初那种锐气，想来也是和长时间清军游斗。
　　两人独处一室，气氛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朱由崧忍不住，率先和秦楚说道：“秦楚，你来找我做甚？这军营这么忙，和我一个郎中有什么好说的？”
　　“宁老爷，这个名字你还喜欢吗？”
　　秦楚没有开门见山和他说起重新出山的事情，而是和他拉起家常，毕竟他也不太了解朱由崧是否还有雄心壮志，朱由崧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招牌，这个招牌可以显眼，但是绝对不能晃瞎自己的眼睛。
　　秦楚不说还好，一说到宁老爷这个名字，朱由崧就有些生气，他红着脸对秦楚说道：“你还好意思，我堂堂天子，被你换了个名字，这也是现在，放在以前，我早就...”
　　秦楚突然眯起眼睛，死死看着朱由崧眼睛，问道：“早就什么？”
　　朱由崧还是有些怕秦楚，要是秦楚跳起来给他一刀，可真是死无定所，他又不甘心被秦楚压制，最后怯生生反驳秦楚：“朕早就让你滚回家，啥时候学会斯文，再来见我。”
　　秦楚看着朱由崧怯生生模样，心里一阵苦笑，这个天子性格柔软，其实不仅仅是朱由崧，整个朱家皇室，在末年都没有几个可以力挽狂澜的王爷站出来，或许是两百年来养猪政策都养废了。
　　“朱由崧！”
　　秦楚突然直呼其名，把朱由崧吓得不轻。
　　他结结巴巴说道：“秦楚，你，这是做甚？”
　　秦楚猛地来到他面前，用刚毅眼神看着他，说道：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愿意重新登基为帝？”
　　朱由崧愣住了，从南京城逃出来以后，再到芜湖大战中黄得功战死，他被迫继续逃亡，在逃亡路上知道隆武政权在福建成立，还有浙江的鲁王，和福建隆武政权并立，他几乎是死了那条心，后来跟着秦楚来到赣州府，在黄绍山经理部做事，日子过得也不错，有美人相伴，还有曾体仁等人陪着，他真的想就这样过一辈子。
　　可是随着秦楚在石城等地被清军击败，清军长驱直入，直接进攻赣州城消息传来，让他仿佛又回到在南京城的日子，那种清军大军压境带来的绝望，让他痛不欲生，好在江臂通等留守官员，让他们提前出城，朱由崧就像是被人摁在水里，快要被憋死的时候，终于可以抬起头呼吸新鲜空气，他的境界在逃亡中得到升华。
　　他也抬起头看着秦楚，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认真态度，和秦楚说道：“秦将军，你的好意我心灵，只是我已经看破红尘，这尘世间的事情，就由你们凡夫俗子去吧。”
　　秦楚像看着啥子一样看着他，这还是朱由崧吗？


第461章 出山（一）
　　秦楚阴着脸看着朱由崧，冷冰冰问他朱由崧，这这话可是他本意？
　　朱由崧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做回自我，犟嘴着把真实想法告诉秦楚：“秦楚，你以为朕真的会留恋那个位子？”
　　这下轮到秦楚垭口无言，一直以为朱由崧对皇位恋恋不舍，也一直把朱由崧但成成一个奇货可居宝贝，可当他在徽州府站稳脚跟，又千里转战赣州府，打出一片天地。
　　在他的努力下，江西抗清形势一片大好，对朱由崧也就没有那么看重，就连马锡也对朱由崧失望透顶，让其成为一个富可敌国的陶朱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即可。
　　可是秦楚在赣州府统治基础很薄弱，一切都只是依靠军事上的胜利，一旦军事斗争失败以赣州府人贫地瘠的条件，很难和清军打持久战，果然当秦楚在梅岭等地被清军击败，主力军队丧失后，没有能组织起第二道防线，在赣州府统治，很快就被清军以绝对军事优势给推翻，秦楚这才想起朱由崧这一杆旗帜，将朱由崧推出来，召集天下勤王兵马，做殊死搏斗。
　　秦楚再一次问他：“朱由崧，你可知天下百姓疾苦？”
　　朱由崧凄惨一笑，和秦楚说道：“天下百姓疾苦又不是我的原因，我一个长在妇人之手的落魄王爷，本不就是那个命，也没有力挽天下的本领，你就让我做一个寻常百姓，我也乐得自在。”
　　朱由崧越是不想做皇帝，秦楚就越要他做皇帝，说道：“在一个月前，我或许会答应你，可现在不同于以往，鞑子已经占领大半个华夏，继续做缩头乌龟，可就是亡国灭种。”
　　朱由崧脸上表情一变再变，这天下百姓确实是他的子民，可大明朝沦落如此，和他关系也不大，总不能前人埋的炸弹，让他来背锅，秦楚继续身热打铁：“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坐上那个位子，自会有人来投靠我们，也只有这样，才可以得到千军万马， 和鞑子一较高下。”
　　住哟送再一次拒绝：“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
　　“和你无关？这死去的百姓不是你的子民，大明朝为什么拉胯，还不是四分五裂，没有一个名义上皇帝，拿什么去拯救苍生，你看看鲁王，唐王，还有桂王，哪一个不是争得头破血流》？”
　　秦楚还不知道广州府和肇庆府内斗，要是知道，广东发生这些龌龊事情，怕是要气死？
　　朱由崧不做声了，他重新登上那个位子，没有兵没有权，就是一个傀儡，傀儡的日子他早就受够，在南京城被权臣肆意玩弄，清军兵临城下，满朝文武大臣，愣是没有人给他出谋划策，他也胆小，带着一群人去黄得功军营，寻求庇护，那种傀儡日子不想再来一遍。
　　朱由崧越想心越累，有气无力和秦楚说道：“我坐上那个位置又有什么区别？我虽然不懂兵法，可我也知道这赣州府，自从你被鞑子击败，哪里还有其他兵马，我就算是再一次登基为帝，又有多少人前来投靠，况且在广东已经另立新君，在这时候你把我推出来，不就是再一次窝里横吗？”
　　朱由崧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可突然发现秦楚正在用一副充满杀气目光看着他，他立即意识到今天不答应秦楚，秦楚可以用一百种方式让他答应，而且面子上还过意不去。
　　秦楚也在凝望朱由崧，朱由崧要是拒绝，他有一千种方法让朱由崧做到那个位置，白天是皇帝，晚上是奴仆，让他体会到痛不欲生感觉。
　　“朕...答应你，不过李尹和曾体仁那里怎么办？”
　　原来朱由崧还惦记李尹，还有马屁精曾体仁，秦楚可不会让俩人进入到核心位置，颇具威胁告诉朱由崧。
　　“他俩人，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让曾体仁成为首辅，李尹成为皇后，我都不会说一个字，可要是被我发现他们染指军政，莫要怪我不客气。”
　　秦楚冷帮帮的与其，朱由崧不寒而栗，他点点头，猛地发现秦楚和当初在应天府附近军阀没有区别，假以时日，秦楚会不会尾大不掉，朱由崧想到了这里，却又安慰自己，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能够和心爱的女人一起活着，已经是上天赐给的恩惠，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不过，朕要在赣州城复位，秦将军，这点总可以做到吧？”
　　朱由崧提出这个要求，秦楚爽快答应，毕竟在赣州城复位，可以提供安身之地，还可以轰动华南，西南等地，至于会不会被清军围剿，秦楚也是走一步看一步，等打回赣州城再说。
　　说服朱由崧以后，秦楚开始着手准备对赣州城军事行动，他任命宗臂为先锋官，带领全军仅剩下二十名骑兵去赣州城打探消息，宗臂处罚以后，秦楚又从剩下将始终，挑选出一百名精锐士兵，说是精锐，其实比一般士兵提个要健硕一些，和八旗兵以及一流绿营兵相比较，军事素养还是比拼不过。
　　这一百士兵被秦楚日夜操练，可是随着军营难民增多，军营中的粮草即将消耗完毕，秦楚被迫带着一百士兵去赣州府打秋风，他将军营交给王进，王进拍着胸口向秦楚保证，保证军营安全。
　　宗臂带领骑兵也终于传回来消息，清军在赣州府和南安府交界地带，有十七个清军军营，每个军营大约有一百余人，十七个军营在官道，山脉连绵一字排开，有任何风吹草动，后方的赣州城可以第一时间采取应变措施。
　　秦楚看见清军这么排兵布阵，第一次羡慕清军有这么雄厚兵力，要是他也有这么多兵力，肯定会布置更多军营在官道和山脉，宗臂也很羡慕，清军兵力始终保持优势，怎么突破这是七个营军军营，让秦楚和宗臂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到好办法。
　　眼看粮食就要吃干净，再找不到吃的，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队伍，又会陷入绝境，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宗臂的斥候队伍里，有一个是以前的城防军士兵，跟着宗臂进行打探军情，看见一个清军军营把总有些眼熟，偷偷摸摸看今后，竟然是江臂通。


第462章 出山（二）
　　江臂通在内城被俘虏以后，谭功轩本想斩杀全部明军俘虏，可黄颖以性命来保护江臂通等人，江臂通等俘虏要是死了，她也跟着一起去死，黄颖的决意，谭功轩被迫放弃斩杀俘虏，但放在城里干苦力，也不太安全，就向图赖建议将这群俘虏赶到城外。
　　江臂通很幸运活下来，既然留下这条性命，在夜深人静时候，认真思考清军和秦楚，很多俘虏都选择加入清军队伍，并且得到清军留用，他闭上眼睛，想起秦楚带领大家和清军进行一次又一次血战，怎么就因为一个小小失败，就选择放弃，和他有一样想法还有爽妹子，爽妹子虽是一个女流之辈，在城破那日，毅然拿起武器和清军血战，在混战之中，被清军一刀砍中脸蛋，虽然不致命，却也让她破相，一刀长长疤痕在脸上显得非常恐怖。
　　其他女兵不是战死，就被清军霸占，由于脸上上吧太过于可怕，也被清军赶到干苦力队伍之中，江臂通看着柔软的爽妹子，跟着一群苦力之中敢最累的活，他打定主意诈降，悄悄来到爽妹子身边，和她说道：“跟着我，先服软，只要不死，终究有出头之日。”
　　爽妹子正在砍木头双手一阵哆嗦，默不作声点点头，江臂通没有和其他人说起此事，只是默默做出投降清军选择，很多还在坚持不投降的清军文武官员和军民，见他也投降了，也先后向清军投降，江臂通官职被俘虏的明军最高的，他的投降，宣告赣州城在明面上，再也没有秦楚的势力存在。
　　图赖对江臂通投降很满意，但并不代表对江臂通放心使用，他任命江臂通为把总，从一个五品佥事成为一个末流武官，江臂通并没有怨言，他也知道这是投降将领的待遇，带着爽妹子等百余人在赣州府边境线驻守，这八十多清兵，大部分是图赖从福建带来的绿营兵，名义上是江臂通部下，其实就是来盯着江臂通的，江臂通对此也心知肚明。
　　他白日带着部下在山林中拼命捕获明军散兵，去的地方都是深山老林，竟然还真捕获到几十个明军散兵，这些散兵都被他一一收入军中，以此来扩大在军中势力，福建绿营兵也毫无办法，总不可能反对江臂通招兵买马行为，经过半个月时间，江臂通部下竟然有两百余人，福建绿营兵只有六十余人，其他人不是明军散兵，就是普通难民，江臂通这些行为当然被绿营兵汇报给清军将领。
　　在赣州府边境线清军将领是李滚道，他被图赖任命为守备，负责南安府和赣州府边境防务，他对江臂通这种行为很是不齿，就那么点人还想蹦跶，等江臂通部下达到三百人，就全部打散重新编入到其他队伍，让江臂通在一次成为光杆司令。
　　江臂通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行为，也从来不表现出对清军憎恶，在山林中射杀猎物，也亲自送给李滚道，还把清军发放的军饷，拿出来孝敬李滚道，李滚道对他孝敬很是满意，很是欣慰和江臂通说道：“江把总，这就对了，跟着大明有什么好混的，你看咱大清，对咱们当兵吃饷的没话说，军饷比以前要多得多，战死的弟兄也还有一笔安家银子，你应该早点投过来，不过...”
　　李滚道故意把字拖得长长的，江臂通赶紧做出好学样子，殷切希望李滚道继续说下去。
　　李滚道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说道：“江把总要是缺银子，还可以这样干，不知道江把总有没有兴趣？”
　　江臂通对李滚道的了解只限于此人以前也是大明官军，在福建某个千户所担任千总，只不过这个千户卫所主力，早就在和清军战斗中损失殆尽，他是后来重新组建卫所千总，新组建千人队，在兵力和作战技能远不如之前所卫所兵。
　　当郑芝龙下令投降清军，李滚道顺势投降，清军对投降明军将领大多也留用，一些低级将领被提拔，用来架空原来的高级将领，李滚道趁着这个机会，被提拔为守备，跟着图赖一起进攻江西，在梅岭一战中，秦楚被击败，但是清军也受到很损失，攻占赣州城以后，图赖等清军将领也是命令扩充军队，对于投降明军将士，大肆收买人心，只要剃发，就发军饷，这是很不错的方法，可是李敦道却从中看到不一样东西。
　　占领赣州城后，他本想带领部下进入城中抢劫，可是赣州城却被图赖封给谭功轩，等他带着军队进入城中，早就被其他清军抢的一干二净，对此他很是不满，后又被图赖任命为边境守备，带着军队在边境线驻防，其他军队在赣州府烧杀掠夺，唯独他这只军队在鸟不拉屎边境线驻守，隔壁南安府又是尼堪地盘，他不敢去抢夺，只好在山中发泄郁闷。
　　他的队伍里一百个旗丁，这些旗丁是主要战斗力量，也承担起对李敦道等人监军任务，每次有新投降过来的明军将士，八旗兵都会将抢来的银子发军饷，李敦道看着投降明军都有银子，心生一计，让几个秃头亲兵，假扮前来投降的明军，八旗兵也懒得看，看见这几个头发少明军，以为是新投降明军，很大方发了军饷。
　　亲兵把银子拿回来，李敦道开始偷偷摸摸喝兵血，他下属十二个把总兵力，为了喝兵血，他向满人建议扩充兵力，从十二把总扩充到十七个把总，并且还在不断扩充中，满人对他这种做法颇为鼓励，可实际上李敦道根本没有那么多兵力，十七个把总，只有江臂通这个把总有两百余人，其他十六个把总，人数最多的一百余人，最少的只有三十余人。
　　因为各个把总驻扎分散驻扎在各个山头，八旗兵也没有精力去看，真的想去看，李滚道就让其他把总调动士兵充人头，李滚道用这招搞到了数万两白银。
　　江臂通听他说起这件事情，把头点的和泼浪鼓一样，对李滚道一通马屁过去，把李滚道夸上天，当场表示愿意跟着李滚道一起干，李滚道让他继续去深山老林拉壮丁，这些壮丁投降清军后不要急于剃发，而是领了军饷后，立即去其他军营，多领几次军饷，多出来军饷和江臂通三七分。
　　江臂通一副痛心疾首模样，一边打自己耳光，一边说道：“守备，高明啊，你说我以前咱那么傻，跟着秦楚那个逆贼那么久，还是咱大清好，等挣到钱，回家买上几块地，娶个婆娘，再买几个小妾，回家生娃娃喽。”
　　李敦道小眼睛闪闪发光，他让江臂通明天继续去拉壮丁，只要是男的，都给他拉来，江臂通对他低眉顺眼，表示今晚就去更远地方拉壮丁，江臂通退出去时候，李敦道突然和他说道：“江老弟，这军中有些闷，那个脸上有疤痕的娘们，啥时候送到我这里来伺候我？”
　　江臂通闻此言，差点一把捏碎李敦道喉咙，有些不好意思和李滚道说道：“守备说的可是那个脸上有疤痕老娘们？”
　　李滚道对爽妹子没有幸福，那张恐怖脸庞看的就瘆得慌，可在山中没有一个娘们，他是在是憋不住，就想让江臂通把爽妹子送过来，晚上吹掉灯，下面都一样，只要可以满足欲望就可以。
　　“对对，就是那个老娘们，脸上是丑了点，可也是娘们啊，有总比没有好吧？”
　　换做其他人可能会翻脸或者是屈服，江臂通脑子何等聪明，他一脸淫笑来到李滚道面前，猫着腰说道：“守备，这个女人昨天刚来例事，那味道真恶心，熏得我把昨天吃的全部吐出来，大人要是想娘们，我还真知道哪里有娘们。”
　　李滚道来精神了，赶忙问他哪里有女人，江臂通随口就变了一个理由，告诉他在南安府就有娘们，南安府和赣州府交界这么长，今晚就越过去，给大人找几个娘们，总比那个疤痕娘们好百倍。
　　“这不好吧？”
　　李滚道还是有些害怕进入南安府，毕竟满人在南安府将领可是贝勒爷和鳌拜，图赖和他们比还差点火候。
　　“大人，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咱们偷偷摸摸过去，抢了娘们赶紧回来，说不定还可以带回来更多男丁，到时候大人银子，女人不都有了？”
　　江臂通花言巧语让李滚道迷失自我，就让江臂通见机行事，要是被南安府的人发现，和他可没有关系，江臂通在心里骂他废物，脸上还是笑嘻嘻向他告退，回到军营开始准备，毕竟他不想把爽妹子送给李滚道。
　　回到军营，刚刚躺下来休息，突然帐篷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音，几个部下推着一个明军士兵走进来，江臂通看都不看一眼，就问他愿不愿意投降，愿意投降就剃发，然后领取军饷，不愿意投降，直接砍头。
　　这个士兵正宗臂，宗臂之前剃过发，后来剪掉辫子，为了不让清军能看出来，他所有头发都被剃掉，完全看不出来以前蓄发和留辫子，他在来之前，秦楚和他做足功课，两人在军营里商量很久，没有办法攻破清军在边境线军营，当城防军士兵回来告诉秦楚，江臂通就在其中一个军营担任把总，秦楚决定冒险一次，只因他相信江臂通为人，绝非明奸。
　　为此和宗臂想出一个点子，秦楚装作是前来投靠明军散兵，混入到江臂通军营，劝说江臂通反正，这个计划很危险，一旦秦楚被清军认出来，羊入虎口，百死一生。
　　宗臂死活不同意秦楚冒险，和秦楚说道：“秦大人，要去也是我去，你可是这赣州府最后的火光，你要是没了，大伙可真就散了，你告诉那位江将军消息，我一定会把江将军给大人带回来。”
　　秦楚没有和宗臂争执，他知道争执也没有用，一个大老爷们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将江臂通信息毫无保留告诉宗臂，并且告诉宗臂，他就带领全军将士在边境线等待，如果他被清军害了，他将会杀上清军军营，给他复仇。
　　“大人，你就放心了，你都相信江将军，我这去就是传个话，明天早上就回来了。”
　　看着宗臂脸上洋溢出自信，秦楚对他点点头，男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矫情，取得秦楚秦楚同意，宗臂回到房间，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当天下午就骑着快马，往清军军营冲去，快要到清军军营时候，宗臂拿出弓箭，一边骑马一边往后面射箭，其实后面没有一人，但他要装作被明军追杀样子，让清军相信他是真的来投降的。
　　他特意往江臂通军营冲过来，进入军营后，就被几个绿营兵从马上拖下来，直接带到江臂通面前，可是江臂通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问他愿不愿意投降？
　　江臂通这么问他，其实还是想救他一命，毕竟不投降就是死，几乎每一个明军都选择投降，这宗臂有些尴尬，周围又有绿营兵，他只好点头同意投降，有一个绿营兵，被李滚道安插在江臂通，已经知道江臂通和李滚打成成喝兵血协议，看着宗臂光秃秃脑袋，有些不满说道：“又是一个秃子，只能领一次军饷。”
　　这话提醒江臂通，他突然看着宗臂，宗臂对他眨眨眼睛，顺从跟着绿营兵出去，等待去八旗兵那里领军饷和军装。
　　江臂通让绿营兵准备去南安府事情，带着爽妹子来到在军营一侧，宗臂和其他几个明军溃兵正蹲在地上，江臂通让其他溃兵去其他地方，爽妹子手持大刀在一旁警戒，他来到宗臂面前，看着宗臂眼睛，等待宗臂自报家门。
　　宗臂坐在地上，对他轻轻一笑，说道：“江镇抚，大人就在山那边！”


第463章 出山（三）
　　江臂通不确定宗臂真实身份，宗臂有可能是李滚道，或者是级别更高清军将领派人试探他是否真心投降，他非常冷静问道：“你是何人？”
　　宗臂要说出来几个其他人不知道消息，才能够取得江臂通信任，他说出两个地名：“石埭，旌德。”
　　江臂通不做声，这两个地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和秦楚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石埭城，至于旌德，更是让他取得秦楚信任地方，他和左昌伪装成商队，成功取得冷连海信任。
　　秦楚进攻旌德城时，在城内配合秦楚，和城门守军血战一场，和他们一起行动的狼眼营将士全部战死，最终打开城门，秦楚一举攻破旌德城，获得大量人口和辎重。
　　但是这些事情其他人也知道，江臂通继续保持沉默，宗臂看着江臂通，心想此人还真是谨慎，继续说起徽州府，赣州府还有江臂通去浙江带回易征这些事情，江臂通听完以后，不停点头，但还是拒绝开口说话，这些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宗臂说这么多，江臂通却越来越觉得他是谭功轩拍过来试探他的，对一旁爽妹子做一个割喉手势，正好以明军奸细杀掉谭功轩的人，看着爽妹子提着刀走过来，宗臂急眼了，赶紧说道：“李猴子，化名李虎，在李栖凤军！”
　　“停”
　　江臂通立即下令爽妹子停止前进步伐，他蹲下来看着宗臂，李猴子是他的老部下，他一直以为李猴子战死，为此还伤心很久，可今天从这个陌生明军士兵说出李猴子在李栖凤军中，这可是绝密消息，只有秦楚和情报部徐仁才才知道，江臂通眼睛里出现不一样色彩，如此一来，他终于相信宗臂，说道：“江某谢过兄弟了。”
　　宗臂一口气终于可以呼出来：“莫要谢谢我，大人让来给将军问好，是否愿意重新回来？”
　　江臂通眼泪差点就留下来，秦楚还活着，还让人和他联系上，他咬着牙齿说道：“老子做梦都想回去，大人想要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
　　江臂通信任宗臂，可是现在宗臂开始不相信江臂通，他和江臂通说道：“大人想突破这山中、官道上鞑子防线，还请将军做到内应，一举攻破防线，为大军攻占赣州城做好准备。”
　　在没有确定江臂通是否真心回来，宗臂没有告诉江臂通，秦楚什么时候进攻，也没有告诉江臂通明军人数，这些都是绝密消息，江臂通赶紧制止宗臂说话，低声说道：“回去告诉秦大人，今晚我军将去南安府打秋风，大人可以和我碰面，还有，这布置在边境线鞑子十七个军营，其实没有那么多人，只有我这个军营有两百余人，其他军营人数都不满编，少的只有三十余人，大多是都是五六十余人，但有一百八旗兵，只要灭了这一百八旗兵，这边境防线就是纸糊的，可以随便突破。
　　江臂通又告诉宗臂今晚去南安府计划，宗臂也告诉江臂通，只要跟着他，就可以来到秦楚安排碰面地方，宗臂点点头，可怎么把宗臂送出去，江臂通还真没有想到更好办法，宗臂却闭上眼睛，已非常低沉声音说道：“江将军，只要给我一匹快马，你的这些不下绝对追不上我，敢不敢试一试？”
　　宗臂对自己骑术非常自信，江臂通没说什么，把脑袋往西边一扭，意思在这一侧有战马，他要给宗臂回去创造更好条件，让伙夫把军营荤的素的全部端上来，命令全军大吃一顿，毕竟今晚可是要去南安府抢钱抢女人，宗臂看着江臂通军营里高朋满座，没有人注意到他，着手开始准备逃离。
　　这时候爽妹子带着其他准备投降明军溃兵到马厮，给战马喂食，宗臂也混在里面，甚至众人不注意，解开一匹快马绳子，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冲出军营，门口绿营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宗臂已经冲出去几十米，绿营兵根本追不上，这时候爽妹子才在军营高声呼喊，有人逃跑了，江臂通装模作样放下食物，带着部下立即追出去，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去南安府，和秦大人碰面。
　　宗臂速度也不快，保持把江臂通等人甩在身后，却又让江臂通可以跟得上，江臂通带着两百多部下穷追猛赶，追出十几里地，其他军营清军早就被李滚道命令今晚不许外出，发现有军队越境南安府，那也是其他军队，和他无关。
　　其他十六个清军把总，怎会不知道李滚道的心思，一个个都在军营里睡大觉，李滚道更是召集军中几个千总，去八旗兵军营喝酒，满怀期待江臂通明天给他带来银子和女人。
　　江臂通顺着宗臂脚步，一路跟过来，快进入明军包围圈，秦楚立即下令军民做好准备，因为士兵数量不足，秦楚可是把所有人都带了，只剩下老幼病残孕留守，他不希望和江臂通兵戎相见，但为了安全，以及消灭清军有生力量，秦楚还是全军民齐上阵，确保战斗胜利。
　　江臂通也不管有没有包围圈，带着部队一头扎进去秦楚给他布置的包围圈，进入包围圈以后，一声惊天锣鼓声音响起，他这两百人队伍被扑面而来明军包围，明军实打实士兵人数只有四百余人，其他都是老百姓，手里拿着扁担，菜刀，木棍等武器，紧紧跟在明军士兵后面。
　　秦楚提着鬼头刀，从队伍中走出来，江臂通看见秦楚，心里大喜，立即下令全军将士放下武器投降，副把总却不同意，他是李滚道安插在江臂通身边的绿营兵，见明军数量并不是很多，拔出武器带领部下和明军殊死搏斗，江臂通在闪电火光之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铁钉，直接从他左耳灌进去，右耳穿出来，其他绿营兵见状后，哪还有勇气反抗，一个个把武器扔在地上，其他清军士兵大多是赣州府溃兵，投降清军是迫不得已，江臂通下令投降，还不赶紧重新回到明军怀抱？
　　江臂通扔掉铁钉，来到秦楚面前， 但系给秦楚跪下：“大人，下官被迫投降，实属无奈之举，还请大人...”
　　“不用多说，江佥事，从现在开始，归队！”


第464章 反击（一）
　　江臂通把头抬得高高的，立刻把辫子割掉，秦楚却让他不要着割掉辫子，让王进和宗臂到鲁中挑选士兵，愿意回来的可立即归队。
　　不一会，宗臂跑过来，告诉秦楚又一百六十多个士兵愿意回来，还有三十多个士兵不愿意反正，秦楚有些不明白，江臂通看了看不愿意投降清军士兵，赶紧告诉秦楚浙西士兵大多是清军从带过来绿营兵，家里都有老小在清军手中。
　　秦楚正想下令杀掉不投降的清军士兵，江臂通这么一说，放弃杀戮欲望， 江臂通见秦楚放弃杀掉这些绿营兵，心想秦楚还是那个秦楚，不管经历过多少折磨，那颗善良的心，始终不曾改变。
　　秦楚下令割掉不愿意投降清军辫子，对这些冥顽不化的人，都被赶去给老百姓修建房屋等力气活，让他们累的没有力气去想其他事情。
　　这些小事情秦楚都让王进去负责，他很担心清军在赣州府统治得到加强，时间越久，他就越来越难夺回赣州府，他有些急躁问江臂通：“和我说说鞑子在赣州城，以及在边境线兵力配备？”
　　江臂通理解秦楚心情，知无不言，他对清军在赣州城和赣州府兵力配备并不清楚，可他了解清军在边境线兵力配备。
　　“鞑子在边境线有十七个哨所，每个哨所都有一个把总兵力驻守，下官也带着一些弟兄驻守在其中一处，今晚来南安府就是给鞑子守备李滚道抢女人和拉壮丁。”
　　“拉壮丁？”
　　秦楚觉得不可思议，清军也需要拉壮丁，江臂通却慎重其事告诉他，清军很会收买人心，只要愿意加入清军，军饷比明军要高，战死将士家属还有抚恤银，这两点比明军要强得多，这也是清军每到一处，都会有大量明军军队投降，谁让清军在这方面比明军要强得多呢？
　　“鞑子可真是下本钱啊，用抢来的银子来收买人心，而我们却不能抢，我们抢了老百姓，老百姓就会对大明朝更失望，这样恶性循环，不用多久，大明朝将会不复存在。”
　　江臂通也不好说什么，明知道清军采取这种做法，去没有更好办法去制止，俩人一时间都陷入沉闷，眼见天色越来越晚，秦楚率先从沉默中苏醒，和江臂通说道：“你先回去，莫要让鞑子看出破绽，我带人配合你，咱们先拿边境线这群鞑子开刀。”
　　“大人， 我听你的，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秦楚让江臂通把耳朵凑过来，和他轻声说道：“我让宗臂，也就是今天到你军营的那个骑马汉子，还有一些带到士兵，和你一起做好内应。”
　　“大人，能否让下官带一些妇人回去，这样也可以麻痹李滚道。”
　　江臂通提出的这个条件，让秦楚有些为难，军营里不是没有妇人，可都是一些普通女子，还没有进入清军军营，就已经是双腿发软，很容易被诶清军看出破绽，秦楚摇摇头，他想到蓝颖，可蓝颖还在大山里陪着阿爹，要是黄颖在就好了。
　　秦楚否定江臂通这个请求，告诉江臂通军营里不是没有妇人，可都是平常妇人，带她们去清军军营，很容易暴露，不知道为什么，江臂通说起女人，却也想起女营，在赣州城被攻破那一天，女营将士大部分战死，只有极少数被迫投降，还被清军给祸害。
　　据他所知，只有爽妹子跟着他，就连女营千总，秦大人未婚妻黄颖也被谭功轩给霸占，江臂通对这件事情也耿耿于怀，有机会，一定要宰了谭功轩，为黄绍山，花三娘等同僚报仇雪恨。
　　两人坐在帐篷里细细商议作战事宜，最后有宗臂带领两百五十余人，跟着江臂通会清军军营，秦楚带着剩下将士跟在后面，等江臂通得手以后，立即发动对清军进攻。
　　江臂通表示不需要两百多人，只需要百余人就够了：“大人，你这点人马，不太够。”
　　“你别担心我，你这次出来抓壮丁，如果只回去百把人，那鞑子守备肯定会起疑心，你赶紧去吧，别担心我，咱们主要敌人就是那一百个八旗兵，只要杀死八旗兵，就成功一半。”
　　秦楚随后把王进，宗臂都叫进来，把计划详细告诉二人，宗臂看着江臂通，江臂通的性格很合她胃口，当即表示没有问题，王进个人武艺一般般，课业和鞑子有血海深仇，他也下决心和鞑子决一死战。
　　秦楚坚毅看着三人，说道：“各自分头行动，第一目标，杀掉鞑子守备李滚道，其次，围剿八旗兵军营，只要消灭这两地鞑子，在边境线鞑子防线，即将权限崩溃，诸位可有信心？”
　　有，三人满怀希望看着秦楚，这段时间被鞑子压着打，每个人心里都不好收，今晚可要给鞑子好看。
　　很快，参加今晚战斗的将士做好出征准备，秦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把刚刚反正的清军士兵也一并带上，以示他对这些士兵信任。
　　江臂通和宗臂先行出发，秦楚带着其他将士紧随其后，两路人马在黑夜中向清军杀去，就像是两把黑色匕首，一前一后射向清军。
　　在杀向清军的路上，秦楚也在想清军人数这么多，他只有五百多人，可他却坚定信心，只因有一群跟着他出生入死的部下，有他们在，清军人数再多他也不惧怕。
　　江臂通在下半夜回到军营，带着宗臂等一群“俘虏”在军营里休息，爽妹子早就等的揪心，看见江臂通回来以后，才长呼一口气，他把武器都藏在马厮，江臂通让宗臂等将士先委屈一下，在马厮里等候，并且告诉宗臂，武器弹药都在马厮，等待他进一步指示。
　　宗臂点点头，带着一百多人士兵，安静坐在马厮，期间看见爽妹子背影，竟然有些入迷，这个妙曼女子怎么也会在鞑子军营？
　　可当爽妹子回过头的那一刹那，宗臂的内心充满沮丧，懊恼，惋惜，这么一个秒美如画女子，脸上被一刀长长伤疤毁容，是谁，这么狠心，给一个弱女子来上一刀，宗臂有些可惜爽妹子，不过很快他就调整过来，今晚可是要击溃鞑子边境防线，他坐在马厮里，看着众人脸上都比较干净，立即用马粪在脸上涂抹，士兵也跟着学，用泥土、马粪等脏东西涂抹在脸上，乍一看，还真像是被抓来的壮丁。
　　江臂通正在考虑，应该怎么以最小损失，来进攻李滚道所在的军营，可李滚道的亲兵却抢先一步来到他的军营。
　　刚进入江臂通军营，李滚道亲兵就大声嚷嚷：“江把总，何在？”
　　江臂通赶紧屁颠屁颠赶过去，毕竟现在在他身边都是明军将士，李滚道安插在他身边的绿营兵，都在秦楚那里干苦力，可不能让李滚道亲兵看出门道，江臂通笑嘻嘻上去迎接亲兵，在江臂通会军营那一刻， 李滚道就知道了，他今晚没有睡觉，就是在等待江臂通给他带回来女人，当部下向他汇报，江把总带着一群人回来，他那个高兴，可自认为是守备，官职比江臂通高了几个等级，不好意思去江臂通军营，就让几个亲兵企业看看，顺便敲打敲打江臂通。
　　江臂通要是识相，就会把壮丁都送给他，让他领着去鞑子领军饷，在分一点银子给江臂通。
　　他的亲兵就是他的家丁，名字叫做李老七，带着七个亲兵跟着江臂通进入帐篷，江臂通在就让爽妹子给八人泡好茶，热情招呼几人。
　　李老七喝了一口茶，“江把总，李守备让我来问问，今晚战果如何？”
　　江臂通猛地一拍巴掌，把他吓一跳，江臂通说道：“李将军，今晚大丰收，在南安府没有抢到女人，可是活捉了一百多明贼士兵，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啊。”
　　李老七有些动容，一百多明军士兵，全部拖到鞑子那里领军饷，每人又领上三五次，那岂不是要爽死？
　　“快带我去看看？”
　　江臂通赶紧带李老七等人去马厮，看着宗臂等人噢鞥头三面坐在地上，李老七频频点头，却突然看着江臂通，阴险说道：“江把总，这些人我先带走，你就等着守备大人给你分银子吧。”
　　江臂通怎么会让他带走宗臂等人，这可是今晚主力军，情急之下，突然想到一个妙计，和李老七说道：“老七兄弟，咱不急，这些明兵可都是银子，为啥不让守备大人出风头呢？”
　　李老七不明白他的意思，江臂通舔了一下嘴唇，神神秘秘和李老七献策，想来一出捉放曹。
　　李老七疑惑问他，什么是捉放曹？
　　“就是天亮后让守备大人赶着这群明兵去八旗兵那里，还要当着八旗兵面赶过去，这样一来，守备大人在满人那里，地位是水涨船高，咱们这些做小的，不也可以跟着享福？”
　　李老七有些明白江臂通的意思，江臂通连忙拉着李老七到一边，塞给他一包银子，李老七掂量掂量银子重量，很是满意，江臂通趁热打铁，把计划和李老七细细说了一遍，他想现在就去拜访李滚道，让守备大人做好出击准备，而他则是安排部下把明贼都赶到山下，然后让守备大人出马，带着弟兄们把明兵赶上山，在满人面前风光一把，岂不美哉？
　　李老七拿了江臂通银子，肯定会给江臂通说好话，况且按照江臂通这个法子，守备大人可以在满人那里摆脱不善战这个名号，这要是成了，那可是给守备大人锦上添花吗？
　　他看着江臂通，就像是看女人一样，这江臂通果真是五品官员，就是不一样，以后跟着守备大人吃香喝辣，说不定满人提拔大人，让大人驻守繁华之地，他就可以和大人一起跟着享福。
　　“江把总，你可是七窍玲珑心啊，你说这满人会不会给守备大人更好的驻地，咱们在这鸟不拉屎地方，娘们都没有一个，对了，今晚你有没有从南安府抢到老少娘们，让我也爽一爽？”
　　李老七欲望上脑猥琐模样，在昏暗火光下着实把江臂通恶心了一把，江臂通强忍着说道：“可不？咱让守备去军营外面等着，等天亮以后，我悄悄把明兵赶到山脚下，到时候就看你和守备的表演了。”
　　李老七眯着小妖精，觉得江臂通说的头头是道，眼看天就要快亮了，在不采取行动，满人那里可就不好骗了。
　　“江老哥，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和守备大人说一说，不过守备答不答应，这我可不敢做主啊？”
　　江臂通又悄悄塞给他一包银子，李老七二话不说，带着部下扭头就走。
　　江臂通灵机应变能力很强，如果真的把李滚道骗出军营，为何不在军营外把他给宰了，还要在鞑子军营内这么冒险，江臂通军营和李滚道军营隔得并不远，但是和其他军营还是有点距离，距离江臂通最近一个军营，也有三四里路，江臂通想打一个时间差，他来到马肆，和宗臂说其他的计划，宗臂听到以后，立即让人骑上快马去和秦楚汇报，让秦楚做好伏击准备。
　　江臂通还是想做两手准备，和宗臂说道：“要是李滚道不出来怎么办？”
　　宗臂说话很直，既然李滚道不出来，那就带兵直接杀过去，只要宰了李滚道，鞑子防线就回崩溃，就那一百个八旗兵完全不顶事，又有秦大人在外面支援，宗臂完全有信心取得今晚胜利。
　　不管怎么说，江臂通让宗臂先把脸洗干净，然后给他一套绿营兵军服，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江臂通亲兵，让他带着李滚道去军营外，秦楚设置好的埋伏圈。
　　一旁爽妹子突然说道： “李滚道就不会让那些福建绿营兵带他去外面吗？”


第465章 反击（二）
　　这个问题难不倒宗臂，他耸耸肩说道：“这有什么可担心，就说那些绿营兵就在野外配合，这样不就可以了。”
　　爽妹子被宗臂顶的翻白眼，可偏偏又找不到反驳理由，江臂通也认为宗臂说的很有道理，就让宗臂做好准备，宗臂打扮一下， 站在江臂通身边， 乍一看，活脱脱一个亲兵模样。
　　李老七回到中军，连忙把江臂通的计划告诉李滚道，李滚道听了以后，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这可是一个好点子，又能捕获到大批俘虏，还能在满人面前好好表现一把，摆脱不善战的帽子。
　　他对另外三个千总吼道：“你们几个，都跟我一起去。”
　　三个千总也是屁颠屁颠赶紧回营地，召集兵马跟着李滚道一起来到江臂通军营，江臂通正喜容可掬看着李滚道等人，李滚道大步流星进入军用，看见马厮里一队俘虏，心里乐开了花，江臂通赶紧上前和他说道：“大人，我已经让弟兄们在营地外等着呢。”
　　李滚道点点头，也没多说，带着三个千总，两个把总，还有四百多士兵就往外走，江臂通对宗臂使个颜色，宗臂立即骑上一匹快马，在前面带路，李滚道等人在后面紧紧跟着。
　　江臂通随后让爽妹子带着俘虏也跟上去，务必灭掉李滚道等高级将领，他留在军营，邀请其他各营把总到军中来一起分俘虏，在这个黎明，各路人马纷纷出动，唯独八旗兵蒙在鼓里。
　　天亮以后，宗臂带着李滚道来到明军埋伏圈，秦楚早就准备伏击圈，等待李滚道等清军前来送死，在李滚道后面还有爽妹子带来的一百多“俘虏”和一百明军士兵，清军进入埋伏圈后，秦楚一声令下，伏兵尽出。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明军第一轮进攻中，以弓箭和火铳为主，瞬间射杀两个千总，李滚道没有被打死，也被吓得从马上滚下来，远程攻击结束以后，秦楚带着步军冲上来近身搏斗，李滚道这只军队本来就是守备部队，战斗力不如野战军，被突然袭击以后，已经是阵型大乱，又被秦楚带头一阵冲，顿时溃不成军，李滚道命令李老七带领亲兵冲上去维持阵线，这里距离营军答应不远，坚持一会，就会有其他人来救援。
　　李老七也提着一把鬼头刀，看见秦楚正在疯狂砍杀清军士兵，竟然不怕死冲过去和秦楚格斗，秦楚一边战斗，一边注意其他地方，一刀砍死一个清兵后，用余光有人往这里杀来，在李老七飞奔过来那一刻，身躯往后一退，李老七砍个空，李老七有些恼怒，刚转过身体，秦楚鬼头刀已经狠狠砍下他的脑袋。
　　“呸，你也配用鬼头刀。”
　　秦楚只用一刀就砍死李老七，其他亲兵吓得不敢动，秦楚带着王进等明兵又是一顿猛打猛杀，清军在秦明军山压顶之势的进攻自行消散，李滚道带着其他清军往外跑，去被爽妹子堵住，爽妹子看着李滚道，这张丑恶的嘴脸，在这一个月里，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李滚道那一刀，砍中她沉鱼落雁的面庞，也忘不了，李滚道在把她砍到在地以后，又杀死其他十几个女兵，也是爽妹子命大，脸上恐怖伤口让他躲过一劫。
　　李滚道这时候也想起来，爽妹子是被他一刀砍中的那个女人，怪不得有些面熟，他吓得往另外一侧跑，爽妹子怎么会让仇人跑掉呢？和其他明军将士发动对清军最后一击，风卷残云消灭四百多清军，李滚道怎么冲，都冲不出去，最后冲到秦楚面前，秦楚看着他，问他是否愿意投降？
　　李滚道把头低下，喊道愿意投降，随后赶来的爽妹子，突然大喝一声，一口气砍掉李滚道低着头的脑袋，秦楚大怒，是谁竟然斩杀已经投降的俘虏？
　　正准备发火，却看清楚是爽妹子，天啊，爽妹子怎么成这样了，在秦楚印象中爽妹子一个是一个俏寡妇形象，可现在却和从地狱里爬出来罗刹没有区别。
　　“秦大人，此人就是杀我女营十几个姐妹的贼人，奴家这张脸也是被此人一刀毁去，奴家知道不该杀俘，可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啊，还有黄千总，她...”
　　“别说了，带上你的武器，跟我杀回去。”
　　秦楚大臂一挥，所有将士都跟着他一起进攻清军边境防线，在秦楚伏击李滚道的同时，江臂通也开始大显神通，让部下去邀请到其他军营把总，这些把总本不想来，可听说有俘虏可以分，一个个带着亲兵，先后来到江臂通军营。
　　进来一个，被江臂通手起刀落砍掉一个，一连砍了九个把总和他们的亲兵，后来的两个把总，不等江臂通动手，直接往地上一跪，祈求饶命，江臂通也砍累了，他为什么不活捉这些把总，那是因为这些把总在攻破赣州城以后，杀了大多数军民，江臂通要不是被黄颖以性命和身体，恐怕也会被这些把总给剁了。
　　“江佥事，别杀我们啊，我俩以前是铁峰部下，这也是没办法才投降鞑子啊。”
　　江臂通想想，还是放了这两人一马，对两人挥一挥手，部下过来缴械，这两人却突然发难，大声呼喊帐篷外面的亲兵，并且还向江臂通发动偷袭，江臂通是谁，他可是大名鼎鼎锦衣卫，不等把总偷袭，就从衣袖里射出两个铁钉子，准确射中把总额头，然后一个鹞子翻身，用大刀砍掉两个把总脑袋，在外面亲兵冲进来以后，看见把总脑袋掉在地上，很快就被江臂通部下冲进来围攻砍死。
　　这些把总以前都是明军小旗，总旗这些底层将领，投降清军后，都被清军提拔一到两级，觉得还是在清军这边过得更舒坦，军饷比明军那里要高得多，还有女人可以抢，竟然死心塌地给清军卖命，江臂通下令把尸体都扔到马厮，然后集结队伍，准备接应秦楚。
　　秦楚消灭李滚道以后，带着部下急忙支援江臂通，秦楚命令士兵举起明军军旗，大张旗鼓杀向清军边境防线，清兵哨兵也发现明军来攻，立即敲锣打鼓，一百八旗兵立即穿戴铠甲，准备迎接明军进攻，但是其他清军就没有八旗兵这种表现，大部分把总被江臂通干掉，清军底层军官处在真空状态，高级将领李滚道等将领被秦楚消灭，只有三个在最偏远军营把总，带着不满员士兵前来支援，失去将领指挥，边境线上的清军，乱哄哄的挤成一团。
　　可是等明军杀到清军军营外，却意外发现一百八旗兵严阵以待，他们不等秦楚摆开阵型，先发制人，率先杀向明军，秦楚还真没有防备到八旗兵会这么骁勇善战，在处于下风状态，还敢于发动反击。
　　八旗兵带头冲锋，其他绿营兵也跟着冲，竟然有一千多清军围攻明军，秦楚被迫应战，江臂通拼命在后面解围，但是部下人数不多，没能够在第一时间解围秦楚等将士，秦楚被数倍明军围攻，险象环生，依靠将士输死抵抗，才勉强防住清军进攻，可是越来越多清军士兵从边境线冲出来，人数之多，让江臂通惊掉下巴，怎么会有这么多绿营兵？
　　这些绿营兵大多是谭功轩部下，他们前天从赣州城启程到边境线，过来换防李滚道，原因无他，图赖觉得李滚道这只军队不适合在边境线，更应该放在赣州府各地围剿残余明军，这只军队有一千余人，虽然也是二流军队，但是人数上有优势，在距离边境线军营还有五六里距离，在前面斥候发现边境线遇到袭击，立即回来禀报，清军带队将领谭功远，赶紧带着军队过来支援。
　　谭功远是谭功轩弟弟，谭功轩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谭功远没有任何军事能力，却被他推荐为游击，图赖也大方，顺水推舟给谭功轩一个游击将军，让他领兵一千，去换防李滚道，谭功轩刚刚抵达边境防线，就遇到明军正在进攻，这可是现成的功劳，他带着将士就冲过去，也正为他带兵杀入，秦楚这点兵马在坚持一段时间以后，逐渐不支，秦楚一热能杀死数个清兵，还是不能抵抗清军潮水般进攻，清军八旗兵更是一勇当先，冲在最前面砍杀明军。
　　在战斗中王进也被清军砍伤，他拖着被砍伤腿小跑到秦楚身边，说道：“秦大人，你先撤，我带人顶住。”
　　爽妹子和宗臂也跑过来，建议秦楚先撤，秦楚却坚决不车，这时候撤退，还能够冲出去，可是在清军后背结尾的江臂通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以秦楚性格，绝对做不出抛弃战友龌龊事情。
　　明军人数越来越少，清军却越打越勇敢，兵力充裕八旗兵甚至还命令一部分绿营兵去攻打江臂通，秦楚仍然死战不退，尽管部下越来越少，也知道继续打下去，将会全部死在这里，可他就是不肯，也不愿意抛弃江臂通，最后爽妹子和宗臂拖着他撤离战场，王进在后面掩护撤退，秦楚大吼大叫，想从宗臂和爽妹子手中挣脱，可是两人死死抱住秦楚，带着他撤退。
　　秦楚不甘心失败，更经受不住失败，这是仅有的家底，他看着清兵肆无忌惮围攻部下，突然爆发出惊人力量，将宗臂和爽妹子顶开，提着大刀就冲过去继续战斗，一刀就砍死一个八旗兵，往清军人数多的地方杀，在他面前，清军尸体堆积想小山一样高。
　　谭功轩可是在赣州城见过秦楚，也认得秦楚，看见秦楚一人杀来，内心狂喜，这秦楚不是来送死吗？要是把秦楚给或者或者杀死，说不定满人给他一个参将，他连忙命令部下务必杀死或者活捉秦楚，秦楚铠甲被清军砍得支离破碎，一双不屈眼神死死看着眼前清兵，这些人都是敌人，都得死，他又是一刀砍下去，一个清军连人带刀被砍断，更多清兵又围攻过来，宗臂在后面拼命射箭给秦楚解围，却不能阻拦大量清军进攻秦楚。
　　或许这就是天命吧，秦楚仰天长啸，迎接最后时刻的到来。


第466章 反击（三）
　　谭功轩露出得以笑容，他要把秦楚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回赣州城，在满人面前表现一番，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不停调兵遣将，这一刻他仿佛名将转世，挥斥方遒。
　　太阳即将升起，清军将会取得大获全胜，可不管有多么黑暗，总有一束光给人带来光明，在这个春天早晨，有一束光，不，应该是两束光，从远方射来，一道光是宁二，他带着秦楚亲笔信，在南安府和广东交界地带，成功和马锡接上头，马锡一开始以为宁二是清军探子。
　　宁二在来之前做足功课，秦楚告诉他，在南安府盟军最高将领是马锡，最高行政文官是李振，其次是郭渊，韩三刀等将领，让宁二务必记住这些名字，马锡如果不相信，就告诉提督和宁老爷几个字，他自然就会相信了。
　　马锡和李振等其他将领在大庾县失散，马锡只带着孟龙等千余残兵逃到广东附近，可他又不愿意加入到广东军队，只想尽快找到秦楚，一起打回去，可后来秦楚战败消息传来，马锡心灰意冷，一千多将士，也溃散大半，只剩下孟龙等三百多人守护在他身边。
　　宁二好不容易找到他以后，把秦楚还活着消息告诉他，马锡只当他是探子，让孟龙给他一刀，宁二想起秦楚和他说的话，赶紧说起宁老爷三个字，马锡这才回过头，意识到此人可能真是秦楚让他过来的，就问他秦楚现在在哪？
　　宁二走近一步，用只能两人听见声音和马锡说道：“回提督大人，秦大人正在赣州府和南安府交界地带，正在筹划一场反击战，还请提督大人速速带兵前去支援。”
　　马锡摇了摇胳膊，又晃了晃脑袋，终于恢复斗志，和孟龙吼道：“去，把那些散兵都召集回来，跟着我打回去。”
　　孟龙兴奋的带着数十个士兵去野外聚拢残兵，竟然聚拢到三百多人，还有一千多老百姓，也愿意跟他一起回去，马锡带着这一只兵民融合队伍，浩浩荡荡杀回赣州府，回到秦楚军营，马锡终于看见朱由崧，朱由崧也看见他，两人眼睛一红，不等马锡说话，朱由崧赶紧告诉马锡，秦楚正在进攻清军在赣州府边境防线，请他速速去支援，马锡闻后，带上所有人去支援飞一般去支援秦楚，当他带领部下赶到战场，秦楚已经呈现出失败迹象，二话不说，立即指挥一千多杂牌军掩杀过去，和清军决一死战。
　　另外一束光，是一只充满蓝色光芒的队伍，在一个身材高挑女将带领下，从侧面杀进清军阵中，这是来自蓝衣寨的热血男儿，蓝衣寨子三百多青壮年在蓝老爹号召下，纷纷拿起武器，苦练武艺，附近几个寨子年轻人或多或少也被清军欺负，也纷纷加入到蓝衣寨队伍，队伍越来越大，蓝老爹也不再沉默，拿出当初在军队里尽头，对一千多汉子进行刀枪剑戟训练，蓝颖更是想带着这群汉子，跟着秦楚一起打鞑子，打东瀛人，保护蓝衣寨一方平安。
　　蓝老爹可是标准军官，有着广泛社会阅历，对女儿这点小心思岂会不知道，他也是大明军人，自然不会在国破家亡的时候无动于衷，在练兵时候，也选出几个机灵的汉子去外界打探消息，当得知秦楚正在南安府和赣州府边境安营扎寨，敏锐意识到秦楚可能会在近期对赣州府清军进行反击。
　　他当即带领这只一千五百人蓝衣军出征，所有将士身着蓝色铠甲，蓝色头巾，蓝颖作为前锋，去支援秦楚，他们和谭功远一样，在秦楚和清军交战后赶到战场，蓝颖见秦楚有危险，一马当先，带着前锋军进攻清军。
　　清军突然遭到两只生力军，从左右两侧进攻，顿时有些招架不住，正面八旗兵被迫去两侧支援，马锡和蓝颖两人带着队伍往里面冲，只要是清军，统统击杀，明军不利局面很快就得到扭转，秦楚带着仅剩下一百多人，做最后一次反击，在后方的江臂通，也号召全军，进行最后一次冲锋，清军在明军终极夹击下，很快就抵挡不住，清军中坚力量八旗兵人数本来就少，又被乱军冲散，强悍的步战能力没有得到发挥，大部分在乱军中战死，少部分在和明军厮杀中战死，残余清军被明军赶到一个山谷中，谭功轩吓得瑟瑟发抖，这秦楚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不是说他的主力军队都折损在建昌府，难道是各个骗他？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明军开始清场，任何不肯放弃武器投降的清军将士，都将会领到通往阴间的一刀，有几个八旗兵不肯投降，马锡直接下令用火铳打，打成了筛子，再看下脑袋，这样一来，其他清军赶紧放弃抵抗，把武器扔在地上，被明军捆起来扔出山谷，一直在后面作战的江臂通，在清军崩盘之际，早就带着部下以李滚道名义，把各军营留守部队全部召集到军中，然后下令投降，一百多留守清军本来就属于末流军队，也就比手无寸铁老百姓强一点，江臂通下令投降，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武器放在一边，等待被明军俘虏。
　　战斗结束以后，秦楚还不知道是马锡和蓝颖前来支援他，当他看见马锡扛着斧头走来，眼睛等得比谁都大，随后，胸膛被马锡胸膛结结实实顶了一下，他抬头一看，真是马锡，马锡还活着，这让他欣喜若狂，马锡同样也是情绪激动，两个生死之交战友，兄弟再一次重逢，两军将士也很激动，终于又在一起了，秦楚又发现战场有很多蓝色头巾将士，正准备去看一下，蓝颖也来到他的身边，故意干咳一下，秦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蓝衣寨也组织军队来支援他，他不知道该怎么表示感谢，蓝颖却娇气哼的一声，这秦楚就是个榆木脑袋，还不快谢谢她，夸夸她？
　　“蓝姑娘，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
　　“谢我干啥，我阿爹就在后面，你要谢，你要谢谢阿爹。”
　　蓝颖说完以后，就一阵风一样的走了，马锡看的有些发呆，心里安安说道，这和黄颖性格也太像了吧？
　　秦楚拉着马锡等将领，二十多个士兵，去蓝衣军致谢，蓝老爹早就在军中等待秦楚，在支援秦楚的途中，他也终于知道秦楚是当今朝代兵部侍郎兼任赣州府知府，这可是高官啊，他见到秦楚后，和所有蓝衣军将领向秦楚行礼，秦楚赶紧上前将他扶起，向他致以最真诚问候和谢意。
　　“秦大人，莫要这般客气，守土有责是我辈男儿本分，老夫虽提不动兵器，可还是咱大明将士，我带来这些汉子，都是个顶个好汉，大人要是觉得还可以，以后都听大人指挥。”
　　蓝老爹可是一片赤诚之心，秦楚当然不会吞并他的军队，当即以兵部侍郎名义任命蓝老爹为参将，统领蓝衣军，蓝衣军也从现在开始成为大明官军中的一只队伍。
　　此役，秦楚歼灭清军在赣州府东侧边境线两千清军，以及前来换防清军谭功远部，俘虏谭功远等清军将士八百余人，这八百余人中，有六百多人想加入明军，秦楚看着这些清军俘虏，这些俘虏战斗力太弱，让他们加入军队，恐怕会导致现有军队战斗力呈直线下滑，那应该怎么处理这批人？
　　按照马锡做法，全部剁了，更别提这里还有叛徒谭功轩弟弟谭功远，更是要被凌迟处死，军中很多将领都同意马锡，秦楚还是保持初心，没有滥杀俘虏，但是和赣州城有血海深仇的，都被拖出去斩首，谭功轩并没有对赣州城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祈求秦楚放他一命，只要放了他，让他干什么都行。


第467章 反击（四）
　　爽妹子从人群走出来，和他一起还有江臂通，两人被清军俘虏以后，在城内亲看见叛徒给清军当帮凶，祸害乡里，杀害多少无辜百姓，爽妹子亲眼看见侥幸没有战场战死的女兵，被清军拖到隐秘角落，发泄兽欲，谭家人更是承认满人座上宾，小半个赣州城都划给谭功轩，谭家人在城内胡作非为，抢夺民女，霸占田地房屋，恶事做尽，谭功远就是其中一人，在城内霸占他人妻女，有反抗者，就带着一群清兵杀掉反抗者全家，更是把剩下女兵全部卖到妓院，这些事情被爽妹子和江臂通看在眼里，只没有将会斩杀谭功远，今日谭功轩被俘虏，俩人终于有机会向秦楚诉说谭家人在赣州城的暴行。
　　秦楚听说以后，鬼头刀一闪，谭功远人头飞出老远，秦楚一直一仁慈对待天下，可谭功轩以及谭家人所作所为给了一个响亮耳光，他又看了看俘虏，手中大刀在不停抖动，俘虏里面叽叽喳喳，突然有一个俘虏站起来，是一个八旗兵，还是一个小军官，看请求和秦楚决斗。
　　秦楚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离开，八旗军官大吼一声，竟然从俘虏中冲出来，更多俘虏悄悄解开绳子，也跟着他冲出来，想劫持秦楚，这些绿营兵死心塌地为清军卖命，其他明军实在是看不下去，也不顾秦楚命令，提着武器杀进去，只用了一会功夫，所有俘虏都被斩杀，秦楚第一次心痛，这些俘虏大部都是明人，就被满人用银子收买，哪怕是死到临头仍然不知悔改，这满人就有这么阴险狠毒，把绿营兵吸引的神魂颠倒。
　　可也还有一百多俘虏兵没有反抗，在其他俘虏暴动之际，他们坐在地上，这些俘虏没有被杀，但在秦楚看来，也是一群失去提刀勇气的平民百姓，不再适合军人角色，秦楚让这群人都转入到后勤工作，并且下达一道命令，任何人发现逃跑的俘虏，不用请示，直接击杀。
　　攻破清军边境防线，接下来秦楚把目光对准赣州城，在进攻赣州府之前，秦楚把军队重新编排，全军分成四支队伍，马锡领兵八百人，江臂通二百人，蓝老爹一千八百人，秦楚直属部五百人，全军三千三余人，在人数上已经恢复一个正常营军建制，但是秦楚很清楚麾下这只军队战斗力，人数最多蓝衣军，虽然在蓝老爹训练之下，精神面貌有很大改观，可是训练时间段，战场经验不足，实力和一般守备军队差不都，马锡军八百人，有一大半是流民，战斗力可想而知，江臂通部到哦督师由士兵组成，可是人数少，在大规模战斗中当奇兵使用，直属部五百人余人，有王进，宗臂，宁二等悍将，是军中战斗力最强的部队，这只军队将会是他在进攻赣州城最为倚重一支力量。
　　秦楚即将发动对赣州城进攻，却接到在后方周福东传来的求援信号，有一只清军巡逻队摸进留守军营，秦楚接到球员后，立即下令回去救援，其他性命重要，可朱由崧性命更重要，现在是需要朱由崧站出来的时刻，可不能让朱由崧窝囊死在清军偷袭之下，秦楚留下宗臂精精锐斥候，带着全军三千多将士风风火火回援大本营，等他赶到以后，周福东正跪在地上求爷爷告你阿尼啊，请求秦楚速速回来救援。
　　看见秦楚带着一大群将士赶回来，周福东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秦楚说道：“大人啊，你可算回来了，鞑子正往这里杀来啦？”
　　秦楚一脚揣在周福东屁股上，让他站起来说话，周福东赶紧爬起来，告诉秦楚有一只一千余人清军队伍正往大本营逼近，秦楚要是再不回来，他可要放弃大本营，带着留守军民撤退。
　　秦楚有三千多将士，临危不乱，不慌不忙下达指令：“江臂通，你带人去打探鞑子军情。”
　　江臂通带着部下去打探清军动向，秦楚本想和鞑子在野外决战，却突然发现军营里有很多妇人，为什么不引诱鞑子进来军营，在军营里伏击鞑子呢？
　　秦楚命令各军将士在军营内埋伏，要一最小损失歼灭最多敌人，各军会使用弓箭和火铳的都隐藏在营地角落，等待清军进营送死，军营妇人都被安排在打包行李，做出要撤退的景象，此时，江臂通快马回来汇报清军军营，是有一只人数大概一千余人鞑子队伍往这里杀来，这只清军行军队伍松松散散，看起来不像是八旗兵，甚至都不如普通绿营兵，江臂通建议秦楚可以放心打，有江臂通传回来信息，秦楚可以放心歼灭这只清军。
　　可是不久后，江臂通骑着快马亲自跑回来，他脸上挂着不可思议和惊讶的表情，匆忙来到秦楚面前，向秦楚说到：“大人，军情有误，这只是鞑子前锋军，在后面还有鞑子大部队，从鞑子军队魔鬼山来说，这么人进攻我军军营，有些失望活不过去，末将认为鞑子很有可能是路过这里，去往其他地方。”
　　秦楚闭上眼睛，思索一会后，立即下令所有军民放弃一切物资，只带武器和粮食撤到附近山沟，只剩下少量斥候关注清军动态，撤退命令立即传达到每个人耳中，在各路军队带领下，大本营军民纷纷撤往新田镇，秦楚可是记得那里还有一个被焚毁清军基地，之前是将士人数不多，打下来也守不住，志海放火烧毁，可现在有数千人马，正好可以再一次攻攻占新田镇，以新田镇废墟重新建立基地。
　　秦楚和江臂通等人留在这里观察清军一举一动，又命令王进为向导，带着全军五千多军民，浩浩荡荡往新田镇杀去，清军在秦楚偷袭新田镇以后，有一只清军重新占领新田镇，并且斩杀汪桧等败兵，新田镇又一次成为清军补给基地，王进是本地活地图，带着全军走小路，只用半天时间就抵达新田镇附近，这里已经被清军重新修复，他正准备派人回去请示，却被马锡一把拦下，和他说道：“你回去请示，这一来一回，黄花菜都凉了，鞑子就这点人，直接杀进去。”
　　王进是韩三刀下属，虽然韩三刀下落不明，他也被暂时划归到秦楚直属部队，可是韩三刀在名义上又是马锡下属，面对马锡命令，他可不敢抵抗。
　　马锡以前是暴脾气，现在好多了，他不认识王进，以为王进不敢行动，耐心和他说道：“这数千百姓，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再不给他们找一个落脚地方，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王进不说话了，马锡又来到蓝衣军军中，向蓝老爹说明来意，蓝老爹是标准大明军人，被秦楚任命为参将，可看见马锡官职为总兵，比他高好几个等级，在马锡面前完成身份转变，成为不折不扣忠诚履行上级命令的部将， 新田镇只有七百清军，其中一百八旗兵，六百绿营兵，看见数千明军杀来，塞卡脚丫子就跑，明军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占领新田镇，这里已经是清军新补给站，马锡带领众人在里面找到满满一仓库粮食，众人饱餐一顿，马锡和蓝老爹商量，想在此地建立防线，用来抵抗清军反击。
　　蓝老爹非常尊重马锡，可是他并不是认同马锡做法，摸着胡子，缓缓说道：“马总兵，鞑子只是被我们赶跑，不久后会有更多鞑子来攻，这里虽然可以建立防线，可要是面对鞑子围攻，势必撑不了多久，末将以为还是尽快撤出去，和秦大人汇合，杀入赣州府，而不是在这里被清军围攻。”
　　马锡最红还是认同蓝老爹，派孟龙向秦楚汇报，就说已经攻下新田镇，请求下一步行动计划？
　　秦楚此时整和江臂通等少数骑兵，趴在官道附近密林，全神贯注看着山脚下清军，清军前锋只有千余人，可随后而来清军密密麻麻，旌旗蔽日，还有百余门大炮在队伍中间，一路向着南方前进，秦楚和江臂通看着清军军旗，一开始没有认出来指哪一只军队，直到清军中军经过，一杆帅旗，上面黑耿字，秦楚野菜只是勉强断定这只军队，可能会是耿仲明军队，可是耿仲明不是被调往湖广战场，和张献忠决战吗，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一只清军还真是耿仲明军队，他和孔有德等王支援豪格和阿济格，几乎和多铎平定蒙古高原叛乱时间一致，在陕西南部击败张献忠主力，张献忠就像是流星一样划过天空，这个和大明朝廷打了一辈子的枭雄，在满清面前就像是流星一样划过天空，在陕西和巴蜀之地和清军激烈战斗，张献忠的大西军和明军战斗表现很英勇，在和清军战斗中也很英勇，可是世界就是和大明朝开了一个玩笑，张献忠已经决定和清军血拼，和清军大战战斗数十次，有胜有负，清军将领也很惊讶这群农民军竟然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不管是八旗兵，还是绿营兵和大西军战斗中都没有占到便宜，就在清军和大西军相持阶段，张献忠再一次日常军事行动中，带领部下打探打探清军军情，不幸被清楚斥候认出来，迅速向豪格汇报张献忠就在附近。
　　豪格带着部下前往张献忠所在地的附近，看见张献忠穿着红色蟒袍，弯弓就射，一箭射死张献忠，所有人都惊呆了，就像是李自成，死的也是莫名其妙，张献忠部下孙可望，李定国等将领，被迫带领残余军队撤离，被清军和明军围追堵截，损失大量有生力量，但总算是突围出来。
　　张献忠阵亡，使得大西军和大顺军一样，领导人都死于意外，清军乘胜追击，占领大片领土，也正是清军击败大西军，可以腾出手来压制明军，多尔衮立即做出新的战略调整，将西南等地明军进行休整，和抽调部分军队进攻两广，至于金声和金声恒等残余明伦力量，多尔衮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了，这两路残余明军，在李栖凤和图赖佳佳下，坚持不了多久。
　　于是耿仲明这一路军队被调回江西，和在赣州府图赖汇合，稍加休整，和李成栋进攻两广，攻下广东全境，将残明势力赶到广西。
　　耿仲明带着三万余人队伍，从湖广邓丽往西前进，路过南安府，被鳌拜等清军将领热情招待，耿仲明对秦楚战败很感兴趣，要不是时间紧急，他也想在赣州府这里找到秦楚，将此人脑袋砍下来，看看有多厉害？
　　在南安府休息一天时间，耿仲明带着队伍去赣州城，在赣州城获得补给，然后全军南下，和正在进攻广东的李成栋兵合一处，全力攻取广东全境，清军前锋路过秦楚军营，只是简单进行探索，没有发现地对势力，就向后方发出可以通行信号，一只三万余人队伍依次通过军营，秦楚看着清军浩浩荡荡队伍，和江臂通看了一眼，两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绝望，在心里都有些疑问，为什么清军队伍人数舒越打越多，随随便便就可以拉起一支绿营兵，而他们，好不容易积攒的兵力在梅岭被击败以后，想东山再起，需要尽一切努力，才有机会再一次站起来。


第468章 反击（六）
　　在赣州城，图赖和一群高级将领在议事大厅，他们暂时还不知道赣州府和南安府之间的防线被明军击破，在议事大厅商量更重要的事情，迎接耿仲明大军进入赣州府，在三天前，图赖已经接到多尔衮的绝密命令，在江南清军保持对残余明军压制，将明军势力范围压制在西南等贫瘠地带，同时大力吸收已经攻占地带的资源。
　　多尔衮这个命令遭到很多将领反对，不仅仅是他，满清皇室内部对他也是背后不满，只要再加一把力，就可以把大明这条破船给彻底打垮，多尔衮不理会这些人，他脑子很清晰，关外是大清发家之地，必须要守住，就算是在关外失败，关外等地至少可以给满清留一条退路。
　　太后也有些不理解，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多尔衮告诉太后，根据多铎传回来的密信，东瀛人在朝鲜半岛进攻速度很快，已经攻占半岛南部地区，并且保持进攻姿态，朝鲜军队退守平壤城，朝鲜王室主战派不甘心失败，在东瀛人抵达平壤城后，发动对东瀛人偷袭行动，数次偷袭军事行动都被东瀛人打的屁滚尿流，死伤大量有生力量，被迫死守平壤城，
　　多铎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他在秘信中对东瀛人赞不绝口，不论是武器还是战术，都让他心服口服，尤其是新式火铳和火炮，更是让多铎奉为神器，还秘信反面，多铎用暗语告诉多尔衮，东瀛人也有弱点，东瀛人军队费城两部分，一部分是装备铠甲武士军队，大部分使用老旧兵器和旧式火铳，另外一部分军队，就有些奇怪，这只军队军装颜色以土黄色为主，全军山下没有一人穿戴铠甲，也放弃使用刀枪剑戟等武器，装备清一色新式火铳。战斗力极强，近战中以白刃战击败朝鲜王室军队，是一只可攻可守精锐军队，多铎向多尔衮求援，请求调遣更多兵马进入朝鲜，在平壤建立第一道防线，平壤是收益后，在鸭绿江建立第二道防线，拉长东瀛人补给线，让东瀛人受制于不限不足，被迫撤回去。
　　多尔衮又急忙调动孔有德等绿营兵去支援关外，调动五分之一兵力支援多铎，多尔衮可以调动这么多兵马，主要烟瘾还是占领中原地区，在平定战乱以后，获得大量人口和物资支持，可以建立一只又一只军队，这一点，秦楚比不过，明朝小朝廷也比不过，大西军，大顺军更是不能比，任由清军实力一步一步加强。
　　多尔衮在京城调兵遣将，尽显大将领风采，各地清军在他的调动下，纷纷朝着目的地前进，耿仲明大军抵达赣州城以后，图赖将他迎接到议事大厅，并且责怪边境线上怎么没有好生招待他，耿仲明眨了眨眼，说道：“本王进入赣州府地界，并没有看见其他兵马。”
　　图赖也是无语，心里大骂李滚道无能，竟然没有迎接耿仲明，他只是忍住怒火，将耿仲明隆重介绍给赣州城千总以上将领，所有将领也都以耿仲明为奋斗目标，毕竟满清只封几个明人王，就算是图赖，在耿仲明面前也是恭恭敬敬，耿仲明和诸位将领寒暄几句，就和图赖单独说道：“广东那边怎么样？”
　　图赖懂得明语，并且说的还很顺利，他告诉耿仲明，李成栋已经灭掉残明一个小朝廷，把伪明另外一个小朝廷赶到广西，王爷要是想进攻广东，不妨从赣州府南部进攻南雄府，只是在赣州府南部，还有一只明军在抵抗，想进攻南雄府，必须灭掉这只明军残余力量。
　　耿仲明有些不明白，问道：“你们不是已经击败秦楚了吗？怎么还会有残兵在抵抗？”
　　“王爷，所有不知，这只明军就是秦楚残余力量，利用定南县城墙死守城池，我和鳌统领数次进攻，都没有打下来，就暂且退兵，王爷军中要是有红衣大炮，定可以拿下此城。”
　　原来图赖是看中耿仲明带来的红衣大炮，只要把红衣大炮在定南城下一字摆开，不愁打不来定南城，耿仲明到没有拒绝，毕竟他作为客军，能够在进入赣州府第一战中取得胜利，离不开图赖等军队支持，他同意图赖请求，命令副将带领五千士兵，以及乌镇哈超等炮手前往定南县，和其他军队一起进攻定南县。
　　图赖得到耿仲明重炮援助，对耿仲明更加热情，他下令好生招待耿仲明部将领，图赖没有拒绝耿仲明的大献殷勤，两军将领在议事大厅进行一场痛痛快快宴会，没有人想到边境线防线会被秦楚消灭，在宴会结束以后，还是谭功轩向图赖说起边境线事情，他认为李滚道不可能部迎接耿王爷，况且他的弟弟也被调取和李滚道换防，不存在两人都没有遇到耿仲明？
　　被谭功轩这么一说，图赖才重视以来，立即派人去边境线看一看，但他还不是相信边境线会被明军消灭，在他印象里，赣州府已经没有成建制明军存在，就算有，也只是小规模部队，怎么能够吃掉整个边境守备部队？
　　图赖最后命令谭功轩带人去看一看，谭功轩不言以离开赣州城去边境线那个鸟不拉屎地方，最后就让一个游击将军带着人去看看，被图赖派过去游击将军，等到第二天早上，才带着部下晃晃悠悠去边境线，他刚刚出发不久，就有清军士兵从新田镇逃回来，他们回到赣州城，将新田镇被一只数千人明军攻占事情传播开来，消息很快就传到图赖和耿仲明耳中，两人这才想起昨天，耿仲明军队在边境线没有被清军招待，图赖更震惊，他可是知道李滚道在边境线布置十七个哨所，每个哨所都有一个百户兵力，不可能十七个哨所都没有遇到耿仲明，他立即点兵一万，和耿仲明说明情况，耿仲明也领兵五千，和他一起去新田镇。
　　清军浩浩荡荡杀向新田镇，秦楚却早就带着队伍撤离新田镇，他在接到马锡攻占新田镇以后，立即带着江臂通等人赶回新田镇，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全军停止修建工事，新田镇距离南安府大庾县，赣州府信丰县都不远，他带着全军立即撤往大庾县，想突然袭击攻下大庾县。
　　马锡不太同意这个计划，他和秦楚说起，他和李振就是被清军从大庾县赶出来，清军占领大庾县以后，他也想夺回来，并且组织一次规模较大的反攻，可是清军在大庾县布置三千兵马，明军反攻失利，被迫撤到南雄府边境。


第469章 大庾（一）
　　“马锡，我们没有退路，必须尽快打下来一块地盘，作为军民容身之处，就算打不下大庾县，也可以撤到南雄府，那里还是咱大明地盘。”
　　在赣州城得到耿仲明数万大军支援情况下，秦楚被迫放弃对赣州城进攻，明军这点人过去给清军塞牙缝都不太够，马锡看着数千饥寒交迫军民，认同秦楚看法，也被秦楚说动，俩人立即带着全军杀向大庾县。
　　大庾县作为南安府府治，在数次战争中被清军和明军反复争夺，也数次易手，原本城墙也被削去大半。
　　现在作为清军高进库部驻地，高进库是绿营悍将，其部战斗力在绿营兵中靠前，此时他并不在大庾县，而是带领主力部队进攻南雄府，大庾县城内只有一千多留守部队，秦楚领着数千破烂军民，就像是铺天盖地蝗虫，从新田镇到大庾县，一路上任何有用物资都被军民带走。
　　明军抵达大庾县城下，已经是活脱脱一只叫花子军队，穿的破破烂烂，锅碗瓢盘叮咚响，还有一些老百姓扛着两箩筐泥土，说是故土难离。
　　数千明军把大庾县围住，随机在城下骂阵，要求城内清军立即无条件投降，否则城破之日，全部砍头。
　　城内清军守将，把明军说的话当做放屁，一群叫花子乞丐，还敢在城下骂阵？
　　要不是高进库带领主力进攻南雄府，就这群叫花子，早就被剁的一干二净，倒是那些老娘们，可以抢回家生娃娃。
　　秦楚让王进在城下继续骂，却暗中命令军中主力在做休整，和马锡，蓝老爹等将领商议今晚偷袭行动。
　　对于攻城，蓝老爹很有发言权，早年作为一个大头兵，跟着队伍南征百战，对攻城不陌生，看着大庾县城墙并不高，清军人数也不多，心里就有数。
　　他和秦楚建议分成三路进攻，其中两路佯攻，另外一路主攻，故意留下另外一道门让清军撤出去，以免清军鱼死网破，造成不必要伤亡。
　　他对清军这种故作声张鬼把戏一清二楚，口头上喊的越凶，其实是在掩饰实力不足。
　　秦楚对蓝老爹这种做法感到很稀奇，他在和清军战斗中，几乎都是血战到最后，等到清军实在是扛不住，才被迫投降。
　　“就按照蓝参将的计划，晚饭过后，进攻大庾城，马锡攻西门，江臂通攻东门，我带人攻打南门，蓝将军带人去北门，鞑子从北门逃跑，如果人不多，就灭了他们，人多，就让其离去。”
　　参加今晚战斗将士，已开始进入备战状态，王进仍然在城下破口大骂，把清军祖宗十八代都骂一个遍，还觉得意犹未尽，继续开口暴骂。
　　清军骂不过王进，实在受不王进大嗓门辱骂，竟然用鸟铳向着王进所在位置开火，一排排火铳声音响起，王进毫发无伤。
　　他可是站在鸟铳射程之外，清军继续开火，王进继续骂，火铳声音，辱骂声夹杂在一起，成行一幅滑稽场景。
　　天黑以后，王进也骂累了，嘶哑着嗓门下去休息，清军也就不再开火发泄怒火，两只军队各自进入防守和进攻状态。
　　等到进攻时间，明军按计划行事，三路军队分别进攻各自目标，数千破烂兵看起来稀稀散散，可真正冲上来，那种悍不畏死杀气，让清军头皮发麻，清军守将看见明军围攻三门，唯独留下一道城门，就想到这是故意给他一条生路，下令非嫡系和杂牌军继续抵抗，他带着心腹部队从北门突围。
　　从北门突围以后，清军得意忘形，认为叫花子就是叫花子，没有一点军事素养，竟然让他带着主力突围，带着部队立即赶往上犹县，请求上犹县清军前来支援。
　　清军还不知道，在黑暗中，有一千多眼睛正在盯着他们，蓝颖英姿飒爽带领一千五百蓝衣军静默等待清军放马过来，蓝衣军使用武器以火铳和短刀为主，当清军从蓝衣军面前经过时候，五百多只火铳一起开火。
　　五百多弹丸射进清军队伍，清兵被打的措手不及，被打的满地打滚，还没有来得及组织反击，蓝衣军就已端着短刀冲进清军队伍，数百清军被一阵砍瓜切菜，不是被砍死就是投降，蓝衣军可不知道秦楚不得滥杀俘虏军令，不管清军是否投降，只要是清军统统一刀砍死。
　　突围清军被蓝衣军消灭，城内杂牌清军人数本来就少，见主力部队抛弃他们，明军进攻很猛，没有梯子，就用人梯来攀爬城墙，留守清军很快就放弃抵抗，任由明军俘虏，城内清军反而得以存活下来。
　　这是秦楚打过最轻松一次战役，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可以这样排兵布阵，以后要善于思考，把握人性弱点，就像蓝老爹那样，断定清军会放弃城池。
　　明军重新占领大庾县，马锡最激动，这可是他和李振所在府邸，今天终于重新夺回，可早已经是物是人非，李振生死不明，郭渊和韩三刀更是了无踪影，有人传言郭渊死于乱军之中，韩三刀被清军俘虏斩首示众，这两人可是军中不可多得年轻将领，要是这样牺牲，实在是过于可惜。
　　秦楚打断马锡回忆，问道：“马锡，想什么呢？”
　　马锡摇摇头，和秦楚说道：“突然想起李振，三刀和郭渊，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们还活着。”
　　秦楚说完之后，两人都陷入沉默，过了一会，秦楚继续说道：“马锡，你跟我来一下，我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
　　马锡有些意外，秦楚怎么还要和他秘密商量事情，他跟着秦楚来到大庾县官府后院，秦楚让一百名士兵在外面警戒，不用担心消息会泄露出去。
　　马锡腆着肚子，问秦楚这是咋回事，怎么还和他搞这一套？
　　秦楚轻声问他：“马锡，你对当前形势怎么看？”
　　“没什么可以看的，和鞑子继续打下去，不把鞑子赶回去，这辈子我就铠甲斧头不离身，直到把鞑子赶走。”
　　“马锡，今天我不和你说哪些虚无缥缈的。”
　　“那你说啥？”
　　秦楚用力吸进一大口气，缓缓说道：“马锡，我们和鞑子打了两年，其实，我们快撑不住了。”
　　此言一出，马锡愣住了，不敢相信秦楚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话要是传出去，会严重影响军心。


第470章 大庾（二）
　　马锡对秦楚有些愤怒，有些不高兴说道：“秦楚，你说啥呢？”
　　“我说的是实话，现阶段我们确实干不过鞑子，只要失败一次，就会陷入万劫不复，而鞑子却可以拉起一支又一支绿营兵，八旗兵发到哪里，哪里就有数不胜数攀附者追随，而我们，兵马少，投奔我军的达官贵人很少，你看看我军都是什么人，在赣州府是我军军力最鼎盛时期，仍有一大半士兵是难民和俘虏兵，你可有见到朝廷官员来投靠我们？”
　　马锡下意识说道：“有啊，李振不就是吗？”却很快否定自己，李振是秦楚去湖广打秋风带回来，他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其他朝廷文武大臣来投奔赣州府，按理说秦楚数次击败鞑子番王，贝勒等将领，早已经是声名大噪，他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秦楚冷静告诉他：“我们缺少一杆大旗。”
　　马锡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诧异说道：“你是说让宁老爷，不，让陛下重新出山？”
　　秦楚没有回答马锡，用默认的态度来向马锡表明观点。
　　“他就是个废物。”马锡对朱由崧能力很了解，竟然说出朱由崧是废物，意识到自己大逆不道，赶紧结结巴巴说不是这个意思。
　　“马锡，你我兄弟二人，就在我面前别装了。”
　　马锡问秦楚怎么突然会让朱由崧出山，让他安静做一个与世无争富翁不好吗？
　　秦楚直接否定马锡，说道：“不好，鞑子已经快灭掉各路反抗势力，在这样下去我们就要流浪在异国他乡了。”
　　看见马锡还在犹豫，秦楚决定把东瀛人事情告诉马锡，问道：“你听说过倭寇吗？”
　　马锡当然听说过倭寇，是东瀛岛内一群混不下去武士，浪人和海寇勾结在一起，可是大明和大清之间，和倭寇有关吗？
　　他以为是想去东瀛求援，请求东瀛人来帮助抗清，有些语气不足和秦楚说道：“秦楚，我知道你心里苦，黄颖还在谭功轩那恶人家里，不过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要帮你把黄颖抢回来，顺带凌迟谭功轩，可咱们也不能引虎驱狼，这倭寇也不是好东西，烧杀掠夺比鞑子还要狠。”
　　秦楚知道马锡误会他的意思，他说道：“谭功轩是必死之人，可是今天我要和你说另外一件事情”
　　“你倒是快说啊，什么事情？”
　　马锡情绪有些急躁，秦楚也不废话了和他说道：“我在蓝参将山寨里看见东瀛人。”
　　东瀛人？
　　“对，人数还不少，他们武器更好，军事素养也更高，我认为他们才是真正心腹大患。”
　　马锡真恨不得把秦楚脑袋给扒拉几下，这是闹哪样，东瀛人住在东海小破岛，能有多大本事？
　　“正因为东瀛人有能力从东海到赣州府，这中间隔了有多远，你知道吗？”
　　马锡实在是不想和秦楚继续这种不着边际话，秦楚也看出他不耐烦样子，就和他说道：“打下赣州府，重新迎朱由崧复位，你我为肱骨之臣，聚拢天下勤王兵马，让东瀛人和鞑子打去，我们在一旁整合力量，等他们拼的两败俱伤，我们在出山收拾河山。”
　　马锡像看痴儿一样看着秦楚，他问秦楚为什么肯定鞑子会和东瀛人爆发战斗，这两个地方人根本凑不到一起，就算是南安府有东瀛人出没，也只是少量东瀛浪人罢了。
　　他把拥护朱由崧这件事情往后面放，和秦楚说道：“等打下赣州城，在商量要不要让宁老爷复位？”
　　“那就这么定。”
　　秦楚和马锡二人达成协议，两人立即安顿军民，再一次命令斥候去南安府南部寻找李振，韩三刀等明军文武官员，同时也做好大庾县防守，防止清军偷袭。
　　清军确实是准备发动对明军偷袭，图赖也终于知道边境防线和新田镇都被明军击败，谭功轩更是在尸体中看见谭功轩脑袋，哭的稀里哗啦，可他偏偏又不知道是哪一只敌对势力，想报仇都找不到仇家。
　　图赖及时和驻守南安府刘武元联系，刘武元也是刚刚知道大庾县被明军攻占，他部下兵马不多，也急忙和图赖联系，联系上以后，耿仲明，刘武元，图赖各出五千兵马，由图赖带领进攻大庾县，耿仲明留下五千兵马，带领其他军队去支援李成栋，而尼堪和鳌拜等满人将领，被多尔衮召回到河南山东北直隶等，加强对这些地方消化吸收，彻底消灭当地零星敌对势力。
　　清军来势汹汹，图赖更是利用谭功轩复仇心切，认命他为右军统领，杀掉大庾县附近所有明人，把大庾变成光杆司令，谭功轩带着本部五千兵马，分成五十个百人队，冲进南安府深山老林大肆屠杀无辜百姓，只用一天时间，就杀死一千多人，南安府地小人少，被清军杀了这么多人，整个府都格外荒凉。
　　谭功轩丧心病狂，为了给弟弟报仇，把怒火撒在芜湖人群，他下令继续追杀，有一只清军百人队，竟然摸到在蓝衣寨附近东瀛人军营，小队长松野仁下发作战指令，他在三天前得到第二批来华夏新式军队支援，这只小分队军队也是历尽千辛万苦，从东海到南海，再到广东，以做粮食生意通过广东，来到南安府境内。
　　他们给松野仁带来了一百箱子弹，一百把后膛枪，还有经受过特种训练五十名精锐新式士兵，这五十名士兵是东瀛帝国士官学院第一批速成班学员，人人都有飞墙走壁，暗杀，敌后作战突袭等本领，和松野仁碰面后，都归松野仁领导。
　　当清军百人队，遇到东瀛特种部队，战斗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一百个清军绿营兵被松野仁伏击，八十多把快枪对进入福利圈内清军持续开火，只用了三分钟，轻松全歼清军百人队。
　　五十名特种兵更是小试牛刀，用绿营兵当做活靶子练枪法，松野仁有勇有谋，不会狂妄到用八十余人队伍和清军对抗？


第471章 大庾（三）
　　他要收买当地势力，在满人和明人以外形成第三只力量，只要掌控这支力量，以割据势力形式占领蓝衣寨，成功获取钨矿开采，可是去哪里找一只新力量呢？
　　松野仁为这个问题想破脑袋，还是没有更好选择，在南安府，只有明军和清军两只势力存在，竟然就再也没有其他军队。
　　不是有五十个特种兵，为什么不带领特种兵进攻蓝衣寨呢？松野仁突然想到这个绝佳计划，这五十个特种兵，还带来一种新式武器_十箱木柄手榴弹，这个新鲜东西是将军幕僚最近发明的新式武器，只需要拔掉盖子，拉出引线，扔向敌人，就会在敌人中炸开。
　　这种叫做手榴弹的武器，威力很大，但也有致命不足，因为技术上不成熟，很多手榴弹扔出去后并不会爆炸，成为更危险哑弹，还有少部分手榴弹，刚刚拉出引线，就原地爆炸，所以使用手榴弹的士兵必须分开使用，以免手榴弹爆炸误伤自己人。
　　松野仁决定带上这些手榴弹进攻蓝衣寨，顺便看一看手榴弹在实战中效果怎么样？
　　于是在这一天，八十五人东瀛军队，发动对数百清军把守蓝衣寨进攻，东瀛人利用后膛枪射程远，精准度高特点，在蓝衣寨外围进行狙杀，五十个特种兵对这种作战方式不陌生，他们在日常军事技巧训练中，狙杀就是必备项目之一，枪法不好士兵都被淘汰到其他军队。
　　蓝衣寨清军开始进入地狱模式，在早上训练中，被东瀛狙杀十多个士兵，守将这才发现蓝衣寨对面有人在用火铳偷袭，他带领四百多部下刷的一下就杀出去，可他没有想到东瀛人用的是后膛枪，射程比前后膛枪要远的多。
　　迎接清军的是枪林弹雨，从山寨大门到东瀛军队位置，不过九百米距离，可这九百米距离，东瀛人至少进行十二次开火，每一次开火都能够带走数十个清军士兵性命。
　　清军将领带着亲兵，好不容易冲到距离东瀛人只有四十米左右距离，突然看见天空飞来一堆奇怪东西，没等他看清楚，五十颗手榴弹在空中炸开，爆炸过后，四百多清军全部躺在地上，一些没有死的士兵，被东瀛人用刺刀挑死。
　　松野仁不敢置信，这手榴弹也太厉害，东瀛人只有一人，在刚刚拉出引线，没有扔出去，被手榴弹快速爆炸炸死，就再也没有其它损失，松野仁带着部下进入蓝衣寨，留守蓝衣寨清军全部往后山撤退，松野仁命令部下一个不留，部下得令以后，在后山进行猎物猎杀，将残余清军全部消灭，松野仁终于可以独钨矿。
　　当松野仁看见清军尸体，突然大拍自己脑门，这不就是现成的第三方势力，完全可以利用俘虏明清将士来组建军队，他正在懊恼，在外面特种兵却发现几个蓝衣人，第一时间杀死数人，但还是跑掉了一个蓝衣人。
　　跑掉这个蓝衣人就是蓝老爹就在老家斥候，他连夜赶往大庾县，把山寨发生事情告诉蓝老爹和蓝颖，蓝老爹也顾不上休息，拖着疲惫身躯求见秦楚，秦楚已经进入梦乡，但还是值夜的宁二叫醒，秦楚被叫醒那一刻，有这些不快，但很快还是恢复过来。
　　因为他看见蓝老爹正在焦急等待，心想蓝老爹肯定有重要事情，否则也不会在深夜来求见。
　　秦楚穿戴整齐，来到大厅，对蓝老爹喊到：“蓝将军，有失远迎，还请海涵。”
　　蓝老爹赶紧上来给秦楚行军礼，然后向秦楚表示深夜来访的冒昧之处，秦楚让他坐下来，对他深夜来访一点都不责怪，反而比他更着急。问蓝老爹深夜前来有什么重要事情？
　　蓝老爹和秦楚介绍从东瀛人手中逃回来的士兵给秦楚，说道：“大人，这是末将就在山寨的斥候，也是末将侄子蓝刀，今天白天看到一只和那天晚上进攻山寨的一样的军队，攻打已经被鞑子占领的山寨。”
　　秦楚听到以后，对蓝老爹说道：“这不是好事吗，狗咬狗一嘴毛，让他们拼一个你死我活。”这正好也印证秦楚关于东瀛人和满人之间即将爆发战斗的猜想。
　　可接下来蓝刀所说的话，让秦楚木若呆鸡，蓝刀也是一脸不可置信表情告诉秦楚，有关于蓝衣寨战事，那一只奇怪军队，不到一百人，可竟然全歼山寨数百鞑子。
　　他们手机火铳太快了，从后面装填弹药，然后发射，再从后面继续装填弹药，又发射，来回不停装填，瞄准，发射，鞑子还没有冲过来，就被打死大半
　　秦楚赶紧问他：“后来呢？”
　　“后....来我看见他们扔出来几十个长长东西，全部扔进鞑子队伍里，这些东西还没有落地，就嘣的一下爆炸，所有的鞑子都被炸死炸伤没，没有当场死的，也被他们用刺刀挑死。”
　　这不就是手榴弹吗？
　　秦楚真的是有些绝望，东瀛人怎么这么快，而他还在这里和清军打游击战，按照这个速度，东瀛人最多五年就可以达到一战前后军事水平，成为一只近现代化军队，这以后还怎么打？
　　“大人，有一个好消息，我在逃回来的时候，遇到鞑子伺候，故意领着鞑子往东瀛人那里去，我再从山里的小路赶回来，向大人汇报此事。”
　　秦楚对蓝刀非常满意，他不光是逃回来，还把鞑子引到东瀛人那里去，让东瀛人和鞑子两败俱伤，为了嘉奖蓝刀，秦楚当场提拔他为把总，以后就跟着宗臂搭档。
　　宁二突然从门外进来，对秦楚抱拳说到： “报，宗臂求见。”
　　秦楚惊讶宗臂怎么也来了，不是让他在外面巡逻吗？
　　宗臂进来以后，立即向秦楚汇报最新军情，有一只一万多人鞑子军队，今天中午从新田镇启程，正在往大庾县杀来。
　　秦楚问他，鞑子还有多久时间抵达大庾县，宗臂回答秦楚，明天中午鞑子前锋就可以兵临城下。
　　秦楚没有丝毫畏惧，说道：“他打他的，我打我的。”


第472章 你来我往（一）
　　秦楚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既然鞑子进攻大庾县，那他就打赣州府，马锡问他是否要攻打赣州城，秦楚差点就答应，但他还是保持理智，知道赣州城清军数量还是有很多，以现有兵力很难攻破赣州城，也不能将黄颖从火坑里带出来。
　　“我们去攻信丰县，打下信丰，全军去往定南，和聆听阳汇合。”
　　蓝老爹听秦楚这意思，是要放弃大庾县，作为老旧军人，他看不懂秦楚做法，好不容易偷袭成功攻下大庾县，全军军民终于有了一席之地，怎么说放弃就放弃？
　　他和秦楚说道：“秦大人，末将以为这样长途奔袭，会造成军心不稳，还请大人从长计议。”
　　“蓝将军，不要在意一城一地得失，只要人还在，就可以攻下更多城池，明天一早，全军突袭信丰县。”
　　蓝老爹虽然不同意，但还是听从秦楚调遣，和蓝颖回军营休息，第二天，天刚刚亮，全军立即向着信丰县运动，把大庾县这一座空城就给图赖。
　　启程之时，王进问秦楚应该处置俘虏，秦楚问他有多少俘虏，王进回答他有两百余人，秦楚下令把所有俘虏都带上，免得被清军重新武装。
　　有部分俘虏不愿意离开，故意磨磨蹭蹭，不用秦楚下令，马锡扛着斧头，一口气砍死十多个故意不想走的俘虏，其他俘虏见状，赶紧撒开脚丫子跟着大部队走，其他明军也有样学样，对走的慢的俘虏上去就是一刀，全军速度都得到提高，在天黑之前抵达信丰县。
　　信丰县被清军重新修筑，已经初具规模，但是城墙并不高，只有两米左右高，明军抵达信丰县郊区，并没有试探性进攻，五千多军民用门板和树木靠在城墙上面，直接扑过去和城内清军进行厮杀。
　　信丰城内清军人数并不多，只有六百余人，还不足一个千户所兵力，哪里见过这种组展方式，一群衣不蔽体乞丐军，中间还混着一些明军士兵和蓝衣士兵，清军只抵抗了一小会儿，就在守将带领下往赣州城防线撤退，秦楚也不追赶，下令全军在信丰城内休整，把清军没有来得及带走的物资全部补充到军中，很多老百姓觉得跟着朝廷大军有饭吃，就地请求加入军队，对于这些从军请求，秦楚来者不拒，下意识说道：“牛佥事，你和花佥事..”
　　说的爱一半，就停下来，距离牛光天和花三娘战死，已经有一段时间，秦楚还没有忘掉他们，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宗臂是各部门中硕果仅存的佥事，他见秦楚喊道牛光天和花三娘，也是心里一痛，小跑到秦楚面前，说道：“大人，我看还是尽快去定南县，这里并非久留之地啊。”
　　秦楚知道江臂通也是骑行高手，就命令他和宗臂带上五匹快马，甘昂定南县，打探清楚定南县军情，聆听阳要是还在定南县，就立即回来汇报，全军加快速度赶往定南县，要是定南县被清军，或者是其他势力攻占，全军立即向西南防线撤退，江臂通和宗臂立即领命前去。
　　他们离开以后，秦楚带领大部队在后面跟着走，路上再也没有遇到难民，秦楚也知道根本遇不到难民，不是没有难民，而是所有难民都遭到清军毒手，在没有外来力量的援助下，赣州府很难恢复到以前的盛景。
　　秦楚仍旧在不紧不慢前进，他这一招声东击西，让图赖很是恼火，他带领一万多人从新田镇赶到大庾县，却只得到一座空城，和满地清军尸体，他问左右，明军去哪儿了？
　　没有人回答他，他只好命令全军斥候到南安府和赣州府各地打探军情，非要把这群该死明军给找出来灭掉，以泄心头之恨。
　　赣州府面积实在是太大了，秦楚击破信丰县，信丰县溃兵逃回到赣州城，赣州城守将立马把消息送给在大庾县图赖，一来一回，一天时间没有了，图赖接到消息后，又带着部队武装游行，从大庾县杀向信丰县，却又扑个空，信丰县已经被明军洗劫一空，只剩下数十具尸体孤零零躺在地上。
　　图赖气的直跺脚，这是哪门子战术，对于明军游击战，图赖已经到了气急败坏程度，他很想继续追击明军，可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追击， 手底下斥候也没有来得及向他汇报最新军事情况，图片被迫下令全军在信丰县进行休息，他也清楚在跑下去，地下将士怨声滔天，很容易出现哗变。
　　他率领主力在休整，可有人比他更郁闷，那就是谭功轩，他的五十个百人队，天黑前只回来一半，等到半夜的时候，又陆陆续续回来一些，第二天早上，部下告诉他，有一只百人队没有回来，也没有派人回来告诉他们所在的具体位置，谭功轩问部下，足后和这只百人队联系是在什么地方？
　　部下想了一会，告诉谭功轩具体位置，是在距离蓝衣寨十公里左右的官道，谭功轩立即召回所有军队，全军杀向蓝衣寨附近，他第六感告诉他，那里或许有明军队伍存在。
　　清军向着蓝衣寨杀来，距离蓝衣寨还有七八里路程，被东瀛人发现，立即回去和松野仁汇报，松野仁并不惧怕清军，文部下往这里来的清军有多少人？
　　部下老老实实告诉他，清军队伍有数里之多，至少四千余人。
　　其他人惊讶道：“这么多人？”
　　松野仁惊讶的把饭团子掉在地上，他想不明白，华夏这一片土地，怎么孕育这么多人口，要是东瀛岛也有这么干扰就好了，部下问他怎么办？
　　他直接一个耳光打在部下脸上，想到清军有这么多人，更加愤怒，把怒火全部撒在部下脸上，一口气扇了二十多个耳光，把部下打成猪头，其他人也不敢上来取群组，在东瀛军队，很讲究论资排辈和上下级关系，哪怕是今天把这个部下打死，只要松野仁不停手，其他人就不敢上前劝阻。
　　松野仁打的手发酸，最后才让这个惹他不高兴不惜滚到一边去，他下令全军带上所有的粮草弹药往后山撤退，全部躲到钨矿山上，在钨矿山和清军战斗。
　　所有东瀛人带上武器撤到钨矿山，谭功轩也终于带着部下赶到蓝衣寨，因为之前驻守蓝衣寨清军，并不隶属于图赖军队序列，谭功轩也不知道这里有清军驻扎，看见一座完整山寨坐落在山中，以为那只失踪的百人队正在山寨里吃喝玩乐，他命令全军进入蓝衣寨，只要是明人，全部杀了。
　　清军进入山寨以后，并没有在山寨发现有人活动迹象，那只失踪百人队也不再山寨，谭功轩在山寨里走来走去，山寨里虽然没有人，可是他觉得山寨是一个很好要塞，这时候又有一个把总向他汇报，说是昨天发现一个明军士兵，追到这附近后就不见踪迹。
　　谭功轩一巴掌打过去，问把总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把总捂着脸不敢说话，谭功轩很谨慎，既然明军在这里消失，那这里会不会有明军伏击？
　　他越想越感到害怕，下令全军立即撤出山寨，撤出来以后，他带领两千将士把蓝衣寨为主，在蓝衣寨外围又布置三千兵马，防止明军突围，他想用这一招困死明军。
　　谭功轩围攻他向围攻的明军，可山寨没有一个明军影子，反倒是把东瀛人给困在里面，松野仁也是一脸懵逼，这些满人要干什么，不就是灭了他们一直守备部队吗，至于这样大张旗鼓，还把山寨围困的水泄不通，松野仁也不担新，他们粮草和弹药可以支撑半个月，特种兵曹长告诉他，大将军已经下令出兵朝鲜半岛，最多三个月就可以进攻满人老巢，只要端掉满人老巢，跟着满人入关的脚步，征服华夏不再是一件可望不可求的事情。
　　松野仁也坚定信心，天皇陛下才是宇内唯一皇，其他人都必须匍匐在天皇脚下，天黑以后，东瀛人并没有放松警惕，山寨外清军却悄悄杀进来，谭功轩科不愿意在这里干耗着，他白天故意做出长期围困的假象，其实还是想在夜里发动突袭，一举消灭山寨周边的明军势力。
　　一千多清军偷偷摸摸杀进蓝衣寨，在寨子里转了一圈，仍旧没有发现明军活动迹象，于是就往后山杀去，清军行动被东瀛特种兵看在眼里，他们立即金杯备战状态，所有手榴弹和后膛枪都拿出来，用来抵抗清军进攻。
　　清军刚刚靠近钨矿山，就被东瀛人用铺天盖地的手榴弹招呼，白十多个手榴弹一个不落全部砸进清军队伍，发出震耳欲聋爆炸声音，这种爆炸声音和火炮完全不同，在山寨外面清军听到声音以后，立即往山寨里面冲，还没有冲进去，就被里面清军冲回来了。
　　原来是最开始冲进去清军被东瀛人用手榴弹炸的血肉横飞，随后又被东瀛人用快枪射杀一百多人，被新式武器一顿揍，清军这只封建性质军队立即崩盘，各级将领也不敢继续冲，跟着败兵一起撤回来。
　　谭功轩可不信邪，他不相信南安府境内还有大规模明军存在，命令督战队砍杀后退士兵，全军再一次进攻钨矿山，面对请军又一次杀来，松野仁也决定豁出去了，带领所有东瀛士兵和清军死战，这一夜，东瀛人扔光了所有手榴弹，打光所有子弹，击杀将近一千多清军，清军也被打红眼，用人命去和东瀛人拼杀，最终东瀛人最后弹尽粮绝，五十个特种兵在和清军格斗中也尽数战死，八十个东瀛新式士兵几乎全部战死。
　　最后只剩下松野仁一人，他苦笑一声，把所有还能够使用后膛枪全部集中到一起，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随着手榴弹爆炸，所有还能够使用后膛枪全部被炸成零件，松野仁也被冲上来的清军大卸八块。
　　天亮以后，谭功轩走上钨矿山，他对于昨晚战斗很满意，清军死伤将近千余人，应该击杀数量更多的明军，可当他走上钨矿山山顶，只看见地上数十具尸体，愣了愣，问已经在山上清军将领，这是咋回事？


第473章 你来我往（二）
　　最先登上钨矿山的清军士兵，也是一脸懵逼，昨晚和他们打了这么久的敌人，竟然只有几十人，这怎么可能？
　　谭功轩看着松野仁等人尸体，他也不相信敌人只有这么点人，命令将士追击并不存在明军队伍，部下不理解他这个军令，私下认为他这是在无理取闹，有一个将领更是混在人群里，问他这附近哪里有明军？
　　谭功轩猛地闭上嘴巴，看着几个下属将领，问这话是谁说的，其他部将都把目光看着一个中等个子千总，千总不知所措看着其他人，不明白其他人是什么意思，谭功轩突然眼睛一眯，眼睛里露出浓浓的杀气，千总惊愕地看着他，有些畏惧的往后退，谭功轩对甲兵甩一甩头，十多个甲兵飞快冲过去，把千总摁在地上，直接乱刀分尸。
　　为了镇住手底下这群骄兵悍将，谭功轩走过去，一刀把千总脑袋挑起来，说道：“还有谁不去追击明军？”
　　其他人吓得赶紧去追击不存在明军，他看着已经成为尸体的千总，心想此人怎么成为千总，昨晚被几十个人打成这样，死活都要认为附近有大量明军，否则死伤这么多人，图赖会觉得他无能，以后在清军那里还怎么往上爬？
　　谭功轩带着部下继续追里并不存在明军，他并没有对松野仁等人有这么强大战斗力有兴趣，这也是松野仁在临死前毁掉所有后膛枪，让清军没有注意到东瀛人新式武器，被手榴弹炸的人仰马翻也以为是东瀛人埋下火雷等武器。
　　谭功轩在这次战斗中唯一获得就是肃清南安府所有非清军势力，他带着剩余军队在南安府继续杀戮无辜百姓，每杀死一个，就往身上穿明军衣服，装作是消灭大量明军散兵游勇，部下也终于理解他的用心良苦，拼命杀良冒功，杀的南安府境内几乎看不到人影，最后是刘武元实在看不下去，任由谭功轩胡作非为，他这个赣南巡抚就成了没有老百姓的巡抚，以后还怎么治理南安府？
　　被刘武元责骂一顿，谭功轩带着一千多假明军人头回到赣州城，还没有达到城门，脑海里就泛起黄颖白花花肉体，脸上就涌现出猥琐笑容，回到家中，迫不及待对黄颖进行肉体蹂躏
　　黄颖被谭功轩折磨的死去活来，她不能死，死了那些明军俘虏就都要被谭功轩杀死，谭功轩满足从她身上爬起来，对着黄颖臀部就是一个吻，这是代表对黄颖的征服，也是对秦楚的炫耀。
　　黄颖忍着极大的恶心，任由谭功轩摆布，从内心来说她就是一个小女人，外表风风火火，可终究是女儿身，谭功轩产还衣服，就接到图赖给他最新指令，要求他带领部下重新建立赣州府和吉安府边境防线，并且再三要求谭功轩不得滥杀。
　　图赖下这道命令，就是被刘武元在他那里诉苦，说谭功轩在南安府滥杀无辜，图赖也知道明人习性，对这种杀良冒功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是刘武元对谭功轩不满，他必须做出姿态，于是就让谭功轩去吉安府建立防线。
　　吉安府被还在金声恒手中，南部城池已经被杨遇明攻占，金声恒在攻下建昌府，兵力再一次得到膨胀，可是战线也被拉长，对清军在吉安府进攻鞭长莫及，严明吉安府守军收不北部城市，等待他率军回援，清军也没有能力继续进攻，两军暂时进入和平。
　　江西中北部战事暂时得到停止，不论是清军还是明军，已经到达极限，再打下去都要崩盘，但是清军在其他战线都取得胜利，成功将明军势力压缩在西南一隅之地，清帝国时机掌握这，多尔衮唯一担心的是朝鲜半岛局势，皇后私下问他，可否平定残余明军，再回师关外，消灭盘踞在半岛的东瀛人，对于皇后的建议，多尔衮深思熟虑，最终还是坚持己见，不能任由半岛被东瀛人占领，东瀛人胃口也绝不会是半岛。
　　多尔衮竟然有些心急，入关以后，他从没有这样过，怎么突然会对半岛东瀛人出现恐惧，多尔衮很是不理解，在半岛的多铎同样也是恐慌，在吴三桂率领十万绿营兵进入朝鲜，他得到空前援助，吴三桂不仅仅给他带来十万将士，还运来大量屋子弹药和粮草，朝鲜国王李倧更是每天在王宫里高声呼喊，朝鲜有救了，朝鲜人高潮，可是多铎却很清醒，吴三桂带啦跌援军绝对不是东瀛人对手，吴三桂也看出多铎有心事，于是问他为什么？多铎也不喝吴三桂隐瞒，就告诉吴三桂东瀛军队在半岛的表现，击败朝鲜国王所有野战部队，从战场表现来看，他认为和东瀛人硬碰硬，不是很好的办法。
　　吴三桂不了解东瀛人，可年轻气盛的多铎，竟然对东瀛人赞不绝口，吴三桂也有些怵，他向多铎请战，带领三万兵马和东瀛军队交手，看看东瀛人有没有那么厉害？
　　多铎拒绝吴三桂请战，吴三桂不甘心，数次向多铎请求出战，他不相信东瀛人会有那么厉害，他的部下也不相信，求战情绪很高，要让朝鲜人和满人看看关宁铁骑是怎么打仗的？
　　吴三桂三天内向多铎请战九次，多铎最后还是同意吴三桂出战，吴三桂得到多铎同意，带着本部一万关宁铁骑，和两万绿营兵浩浩荡荡杀向东瀛军队。
　　在出征之前，多铎建议吴三桂进攻东瀛武士军队，吴三桂也虚心接受多铎的建议，命令部下对东瀛武士军队进行小规模接触，结果首战告捷，关宁铁骑成功击破三座武士军队军营，击杀一千多东瀛武士，吴三桂取得胜利以后，想继续扩大战果，带领军队继续进攻，龟缩在平壤城内朝鲜残军，也跟着吴三桂一起进攻东瀛军队。
　　东瀛武士军队逐渐抵挡不住清军进攻，不停向新式军队求援，新式军队第一师团长，和第二师团长无动于衷，松平信纲作为东瀛军统帅更是在第一师团指挥部饮酒作乐，欣赏从京都带来的艺伎现场表演，
　　饮着清酒，和诸多将领一起风花雪夜，全然不顾就是军队死活。
　　新式军队见死不救，使得东瀛旧式武士军队兵败如山倒，尸体堆满战场，少量武士选择投降，被愤怒的朝鲜军队屠戮一空，吴三桂也意气风华，在战场上亲力亲为，杀死数个东瀛武士，最终所有东瀛旧式武士军营被清军和朝鲜军连根拔起，残余的旧式军队被迫撤到新式军队军营祈求保护，松平信纲终于命令第二师团做好防御，他带着第一师团军官来到残余武士面前，看着这群帝国勇士，此时都狼狈不堪坐在地上，他对第一师团长轻轻做了一个出刀动作，第一师团长悄悄退下，不一会儿，他带着两千名快枪手来到残余武士正面，松平信纲早就带着其他军官离开，离开的时候还韩信安慰残余武士，莫要因为这场战役失败，而失去继续战斗的勇气。
　　说完以后，两千快枪手开始发威，对着残余武士开火，进行逐一枪毙，一千多武士就这样死在自家人军营，松平信纲看着武士尸体，眼睛也有些湿润，不过他不后悔，这些武士是忠心天皇陛下，可也是阻碍爱国发展的顽固力量，让他们死在和满人战争，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吴三桂带领清军继续进攻东瀛第二师团，这一次他终于遇到强有力对手，吴三桂下令全军掩杀过去，想携胜利之师，一鼓作气击败所有东瀛人，数万清军一阵风一样吹响东瀛第二师团阵地，吴三桂可以想象到部下冲进去东瀛人军营，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第474章 你来我往（三）
　　清军高呼着，冲击东瀛新军军营，多铎没有来得及阻止，吴三桂进攻部队已经铺开，数万手持老旧武器封建军队，毫不畏惧冲向近现代化东瀛新军。
　　第二师团按照教科书上面写的教程进行防御，先用火炮进行延伸，将进攻清军轰的人仰马翻，清军虽然被炸得狼狈不堪，但还是冲过东瀛人炮击，继续往前冲锋，东瀛人火炮继续开炮，阻断清军后续部队，同时布置在第一道防线快枪手开始发威，他们都躲在战壕里，露出一个脑袋对清军进行设计，很多清军将士都没有看见敌人在哪，就稀里糊涂被打死打伤，吴三桂更是恐惧看着东瀛人阵地，没有一人站在地面上，全都躲在沟沟里，这是哪门子战术？
　　吴三桂不信邪，出兵精锐关宁铁骑，想利用骑兵高速机动能力，一举冲垮东瀛人，一万关宁铁骑轰隆隆杀入战场，关宁铁骑比八旗兵略逊一筹，但实力仍旧比一般明军要强得多，他们进入战场，来去如风，从两侧呼啸杀向东瀛人防守阵地。
　　第二师团师团长大泽野夫轻蔑看着关宁铁骑，露出一口大黄牙，对旅团长说道：“这些满人，还在用古老战术，幸好日照天神天佑东瀛，给我们送来人间最美好的礼物。”
　　旅团长松下田野下令布置在左右两个联队，利用快枪和火炮阻挡关宁铁骑冲锋，在后膛枪和火炮面前，关宁铁骑沦为清军活靶子，好不容易冲过东瀛阵地，眼看就要杀进东瀛人步兵阵地，残存关宁铁骑终于露出笑容，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狠狠砍杀这些东瀛狗，谁料想到，还有三十多米时候，从东瀛人阵地飞出来一堆黑乎乎东西，这是来自东瀛军第二师团手榴弹问候，数千枚手榴弹准确无误落入到关宁铁骑中，炸的关宁铁骑面目全非，损失惨重，残余的关宁铁骑将领头也不回逃离战场，关宁铁骑惨败，在后面督战的吴三桂当时就哭了，这东瀛人怎么厉害？
　　关宁铁骑是他起家资本，被东瀛人一顿胖揍，以后在满人那里说话分量就轻了，关宁铁骑被击败后，他仍旧不死心，东瀛人只是利用更好武器来杀伤关宁铁骑，肉搏战不见得比得过绿营兵，吴三桂命令绿营步军压上去，想利用白刃战击溃东瀛军。
　　吴三桂的作战理念和作战方法在公元1647年，是一种非常适合时代的战术，可他们遇到的是近现代化东瀛军队，绿营兵和东瀛兵第一次大规模正面白刃战即将上演。
　　东瀛军第一师团登场，这是一只充满锐气军队，面对绿营兵冲锋，他们显得格外冷静，再一次按照教科书上面作战方法，枪炮弹一起上场，将正在冲锋的绿营兵打的哭爹喊娘，绿营兵不敢后退，后面可是又八旗兵在督战，谁后退就是一刀砍掉脑袋，战死，还有抚恤金，逃兵被杀，不仅没与抚恤金，还会被瞧不起。
　　绿营兵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冲，第一师团官兵看见绿营兵，被打的这么惨，竟然还头铁冲上来，在师团长带领下，竟然放弃远程武器，选择在枪口下面装备刺刀，要和绿营兵来一场硬对硬血战。
　　绿营兵也终于有机会和东瀛人进行白刃战，不仅仅吴三桂，就连在后面的多铎也恢复信心，东瀛人在他眼里都是罗圈腿，小矮子，面对由身材高大绿营兵，他相信东瀛人会被杀得一溃千里。
　　可最终结果，差点把他眼珠子都吓出来，东瀛人后膛枪装备刺刀以后，面对大刀片子很有优势，面对大刀砍杀，刺刀利用格挡突刺，杀得绿营比怀疑人生，被刺刀一刀刺中要害，基本上没有活下来机会，当刺刀遇到使用长枪的绿营兵，就利用后膛枪装填速度快特点，装填弹药后开枪就打，绿营兵不是不勇敢，而是被更先进武器活生生打崩，成片成片被东瀛军消灭，很多失去信心绿营兵士兵，不敢相信地上战友尸体，被东瀛士兵一吼，麻木把武器扔在地上，被东瀛兵一枪爆头，有的东瀛兵更残暴，用刺刀对已经投降绿营兵进行活靶刺杀，很多投降绿营兵被东瀛兵花式虐杀，惨叫声音络绎不绝，让侥幸讨回来绿营兵赶到后怕，就连在后面督战的八旗士兵，也不在砍杀讨回来绿营兵，他们也被东瀛人吓得不轻。
　　东瀛兵残暴行为，多铎和吴三桂心有余悸，怎么这群人比他们还要狠，更没有底线，东瀛军取得胜利以后，东瀛军统帅松平信纲下达全军出击军令，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踏着整齐步伐，唱着响亮的军歌，对平壤城发动进攻。
　　多铎和吴三桂见势不妙，立即下令全军后撤，把朝鲜人扔给东瀛人，朝鲜国王李倧求爷爷告奶奶，祈求多铎不要抛弃朝鲜军民，多铎可不像被东瀛人用大炮轰，一脚踢开李倧，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并且在撤退时候，下令把朝鲜王宫妃子，侍女还有金银财宝都一并带走，部分清军士兵执行这个命令，却在东瀛人猛烈炮火下，被迫放弃这个念头，被迫往鸭绿江方向撤退。
　　平壤城内一群头缠白布的高丽民众，决定和东瀛人打巷战，还有一些朝鲜王宫卫队，残余军队也加入到巷战队伍，决心和平壤城共存亡，东瀛人可不管这些，他们只管用火炮轰炸平壤城，松平信纲更是下令全军集中火力进攻平壤城城门，第一石团长还有些舍不得弹药，要是满人再打回来怎么办？
　　“竹内君，满人没有勇气再杀回来，我们击败满人，可不是用枪炮，而是用帝国的刺刀，打败满人信心，不过击败满人只是第一步，还有明人等待我们去征服。”
　　第一石团长竹内虎有些不以为意，说道：“明人已经被满人征服，帝国勇士只需要征服满人，那些胆小明人就会从臣服满人，转而臣服天皇陛下，我认为统帅你还是不用担心明人会反抗帝国。”
　　“竹内军，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明人可不是你想想那么软弱？”
　　“明人还不软弱吗？帝国浪人就可以横行明人南方等地，就这些明人，怎么配成为帝国敌人？”
　　竹内虎对明朝上下很瞧不起，明人要是争点气，也不至于被满人这么轻易征服？
　　松平信纲摇摇头对竹内虎有些不满，他说道：“据我所知，明人并没有被彻底击垮，在华夏东南和西南等地，仍有数十万明军在和满军对战，我们在击败满人以后，也瓦哪位能不能让明人利用这个机会翻身，刚才和我军对战的都是由明人组成绿营兵，要是被明人再一次组织起来，帝国征途将会充满荆棘。”


第475章 回归（一）
　　两人正在聊天的时候，前线将士爆发出地动山摇呼喊声，立即有传令兵回来贺喜，平壤城南门被攻破，第二师团已经从南门杀入平壤城，正在逐条街道消灭朝鲜残军。
　　在亡国灭种之际，朝鲜军民表现出极大的勇气，和东瀛人进行生死存亡决战，没做人退缩，也没有人投降，在平壤城的每一条街道，都有朝鲜民众和东瀛人进行残酷厮杀，他们为了保护家人和家园，和东瀛人拼尽最后一滴血液。
　　消灭抵抗最激烈的朝鲜军民，东瀛人也被杀死不少士兵，进入平壤城内城以后，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在这一天，平壤城城内尸山血海，朝鲜王室也不顾百姓死活，在国王李倧带领下，厚着脸皮跟着多铎撤退一路向北撤退到鸭绿江，倒是有很多朝鲜军民也跟着一起撤退。
　　随着朝鲜王室撤退，以及吴三桂绿营兵失败，东瀛军队在半岛无敌手，不到一个月时间，朝鲜全境沦陷，东瀛人占领半岛以后，在半岛进行残酷统治。
　　正因为东瀛人在半岛烧杀掠夺，激半岛百姓强烈反抗，东瀛军队暂时也没有能力继续北上，而是继续在半岛作威作福，幕府将军对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在半岛表现很不满，虽然在军事上征服朝鲜半岛，可是半岛内风云四起，大量反抗军在袭击帝国军队。
　　而他在东瀛岛内，也有反对声音出现，很多人对他在朝鲜半岛故意消耗武士军队很不满，军事征服半岛并没有带来收益，天皇陛下也有些不满，东瀛岛内资源本来就匮乏，为了备战，已经极大程度上剥削老百姓，很多人向他建议发展海军，从南洋获取更多资源，。
　　他也有这个想法，可是那个神秘人，却拼命反对，想要称霸世界，就要完成对华夏征服，征服半岛只是第一步，可是在半岛却没有获得资源和人口，他被迫改变策略，下令在半岛军队不得礼物滥杀无辜，有滥杀无辜者，枪毙，很多新式军队还有旧式军队坏习惯，继续屠杀老百姓，别下令处决数百人，制止滥杀无辜的军队里坏习惯，东瀛人在朝鲜半岛慢慢建立有效的统治，东瀛人在半岛开始利用人口和资源，在半岛没推行奴化教育，强迫半岛内百姓学习东瀛语言，过东瀛节日，东瀛人在朝鲜半岛统治越来越稳定，在半岛旁边多铎毫无办法，他命令最精锐白甲兵进入半岛，打探东瀛人军情，可都被东瀛人伏击，死伤了不少斥候，最后被迫撤回斥候，而东瀛人开始对东北进行骚扰，不仅仅是骚扰东北地区，还训练更多特种部队，以商人等各种身份进入华夏大地，用来获取更多资源。
　　在南安府松野仁那只东瀛小分队，被谭功轩误打误撞给灭了，这也是唯一一只被团灭特种部队，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每三个月和特种军队联系一次，这一次没有和松野仁联系上，准备再一次和松野仁联系，可是联系队伍却没能够进入南安府，主要原因还是清军个明军和清军在广东进行激战，进入华夏内地通道被清军和明军切断，松野仁这只军队消失在蓝衣寨，没有人知道他们存在，作为赣南巡抚，刘武元也不知道辖区有东瀛人存在。
　　他知道谭功轩在南安府烧杀掠夺，杀死很多无辜百姓，也有部下向他禀报在蓝衣寨发生的战事，刘武元也不当回事，他全部精力都放在广东战事上面，洪承畴等江南经略大臣要求他恢复生产，他开始在赣南安抚百姓，虽然赣南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他还是和明军争夺人口，出动大量军队对隔壁赣州府进行人口掠夺，这些去赣州府抢夺人口队伍，正好和秦楚流浪军碰上，还是在去往定南县路上遇到。
　　秦楚正在等待宗臂等人回信，因为不确定江臂通有没有和聆听阳联系，所以前进速度很慢，竟然和刘武元人马碰到一起，刘武元的人马正赶着一群衣不蔽体老百姓往南安府走，他们要充实南安府人口，气温也开始升高，到了耕种直接，清军需要大量劳动力进行耕种播种，好不容易从赣州府其他地方抢来的人口，却和秦楚碰上，清军还以为发现一只数量庞大的难民队伍，竟然兴奋冲过来，想把秦楚这只队伍赶到南安府，当王进向秦楚汇报有一支数百人清军，竟然向大部队发动进攻，秦楚还以为他听错了，问道：“王进，你没有看错吧？”
　　王进信誓旦旦告诉亲出，他没有看错，真的有一只数百人清军往这里杀来，这群清军装备也不太一样，身上背着一圈又一圈绳子，不知道是不是清军故意来引诱的？
　　秦楚菜不相信清军回来引诱他们这这一只叫花子军队，他带着部队往前面去看看，结果清军却兴奋冲进那里俘虏百姓，也是这些清军不长眼，只看见队伍里的老百姓，却没有看见混在队伍的明军士兵，明军士兵大多数穿的破破烂烂，因为天气开始回温，很多士兵更是脱掉袄甲，穿着捡来的单衣，从远处看就是一直逃难的队伍。
　　当清军冲进来以后，才发现他们错了，这群叫花子并没有被赶走，而是掏出武器对他们发动进攻，冲进明军队伍里的清军将士全部被斩杀，尚未冲进来清军，也被明军冲上去一顿砍杀，不多时就被消灭。
　　消灭清军以后，蓝颖带着蓝衣军在后面发现一大群老百姓，这群老百姓净胜状况很差，饿的肚皮贴后背，身体也很虚弱，蓝颖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告诉蓝颖，他们是被清军从其他地方虏来的，也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
　　蓝颖赶紧告诉秦楚，秦楚听说以后，立马就猜到，清军这是在这争抢人口，看来清军在江西统治也不是很稳固，需要大量人口填补空白。
　　看着秦楚在深思熟虑，蓝颖问道：“秦楚，你别不说话啊，这些人怎么办？”
　　战争已经到这个份上，人口就是最好武器，秦楚和蓝颖说道：“都带上，不要落了一个百姓。”
　　秦楚坚决要带上这一千多百姓，军中有很多将士其实想抢劫这些被解救的俘虏，可是在各部官员的注视下，不敢有任何动作，秦楚带着队伍继续往定南县走，而在定南县，也有一只小队伍往秦楚方向走，领头一人正是刘良能，他带着吴茂和赵毅焕等十个骑兵，赶往赣州府寻找秦楚，和他们相向而行的是江臂通和宗臂，江臂通和宗臂两人一前一后，距离拉倒一公里左右，宗臂问江臂通，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前进？
　　江臂通告诉他，这一路上只有他和宗臂两人，如果两人并排前进，或者是距离太短，很容易被敌人一次性消灭，一前一后，就算是一个出现意外，另外一个也可以逃回去，或者是伺机进行营救，宗臂对江臂通本领很佩服，江臂通也很谦虚，并没有因为懂得多，而对宗臂指手画脚，两人就以宗臂在前，江臂通在后赶往定南县。
　　两拨人马在童水边上碰上，宗臂并不认识刘良能，还以为遇到山贼，竟然拿出弓箭，准备射杀刘良能等人。
　　刘良能以为他遇到假扮明军的清军士兵，命令部下散开，干掉清军探子，宗臂骑着战马在水边游走，刘良能很惊讶看着宗臂，和吴茂说道：“吴茂，看见了没，这可是鞑子最精锐的骑兵，这骑术可真了得。”
　　吴茂也看见宗臂在岸边做出摆脱动作，对宗臂骑术很认可，狂点头说道：“鞑子就是鞑子，这马骑得真是厉害。”
　　突然，一只飞箭从远处射来，竟然是宗臂，不知不觉冲到刘良能右侧八十米地方，在其他人没有来得及对他进行拦截之际，竟然想射杀刘良能，刘良能绝非泛泛之辈，早就用余光发现宗臂杀来，身体往右一侧，躲过宗臂偷袭，赵毅焕见宗臂竟然这么大胆，带着其他骑兵迅速赶过来，非要扒掉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鞑子皮。
　　刘良能也是双眼露出凶光，这个鞑子真是太厉害了，今天一定要干掉此人，否则在以后战斗中，将会是明军斥候劲敌。
　　突然，已升级促声音从后面传来，江臂通骑着快马高喊“自家人，都是自家人，莫要伤了自家人。”
　　宗臂和刘良能都停止下一步动作，知道江臂通大口喘气，来到刘良能面前，两人之前并不是很熟悉，江臂通在工部担任佥事，刘良能在地方上担任驻军将领，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交情不深不浅，可今日一见，两人都非常激动，这是赣州府明军被击败以后，第一次遇到曾经的同袍，江臂通和刘良能来一个重重的胸口撞击， “刘将军，你还活着。”
　　“江佥事，能再见面真是缘分啊。”
　　宗臂也策马过来，刘良能看着宗臂，宗臂也看着他，江臂通赶紧给两人做个介绍，消除小人之间的误会，刘良能这才知道宗臂是秦大人老部下，对宗臂抱拳说道：“宗臂兄弟，功夫了得，改日和你好好切磋。”
　　“刘将军莫要捧杀末将，末将之前是边军夜不收，从小就学骑马，这点本事在军中算不上顶尖。”
　　相互寒暄一番，刘良能突然问江臂通怎么到这里来，又连珠炮问起赣州城被清军攻破以后，其他人是否都还活着？
　　江臂通告诉刘良能他可是奉秦大人命令，去定南县和聆将军联系，并且问刘良能怎么也在这里？
　　刘良能九只听到江臂通是奉楚命令前来，那么秦楚就还活着，刘良能喜笑颜开，说道：“我就从定南县出发，去赣州城附近寻找秦大人，既然大人还活着，那现在在哪儿啊？”
　　江臂通还保留锦衣卫作风，本不想告诉刘良能，却想起已经没有多少战友，再不相信刘良能，以后还能相信谁，就告诉刘良能，秦楚也正在赶往定南县路上，就在他们后面一到两天的距离。
　　刘良能也告诉江臂通，定南县不久前遭到清军重兵进攻，依靠城墙打退清军数次进攻，清军被迫撤退，可后面竟然被肇庆府明军围攻，聆听阳把苏聘诱进城，本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动肇庆府退兵，可随后从广州府又来了一波人马，和肇庆府的人打的翻天覆地，最后便宜清军，利用广州府明军主力在攻打肇庆府之际，一举攻破广州城，灭掉在广州府的那个小朝廷。
　　江臂通唏嘘不已，和聆听阳一样，大骂小朝廷那帮文武官员无耻， 竟然不顾清军大兵压境，还在为了争夺所谓正统大打出手，最后被清军占了大便宜，真不知道这两位万岁爷，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不过江臂通暂时也不关心这些皇室事情，秦楚要去定南县，那么就要确保定南县安全，于是问刘良能：“现在定南县安全吗？”
　　“当然安全，鞑子攻占惠州府以后，并没有进攻旁边的定南县，而是继续往西进攻肇庆府，想灭掉肇庆府的那位万岁爷，不过鞑子进攻也出现乏力，毕竟从福建一路打过来，不管是人还是马，都有损耗，也经不起长时间和高强度作战。”


第476章 回归（二）
　　两人决定各自回去，刘良能回去告诉聆听阳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让他做好接待准备，江臂通回去，向秦楚复命，告诉秦楚，刘良能和聆听阳还捉着，定南县也仍然在聆听阳手中，大军可以入住定南县，以定南县为大本营，重新恢复实力。
　　两人按照原路返回，各自的心情都非常开朗，终于再一次见到战友，两拨人马都马不停蹄往回赶。
　　刘良能率先回到定南城，告诉全城将士，秦楚不仅还活着，还带来数千兵马，正在来往定南县的路上，定南县守军在被清军和其他势力包围，夹缝中求生存，得知秦楚还活着，瞬间爆发出兴奋呼喊声，整个定南县沸腾了，聆听阳也是满怀激动，唯一有一人保持冷静，就是徐仁才。
　　他拉着聆听阳和刘良能到房间，两人不明白徐仁才这是几个意思，徐仁才和俩人说道：“定南城这么点大，大人又带来那么多人，怎么安置？”
　　这确实是需要解决的问题，定南城就是一个小型要塞，生活四五千士兵没有问题，可是还有老百姓一起生活，很多设施等硬件方面不能够满足，还有定南城南边的广东各州府，已经被清军攻占，这些对秦大人而言，都是潜在的威胁。
　　三人正在思考，李班突然从门外冲进来，急切说道：“鞑子来了。”
　　几人立即喊起来，纷纷拔出腰间的武器，跟着李班来到门外，城外还在庆祝秦楚即将归来，有一些将士却神情紧张，这部分将士刚刚从南部防线换防回来，脸上都很不正常，聆听阳问李班，有多少鞑子？
　　李班轻轻说道：“六千余人。”
　　徐仁才有些不悦，说道：“这么点人，你慌什么？”
　　“徐大人所有不知，这些鞑子人数不多，可带来十几门红衣大炮。”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惊恐表情，如果只是六千多清军士兵，甚至是一万多清军，众人都不惧怕，可以依靠定南城城墙，和清军来一场轰轰烈烈决斗，可面对红衣大炮，还是十几门红衣大炮进攻，再厚的城墙，也抗不过红衣大炮的狂轰乱炸。
　　聆听阳又问李班鞑子现在在哪里？
　　李班回答他，鞑子就在惠州府和平县，距离定南城一天半时间，不过带了十几门重炮，抵达定南县至少需要三天时间。
　　聆听阳又问刘良能：“良能，秦大人还需要多久到达咱这？”
　　“至少三天时间。”
　　聆听阳闭上眼睛，他当然不会躲在城里被鞑子用大炮轰，也不会学马屁精，消灭这支清军队伍，以胜利之姿迎接秦楚入城，他命令李班继续打探清军，搞清楚这只清军隶属于哪一部清军，以及清军是否由八旗兵和绿营兵组成等军情，李班带着部下一言不吭离去。
　　刘良能和聆听阳一样，都是军中翘楚，让他躲在城里被动挨打，这不是他的性格，眼看着聆听阳还迟迟不肯发表意见，以为聆听阳要是躲在城里当王八，他可就要带着部下出城打游击，有些不满问道：“咱们怎么打？”
　　聆听阳看着刘良能表情，就知道刘良能心里在想什么，便说道：“当然是出去打，不过得要弄清楚这支鞑子来这干什么，鞑子主力不是在进攻肇庆府，怎么会突然进攻我军呢？”
　　这么一说，刘良能反倒是冷静下来，他太在乎红衣大炮威力，以前跟着刘良佐在清军阵营厮混，可是被数十门红衣大炮一字排开，进行集中发射的场景所震撼，在那种地动山摇的轰炸之下，在平地上的任何一作城墙，都会被巨大实心弹无情打崩，他又把目光转向徐仁才，希望徐仁才可以帮忙出谋划策，提供必要帮助。
　　徐仁才也命令情报部官员，立即摸清楚这支清军，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突然放弃进攻肇庆府，转而进攻定南县这个小城？
　　情报部官员在这方面比李班等将士要墙上很多，很快，这只清军就被斥候摸清楚，是来自李成栋部下一只偏师，这只偏师在广东境内收编大量明军，竟然膨胀至六千余人。
　　这只军队进攻定南县，原来还要从李成栋在半个月前，将永历帝赶到广西说起，但是在广东仍然有大量抗清势力存在，大学士陈子壮、尚书张家玉、兵部职方司主事陈邦彦升坚持在肇庆，三水、新宁等地坚持抗清，三人掀起声势浩大反清活动，李成栋等清军被迫停止继续进攻永历帝，和前来支援清军在广东各地镇压抗清势力，大量军队在广东境内和各地抗清势力进行厮杀，清军主力全部用来遏制后方抗清势力发展。
　　其中在定南县残余明军，更是被李成栋，耿仲明等清军将领所不能容忍，李成栋命令部下李肥领偏师六千余人进攻定南县，耿仲明闻讯后，下令乌镇哈超携带十六门红衣大炮帮助攻城，这十六门红衣大炮，就是让刘良能感觉到恐惧的火炮，这也是刘良能没有和东瀛人交战，要是看见东瀛人后膛炮的威力，这些红衣大炮送给他，他也不会要。
　　李肥对进攻定南县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就是一座小破城吗？到了城下把红衣大炮一字排开，对着城墙轰一天，绝对可以轰倒城墙，全军掩杀过去，这不就踏平明军吗？
　　作为清军主将，他麻痹大意思想传染全军各级将领，很多将领也认为定南县不过是小小钉子，直接踏过去就行，清军距离定南县还是半天路程，秦楚已经带着五千多破烂军加快速度，往定南县飞奔而来，他很庆幸聆听阳守住定南县，给他留下最后一丝希望和一束温暖的光。
　　秦楚为加快速度，下令所有人扔掉锅碗瓢盆，轻装前进，但是俘虏却没有释放，而是赶着俘虏一起走，俘虏跑得慢的，蓝衣军上去就是一刀，全军速度比清军要快两倍，当李肥距离定南县还有十公里，秦楚距离定南县城郊区只有五公里。
　　刘良能早就带着部下在这里等候秦楚，当他看见秦楚带着一大群军民而来，眼睛有些湿润，秦大人还活着，比谁都重要，秦楚也看见刘良能骑在马上有些不能自己，赶紧策马而来，一拳头打在刘良能肩膀上。
　　“良能，有段时间不见了，还能杀敌否？”
　　刘良能把右臂往天空一举，呼喊道：“狼崽子们，大人问我们还能不能杀鞑子？”
　　能
　　麾下将士高声回应可以继续杀敌，这只军队前身是狼营中狼毛营，狼性仍然还活跃在骨子里，秦楚让刘良能在前面带路，他跟着刘良能并排往定南城走去，其中马锡，江臂通，周福东等赣州府文武官员，也都赶上来和刘良能打招呼，刘良能和每一个认识的人都点头打招呼，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众人正走着，突然有一骑从远处冲过来，是徐仁才，在一个时辰之前，他接到最新情报，清军前锋已经抵达定南城城外，只需要两个时辰，清军就能够对定南城发动炮击，他担心秦楚进城，会被清军炮击，于是骑上快马赶来向秦楚汇报军情。
　　秦楚看着徐仁才前来，心里涌现出更多的激动，徐仁才来到秦楚面前，顾不上见面后的喜悦，直接向秦楚汇报，有一只携带十多门红衣大炮的清军，正在进攻定南县，还请大人和诸位将士暂且莫要入城，容聆将军打退鞑子进攻，在进城也不迟。
　　“仁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鞑子正在攻城，我又带来这么多兵马，不就是聆听阳的援军吗？”
　　“啊”
　　徐仁才满脑子都是秦楚被清军击败后楚楚可怜样子，去把秦楚可是比军中其他将领，更要勇猛的本性给忘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和秦楚继续说道：“大人，这只鞑子是李成栋偏师，收编大量地方官军，也有六千余人，他们还不知道大人你已经到达定南，大人在鞑子发动攻城之际，从斜侧杀出来，端掉鞑子炮台，和聆听阳前后夹击，消灭这只鞑子兵。”
　　这个计划得到马锡等将领支持，其实不管马锡支持不支持，秦楚都要选择进攻这只清军，给麾下叫花子军补充军事物资。
　　“那就打，仁才你回去告诉聆听阳，让他顶住鞑子第一波进攻，顶住以后，我带领全军从西侧杀进鞑子军中，让他也跟着杀出来，灭掉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鞑子。”
　　“好咧”
　　徐仁才骑着马立即赶回城中，把秦楚计划告诉聆听阳，聆听阳也是大受鼓舞，秦大人刚回来就要和他一起杀鞑子，还有什么逼着更兴奋的事情呢？
　　明军很快就组好应战前备战准备，而清军也姗姗来迟，来到定南城南门，李肥本想招降定南城明军，后来觉得这是在浪费口舌，抵达城下，下令乌镇哈超推着红衣大炮进入射击位置，也不等步军做好准备，迫不及待下令开火，十六门红衣大炮发出轰隆隆炮击声音，把定南城南门城墙炸的千疮百孔。
　　一顿狂轰乱炸后，李肥见城墙还没有倒塌，下令继续用炮轰，军中其他中小炮也都拉出来一起上，对着定南城就是轰，清军炮击很是壮观，把聆听阳等守将打的抬不起头，清军持续炮击，并没有对明军造成多大杀伤，反而又引来另外一支军队。
　　这是一只风尘仆仆军队，指挥这只军队的是大学士陈子壮长子陈上庸，永历帝逃亡广西，陈子壮等忠臣，不愿意调走，就地募集六千兵丁，在广东等地和清军作战，听闻有一只清军正在进攻定南城，陈子壮立即命令长子带领前来支援。
　　陈上庸抵达战场不就，定南城南门城墙被红衣大炮不间断轰炸，终于被击倒，李肥得意忘形大吼一声，全军突进，杀进定南城。
　　清军全线出击这个时机，也就是清军防守阵线全面松散时刻，秦楚带领叫花子从西侧进攻清军，陈上庸带领六千兵丁从东侧杀进清军队伍，正面聆听阳也带着被炮弹砸的充满怒火守军，冲出城门，正面硬刚清军进攻。
　　秦楚在杀进清军后，发现在对面有一只不明军队正在进攻清军，他不知道这只军队，属于哪一方势力，但只要是打鞑子的，那都是友军，陈上庸也发现对面有一只军队在进攻清军，他以为这只军队，就是定南城明军布置在城外的游击力量，两军一起对清军发动猛烈进攻。
　　清军炮手在一波进攻中，就淹没在明军海洋，死的不能再死，李肥不敢相信，看着前后左右都冲出来一大群明军，部下也都傻眼了，本来就是一只偏师性质队伍，怎么打得过如狼似虎明军，清军在明军蜂拥进攻之下，瞬间打蒙，死伤惨重。
　　李肥刚刚提拔为参将，穿着一身明亮铠甲，骑在马上成为明军活靶子，至少有七八只箭镞从左右两侧射来，将他射成冰糖葫芦，李肥被射死，清军抵抗也宣告结束，六千多清军被全歼，十六门红衣大炮成为明军战利品。
　　而此时，秦楚也带领部下和陈上庸碰到一起，两只军队虽然都是抗清军队，但分属不同阵营，秦楚对陈上庸抱拳说道：“多谢这位将军，还有诸位兄弟援助。”
　　陈上庸也对秦楚抱拳说道：“将军有礼了，陈某奉家父命令，特带兵马前来援助将军，敢问将军大名？”
　　不用秦楚开口，周福东作为秦楚下属唯一文官，战斗结束后就跟在秦楚身边，他清清嗓门，率先说到：“我家大人乃兵部侍郎，兼任赣州府知府秦大人，敢问这位将军是？”
　　陈上庸听到秦楚二字，浑身激动的不能言语，脑子里都是这是真的吗？这就是数次击败鞑子的鬼将秦楚吗？世人都说他死在梅岭，可今日看着和他差不多大的秦楚，瞬间充满崇拜之情，他结结巴巴说道：“真..是秦..秦大人，末将听人说秦大人陨在梅岭，我顶岭南军民，为此日夜哭啼，今日能见到秦大人，实属三生有幸，我这就回去禀报家父，让世人皆知，鬼将秦楚还活着。”
　　秦楚被他这一通发自内心的马匹说的不好意思，赶紧叫住他，说道：“不急，还不知将军姓名，还有将军家父又是何人？”
　　陈上庸者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竟然忘记介绍，他告诉秦楚，他是大学士陈子壮长子，永历帝撤到关系梧州，陈子壮和其他不愿意撤退文武大臣，在各地募集士兵，和清军争夺每一块土地。
　　“原来是陈大学士虎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既然已经把鞑子灭了，就进城休息，正好也给我介绍广东的局势。”
　　陈上庸内心根本不想回去，他想跟着秦楚一起打鞑子，让家丁回去告诉父亲大人，他带着军队进城，进城以后，秦楚也终于见到聆听阳还有吴茂，两人看见秦楚以后，都非常激动，秦楚让聆听用安排陈上庸部队和叫花子部队去休息，然后带着一干重逢后将领在聆听阳府邸汇合。
　　一群人坐在聆听阳家中客厅，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着喜悦，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够和战友，同僚重逢，都坐在一起相互问好，秦楚眼睛有些泛红，看着这些忠心耿耿部下，却又想到那些已经战死的部下，情绪时高时低，等聆听阳回来以后，秦楚立即召开全军在梅岭战败后的第一次军事会议。
　　众人都停止交流，静静听着秦楚发言。
　　秦楚有些伤感和众人说道：“各部，先汇报伤亡情况。”
　　众人沉默不语，很多军队人都打光了，自然就没有活人来汇报，最后还是江臂通率先说到：“启禀大人，留守赣州城军队，花三娘战死，黄绍山战死，铁峰战死，城防军全军覆没。”怕秦楚心里难受，就没有说黄颖被清军俘虏这件事情。
　　刘良能和聆听阳也先后汇报伤亡情况，这两只军队主力尚存，最后是马锡向秦楚汇报伤亡情况。
　　“李振生死不明，郭渊，韩三刀，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南安府军只剩下一千余人。”
　　马锡汇报完以后，就没有人继续汇报伤亡情况，所有人都知道那些人不会再回来了，再也听不到他们说话，秦楚突然鼻子一酸，差点就哭出来，在赣州东北部战争中，损失诸多文武大将，李挺，牛光天，渔夫都死在那场战役，还有关兴传，左昌，沈朴等人下落不明，秦楚真希望他们还活着，哪怕是被迫投降清军，只要活着就好。
　　秦楚长呼一口气，说道：“好了，都不要伤感了，今天我们能够再一次重逢，就是最好见面礼，既然再一次聚到一起，那就和鞑子继续杀下去，直达把鞑子消灭。”
　　所有人脸上神情一震，是啊，既然能够再一次重逢，那就继续完成战友没有完成的抗清大业，秦楚又问各将领，现在还有多少兵力。
　　江臂通临时担任兵部佥事职责，他将各部兵马汇集在一起，然后告诉秦楚，全军尚有九千余人，其中蓝衣军一千五百人，聆听阳部两千一百人，刘良能部九百人，马锡部一千一百人，江臂通部四百人，秦楚直属军队两百人，其余都是叫花子军。
　　秦楚闭上眼睛，决定临时改组军队，之前失败的一个原因，就是各军力量过于渺小，且分散，只要有一只主力军队被击溃，其他军队根本没有能力阻挡敌人重兵进攻。
　　突然，蓝老爹开口说话了，他作为新加入将领，虽然是一个老将，可是在秦楚这里却是一个新人，他说道：“秦大人，老夫腿脚不好，也没有精力率领蓝衣寨汉子继续杀敌，老朽愿意把蓝衣军交给大人指挥，只愿大人能够善待蓝衣军。”
　　他突然放弃兵权，让所有将领都惊呆，秦楚都有些意外，蓝老爹继续说道：“大人，人固有自知之明能够，老朽已经跟不上诸位脚步，既然步履不稳，不如就让诸位后生尽情发挥，老朽只请求让小女担任蓝衣军千总，还请大人能够赏脸，应老朽一回。”
　　秦楚当即同意提拔蓝颖为蓝衣军千总，他并没有吞并蓝衣军额，而是把蓝衣军和直属部队合二为一，又从叫花子军队里挑选出两百人加入到直属部队，直属部队人数达到两千人，分成两个千总，黄颖为第一营千总，宗臂为第二营千总，吴茂仍然担任侍卫长。
　　为了加强马锡部战斗力，秦楚思来想去，让刘良能部暂时划入到马锡军中，又从叫花子军中补充一千余人，聆听阳部仍然保持独立，江臂通部划入到情报部，作为全军斥候，也保持一定的独立性，而江臂通本人，秦楚另有重用。
　　军队改编完成以后，剩下的就是重组各部门，江臂通从现役军队中退出来，担任兵谋部佥事，情报部主力还在，徐仁才继续担任情报部佥事，秦楚给他特权，可以将情报部人员扩充到百余人，至于经济部，秦楚任命周福东为信任佥事，这个把周福东乐坏了，秦楚当然没有忘记蓝老爹，给蓝老爹在经济部挂职副佥事，周福东也知道这是给蓝老爹享福的，对蓝老爹也是客客气气。
　　最后是内务部，在现有军队中，没有一个情报部官员，花三娘战死，周肃等人也不见踪影，但是内务部却必须建立起来，秦楚一时间没有更好的人手，只好让徐仁才暂时兼任内务部佥事，徐仁才其实不愿意担任内务部佥事，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虽然权力很大，可是却被全军将士在背后指着脊梁骨骂。
　　在其他将领注视下，徐仁才还是接受内务部佥事，但是他请求秦楚，有内务部官员归队，这个内务部佥事还是要让内务部官员来担任，对于他的这个请求，秦楚答应下来。
　　一万多人挤在小小定南城里，众人又在为怎么筹集粮草想办法，众人在交头接耳讨论怎么弄到更多粮草，突然，门外，一声大小的声音传来。


第477章 回归（三）
　　陈上庸踏着虚步走进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秦楚和众多将领，感觉很不一样，这些人不同于朝廷其他将领，处处充满着朝气蓬勃，从上到下没有那种尔虞我诈，这是一只充满朝气的军队，也是一只能够在逆境中顽强生存的军队。
　　众人对他的闯入，也并无多大意见，毕竟陈上庸也是打鞑子队伍，还和诸位一起歼灭进攻定南县清军，他走进来以后，得意洋洋道：“诸位，我们有粮草啊，要多少有多少。”
　　这对定南孤军而言，真的是雪中送炭，瞌睡送枕头，秦楚赶紧问他：“此话当真？”
　　“有啊，琼州府有很多粮食，只是运过来有些不便，大人想要更多粮草，不妨打通去往琼州府道路？”
　　秦楚知道陈上庸口里的琼州府，就是后世海南，距离定南县可有一段距离，需要从北到南打通广东，还需要很多舟船，才可以维持这条粮道的畅通，秦楚又问他：“从定南去琼州府，哪一条路最近也最安全？”
　　对于秦楚的这个问题，陈上庸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一会，才认真说道：“大人，从定南去往琼州府，看似遥远，其实并不远，这其中大有奥妙。”
　　秦楚有些兴趣，让他说来听听。
　　陈上庸和秦楚，还有其他将领侃侃说道：“家父正是在琼州起兵，率军渡过琼州海峡，登陆雷州府，从雷州府途径高州府，肇庆府，广州府，惠州府等地，诸位以为我军长途跋涉，还会被鞑子围追堵截，其实不然，鞑子兵力虽然比我们多，可是广东这么大，鞑子又在各地和我军交战，根本没有多余兵力阻拦我们活动，这也是末将可以带兵前来定南，支援诸位将军的原因。”
　　陈上庸口里的李成栋，秦楚对此人印象深刻，他来历不详，有人说他曾经是官军，也有人说他是闯军，最后却跟着高杰一起投降朝廷。
　　清军入关，多铎进攻江南，李成栋率部投降，为清军攻打浙江、福建、广东立下汗马功劳，后面不满清庭封赏，杀掉两广总督佟养甲，再一次回归朝廷，后兵败身亡。
　　而陈上庸父亲，陈子壮等岭南三忠就是被李成栋一一消灭，陈子壮更是被李成栋下令从头开始锯，成为恐怖锯下亡魂。
　　陈上庸见没有人说话，只有他一人在叽叽呱呱，以为众人认为他在吹牛皮，赶紧告诉秦楚等人，李成栋攻占多滴，可本部兵马并不强大。
　　表面上看，李成栋势如破竹，攻破惠州府，广州府等地，可陈上庸认为这些战功，都是李成栋从肇庆和广州两位万岁爷内讧中偷来的，他真正能打硬仗的军队并不多。
　　陈上庸认真分析李成栋战绩，大胆断定李成栋部下成分复杂，却擅长偷袭，攻下广州府就是偷袭成功的战例，以少量精锐混入城中，制造混乱伺机打开城门，这种投机取巧作战方式在正规军面前，丝毫不值一提。
　　“也就是咱大明内讧，真有一只兵马在城内严阵以待，他李成栋不撞得头破血流，我就不姓陈。”
　　马锡对陈上庸在这里吹牛逼很不满，有些讽刺说道：“可打住吧，李成栋能攻占这么多地方，可不仅仅是利用偷袭，偷袭能成功一次，总不可能每一次都成功吧？说到底，就是岭南官军太弱了，才会被李成栋屡屡得手。”
　　一席话说的陈上庸脸上发烫，李成栋兵马越打越多，本部兵马有河南的，陕西的，还有部分是福建绿营兵，本地官军因为内讧损失惨重，被李成栋打的四分五裂，这些都是事实，陈上庸被马锡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秦楚对马锡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打击他人，马锡也及时闭上嘴巴，让陈上庸不至于难看。
　　此时，秦楚脑海里出现一幅画面，定南县北面被图赖占领，南面被李成栋占领，定南城就像是颗钉子，死死钉在清军心脏位置，按照兵书上说的，定南城就是清军眼中钉肉中刺。
　　秦楚向着众人问道：“谁有岭南地图？”
　　聆听阳赶紧应声，说他又一副岭南地图，秦楚让他把地图扑开，众人围在地图面前，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主意。
　　秦楚皱着眉头，看着这幅巨大地图，从定南县去琼州府道路遥远，定南县位置正好卡死在赣州府和徽州府之间，很多将领也注意到定南县独特位置，可以卡住清军咽喉，可秦楚却看出不一样东西。
　　从地理位置来说，定南县确实卡住清军咽喉，可是仔细一看，却有些鸡肋，清军可以从其他地方绕过定南县，而明军以定南县现有兵力，控制不了定南县周围地区，在这里成为一直没有用的孤军，秦楚对众将领说起此事，众多将领意见出现不同，很多人认同秦楚，但也有不认同的，其中马锡就非常不认可秦楚这个意见。
　　“我军只剩下定南县着一座城池，这也是我们最后一块土地，就这样放弃了，风险太大。”
　　他不认为定南县兵力可以打通去往琼州府通道，甚至都不能攻占惠州府，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聆听阳，对马锡畏手畏脚出言反驳。
　　“马总兵，定南城小，今日被鞑子用红衣大炮一顿轰，南门城墙已经倒塌，粮草难以维持下去，我同意大人意见，必须从定南县打出去，只有打出去，才可以求得一线生机。”
　　秦楚见众人争来争去，就让众人举手表决，最终还是同意打出去的将领占多数，马锡也只好同意打出去，但他把进攻第一选择放在韶州，占领韶州，距离广东距离又进一步，可以和广西官军一起抵抗李成栋。”
　　马锡不提官军还好，提到官军，聆听阳，刘良能，徐仁才三位脸上，立即出现很厌恶表情，刘良能也不给马锡面子，开口直接顶撞马锡。
　　“马总兵还不知道吧，我等孤军驻守定南城，击败鞑子数次进攻，好不容易守住定南城，你猜谁来啦？”
　　马锡赶紧问他，是那些人想打定南城注意，不只是马锡，其他人也关心究竟是谁这么不要脸？


第478章 海师陆战队（一）
　　徐仁才慢悠悠说道：“是官军，肇庆府的官军，还有广州府的官军，两只朝廷大军都来想分一杯羹。”
　　所有人都动容了，内心怒骂小朝廷怎么这么恶心，马锡更是把这两位万岁月和朱由崧做一个对比，觉得朱由崧还那么一丁点，徐仁才又告诉众人，肇庆府官军主将就是丁魁楚中军苏聘，要不是聆听阳把他骗入城，一场内斗将不可避免。
　　徐仁才不说，秦楚还真不知道聆听阳化解一场内斗，对聆听阳能力认可又提升一个台阶，或许让聆听阳出去闯荡，会有更好的效果。
　　不过秦楚却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进攻韶州府，岂不是和赣州府又远了，黄颖该怎么办？
　　他还没有继续往下思考，陈上庸却站出来告诉众人，清军在韶州府兵力空虚，可以使用今天缴获的红衣大炮，长驱直入进攻韶关等地，打下韶关，让李成栋疲于奔命，广东其他各地明军和抗清势力生存空间会得到改善。
　　众人又一次把目光转向韶关城，这里北通江西，打通这个确实可以和广西官军取得联系，可又想起官军做的恶心事情，又有很多将领打退堂鼓，好不容易打下韶关，要是被官军再一次吞并，这找谁说理去？
　　秦楚也不想去韶关，那里人生地不熟，去了也是亮眼一抹黑，就算让情报部现在去打探剧军情，在当地建立情报系统也需要时日，还不如继续北上重新夺回赣州府？
　　秦楚又把目光转向赣州府，陈上庸看见后，急了，赶紧说道：“秦大人，家父正领兵在广州城成交和清军周旋，陈邦彦、张家玉两位大人在增城、清远、高明等地抗击鞑子，数路大军都在鞑子缠斗，还请秦大人出手相助，击杀李成栋此贼为被他杀害的朝廷忠臣报仇。”
　　秦楚不会再选择单打独斗，但也不再相信朝廷军队，他选择这种崛起于田野的抗清势力相互合作，虽然不是正规军，却没有沾染明朝官场内斗的陋习，于是问陈上庸：“你们有多少人？”
　　陈上庸说道：“陈主事近日夺回清远城，城中有两万余人马，张尚书据守龙门，拥兵五千人，家父以高明为大本营，和李成栋在广州城下厮杀，广东境内鞑子都被各地义师拖住，大人在此时相助一臂之力，可以将李成栋等清狗逐出岭南，和各路义师北上光复江西，福建等失地，我大明未尝不可以东山再起？”
　　秦楚也不知道江西战局怎么样，他被图赖击败以后，金声恒和金声已经退守江西北部，形势岌岌可危，这些军情因为道路远远和清军阻隔，情报部也未能够打听到，金声恒和金声也没有能力救援秦楚，以为秦楚已经死于梅岭。
　　秦楚决定帮助陈子壮等义师力量，问道：“那就揍李成栋，不过还有个问题，鞑子在广东就只有李成栋一只军队吗？”
　　陈上庸也不敢肯定，在不久前，耿仲明军队已经进入广东，高进库军队正在进攻南雄府，这些清军暂时还只是在广东边境，并没有深入到广东境内，既然进攻李成栋，那么也要考虑这两路清军，他们很有可能会及时支援李成栋。
　　“前些天，鞑子番往耿仲明率军进入广东，还有高进库也在进攻南雄府，这两路清军应该就在边境。”
　　陈上庸这话立即遭到江臂通反驳，耿仲明绝对不只是在广东边境，按照正常速度，应该在秦楚抵达定南城前进入广东，秦楚并没有因为陈上庸不知道耿仲明军队行踪对他有所贬低，各路义师因为沟通不顺畅，不能够及时了解清军动向，是明末抗清势力通病，秦楚可不敢小瞧耿仲明，说道：“耿仲明军队可不是三流军队，这只清军动向要引起各位重视，万万不可以被鞑子摸到鼻子下面还不知情。”
　　赣州府诸位将领和耿仲明上一次交手，还是在徽州府北部，也只是短暂交战，并没有发生大规模战斗，对耿仲明军队实力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这只清军吗，绝对比一般绿营兵要强悍，李成栋获得耿仲明支援，想击败他就更难。
　　陈上庸说道：“能不能在耿仲明来之前，击败李成栋，就算不能消灭李成栋，至少也要咬上一口，给其他各路军队争取更多时间。”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成功的引起秦楚兴趣，决定立即出兵支援陈子壮，在耿仲明抵达广州城之前，吃掉李成栋这一部清军。
　　李成栋在广州城外和陈子壮对峙，陈子壮军队人数并不多，利用对广州府熟悉优势，李成栋数次出击都没有能够消灭，反而损失不少兵马，李成栋自己也很懊恼，他为清军立下赫赫战功，最后却只任命他为广东提督，而佟养甲却被任命两广总督，李成栋愤愤不平，数次出言不逊，为佟养甲所不容。
　　而清廷对佟养甲非常信任，任命佟养甲为两广总督，言下之意两广军政都由佟养甲负责，李成栋为广东提督，作为佟养甲副手，归佟养甲节制，李成栋自认为平定广东，他当属头功，佟养甲最多就是来捡便宜的，两人貌合心不合，渐生间隙，虽然不和，但是在对抗明军残余势力，两人仍然能够齐心协力，击败一只又一只明军残余军队。
　　但是广东境内抗清多如牛毛，李成栋击败这里，那里又有一只明军冒出来，而在广西境内明军也开始进行反击，瞿式耜部将焦琏击败李成栋进攻广西军队，并且开始反击，将进攻广西清军打退，李成栋在几个月时间内疲于应战，虽然打得很辛苦，但也很有成效，灭掉永历朝最大一股势力丁魁楚，成功削弱明军力量，和陈子壮等义师战斗，也逐渐占据上风，没有彻底消灭义师，却也逐步挤压义师空间，假以时日，可以完全消灭反抗势力。
　　就在秦楚决定出兵广州府，大军在定南城秣马厉兵，做好出征准备，在广东澳门，也有一只装满士兵兵船正在靠岸，这只军队是东瀛第三师团下属海师陆战队，是一只全新兵种，也是幕府神秘幕僚实验一支兵种。
　　这是一只在海师上的陆师，第一批训练海师陆战队隶属于第三师团，被调到华夏南部进行作战，这只军队并不是进攻明军和清军，而是进攻澳门的葡萄牙军队，东瀛人对澳门垂涎已久。
　　澳门是华南一颗华南，更是一处天然优良港口，占领澳门，为从南部进攻华夏打下前哨基地，和朝鲜半岛互相呼应，南北夹击灭掉华夏民族指日可待。
　　这只运兵以商船禾野丸为掩护，搭载九百名海师陆战队，全军着装布料军装，装备后膛枪和手榴弹，秘密向着澳门岛屿靠近，澳门葡萄牙守军拥有比清军更优良火枪，和威力更大火炮，在葡萄牙人眼力，红衣大炮就和小孩玩具一样，东瀛海师陆战队，对葡萄杨火枪兵并不惧怕，但是面对葡萄牙巨炮，还是有些忌惮。
　　为此，陆战队联队长山本清夫，带领一百多士兵，换上衣襟破烂苦力和上半身赤裸水手衣物，成功骗过葡萄牙眼睛，其他陆战队士兵都躲在船舱，禾野丸靠岸后，陆战队迅速抢占港口制高点，葡萄牙士兵端着火枪过来，想问这是什们情况。
　　山本清夫掏出手枪，对着正朝他走来葡萄牙士兵就是一枪，其他士兵也迅速拿出武器，消灭在港口葡萄牙士兵，在船舱陆战队士兵从船舱中冲出来，在各自军官带领下，向着澳门主城杀去。
　　葡萄牙在澳门兵力并不多，在城外士兵被东瀛人迅速消灭，其他葡萄牙士兵赶紧撤回城中，想利用城墙来抵抗东瀛人进攻，在港口外面一条葡萄牙战舰和三条商船，见岸上有敌对势力正在进攻主城，慌忙把船只横过来，利用船侧火炮进攻敌人，却被禾野丸上东瀛海师利用后膛炮开火击中。
　　东瀛人使用的后膛炮，已学会使用物理原理进行校准射击，在进行三轮校准后，后膛炮直接命中目标，葡萄牙一条战舰和一条商船都被击中，后膛炮装备速度快，可以持续发射，一旦被击中，后续炮弹像连珠炮一样砸来，被击中的战舰和商船在很短时间就被击沉，另外两条商船吓得立即往海外驶去，禾野丸也被葡萄牙海军巨炮击中十发炮弹，死伤二十多个水兵，船体也受到重创，被迫停靠在岸边。
　　葡萄牙海军被赶跑，山本清夫可以尽情进攻澳门主城，九百多陆战队士兵利用手榴弹进攻葡萄牙士兵，在近战中把葡萄牙打的怀疑人生，很多葡萄牙士兵在临死前仍然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然还有比他们武器更先进的杀器存在，葡萄牙不肯认输，用主城巨炮攻击东瀛人，炸死炸伤近百东瀛陆战队。
　　最后还是被东瀛人摸上来，用集束手榴弹炸毁主炮和城门，城门被炸破，山本清夫挥舞着指挥刀，海师陆战队全部冲入主城，城内葡萄牙军民杀戮一空，一些给葡萄牙做事的民夫也被一起杀掉，东瀛人用一百多人伤亡代价，换来一座价值连城岛屿。
　　在山本清夫进攻澳门前一个星期，德川家光命令联合舰队三十艘风帆战舰，每条船上装备十门后膛炮，护送第三师团两万八千余人向着澳门前进。
　　第三师团搭载四十条运兵船和二十艘商船，行驶到在东海海域，遇到东海海寇联盟七十艘战舰进攻偷袭，海口联盟还没有进入己方射程，就被联合舰队一顿炮轰，海寇自然不会吃亏，硬着头皮冲到射程以内，和联合舰队对轰，炮轰结束后，海寇联盟七十艘战舰沉了四十九艘，重创七艘，剩战舰落荒而逃。
　　联合舰队一战成名，在前往澳门海涂中，再也没有任何势力上前一步，联合舰队损失七艘战舰，重伤两艘战舰，运兵船被击沉两条，损失四百多士兵，这些损失不算什么，联合舰队护送运兵船和商船终于抵达澳门岛屿，第三师团全体官军搭载五十条商船停靠在澳门，第三师团全体将士登陆澳门，成堆武器弹药被搬到岸边，工兵在岸边修建炮台，还有一队又一队踏着标准鹅步在岸边进行巡逻。
　　第三师团师团长山本上彬，大老远就看见侄子山本清夫在码头迎接他，他很高兴走下运兵船，看着经过一年特种训练的山本清夫，这个曾经帝国武士，已经彻底被新式军队所折服，摒弃华而不实武士刀，捡起火枪，苦练火枪本领，已成为第一支海师陆战队联队长。
　　山本清夫看见叔父，小跑到山本上彬面前，一脸惭愧说道：“叔父，侄子惭愧，进攻小小澳门，竟然损失一百多帝国勇士。”
　　山本上彬并没有责怪侄子，葡萄人虽然人少，但武器也不比东瀛军队差多少，能够一举攻下澳门，已经是很大成功，他和山本清夫说道：“这些都是小事，既然已经攻占澳门，必须尽快占领华夏广东，但不要贸然深入，尽量收买当地人，让他们在前面顶着，帝国在后面支持就行了。”
　　山本清夫有些不理解山本上彬意思，问道：“师团长，我们有这么多帝国勇士，为何不跨过去，和第一第二师团一起夹击华夏军队？”
　　“我们是有这么多人，可帝国也只有五个甲种师团和一个近卫师团，每一个帝国勇士都不能无故牺牲，只有不断挑起明人和满人战争，帝国渔翁得利，这才符合帝国策略。”
　　山本上彬脑子还是很清晰，其实他并不赞同出兵华夏，岛内军事力量还不很强大，最好是潜心发展二十年，二十年后组建一支强大大军，可以横扫华夏大陆，可是德川将军等不及了，或许将军对自己身体不自信，想在他手中完成千古未有壮举。


第479章 海师陆战队（二）
　　山本清夫低着头恭敬说道：“师团长请放心，我已经让人带着银子去中山，收买当地明人，这几天就会有回音。”
　　山本上彬对这个侄子很满意，山本清夫已经彻底从武士旧思想中走出来，他对侄子说道：“对待明人，多用银子砸，哪怕是收买到一个知县，对帝国也是非常成功的。”
　　山本清夫胸有成竹，他麾下不仅有海师陆战队，还有一只明人倭寇，这群明人倭寇卖主求荣，跟着东瀛武士浪人活跃在东海，联合舰队成立以后，大部分东瀛倭寇被收编，拒绝收编的倭寇，被联合舰队送到大海喂鱼，这群明人假倭寇，能够背叛大明，也就可以投靠联合舰队，成为第三师团编外力量，隶属于山本清夫陆战队。
　　陆战队攻下澳门以后，倭寇都被安排进入中山，此时的中山，已经被清军占领，大量反抗清军队伍拔地而起，当地秩序失去维护，倭寇趁着混乱进入中山地区，想找到当地残余官员，还真被他们找到一个县丞。
　　他们自称是浙兵，并且以县丞名义，召集明军残军和抵抗清军的民众，一行人顺利离开中山，并且在中山前往澳门路上，召集到数百抗清乡勇和明军散兵，即将抵达澳门，却被一只清军追上，县丞不愿意逃跑，带领军民和清军战斗，倭寇不愿意在这里送死，不顾县丞不愿意撤退的意愿，拖着县丞就跑，一路狂奔，撤退到港口岸边，在岸边等候多时的陆战队第一小队准备接应。
　　县丞看着陆战队怪异服装，终于意识到不对，惊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倭寇头目梁三扯着县丞后颈脖子，开口说道：“什么人不重要，反正是帮你打鞑子的人。”
　　县丞一听说是帮忙打鞑子的，也就没有过多反抗，倭寇带着他登上小船，往澳门岛划去，突然从天边传来一顿炮响，数十门炮弹覆盖小船航行区域，三条小船全部被砸中，县丞被一枚炮弹砸中胸膛，当场死去，倭寇陆战队士兵也死伤惨重，这些炮弹是清军郝尚久部发射的。
　　郝尚久军队在消灭岸边抗清军民后，郝尚久秉持不放走一个抗清人士态度，下令炮击县丞等人，于是数十门小炮对着三条小船一顿乱炸，竟然炸死县丞和数十个陆战队士兵。
　　东瀛人吃了个暗亏，被迫撤回去，郝尚久也带着部下离去，郝尚久还不知道他竟然射杀十几个东瀛士兵，只是以为射杀澳门附近的南洋土著。
　　山本清夫还在澳门城等待梁三给他带回来好消息，结果却等到十七个陆战队士兵阵亡消息，梁三本人也被炮弹击伤，看着梁三一瘸一拐样子，山本清夫下意识拔刀，想一刀横斩梁三，却确然想起来他已放弃使用武士刀，没有刀可以出，他拔出手枪，对着梁三额头就是一枪，梁三脑袋开花，应声而倒。
　　“八嘎，废物，活着也是浪费饭团，拖出去喂鱼。”
　　山本清夫决定带领陆战队亲自上岸，给不长眼睛的满人点颜色看看，这个计划被第三师团师团长山本上彬阻止，他对山本清夫这么鲁莽感到愤怒，并且召集第三师团长大队长军事会议，数十个军官抵达会场以后，山本上彬让辎重联对联队长汇报第三师团辎重情况，辎重联队联队长站起来向在座将官汇报第三师团携带的辎重等信息。
　　此次出征华南，第三师团全军拥有后膛枪三万条，子弹六百万发，平均每个士兵两百发子弹，后膛炮七十门，炮弹一千四百发，也是每门大炮两百发配置，因为是跨海而来，全师团并没有多少马匹，将骑兵联队换位步兵联队，军粮可供维持一个月之久，需要在华南地区以战养战。
　　山本上彬又看了看下属两个旅团长，两个旅团长其实也并不赞同从澳门出兵，也不知道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战术，从朝鲜半岛平推过去不好吗？非要不远万里，从华南偷袭，要不是联合舰队实力强大，两个旅团长差点破腹劝阻天皇和将军，将军完全被那个神秘幕僚所折服，对他言听计从，有人建议从福建浙江等地登陆华夏，从东往西进攻，也可以平推华夏大地各路军队，提出这个建议的，是一个跟着将军十几年老臣，结果却被将军下令斩首，再有言从东往西者，破腹见天皇。
　　德川将军对从东进攻非常厌恶，这一切还要从幕僚说起，幕僚告诉他，数百年后一场战役，东瀛军队选择从东西往西打，被华夏军民利用西高东低地势，化解一场又一场进攻，只有选择南北夹击，提前攻占华夏西南腹地，可以一刀刺穿华夏心脏，占领华夏全境。
　　怕德川将军不信，幕僚拿出一幅地图，地图上面把华夏大地山川河流，城池分布标注非常明显，幕僚手把手告诉将军，从哪里进攻会受到挫折，从从哪里进攻可以一举两倍事半功倍，最终说服德川将军，德川将军也全盘接受幕僚计划，在第一第二第三师团已经成功抵达预定位置，在岛内继续穷兵黩武，大量的青壮年加入到军队，天资聪慧者进入军校学习，四座岛屿都在为军国主义服务，生产武器工厂拔地而起，东瀛岛屿进入战争总动员。
　　联合舰队在东亚海域大发神威，清缴在东海南海一切武装力量，将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欧洲殖民者在东亚的海上力量一扫而空，并且不停兼并其他海上力量，海寇联盟被击败后，残军投降郑成功，郑成功在厦门，金门等地苦苦支撑，正面要和清军争夺福建沿海城市，北面还要抵抗联合舰队进攻，损失惨重。
　　在1647年上半年，联合舰队横行东亚南亚海域，并且极大地扩充实力，通过兼并，缴获，制造，联合舰队战舰膨胀至一千余条，其中大型战舰三百条，中型战舰四百余条，其他小型战舰和商船都被改造成补给舰，为联合舰队服务，联合舰队源源不断为三个师团运送武器弹药，第一师团第二师团准备在1647年下半年跨过鸭绿江，进攻满清大本营，第三师团在补充完毕后，将于1647年初秋发动对广东全境进攻，一南一北夹击华夏军队，在东瀛人眼里，华夏军队不分满人和明人，只要不是东瀛军队，必须全部消灭。
　　东瀛人咄咄逼人，让满清高层很担心，不断抽调精锐军队驻守东北大本营，而在华南秦楚也意识到东瀛人加快入侵脚步，他必须要尽快解决李成栋等盘踞在广东境内清军，整合两广明军力量，抵挡东瀛人和满人进攻，他还不知道东瀛第三师团已经占领澳门。他还在准备出兵广州府事宜，和陈子壮等抗清军队，一起消灭李成栋等清军力量。
　　但是东瀛人并没有嘚瑟多久，他们在东亚和南亚消灭大量欧洲海上舰队，终于被欧洲海上国家所重视，欧洲海上强国也调动大量军舰，不远万里而来，准备给死在东亚和南亚战友报仇，这些舰队力量比起东瀛军队还是有所差距，不论是舰载炮，还是船只数量，都略逊于东瀛人。欧洲几大海上强国面对东瀛人攻势，竟然联合起来，一定要给东瀛点颜色看看，在欧洲一个不起眼国家，一座城堡里，一个长发飘飘中年人，向他的君主贺喜。
　　“陛下，就让他们血拼，等到两败俱伤之际，就是我们开启新征程的开始。”


第480章 海师陆战队（三）
　　秦楚带领全军出击，目标直至广州城，陈上庸在秦楚出兵前，已经带着部下和父亲汇合，陈子壮早就接到陈上庸家兵赶回来，告诉他秦楚还活着的消息，虽然和秦楚素未谋面，却对秦楚英雄事迹仰慕已久。
　　在他眼里，秦楚就是顶天立地英豪，能数次战胜鞑子，最后也只是被鞑子优势兵力击败，在这个离经叛道的乱世，秦楚犹如一道明灯，指引残明势力在前行，他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抗清将领。
　　很快秦楚还活着消息，传遍整个广东义师，广东境内抗清军队备受鼓舞，已经糜烂局面得到好转，李成栋和佟养甲残酷镇压，仍旧不能扑灭义师火焰。
　　秦楚出兵广州府消息也不胫而走，李成栋和佟养甲也知道秦楚鼎鼎大名，甚至此人不可小觑，立即调动兵马入驻广州城，加强广州城防守，也决定在广州府和秦楚一决雌雄，广州府境内各地义师，也纷纷往关广州府周边府集结，陈子壮更是邀请各路英豪在清远会师，准备在这里和清军决战。
　　各路军队都摩拳擦掌之际，被秦楚担心的耿仲明，也率领大军直奔广州府，在耿军后面，还真高进库部兵马，义师在翘首以盼，清军也在观后秦楚大临，可秦楚却剑走偏锋，命令马锡带领叫花子军和本部兵马，从惠州北部进入广州府，给清军营造秦楚已经举兵南下，在广州府决一死战气氛，佟养甲和李成栋也想毕其功于一役，一次性灭掉广东境内抗清势力。
　　而秦楚却带领本部兵马和聆听阳部兵马，直接往南进攻惠州府和潮州府，这两地清军兵力空虚，秦楚一日之间，连续攻破惠州府和平，龙川，兴宁三城，聆听阳攻破潮州府平远，梅州，大浦三地，极大地扩大明军活动空间，把惠州府北部和潮州府北部连接在一起。
　　在厦门和金门坚持抗清的郑成功部，也意识到必须要和人其他明军相互联系，郑成功出兵漳州府，大军进攻神速，三日内攻占漳州府中南部数座州县，和聆听阳部只隔着几座大山，两军会师也只是时间问题，在秦楚和聆听阳驰骋惠州和潮州的时候，徐仁才再一次发动情报部所有力量，游走在两地之间，终于和郑成功军队接上头，郑成功也是第一次和秦楚军队接触。
　　徐仁才这边派出的是带带头情报小组，进入漳州府，他们直接往郑军大营冲，被郑家军团团围住，戴大头赶紧表明他也是明军，有重要情报要单独想国姓爷禀报。
　　郑氏士兵看戴大头确实是明人大半，在把戴大头身上装备卸下来以后，带着他去见前锋大将施琅，施琅也没有怠慢，带着戴大头去见郑成功。
　　郑成功看着戴大头，此人自称是秦楚下属斥候，可看起来就是个半大孩子，郑成功客气对戴大头说道：“你就是秦大人的人？”
　　戴大头轻轻点头，对郑成功说道：“小的正是秦大人部下。”
　　郑成功对戴大头有些好奇，但他更关心战事进展，没有和戴大头瞎扯，问道：“你们的人打到哪里了？”
　　戴大头告诉郑成功，聆听阳前锋已经攻占大浦城，大浦位于汀州、泉州、漳州三府交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地，秦楚前锋军竟然攻占大浦，郑成功立即来了精神。
　　心想秦楚军队在大浦，两军可以胜利会师，下一步可以选择空间就大了很多，郑成功为什么这么兴奋，其实他也有难言之隐，那就是东瀛人力量越来越强大，他的生母是东瀛人，对东瀛并不陌生，可现在东瀛幕府将军，所表现出来的态势，大有吞并宇内之像，郑氏家族在东瀛生意被驱逐，海上战舰也被联合舰队击沉数艘，要不是海寇联盟残余力量前来投奔，舰队都不能出海作战，家族海上贸易更是被联合舰队垄断，郑成功正在十字路口，做艰难的选择，是选择在陆地上和清军战斗，还是依托海师力量，进可攻退可守，这需要郑成功有莫大的勇气做出选择。
　　“你速速回去，和你家将军说，我军前锋明日抵达大浦，共同出兵北击满人。”
　　戴大头只管带话，他带着郑成功和他说的话迅速赶回大浦，徐仁才就在大浦，此刻正和聆听阳在大浦城内布置城防，戴大头风风火火回来，把郑成功军队明日抵达大浦，告诉徐仁才和聆听阳，聆听阳听到以后，也是满怀欣喜，毕竟多一个盟友，就多一条路，可是徐仁才却听出其中的意思，问戴大头，郑成功北击满人这句话可是真话？
　　戴大头以性命保证，这就是郑成功说的话，徐仁才和聆听阳说道：“这位国姓爷并不想在广东这里鏖战，而是想北上福建浙江等地，想一口气吃掉鞑子，胃口不小啊。”
　　聆听阳这才反应过来，和徐仁才笑道：“我看这位爷胃口，不只是福建浙江这两块地盘，我看他是想一口气攻下应天府，夺回南京城，怪不得大人说此人有龙虎之威，可见一斑啊。”
　　虽然和郑成功会师是一件大好事，徐仁才却很谨慎，不经过秦楚同意，私下和郑成功军队会师结交，是军中大忌，聆听阳显然也深知这点，对徐仁才频频点头，徐仁才对戴大头说道：“大头，你再辛苦一下，带上你的小组，回去告诉秦大人，就说郑成功部，想在明日和我军在大浦会师，会师，请大人指示下一步怎么做？”
　　戴大头赶紧喝了一口水，骑上快马往兴宁方向赶，秦楚正在兴宁整顿兵马，准备进攻长乐等地，当天晚上，戴大头终于赶到兴宁，却扑个空，没有见到秦楚，被留守兴宁少数明军僵尸告知他，秦大人正在进攻长乐，去长乐就可以找到大人。
　　戴大头还有力气继续跑，可带来的三匹快马已经跑废，三个部下的战马也都气喘吁吁，无力继续奔跑，留守将士赶紧把城内的几匹驮马给牵出来，戴大头也不管那么多，骑上驮马就往兴宁去，好在兴宁和长乐并不远，不多时，戴大头就赶到长乐，这里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清军在潮州府中北部残兵败将都集结在此地，想据守长乐城，将明军挡在城外。
　　秦楚不给清军这个机会，追着清军打，在清军还没有进入长乐城，秦楚已经带领军队追上清军，一路杀过来，在长乐城城外和清军野战，这一战秦楚亲力亲为，扛着鬼头刀上阵杀敌，蓝颖跟着他身边，在战场上，两人化身为雌雄杀手，杀得清军哀嚎声音不断。
　　宗臂等将领也是第一次看见秦楚和蓝颖打出风采，被秦楚霸道刀法折服，两千多明军士兵本来和清军实力不相上下，可在秦楚这头猛虎带领下，冲的清军七零八落，两千多清军被打的溃不成军，秦楚一路杀过来，残余清军往城里撤，秦楚就在清军背后追着打，城内清军已经关上城门，这些难不倒秦楚，秦楚用鬼头刀指着城门口清军残军喊道：“现在投降还有活路，继续顽抗杀无赦。”
　　这些清军都是三流绿营兵，没有节操，打不过就投降是很稀疏平常事情，立即把武器扔下，秦楚强迫绿营兵当场割掉辫子，然后又在城外绕一圈，带上降兵撤回去，把城内清军弄得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放弃攻占唾手可得长乐城呢？
　　其实秦楚不是不想进攻，而是没有攻城器械，前面攻占几座城池，不是城墙矮小，就是城内清军数量太少，明军还没有打来，就全部一哄而散。
　　不过在长乐一战中，秦楚也并没有收获，至少消灭清军在潮州府大量有生力量，还能够收获数百降兵，只要战事一只顺利，就不用担心降兵会再一次反叛，秦楚撤回去后，正面遇到戴大头，戴大头见面后，赶紧告诉秦楚，情报部已经各郑成功接上头，郑成功想在明日和聆将军在大浦会师，以及郑成功率军北上计划，秦楚对郑成功印象很好，可是郑成功坑了几次队友，让他对郑成功配合有点阴影，但是和郑成功会师还是一件值得喜庆事情。
　　戴大头已经很疲惫，再跑回去恐怕会脱力而亡，让宗臂替代戴大头，去给聆听阳送去同意会师的命令，并且要求聆听阳部保持独立，继续加强对潮州府南部进攻，郑成功如果胁迫北上，立即撤回来，甚至可以让出已经攻占的大浦等地，必须要保持军队完整建制。
　　蓝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秦楚身边，在刚才战斗中和秦楚配合的天衣无缝，她很享受和秦楚一起战斗的时光，却对秦楚放弃长乐不可理喻，问道：“秦楚，咱们就这放弃长乐吗？”
　　“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我军几乎没有攻城器械，拿什么去攻占长乐城？”
　　蓝颖还是有些女儿气，有些可惜说道：“城内鞑子都吓破胆，你再去城下劝降，说不定就开门投降了。”
　　秦楚想想还真是，就带着部队往回走，再一次来到长乐城下，长乐城内清军就剩下五百多人，都握着兵器，防止明军强攻，秦楚对城墙上清军吼道：“鞑子已被击败，开城投降者，既往不咎。”
　　长乐城内清军没有搭理他，秦楚有些迷糊，准备在一次喊话，蓝颖突然说道：“他们是不是听不懂你说话啊？”
　　秦楚赶紧问之前投降的绿营兵，城内清军都是哪里人，有人告诉他，在城外被秦楚追击绿营兵大多是北方人，城内绿营兵大多是从福建来的绿营兵，确实是听不懂秦楚说的话。
　　原来白喊了半天，秦楚让懂得闽南话的士兵在城下喊话，投降绿营兵可以选择回家，也可以选择留在军队，城内绿营兵仍旧不肯打开城门，秦楚又不可能选择强攻，让将士白白送死，正在僵持的时候，戴大头突然来到秦楚身边，悄悄说道：“大人，这些福建兵会不会认识郑成功啊，说不定之前就是郑成功部下？”
　　这些福建并还真有可能是郑成功部下郑芝龙投降后，下属军队大多数跟着投降，不久后又反正，跟着郑成功抗清，秦楚又让懂得闽南话士兵在城下喊话，就说郑成功大军已抵达大浦，想继续跟着郑成功的，赶紧开门迎接国姓爷，不要等到国姓爷打过来，骨肉相残。


第481章 郑成功（一）
　　这些话还真起到作用，长乐城城内出现一些厮杀声，不多时，忠于清军绿营兵被反正绿营兵杀死，城门从内被打开，数百绿营兵跪在下地上请降，这些绿营兵都是郑氏家族士兵，郑芝龙投降满清后，被清军改编成绿营兵，跟着李成栋进攻广东等地。
　　清军投降后，明军又攻下一要地，秦楚在长乐获得一千多降兵，率领军队进驻长乐成，在长乐城休整，可更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长乐城附近数万百姓自发慕名而来，他们在秦楚面前诉说清军残暴，强烈要求加入秦楚军队，将鞑子赶出去。
　　秦楚攻占长乐等地消息，终于传到佟养甲和李成栋耳中，两人大惊，慌忙重新布置兵力部署，却被陈子壮等义师轮番进攻，李成栋和佟养甲调整兵力计划终止，被迫在广州城和义师对峙，唯一指望的就是耿仲明和高进库援军，这两只军队还在南雄府，远水解不了近渴，李成栋和佟养甲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楚率领大军，在后方挖清军根基，而马锡等军队也突然调转马头，带着是十六门红衣大炮和秦楚汇合。
　　两军会师后，秦楚带着前来投奔的惠州府军民，进攻永安和海丰等地，永安和海丰等城墙被红衣大炮轰炸的轰然倒塌，明军像蚂蚁一样涌入成，把城内清军杀得干干净净，以泄被清军抢劫心头之恨。
　　另外一路明军，在大浦和郑成功会师，两军都是大明军队，却分属不同阵营，会师后，郑成功想继续北上，聆听阳遵守秦楚命令，带领本部兵马南下进攻饶平，揭阳等地，聆听阳往南进攻，郑成功认为聆听阳，甚至秦楚格局非常小，眼光只局限于广东一地，他也不强求聆听阳，聆听阳更是大方把大浦等地让给郑成功，作为回报，郑成功授人以鱼，给与聆听阳大量火铳和火药等武器，这些武器都是聆听阳部最缺乏的，两军在友好和平氛围下分道扬镳。
　　和郑成功分兵后，聆听阳部进展也非常快，在秦楚攻占惠州府全境后一天，也攻占潮州府全境，而郑成功全军北上，得到张煌言等十三家农民军支持，在江南掀起声势浩大反攻，在舟山群岛鲁王也出兵相助，清军在江浙等地统治陷入糜烂，在应天府洪承畴忙的手脚并用，拼命调动一起可以使用兵力，抵挡明军进攻。
　　远在京城多尔衮并不在意，江南明军不过是阳气上来了，只要顶住第一波进攻，自然又会因内讧等各种原因烟消云散，他把目光放在关外，根据多铎传回来最新情报，东瀛人正在进行备战，在不久后将会有大规模军事行动，多铎在回信中还告诉他，花费了将近万余两白银，从一个东瀛败类手中，购买一只东瀛军队使用火铳，这只火铳完全不同于八旗兵使用的火铳，多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武器，威力更是大的吓人，装填火药和现在使用火铳有很大不同，不需要从火铳口装填弹药，还要压实在发射，这支后膛枪直接从后面装填弹药，也不需要点火，直接发射，再装填弹药，可惜没有买到东瀛人使用的子弹，多铎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多尔衮对他已经很满意。
　　这把火枪也被多铎送给多尔衮，多尔衮雄才大略，他并没有一昧防御东瀛人，也偷偷派人和东瀛人进行私下接触，想摸清楚东瀛人底线，至少在和东瀛人战斗中不至于瞎打，实在打不过也要祸水南引，把东瀛人引向在南边的明军残余势力，让明军和东瀛人拼个你死我活，他坐山观虎斗，尽享渔翁之利。
　　可派过去和东瀛接触心腹，都被东瀛人一枪爆头，接连三个使者的尸体被抬回来，每一具尸体都是额头中弹，多尔衮就是傻子，也看出来东瀛人这是要铁心与之为敌，看着心腹尸体，多尔衮出现战略失误，以为东瀛人是郑成功请来的援军，没有意识到东瀛人狼子野心，要吞并整个华夏。
　　既然是来支援明朝欲孽，多尔衮下令阿济格和豪格回到中原地区，和南直隶李栖凤大军共同进攻金声和金声桓等残明势力，再一次把屠刀指向残明势力。
　　金声和金声桓在李栖凤战斗中，麾下兵马得到长足锻炼，不再是当初民兵性质队伍，取而代之是一只只百战之师，面对清军主力猛烈进攻，竟然节节抵抗，李栖凤等数十万兵马短时间吃不掉二金军队。
　　多尔衮也没有多余可用之并，只有在京城部分八旗兵主力，这部分八旗兵是拱卫京城重要力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举妄动，多尔衮思来想去，决定调动在大同姜镶，让西北冷娃南下进攻残明势力，不料在西南的战局又一次出现变化，已经被打残的大西军，在孙可望，李定国等将领重新整顿后，再一次活跃在巴蜀之地，并且放弃成见，和永历政权合流，遵永历帝为天下共主。
　　大西军和残明结合，把多尔衮气的不行，多尔衮在一夜之间突然发现，他才是真正孤家寡人，大清看似庞大，可却被残明和东瀛人缚住手脚，多尔衮一代雄主，比兄长黄天吉不遑多让，立即召集在京城王公贵族，将当前局势和诸位一起商讨，满清高层终于开始重视东瀛人，在军事会议上，多尔衮把那一只后膛枪拿出来，传给众人看，满清高层都是在战争中成长的一辈人，对武器很熟悉，可看见这只奇怪后膛枪后，有人惊讶， 也有人变出无所谓，可当多尔衮把这只后膛枪特点告诉众人，以及东瀛人几乎全部装备这种火枪，众人哑口无言，整个会场没有半点声音，寂静的可怕、
　　“我们正在被明人和东瀛人两线夹击，我们在前面打明人，东瀛人在后面挖墙脚，我们在关外和东瀛人对战，南方明人又会再一次强大起来，诸位，可有破敌良策？”


第482章 郑成功（二）
　　这一次议政会议，就连久不问政事代善，也被多尔衮应邀出席，他和所有在座的满清高层，都有些懵逼考，前段时间战局顺风顺水，怎么东瀛人一来，就变成被动挨打局面，多尔衮让众人一起商量对策，立即就有满清高层建议多尔衮，全军继续进攻明军，把明军彻底消灭。
　　这个方法刚刚提出来，就被其他人贬责，代善也对提出继续南征宗亲破口大骂，且不说残明还有数十万军队，就算是灭掉残明剩余军队，各地义师仍旧是此起彼伏，没有数年或者更长时间，难以平定大小叛乱，反而把关外龙兴之地让给东瀛人，一旦关内战事不顺，整个后金民族都会有灭顶之灾。
　　坐在末端的勒克德浑，在三天前从关内战场赶回来，他站起来低声说道：“按照豫亲王提供情报，这东瀛人还真是劲敌，任其在半岛苟且，终将是心腹大患，东瀛人胃口也不只是高丽半岛。”
　　勒克德浑观点深得多尔衮赞赏，还是勒克德浑懂得他心思，多尔衮顺着勒克德浑意思说道：“那依你之见，应该怎么破解这个困局？”
　　勒克德浑俯首帖耳说道：“摄政王，东瀛人在半岛咄咄逼人，可进入关外深山老林，就是我们的天下，我大清勇士都是黑山白水中成长起来，放弃和东瀛人野战，将其引诱到山林，慢慢蚕食这些东瀛人，东瀛人补给又都要从岛内运过来，只需要击败几次进攻，东瀛人就会老老实实缩在半岛不敢动弹，而这时候才是真正灭明好时机。”
　　勒克德浑对东瀛人并不了解，可他很了解自己人，八旗兵在深山老林里战斗力成倍增长，东瀛人客场作战，八旗兵可以扬长避短，以己之长攻击他人之短。
　　多尔衮对勒克德浑轻轻颔首，当即下令勒克德浑领兵三万，支援在沈阳的多铎，和东北老林和东瀛人游斗，并且下令京城各部门，加快生产皮革和武器弹药，多尔衮笑着和在座王公大臣说道：“我们在东瀛人面前，就像明人在我们前面，几乎是如出一辙啊。”
　　在座的王公大臣大臣脸上有些难看，有几个年轻气盛宗室将领，当场要求去关外，多尔顿也不遑多让，让他们跟着勒克德浑去关外，多长长见识，回来以后，尽快消灭残明势力。
　　多尔衮正准备宣布散会，突然一名内侍急匆匆走进来，给多尔衮送来洪承畴密件，黄马甲侍卫接过来密件，确认没有下毒之后，再给多尔衮，多尔衮拆开一看，脸上顿然失色。
　　其他人也都默默看着他，良久，多尔衮才说道：“郑家有良驹啊！”
　　众人一会时间没有明白多尔衮意思，多尔衮把密件传给众人看看，众人看完以后，才知道郑家良驹说的是郑成功，郑成功挥师北上，已经攻占福建中南部大片土地，不过多尔衮并不慌，阿济格和豪格就在河南等地屯兵，中原等地区农耕已经得到恢复，今年可以在中原和北直隶等地，组建数十万新绿营兵，还有姜镶绿营兵，也即将抵达江南，让姜镶和郑成功拼一拼，看一看是西北兵强，还是东南兵更热血。
　　多尔衮也下一盘大棋，他不知道对手是什么人，可一代枭雄终究是一代枭雄，不会因为对手不同，而从饿狼变成家狗，面对东瀛人和明人，满清高层内部空前统一，多尔衮可以调集全国资源抵抗东瀛人。
　　散会之前，多尔衮以圣旨名义，命令豪格和阿济格暂缓进攻金声和金声恒，两路清军即日起支援福建，将郑成功死死摁在福建，多尔衮调兵遣将，北挡东瀛，南压残明，让已经软禁在京城的郑芝龙写信劝降郑成功，郑芝龙老老实实写信，让人送给郑成功，郑成功都置之不理，决意抗清。
　　......
　　华夏大地再一次燃起熊熊战火，在华南地区，明军，清军，东瀛军，三方势力即将拉开一场大混战。
　　清军在广东兵力并不是强大，佟养甲和李成栋被拖住，眼睁睁看着秦楚攻下惠州府，聆听阳攻下潮州府，在梧州永历帝，也终于和秦楚联系上，永历帝使者给秦楚带来最新任命，任命秦楚为广东总督，秦楚有权任命三品一下官员，为了拉拢秦楚，永历帝这一次是下血本。
　　秦楚欣然结果任命，并且以总督任命聆听阳为潮州府总兵，又调动马锡和聆听阳两军一起行动，三军就像三支利剑，杀向广州府南部城市—中山，此举可以避开在中北部佟养甲和李成栋军队，恰巧东瀛第三师团所在地澳门，位于广州府最南端。
　　秦楚率领大军逼近中山，中山清军守将郝尚久自知不敌，带领全军退往顺德，并且在顺德击败数只义师，郝尚久据守顺德，麾下也有五千兵马，可终究还是不敢和明军野战，他并不惧怕秦楚几万乌合之众，而是在秦楚左右两侧，还有马锡和聆听阳两路大军，这两路军队可是正儿八经正规明军，战斗力或许不如八旗兵，甚至还不如二流绿营兵，可是人多啊，郝尚久退守顺德，等待耿仲明和高进库救援。
　　秦楚兵不刃血占领中山，完成对李成栋和佟养甲兜底包围，此时，秦楚不仅拥有本部三千兵马，跟随他的部众更是达到五万余人，这是秦楚出道以来兵马最多的时候，可他也清楚，虽然有五万人马，大多是毫无战斗经验白丁，面对一般土匪强盗，都不是对手，更别提和职业清军作战，秦楚只好是矮子里选将军，从五万民众中挑选出五千身强力壮青壮加入到军队中，其余人全部跟在队伍后面打秋风，打到哪里就把当地清军物资全部抢走，攻占中山以后，全军在中山休整，休整数日，秦楚命令马锡进攻顺德，他还不知道澳门已经被东瀛人攻占，为了避免处处都是敌人，以及从葡萄牙引进更优良武器，秦楚特意命令全军不得进攻，骚扰澳门。


第483章 郑成功（三）
　　秦楚在中山城恢复各部门建制，情报部，兵谋部，经济部，内务部，工部等部门入驻中山，又命令宁二为中山守备，周福东为中山知县，将从众安排在中山城附近，这些从众就是明军兵源，需要好生保护，朱由崧也再一次承担起经济部郎中职责，领着曾体仁等文官在百姓中赈灾，他数次向秦楚诉苦，军中粮草即将消耗完毕，三天以后全军将会断粮，请秦楚速速想办法。
　　秦楚哪有什么办法，面对清军的进攻，可以用必胜信念与之决战，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就算是神仙，也变不出来粮食，他被粮草逼得，甚至想让人去广西找永历帝要粮食，总不可能每次都是画大饼充饥。
　　而在这个时候，江臂通却红光满面来到秦楚面前，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秦楚定眼一看，似曾相识，可还是认不出来是谁？
　　“总督，这小子是我们工部魏朝，之前跟着李振知府到广东学习铸炮，后李振去南安府，他就留在这里，清军攻入广东，这小子也拉了一支军队，人不多，能打的更不多，却囤积一大批粮食，听说我们来了，赶紧带人回来，请求回归工部。”
　　秦楚看着魏朝，这个比他还要小一点的年轻人，之前去过工部在赣州城地下仓库，和魏朝见过面，总算是有点印象，他对魏朝能够举兵来投，充满感激之情，既然江臂通已经担任兵谋部佥事，魏朝又给大军带来宝贵粮草，秦楚毫不吝啬，任命魏朝工部新任佥事。
　　魏朝有些惊愕，他担任工部佥事，那江佥事呢？
　　江臂通看着魏朝傻乎乎样子，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我现在是兵谋部佥事，以后工部重建大任就交给你了。”
　　魏朝也听说过秦楚在梅岭被清军击败事情，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他并不相信秦楚被击败，可当李成栋杀入广东，才意识到秦大人可能真的被清军击败，他暂时放弃跟着有经验工匠学习铸炮技术，和几个跟着他一起来到广东工部官员，在潮州等地拉起一支队伍。
　　他对自己有着无比清晰的认识，知道自己是个文人，行军打仗并不擅长，甘愿辅助其他义师，在别的义师在和清军交战时，他就专门带领部下去抢清军粮草，还用抢到的清军物资，和老百姓购买粮食，当他听其他义师首领说秦楚再一次王者归来，正在进攻广州府，一颗激动的心瞬间泪崩，带着部下和粮草跟着秦楚队伍后面跑，最后在中山追上秦楚后军队伍，并且顺利找到老上司江臂通。
　　魏朝刚刚提拔为工部佥事，不免有些喜悦，下意识问道：“大人，你担任兵谋部佥事，那牛佥事是不是重新回到军队了？”
　　此言一出，秦楚和江臂通脸上有些难看，魏朝也连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吓得脸色大变，不敢吱声。
　　秦楚轻轻说道：“牛佥事，捐躯了。”
　　牛光天战死了？魏朝不敢相信耳朵，难受地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他对牛光天映像，还停留在秦楚在召开军事扩大会议上，牛光天红着脖子和郭渊在争论问题，不知道为什么，郭渊和他是死对头，两人意见经常不一致，每次争吵到最后，总是渔夫和黄绍山出来打圆场，还有永远阴着脸的花三娘，魏朝把脑袋往周围看了看，并没有看见熟悉面孔，秦楚告诉他，剩下的战友已经不多了，要好好珍惜当下，给死去战友报仇雪恨。
　　魏朝的眼睛很酸很酸，那些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就这样消无声息离开人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道别，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魏朝不停地抽泣，江臂通搂住他狠狠说道：“魏朝，别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给老子站直了，把工部重新建立起来，铸他娘的一百门红衣大炮，轰死这群狗鞑子。”
　　“嗯，铸他娘的一百门，一千门红衣大炮，轰他娘和狗鞑子。”
　　魏朝抹去脸上泪水，秦楚炯炯有神看着他，给他注入无比的自信。
　　徐仁才很是适时机从门外走来，大军抵达中山，徐仁才作为情报部头子，为了更好打探情报，经常伪装成南明混在百姓队伍，并且在队伍中布置在中山附近的情报部官员，情报部不仅仅打探最北边的鞑子军情，还有了解海对面澳门岛，他也以为澳门被葡萄牙租借。
　　徐仁才混在老百姓队伍，也听到一些关于澳门岛的小道消息，在老百姓队伍中得到很多消息，在今天中午，有一个渔民神神秘秘和其他人聊天，徐仁才也凑过去听，渔民看见陌生人，就闭上嘴巴，徐仁才让几个部下将渔民和其他人隔开，渔民有些惊恐，徐仁才来到他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炒米，顿时，渔民的眼睛被炒米深深吸引，他有很多天没有吃大米，徐仁才在他耳边悄悄说道：“把你知道澳门的事情告诉我，这些炒米就是你的。”
　　和秦楚在长乐一样，渔民听不懂徐仁才的话，徐仁才不得不在一次重复说的话，渔民还是摇摇头，也是徐仁才性格好，换做其他人，早就把渔民拖出来一顿打，有一个懂本地方言情报部官员，赶紧走上来，告诉徐仁才，这个渔民可能听不懂他说的话，徐仁才没好气让部下给他翻译，这才让渔民顺顺利利告诉他澳门岛的一些事情。
　　在一个月前，澳门岛突然火炮，火铳声音大作，渔民也不知道澳门岛上面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不敢出海，可是家里没有吃的，在第十天晚上，家人饿的快要晕过去，他咬咬牙划着小船出海，在澳门岛附近他发现数百葡人尸体，虽然尸体被泡烂，可葡人身上的衣服他还是认得，他赶紧把渔网收起来，急急忙忙往岸边划船，这条小船在海面上非常不起眼，在快靠岸的时候，他却又看到一场可怕情景。


第484章 混战（一）
　　数十艘战舰从海平面破浪而来，这些战舰高大威武，都停靠在澳门港口，战舰上走下来很多人，都不是葡人，也不是其他红毛鬼子，因为天色太黑，他也没有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害怕被战舰轰炸，就赶紧带着几条鱼回家，回到家后，清军就打过来，他跟着其他村民踏上逃亡之旅，直到秦楚军队打到这里，和邻里邻居一起投奔秦楚。
　　徐仁才把炒米给他，然后问他家里可还有其他人，渔民叹了口气，说家里人都被鞑子屠了，徐仁才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两银子，放到他的手上，渔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加入我们，一起打鞑子，要么就是带上这些东西，滚出队伍。”
　　渔民眨了眨眼睛，他不不想被驱逐出队伍，失去大部队庇护，太人在外面流浪，就是个死，他悄悄表示愿意加入，徐仁才让部下把他带走，同时给他下达第一个命令，搜集渔船，为大军去琼州府做准备。
　　徐仁才带着这个消息，来到秦楚所在的议事大厅，秦楚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在当地搭建议事大厅，作为临时指挥部，在中山也不例外，秦楚听着徐仁才给他汇报的情报，脸上表情很丰富，江臂通和魏朝大气不敢出一下，因为秦楚脸上表情，不是红的就是黑的，两人又不敢离去，只好站在原地等待秦楚吩咐退下。
　　秦楚从徐仁才汇报中，基本可以断定在澳门这只兵马，就是东瀛军队，也只有东瀛人有这么多战舰投送兵力，秦楚让江臂通和魏朝都留下来，让徐仁才把打听到的情报也说给二人听，二人有些云里雾里，觉得秦楚有些大惊小怪，不就是一些东瀛人吗？
　　“东瀛人不远万里，跨海而来，知道是为什么吗？”
　　徐仁才，江臂通，魏朝纷纷摇头，秦楚以一种从而为有过威严语气告诉三人，东瀛人不远万里而来，是来灭亡华夏民族。
　　在蓝衣寨，秦楚就已经见识到东瀛人后膛枪威力，只是徐仁才等人还不知道，所以对秦楚有些大惊小怪，秦楚着重强调徐仁才，情报部分出一半人马打探东瀛人情报，又和江臂通和魏朝说道“你俩作为工部第一任第二人佥事，对火铳和火炮都很熟悉吧？”
　　两人对明军使用火铳和火炮很熟悉，尤其是魏朝，为了学到更好铸炮技术，不远千里来到广东学习，可秦楚接下来说的话，让两人瞠目结舌，徐仁才在一旁也仿佛听天书，认为秦大人在胡言乱语。
　　“有一种火铳，可以不用明火点燃，也不用在铳口前装填火药。”
　　魏朝问道：“那在哪里装填？”
　　秦楚沉着回答他：“在火铳后面，装填速度很快很快，装填完毕后，扣动扳机直接开火，射程是我们使用火铳数倍之远，我们进行两次开火，他们可以完成六到八次开火，甚至是更多，你们相信吗？”
　　三人很尊重秦楚，可对秦楚说的还是有些不相信，魏朝更是把头摇的泼浪鼓一样，要不是秦楚是上的上级，早就出言反讽。
　　魏朝看见秦楚阴晴不定目光，突然意识到，要是东瀛人装备这种武器，灭掉华夏民族，岂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一旁的江臂通和徐仁才看到秦楚严肃表情，意识到秦楚并不是和他们开玩笑，而是真有可能有这种武器存在，还有可能被东瀛人大规模装备，，三人表情也有些严肃起来。
　　秦楚又说道：“东瀛人很有可能大规模装备这种武器，最为要命的，不是这种火铳，而是发明出来从后面装填火药的火铳，那么从后面装填炮弹的火炮，会不会也同时被制造出来呢。”
　　江臂通，魏朝，徐仁才三人脸上都出现惊恐表情，秦楚把目光看着徐仁才，对他说道：“打探澳门情报，把魏朝也带上。”
　　又对魏朝说道：“你也跟着情报部去打探东瀛人，看看他们的武器是不是和我说的那样，有机会，工部也要学会仿造这些武器。”
　　锁完以后，秦楚把目光看向中山地图，和多尔衮一样，不知不觉突然发现被敌人夹击，他要是知道澳门被东瀛人占据，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进军中山。
　　本以为占领中山，秦楚还以为完成对广州府清军战略包围，在耿仲明结尾之前，吃掉广州府清军，可最后却悲哀发现，是己方军队被敌人包围，还是被不同敌人包围，为防备东瀛人偷袭，秦楚不得不命令聆听阳部留守中山，情报部继续加大对东瀛人和澳门地区情报收集，为抵抗东瀛人进攻做好一切准备。
　　在澳门岛上的东瀛第三师团，也在摩拳擦掌，做好入侵中山准备，海师陆战队联队长山本清夫更是迫不及待请求出战，要用帝国的刺刀为帝国开疆扩土。
　　为此山本上彬召集两个旅团长，躲在葡萄牙修建的地堡里进行秘密会议，第三师团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支孤军深入华南的军队，背后有联合舰队补给，山本清夫从来没有考虑会失败，他担心的是补给问题，后膛枪和新式火炮威力大，射程远，在杀敌等各方面非常突出，可也有隐患，高效便捷发射机制，非常消耗弹药，每个士兵只有两百发子弹。
　　每一场战斗都要消耗五分之一弹药基数，以现有辎重，第三师团最远作战半径是广州城，第一旅团旅团长渡边武和山本上彬说道：“师团长阁下，联合舰队每天都运来物资，我认为可以占领广州府，然后从广州府往东打，占领福建和浙江，拉近和本土距离，既可以缩短联合舰队补给，还可以距离第一第二师团更近一些。”
　　第二旅团旅团长青木十三，听渡边武言论后，猛地一下站起来，对渡边武骂道：“八嘎，渡边君忘了将军怎么说的吗？”
　　渡边武顿时没了气，不敢吱声，德川将军在战前下达死命令，必须南北夹击华夏，再没有打穿华夏之前，不允许东西向进攻。


第485章 混战（二）
　　山本清夫没有搭理两位部下争吵，一直在看广州府地图，根据前期对广东境内打探，他大致知道广东现在的形势。
　　在广东势力最大一支军队，是佟养甲和李成栋的清军，其次是散布在各地残余明军和义师，前不久在中山又来一只明军，赶走驻守中山清军，占领了中山城。
　　山本清夫看着手下提供情报，对占领中山的明军不屑一顾，这只军队披甲率不足十分之一，在冷兵器军队中都算不上精兵，哪能够阻挡半自动武器化的第三师团，甚至还为赶走清军沾沾自喜，清军人数少点，可战斗力远远比明人要高，很情人作战可以最大限制减少伤亡。
　　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对青木十三说道：“第二旅团上岸后还有一个重要任务。”
　　青木十三静静听从师团长吩咐，山本上彬要求第二旅团在攻占在中山，甚至是广州府以后，尽可能在当地招降伪军，利用伪军对抗明军和清军，减少第三师团不惜要伤亡。
　　青木十三对明军和清军充满鄙夷，说道：“师团长，整个华南打成一锅粥，哪里会有那么多伪军可以招降？”
　　“这个世界，不管在哪里都有败类，华夏也一样，你看满人铁骑从遥远极寒的东北，突进到炎热华南，这一路上有多少明人在反抗，又有多少明人为虎作伥？”
　　山本上彬对明文化了解至深，为虎作伥这个词语说出来后，青木十三和渡边武两个武夫，都有些脑子发蒙，山本清夫赶紧给两位解释这个词语，意思是一些被猛虎吃掉的人，化作厉鬼，帮着老虎去吃其他人，日本没有老虎，可是在远征朝鲜时候有人见过猛虎，那是一种吃人猛兽，千百年来，从未被驯服，活人遇见猛虎，基本上没有可以活着回来的。
　　两个旅团长露出恍然大悟表情，山本清夫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他对明文化推崇至极，能够折服两位部下，心里颇为兴奋，让两位部下回去准备，又让卫兵把山本清夫叫来，山本清夫手持短枪跑步来见师团长，他和师团长是上下级关系，也是叔侄关系，叔叔召见他，肯定是有重要任务让他去完成。
　　“清夫，明日我军即将发动天诛计划，由你打头阵，陆战队将会成为帝国第三师团开路先锋。”
　　“保证完成任务，为天皇陛下开疆扩土，是吾之荣幸。”
　　山本清夫已迫不及待露出他的獠牙，要用帝国刺刀和火枪，开拓帝国生存空间，东瀛男儿不用蜗居在小小岛屿，从此走向世界。
　　......
　　秦楚还不知道东瀛军队即将发动全线进攻，也没有防备到东瀛人会先下手为强，还将兵马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支援马锡，另一部分和聆听阳去中山南郊区驻守，剩下兵马在城内作为总预备役。
　　情报部也增派人手，加强对澳门的东瀛人信息收集，徐仁才亲自带着魏朝瞿打探澳门情报，两人来到澳门岛对于小渔村，村里空无一人，不是被鞑子杀了，就是被对面东瀛人灭口，两人摸进村里，正准备找一个高一点地方观察对面的东瀛人。
　　魏朝左看右看，最后看到一座高大建筑物，和徐仁才悄悄说道：“徐佥事，那里比较高，咱么去哪里怎样？”
　　徐仁才顺着魏朝指向看见一个地势比较高房子，对魏朝竖起大拇指，说道：“你这个文弱书生，眼睛贼好啊，我看你不比聆将军差多少？”
　　魏朝知道徐仁才这是和他开玩笑，也没有往心里去，两人一前一后往高地走去，快达到高地建筑物，徐仁才突然一把把魏朝摁在地上，魏朝惊讶的大喊大叫，徐仁才死死捂住他的嘴巴、
　　“嘘，有人。”
　　魏朝惊恐看着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树叶被风吹动发出的摩梭声音，他没有发现有人，并不代表徐仁才没有发现，徐仁才进入小渔村，就在想，如果他是东瀛人情报官，肯定会在这小渔村安排人手，至少要安排一个小旗的人马，这个天然情报中转站，怎么会没有人驻守呢？
　　所以在进入小渔村以后，徐仁才格外小心翼翼，魏朝给他指着高地建筑物，他第一眼就看见建筑物周围人影窜动，还打趣魏朝眼睛贼好，其实他已经发现高地建筑物有敌人，至于是不是东瀛人，他还不清楚，拉着魏朝往一个废弃屋子里面钻，将身体隐蔽在黑暗。
　　不一会儿就有三个陆战队士兵往这里走来，他们手上拿着火铳不同于明军使用三眼铳和鸟铳，而是更为细长，枪口还装备刺刀，在月光照射下撒发出闪闪寒光。
　　魏朝认真的看着秦大人口中的奇怪火铳，他用手指了指东瀛人火铳，示意徐仁才可不可以抢过来，让他好好琢磨，徐仁才掂量一下这几三个东瀛兵，个子都不高，可他并没有把握同时干掉三个东瀛兵，还要不被其他人发现，对魏朝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三个陆战队士兵没有发现徐仁才和魏朝，继续往前走，在他们身后，有数百陆战队士兵在紧锣密鼓前进，徐仁才和魏朝两人死死趴在地上，好在陆战队急于赶路，没有对周围残垣断壁进行清理，也没有想到会有明人躲在眼皮底下。
　　山本清夫在队伍最后面，他并不是不积极，是在后面还有第一旅团步兵联队，等着他护航，澳门岛距离大陆不远，可毕竟还是隔了一片海，第三师团步兵可以用小木船装载子过去，可是两百门火炮，却需要花费一定时间和精力，才能够登陆上岸。
　　而第三师团火炮又多，下属第一第二旅团，共有六个步兵联队，两个工兵联队，两个炮兵联队，两个辎重联队，每个步兵联队人数三千七百人，炮兵联队人数四千人，是人数最多的联队，工兵联队人数七百人，辎重兵联队人数三千五百人，还有一些非战斗部队，这些人员就是第三师团所有将士。
　　战役开始前，工兵联队想搭建浮桥，却找不到同等数量小船用来做浮桥桥底，联合舰队战舰吃水深，战舰不能划进来，只好用小船在澳门和大陆之间穿梭，把一门门火炮送岛屿拖到大陆。
　　徐仁才心急如焚，想尽快回去汇报清军进攻的军情，可周围都是东瀛人，他和魏朝两人被东瀛人压制的不能动弹。
　　眼睁睁看着东瀛第三师团第一旅团全军登陆，此时，太阳即将升起，第一旅团雄赳赳的向着中山前进，第二旅团也即将登陆，在第一旅团和第二旅团空档之间，徐仁才拉着魏朝就跑，两人不敢走大路，从偏僻小路一直往中山南部聆听阳大军驻地奔跑，及时把东瀛人即将发动进攻情报，传达给聆听阳，让聆听阳尽早做准备。
　　两人在羊肠小道里钻来钻去，终于从一条山沟里钻出来，甚至可以看到聆听阳布置在官道上的哨兵，徐仁才有些泄力和魏朝收到：“还好赶回来，赶紧回去吧。”
　　话音未落，一阵奇怪炮声从天边传来，聆听阳大军军营被东瀛火炮全覆盖，一百门后膛炮不间断发射，将明军军营从头炸到尾，聆听阳的左膀右臂，李班和莫秋风被东瀛火炮炸的晕头转向，也不知道怎么避炮，军营乱哄哄的一团糟，不断有士兵被火炮炸上天，然后天空中下起肉雨。
　　李班和莫秋风两人不顾炮火威胁，在军营内拼命寻找聆听阳，最终在中军帐篷李找到聆听阳的尸体，李班是最早跟着聆听阳的那一批部下，看见聆听阳尸体孤零零躺在地上，赶紧走上前，把聆听阳尸体背起来，让莫秋风在前面带路，就算是死，也要把聆听阳尸体带出去好生安葬。
　　一百门后膛炮把聆听阳军营夷为平地，炮击过后，聆听阳下属五千兵马只剩下两千余人，在李班和莫秋风带领下退守斜岭，而一直被李班背在背上的聆听阳，突然从昏迷中醒来，他并没有被火炮炸死，而是被东瀛人不间断火炮震晕。
　　李班见他没死，心里总算是好受一些，他和聆听阳说到时：“大人，你说鞑子火炮咋这么厉害啊？”
　　他还不知道对面是东瀛人，聆听阳也不知道对面是东瀛人，甚至所有明军将士，都以为对面是鞑子，幸存将士大骂鞑子无耻，竟然这么丧心病狂使用火炮？
　　仅仅是炮击就带走一大半明军将士性命，在明军军营废墟里，还有数百尚未断气明军士兵发出痛苦哀嚎，这些伤兵都被东瀛人用刺刀一一挑死，
　　聆听阳冷静的很快，他突然问李班没有没有看清对面鞑子有多少人？
　　李班摇摇头，聆听阳又问莫秋风，莫秋风也是茫然，突然有士兵对三人喊道：“鞑子上来了。”
　　聆听阳赶紧接过指挥，对所有人大声喊道：“都给老子顶住，等鞑子走近了在打。”
　　明军将士都在等鞑子冲上来，结果没有等到鞑子，等来的是一串串从东瀛人后膛枪中射来的子弹，很多明军士兵还没有看到鞑子，就被子弹击毙。
　　聆听阳这才看见对面敌人，并不是鞑子，而是穿着一群黄色布衣军士，这些军士分散得很开，一边前进一边射击，好几次他都差点被打中，有明军将士用手中火铳进行反击，可火铳够不到东瀛兵，反而又被东瀛兵勇后膛枪射中躯体。
　　东瀛人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冲上斜岭，聆听阳让李班现在就回去给秦大人报信，他带人在这里拖住鞑子，李班却请求留下来，说道：“大人，我带人在这里顶着，你去秦大人那里吧？”
　　聆听阳突然眼睛一眯，李班立即吓得不敢说话，带着几个部下立即往中山城方向去了，聆听阳这才和莫秋风下令，在这里拖住这群屎黄兵，他看见东瀛人并没有穿戴铠甲，便以为可以在白刃战中占据优势，莫秋风却看到一些怪东西，有些担心和他说道：“这些屎黄兵，在火铳口前面装了长刺，会不会有诈啊？”
　　“能有什么诈，等冲上来，都给我剁了。”
　　明军正在斜岭硬等东瀛人冲上来，想利用近身肉搏抵抗东瀛人，第一旅团旅团长渡边武在后方督战，看见明人竟然想和他们来一场白刃战，得意的发出猪叫声，这些明人真是太不自量力，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帝国刺刀之威。
　　山本清夫带着陆战队士兵冲在最前面，也是第一批冲上斜岭和明军进行白刃战的东瀛士兵，这是明军第一次和东瀛军大规模交战，聆听阳看着东瀛人穿着黄色布衣，虽然部下披甲率不高，可有总比没有好，他带着莫秋风等将士，勇敢冲近东瀛兵近身，和东瀛兵进行惨烈白刃战。
　　白刃战开始以后，在聆听阳想象中，应该是一边倒战斗，部下可以用长枪，大刀将敌人砍得落花流水，可结果让他胆颤心惊，成排成排明军将士被东瀛人用刺刀挑死，东瀛人刺刀刺杀稳准狠，往往一下子就刺中明军要害，被刺中的明军将士，都是立即失去抵抗能力，倒地身亡。
　　聆听阳自认为刀法还过得去，可和陆战队交战后，才发现大刀在刺刀面前，显得是那么格外笨重，莫秋风是军中数一数二刀客，在一刀砍死一个东瀛兵后，被两个东瀛兵从左右两侧进攻，里欧昂个矮个子陆战队士兵，用刺刀杀得他怀疑人生，苦练十多年刀法在刺刀面前就像是个臃肿胖子，被灵活刺刀打的险象环生，聆听阳赶紧过来给他解围，将两个东瀛兵给赶到一边去，算是吧莫秋风给揪出来，可其他明军士兵就更惨了，往往是一刀下去，被东瀛兵躲开，或者是被长枪挡住，明军武器还没有来得及撤退，就被东瀛人飞速刺死。
　　莫秋风看见斜岭战场上的明军，被东瀛人压着打，赶紧建议聆听阳撤退：“不能这么打了，再打下去人都死在这里，也不顶事，咱们得赶紧走。”


第486章 混战（三）
　　聆听阳不是顽固之人，看见部下完全不是东瀛人对手，接二连三被东瀛人用刺刀刺死，在这样被屠杀，全军都会死在这里。
　　他对莫秋风说道：“突围，你带人往东边突围，我带人往西边突，把鞑子带偏，给秦大人争取时间。”
　　莫秋风带着部下飞快往东鞭奔跑，聆听阳也带着部下往西边突围，在突围过程中，成功吸引第一旅团主力，渡边武和山本清夫各自带领兵马追击聆听阳和莫秋风，反而没有军队直接往中山城进攻，一直等到第二旅团登陆中山，在青木十三命令之下，向着中山城前进。
　　在中山南城议事大厅，早就有部下向秦楚汇报，中山城南郊区有炮声，秦楚命令部下去打探，还没有接到回信，李班满脸血污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和秦楚汇报，聆听阳军营被不明敌人偷袭，全军被迫撤往斜岭防线，请中山城内守军，尽快做好营地准备。
　　秦楚问李班：“有多少敌人？”
　　李班一愣，突然意识到，他根本没有看清楚对面是什么人，秦楚见他没有回答，也没有过多职责，而是立即下达一道撤退命令，全城军民放弃辎重，撤退到惠州城。
　　在座的江臂通，兰老爹，周福东等人都惊悚看着秦楚，心想，这不是秦楚风格，众人也是第一次见到秦楚服软。
　　秦楚也没有时间和众人解释，对李班说道：“你回去，找到聆听阳，告诉他，在惠州城集结。”
　　众人不解，但还是执行秦楚命令，各自回去准备，从中山到惠州城，要经过顺德防区，宗臂带领直属部队第一营做开路先锋，经过顺德，通知正在进攻的马锡部，跟着一起撤退，撤退途中不许和清军有任何接触，务必以最快时间赶到顺德，城内各部门官员，跟着宗臂一起心动。
　　王进突然站出来，和秦楚说道：“大人，我留下来，和鞑子拼了。”
　　秦楚对这他脑门就是一个脑瓜崩，骂道：“中山南郊区哪里来的鞑子？赶紧带人撤，谁赖这里不走，用**打，打也要打到惠州城。”
　　王进被秦楚气势压倒，吴茂拉着赶紧组织城内军民撤退，整个议事大厅顿时忙活起来，所有人都急忙撤退，第二批撤退队伍是魏朝带来部下，他们把昨天拖到城里粮草，又急忙忙往惠州城拖，秦楚命令蓝衣军帮忙，有蓝衣军帮助，粮草很快就撤离中山。
　　因为秦楚一声令下，中山全城军民立即撤离，撤离秩序很顺利，在撤退途中，直属营带着很多老百姓跟着一起走，但也有百姓不愿意撤退，很多人认为南郊区鞑子能有多少人，中山城可是有几万军民，还会怕鞑子不成？
　　很多人拒绝撤退，秦楚在大厅内可以听到城外炮声，南郊区距离中山城不远，东瀛人最迟在两个时辰后，就可以杀到中山城，他也没有想到东瀛人回这么快就发动进攻，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就被东瀛人打个措手不及。
　　在绝对实力面前，和敌人硬打硬拼是不明智选择，秦楚既然撤退决心很坚决，命令侍卫队驱逐老百姓撤出城外，很多百姓被侍卫队打的抱头鼠窜，却还是不肯撤出城，最后秦楚亲自上阵，却被吴茂和王进拉住他。
　　原来是吴茂在南门组织撤退，也最早发现有东瀛人在从南门进攻，和聆听阳一样，看见一大群屎黄色军服士兵，端着长枪前进，他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几声蹦蹦蹦声音传来，身边几个侍卫应声而倒。
　　吴茂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敢相信看着几个额头中枪侍卫，随后又有几个侍卫被击毙，吴茂努力回忆，他感觉屎黄色敌人距离城门至少有五百米。
　　不，绝对不止五百米，那是多少米？
　　吴茂不敢继续想，也顾不上其他人，带着剩下侍卫撤回城内，正好和王进碰面，王进刚才在西门城墙，跟着他的几个士兵，也被东瀛人远距离射杀，两人脸上都极不自然，而在此时，恰好看见秦楚带着侍卫在驱逐老百姓撤退。
　　两人相望一眼，立即拖着秦楚往北门跑，身后的一百多侍卫也不管城内百姓死活，跟着一起撤退。
　　秦楚冷不丁被吴茂和王进架着胳膊往北冲，一肚子火，对两人吼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城里还有人没撤退呢？”
　　吴茂惊魂未定，和秦楚说道：“大人，南门有敌人，敌人火铳太厉害了，隔了老远，就干掉几个弟兄。”
　　在秦楚右边的王进也赶紧说道：“西门也有那群屎黄色的人，那火铳太厉害了，一铳一个啊。”
　　秦楚被俩人架着奔跑，但还是问道：“西门也有东瀛人？”
　　王进点点头，他和吴茂听到秦楚口中的东瀛人，两人心中都升起一个疑问，敌人是东瀛人？
　　秦楚悲哀的一声叹气，东瀛人这是在用近现代化战术，不停穿插包围，再穿插，再包围，用近现代化战术进攻封建军队，真不要脸啊。
　　他无奈放弃城内尚未撤退百姓，和吴茂等快速往北门跑去，只用五分钟分钟就跑到北门城门，想从这里尽快出城，结果却看到一大群人被堵在北门，秦楚上前一看，差点把他气死。
　　竟然是一群几十个泼皮无赖，见城内军队基本上撤走，想在北门拉闸收钱，用独轮车，门板，树木等杂物堆积在北门，并且还坐在北门里面，挡住城内人群撤退道路。
　　眼看东瀛人就要打进来，秦楚抽出鬼头刀，对着城门口泼皮无赖说到时：“我乃广东总督秦楚，令尔等速速让开。”
　　一个长得很瘦的人，带着几个泼皮走过来，高傲对秦楚就是一口唾沫，“就你，你特么也是秦总督？。”
　　秦楚脸上被一口浓痰黏住，耳边又传来东瀛人枪声，这群人在危险之际，不顾城内数万人安全，还想发国难财，秦楚实在是忍不住，大吼一声，杀！
　　鬼头刀高高落下，泼皮脑袋飞上天，吴茂和王进带着侍卫杀进北门，对着泼皮无赖就一顿砍，短时间内把泼皮无赖砍散，堵在城门口杂物也被清理，秦楚大手一挥，喊道：“不想死的，跟着我去惠州城。”
　　城内愿意撤退的人群，立即跟着秦楚撤退，一行人出城后，疯狂向着惠州城狂奔，秦楚出城那一刻，第二旅团前锋散兵，已从南门，东门，西门逐渐逼近城门。
　　第二旅团先锋人数少，不敢攻城，只有等到大部队来了以后，才开始进攻。
　　因为东瀛师团跨海而来，并没有带来多少马匹，而城门也从里面紧紧堵住，第二旅团想进城，需要花费点时间，在这个时候，城内剩余百姓从北门出去，仍然有一线生机。
　　城外东瀛军队为了破城而入，第二旅团工兵联队，用工兵铲在城门口下面挖出来一个洞，把手榴弹捆在一起，拉响手榴弹弦，轰的一声，南门城门被炸倒。
　　几乎是同事，东门，西门也被炸倒，看着东瀛士兵端着长枪冲进来，城内百姓终于慌了，他们一直以为是鞑子，可来的不是鞑子，东瀛军队一边前进，一边开枪射击，打的城内百姓血花四溅，很多百姓不甘心被屠杀，拿起武器和东瀛人拼命，却发现根本不能靠近东瀛人，冲上来一批就被枪毙一批，很多人后悔没有跟着秦楚一起撤退，但是求生本能， 激发很多人奔向北门，想从北门逃出生天。
　　数千人火急燎原往北门跑，冲到北门，人们看到一个熟悉身影，手持鬼头刀在他们撤退掩护。
　　人群沸腾了，是秦楚，是秦总都，他没有抛弃城内百姓，秦楚身后站着一千五百蓝衣军和一百侍卫。
　　原来在撤退途中，秦楚挣脱吴茂和王进，让俩人先撤退，他要回城内把百姓带出来。
　　蓝衣军完成帮忙粮草任务，蓝颖带着蓝衣军在北门外五百米接应秦楚，看见秦楚来了以后，脸上表情很轻松，可秦楚随后又要回到城中，不禁为秦楚担心起来。
　　“我不能抛弃城里父老乡亲，有愿意跟着我一起回去的，现在就跟我来。”
　　秦楚振臂一会，蓝颖情不自禁带着蓝衣军加入他的队伍，吴茂和王进两人见一个娘们，也比他们勇敢，也带着侍卫跟着秦楚一起回去掩护百姓撤退。
　　蓝颖，王进和吴茂领着士兵，在城外疏通秩序，带着从城内逃出来百姓向北方逃命，秦楚也终于看到城内东瀛军队模样。
　　第二旅团士兵，身着昭和五式军装，头顶大檐帽，采用肩章和领章，肩扛并不是普通后膛枪，而是赫赫有名三八式步枪，这就是一直彻头彻尾，介于一战和二战之间日军军队。
　　秦楚双瞳中散发出从未有过绝望、凌然，还有视死如归，他看见东瀛人在城内烧杀掠夺。
　　因为东瀛岛内资源匮乏，东瀛人生活简陋，哪里见过繁华大明，进城前还是一只近现代化军队，进城以后，化身为恶魔，在刺刀和长枪下，一个又一个亡魂在城内升起。


第487章 混战（四）
　　他没有想到东瀛人，真的可以在两年内，建立一支近现代化军队，而他，却一事无成，虽然也组建一只军队，有一大群出生入死的弟兄，还有心爱的人，可这些在东瀛军队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是那么软弱。
　　有少部分第二旅团士兵往北门靠近，在东瀛人和秦楚中间，还有几十个百姓，他们跑的有些慢，被东瀛士兵赶上来，用刺刀从背后捅进去，然后拔出来，再捅，直到尸体软绵绵倒在地上。
　　一个东瀛兵看见秦楚提着大刀在大门，有些惊愕，竟然还有人不怕死，那么就让他尝一尝帝国三八式步枪子弹吧？
　　秦楚以最快速度冲上来，在东瀛兵即将扣动扳机那一刻，一刀砍掉东瀛兵脑袋，其他三个东瀛兵见状，纷纷放弃正在追杀的老百姓，转过来刺杀秦楚，秦楚用鬼头刀独自对抗三个东瀛兵。
　　这三个东瀛兵结成一个战斗小组，从不同方向进攻秦楚，秦楚靠着一腔热血，不落下风，东瀛兵也是有些惊奇，这些明人竟然能够阻挡他们三人小组进攻，不过他们也不急，只要保持这个进攻姿态，明人迟早体力不济，反应能力就会变得迟缓，最后还不是被捅几个血窟窿。
　　蓝颖见秦楚还没有出来的，带着几个蓝衣兵进城寻找秦楚，刚进北门，就看见秦楚奋力对抗三个黄衣服人，她赶忙冲上去，一刀砍中一个东瀛兵胳膊，东瀛兵吃痛，对秦楚进攻有些松懈，秦楚不会放过这个时机，飞起就是一脚，踢中正前方东瀛兵咽喉，东瀛兵捂住被踢碎的咽喉，嗓子里发出吱嘎吱嘎声音，倒地不起。
　　东瀛兵三人战斗小组阵型被击破，秦楚又是一个回旋踢，用膝盖抵住右侧东瀛兵，将鬼头刀送进敌人胸膛，轻而易举解决另外两个东瀛兵，准备去帮助蓝颖杀掉剩下一人，却发现蓝颖带着三个蓝衣兵围着东瀛兵砍，这个东瀛兵被砍了几十刀，死的不能再死。
　　秦楚上前对蓝颖吼道：“够了，你们快走。”
　　他决心留下来和东瀛人死战，能杀死一个东瀛兵，就杀死一个，他的内心被绝望占据上风，以东瀛人现有兵力和装备，整个华夏军队，不管是明军还是清军，又或者是大西军，大顺军残部，还有郑成功海师，都不是东瀛人对手。
　　这样一来，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和东瀛人轰轰烈烈杀上一回，也不枉来到这个世界走一遭，只是没有完成任务，让这个世界的明人受苦了。
　　“秦楚，快走啊，你死在这里，谁来就秦夫人啊？”
　　秦楚惊愕回头，看着蓝颖，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死了，谁来救秦夫人？”
　　蓝颖担任秦楚直属第二营千总，没少和其他将领吃饭，在有限的时间里了解到秦楚的过去，还知道秦楚有一位夫人，虽还没有明媒正娶，却已是众人皆知。
　　也知道黄颖和她的名字一样，这个黄姑娘不幸被叛徒霸占，现在就被叛徒霸占在赣州城，蓝颖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在想，要是我把秦楚把这位黄姑娘救出魔窟，我还有机会吗？
　　听见黄颖名字，秦楚一颗求死之心，瞬间活了过来，他要活下去，不能让黄颖被谭功轩霸占一辈子，恍惚间，蓝颖和蓝衣兵拖着秦楚就走，在外面的王进和吴茂也带着侍卫进来，众人交替掩护撤退，离开之际还把北门从外面合上，让里面东瀛兵不能从北门冲出来。
　　秦楚跟着众人疯狂奔跑，一边跑一边大喊，东瀛人可以在城墙上用火枪进攻，赶紧跑出火枪射程范围，三八式步枪有效射程在八百米以内，跑出这个范围，就只有理论上杀伤。
　　众人疯狂奔跑，城内东瀛兵继续屠杀，只有少数东瀛兵占领城墙，在城墙上用步枪对明军进行射击，每一次射击都能带走一个明军士兵性命，在三把步枪射程范围内，包括秦楚在内的众人，都在祈求不要被东瀛人打中，好在城墙上东瀛兵不多，只有数十人，在城墙上以射杀明军取乐，接连开了数十枪，打死打伤一百多明军，见明军冲出去的更远，又回到城里继续屠杀为数不多明人，等到青木十三进入城中心，问第一步兵联队长为什么不继续追击？
　　步兵联队长才召集下属官兵，打开北门追击明军，但他们人生地不熟，秦楚又带着部下走山路，在追出去三四里，没有发现明军踪迹，天色也有些黯淡，担心夜战不能发挥三八式步枪威力，就打道回府，等第一步兵联队回到中山城，城内秩序已经得到安定，虽然还有零星枪声响起，可大部分官兵都回归建制，第二旅团在城内杀死一万多明人，得到师团长嘉奖。
　　第一旅团在南郊区消灭四千多明人军队，正在追击南郊区残余明军，残余明军在聆听阳和莫秋风带领下，引开第一旅团，渡边武在追出七八里路以后，意识到被明人带偏，命令两个大队去追击残余明军，他带着主力奔向中山城。
　　渡边武带着主力赶到中山城，这里已经被第二旅团攻占，师团长山本上彬带着师部抵达中山城，在城内听取青木十三汇报，对渡边武很不满，渡边武也一脸愧疚来到师团长面前，接受师团长对他的指责。
　　“还不赶紧布置防线，这里不是朝鲜，也不是本土，我们是孤军深入，联合舰队下一次补给大规模补给，在一个月后，这一个月内，第三师团要守住至中山城，还要组建新的队伍，你作为旅团长，被残军带偏，今日要不是青木君，中山城城内明人早就跑得一干二净。”
　　渡边武难看的把头低下，表面谦虚接受师团长的指责，可内心却非常不服气，你的侄子山本清夫，不也带着部下追击残明军队，怎么就说我，莫不是想让我滚下来，把这个旅团长给山本清夫？
　　渡边武越想越胆胆惊心颤，对师团长越来越不满，偏偏此时，山本清夫带着一群明军俘虏回来，师团长和青木十三都一脸热情去迎接山本清夫，渡边武被晾在一边，不仅仅是他，第一旅团几个联队长都为他感到不平，第一步兵联队联队长来到他的身边，悄悄说道：“旅团长，山本家族要独霸第一师团，这口气我忍不下。”
　　渡边武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联队长脸颊，说道：“我们是为天皇而战，不是为了山本叔侄，再有这样的话，滚回预备役。”
　　山本清夫倒不是真正厚此薄皮，山本清夫作为第一任海师陆战队联队长，是天皇和将军点名要重点培养年轻将领，还有那个神秘幕僚，谁也不知道他在皇宫和将军府里究竟扮演什么角色，每个人东瀛人都知道有这么个人，可谁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他几乎都在皇宫和将军府穿梭，更有人疯传，此人在将军府和皇宫地下修建两个巨大地下宫殿，不，应该叫做工厂，很多先进武器都是从皇宫和将军府制造出来的，更有很多会识字的文人被请进将军府学习各种知识，还有数不尽的奇怪东西从皇宫里制造出来。
　　渡边武也不知道三八式步枪是从哪里制造出来的，只知道在岛内有很多做工厂，每一个工厂只生产三八式步枪一个或者两个零部件，生产出来零部件全部送到将军府进行组装，将军府也因此扩大二十倍，每个新组建师团，也都要去将军府领取装备。
　　东瀛岛内资源几乎都用在生产武器，大和适龄男儿都被征召入伍，女人和老人在后方进行耕种，渡边武随新式军队很感兴趣，却也看到这其中不好一面，整个岛屿已经成为一个巨大兵工厂，生产出来的武器确实很厉害，可也仅仅是武器厉害，其他各方面和以前没有区别，甚至很多地方还不如以前。
　　渡边武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作为一个旅团长，在帝国说不上话，在这次攻占中山战役中，不是他的第一旅团击溃明军南郊区军队，第二旅团哪有这么容易攻下中山城，他有些耿耿于怀，带着部下去城外布置阵地，在中山城周围挖了大大小小战壕，防止明人用人数优势来强攻。
　　东瀛人占领中山城，并没有立即扩大战果，青木十三将所有明军俘虏集中到城中校场，师团长可是让他承担招降明人重任，他看着一万多俘虏，清了清嗓门，对着俘虏一阵叽叽呱呱，说的却是东瀛话，台下一万多明人没有一个人听懂，他说的很带劲，只要投降东瀛，可以会获得很多好处，还可以为建立东亚圈立下汗马功劳，帝国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劳，总之加入帝国军队，比跟着明人和满人好百倍千倍，他意兴阑珊说了几分钟，以为会有效果，一看，明人脸上还是麻木。


第488章 混战（五）
　　山本清夫在一旁得津津有味，等他停下来的时候，和他说道：“旅团长，这些明人听不懂你说的，还是找些人翻译，我这里有些明人，旅团长需要，尽管拿去用。”
　　山本清夫下属明人倭寇终于起到作用，他们各种威逼利诱，竟然还真的从俘虏中拉出来一只队伍，有七八百人愿意加入伪军，人数不多，但是青木十三很满意明人倭寇表现，对山本清夫再三致谢，并且建议师团长大力提拔明人倭寇，师团长也配合青木十三工作，将明人倭寇提拔为第二旅团第三步兵联队第五大队，所有的伪军组建第二旅团第四步兵联队第五大队，大队长由山本清夫兼任，完成伪军组建以后，青木下令杀掉所有俘虏，顷刻间，枪声大作，校场明人俘虏被杀得一干二净，杀了一半俘虏，东瀛人觉得用子弹有些浪费，改用刺刀进行屠杀，端着长长刺刀，将被绑住双手明人俘虏刺死。
　　伪军看着满地尸体，有些人吓得尿裤子，这些东瀛人真的是太残暴，他们也很庆幸投降东瀛人，山本上彬对这只伪军很重视，这是第一支伪军，想要征服华夏，必须要招降更多俘虏，这只伪军将会成为标兵，为帝国招降更多伪军做出表率。
　　所有伪军都分到青色军服，这些军服比东瀛黄色军服要难看一些，全军武器五花八门，可在东瀛人魔鬼训练下，列队，跑操等方面也有模有样，东瀛人对伪军还是有戒心，全军没有一杆三八步枪，也没有一颗手榴弹，倒是刺刀人手一把，一些可以加装刺刀的火铳，也被加装刺刀进行刺杀练习。
　　在伪军队伍中，有两个普通身影混在其中，是徐仁才和魏朝，两人在山沟沟里观察东瀛人一举一动，却被一群溃兵裹着逃跑，被陆战队追上来，突围无望，魏朝本想杀身成仁，最后被徐仁才拦下来，徐仁才对他说，既然东瀛人没有立即杀死他们，肯定是留着他们性命有用途，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混进东瀛人队伍，了解东瀛火枪等各种武器。
　　魏朝想想也是，被东瀛人赶到校场，东瀛人招兵，两人想都不想，就加入到伪军中，看着没有选择加入伪军的俘虏，全部被东瀛人杀死，魏朝和徐仁才敢怒不敢言，这个仇，一定要报。
　　两人混在伪军里头，跟着东瀛人一起进行军事训练，对东瀛人军事训练，魏朝和徐仁才感觉到震惊，这是哪门子训练方法，列队，可以理解，可这个走鹅步是什么意思，所有士兵把脚抬得高高的，然后整齐落下，再抬高，落下，保持这种姿势前进，东瀛人训练方式让俩人大开眼界，特别是徐仁才，把东瀛人训练方法都背下来，说不定以后可以用得上。
　　这些训练都被青木十三加入到日常训练，师团长山本上彬也在酝酿一场更大军事行动，这一次他要把攻下整个广州府，消灭在广州境内清军主力，完成独霸广东目的，计划在联合舰队送来补给后的第二天，发动对顺德，佛山，番禺等地进攻，占领广州府南部所有城池，这期间第二旅团任务是招降伪军，第一旅团负责防守中山和澳门，为此渡边武在澳门布置两个步兵中队，防备澳门被葡萄牙人偷袭。
　　东瀛人在稳打稳扎，而秦楚也已经突围到顺照顾那上和顺德之间区域，在没有船只情况下，去惠州府只有一条路，就是从顺德绕道，秦楚之前从徽州府进军中山，一路上没有任何阻力，因为沿途义师提供很多便利，遇到河流，就提供船只，遇到高山，直接带他们走更近更便捷道路，在广州城下，更是有陈子壮等义师和清军对峙，秦楚可以带着大军大摇大摆进入中山，没有感觉到任何压力，可是撤回去道路，就比来的时候要困难得多，沿途义师多被郝尚久赶走，失去义师帮助，秦楚感觉寸步难行，
　　中山和顺德地区隔了一条并不宽广海域，在之前有义师提供船只，现在没有义师帮助，剩下的几条小船，也被宗臂第一营带到对岸，秦楚只好下令武装泅渡，军中水性好将士可以泅渡过去，可是大部分军民没有这个能力，秦楚没有办法，只好下令全军砍伐树木，制作木筏，得亏东瀛人忙着布置防守，第一联队追到一半，因为天黑撤回去，明军在一夜之间制作出一百多幅木筏，在天亮前全部渡过海域，成功抵达顺德地区。
　　抵达顺德以后，秦楚还没有和宗臂接上头，遭到清军骑兵骚扰，明军苦不言堪，秦楚也在考虑，从顺德撤退到惠州城是不是有些鲁莽，可已经下达军令，临时更改目标，以后队伍就不好带了。
　　就在秦楚想改变主意，马锡和宗臂终于赶回来，马锡对顺德较为熟悉，带着部下赶走骚扰的清军，秦楚见马锡和宗臂都在，心里安定下来。
　　马锡经过数次大战，性格已经变得很收敛，可当他接到宗臂带来的撤退命令，还是气的对宗臂破口大骂，问宗臂是不是假传军令，宗臂也知道马锡是秦大人最好的朋友，被宗臂骂的狗血淋头，不敢还口一个字。
　　宗臂被骂的不敢还口，却始终把秦楚军令重复三次，马锡才不情愿下令撤退，撤退前命令刘良能部去和其他义师联系，告诉义师，秦楚主力在中山遭到不明力量袭击，建议各军交替掩护撤退到惠州城，陈子壮等义师首领对马锡突然撤兵很是不理解，秦总督不是已经攻占中山吗？怎么突然又撤兵，有的义师首领认为秦楚在保存实力，故意让他们顶在前面，好坐享渔翁之利。
　　明军又开始内讧，宗臂对这些习以为常，不就是内讧吗？不内讧，才是稀奇？宗臂传达马锡建议，也不多做停留，就在去往惠州城路上给后面大部队做好后勤工作。


第489章 混战（六）
　　郝尚久在顺德城打瞌睡，他的部下去骚扰秦楚大部队，一开始还不错，以骑兵机动优势，成功骚扰秦楚这只军民杂牌队伍，可惜，在马锡率领主力回援后，清军骚扰被接连打退，郝尚久几个部将不是被反杀，就是被击溃，既然明军退出广州府，他也就懒得继续追击，整天躲在城内练兵。
　　倒是有部下建议他，为什么秦楚会突然放弃中山这个要地，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郝尚久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要不是部下提醒他，他还真的就在顺德城里优哉游哉，等待佟总督和李提督军令，他立即调动主力，追击秦楚，出发前却又及时撤回这个命令，且不说能不能追击秦楚，他这点兵马出城，那谁来替他守住顺德？
　　而在这个时候，又有部将向他汇报，城外义师也开始撤退，很多义师选择跟着秦楚一起撤退，也有很多义师继续活跃在番禺，顺德，广州等地，总体来说，将一大半义师离开广东。
　　郝尚久在义师中找到一丝良机，他决定在等上一会，等义师撤退的差不都，再去中山城，他也想知道是哪一只友军，从秦楚手中把中山抢回来，也因为秦楚撤退，他竟然也开始瞧不起秦楚，认为秦楚也不过尔尔，虚有其表而已。
　　当天夜里，郝尚久突然提兵出城，在城外义师不足原来三分之一，力量非常薄弱，突遭清军突袭，溃不成军，郝尚久一举扫平包围顺德城的明军势力，第二天亮，郝尚久命令部下割下反贼人头，竟然得到五千多脑袋，郝尚久信心爆棚，在顺德城留下一千兵马守城，带着六千兵马往中山方向冲去。
　　他几乎是顺着秦楚撤退道路，返回中山城，在顺德和中山海域，还可以看见秦楚撤退时，连夜赶制出来的木筏，都被遗弃在岸边。
　　“秦楚真是被吹出来，还鬼将，我看他就是个乌龟将。”
　　郝尚久命令军队，乘坐秦楚遗留下来的木筏，度过海域，抵达中山地区，这里不久前还是他的辖区，现在也不知道被那一只军队占领，他来会见友军是假，来中山真正目的，还是想扩大势力范围，排挤攻占中山的这只友军。
　　郝尚久部在中山对岸的时候，就被第一旅团士兵发现，他们立即把这个消息汇报给渡边武，渡边武看着来回奔跑士兵，脑子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东西，听说在将军府，有一种可以五十里传音的机器，也不知道是什么，现在还在试验阶段，估计明年就可以装备到旅团以上的作战单位。
　　工兵联队联队长看见渡边武走神，就小心翼翼喊道:“旅团长？”
　　渡边武这才回过神来，下令全军做好防备，把敌人放进中山，然后予以消灭，他同时把这个作战计划也向师团长做出汇报，师团长很爽快准许渡边武作战计划，但是在作战计划加上一条，尽可能活捉更多俘虏，将其编入伪军队伍，扩大伪军力量，让伪军为帝国攻城略地。
　　渡边武对师团长命令不屑一顾，真打起来，杀个痛快再说，至于俘虏多少敌军，那就看敌人抵抗程度，抵抗越激烈，俘虏人数就越少，抵抗不是很激烈，俘虏人数自然就多了。
　　郝尚久还不知道，他和他的兵马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六千将士全部登陆中山，下令赶往中山城，这时候耳畔传来一阵急促炮响，这些大炮没有轰炸清军，而是命中在海水中木筏，将木筏炸沉或者是炸烂，郝尚久部队听到炮声，有些慌乱，在各级将领弹压下，很快就恢复秩序，并且立即作出攻击姿态。
　　郝尚久让先锋官去阵前喊话，说都是自己人，莫要自伤残杀，先锋官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面，运足气，扯开嗓门就是一顿吼，嘴巴刚刚张开，第一旅团步兵联队神枪手，便将一颗子弹送进他的嘴巴，子弹从后脑勺穿出来，清军被这一声清脆枪声所震惊，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一旅团枪炮全部上场，朝着郝尚久军队倾泄弹药。
　　清军哪里见过这么猛烈火力，被打的手舞足蹈，东瀛炮弹落入清军队伍，一炸就是一大片，郝尚久以为敌人火力不会持续很久，可是东瀛人第二轮轮炮击接踵而来，打的清军直接丧失抵抗勇气，更有步兵联队，用三把步枪射杀大量清军，清军火铳又打不到东瀛人，第一旅团几乎是在进行一场真实的打靶练习，一边倒的屠杀清军。
　　郝尚久看见部下被打的血流成河，慌忙下令撤退，木筏都被东瀛人用火炮炸毁，回顺德道路被切断，只能是在东瀛人枪口下往两边分散逃跑，中山地区也有很多密林，郝尚久也管不了那么多，带着部下就往林子里面钻，跑得慢的部下几乎都被东瀛人射杀，郝尚久跑进树林，仍然惊魂未定，这是哪里来的明军？难道秦楚撤退，是一个骗局，就是想骗他到中山来送死？
　　突然，身后传来三八步枪特有声音，东瀛人又追上来，郝尚久带着部下继续钻林子，钻的越深越好，此时跟着他的部下不足百人，人人脸上都是惊魂未定表情，连敌人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到，就打死打伤一大半，这要是传到两位大人耳中，可是要被狠狠贬叱。
　　东瀛人还在穷追不舍，有一个小队的东瀛步兵，在后面进行移动靶练习，一边走一边开枪，一路杀过来，杀死一百多清军将士，并且认准郝尚久是清军大将，追着郝尚久打，郝尚久带着部下跑上一个山坡，然后在山坡阴面埋伏，想给敌人来一个伏击战，消灭这群该死的敌人。
　　郝尚久背部紧紧贴着山坡，眼睛却看着前方，却看见对面树林里，钻出来出现一支队伍，这只队伍全部是明军打扮，他刚想喊出来，对面明军将领对他比划一个虚的手势。
　　也有少部分清军将士看见对面明军，两拨人都惊愕看着对方，一时间不知道对面是敌是友，好在聆听阳一人跑过来，对郝尚久说道：“你是这里的头儿？”
　　郝尚久摸着腰间大刀，轻轻点头，表示他就是这只清军领头，聆听阳以最快速度和他说道：“后面的是东瀛人，我们打不过他，你们也打不过，不想死的，赶紧跟我走。”
　　也不管郝尚久有没有听清楚，聆听阳转过身子就跑，郝尚久咬咬牙，招呼部下跟在聆听阳后面，继续往林子深处钻，他们刚刚离开，身后就传来一阵炮响，郝尚久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埋伏在山坡北面区域，被炸的底朝天，要不是跟着聆听阳人走，已经被炸成一堆肉泥。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在一个长满杂草山沟里停下来，郝尚久部下只剩下五十多人，其他人不是被打死，就是跑散了，带他们来的明军，也只有五十余人，两军人数相当，郝尚久掂量掂量，部下都是气喘吁吁，打起来不是明军对手。
　　聆听阳看破郝尚久心思，和他说道：“别在这里想和我们打打杀杀的事情，想想怎么逃回去？”
　　郝尚久对聆听阳半信半疑，说道：“你说后面的那群人是东瀛人？哪里来的？”
　　聆听阳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哪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 你要是不相信，就出去问问他们，看看会不会一铳爆头？”
　　郝尚久立马就想到先锋官，被东瀛人一铳爆头的恐怖场景，他着实不敢出去，还有漫天飞舞炮弹，这是什么火炮，竟然可以打出这么强大的火力？
　　郝尚久突然想起来对面明军，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聆听阳冷冷说道：‘我乃大明广东潮州府总兵，你又是何人？’
　　郝尚久不久前也被任命为潮州府总兵，只不过是大清朝潮州府总兵，两个不同阵营，却被任命为同一个地方总兵，郝尚久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潮州府在不久前，又被明军抢过去，他不好意思说他是潮州府总兵，只是说他是两广总督佟养甲下属总兵，也不说是哪个地方总兵。
　　聆听阳也没有问其他的，而是问他们是怎么来的？
　　郝尚久如实相告，是乘坐木筏来的，木筏已经被东瀛人用炮火炸毁，想回去，只有从最窄的海域游回去，这在东瀛人火炮威胁下，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郝尚久一个部将问道：“那怎么回去？”
　　聆听阳冷哼一声，对这些绿营兵没有半点好感，都是一群没有骨气的人，投降鞑子，认贼作父，要不是被东瀛人打的没有办法，聆听阳早就带人扑上去，消灭这群绿营兵。
　　众人都陷入沉寂，在山谷少放的明军士兵突然喊道：“有人来了。”
　　明清两军将士都闭上嘴巴，提起武器趴在山坡上，聆听阳看见五十多个东瀛士兵，端着长长三八式步枪，往这里走来。
　　带队是一个小队长，小队五十四人，奉命肃清中山地区所有抵抗实力，不管是明人，还是满人，只要不投降，统统杀死，这只小队并非发现聆听阳等人踪迹，而是在这里追击其他清军，却不知道怎么闯进聆听阳等人藏身的这个地方。
　　聆听阳命令众人不要出声，等东瀛人走近再打，郝尚久也示意部下听从聆听阳的指挥，毕竟在生命面前，之前的恩怨可以暂时放下。
　　东瀛步兵小队很快就摸到聆听阳等人趴着的地方，刚刚走上山坡，聆听阳突然暴起，一刀砍掉走在最前东瀛士兵脑袋，明清两军士兵都从山坡里冲出来，对着慑东瀛人就是一顿砍，东瀛士兵经过最初混乱，立即组织起反击，利用三八刺刀，以三人位战斗小组，对明清两军进行刺杀，聆听阳早就防备到东瀛人刺杀小组，命令二十个部下在另外一侧山坡，用弓箭火铳射杀东瀛人，明军火铳射程不如东瀛人，可是在这个小小山谷里，火铳还是绰绰有余，一阵火铳声音响起，十几个东瀛兵应声而倒，跟多战斗小组因为成员被火铳打中，导致战斗队形露出破绽，被明清军队抓住机会，狠狠地砍杀，明清两军在付出五十多个士兵性命，终于消灭这只东瀛小队。
　　确保所有东瀛人都被杀死以后，聆听阳从地上捡起一把三八式步枪，部下眼疾手快，捡起来大部分步枪，清军只捡到就把三八式步枪，郝尚久也拿起一把步枪，聆听阳只看了一眼三八步枪，对部下说道：“看看还有没有弹药？”
　　部下这才去东瀛人身上摸子弹，在所有东瀛士兵尸体上找到一百多发子弹，聆听阳带着步枪和子弹去更深处一个山谷，郝尚久也跟着他一起走，走了半天，终于到达这个深不见阳光的山谷，碗口粗的竹子阻拦阳光进入，也挡住外面视线，众人找到一块空地，坐下来歇息，聆听阳也有时间，坐下来仔细研究三八式步枪。
　　在和东瀛人战斗中，他看见东瀛人是怎么使用三把步枪，可当他亲自操作三把步枪，却又感觉无从下手，不知道该怎么使用，把子弹往枪口里面塞，明显不是这样的，他摸索来摸索去，最终找到怎么装填三八式步枪子弹方法，学着东瀛人模样，把子弹摁进弹仓，到了这一步，聆听阳卡壳，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郝尚久突然说道：“东瀛人好像一边拉这个一边开火？”
　　他用手指了指枪栓，聆听阳也想起东瀛人确实是一边拉栓，一边开火，于是不停尝试拉枪栓，左拉一下，右拉一下，就是不能够正确使用，聆听阳性格再好，也有些吃不消，看着部下期盼眼神，聆听阳还是耐着心，继续摸索，最后才找到保险盖，把保险盖搓一下，枪栓就可以拉下来，在拉回去，慢慢的聆听阳找到感觉，他拿起一把三八式步枪，装好子弹，对着远方瞄准，在这个密林里，不用担心枪声会引来东瀛人。


第490章 深山老林（一）
　　只听见嘣的一声，七百多米远的一颗竹子被打穿，众人都惊呆了，这火铳也未免太厉害了，什么鸟铳，三眼铳，在这火铳面前，就是小孩子玩具。
　　郝尚久也不敢置信，看着这些三八式火枪，心里更多的是震撼，东瀛人都装备这种火铳，这根本打不赢啊，就算是满人最精锐巴牙喇，也打不过装备这种火铳的军队，聆听阳随后又装填五发子弹，不停的拉栓，开火，再拉栓，再开火，一会儿就把五发子弹全部打出去，在场所有人升起一种悲观情绪，他们手上火铳打完一发子弹，等装填完毕，再进行下一轮发射，这种三八式火铳，可以完成七到八次进攻。
　　聆听阳却看到这其中奥妙，他把步枪收好，和郝尚久说道：“你也是明人吧？”
　　郝尚久是河南人，是李成栋部将，后来又被调到佟养甲部下，他没有回答聆听阳，算是默认聆听阳说的，聆听阳也没有对清军有敌对动作，而是告诉他，想活着回去，就必须要合作。
　　郝尚久想了一会，觉得没有把握可以从东瀛任火铳中单独逃出去，也就答应聆听阳，聆听阳决定先制作木筏，在今天晚上突围回顺德，郝尚久却有不同想法，他认为撤回顺德很危险，想乘坐木筏去新会，虽然去新会水路要比去顺德要远得多，但是这一路上不会有东瀛人，应该会比较安全。
　　聆听阳没有郝尚久就这么多小心思，他太想回到顺德，之前李班在找到他以后，告诉秦大人撤退到惠州城，各军将会在惠州城作为新的集结点，聆听阳让李班去中山东侧去寻找莫秋风，告诉莫秋风大军将会在惠州城集结，也不知道李班有没有至少到莫秋风，这两位是他最得力干将，死在这里，那对全军是一个重大损失。
　　等到天黑以后，明军和清军通力协作，两军将士并没有觉得不妥，因为都是明人，只是一个为大明而战，另一个为大清而战，多一根辫子罢了，两军利用各种原料，制作出来八个木筏，，做好以后，两拨人各扛着四个木筏，往不同方向撤退，郝尚久和聆听阳都把对方当成诱饵，希望东瀛人可以追击对方，为自己撤退争取宝贵时间。
　　聆听阳撤退之前，不忘记带上三八式步枪，还有宝贵的子弹，他觉得子弹比三八式步枪更重要，郝尚久也带上三八式步枪，两拨人在夜色掩护下往北边和西边撤退。
　　在中山另一侧，莫秋风和李班两人带着七十多个士兵，躲在一个废弃村庄，村子里面没有一个活着的老百姓，更有东瀛兵时不时在村庄外倾倒尸体，整个中山地区男性百姓，只要拒绝加入伪军，全部被赶到整个村庄屠杀，姿色较好的妇人被送到师团团部，给军官享用，剩下的女子惨遭东瀛士兵毒手，莫秋风和李班看着一场场人间悲剧，却苦于实力不济，躲在这被尸体包围村庄里苟延残喘。
　　中山不缺水，饿了还有野果子可以充饥，一行人躲在村庄里，到了第五天，大片尸体开始腐烂，再部冲出去，没有被东瀛人打死，也会感染尸体病毒而死。
　　李班早就告诉莫秋风，秦大人命令各军在惠州城集结，莫秋风对中山也不是很熟悉，只知道顺着来时的路，就可以返回惠州城。
　　几乎和聆听阳在同时进行突围，他带着众人冲出去村庄，却被数百青衣人围上来，莫秋风傻了，怎么刚冲出来就被东瀛人包围，难道东瀛人开了天眼？
　　东瀛人没有开天眼，是海师陆战队对伪军进行训练，今晚训练科目是夜间突袭，正好以这个村庄为试验地，伪军刚刚散开，莫秋风就带着人从里面冲出来，不仅仅是莫秋风愣在原地，伪军也愣在原地，带着伪军训练的山本清夫也是一脸懵逼，这也太巧合了吧？
　　巧合归巧合，山本清夫还是下令伪军对明军进行攻击，要让伪军受伤沾满明人鲜血，成为明军死对头，只有这样，伪军才会彻底为帝国效力。
　　徐仁才认出莫秋风，他不忍心进攻战友，可在伪军后面，山本清夫命令陆战队士兵举起步枪，哪个伪军拒绝进攻，即刻枪毙，有几个伪军畏畏缩缩，很快就被陆战队士兵一枪崩了，其他伪军吓得扛着刺刀就冲，莫秋风和李班带着部下撤退到村中，伪军跟着冲进村，明军在村内和伪军进行殊死格斗，混战一团，李班在战斗中和徐仁才在一个快要倒下的破房子里碰上。
　　李班认得徐仁才，惊愕说道：“徐佥事，你怎么也在这？”
　　“李千总，别说话，躺在这里装死。”
　　李班立即躺在地上，不一会儿，魏朝也跟着过来，他身上都是血迹，徐仁才以为他受伤，魏朝却对徐仁才摆摆手，这些血迹都是其他人的，伪军在村里打了半个多小时，没有彻底解决明军，这些伪军大多是普通老百姓，只有极少数变节明军士兵，面对莫秋风等正规军，人数优势并没有发挥出来，数次被打出来。
　　山本清夫怒了，命令海师陆战队进场，消灭村里所有明军，竟然在这个尸体堆里，出现数十个明军士兵，明天，不，今晚回去就和师团长汇报，第一旅团是怎么警备的，在眼皮底下还有这么么多残余明军，让渡边武吃不了兜着都。
　　在一旁的明人倭寇，却对他说道：“队长，村子里明人士兵这么能打，倒是可以招降。”
　　看着弱爆的伪军，山本清夫认为很有道理，下令准备进村陆战队士兵停止前进，有让在村子里的伪军也都撤出来，等伪军撤出来以后，再让倭寇去喊话，只要投降，性命都会得到保障，还可以光荣加入东瀛陆战队，享受帝国军队待遇。
　　徐仁才听到撤退命令，在撤退前，和在地上装死的李班说道：“先投降，保住性命，才可以为他们报仇。”
　　李班也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在村子最西侧，莫秋风带着仅剩下十几个部下，准备和伪军拼了，看见李班还活着，他豪爽的对李班说道：“李班，下辈子咱们继续打鞑子，东瀛人，还给秦大人当兵。”
　　李班却在耳边轻声说道：“我在东瀛人那里看到徐仁才，还有工部的魏朝，他让我们先投降，说是保证性命，才能够为战死弟兄报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莫秋风想了一会，笑着说道：“李班，你觉得我像是投降的人马？”
　　李班语结，莫秋风继续和李班说道：“你带着弟兄们委身于东瀛人，我和这群人拼了，清明的时候给我烧点酒水，就这么说了。”
　　莫秋风提着大刀往外冲，部下也想跟着冲出去，被李班死死拦住，李班回头拉莫秋风，莫秋风却已经冲出去老远，他直接来到村口，看着面前黑压压伪军和陆战队，他把大刀往肩膀上一扛，对东瀛人吼道：“有没有哪个不怕死的，和老子会一会？”
　　言毕，把大刀顶在地上，言下之意，有没有人敢和他决斗？
　　很快就有倭寇把莫秋风的话翻译给山本清夫，山本清夫作为第一任海师陆战队队长，早就摒弃旧武士作战方式，可面对明人挑战，内心再一次燃起欲望，他抽出指挥刀，来到莫秋风面前，对着莫秋风竖起大拇指，然后把大拇指倒下，莫秋风怎会不理解这意思，他大步冲向山本清夫，杀掉这个东瀛人，死了也值。
　　山本清夫在莫秋风冲过来的那一刻，突然把指挥刀甩出去，然后拔出手枪，对着莫秋风蹦蹦蹦三枪，三枪全部打在莫秋风身上，枪枪致命，莫秋风倒在地上，眼睛还瞪得大大，他死不瞑目。
　　山本清夫来到莫秋风尸体面前，对着尸体就是一口唾沫，他可不敢和莫秋风决斗，东瀛新式军队禁止各级将领在任何场所决斗，只有一种情况，可以选择决斗，那就是在弹尽粮绝情况下，可以选择绝对，其他场合和时间有决斗行为，现役军人全部滚到预备役，预备役的，直接退伍，被打发到预备役，已经是一件很丢人事情，被退役更是脸上无关，足以让一个帝国军人丧失生存勇气，山本清夫也不敢和莫秋风决斗咋，在出刀之际，连开三枪击毙莫秋风。
　　随后，李班带着几十个明军士兵，从村长里面走出来，向东瀛人投降，山本清夫很满意这些识时务的明军士兵，命令李班等明军士兵脱掉明军军服，当场换上伪军的军装，成为伪军中一员。
　　山本清夫今晚很有成就感，不仅消灭一只残余的明军队伍，还锻炼到伪军，只要多打几次，伪军就会和明人成为生死对头，也将是帝国敲开华夏大门敲门砖。
　　在附近第一旅团士兵，听到枪声，立马向渡边武汇报，渡边武立即集结队伍，等他赶到村庄，山本清夫正带着陆战队和伪军回营，把一地的尸体留给第一旅团士兵去打扫，渡边武气的牙齿痒痒的，这个山本清夫有师团长撑腰，越来越目中无人，渡边武甚至想到，在未来进攻广州府的战斗中，阴掉山本清夫和他的陆战队。
　　......
　　莫秋风战死，给聆听阳和郝尚久争取到机会，两拨人顺利用木筏逃到对岸，聆听阳去的是顺德，上岸以后，带着剩下三十多个部下，头也不回往惠州城方向撤退，郝尚久去新会，新会距离中山比较远，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登陆上岸。
　　新会还在清军手中，郝尚久上岸以后，找到当地驻军，表明身份，骑上驻军快马，疯狂赶往广州城，向佟养甲和李成栋汇报中山的军情。
　　郝尚久还没有赶到广州城，广州城下却爆发一场激烈战斗，交战双方是佟养甲为首清军，和陈子壮为首义师，因为有顺德等地义师跟着秦楚撤退，秦楚也确实带领数万军民从广州城外撤退，这数万人撤到广州城西南花街，有部分义师以为秦楚是来支援他们，竟然不顾陈子壮等人命令，发动对广州城进攻，广州城内清军，也早就忍不住城外义师挑衅，见义师兴兵来攻，在佟养甲和李成栋带领下，全军出城和义师野战。
　　两只军队莫名其妙进行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在广州城下杀得血流成河，秦楚见两军打的不可开交，下令马锡带着军民和跟着一起撤退的义师去惠州城，他带领直属军队支援陈子壮等人，马锡带着大部队继续撤退，他本想将刘良能留下来帮助秦楚，可撤退到惠州城，还需要经过增城，需要刘良能作为开路先锋，为大部队保驾护航。
　　秦楚目送马锡离去，立即带领直属营军支援陈子壮，陈子壮等义师人数远远超过清军，但是却不精，比不过清军将士质量，两军在广州城下你来我往，一个上午内爆发三次大规模交锋，死伤万余人，仍旧没有分出胜负。
　　李成栋和佟养甲速来不合，此时却精诚协作，利用清军强悍军事素养，杀得义师损失惨重，却仍旧在坚持，直到秦楚率部加入战场，从斜侧进攻佟养甲部，佟养甲本部兵马并不多，在广东等地主要是李成栋人马，这也是李成栋不服气佟养甲是总督，而他是提督的原因。
　　秦楚直属营军像一条泥鳅，钻进佟养甲军队中，佟养甲军队经过半天激战，和豆腐块没有区别，被直属营军钻来钻去，很快就失去防线，其他义师抓住这个机会，跟在秦楚后面对清军发动猛攻，李成栋见势不妙，下令撤回城中，佟养甲军队被明军追着，几乎丢失所有不下，只身一人逃回城中。
　　清军在城外野战击败，但损失的是佟养甲数千兵马，李成栋主力完整无缺，并不惧怕明军攻城，而秦楚及时杀入战场，帮助陈子壮等义师击败清军，受到义师首领热烈欢迎，很多首领对秦楚撤退到惠州城行为感到不解，以为秦楚这是疑兵之计，秦楚却笑而不语。
　　他在陈上庸引荐下，和陈子壮等义师首领见面，众人对秦楚印象非常好，对秦楚的恭维也是水涨船高，什么大明最后的希望等络绎不绝，换做在平时，秦楚还会笑盈盈接受众人马匹，但是在此刻，他却忧心忡忡和陈子壮说道：“诸位大人，今日能够击败鞑子，都是诸位大人一起努力，只现在情况危急，诸位必须和我一起撤到惠州城。”
　　刚才还热火朝天场景，瞬间冷淡下来，陈子壮作为义师首领，代表众人问道：“秦总督，鞑子新败，正是一鼓作气收复失地，怎言退兵呢？”
　　陈子壮等人还是不愿意退兵，秦楚突然眉头一皱，说道：“陈大人，你刚才叫我什么？”
　　“秦总督啊。”
　　“你还知道我是总督？既然我为广东总督，广东一切军政都有我来指挥，我现在以广东总督命令诸位，立即跟着我撤到惠州城，敢违抗军令者，以叛贼论处。”
　　秦楚这话说的很重，却也很有效果，当天下午，所有在广州城明军军队，都跟着秦楚往惠州城撤退，有一些不愿意撤退的义师，秦楚提着鬼头刀，进入他们的军营，就问一遍，撤还是不撤，一个五大三粗义军小首领，梗着脖子坚决不撤，眼看东瀛人就要打过来，秦楚在这里又不能明说东瀛人的事情。
　　情急之下，竟然第一次对自己人动手，一刀砍掉此人脑袋，所有人都惊呆，都没有想到秦楚真的会下死手，宗臂和蓝颖都有些担心，害怕其他义师会聚众闹事，可这一刀效果很好，再也没有人违抗秦楚军令，都乖乖跟着秦楚撤退，撤退途中，还是有部分义军脱离大部队，偷偷去其他地方组织兵马，和清军继续战斗。
　　先撤退的马锡等人，已经抵达增城，在这里被清军拦住，两千清军将士在城外布阵，想截杀这只军民队伍，这一次不用马锡动手，刘良能带着本部兵马和部分义师杀向清军。
　　清军以为马锡大部队不过是一只乌合之众，哪想到有刘良能这种正规明军，还有数千义师一起杀过来，在明军进攻下，清军很快就做鸟兽散，迅速撤到城内，马锡带领军民迅速经过增城，增城清军眼睁睁看着数万明军军民撤退到惠州城，想冲下去抢劫，却又害怕刘良能等明军将士马刀，刘良能等所有军民撤走以后，也跟着撤退，留下增城清军大眼瞪小眼。
　　第二天中午，增城清军又看见一只明军队伍往这里撤退，又想出城抢劫，这一次可是秦楚带来的数万全副武装的义师，增城守军看清楚后，生怕明军攻城，吓得把城门紧紧关上，秦楚对增城并没有想法，虽然增城是广州府和惠州首交界城市，但是在秦楚看来，还不如留给清军，让清军单独对抗东瀛人，他带着大部队继续撤退。
　　从他下令撤退开始，大部队经过顺德，广州，增城等地，全程两百多公里，历时七天，终于抵达惠州城，前期抵达的明军已经做好迎接后续到来明军准备，至此，惠州城内聚集广东省绝大多数义师，包括秦楚在内军队，竟然有四万带甲士兵，还有跟着秦楚来的百姓五万余人，整个惠州城人满为患，城内城外军民人数达到恐怖数量，秦楚看着这么多军民，心想，要是在赣州城，或者是徽州府黟县，也有这么多人就好了。
　　当天晚上，秦楚召集各路义师首领到军营开会，陈子壮，陈邦彦、张家玉等大大小小二十多个义军首领，应邀出席军事会议，秦楚这边带着马锡，刘良能，宗臂，蓝颖等将领出席会议。
　　陈子壮是兵部尚书，秦楚广东总督，一个是地方官员，一个是朝廷六部尚书，不过在此时，陈子壮还是推崇秦楚为首领，秦楚也熙然接受陈子壮的推崇，担任广东抗清首领。
　　他召开这次会议，并不是为了对抗清军，而是告诉众人在中山发生的事情，陈子壮等人像是在听天书，东瀛人竟然轻而易举击败秦楚下属大将，他有些惊恐看着这个年轻人，说道：“秦总督，此话当真？东瀛人真有那么厉害？”
　　秦楚对陈子壮起兵抗清壮举由衷佩服，说道：“东瀛人赶走在澳门的葡萄牙人，进而发动对中山偷袭，我军不敌，被迫撤退。”
　　右佥都御史张家玉，在义军首领中算得上年轻有为，站起来和秦楚说道：“总督，东瀛人跨海而来，想必人数不多，我大明在广东带甲将士数万，为何不把东瀛人赶下海，反而弃城而逃呢？”
　　张家玉不了解东瀛人武器厉害，秦楚对他有着想法很理解，耐心对他说道：“为什么非要我们去把东瀛人推下海？”
　　说完以后，秦楚看了看其他人，有些人理会秦楚意思，秦楚继续说道：“东瀛人不远万里，胃口肯定不只是中山一地，他们想要更大的战果，就必要走出中山，中山北面是哪里？”
　　张佳玉回答他是顺德，秦楚猛地一拍巴掌，说道：“这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东瀛人下一步就是要走出中山，想走出中山，必须要和在广州府的鞑子进行一场生死之战，决定谁才是广州府之王，在东瀛人发动进攻之前，我军整顿兵马，等东瀛人和鞑子拼的头破血流，突然发兵广州府，灭掉这群狼子野心的外贼。”
　　秦楚说的很含蓄，并没有夸大东瀛人战斗力，担心众人会被东瀛人恐怖战斗力吓垮，只是表明想坐山观虎斗，陈子壮等首领也认同秦楚这个思路，利用东瀛人对抗鞑子，很多人没有意识到东瀛人才是心腹大患，都认为东瀛人会被鞑子击败，不过有东瀛人消耗鞑子，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第491章 深山老林（二）
　　接下来怎么整顿兵马，众人的意见又出现不同，现在在惠州城的兵马，有四万五千余人，秦楚部兵马七千人，陈子壮兵马七千人，陈邦彦、张家玉各五千人，其他义师，多的上千人，少的百余人，各支队伍都是混在一起行动，极不规范和统一，很多队伍还是扛着锄头等简陋武器，人人一腔热血，战斗力却是战五渣。
　　在秦楚看来，四万多人军队，至少要精简三分之二，在会议上，差点就提出精简军队，最后还是忍住，因为他又想到，真正精简这么多队伍，几乎是送给清军免费兵源，还不如全军聚集在一起，报团取暖，增加活下去可能性。
　　为了抗击东瀛人，秦楚变得腹黑起来，也不得不腹黑，再这样浑浑噩噩和清军打下去，只会让东瀛人渔翁得利，秦楚对宗臂使个眼色，宗臂会意，悄悄从帐篷里出来。
　　出来以后，对提拔为直属军队第一营副千总王进说道：“带人把这里围起来，没有大人口与，任何闯进者，死。”
　　王进立即布置兵马，带着五百士兵手持弓箭，把帐篷围住，禁止任何人进出，很多义军将士不明白发生事情，傻乎乎看着王进完成兵马布置，随后蓝颖也从帐篷里走出来，调动一千蓝衣军将士，在王进外围又围了一圈，将秦楚和义军首领为的水泄不通，起到保护秦楚作用。
　　帐篷内部分义军将领，也发觉到帐篷外面人影攒动，意识到帐篷外面可能会有变乱，想冲出去看看，秦楚却轻飘飘说道：“诸位，莫要慌乱，不过是军事演习罢了。”
　　秦楚越是轻描淡写，很多义军将领就越慌张，他们的武器在进入帐篷之前，被吴茂带着侍卫礼貌留在外面，很多人赤手空拳看着秦楚，陈子壮也有些惊讶，心想秦楚这是何意？
　　“今日召集诸位，就是想统一兵马，不能再各自为战，鞑子厉害，东瀛人也厉害，面对强敌，没有一个强有力指挥枢纽，纵有千万兵马，也不过是一盘散沙。”
　　张家玉警惕对秦楚说道：“总督大人，我等也是朝廷命官，抗击鞑子自然也是分内之事，不知大人要怎么整顿兵马？”
　　秦楚绕开这个话题，问张家玉， 广东十一个州府，还有几个在朝廷手中？
　　张家玉稍加思索，告诉秦楚，惠州府、潮州府、高州府、雷州府、廉州府、琼州府、罗定直隶州还在朝廷手中，清军只占据肇庆，广州，南雄，韶州四个州府，虽然清军占领卓宿数量比不过明军，可这四个州府面积，人口占据广东一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清军在广东占据微弱优势。
　　现在又有东瀛人杀来，张家玉也说不下去了，秦楚看着张家玉有些窘态，并没有对他热潮冷讽，让他坐下来，和颜悦色说道：“我们不应该把目光局限与广东一省之地，在广东有鞑子，那么在被鞑子占据的地方，也要有我们的人，在福建，在江西，都有我大明兵马，可其他地方呢？”
　　在场义军将领，很多人就是朝廷官员，对当前局势也很了解，秦楚说的没有错，整个长江以北，已经没有成建制明军存在，不应该局限于广东一地，秦楚看着众人交头接耳，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他的主力兵马在赣州府被击败，差点就一蹶不振。
　　最后阴差阳错，率领残军进入广东，没有想到清军在广东兵马也不足，让他和残军在广东打出一片天地，还获得永历帝加官进爵，直接任命他为广东总督，这可是一个金字招牌。
　　在进入中山之前，秦楚脑海里有着清晰地步骤，第一步，击败李成栋等清军，占据沿海城市和港口，利用海外贸易获得资源，这个计划已经成功一小半，至少他已经占领惠州，潮州和中山等地，接下来只等和广东省义师齐心协力，击败李成栋，计划就完成大半。
　　可当东瀛人一声枪响，秦楚所有计划化为泡影，他没有实力和东瀛人争夺出海权，更没有兵马和东瀛人进行血战。
　　既然如此，秦楚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何不战场让给清军和东瀛军，让两者拼一个头破血流，他也清楚认识到广东省清军，绝对不是东瀛军队对手，只要东瀛人铆足劲，一个月内可以打下整个广东省。
　　在撤退途中，秦楚还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东瀛人不可能大老远从华南进攻，在其他地方应该也有东瀛人开辟的战场，那么会是在哪里呢？
　　秦楚左思右想，最后得出东瀛人可能会在朝鲜半岛，山东半岛，以及江浙一带开辟战场。
　　在山东半岛和江浙一带登陆，对东瀛人后勤能力要求非常大，所以在这两地登陆可能性不大，那么东瀛人只有从朝鲜半岛发动进攻，既然华南地区出现东瀛成建制军队，那么东瀛军很有可能已占领朝鲜半岛，甚至陈兵鸭绿江，如此一来，秦楚茅塞顿开，怪不得清军华南地区占据绝对优势，却突然撤兵回北方，可能是东北老家承受东瀛人压力，被迫把主力军队撤回去，而占据澳门这支东瀛军队，就是配合朝鲜半岛东瀛军队，在华南开辟第二战场，从南北方向夹击华夏大地的军队，不管是清军，还是明军，最终都要被消灭。
　　他想通以后，更觉得时间宝贵，要尽力避开东瀛人的刺刀，带领全军将士离开广东，把广东，甚至是福建，江浙等地，留给清军和东瀛人，这样虽然丧失出海口，却能够最大限度保持实力，还可以把东瀛人诱敌深入，让东瀛陆军失去海军庇护，在广袤华夏大地，稀释东瀛人兵力。
　　这也是秦楚下令撤退原因，不仅仅是撤退到惠州府，他还想继续往北方撤退，回到赣州府，将黄颖救回来，再从赣州府北上，回到南直隶，重新占领徽州府，将整个广东和江西中北留给清军，也拉长东瀛人战线。
　　秦楚这一招，正好克制东瀛人战略，但是在撤退前，秦楚要做通义军思想工作。
　　陈子壮等义军将领，并没有见识到近现代化军队的恐怖火力，只从口头描述，他也不会相信，只有让他们进入实地战场，才会有更感官上的认识。
　　为此，秦楚和张家玉说道：“张将军，本都督任命你为增城巡抚，从即刻起，领本部兵马攻打增城，打下增城再来见我。”
　　张家玉不好拒绝秦楚命令，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秦楚，秦楚不指望他一人打下增城，又命令马锡领兵协助张家玉，攻下增城，就可以看到东瀛人是怎么在广州府作战的，让张家玉等义军将领，看一看近现代化武器是多么恐怖，杀人又是多么轻而易举。
　　张家玉领命而去，马锡也带着吴茂和刘良能跟着他一起出去，秦楚又继续分派兵马，命令陈子壮长子陈上庸，领本部兵马进驻徽州府北部城市和平县，在和平地区招揽军队，和平县也将作为全军大后方。
　　陈上庸听说让他去大后方，脸上有些挂不住，有些怒气和秦楚说道：“秦总督，大战在即， 岂能让我七尺男儿躲到后方，恕末将恐难从命。”
　　秦楚也不说话，缓缓抽出鬼头刀，这个举动让参加会议义军将领都露出恐惧深色，想到不久前秦楚斩杀一个拒绝撤退义军将领，生怕秦楚也会斩杀陈上庸，陈子壮也是有话说不出来，他也没有想到久负盛名的秦楚，竟然会这么弑杀，想替儿子求情，又怕秦楚会因此迁怒于众人。
　　秦楚没有斩杀陈上庸，而是对陈上庸说道：“这把鬼头刀，是我的夫人送给我，在和鞑子的战场饮血如河，我杀的鞑子比不你陈上庸少，让你去和平城，是把全军后背交给你，这比在前线和鞑子血拼还要重要。”
　　众人这才理解秦楚的意思，和平和赣州府交界，确实是大后方，让陈上庸去和平城，不仅仅是招揽军队，还要抵抗赣州府清军入侵，这个任务比张家玉进攻增城还要艰难。
　　陈上庸脸瞬间通红，他误解秦楚的意思，陈子壮也暗暗地松口气，秦楚继续对陈上庸说道：“在和平县，你要为本督完成三件事情，一是抵御赣州府鞑子，二是招揽军队，不管是什么人，哪怕是大顺军等反贼，只要打鞑子，都招揽进来，三是在和平为大军筹集粮草，你能做到吗？”
　　秦楚一个疑问问过来，陈上庸把头昂起，以性命起誓，保证完成总督任务，秦楚让他现在就下去，明日就率领本部兵马去和平城，秦楚在一言一语之间，就打发了陈上庸和张家玉两路兵马，陈子壮因为秦楚对陈上庸重用，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和秦楚保持步调一致，剩下陈邦彦和其他一军将领，就容易的多。
　　陈邦彦显然也在等待秦楚布置任务，秦楚他和邦彦说道：“陈兵科，久闻操练诸军大名，从今日开始，惠州城所有兵马都由兵科操练，不知兵科可愿意，为朝廷操练义军将士？”
　　陈邦彦对这个任务没有拒绝，既然秦楚暂时不想和清军交战，他也认同秦楚让清军和东瀛人互相残杀方略，也就接下来练兵这个任务，至于其他大大小小义军将领，秦楚也没有让他们闲着，命令他们只带亲兵，跟着陈彦邦一起操练，让义军在这个时间内脱胎换骨，成为一只成建制军队。
　　众人一开始还以为秦楚要吞并他们兵马，最后却发现错怪秦楚，对秦楚都有些不好意思，秦楚下令散会，散会后，他一人坐在帐篷里。
　　他其实想立即撤退到和平，提兵北上，夺回赣州府，把黄颖从谭功轩恶人手中带回来，可他也知道，这时候北上赣州府，跟着他走的人少之又少，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队伍，会再一次解体。
　　只有让义军将士看见东瀛人恐怖势力，这些人才会跟着他北上，他不愿意立即撤退，还有一个原因，是要在这里等待聆听阳残军，他坚信聆听阳不会全军覆没，至少在惠州城等待半个月，半个月后，聆听阳还不回来，再强行命令诸军北上。
　　不过在半个月后，秦楚也相信东瀛人已经开展对广州府进攻，那时候可以让张家玉等一军将领见识到东瀛人恐怖之处，众人对北上也不再有抵触情绪。
　　也已经深了，秦楚还在为未来战局做思考，突然帐篷外面又进来一人，秦楚一眼看去，是蓝颖。
　　她提进来一个篮子走进来，秦楚有些惊奇看着她，蓝颖也不说话，从篮子里给秦楚端来一盘子熏肉，这老爹舍不得吃的腊猪腿，秦楚闻着香味，食欲大发，蓝颖爱意浓浓看着秦楚，说道：“秦大人，这是最后一块腊猪腿，你赶紧吃了，莫要再给宁二吃了。”
　　她对上一次秦楚把一盘腊肉给宁二吃，还耿耿于怀，那可是她少女心满满做到一盘腊肉，最后却被秦楚大方给了宁二等部下，秦楚只吃了一块，这一次她要看着秦楚，吃掉这些腊肉，才肯回去。
　　秦楚也看见蓝颖在看他，小声问道：“蓝姑娘，不不，蓝千总，你看着我干啥啊？”
　　“看着你吃，吃完了我把碗筷拿回去。”
　　秦楚当着蓝颖的面，一口一口吃腊肉，觉得一个人吃不好，要求蓝颖和他一起吃，对于秦楚这个请求，蓝颖倒是不客气，坐下来和秦楚你一块我一块，把腊肉吃掉一半，腊肉比较咸，蓝颖又从篮子里拿出来两大碗米饭，米饭香味和腊肉香味混在一起，让对吃的一直不怎么上心的秦楚，第一次体会到人间美味，竟然是如此简单。
　　两人干掉所有米饭和腊肉，吃饱以后，秦楚脑子有些懵，果真是肉食者鄙啊，他刚才还清晰思路，瞬间被腊肉拌饭弄得全无，他对蓝颖说道：“蓝姑娘，有心了。”
　　蓝颖把碗筷收好，其实她今晚来找秦楚，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他，可最后还是咽下去，她欲言欲止样子，终于被秦楚发现，秦楚问她是不是有军情要汇报？
　　蓝颖摇摇头，她看着秦楚旁边鬼头刀，突然拿起鬼头刀，在刀柄上深深地一吻，然后头也不回跑出去，秦楚看着突然跑出去蓝颖，就算是傻子，他也知道蓝颖的心思，这小姑娘对他动心了，只是秦楚心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他的心被黄颖塞得满满的，蓝颖走不进来，其他人也走不进来。
　　秦楚默默和蓝颖对不起，他一生挚爱，只给黄颖一人，一时间，被儿女情长围绕，越来越思念黄颖，每每看见鬼头刀，就想起黄颖俏皮模样。
　　不知不觉中，秦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第二天天亮后，他习惯喊着胖妞名字，却没有人回应他，只有宁二从帐篷外面走进来，对他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秦楚看着宁二，知道胖妞不会再回来，叹了口气和宁二说道：“去准备一下，今日去看看陈兵科是怎么操练义军。”
　　宁二出门去准备参观练兵事宜，秦楚也从昨夜儿女情长中走出来，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事情，需要他去努力完成。
　　来惠州城以后，秦楚并没有入驻惠州城，一方面是担心被清军围城，另一方面是做出表率，让全军将士和民众，知道他并不是吃喝玩乐享受安逸之人。
　　他一直呆在军营，和士兵同吃同住，也再一次提拔一批年轻将领，新提拔将领成为秦楚嫡系下属。
　　宁二走后，秦楚准备去吃早饭，可却等来朱由崧，朱由崧现在是经济部代理佥事，负责全军吃喝拉撒，以前各种瞧不起黄绍山，觉得一个小小五品佥事，竟然骑在他的头上，当黄绍山死后，朱由崧成为经济部佥事，他才知道之前瞧不起黄绍山是多么可笑的事情，经济部事情多如牛毛，要不是曾体仁等文官帮助，朱由崧完全不能胜任这个活，幸好也有曾体仁帮助，朱由崧勉强做好后勤工作。
　　他给秦楚端来早饭，秦楚有些好奇，朱由崧亲自给他送来早饭，知道朱由崧肯定有求于他。
　　果然不出秦楚所料，朱由崧屁颠屁颠把早饭端上来，满眼星星看着秦楚，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看着另外一个大老爷们，秦楚心里有些发毛，问道：“宁钱粮，有事快说，今天忙着呢。”
　　朱由崧也不客气，他今天早上看见一只数千人军队离开军营，也不知道去往何地，就问宗臂，宗臂告诉他，这些人是陈上庸军队，奉命去惠州府北部平安县，说是要把平安县建设成全军大后方。
　　朱由崧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以为平安县是全军大后方，肯定也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赶紧去伙房给秦楚打好早饭，端过来给秦楚享用。
　　他看见秦楚也在看他，开口说道：“秦楚，我现在是经济部和后勤部佥事，而平安县又是我军大后方，我，觉得我应该坐镇后方，为大军提供粮草，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原来是憋了这个屁，秦楚一口气干掉稀粥，和他说道：“你去看看地图，平安县在吗？”
　　朱由崧问他，平安县在哪？
　　“平安县就在赣州府边上，不怕死你现在就可以去，还可以把曾体仁，李尹都带上，我保证不拦着你。”
　　朱由崧一听到和赣州府很近，立马闭上嘴巴，他可不想和鞑子面对面，借口经济部很忙，向秦楚告退。
　　他走后，秦楚不禁苦笑一声，这都什么人，本想让他复位，可计划赶不上变化，东瀛人打过来了，此时把他推出来，无异于掀起一场新的内讧，这个计划被迫停止。
　　这时，宁二从外面回来，他已经会知陈邦彦，秦总督今日会来观看练兵，请陈兵科安排时间，进行会操。
　　陈邦彦今日正要进行精简一些士兵，告诉宁二今日练兵计划，宁二立即回来向秦楚汇报。
　　“大人，都安排好了，陈兵科正在营地精简将士，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秦楚也想见识见识古代练兵，之前关兴传负责练兵，他一直没有时间去看，今天有时间，正好可以欣赏古代军队练兵风采。
　　有宁二带领，秦楚跟着他来到陈邦彦军营，刚进入陈邦彦军营，秦楚就看到一个熟悉身影，是戴大头。
　　虽然徐仁才生死不明，可情报部仍然照常运转，戴大头以普通士兵身份，加入到陈邦彦召集义军队伍，在这里打探义军风向，舆论倾向以及对秦楚看法等各种情报。
　　秦楚没有和戴大头打招呼，而是面无表情进入军营，陈邦彦带着一群将领在军营门口等候秦楚。
　　他对秦楚始终是一种复杂感情，特别是秦楚杀伐果断，给他留下难以磨灭印象，那个拒绝撤退义军将领，是他亲自募集而来，就因为拒绝撤退，就被秦楚一刀砍掉脑袋，秦楚出刀那一刹那，让他第一次认识到秦楚冷酷。
　　秦楚也用这一刀，成功镇住义军中骄兵悍将，也得到大部分义军将士支持。
　　“秦总督亲自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总督.”
　　秦楚知道他要来一套官场客套话，赶紧对他摆摆手，说道：“打住，我军不兴这些繁文缛节，你带我去校场，看看兵科是怎么练兵的？”
　　陈邦彦赶紧说到：“总督，对于练兵，下官有一个建议，想献给总督。”
　　“我洗耳恭听，兵科，有什么好的建议尽管提出来。”
　　陈邦彦清清嗓子，和秦楚提出精简部分不适合从军士兵，让这些士兵全部转到后勤，这和秦楚思路完全相反，秦楚并没有急于否认陈邦彦，而是问他为什么要精简将士，难道在这个时候将士数量越多不好吗？
　　陈邦彦和秦楚细细说道：“总督有所不知，我军虽有四万余人，这其中大部分是老幼，真正青壮并不多，下官以为老幼过多军队，会影响全军战斗力，故精简部分士兵，既提升全军作战能力，还可以节省更多粮草。”


第492章 深山老林（三）
　　秦楚问他：“那这些精简下来的将士去哪，让他们去后勤？”
　　陈邦彦正有此意，很多义军军队良莠不齐，在战斗中能打的很能打，不能打的屡次被清军突破阵地，这些杂牌军影响全军防线，对主帅排兵布阵和临场应变带来很大难度。
　　“哪有多少这样的将士？”
　　陈邦彦见秦楚并没有粗暴拒绝他，也没有大明官场上级压死下级那种鄙视链条，也就诚心诚意告诉秦楚，各军中老幼等不适合作战将士有两万余人。
　　秦楚听到有这么多不适合作战将士，心里也是无比惊讶，他以前组建军队，以百人为一军，人数上来后，就由各军独立招兵，组建七部门以后，更是把招兵任务给兵部和内务部，让这两个部门承担起重任，他只对直属狼喉营比较关心，今日听陈邦彦一言，他才认识到之前对这方面事情，是多么不关心。
　　“兵科有心了，只是这些人都去后勤，对后勤也来说也是一个压力，难道就不可以对其进行操练，使之成为一支可战之军？”
　　陈邦彦摇摇头，和秦楚说道：“总督，下官并非没有此意，只是军事紧急，这些人中有的人，老的扛不动武器，有的人走路都不利索，更有的人...”
　　陈邦彦说到一半停下来，在没有摸清楚秦楚态度之前，有些事情他不敢说，也不好说。
　　“兵科，有话直说无妨，我秦楚从来没有因为谁乱说话，让其因言获罪，兵科在我这里不用担心这样的事情。”
　　既然秦楚这么说，陈邦彦在藏着掖着也没有必要，他和秦楚说道：“总督，投奔我军有各地溃兵，普通百姓，还有一些战斗力强悍之人，可下官认为他们并不适合加入我军。”
　　秦楚突然停下脚步，问他是哪些人战斗力强悍，却不适合加入义军？
　　陈邦彦大方告诉秦楚，这些人就是各地反贼，有大顺军残部，也有大西军残部，在被清军击败之前，大顺军和大西军把华夏大地弄得一团糟，关外又有满洲强敌，在李自成攻破京城，逼得崇祯帝上吊自杀，陈邦彦等大部分明朝官员，对反贼持敌对态度，哪怕是反贼投奔朝廷打鞑子，也难以改变态度。
　　也正因为如此，何腾蛟在湖广拥兵自重，集结忠贞营之力，却被清军轻易击败，终其原因还是排斥大顺军残部忠贞营，被清军逐个击破。
　　秦楚对这些战斗力强悍，有着丰富军事经验的“反贼”很感兴趣，和陈邦彦说道：“兵科，不只是想让这些人去后勤吧？”
　　陈邦彦被秦楚看出真示意图，有些难堪，但还是坚持己见，想将这些反贼赶出义军队伍。
　　“总督，这些反贼和我大明打了十几年，下官认为他们贼性难改，留在我军，恐怕会窝里反？”
　　“这些人你不用，鞑子就会用，今天把他们赶走，明天他们就会去投靠鞑子，你这是给鞑子送兵啊。”
　　陈邦彦也想到过这问题，甚至是想杀掉军中数千“反贼”，秦楚问他军中有多少这样的反贼？
　　陈邦彦回答秦楚，军中有四千多各路反贼，都是些大奸之徒，和陈邦彦不同，秦楚看到的却是一只精兵强将，对陈邦彦说道：“把这些人送到我的军中，其他老幼军士，兵科妥善安置。”
　　秦楚竟然把这个烫手山芋放进军中，陈邦彦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终于不用看见这些反贼，难过的是秦总督眼光短浅，竟然会相信这些反贼。
　　秦楚从陈邦彦这里要来四千多义军，随后和陈邦彦在军营里转了一圈，秦楚就回到军中，与此同时，四千六百多“反贼”将士，被各路义军送到秦楚军中。
　　秦楚看着这些反贼，都有些拖拖拉拉，他们也都知道是被赶到这里来的，大部分人都提不起精神，但也有少部分人兴高采烈看着秦楚，认为跟着秦楚这个广东总督，比跟着那些杂牌义军强的多。
　　秦楚命令这四千多义军将士中，把总以上将领到中军集结，不多时，宁二带着一个千总，三个副千总，七个把总来到秦楚帐篷。
　　看着十一个中低级将领，秦楚要尽快让他们恢复信心，和他们说道：“诸位，我是谁，就不多做介绍，既然来到我的军中，以后就是我的弟兄，谁敢瞧不起你们，就是瞧不起我秦楚。”
　　一个头上缠着绷带把总，有些不满和秦楚说道：“瞧不起你咋了，要是瞧得起你，也不会把我们赶到你这里来。”
　　秦楚冷眼看着这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高地把脑袋抬得高高的，说道：“小爷高地，以前跟着大王打遍天下无敌手，咋的，秦大人也要把我赶走吗？”
　　高地面对广东总督秦楚，说话很没有礼貌，在一旁的吴茂和宁二抽出大刀，准备斩杀此人。
　　秦楚却灵光一现，问道：“你叫高地，可认识高田？”
　　高地脸色瞬间变得激动，兴奋，惊讶等各种表情层出不穷，颤抖着问秦楚，怎么会认识高田？
　　宁二是后面来的，不认识高田，吴茂可认识高田，高田是秦楚救命恩人，秦楚和他被谭功轩军队追击中，高田独自一人引开追兵，给秦楚争取逃命机会。
　　秦楚也不知道高田是否还活着，看见高地这么激动，秦楚也是连呼惊奇，和高地说道：“高田是我麾下大将，以前也和你们一样，和朝廷打了多少年，后投奔我军，跟着我一起打鞑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好兄弟，我不管他以前跟着谁，和朝廷打了多少年，这些在我这里都不重要。”
　　高地突然给秦楚下跪，哭着和秦楚说道：“大人，高地是我兄长，我和他在湖广失散，还请大人让我和兄长见面。”
　　秦楚告诉他，他也不知道高田在哪，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高田失踪前还是和鞑子厮杀，其他将领看着高地跪在地上痛哭，心里也不好受。
　　秦楚上前扶起高地，和所有人说道说道：“既然在我这里，就跟着我一起赶走鞑子，赶走鞑子，每人都能裂土封侯，我秦楚说话算话。”
　　在场的将领以前都是朝廷反贼，怎会不知道裂土封侯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可是九五至尊才能够资格，众人对秦楚也有不同的看法，很多人悄悄站在秦楚这一边，跟着他一起打天下。
　　秦楚看见这些将领没有拒绝，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中一部分人并入到马锡总兵军中，剩下人成为我直属营军。”
　　高地第一个站起来，向秦楚表忠心，愿意带领部下去马锡军中，为秦大人打下增城。
　　秦楚对高地效忠很满意，当着众人面，提拔高田为千总，统帅一千士兵去增城支援马锡，其他将领各升一级，千总为守备，副千总为千总，把总为副千总，所有人都加官进爵。
　　秦楚又挑选出一千人，这部分由已经提拔为守备冯卢自成一军，编入到直属营军第三营，剩余兵马并入到宗臂第一营，宗臂第一营人数达到五千余人，秦楚这么做，是在等待聆听阳回来。
　　他坚信聆听阳能够活着回来，聆听阳回来以后，从第一营分出一半兵马，让聆听阳迅速成军，重新成为秦楚左膀右臂。
　　秦楚完成对义军将士分配，为了让心投奔将士放心，又命令吴茂去第一营军中，无差别挑选出五百士兵，组建新侍卫队，这五百人有将近一半是义军将士，很多被选中义军，对能够成为秦楚侍卫，内心无比激动，对秦楚和朝廷也越发信任，其他义军将士见秦楚无条件信任，也逐渐融入到秦楚军中。
　　随后，秦楚带着五百多侍卫进入惠州城，进城以后，暂时住在以前知府府邸，并且在这里以广东总督名字发号施令，为团结义军将士，秦楚认命陈邦彦为惠州府知府，张家玉为惠州府总兵，这时候永历帝远在广西，众人对秦楚任命也无多大意见，就算是永历帝知道这些任命，也会补一道圣旨，正式任命陈邦彦和张家玉等人。
　　秦楚在惠州城这段日子，惠州府和潮州府进入难得和平时期，正如秦楚分析，东瀛人在完成对中山征服，山本清夫不等联合舰队第二次大规模补给抵达澳门，率领陆战队对顺德城进行进攻，顺德清军哪里见过东瀛人新式武器，山本上彬见侄子率先进攻，也不好指责，命令第一旅团配合陆战队进攻顺德，渡边武忍着一口恶气，下令第一旅团配合陆战队进攻顺德地区，第一旅团重炮对城墙轰炸半个小时，把城内清军轰的哭爹喊娘，很快城门就从内部打开，残余清军举手投降。
　　山本清夫下令伪军率先进城，利用这个机会培养伪军战斗力和战斗荣誉感，被东瀛人用步枪刺刀顶着后背，一千多伪军硬着头皮冲入城中，开始为东瀛人攻城掠地。
　　伪军冲进城内，城内清军跪在道路两旁，任由伪军砍杀，伪军砍杀数十个清军士兵，被随后赶来陆战队制止，山本清夫可要继续收编伪军，城内这些清军就是最好的伪军来源。
　　陆战队占领顺德城，补充五百多伪军士兵，第二旅团开始上阵，从中山抵达顺德，在顺德地区招兵买马，用银子和食物，成功引诱数千人加入伪军队伍。
　　伪军队伍再一次扩大，乐的第三师团师团长山本上彬合不拢口，他也被胜利冲昏头脑，下令全军进攻广州城，为帝国打通北上通道。
　　山本清夫驱逐四千多伪军打头阵，伪军装备五花八门，有火铳，鸟铳，三眼铳，连珠铳等旧式火器，为了更好控制伪军，山本清夫把伪军分成五个中队，在伪军中提拔五个中队长，给中队长很多特权，每人送一个抢来的妇女，攻下广州府，五个中队长将会被认命为县城知县，高官厚禄之下，山本清夫成功收买中队长，中队长死心塌地给东瀛人卖命，山本清夫给每个中队长配备十个东瀛士兵，对伪军士兵进行压迫，数千伪军逐渐被改造成为东瀛军爪牙。
　　李成栋还不知道顺德城被东瀛攻占，因为东瀛人切断顺德地区和周围地区联系，其他地区清军还以为顺德地区在郝尚久手里。
　　不过东瀛人切断消息的行动并没有成功，郝尚久从中山脱离危险，准备回到顺德城，却发现东瀛人先头部队正在靠近顺德城，见识到东瀛人恐怖实力，他头也不回带着残余部下去往广州城。
　　在东瀛人攻占顺德城后的第三天晚上，抵达广州城，进城以后，迅速去李成栋府邸，向他汇报在中山地区发生的事情。
　　也把九把三八式步枪放在李成栋桌子上，李成栋听得一头雾水，要不是桌子上三八步枪，他真以为郝尚久是在推卸丢失顺德责任。
　　郝尚久叫他不相信，就拿起三八步枪，学着聆听样子，装上三发子弹，连开三枪，三八式步枪射程和威力，让李成栋愣在原地，在门外亲兵听到枪声，以为有刺客，持刀冲进来保护李成栋，看见李成栋并无大碍，都被李成栋轰出去。
　　李成栋终于相信郝尚久所说的事情，也把广州城下数万义军一夕之间撤离事情弄清楚，原来是东瀛人打过来了，义军企图让他和东瀛人血拼，李成栋想明白以后，也学秦楚，祸水东引，把东瀛人进攻矛头引向惠州府，让东瀛人进攻义军，将军拼个你死我亡，清军再出来收拾残局。
　　他立即带上郝尚久，还有所有步枪去找佟养甲，佟养甲被认命为两广总督，直属部下被义军消灭，可李成栋还是需要获得他的同意，才能够进行下一步军事行动。
　　佟养甲正在府邸里睡觉，被一阵吵杂声音吵醒，等他起来，李成栋已经带着一群士兵在门外等候。
　　他披着一件外套从房间走出来，看见院子里这么多人，有些不满李成栋，此人和他的部下都是骄兵悍将，对他数次出言不满，这一次他的部下被义军打光，更是瞧不起他，让他这个两广总督形同虚设，李成栋今晚来找他，尊重是假的，让他背锅却是真的。
　　李成栋上前一步，学着满人军礼给佟养甲行礼，开口说道：“总督大人，军情紧急，末将深夜来访，还请大人多多担待。”
　　佟养甲看着黑压压一群人，没好气说道：“李提督，什么事，说吧。”
　　李成栋这一次并没有对他不尊重，而是让郝尚久和佟养甲说中山和顺德地区发生的事情，并且把三八式步枪拿过来给佟养甲手中，佟养甲听着郝尚久汇报东瀛人，手中又在把玩三八式步枪。
　　不知道为什么，佟养甲第一眼见到三八式步枪，就被这一款步枪造行深深吸引，三八式步枪颀长枪体，配备三十多厘米刺刀，简直是他心中完美武器，可他听郝尚久介绍以后，也是一脸的震惊，竟然连续问了郝尚久三遍，此话当真？
　　郝尚久以性命发誓，说的都是千真万确，佟养甲突然意识到李成栋深夜来访，并不仅仅是躲避东瀛人，还是逼迫他下令撤退，以后摄政王问起来，下令撤退命令不是他李成栋下达，而是他佟养甲下达的。
　　想到李成栋这个小九九，佟养甲脸色更难看，他以为东瀛人速度没有那么快，不会立即进攻广州城，既然李成栋想撤退，他就偏偏不撤退。
　　佟养甲故意和李成栋说道：“李提督，夜深了，明日召集诸军将领，共同探讨此事。”
　　李成栋没有想到佟养甲竟然一点都不急，还给他一记闷棍，让他胸口气血翻滚，却又不能顶撞佟养甲，佟养甲看见李成栋赖着不走，特意问道：“李提督，还有其他事？”
　　李成栋咬着牙向他告退，离开佟养甲府邸，李成栋立即下令本部一万兵马从北门出城，北门清军守城将领却拒绝开门，李成栋亲自来到北门，北门将领见他亲自前来，有些不好意思告诉他，佟总督刚才让亲兵给他传达命令，没有总督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李成栋想带着部下去其他城门，却又想到佟养甲不可能只通知北门，其他三门应该也被下令不得出城。
　　而这些守城门清军，不是佟养甲嫡系军队，可也不是李成栋部下，李成栋只好打道回府，回到府中，气的他一口气摔了十个茶杯，
　　佟养甲和李成栋不和睦，导致清军浪费一夜时间，在这个夜晚，渡边武带领第一旅团，从西南方向进攻广州城，青木十三带领第二旅团，从东南方向包抄有清军。
　　数千伪军全部用于正面进攻广州城，这也是山本上彬作战战术，这四千多伪军就是用来做炮灰，能够攻破广州城最好，攻不破广州城，能够把城内清军引出来，让第二旅团从侧面进攻，也是一个好的战术。
　　至于陆战队，山本上彬命令他们尽量俘虏清军高级将领，以这些人组建更多伪军，山本上彬要让伪军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城内清军还在睡梦，东瀛军队已经抵达进攻位置，天亮的时候，数千伪军在广州城南门敲锣打鼓，用各种武器对城墙开火，城内清军被惊醒，立即向佟养甲和李成栋汇报南门被明军进攻的军情。
　　佟养甲和李成栋前后来到南门城墙，看见城下数千灰色布料伪军，怎么和郝尚久形容东瀛人不一样，郝尚久也没有见过伪军，看着城下伪军，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佟养甲看见城下伪军，以为这是一只义军，竟然下令李成栋出城出击，李成栋不好拒绝军令，被迫违心带着本部兵马出城出击。
　　南门城门缓缓被打开，李成栋带领一万兵马从城内冲出来，伪军胡乱开火后，立即往后跑，李成栋也是骂自己大惊小怪，这不就是一只装备简陋义军吗？
　　下令全军出击，消灭这只义军，伪军疯狂往后撤退，跑的越快，清军追的就越凶残，大有不把伪军全歼誓不罢休的意思。
　　清军追击到第二旅团炮兵射击位置，伪军在陆战队士兵带领下，突然跳进去昨晚挖好的战壕跳，清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旅团火炮射出来的满天炮弹，准确飞进清军阵中，炸的清军人仰马翻，还有步兵联队用步枪和手榴弹进攻，清军还没有冲到伪军阵地，就被炸的丧尸大部分战斗勇气。
　　李成栋在炮声响起，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慌忙带领部下往东边撤退，东边正好是第二旅团主阵地，李成栋选择从这里突围，全是撞到钢板，大量将士被迎面而来的枪林弹雨打的倒地不起。
　　李成栋和吴三桂一样，以为东瀛人火器凶猛，近身搏斗绝对不是清军对手，于是下令全军猛冲，冲进东瀛人阵地和东瀛人白刃战，
　　清军将士不要命往第二旅团阵地冲锋，却被步枪大量射杀，只有极少数人冲进来，却因为人数太少，被东瀛士兵围攻杀死。
　　清军伤亡太大，李成栋被迫下令撤退，他没有选择撤退到城中，可东瀛人火炮又开始开火，并且进行延伸，逼迫李成栋带领残军逃回城中。
　　在城墙上观战的佟养甲看的目瞪口呆，这东瀛人是哪里来的，怎么会这么厉害，他下令打开城门，迎接李成栋进城。
　　李成栋一万兵马出城，跟着他回来的不到两千余人，其他人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虏，城外能够逃走的清军士兵人数不超过一千人。
　　残余清军在城内刚喘口气，东瀛人已经把广州城围个水泄不通，开始用火炮轰炸城墙和城内重要生活设施。
　　佟养甲和李成栋对东瀛人炮击不当回事，在他们眼里，红衣大炮才是最厉害大炮，李成栋在城外损失部分军队，却对于守城还是很有信心。
　　可东瀛火炮比红衣大炮要厉害许多，刚才在城外只是第二旅团部分火炮开火，这一次是第三师团两百门火炮，一起开火，炮弹以曲线落入城中，爆炸场面非常壮观，炸的清军损失惨重。


第493章 伪军（一）
　　李成栋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么猛烈炮火，被东瀛军队火炮打的抬不起头，而佟养甲更是对红衣大炮产生怀疑，这世间竟然还有比红衣大炮还要厉害的火炮，这东瀛人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
　　第三师团火炮不间断发射，广州城内军民惊恐程度，比被李成栋偷袭时还要混乱，到处都是被炸死的尸体。
　　东瀛人炮弹像是不要钱一样，持续轰炸到傍晚才停下来，此时城内一片狼藉，清军将士从未见过这种山崩地裂轰炸，不仅炸死很多将士性命，也炸的很多人失去抵抗信心，这样打下去，广州城要是被炸平。
　　佟养甲和李成栋摸不准东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准备派人去谈判，以让出广州城为条件，放清军北上一条生路。
　　让谁去和东瀛人谈判，李成栋和佟养甲把目光看向郝尚久，两人明知道不是郝尚久把东瀛人引来，可内心还是对郝尚久不满，怪他轻易丢失顺德，让东瀛人得以长驱直入。
　　郝尚久被两人盯着看，李成栋明确告诉他，让他出城和东瀛人谈判，郝尚久哪敢去东瀛人军中，人家只要一枪，就可以送他去死，可他看到李成栋和佟养甲不怀好意目光，还是忍住不满，犹犹豫豫出城和东瀛人谈判。
　　城外东瀛军队，已经把广州城围的严严实实，一只鸟儿都飞不进去，山本上彬召集渡边武，青木十三，山本清夫等十几个联队长，在师团团部商议怎么进攻广州城，攻下广州城，又应该怎么对待广州城军民？
　　青木十三提议收编广州城清军，他相信在白天战斗和持续轰炸中，清军已经丧失勇气，正好利用这个时机，收编城内清军，扩大伪军力量。
　　渡边武和青木十三不和，青木十三支持的，他就要反对，站起来说道：“青木君，不要把明人想的太简单了，他们能够投降满人，又背叛满人，那也有很大可能背叛帝国。”
　　渡边武这话倒是实在，别看组建数千伪军，可忠诚度为零，他认为应该以铁血手段，灭掉广州城清军，以广州城清军尸体，威震各地明清两军，也只有这样才，可以吸引更多人前来投奔。
　　他的话引起山本上彬不满，青木十三组建伪军，就是奉他的命令，渡边武这么说，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渡边武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得罪师团长，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山本上彬突然怒吼一声。
　　“够了，渡边君，明人这么多，你杀得完吗，将军在出发之际，再三叮嘱我们，要利用明人来打击明人，你今天杀完了广州城所有人，以后还有谁来投奔帝国？”
　　山本上彬也只是对渡边武怒吼一会，也不方便继续辱骂渡边武，毕竟渡边武是他麾下旅团长，骂多了只会让双方裂痕越来越大。
　　而此时，郝尚久也从城内出来，在东瀛军队阵地前，大声喊着要和东瀛人谈判，伪军和海寇听得懂他的话，立即就有人向东瀛执勤军官汇报此事，东瀛军官很快把郝尚久想谈判事情告诉山本上彬，山本上彬知道后，立即让人把郝尚久带进来。
　　在等待郝尚久的时间中，山本上彬旁边一名独眼军官，看着渡边武，对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渡边武感激看着独眼军官，独眼军官搭成联合舰队来到澳门，在今天早上抵达第三师团，山本上彬对他的到来很不感冒，一直认为将军在各个师团设置这个参谋长，是制衡各师团长权利。
　　独眼军官是来自将军亲属家族，被认命为第三师团参谋长，负责第三师团各军调度等，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对山本上彬起到制衡作用，也怪不得山本上彬对他不满。
　　山本上彬和所有军官在等待郝尚久，郝尚久也是活见鬼，进入东瀛人阵地，才发现东瀛人阵地完全不同于清军，都是横一条竖一条壕沟，有数不清东瀛士兵扛着步枪看着他，路过伪军阵地，他甚至看到几个在顺德城部下，部下也看见他，都把头低下来免得尴尬。
　　进入到师团团部阵地，郝尚久全身铠甲被脱下来，只穿着单衣进入帐篷，进来以后看见一群东瀛军官，面无表情看着他，他有些惊讶，但还是强作镇定，和坐在正中央山本上彬说道：“我乃大清广东潮州府总兵郝尚久，尔等东瀛岛民，见到本官还不速速行礼？”
　　得亏渡边武等人不懂明人语言，可山本上彬听得懂，他对明文化很有研究，懂得唐诗宋词，还会元曲，听得懂明人官话，郝尚久说的是华北官话，山本上彬能听懂一些，看着郝尚久一副死鸭子嘴硬模样，开口说道：“郝总兵，真乃虎胆龙威，独身一人来我军谈判，勇气可嘉。”
　　郝尚久吃惊看着山本上彬，这人怎么会明语？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头，山本上彬开门和他说道：“天皇陛下志向远大，要以统治万邦为己任，我帝国军威之盛，郝总兵今日也已经见识到了吧？”
　　郝尚久点点头，他在中山就见识到东瀛人兵锋之盛，山本上彬继续和他说道：“帝国已经在鸭绿江陈兵百万，在我军进攻广州城，应该已经踏过鸭绿江，正在攻打你们满人皇帝老巢。”
　　山本上彬其实说的不对，在朝鲜半岛第一第二师团根本没有进攻满人老巢，而是巩固统治
　　在朝鲜半岛统治，和第三师团一样，也在组建高丽伪军，并且决定于两个月后发动进攻，第三师团几乎是提前两个月时间，郝尚久心里直嘀咕，东瀛人在朝鲜半岛也有军队，那岂不是可以把满人老家给端掉？
　　他脸上表情被山本上彬尽收眼底，进一步诱惑他说道：“郝总兵，如能成为第一个投奔帝国总兵，这份殊荣天地间唯郝君一人。”
　　郝尚久不敢自作主张，内心却已经动摇，他慌乱把佟养甲和李成栋提出条件说出来，山本上彬对他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再次开口告诉他：“郝总兵，满人已是日落西山，大明更是即将沉没小船，你们有句话，鸟泽良木而栖，郝君回去后，可以把我的条件带到，不管城内大人投与不投，郝君都将会成为我帝国华南猛虎。”
　　郝尚久突然想到他还不知道山本上彬大名，问道：“敢问将军大名？”
　　山本上彬告诉他，他是东瀛帝国陆军第三师团师团长山本上彬，只要广州城投降，可以保证不杀城中军民，有愿意为帝国效力军士，可以加入帝国军，成为帝国士兵，军饷比在清军高一倍，打下一座城池，可以和帝国一起分享城池土地，最重要也是最诱惑的，是帝国军官可以裂土封侯，成为帝国下属诸侯，拱卫帝国疆土，又特意告诉他，城内清军将领可以继续享受特权，但请在天亮后做出正确选择。
　　郝尚久带着山本上彬提出条件回到城中，把山本上彬提出条件，告诉佟养甲和李成栋，李成栋默不作声，佟养甲却态度鲜明，表示坚决不投降，佟家和满人息息相关，他投降东瀛人，整个家族都会被他投降行为拖累，他的态度影响很多清军将士，他也给其他将领加油打气，耿仲明援军力量抵达广州城，只需要坚守数天，等到援军抵达，里外夹击，把东瀛人赶下海。
　　李成栋看着佟养甲在卖力表演，当佟养甲问他是否愿意坚守广州城，他表面上坚决支持佟养甲守城，对天发誓和总督死守广州城，回到府邸，立即调动一千将士到府中保护他的安全，同时还把郝尚久请到府邸，问郝尚久在东瀛人那里是否还有其他军情？
　　郝尚久把东瀛人在朝鲜半岛也有军队的事情告诉李成栋，李成栋眉头一皱，突然想到博洛在攻占福建后，率领主力军队班师回朝，莫非满人已经知道东瀛人，还知道东瀛人陈兵百万鸭绿江，李成栋脸上阴晴不定，部下也都小心看着他，生怕他一个激动，直接带兵出城投降。
　　李成栋当然不会冲动立即出城投降，东瀛人在华南只有这一支军队主帅，此时投降是很不明智行为，可是东瀛人就在城外，不做出选择就是个死。
　　郝尚久也和他说道：“提督，咱们可不能在这里干耗着，东瀛人也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天亮后就要攻城，得尽快做一个选择。”
　　李成栋问他：“郝尚久，你是不是想投降东瀛人？”
　　郝尚久没有说话，李成栋也没有动他，既然东瀛人势大，暂且投降也不失为好方法，他阴险和郝尚久说道：“我这些部将比较显眼，你带士兵去佟总督府邸，天亮后把他带出来，当做投名状给东瀛人。”
　　他立即从军中调动四百士兵给郝尚久，郝尚久带着四百士兵来到佟养甲府邸，佟养甲刚从北门回家，严令守城将领守好城门，回到府邸，也不脱铠甲，防止有可能出现的叛乱。
　　亲兵告诉他，郝尚久带着一群人在府邸外面，他有些吃惊，郝尚久的兵马不都是折在顺德吗，怎么还会有人跟着他？
　　佟养甲带着十多个亲兵来到府外，郝尚久见到他以后，赶紧跑过来和他说道：“总督，末将担心城内有叛徒，特意带领以前弟兄前来保护大人。”
　　佟养甲对郝尚久护主行为颇为感动，他的部下几乎都死在城外，只有十几个亲兵保护他的安全，其他军队不是李成栋部下，就是各地来广州军队，虽然都隶属于他指挥，可不是嫡系部队，不听李成栋调遣，对他的忠诚度也并不是很高。。
　　有郝尚久在府邸外戒严，佟养甲可以放心休息，准备明日守城，而李成栋却带领部下手持武器，在府中静坐，等待天明。
　　天亮以后，李成栋默默站起来，捡起地上的武器，数千部下跟着他一起往南门走。
　　街道上有哨兵问他们要干什么，被李成栋部下用弓箭射杀，李成栋带着部下来到南门，这里也是东瀛人主要进攻方向，守城守备看见李成栋前来，赶紧走过来向他问好。
　　“提督亲自前来，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却又戛然而止，守备看着胸膛被一把大刀贯穿，李成栋拔出大刀，和周围士兵说道：“不想死的，都跟着我。”
　　李成栋兵马多，南门守军很快就被他吞并，带领兵马在南门等候郝尚久。
　　郝尚久并没有让他失望，天亮以后，带着士兵以保护总督名义，强行进入府邸，佟养甲亲兵想拦住他，郝尚久一刀砍过去，士兵一拥而上，把亲兵全部砍死。
　　佟养甲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走出门一看，十几个亲兵已经被砍死，大骂郝尚久，却被士兵用绳子捆住，直接往南门方向拖走，佟养甲心里那个急，却被绳子拉着跑，从府邸拉到南门，样子非常狼狈。
　　李成栋已下令守军打开南门，城外东瀛军队看见城门被打开，放下已经准备就绪武器，等待城中清军投降，佟养甲看着南门门户大开，又看见李成栋在城门口，又是一顿破口大骂。
　　李成栋被骂的有些挂不住，对郝尚久点点头，郝尚久立即转身，把佟养甲惊吓的一跳，还没有回过神，郝尚久一刀下去，佟养甲人头掉地，他把佟养甲人头捡起来，来到李成栋面前，李成栋提着佟养甲脑袋，带着十几个亲兵从城中走出来。
　　山本上彬笑呵呵看着李成栋往这里走开，还看见李成栋手中脑袋，猜想到此人应该就是城内投降派，杀掉不想投降的将领前来投降。
　　李成栋来到东瀛人阵地，把佟养甲脑袋往地上一扔，给山本上彬单膝跪下，表示愿意投降。
　　郝尚久赶紧上来，给山本上彬介绍李成栋，山本上彬用明语问他，地上脑袋是谁的。
　　跪在地上的李成栋暗暗称奇，这个东瀛人竟然会明语，不等郝尚久回答山本上彬，他赶紧告诉他，这是满人两广总督佟养甲，因为拒绝投降，被他一刀杀了。
　　山本上彬把李成栋扶起来，对他和颜悦色，说道：“李提督，是我帝国朋友，我，山本上彬，帝国第三师团师团长，代表帝国欢迎李提督。”
　　李成栋给山本上彬让出一条路，山本上彬对渡边武和青木十三挥手，第三师团立即入驻广州城，在城内禁止滥杀，以期收买人心，山本上彬发号施令，看都不看独眼参谋长一眼，独眼参谋长也忍着不快，带领一群参谋跟着进城。
　　城中有少数清军将士拒绝投降，被东瀛士兵用步枪干净利落解决，剩下的人选择放弃武器，接受东瀛人收编，山本上彬对李成栋和郝尚久投降很是看中，认命李成栋仍旧统领原来兵马，其余兵马都并入到伪军，在广州城组建一只成建制伪军队伍，命名为暂一师团，李成栋为暂一师团师团长，郝尚久为参谋长，整个师团按照东瀛军编制进行组建，下属两个旅团，八个联队，青木十三东拼西凑，给暂一师团凑足两万八千多士兵。
　　李成栋第一次见到这样编制，心里也是惊奇，更让他惊奇的是，山本上彬给他送来五十只三八式步枪作为亲兵武器，这些步枪使用很简单，李成栋亲兵很快就学会使用，山本上彬在李成栋感激之余，又给李成栋下属八个联队安排五百名东瀛士兵，作为暂一师团训练教官，李成栋对此也无多大意见，这四千东瀛兵就是山本上彬安插在暂一师团督战队。
　　山本上彬占领广州城以后，并没有继续攻打其他地方，而是在广州城等待联合舰队补，给为解决武器不足，将军和幕僚决定在南海海上进行制作武器，部分制作子弹机器和工匠放在联合舰队补给舰，在华南等地就地取材制作子弹，东瀛人这种做法避免机器被明人或满人抢走，还可以利用当地资源生产子弹，只是制作火炮和步枪机器仍然放在岛内，这些可都是军事机密，不能落去他人之手。
　　攻占广州城后，联合舰队第二次大规模补给抵达澳门，第三师团得到大量补给，还有一搜运兵船抵达澳门，这条船上走下来三千多士兵，用来作为第三师团预备役。
　　山本上彬得到补给后，加强对暂一师团训练，极少数死心塌地伪军士兵，分到了破损三八式步枪，其中李班和徐仁才就各自分到一把三八步枪，两人但不是死心塌地给东瀛人卖命，而是在日常训练中表现突出，不管是列队，正步，早操都非常优秀，东瀛教官为了鼓励暂一师团将士训练热情，特意给两人分发三八步枪，但也有条件，只有空枪，没有子弹，晚上必须把步枪归还教官，哪怕是这样苛刻条件，徐仁才和李班也把三八步枪摸的透透的，两人被认命为暂一师团暂一旅团步兵联队曹长，佩戴上伪军独有肩章，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不过由于暂一师人数和第三师团人数差不多，伪军军装不够用。
　　山本上彬下令抛弃伪军青色军装，暂一师团军装全部换成和第三师团一样夏季军装。
　　换装行为一开始遭到第三师团抵制，认为伪军有什么资格和他们着装一致，独眼参谋长土屋肥对山本上彬行为很是不满，他以参谋长身份请求山本上彬收回命令，却被山本上彬一口回绝，并且以明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来反驳土屋肥，土屋肥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和他一起来的参谋也是干瞪眼，却也无可奈何，山本上彬带头把自己师团长夏季戎装送给李成栋，其他东瀛将士也都不好意思，纷纷拿出夏季军装送给暂一师团，好在东瀛士兵每人都有三套夏季军装，送一套出去还有两套，只要洗得勤快一些，还是可以凑合用。
　　李成栋和暂一师团将士换上东瀛军装，很多人还不适应，感觉身上没有铠甲特别别扭，李成栋照了照镜子，也是觉得不伦不类，可当他看见亲兵手中三八步枪，就释然了，再厚的铠甲也挡不住三八步枪子弹，穿上铠甲又有什么用呢？
　　和军装一起送来的，还有暂一师团这个月军饷，每人一百两银子，这些银子都是东瀛人抢来的，山本上彬很大方给了暂一师团，发了这个月军饷，山本上彬即将发动更大战役，这一次他要占领整个广州府，还要伺机消灭在广州府北部耿仲明部。
　　耿仲明接到广州城沦陷，立即下令停止前进，他还摸不清楚广州城发生什么事情，就让数百斥候进入广州城附近打探消息，这些斥候都被埋伏在广州城陆战队士兵狙杀，让耿仲明不敢轻举妄动，他下令高进库向他靠拢，又让人去告诉赣州府和南安府清军将领，请他们务必做好防守，防止被明军偷袭。
　　第三师团即将发动对耿仲明战役，而在广州府和惠州府交界地带增城，正在进行一场血淋淋战斗，清军在增城兵马不过四千人，进攻增城明军士兵有一万余人，张家玉和马锡强强联手，发动对增城猛攻，明军攻打十天，损失三千多士兵，仍然没有攻下增城，增城仍然在清军手中，马锡和张家玉也是想不明白，怎么一个小小的增城，竟然这么难打？
　　增城清军将士也是有苦说不出，他们和广州城联系断绝，想撤退又不知道往哪里撤退，城外明军攻的又凶猛，清军将领不敢投降，生怕被激动过头的明军给屠城，在这种思想下，清军硬生生抗住明军十天十夜进攻，不仅杀伤三千多明军，还成功守住增城。
　　秦楚也没有问张家玉和马锡，为什么迟迟没有攻下增城？
　　他也想让义军各个将领，认识到义军战斗力是有多么弱，哪怕是马锡，得到高地一千反贼军支援，仍然不能攻下增城。
　　明军在增城碰壁，使得陈子壮，陈邦彦等义军将士认识到义军战斗力不足，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还是折戟增城城下，秦楚也在问自己，义军战斗力怎么会这么低下？


第494章 伪军（二）
　　陈子壮、张家玉、陈邦彦三人在秦楚面前都有些抬不起头，张家玉在增城前线，更是羞愧不敢和马锡打招呼，他部下比马锡还要多，可不论是攻城能力，野战能力都不如马锡军队，马锡得到高地一千反贼军支援，战斗力翻翻，虽然也没有能够打下增城，可在攻城中表现，让张家玉刮目相看。
　　义军攻打增城失利，秦楚在让义军将领认识到战斗力低下后，也带着直属营军来到增城前线，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二十只三八式步枪。
　　这些步枪是聆听阳带着残部，从顺德带回到惠州城，经过广州城下，聆听阳一行人被东瀛军潜入到广州城附近的陆战队追杀，随身携带的步枪，大部分被东瀛人抢回去，最终只带着一半部下和二十只步枪回到惠州城。
　　聆听阳抵达惠州城的那天，天空下起磅礴大雨，秦楚并不在惠州城，而是在军营编练直属营军，和新提拔守备冯卢在一起训练第三营，冯卢是陕北人，以前跟着李自成打遍大江南北，李自成战败，他带着部下渡过长江，在江西和广东边境线落草为寇，聚集兵马千余人，呼啸山林，鞑子打过长江，从福建进攻广东，明军和清军都向他伸出橄榄枝，却又都被他拒绝。
　　他想在清军和明军之中获得最大利益，谁能想到清军竟能够平推广州明军，此时，冯卢再在也坐不住，恰逢陈子壮在募集义军，他带领部下加入到义军，和清军在广州等地打了几场血战，损失一半部下，使得他对清军仇视越发加深。
　　接到秦楚军令，他跟着陈子壮撤退到惠州城，想在惠州城休整一段时间，哪晓得又被打发到秦楚军中，被人赶来赶去，冯卢憋了一肚子火，好在秦楚并没有歧视他们，让他们加入到直属营军，并且让他仍旧带领原来的部下，冯卢对秦楚感激不尽，部下也都觉得，跟着秦比要跟着是陈子壮等义军要强。
　　两人在大雨中带领第三营训练，突然吴茂从营地外跑进来，不顾脸上雨水，和秦楚说道：“大人，大人，聆将军他回了。”
　　秦楚正在雨中训练，没有听清楚吴茂说的话，让吴茂再说一遍，吴茂大声告诉他，聆听阳回来了。
　　这一次秦楚听清楚，立即下令停止训练，带上宗臂，冯卢，王进等将领去见聆听阳，宁二早就把聆听阳带到秦楚中军帐篷，秦楚掀开帐篷，一眼看见聆听阳，聆听阳万分激动看着秦楚，上前一步，低着头和秦楚说道：“大人，末将该死，没有能够守住中山南郊区，把斜岭也给丢了。”
　　秦楚用双手在他的肩膀上使劲一拍，说道：“这不怪你，换做是我，也挡不住东瀛人进攻。”
　　聆听阳心里还是很难受，数千部下就这样被东瀛人消灭，他对那些生死与共将士很有感情，就这样死在中山地区，心里有些愧疚和难受，但他没有忘记三把步枪，赶紧和秦楚说道：“大人，我和弟兄们从东瀛人手中抢来这个。”
　　说完以后，从部下手中接过来一杆三八式步枪，递给秦楚，秦楚对三八式步枪不陌生，这种神枪射程远，穿透力极强，被击中重要部位几乎必死，但是击中四肢，却不会造成致命伤，反而会因为穿透力强，直接击穿躯体，这种步枪出现在华夏大地，可见东瀛人实力已经达到非常恐怖的程度。
　　秦楚问聆听阳，在中山地区的东瀛人有多少，聆听阳也说不准，只是说漫山遍野，他的军队没有见到东瀛人之前，就被火炮击杀大半，不过他逃回惠州府途中，看见东瀛前锋军正在往广州城逼近，说道：“对了， 大人，我在撤回惠州府的时候，东瀛人也正准备广州城，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下广州城？”
　　秦楚并没有立即回答聆听阳，而是摸着三八式步枪，突然想起什么，和聆听阳说道：‘子弹呢？’
　　聆听阳恍然大悟，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黄橙橙子弹，秦楚拿出来三颗子弹，熟练地压进弹仓，然后带着宗臂，冯卢等将领来到军队进行射击训练的靶场，此时，已雨过天晴，靶场上有几十个士兵，正在清理积水，为弓箭手训练做好场地准备。
　　秦楚来到靶场以后，命令所有人站在两侧，他用三八式步枪瞄准前面五十米靶子，连开三枪，每一枪都命中靶子，在靶场的所有将士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武器，怎么这么准，还这么快？
　　秦楚再一次仔细打量步枪，发现并没有装配枪榴弹发射器，命令士兵吧靶子往前放置三百米，这么远距离，在宗臂，冯卢，宁二等人看来，这么远距离，击中目标就是天荒夜谈，完全办不到的事情，秦楚却接下来行动，却让众人目瞪口呆，
　　他手持三八式步枪，以半蹲姿势瞄准靶子，又是连开三枪，接连命中三百米距离靶子，射击完毕以后，秦楚以标准站立姿势起身，所有人都被秦楚这一手折服，就连聆听阳也认为秦大人射击技术，比东瀛士兵更要标准。
　　冯卢有些犹豫的和秦楚说道“总督大人，你之前下令全军撤退到惠州府，就是担心东瀛人用这个火铳进攻我军？”
　　秦楚点点头，他告诉冯卢，这不是普通火铳，他有一个学名，叫做三八式步枪，不过现在日本是哪个天皇年号，秦楚也不清楚，就直接称这把步枪为东瀛快枪，秦楚问聆听阳带回来多少把步枪？
　　聆听阳回答秦楚，只带回来二十把步枪，一百六十发子弹，刚才秦楚用掉了六发子弹，还剩下一百五十四发子弹，这些子弹聆听阳看得比谁都宝贵，秦楚对聆听阳说道：“这些步枪都给你，由你来组建快枪营。”
　　聆听阳有些惊愕，更有些不相信，问道：“大人，这快枪营？？？”
　　“对，既然东瀛人打过来了，在以后战斗中，我们会缴获很多快枪，就由你来组建快枪营，和东瀛人正面对决。”
　　聆听阳部下在中山损失殆尽，就只剩下二十余人，秦楚对在一旁宗臂说道：“宗臂，从你的第一营划出两千士兵，归属于聆将军下属。”
　　这两千士兵本来就是秦楚为聆听阳准备的，聆听阳听见后，一个激动，想给秦楚下跪，却被秦楚一个眼神瞪回去。
　　在这个雨后天晴的下午，快枪营被正式组建，聆听阳为快枪营第一任军事主官，秦楚对他的官职也作出特殊安排，任命他为快枪营营长，秦楚单独任命聆听阳为营长，这在明军序列中显得有些不伦不论，可秦楚这么做，是为对抗东瀛军队，他预测东瀛军队应该会采用二战东瀛师团编制，以现在明军老旧编制，不利于和东瀛作战。
　　聆听阳欣然接受秦楚任命，宗臂带上他去接兵，秦楚也开始着手准备增援增城，要在东瀛人消灭广州府清军之前，占领增城，以增城为战略支撑点，收拢被东瀛人击散清军和其他势力兵马，然后全军撤退到平安，在平安县休整一段时间，立即北上进攻赣州府。
　　聆听阳去第一营接收新兵，秦楚让其他军队继续训练，他回到城中，召集江臂通和周福东到他的房间，命令二人在十五天内，做好撤回到平安县大小事宜，江臂通早就不愿意呆在惠州城，他对秦楚北上计划极为推崇，立即带领兵谋部官员制定行军计划，朱由崧没有和秦楚诉苦粮草不济的事情，表示会在曾体仁等人支持下，为大军撤退做好后勤准备。
　　江臂通出门后，朱由崧也跟着出去，刚刚出门，秦楚突然叫住他，和他说道：‘陈子壮等人是否认得你？’
　　朱由崧不敢确定陈子壮有没有见过他，秦楚让他这段时间不要抛头露面，有什么事情尽量让曾体仁等人出面，不想在东瀛人进攻之际，陈子壮等人重新支持朱由崧复位。
　　朱由崧也很认真的和秦楚说道：“秦楚，这里没有姓朱的，我就是你的后勤部佥事。”
　　秦楚第一次肯定朱由崧，对朱由崧这么尽心尽力表示感谢，也对朱由崧态度发生转变，朱由崧离开以后，秦楚又让吴茂把陈子壮和陈邦彦请来，秦楚需要这两位大明官僚支持，尽最大可能得到当地势力肯定和支援，才有能力和东瀛人对抗，这一次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单打独斗，需要建立一整套官僚军队体系，才可以和清军，东瀛人打持久战。
　　在陈子壮和陈邦彦到来之前，秦楚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让两位大臣见识见识三八式步枪威力，让宁二赶紧去快枪营取来一把步枪和三发子弹。
　　宁二在陈子壮和陈邦彦来之前赶回来，给秦楚带来一把步枪和三发子弹，陈子壮和陈邦彦，随后也赶到秦楚府邸，秦楚热情招呼两位重臣入座，客气让二人就坐，就坐后，宁二端来茶水，秦楚向二人问好。
　　两人对秦楚说不上敬畏，却还是服从秦楚调遣，陈子壮率先说到：“布置秦总督召见我等，有何重要事情？”
　　他故意说秦楚有什么重要事情，潜意思就是秦楚有话快说，他们忙着呢？


第495章 伪军（三）
　　秦楚对陈子壮和陈邦彦态度有些惊讶，不知道哪里得罪这两位大神，有些心虚地说道：“陈侍郎，还有陈兵科，难道本总督没事，就不能请二人一起叙叙旧？”
　　陈子壮认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冲，也就不再言语，一旁陈邦彦却知道陈子壮真实意图，陈子壮是认为秦楚在惠州城呆的时间有些长，有些不思进取，故而对秦楚没有好脸色。。
　　陈邦彦和秦楚说道：“秦总督，我军已在惠州城休整一段时间，下官也整顿好各军兵马，剔除部分不适合行伍将士，先各军将士精神饱满，都希望发兵广州府，夺回被鞑子占领的广州城，迎接陛下回来，还请总督大人尽快起兵进攻广州府，斩杀佟养甲和李成栋等贼人。”
　　原来是这样，秦楚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辛辛苦苦避免和东瀛人交战，特意率领大军在惠州城休战，哪知道陈子壮等人还是想重新回广州府，他和陈邦彦说道：“增城都没有打下来，怎么去广州城，坐船去吗？”
　　一提到增城，陈子壮和陈邦彦就无话可说，两人也不明白张家玉在搞什么，一万多兵马愣是打不下来增城。
　　两人一言不发，气氛有些冷场，秦楚也不好意思让气氛变得尴尬，就让宁二拿来三八式步枪，这把步枪前面还装备刺刀，全场一米六五左右。
　　陈子壮和陈邦彦看着秦楚突然拿着一把火铳，两人都有些奇怪，陈子壮以为秦楚也是年轻人，对这些兵器过热热爱，想在众人面前展现武将风采，可陈邦彦却看出这把火铳不同寻常之处，这火铳也太好看了，和佟养甲一样，认为三八式步枪就是枪中王者。
　　秦楚把子弹压上膛，嘣嘣嘣三枪，为两位展示三把步枪威力，枪响过后，陈子壮和陈邦彦傻乎乎楞在坐在椅子上，被三八式步枪的威力，震惊的里嫩外焦。
　　陈子壮结结巴巴说道：“这...这是什么东西，是鞑子鸟铳，可看起来不像啊，那铳口下面的刀刃，看起来就不像是鞑子的，难道是东瀛人的？”
　　“二位大人，对这个快枪怎么看？”
　　陈子壮不说话，陈邦彦却本绷不住对三八式步枪喜爱，他非常喜欢这把枪，问清楚可不可以给他看一看，秦楚让宁二把步枪递给他，他拿起步枪，掂量掂量重量，又看了看子弹上膛的部位，还用刺刀往前突刺，越看越喜欢，竟然爱不释手，舍得不给秦楚。
　　秦楚有些自豪说道：“兵科，这枪是我军快枪营独有的，觉得这枪怎么样？”
　　陈邦彦高兴说道：“这是神作啊，秦总督说着枪是快枪营独有火枪？那可愿意给我军也装备一些，有这些快枪，可以让鞑子喝一壶。”
　　他非常想从秦楚军中获得一批快枪，装备到义军队伍，增强义军的实力，他满怀希望看着秦楚，秦楚对他摇摇头，遗憾说道：“我军也只有二十把快枪。”
　　陈子壮和陈邦彦同时说道：“只有二十把？”
　　“对，只有二十把，这还是我的部下拼死从中山抢回来的。”
　　二人何等精明，秦楚提到中山，两人立马两到东瀛人，陈子壮更是颤抖问道：“秦总督，这快枪都是从东瀛人那里抢来的？”
　　秦楚虎着脸问二人：“正是，进攻中山的东瀛军队，每个士兵都装备一把快枪，敢问二人大人，我军面对数万装备快枪东瀛军队，可有胜算？”
　　陈邦彦下意识说道：“毫无胜算。”
　　陈子壮不想承认不如人，可这快枪威力确实大，还是大规模装备东瀛军队，确实是打不过，秦楚继续和他们说起东瀛军队装备，快枪只是一部分，东瀛人能发明这种快枪，他们的火炮肯定也更为厉害，而东瀛人正在进攻广州城，此时进攻广州府，是非常不明智之举。
　　陈子壮和陈邦彦脸上有些烫，不好意思接话，秦楚看着两人又不说话，也没有给两人继续思考时间，而是继续说道：“东瀛人来势汹汹，我军攻占增城以后，诸位就可以看到东瀛人是怎么打仗。”
　　陈子壮从秦楚话中问道不一样的味道，和秦楚说道：“秦总督，你是说还要继续攻打增城？”
　　“对，增城必须打下来，以增城为支撑，聚拢在广东省境内大多数军队，跟着我一起北上，把战场留给东瀛人和鞑子，还可以把东瀛人引到广阔腹地，稀释东瀛人兵力。”
　　陈子壮犹犹豫豫，最终推翻之前想出兵广州府想法，但还是有些不相信东瀛人会有那么厉害，请求去增城前线，打下增城，从增城去广州府看看东瀛人是否真的有那么厉害？
　　突然，戴大头从门外求见，徐仁才不在的日子里，情报部收集到的情报直接向秦楚汇报，戴大头给秦楚带来广州府清军和东瀛军最新战况以及动向。
　　秦楚让戴大头也给二人大人汇报，戴大头以最简短语言，告诉三位大人收集到的信息，东瀛人已经占领广州城，并且在广州城招兵买马，而在广州府北部清远城，又有一只清军主力军队集结在此，这是情报部没有能力继续更进一步，只能打探到这些消息，不知道在增城是哪一只清军，而在广州城东瀛军队有多少也不知道。
　　陈子壮有些疑惑，问道：“东瀛人初来乍到，怎么有能力在广州城招兵买马呢？”
　　戴大头没有回答他，秦楚却不以为然说道：“东瀛人只需要收编清军，不就达到招兵买马目的，这也是我一定要打下增城目的，打下增城，就可以在这里招集清军溃兵，清军刚刚被东瀛人击败，到时候自然会有一大批清军投降我军，二位大人应该不会拒绝这些前来投靠的清军将士吧？”
　　陈邦彦和陈子壮互看一眼，对秦楚战略计划没有异议，不过两人却还想去前线，尽快打下增城，去看看东瀛人和清远城清军是怎么作战的？
　　秦楚问两人，可否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迫使增城清军投降呢？
　　陈子壮愿意去试一试，劝降增城清军，陈邦彦也愿意跟着一起去，秦楚同意两人去增城，三人在客厅里又商讨增援增城，决定发兵增援张家玉和马锡，由直属营军第二营，也就是快枪营支援前线。
　　三人达成一致，接下来就是讨论城中百姓撤退和粮草等后勤，三人在客厅讨论一个下午，最终确定不管有没有攻下增城，所有军民必须要在六月十日这一天撤退到安平县。
　　发兵和撤退事情都达成一致，外面天色也暗下来，秦楚留陈子壮和陈邦彦留下来吃饭，陈子壮和陈邦彦哪有空和秦楚吃饭，两人迫不及待想去增城，向秦楚表示不用客气，立即往门外走去。
　　秦楚送他们离开府邸，陈子壮和陈邦彦一前一后离开秦楚临时府邸，秦楚却突然喊住陈子壮：“陈尚书，本总督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尚书大人留步。”
　　陈邦彦坏坏看着陈子壮，迈着小步子，回去准备启程去增援增城，被秦楚喊下来的陈子壮，有些怨恨看着陈邦彦，转过身来，问秦楚还有其他事情吗？
　　秦楚对他做出一个欢迎进来手势，说道：“尚书，天色已晚，何不把酒言欢，和我小酌几杯？”
　　陈子壮没办法， 只好再一次回到秦楚府邸，宁二和吴茂也从城里买来一些酒食，放在桌子上，等待秦楚和陈子壮入座。
　　秦楚招呼陈子壮入座，陈子壮也不推脱，坐下来和秦楚小酌几杯，桌子上菜肴并不丰盛，陈子壮看着这些简单菜肴，对秦楚没有大鱼大肉，也是另眼相待。
　　“尚书大人，今晚没有秦总督，只有晚辈设宴邀请尚书大人。”
　　秦楚放低姿态，让陈子壮有些不太适应，他对秦楚印象还是停留在斩杀不愿意撤退义军将领那个弑杀，且杀伐果断的秦总督。
　　“秦总督客气了，你我皆是朝廷命官，应风雨同舟，共赴国难。”
　　秦楚给他满上一杯酒，说道：“尚书，我大明确实风雨飘摇，不仅要和鞑子打，还要和东瀛人打。”
　　陈子壮也是捋着胡子，有些伤感回营秦楚。
　　“是啊，我大明正值生死存亡之际，幸好有秦总督力挽狂澜，才不至于被李成栋一只偏师打的狼狈不堪。”
　　秦楚举起杯中酒，非常尊重给他敬一杯酒，陈子壮一饮而尽，秦楚却轻轻抿了一口，陈子壮看着他，意思是你怎么不喝完呢？
　　秦楚却告诉他，军中不饮酒，特别是领兵作战将领更不得饮酒，饮酒会使得决策出现混乱，还会导致整个队伍沾染恶习，又陈子壮对秦楚治军有些佩服，这个秦总督还真有点本事？
　　“尚书大人，晚辈始终认为，大明想要气死复生，必须要获得老百姓支持，还有一块大后方，可以维持我军长期和鞑子，还有东瀛人战斗。”


第496章 陈子壮（一）
　　陈子壮认同秦楚这个观点，这简直是说到他的心坎子里去，大明朝太需要一块兰以生存的空间，现在只有广西，云南，贵州和四川一部还在朝廷手中，其他地方都已降服满清，这几块地盘又都在暴露在清军铁骑之下，他看着秦楚，嘴唇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楚继续和他谈起大后方，说道：“尚书大人，晚辈从南直隶就和鞑子交手，从南直隶，到江西，再到广州，这一路打下来，杀了不少鞑子，也死了不少弟兄，可这鞑子始终压过大明朝一头，不管是军队人数，还是后勤补给，都比我大明朝要强，消灭一只鞑子军队，立马就有更多鞑子顶上来，尚书大人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个问题，陈子壮不是没有想过，甚至是彻夜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大明朝的兵越打越少，反而清军本部八旗并没有受到多大损失，组建的绿营兵规模也更加庞大，进攻广州府的李成栋，以前也是明人，还担任朝廷将领，可也跟着满人打明人，他想听听秦楚高论，于是说道：“总督，不妨说出来，老夫洗耳恭听。”
　　秦楚用右手指着自己心脏，又指了指陈子壮心脏，轻声说道：“人心不在这里了。”
　　陈子壮脸上表情大变，他有些愤怒，又有些不争气看着秦楚，这话可是谋反逆贼之言，秦楚乃广东总督，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呢？
　　秦楚邪魅一笑，和他说道：“尚书，是不是以为我秦楚人要谋反？”
　　陈子壮老脸通红，他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要不是秦楚也是在战场抗击清军猛将，真会对秦楚破口大骂。
　　他怒目圆瞪样子，都被秦楚看在眼里，笑呵呵的让陈子壮不要着急，说道：“尚书应该还记得先帝吧？”
　　陈子壮以前议论宗室之事与隆武帝结怨，隆武帝不久前殉国，还是秦楚将他安葬，说道：“记得，怎会不记得，隆武帝殉难，老夫恨不能生吃鞑子肉。”
　　秦楚问他：“你就只知道隆武帝？”
　　陈子壮一愣，又以为秦楚说的是崇祯帝，更是一脸愤怒，大骂李自成等反贼，毁大明江山，秦楚干咳一声，陈子壮立马停了下来，看着秦楚，秦楚不经意说道：“应天那位陛下呢？”
　　陈子壮这才反应过来，秦楚说的是弘光帝，他怎么会不知道朱由崧呢？
　　崇祯殉国后，南京城大臣拥护朱由崧，朱由崧在南京继承大典，任命他为礼部尚书，后和马士英不和，多铎刷领清军南下，南京城开门投降，他不肯投降，乔装逃至广东，在广东一带支持抗清，他有些动情说道：“我大明这才几年，就没了三位万岁爷。”
　　说着说着，陈子壮眼角溢出几滴眼泪，秦楚看见他发白双鬓，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尚书，应天府那位陛下，此刻就在我军中。”
　　陈子壮正伤心，没有听进去秦楚这句话，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楚正在用筷子夹起一片小鱼干，放在嘴里咀嚼。
　　“秦..秦总督，你...你莫要骗老夫？”
　　秦楚笑了笑，又是一条小鱼干进肚子，看着他说道：“骗你作甚？”
　　陈子壮顾不上吃饭喝酒，想眼见为实：“老夫不信，只有亲眼所见，老夫才相信你的话，你要老夫做什么老夫都答应你。”
　　“尚书大人说的，只要带你见到他，就要答应本总督的要求？”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秦楚也没有继续吃饭，带着陈子壮去城内经济部办公区域，朱由崧正在这里指挥曾体仁等人，调度全军粮草，秦楚和陈子壮远远看着，陈子壮心脏就要跳出来。
　　没错，没错，那个中年胖子就是朱由崧，就是传言死在芜湖的弘光帝，陈子壮想冲上去拜见朱由崧，却被秦楚一把拉住。
　　“尚书，先回府邸，我们边吃边聊。”
　　陈子壮激动的说道：“对对对，边吃边聊。”
　　两人回到府邸，秦楚让吴茂把饭菜端回去热一下，陈子壮兴奋得不能自已，想迫切知道朱由崧为什么会在秦楚军中，赶紧问道：“秦总督，可否告诉老夫，这几年陛下的过往？”
　　秦楚没有隐瞒朱由崧这几年的经历，他告诉陈子壮，在芜湖大战中，他拼掉半条命，从芜湖御舟中救出朱由崧，带着朱由崧一路难逃，而知道朱由崧身份的人不超过十人。
　　陈子壮有些羡慕说道：“那也就是说，陛下这几年一直跟着总督南征北战？”
　　秦楚没有回答陈子壮，算是默认朱由崧这几年确实跟着他走南闯北，陈子壮唏嘘不已，一个天子，化身为普通官吏，跟着秦楚经历大小数十次战役，想必和以前有很大不同。
　　他不知道朱由崧并没有跟着秦楚出征，一直在大后方，倒是在各地体会到民间疾苦，也从一开始急切复位到现在拒绝重新登基，心智得到很大成长。
　　陈子壮不明白秦楚为什么不宣布朱由崧还活着事实，问道：“总督为什么不告昭天下，陛下还活着消息呢？”
　　秦楚对陈子壮解释道：“尚书，我从一个小小百户能够拼到今天广东总督，这一路上留了多少血汗，就在不久前，我辛苦经营赣州府，就因为一场战斗失利，就被鞑子抢走，在敌我力量如此悬殊背景下，我向天下告昭陛下或者， 就还在我军中，怕是还没有到广东，就已经被鞑子，不，甚至不用鞑子，我这支兵马已经别有用心之人，给灭了一百次，一万次。”
　　陈子壮听后，也默不作声，秦楚没有说错，浙江鲁王，福建唐王，现在广西桂王，还有不久前苏观生在广州府拥立绍武帝，不顾鞑子已经占领福建威胁，在广东境内和肇庆府明军在广东境互相残，损失大量兵马，这些王爷都是朱家后裔，再加上一个死而复生福王，不用鞑子打过来，大明诸王为了争夺正统，诸王已经灭了自己。


第497章 陈子壮（二）
　　那秦楚今天告诉他朱由崧还活着，这是为什么呢？陈子壮百思不得其解，秦楚没有让他等太久，说道：“晚辈告诉尚书大人，陛下还活着，是请大人帮助晚辈，助一臂之力赶走鞑子和东瀛人。”
　　陈子壮有些弄不清楚秦楚真实意图，他募集义军，不就是打鞑子吗？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他以为秦楚在故作悬殊，有些不悦，看见他即将陷入暴走状态，秦楚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直直接说道：“我想要大人兵权。”
　　陈子壮双眼折射出惊恐目光，秦楚手中有万余人，可还竟然打这个主意，吞并整个义军兵马，他有些惧怕和秦楚说道：“你要兵权？”
　　秦楚神情漠然，他确实想要陈子壮兵权，陈子壮为永历朝兵部尚书，麾下还有数万兵马，秦楚想将这些兵马并入到麾下，他不允许在广东还有不听从他军令的军队存在，更不允许其他人把这些兵马拉走。
　　陈子壮见秦楚默不作声，厉声说道：“秦楚，你难道想学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
　　“尚书，你太抬举朱由崧了，他这个天子不值钱，我只是想同意广东兵马，不在各自为战，也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陈子壮把头扭到一边，对秦楚置之不理，秦楚拍拍手，吴茂带着二十个侍卫从门外进来，每人手上都持有一把匕首，往陈子壮方向走来。
　　陈子壮闭上眼睛，今天就算是死，也不会把兵权拱手相让，大不了被这些乱臣贼子捅死，他闭上眼睛样子，在秦楚看来就是，向他表明一种视死如归态度，秦楚对吴茂点点头，吴茂带着二十个侍卫把陈子壮团团围住，陈子壮甚至都能感觉到侍卫呼出来的气息，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既然是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也寄希望上庸给他报仇。
　　匕首迟迟没有落下来，陈子壮睁开眼睛，看见吴茂等人仍旧围着他，秦楚正在享用已经热好的饭菜，陈子壮对秦楚怒斥：“竖子，要杀要剐，何必做出这种羞辱之举。”
　　“我劝尚书还是莫要浪费时间，鞑子近在咫尺，东瀛人的刺刀也就在广州府，尚书说我消极避战，可尚书你呢？手握重兵，又有多大战绩？”
　　陈子壮被秦楚说的一愣一愣的，自举兵以来，义军对清军战绩败多胜少，要不是秦楚带领残军从赣州府杀向惠州和潮州，完成对清军战略反包围，他和陈邦彦，张家玉等各地义军，已经被清军击败。
　　义军战绩不好看，可也不能被秦楚抢走，陈子壮对秦楚大骂：“竖子，我军确实打不过鞑子，那你也不能将老夫辛辛苦苦募集义军抢走，这可是咱大明在广东最后的兵马。”
　　秦楚猛地一拍桌子，反驳道：“这数万义军放你手上就是浪费，完全没有发挥出广东将士特点。”
　　陈子壮被秦楚拍桌子震得身体一晃，秦楚继续说道：“各路义军多如牛毛，彼此又不统一，今天你打鞑子，明天他打你，后天又携手投降鞑子，这样事情还少吗，江北四镇，左良玉等人教训还不够？”
　　提起江北四镇和左良玉，陈子壮更无话可说，这些地方势力做大以后，对朝廷听宣不听调，开始待价而沽，哪一家实力强，给的条件好，就就投降哪一家，只有黄得功为朝廷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他死后，大部分部队也跟着投降，至于其他军阀大多都做了清军走狗。
　　“我秦某人为广东总督，就要统一广东兵马，而不是各自为战，被清军分化收买，逐一击破，尚书为何不让我率领广东将士，尽全力和鞑子和东瀛人一较高下呢？”
　　秦楚给他表态，他只统帅在广东军队，大军离开广东，各军愿意跟着他的，继续跟着他，不愿意跟着他的，只要不投降鞑子和东瀛人，可以去任何地方。
　　陈子壮也并非是对权利看得过重之人，而是觉得秦楚狼子野心，可秦楚说的又有道理，他举棋不定，陷入难以决策的状态，
　　秦楚早就给陈子壮安排好新的位置，说道：“尚书，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说一只军队将士骁勇善战是上限，不那么粮草就是这只军队底线，尚书何不陪着陛下，为大军筹集粮草，搞好大后方建设呢？”
　　陈子壮以为秦楚会软禁他，就算不软禁他，至少也会让他成为无权之人，可秦楚竟然让他去负责后勤，之前让长子陈上庸去平安县，就是为他去后勤打好基础。
　　对于这个安排，陈子壮说不上反对，却也是一个很不错折中办法，能够和朱由崧在一起，至少可以用血肉之躯保护这位陛下，有人想伤害陛下，他陈子壮第一个冲上去保护。
　　“秦楚，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老夫一个条件，你要是能够做到，别说我这部分兵马，就连陈邦彦，张家玉兵马，我也也一并给你。”
　　“张家玉是个好苗子，我会让他成为更出色优秀将领，陈邦彦有大才，他的《中兴政要》很不错，有全局意识，我会让他在合适位置发挥最耀眼光芒，而陈尚书，你就是所有人一飞冲天基石，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我都会答应你。”
　　“请善待这些义军将士，他们都是大明最后的忠贞之人，鞑子进攻广东，他们愿意跟着老夫一起共赴国难，可能战斗力不如总督会下军队，更比不上鞑子，可他们都是一片赤诚之心，日月可鉴。”
　　“就这？”
　　“就这，老夫对权利没有欲望，只希望亲总督以天下为己任，赶走东瀛人和满人，还天下太平。”
　　陈子壮在一瞬间放下所有，却又捡起新的希望，秦楚站起来，对他一拜，对他不慕名利由衷感谢，说道:“尚书放心，我秦楚不把鞑子和东瀛人赶回老家，誓不为人。”
　　“老夫谢谢了。”
　　陈子壮端起酒杯，把酒杯里酒一饮而尽，仰天大笑出门而去，秦楚却再一次叫住他，说道：“尚书，陛下在我军中担任经济部佥事，从即可开始，尚书管理经济部，以后全军粮草等后勤就拜托大人。”
　　陈子壮没有回应秦楚，内心却不服输，他一定要和朱由崧一起，把全军后勤搞得比谁都好，陈子壮离开以后，秦楚带着侍卫回到军营，在军营再一次召见江臂通，江臂通也有奇怪，不是刚才召见过他吗，怎么一会功夫，大人又要见他？
　　他进来以后，秦楚和他说道：“江臂通，这次撤退到平安县，想回到一线，还是继续当一个锦衣卫？”
　　江臂通不假思索，回答秦楚他愿意领兵作战，但时以后立即改口，想继续赶回老本行锦衣卫，秦楚问他为什么想重新成为锦衣卫？
　　江臂通想了一会，有些事情他憋了好久，今天还是说出来，否则心里不痛快。
　　“大人，下官认为情报部力量需要加强，我愿意去情报部帮助徐仁才，早年被够呛情报部在刺杀，收集情报等方面的能力。”
　　说来说去，江臂通其实认为情报部在徐仁才领导下合格，几乎沦为打探敌军行军路线的传话筒，在他看来，情报部要做的事情显然不止于此，所以他向加入到情报部，和徐仁才一起撑起情报部。
　　秦楚本意是让江臂通把兵谋部佥事位置让出来，重新回到一线带兵，可江臂通竟然想去情报部，这样也好，秦楚可以让陈邦彦去担任兵谋部佥事。
　　江臂通去情报部，可徐仁才又该怎么办？一山不容二虎，一个部门不可能有两个领导，江臂通也知道秦楚有些为难，和秦楚说道：“大人，我愿意给徐佥事打副手。”
　　“情报部暂时没有人负责，你现在负责情报部，到了平安县，兵谋部佥事就陈邦彦大人。”
　　江臂通脖子一缩：“陈邦彦？”
　　“对，是他，他素有全局谋划之才，由他担任兵谋部佥事，可以很好解决我军缺乏战略的缺点。”
　　江臂通对陈邦彦不是很了解，不过他能够去情报部就够了，至于谁来担任兵谋部佥事，那是秦大人的事情，他很快就向秦楚告退。
　　秦楚突然想起来让他留守惠州城事情，和他说道：“这几天我也要去前线看看，你就留守惠州城，做好撤退准备。”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得好好的。”
　　江臂通离开以后，秦楚来到聆听阳军营，聆听阳上任第一天，很快就熟悉军中各级军官，那二十把三八式步枪，由他的老部下跨在肩上，作为特种部队使用。
　　看见秦楚前来，聆听阳赶紧跑过来和秦楚行礼，秦楚回了一个军礼，问他快枪营有没有做好增援增城的准备？
　　聆听阳表示没有问题，大军可以立即出发，秦楚让他不要着急，继续熟悉军中将士，他要等待陈邦彦，此时陈邦彦在军中召集几个心腹将领，商量第二天去前线支援张家玉，突然又亲兵来报，说是陈尚书来到军营。
　　陈邦彦以为陈子壮是来和他一起去增城，可陈子壮却告诉她一个消息，他将要放弃兵权转而去后勤，麾下军队全部隶属于秦楚，陈邦彦大骂他糊涂，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兵权？
　　陈子壮没有和他解释，而是以兵部尚书名义，命令陈邦彦会下军队，以及在广东省所有明军，从即日起隶属于秦楚指挥，受到秦楚节制。
　　陈邦彦想反驳，最终还是答应陈子壮，陈子壮看见他同意以后，告诫陈邦彦不要和秦楚唱反调，大明朝已经没有多少军队，只要各路兵马还在广东一天，就要听从秦楚的指挥。
　　陈邦彦又问道：“那尚书和不和下官一起去增城？”
　　“你自己去，我现在去秦总督那个啥经济部担任主官，你到了前线，和家玉好好打鞑子，听从秦总督调遣，莫要因为我放弃兵权，就对秦总督心存芥蒂。”
　　陈邦彦点头答应陈子壮，陈子壮又去其他军中，以兵部尚书要求各军将领听从于秦楚指挥，他走后，陈邦彦继续召集部下，想立即带领麾下兵马去增城，可部下告诉他，去增城这么远，还不知道要和鞑子打多久，是不是要去秦总督那里请求更多的粮草？
　　他刚刚想到陈子壮已经放弃兵权，已经不能向陈子壮请求粮草，立即带上亲兵去城里寻找楚，却被告知秦楚并不在成立，他只好带着亲兵去军营，在军营里终于找到秦楚，秦楚也料到陈邦彦回来找他，就在军营内招待陈邦彦，强行让陈邦彦军营里吃晚饭。
　　陈邦彦是来向秦楚请粮草的，可在随后却被清楚留在军营吃晚饭，他硬着头皮和秦楚一起吃饭，秦楚请他吃饭，是想让他加入军中，成为他的兵谋部佥事。
　　饭桌上，陈邦彦向秦楚说到，陈尚书已经命令他和下属军队，听从秦楚调遣，他也会尽心尽力跟着秦楚抗击鞑子。
　　秦楚在心里给陈子壮贴上国士无双标签，和陈邦彦说道：“兵科，你的部下仍旧由你统帅，只需要在调度上和我军保持一致。”
　　陈邦彦了解秦楚为人，真要想吞并他的兵马，早就在惠州城吞并了，不至于等到现在才来，他说道：“秦总督，这是分呢只是，只是下官还有一事，想求助于秦大人。”
　　秦楚和他把酒言欢，说道：“你我皆是朝廷将士，怎用求助一说呢？”
　　“总督，我想带领本部兵马去增城，和张家玉一起打下增城，也看看在增城那边的东瀛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秦楚故意回答道：“这是好事啊，本督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陈邦彦看着秦楚厚颜无耻的样子，却又对秦楚无可奈何，秦楚可是正儿八经，由永历帝任命为广东总督，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是兵部一个官员，又被陈子壮下令必须要听从秦楚，有些窘迫和秦楚说道：“总督，我军支援增城，还需要些粮草，请大人方便给我军补充一个月粮草，下官感激不尽。”


第498章 陆战队偷袭（一）
　　“兵科，不用担心粮草问题，以后粮草都去陈尚书那里领取，只是今晚我想和兵科商量其他事情，还请兵科赏脸，坐下来和我边吃边聊。”
　　陈邦彦看着秦楚一脸得意模样，恨不得给秦楚一拳头，这个神秘男人使了什么迷药，让陈子壮放弃兵权，还让他也必须听从于秦楚指挥，他越想越气愤，可又不好拒绝秦楚盛情邀请，只好做下来和他一起吃晚饭。
　　秦楚吃了口饭菜，和他说道：“兵科，我在应天府和鞑子开始打，一直打到广州府，对鞑子不说知根知底，也算上一知半解，我就问兵科一个问题，想不想把鞑子赶出去？”
　　提起把鞑子赶出去，陈邦彦来了精神，说道：“想，做梦都想把鞑子赶回关外，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大明流尽最后一滴血。”
　　陈邦彦也是一腔热血，秦楚和他继续说道：“这次去支援增城，打下增城以后，我这里有个位子，只要兵科愿意来，我虚位以待。”
　　秦楚诚心诚意拉拢陈邦彦，让他加入兵谋部担任佥事，陈邦彦却看成秦楚在架空他，他的麾下也有一只数千人队伍，面对秦楚架空，陈邦彦不做正面回答，和秦楚打起官腔：“总督，下官的兵马都是朝廷兵马，只要兵马在广东一天，总督想要，拿去便是。”
　　陈邦彦一开口，秦楚就知道他误会了，说道：“兵科，误会了，你那点人马，本都督还看不上。”
　　陈邦彦拼死拼活想保住的军队，在秦楚这里不值一文，秦楚继续和他说道：“我只是告诉你，我这里有个位置，等你看到东瀛人军容，你会改变你的想法的。”
　　“好，那就等我看到东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在做决定。”
　　秦楚和陈邦彦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探讨，俩人一心一意吃晚饭，吃完晚饭后，秦楚告诉陈邦彦，明日他也会去增城，会一会在增城的清军，竟然挡住张家玉和马锡两大猛将进攻。
　　两人各自回去准备，第二天黎明，秦楚带上侍卫和快枪营，陈邦彦四千兵马以及经济部送来的一百车粮草，一起去增城。
　　刚出发的时候，吴茂傻乎乎问秦楚，怎么这么早启程去增城，秦楚笑着和他说道：“吴茂，你要多向宁二学习，天气已经越来越热，晚一点行动，到了上午，大伙就没有精气神，还怎么去增援对了，去增城前线，你可以和孟龙聚一聚，也不知道左昌还活着吗？”
　　吴茂刚才还兴奋地劲头，瞬间萎靡下去，左昌，他还有孟龙，当初跟着秦大人从太平府突围，三人可是生死与共弟兄，现在左昌生死不明，真希望他还活着。
　　秦楚也挺想念左昌等失散将士，要是郭渊，韩三刀，曹宇宙等将领还在身边，一个增城算得上什么呢？还有炮营严威阳，这些将领面容在脑海一一晃而过，却又突然消失，秦楚深吸一口气，陷入无限回忆。
　　突然，耳畔传来陈邦彦声音，陈邦彦骑着一匹瘦马，从后面飞奔而来，秦楚看他满头大汗，知道他有重要军情，就让吴茂和宁二分散两侧，给陈邦彦让开一条道路。
　　陈邦彦来到秦楚身边，和他说道：“总督，我军人数不多，还是一起行动较好。”
　　原来他担心两军之间距离拉得太开，以防遇到袭击，另外一方会出现救援不及时情况，秦楚和他说道：“兵科，担心有鞑子偷袭？”
　　陈邦彦点头说道：“是的，下官以为抱团前进，免得还未到增城，就被鞑子吃掉部分兵马。”
　　“行吧，那就一起前进。”
　　秦楚又唤来聆听阳，让他把三八步枪收起来，在关键时刻使用，聆听阳会议，下令亲兵把步枪放在粮车，等达到增城在拿出来使用。
　　秦楚和陈邦彦两军变成一军，浩浩荡荡向增城前进，当天傍晚，大军抵达石湾，这里距离增城已经很近了，马锡命令刘良能带五百士兵在这里接应秦楚，张家玉也命令部下林雄在这里迎接秦楚和陈邦彦。
　　大军走了一天吗，在石湾过夜，第二天下午就可以到达增城，驻扎好营地，秦楚召集刘良能和聆听阳到帐篷开会，同时邀请陈邦彦和林雄也参加会议，在会议上，刘良能和林雄向秦楚汇报增城的战事，马锡和张家玉先后十余次率领军队进攻增城，都被增城清军打退，损失不少兵马，秦楚问增城守将是谁，刘良能和林雄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增城守将是谁？
　　秦楚有些怒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增城，竟然使得大军接连吃瘪，明日会一会增城这个清军将领，五人还在帐篷里继续开会，在石湾外围，有一支军队乘坐三十多条小船偷偷摸摸划过来，每条小船上都有十几个士兵，有五条小船上只有三五个士兵，在船中央摆放一门火炮，这支军队是东瀛第三师团海师陆战队下属第一中队，在中队长山本大浪带领，策划对惠州府明军偷袭行动。
　　原来在一个月前，东瀛第三师团占领广州城，陆战队士兵作为全师团尖兵，遍布广州府中南部，经过前期打探，陆战队尖兵发现秦楚和陈邦彦军队，正在往增城方向前进。
　　此时山本大浪带领部下正在增城附近，打探明军两军增城争夺战，获得消息以后，他立即向山本清夫请示，是否要对这支明人军队进行进攻，如果要将进攻明军，就要乘船进行两栖作战，山本清夫是一个极端的战争狂热分子，对山本大浪就是一个耳光。
　　“八嘎，海师陆战队就是水里，陆地都能作战的军队，怎么能够退缩呢，我现在命令你，带上你的中队，为帝国灭了这只明军，让增城满人和明人继续打下去，流干他们的鲜血，浇灌帝国土地。”
　　山本大浪带着中队四百名士兵，划着小船登陆石湾，在石湾巡逻的明军将士，死活都想不到东瀛人竟然会跨海而来，山本大浪带领部下登陆以后，找到秦楚等人驻地，命令士兵拼命挖战壕，在战壕后面，五门后膛炮已经调整好射击诸元，做好发射准备。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山本大浪下达进攻命令，五门火炮不间断对明军军营进行轰炸，这五门火炮射程远，但是威力一般般，毕竟炮口直径小，重量也轻，但是胜在速度快，东瀛人炮弹就像是下雨一样，落入到明军军营，一炸就是一片。
　　秦楚等人正在讨论明日应该怎么劝降增城守军，听见炮声以后，立即从帐篷里冲出来，刚出来，一发炮弹就在不远处炸开，将附近十来个明军士兵炸的血肉模糊。
　　这炮声不同于红衣大炮，也不同于佛郎机和大将军炮，聆听阳在中山和东瀛人交战，认得这大炮声音，和秦楚说道：“总督，听这炮声好像是东瀛人的？”
　　又是一发炮弹落下来，这一次炸在秦楚左侧二十米地方，炮弹气浪把秦楚等人掀翻在地，陈邦彦暴脾气上来了，和林雄说道：“不怕死的跟我上。”
　　他带领部下往东瀛人阵地冲过去，秦楚被炮弹炸起来起一个小石头击中额头，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没有来得及拉住陈邦彦。
　　陈邦彦带着本部兵马像潮水一样冲过去，山本大浪正等着明军送死，虽然只有四百士兵，可他一点都不慌，明军这些老掉牙武器在他眼里和玩具一样，陆战队阵地距离明军军营有两公里距离，陈邦彦带着部下一路狂奔，山本大浪下令停止对明军军营轰炸，对陈邦彦进攻队伍进行阻拦轰炸。
　　陈邦彦带着部下从两公里距离冲过来，在路上被陆战队火炮带走众多将士性命，好不容易冲过来，可以看见东瀛人阵地，陈邦彦不顾累得筋疲力尽部下，咬牙下令冲过去，他断定敌人人数不会很多，加把劲冲进敌人阵地，依靠人数上优势消灭敌人。
　　山本大浪看着成群明军冲过来，下令开枪射击，四百三八步枪同时开火，一阵枪响，冲在最前面明军士兵，悄无声息倒在地上，陈邦彦一愣，还是咬牙，下令继续冲锋，明军士兵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进攻，以为东瀛人装填弹药需要时间，闷着头继续进攻，哪晓得又是一阵枪响传来，又是一片明军士兵被撂倒。
　　如此下来，陆战队像在进行打靶训练，五门火炮又开始发威，打的陈邦彦和林雄怀疑人生，明军将士不断被打死打伤，陈邦彦四千多人队伍，被陆战队一顿暴走，只剩下一半左右，陈邦彦眼睛通红，秦楚没有说错，东瀛人太厉害了，被迫下令撤退，其实他用不着下令撤退，部下早就掉头往回跑，几个部下也拉着往回跑。
　　山本大浪看着阵地前面明军尸体，发出放肆笑声，下令陆战队士兵从战壕里走出来，消灭这一群明军。
　　陈邦彦队伍大规模牺牲，也并不是没有价值，至少成功掩护秦楚的行动，秦楚命令聆听阳带领一千人从北侧包抄，又下令刘良能集中全军骑兵去南侧候命，再次命令全军仅有的六门虎蹲炮，布置在军营正后方八百米高地，做好这一切后，让吴茂带领剩余士兵往后退，他带着宁二等少数侍卫在军营等待陈邦彦，并且伺机把东瀛人不断引诱到军营，在军营内杀伤东瀛人。
　　陈邦彦带着少数兵马撤回军营，看见秦楚还在营地等他，一脸泪水，他准备被子就没有被人这么暴揍过，都没有看清楚东瀛人长啥模样，一半将士就没了性命，剩下的一半将士也都丧失作战勇气。
　　秦楚拉着他说道：“兵科，我军还有几门火炮，把东瀛人引进来，用火炮杀伤他们，东瀛人人数不多，死一个就少一个。”
　　“总督，咱们那几门火炮能有啥用？”
　　“当然不够用，我已下令聆听阳从北侧包抄东瀛人，刘良能带领全军骑兵在南侧候命，只要鞑子进入军营，就南北夹击，灭了这群鞑子。”、
　　陈邦彦虽然伤心难受，可并没有丧失作战勇气，他重重点头，召集慌乱逃命部下，跟着秦楚发动对东瀛人反击。
　　山本大浪以为明军已经败北，带领部下向着明军军营冲过去，秦楚见东瀛人果然往军营这里杀来，故意在军营内大嚎大叫，然后慌不择路往后方撤退。
　　陆战队士兵看见秦楚哇哇大叫模样，对明军更加鄙视，这支军队还不如满人军队，一打就跑得没影，山本大浪带着部下冲进明军军营，看见地上的银子和几十辆装满粮草的马车，整个队伍瞬间高潮。
　　别看陆战队士兵战斗力爆表，可日子过得很清贫，从天皇到将军，以及整个岛屿，都是要大炮不要寿司，军队伙食很差，看见明军扔下来的粮草，陆战队士兵眼睛放光，还有一些碎银更是刺激这群穷兵，疯狂抢粮草和银子，山本大浪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下令一个小队士兵去军营外面警戒，防止被明军杀个回马枪。
　　山本大浪做法很正确，可是他忘了他只有四百余人，还有一个小队士兵在保护炮兵，去军营外为一个小队的士兵，完全没有能力阻挡明军卷土重来。
　　东瀛人在军营内哄抢物资，暂时失去战斗阵型，秦楚把握住这次机会，下令六门虎蹲炮开炮，虎蹲炮和东瀛人火炮完全没法比，可再不济也是火炮，炮手不需要瞄准具体哪个东瀛人，只需要把炮弹砸进军营，就可以杀伤东瀛人，六门虎蹲炮炮弹带着熊熊怒火砸进军营。
　　山本大浪被明军火炮激怒，虎蹲炮射击速度慢，可也炸死炸伤数十个陆战队士兵，他怒火冲天，带着部下往虎蹲炮所在方向进攻，又命令传令兵通知后方火炮，对明军进行轰炸。
　　秦楚看着东瀛人冲过来，立即下令敲锣，在军营南侧埋伏的刘良能听到锣声音，立即带着全军一百六十个骑兵，还有会骑马的三十多个马步兵，飞速往陆战队冲过去，陆战队士兵三八步枪射击速度快，可是面对成群骑兵，还是被打的措手不及，被明军骑兵从中间穿过。
　　刘良能牢牢记着秦楚说的话，从军营穿过去，能杀多少东瀛人，就杀多少东瀛人，冲过去以后不要回头，径直攻击东瀛人在后方的炮兵。
　　明军骑兵从军营中穿过，带走七八十个陆战队士兵性命，同时自身也损失同等数量将士性命，山本大浪气的掏出手枪，对明军骑兵蹦蹦蹦乱打，却一个也没有打中，而此时，明军虎蹲炮已经完成第二次装填，又是一轮齐射，六枚炮弹落入军营，炸死炸伤数十个陆战队士兵，
　　山本大浪心里那个急啊，赶紧下令步兵结成防御阵型，他一直以为明军就在对面，聆听阳却带着的部下从斜侧杀来，山本大浪赶紧带着部下去军营北侧抵抗明军，秦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下令虎蹲炮保持对东瀛人轰炸，他带领其余兵马从正面进攻，明军从北侧和正面同时发动进攻，进攻之前，虎蹲炮又开始进行第三轮齐射，这一次轰炸更彻底，直接在山本大浪身边炸开，虎蹲炮威力小，却也炸伤山本大浪一只眼睛，痛得他哇哇大叫。
　　被迫下令死守军营，他不相信明军那些老旧火铳能够突破三八步枪阵地，他忍着剧痛，把部下分成两支队伍，一只抵抗北侧明军，一只抵抗正面明军，可是明军虎蹲炮不间断发射，打的陆战队士兵一惊一乍，而陆战队后膛炮迟迟没有动静，让山本大浪有些担心，失去火炮支援，带来的子弹，也顶不住成千上万的明军进攻。
　　陆战队火炮最终没有开火，留守小队和炮兵被刘良能骑兵突入阵地，东瀛人想在战壕里展开一场激烈的白刃战，刘良能却不会被东瀛人带歪，下令骑兵横冲直撞，东瀛人步枪就算是再厉害，在没有连发武器出来之前，面对数量更多骑兵，还是难以招架。
　　刘良能骑兵冲来冲去，又被东瀛人打死一半，却也成功消灭留守小队和十几个炮兵，可惜，没能够缴获大炮，东瀛炮兵在临死前，用手榴弹塞进炮管，炸掉了后膛炮，刘良能大叫可惜，虽然没有缴获火炮，却也为秦楚进攻提供支持。
　　秦楚命令全军散开，以散兵方式进攻东瀛人，东瀛陆战队用步枪阻挡明军进攻，这一次明军人数更多，冲锋距离也更近，在被陆战队打死打伤近千人，终于靠近军营。
　　明军即将冲进来，这时山本大浪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笑容，下令使用手榴弹进攻，于是数百颗手榴弹从军营里飞出来，几乎全部落入到正在进攻的明军队伍里，又炸死一大片明军士兵，秦楚咬着牙，下令继续进攻，此时半途而退，会有全军覆没危险。
　　明军硬着头皮继续进攻，在明军队伍里，也有一小支队伍，手持三八式步枪，他们都是跟着聆听阳从中山带回来的残部，二十余人跟在聆听阳身后，每人都有七八颗子弹，被聆听阳当做奇兵使用。
　　明军冲锋队伍不断被东瀛人打倒，聆听阳也终于带着快枪队，在夜色掩护下，摸到军营西北角落，聆听阳拿过一把三把步枪，瞄准不远处陆战队士兵，部下也都是久经沙场老兵，使用三八步枪和使用火铳没有多大区别，就是打得准还是不准。
　　聆听阳一声令下，二十把三八步枪在、统一指挥下，对着陆战队就是一阵开火，打完以后，聆听阳担心部下不习惯使用三八步枪，大声喊道：“莫要停，继续拉栓，继续打。”
　　他拉动枪栓，对着不远处陆战队又是一枪，聆听阳这只奇兵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成功打垮陆战队西北方向防线，明军将士像海浪一样从西北角落涌入军营，山本大浪不敢相信，怎么明军也有三八式步枪？
　　他抽出指挥刀，想和明军拼了，聆听阳早就看见此人，端着步枪冲上去，山本大浪看见他冲过来，突然掏出手枪，对着聆听阳就是一枪，聆听阳在他掏出手枪那一刻，突然停止进攻，而是学着秦楚模样，单膝下跪，以半蹲姿势，朝着山本大浪就是一枪，原来他在冲锋之前，并没有退掉枪里子弹，也不知道怎么退掉子弹，只是觉得秦楚半蹲射击姿态很潇洒，就现学现用，一枪打中山本大浪额头，山本大浪一声不发倒地死亡。
　　数千明军冲进陆战队阵地，陆战队拼刺刀技术再厉害，也架不住明军群狼撕咬，秦楚也不和陆战队进行白刃战，而是带着一群弓箭手和火铳手，专门射杀拼刺刀陆战队士兵，在明军围攻之下，陆战队第一中队全军覆没。
　　此战役，陈邦彦四千兵马，只剩下一千余人，聆听阳快枪营剩下一千四百人，刘良能和林雄带来接应秦楚的一千兵马，最后只有六百余人幸存下来，秦楚侍卫损失百余人，仅剩下四百余人，虽然取胜，却是杀敌八百，自损数千兵马。
　　东瀛人尸体都被整齐摆在军营，只有四多具尸体，给陈邦彦带来无比震撼，只有四百余人，竟然杀掉一半以上明军，这时候才明白秦楚选择撤退到惠州府，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秦楚看着还在发呆的他，走过来和他说道：“兵科，是不是很惊讶，就这么点人，竟然杀伤我军大半将士？”
　　“秦总督，是下官眼拙，我军民应该迅速撤退到赣州府，我回去就和尚书还有家玉说，立即撤退。”
　　锁完以后，他甚至建议秦楚，放弃进攻增城，放弃惠州府，直接撤到赣州府，然后从赣州府撤退到徽州府，让东瀛人和鞑子拼个头破血流。
　　秦楚对他转变，一点都不奇怪，说道：“兵科，你以为鞑子又能够挡住东瀛人？”


第499章 陆战队偷袭（二）
　　这句话让陈邦彦瞬间茅塞顿开，不能老指望鞑子在前面挡住东瀛人，以东瀛人实力，迟早会击败鞑子，明军最终还是要和东瀛人进行决战，他有些顿悟和秦楚说道：“总督真是智勇双全，之前对总督有些误会，下官在这里给总督赔不是了。”
　　说完以后，他慎重其事给秦楚下跪，秦楚被吓的一条，赶紧扶起他，突然想起何不在这个时候，邀请他加入兵谋部呢？
　　和他说道：“兵科，我军有一个部门，加做兵谋部，专门为全军制定作战计划，及全军战局大战略，不知道兵科有没有兴趣来这里担任佥事，我军也急需要兵科，兵科那《中兴政要》，可是救世良方，秦某人在这里有请兵科了。”
　　陈邦彦对秦楚真诚邀请，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答应秦楚要求，并且把剩余兵马都并入到秦楚军中，秦楚也不客气，把陈邦彦残余军队全部分给快枪营吗，补充快枪营战损。
　　陈邦彦答应秦楚以后，又问道：“总督，我们还不要去增城？”
　　“去，要去增城，增城一定要打下来，否则就会陷入极端被动，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增城。”
　　聆听阳在出发之前，也把战场打扫干净，这一次缴获三八步枪，一百二十八支，刺刀两百八十把，子弹一千四百发，手榴弹三十九颗。
　　秦楚看着三十九颗手榴弹，问众人知道怎么用吗？
　　众人哪知道这玩意是啥，更别提怎么用，秦楚当众给众人，演示怎么使用手榴弹，打开底部盖子，然后拉线，用尽全力扔向远方，手榴弹在三十多米外距离炸开，手榴弹炸开的绚丽火光，让众人在一次被震撼，都在想东瀛人咋有这么多大杀器？
　　秦楚给聆听阳快枪营留下一百支步枪和刺刀，还有一千发子弹，剩下的步枪，子弹，手榴弹，刺刀都装备给侍卫队，宁二和吴茂两人作为侍卫长队长，秦楚命两人尽快熟悉步枪使用方法，手榴弹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使用。
　　众人再一次踏上增援增城的道路，为了防止东瀛人大部队找到这里，明军把东瀛人尸体扔到大海里，第二天中午，大军来到增城，进攻增城的明军军队，在营地外列队黄颖。
　　秦楚也看到马锡和张家玉，才几天不见，两人变得苍老许多，张家玉看见秦楚和陈邦彦都来到这里，上前向两人问好，马锡也上来和秦楚打招呼。
　　秦楚没有因为进攻增城失利，对两人甩脸色，和气说道：“带我去城下看看，我倒要看看增城这群清军都是三头六臂吗？让你俩碰壁，肯定是个厉害角色。”
　　马锡和张家玉带着秦楚来到增城城下，增城已经被明军重重包围，秦楚看着城下惨烈战场，还有一些尸体没有来得及掩埋，城墙上清军仍然在坚守，秦楚又看着城墙，很想知道清军守将是哪一位？
　　在城墙上，清军主将阎可义也看见秦楚，阎可义是李成栋得力战将，他见明军又来援军，心里有些焦急，怎么提督还不派来援军，城中已不足两千士兵，再打下去坚持不了几天，就会被明军破城，城破后，不是战死就是投降，投降还要看明军心情好不好，不好，就是一刀砍掉脑袋。
　　秦楚在城下打量增城，突然想到有步枪和手榴弹，为什么不在这里试一试呢？
　　他对聆听阳轻声说道：“有没有把握打中城墙上鞑子将领？”
　　这要是在以前，聆听阳眉头都不皱一下，可这三八步枪，他使用的并不熟练，也就是昨晚开几枪，让他在几百米外射杀城墙目标，这有些为难他，他摇摇头和秦楚说道：“总督，末将无能，没有把握射杀鞑子。”
　　秦楚没有为难聆听阳，看着城墙，突然从吴茂手中拿过一把步枪，装上子弹，瞄准城墙上清军将领，一枪过去，打在阎可义旁边一个士兵胳膊上，虽然没有射杀阎可义，却把阎可义震惊的里嫩外焦。
　　他看着士兵捂着胳膊大喊大叫，又看了看城下秦楚所在位置，距离城墙可有三百米距离，这个距离只有火炮能够造成杀伤，明军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火铳？
　　秦楚在城下大声吼道：“我乃广东总督秦楚，你们还不知道吧，李成栋已经败了，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死扛，等我军破城，所有人都得死，还有一个选择是开城投降，愿意加入我军可以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可以去广州城找李成栋，如果你们还能找到他，不要忘了告诉我。”
　　阎可义补修昂新秦楚说的话，在城墙上反驳秦楚，以更大声音对秦楚吼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赣州府那条死狗啊，咋了，在赣州府被打成狗，到广州府来讨食？”
　　聆听阳听见阎可义出言不逊，小声说道：“妈的，老子弄死你。”
　　他拿起三把步枪，仔细瞄准城墙，给阎可义来一枪，干掉此人，开枪前他用手摸摸步枪，心想三把步枪和火铳没有区别，就是后坐力要大些，射程要远一些，还要更准一些，既然更准更远，我为什么不能够打中他呢？
　　聆听阳举起步枪，全神贯注瞄准城墙上阎可义，聚精会神瞄准，毫不犹豫扣动扳机，一枪过去，子弹高速飞过三百米距离，一枪命中阎可义头盔，子弹从阎可义头顶蹭过去，吓得阎可义慌忙捂住头顶，摸一摸天灵盖还在不在头顶。
　　幸好，子弹只是蹭过头皮，带走阎可义头顶一竖头发，虽然没有被打死，却也把阎可义的魂打掉，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武器，他在这一刻，几乎是丧失继续守城信心。
　　秦楚看着在一旁发呆的聆听阳，对他竖起大拇指，继续和阎可义喊道：“知道为什么李成栋没有来救援你们吗？”
　　阎可义部下问什么？
　　秦楚没有阎可义扯民族大义，而是告诉增城已经是一座孤城：“李成栋已经被东瀛人击败，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你们外无援兵，内无强将，何必守着一座孤城呢？”
　　阎可义一脸的疑惑，喃喃地说道：“东瀛人，东瀛人也来插一脚？”
　　怕他不信，秦楚让马锡和张家玉部队打开一个口子，和阎可义喊道：“我现在给你让开一条道，你可以让人去广州城看一看，城墙的军旗还是不是鞑子和李成栋的军旗？”
　　秦楚这么说，阎可义基本上断定李成栋被击败，就算没有失败，也不会派遣援军增援增城。
　　明军很快就退下去，秦楚撤退前，给城内清军半天时间考虑投降还是抵抗，阎可义看着明军退下去，松了口气，部下也都看着他，有人想继续抵抗，也有人想开城投降，投降将领认为大家都是明人，投降也没有什么不妥。
　　阎可义有信心坚守，甚至可以战斗到最后一人，可聆听阳那一枪给他带来沉重伤害，这种伤害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内心震撼，这是什么火铳，可以在数百米距离爆头，他不敢想象明军要是大规模装备这种火铳，那他在这里坚守毫无意义。
　　天黑以后，秦楚带着全军将士，再一次来到增城城下，这一次，明军做好强攻准备，秦楚甚至宁二把手榴弹绑一起，在攻城时候，埋在城门口，一举炸掉城门口。
　　阎可义看着城外数万明军，他再不做出选择，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秦楚看着城墙上清军一言不发，对马锡说道：“马总兵，半个时辰后发动强攻。”
　　有命令张家玉部在四门发动佯攻，掩护快枪营安放手榴弹，秦楚耐心一点一点被消磨干净，阎可义最终还是绷不住，决定开门投降。
　　他在城墙上向秦楚喊道：“秦总督，我们愿意投降，还请秦总督莫要伤害弟兄们性命。”
　　秦楚高声回应他：“准”
　　城门内缓缓打开，马锡和张家玉带领军队朝着城门口前进，只需要半个时辰，明军就可以彻底接管全城，明军终于兵不血刃拿下增城。
　　秦楚看着军队前锋即将进入增城，脸上不禁露出笑容，也就在此时，他的耳畔传来一阵炮轰，一连串炮弹从增城东门延伸到西门，把这一路上清军和明军将士炸的溃不成军。
　　城内清军被炸的血肉横飞，阎可义在城墙上大骂明军无耻，他已经下令开门投降，明军仍要赶尽杀绝，骂道一半的时候，突然闭上嘴巴，他看见城外明军也被炸的尸山血海，损失甚至比清军还要严重，他一时间也没有想清楚这是咋回事，明军怎么自己人都打？
　　在城外的秦楚等明军将领，立即意识到这是东瀛人炮击，下令全军立即放弃增城，往石湾方向撤退。
　　进攻增城军队正是山本清夫陆战队，在山本大浪迟迟没有回来报信情况之下，山本清夫悍然下令对增城进攻，师团长山本上彬也及时调动青木十三第二旅团支援陆战队，第二旅团全军将士带着一百门后膛炮星夜支援陆战队进攻增城。
　　一百门大炮对着增城狂轰乱炸，阎可义军队在城内被炸得死伤狼藉，阎可义没有办法，下令全军跟在明军屁股后面撤退，山本清夫看见清军弃城而逃，下令伪军暂一师团进攻增城。
　　增城清军早就炸的七七八八，残余清军也跟着阎可义撤出城外，城内只有数百清军没有来得及撤出，李成栋带着暂一师团冲进城，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李成栋屠杀这原来的部下毫不手软，下令不留一个活口，山本清夫本想在增城扩大暂一师团兵力，最后却一个活口都没有找到，城内所有清军将士都被暂时一团杀得精光。
　　暂一师团占领增城以后，李成栋再一次感叹东瀛人势力之强悍，他在东瀛人这些天里，对东瀛军队编制，军官称呼都做到了如指掌，屁颠屁颠来到山本清夫面前，向山本清夫讨好说道：“帝国威武，只需要数炮就打开增城，李某有眼不识泰山，早就应该带兵为帝国效忠。”
　　倭寇把这些翻译给山本清夫，山本清夫对李成栋竖起大拇指，他把配枪从口袋里掏出来，这个举动把李成栋吓一跳，以为山本清夫要枪毙他，山本清夫却把手枪塞给李成栋，这把手枪作为攻占增城礼物，送给李成栋。
　　李成栋受宠若惊，山本清夫下令暂一师团追击明军，青木十三也调动步兵联队协助暂一师团追击明军，东瀛人和伪军在后面追击明军，明军早就在秦楚带领下撤退到石湾，在石湾的军营还可以使用，明军在这里停留片刻，发现后面有一支军队跟了过来，秦楚下令做好战斗准备，最后却发现是清军。
　　阎可义带着残余五百多部下，也跟着撤退到石湾，被明军斥候拦住以后，阎可义当场就把辫子剪掉，表示愿意归顺朝廷，请秦总督准许。
　　秦楚大方接受阎可义这部分兵马，带着部队往惠州城撤退，暂一师团在后面穷追不舍，因为伪军军装和东瀛正规军军装没有区别，秦楚也不知道后面是伪军在追击，在撤退的时候心想绝不能把东瀛人引到惠州城，他和陈邦彦说道：“陈兵科，你带部分人先回惠州城，和尚书带领全城军民，立即撤往和平县，我带人引开东瀛人。”
　　陈邦彦想替代秦楚引开东瀛人，却被秦楚不容置疑眼神给憋回去，秦楚让宁二带着部分侍卫和他一起回去，同去的还有张家玉和马锡，阎可义等军队，秦楚带着快枪营和吴茂等侍卫往南边撤退，成功吸引暂一师团目光，李成栋带着暂一师团紧紧跟在秦楚后面，大有不消灭明军誓不罢休的意思。
　　徐仁才，魏朝，李班等明军旧将混在暂一师团中，他们跟着暂一师团追击明军，在追击途中，他们惊讶追击的军队是秦大人部队，虽然不知道秦楚也在明军队伍中，自己人就在前面，魏朝，李班决定脱离暂一师团，重新回到明军。
　　魏朝，李班想带着徐仁才一起回去，徐仁才却俩人说道：“我是干啥的你，你俩不知道？”
　　魏朝有些不以为意说道：“你不就是干着锦衣卫特务的活吗？咱么赶紧回去，这东瀛人可不是好鸟啊，在这里多待一天，就有一天危险。”
　　徐仁才对魏朝说道：“那不就是了，我留在这里打探东瀛人情报，你俩赶紧带人回去，告诉秦大人东瀛人下一步计划，让大人避开和东瀛人直面交锋。”
　　魏朝和李班也不勉强，两人立即带着十几个明军士兵，故意落在队伍后面，没有人注意到这十几个伪军士兵，就连跟着追击明军的步兵联队，也懒得搭理这些伪军。
　　倒是有一个东瀛人任命小队长，扛着一把有故障的三八步枪，带着五个狗腿子注意到落在队伍后面的魏朝等人，魏朝也看见六个伪军士兵往这里来，和李班使个眼色，李班会意，对部下打个手势，部下立即分散站开，众人当做没有看见狗腿子身影，继续慢吞吞往前走。
　　很快，小队长就带着五个伪军士兵来到魏朝面前，很神气对魏朝问道：“你们是哪个中队的？”
　　魏朝抬起头看着小队长，小队长被魏朝眼神吓住，赶紧端起三八步枪，准备魏朝吼道：“还不给老子跪下，不下跪，老子要向东瀛人禀报，你们几个小兵想谋反。”
　　“我谋反你大爷。”
　　李班一声暴喝，从小队长背后砍出一刀，一刀就把小队长人头砍掉在地，五个伪军士兵吓得立马跪在地上，这五个伪军士兵，是广州城城内游手好闲的泼皮，看见东瀛人势力大，成群结队加入暂一师团，看见李班一刀就看下小队长脑袋，几人跪在地上祈求饶命，李班看着魏朝，向征求魏朝意见，魏朝却对李班大吼：“看我干啥，放了这些人，他们立马回去告密，我们还怎么回去？”、
　　李班这才反应过来，冲上去一顿砍，瞬间斩杀五个伪军士兵，杀掉伪军以后，众人从原路返回，直接往惠州城撤退，想在惠州城和秦楚汇合。
　　魏朝和李班等人悄悄离开东瀛人控制下的暂一师团，头也不回往惠州城撤退，李成栋还带着暂一师团和步兵联队继续追击秦楚，不管是暂一师团还是步兵联队，都非常缺乏战马，整个师团只有李成栋等少数将领有战马，其他战马都被集中到第三师团团部，为日后筹备骑兵联队做准备。
　　秦楚带着暂一师团绕弯子，死活不能让暂一师团靠近惠州城，惠州城军民人数众多，倘若被东瀛人咬住，那后果不堪设想，他带着部下拼命往惠州城相反方向撤退，李成栋也终于发现明军是在故意带他们绕圈子，可暂一师团大多是步兵，正常速度根本指不上明军步兵联队追出十公里以后，也退出追击队伍，回到增城布防，而青木十三在占领增城以后，立即带领第二旅团主力从增城出发，往西北方向从化城前进，在从化城和参谋长土屋肥汇合。
　　土屋肥作为第三师团二把手，权利被渡边武架空，被迫和渡边武结盟，抵抗山本上彬在第三师团独裁指挥，渡边武下属工兵联队跟着土屋肥一起进攻从化城。
　　土屋肥在吴天兵前带兵到达从化，发现这里是一座空城，城内没有半个人影，土屋肥不会吹灰之力占领从化城，在这里等待青木十三第二旅团，第二旅团也将在这里，发动对盘踞在清远的耿仲明进攻。
　　因为青木十三带领主力去从化，使得步兵联队撤出追击回防增城，东瀛人一撤走，暂一师团从一只恶犬变成犹豫不前杂牌军，李成栋也不敢继续追击明军，他只要一看见部下穿着东瀛任布料军服，心里就一阵嘀咕，暂一师团要都有东瀛人武器装备，穿不穿军装都没有问题，可问题是暂一师团还是拿着以前老旧的武器，和披甲率不低的明军作战，这不是用肉和刀子对抗吗？
　　李成栋装模作样继续追了一段距离，下令撤回去，在撤回到增城以后，旋即被调到参加进攻耿仲明军队序列。
　　暂一师团撤退以后，秦楚并没有立即回到惠州城，而是顺着原路往回走，防备暂一师团杀个回马枪，直到看见暂一师团撤回增城，才带着部下撤退惠州城。
　　回惠州城路上，突然在前面开路的斥候，带回来一队东瀛士兵，这十几个东瀛士兵说着明语，被赶到秦楚和聆听阳面前，原来这群东瀛士兵是魏朝和李班等人，他们在去往惠州城途中，和快枪营斥候碰到一起，魏朝和李班不抵抗，也知道和这些斥候解释没啥用，任由斥候把他们带到明军将领面前。
　　李班看见聆听阳，大喜，赶紧喊道：“聆将军，是我啊，李班。”
　　在李班后面的魏朝也看见秦楚，惊喜万分冲到秦楚面前，秦楚也看清楚魏朝，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魏朝告诉秦楚，他和徐仁才去打探澳门东瀛人军情，却被东瀛人困在小渔村，失去和本部联系，最后和一群散兵被东瀛人俘虏，被迫加入到暂一师团。
　　秦楚忙问他，徐仁才现在在哪里，这个暂一师团是东瀛哪一只军队？
　　面对秦楚两连问，魏朝整理一下思路，慢条斯理和秦楚一一解答，秦楚也从他的口中了解到徐仁才并没有跟着逃回来，让大家不要担心，他冒着生命危险，继续潜伏在暂一师团，为大军打探更多情报。
　　而这暂一师团就是刚才在后面追击的那只东瀛军队，魏朝也告诉秦楚，暂一师团是东瀛人新组建的伪军军队，以李成栋为师团长，郝尚久为参谋长，规模已经达到万余人，全军团身着第三师团军服，不过武器装备没有得到更新换代，仍旧使用原来武器，可秦楚越听越不是滋味，怎么东瀛人刚来华夏大地，就收编一只伪军为其服务，这第三师团高层将领确实有点本事。


第500章 陆战队偷袭（三）
　　祝各位读者朋友新年快乐！
　　虽然东瀛人短时间组建一只伪军，可魏朝瞧不起暂一师团认为，这是一只东拼西凑的军队，全军将士忠诚度还比不上绿营兵，只要打掉东瀛正规军团，这些伪军自然会自行解散。
　　秦楚却没有小瞧暂一师团，魏朝也告诉他，暂一师团完全按照东瀛军编制成军，李成栋作为师团长，麾下只有千余人铁杆军队，其他军队由破皮无赖，前明军，游手好闲，浑水摸鱼歹人，还有少部分聆将军部下，秦楚很明白伪军力量，战争到相持阶段，伪军力量将越来越强大，伪军强大一份力量，明军和清军力量会受到削弱，不能任由伪军无限扩充，想到这里，秦楚突然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全军重回到石湾。
　　此时距离徽州城不过半天路程，秦楚下令全军原地待命，让聆听阳跑步过来，聆听阳赶紧跑过来问秦楚，为什么要停止前进？
　　秦楚和他说道，刚才在后面追击并不是东瀛人正规军队，而是一只伪军军队，聆听阳也从李班述说中，知道暂一师团存在，和秦楚说道：“大人，是想吃掉这个暂一师团？”
　　秦楚对聆听阳露出懂我心的笑容，对聆听阳说起他的计划，积小胜为大胜，聆听阳脑子灵光，秦楚一说，就明白秦楚意思，有些崇拜秦楚，说道：“大人是想敲掉东瀛人边角料，让东瀛人在华夏孤立无援，最终成为一只没有补给，没有援军的死军，到了那时候，我们在慢慢吃掉他们。”、
　　“对，我军分成两部分兵马，一部分撤回到和平县，一部分跟着我去增城，既然东瀛人在和鞑子血战，还组建伪军来帮忙，我们不敲敲打打，怎么对得起手中的武器？”
　　聆听阳问秦楚应该调动那几只军队呢？这一次秦楚很慎重，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在赣州府随意调动兵马，因为一场战斗失利，导致赣州府军队被清军大量杀伤，秦楚想了良久，最终决定调动陈邦彦为军师，江臂通为全军斥候总指挥，魏朝为工部随军佥事，调集宗臂，冯卢两军，马锡部中征调刘良能军，以及张家玉等一万义军将士，其余军队，包括蓝衣军等将士，跟着陈子壮撤退到和平县，全军在和平县等待主力军队汇合，北上赣州府，收复被清军占领的定南县。
　　聆听阳骑上快马，带着秦楚命令来到惠州城，惠州城城内听说东瀛人打来，已经是一片混乱，大量义军将士失去组织，乱哄哄在城内跑来跑去，很多老百姓带着一家老小出城避难，聆听阳在城内转了一圈，才在仓库找到陈子壮。
　　他惊讶陈子壮怎么带领军民撤退，而是带着一百多个士兵，和朱由崧等官员保护粮库，军粮库大门前躺着数十具尸体，聆听阳到达粮库以后，向陈子壮说明来意，陈子壮听完以后，和聆听阳说道他根本不知道撤退的命令，当有散兵从前线撤回，带回来东瀛人即将进攻惠州城谣言，城内出现了很多浑水摸鱼的人，想趁火打劫粮库，这数十具尸体，就是一些想抢粮的乱兵，被守卫粮仓将士击毙，这时候聆听阳才知道，陈邦彦等人竟然落在他后面，还没有进城。
　　陈邦彦带着明军将士撤回惠州城途中，竟然被东瀛小分队偷袭，这只小分队和蓝衣寨那只小分队一样，都是被派往华夏大地寻找矿产和收集情报，第三师团登陆澳门以后，在广东的十几只小分队全部被唤醒，他们利用先进的武器，在各地袭击明军和清军，给明军和清军造成很大杀伤。
　　有四只小分队集结在一起，在陈邦彦率领大军回惠州城路上发动袭击，小分队战斗力不如第三师团正规军，一是武器数量没有跟上来，而是人数不多，只负责偷袭明军，拖延明军等破坏行动。
　　撤回惠州城这一部明军，在惠州城外被小分队阻击半天时间，一直到小分队弹药消耗完毕，没有余力再继续阻击，明军才从东瀛人枪口下赶回惠州城，进城以后，明军立即镇压城内暴乱，短时间内恢复城内秩序，而城外明军军营，蓝衣军等留守将士，没有接到秦楚命令，不管城内秩序变得多么慌乱，都坚决不进城。
　　等到陈邦彦，张家玉带兵进城平定叛乱期间，聆听阳也帮助陈子壮驻守粮库，击杀数百名哄抢粮库暴徒，见到陈邦彦以后，聆听阳立即向陈邦彦，张家玉等人传达秦楚军令，传达军令以后，又马不停蹄来到城外军营，传达军令。
　　整个直属营军，就只有蓝衣军没有分到作战任务，蓝颖气的小脚直跺，可又不敢违抗军令，只好带着蓝衣军和跟着陈子壮，带着全城军民星夜赶往和平县，其他被征调作战的军队，带上武器弹药和十天补给，迅速和在石湾附近秦楚汇合。
　　秦楚在等待援军的时候，一人坐在帐篷里思考，来到这里有两年时间，东瀛人怎么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就有质的提升，他绝不相信，在数年时间内，仅仅依靠个人力量，够取得这么大成就，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莫非和他同时回来的东瀛人，不止一个人，可这说不过去，那套机器能够让他一个人回来，就已经是集结整个华夏民族心血，东瀛人技术绝对不可能超越华夏民族，那这些该死的步枪还有后膛炮，手榴弹都是哪里来的？
　　秦楚百思不得其解，还有在大陆西端，那个金发碧眼的人，也没有半点消息，难道欧洲那各人还没有出道就已经死了吗？
　　秦楚想着想着，陈邦彦等各路军队已经抵达石湾，和秦楚顺利回合，众人来回奔波三天两夜，秦楚下令全军在石湾过夜，天亮后再去增城，增城投降降将阎可义，也带领部下跟着张家玉一起加入到这次会战部队中。
　　全军进入休整以后，他突然被吴茂带到秦楚帐篷里，秦楚看着阎可义，就是此人带领数千兵马，让张家玉和马锡灰头土脸，阎可义也不知道秦楚深夜召见他有何重要事情，莫非是他白天在城墙辱骂秦楚，还有在增城击杀众多明军，秦楚今晚要杀他。
　　他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走进秦楚中军帐篷，这里只有秦楚一人，还有门外宁二等数十个侍卫，在帐篷最外围，则是王进带领五百名执勤军队，秦楚看见他进来以后，和他说道：“阎将军，在增城可真是孙武在世啊，打的张将军和马总兵头破血流，你说我是夸奖你呢，还是骂你呢？”
　　汉可以后背惊起一身冷汗，生怕秦楚一个手势，立马就有刀斧手从外面冲进来，手起刀落，砍下他的脑袋，接下来灭掉跟着他投降明军的部下。
　　“阎将军不用担心，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既然阎将军选择重新回到朝廷，我岂会是出言反而之人，今夜找你前来，是想和你聊聊增城，还有东瀛人。”
　　阎可义和才放下心来，原来秦楚不杀他，他赶紧顺从秦楚意思，坐在秦楚对面，和秦楚交流起来，秦楚问他，依靠数千兵马，怎么抵挡马锡和张家玉进攻呢？
　　对于这个问题，阎可义有些自豪，也有些畏惧告诉秦楚，主要是张家玉和马锡没有重炮，如果有十门重炮，甚至只需要五门重炮，集中到任意一侧城墙，保持连续发射，增城城墙挡不住多久，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明军战斗力底下。
　　阎可义毫不客气指出马锡和张家玉部队战斗力羸弱，大多将士是普通百姓，人多欺负流寇还凑合，面对正儿八经绿营兵和八旗兵，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对手。
　　阎可义越说越带劲，他甚至认为广东明军精锐，在广州府和肇庆府之争中损失殆尽，剩下的都是一群末流军队，被李成栋击败已实现而易见的事情。
　　秦楚问他鞑子怎么会有这么精兵强将？
　　阎可义听了一下， 鞑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精兵强将，主要是本部八旗兵马过于强悍，数十年间多次击败明军，入关以后，打着为崇祯报仇旗帜，大量明军纷纷投降，投降以后比在朝廷这里要强得多，生活好了，战斗力就上来了。
　　“阎将军，那你觉得八旗和东瀛人比起来，谁更厉害？”
　　这一次，阎可义没有立即回答秦楚，今天东瀛人炮击增城，那满城炮火场景在脑海里久久的盘旋，他深吸一口气，认为鞑子不是东瀛人对手，但对东瀛人能够击败八旗，持否定态度，这引起秦楚好奇，问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难道鞑子能够挡住东瀛人无力猛烈火炮？
　　“秦总督，东瀛人火炮是猛，可我认为决定战争胜利还是统帅谋略，还有其他多种因素，东瀛人也就是火炮，火铳厉害些，其他的也不过如此。”
　　“说得好啊，阎将军有大才，怪不得家玉和马总兵被你打的打败。”
　　陈邦彦捋着胡须从帐篷外面走进来，阎可义赶紧站起来向陈邦彦问好，秦楚让阎可义入座，三人坐在一起商议东瀛人。
　　陈邦彦并不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将领，结合秦楚告诉他东瀛人消息，以及东瀛人占领中山以后，采取的各种军事行动，使得他认定这只东瀛军队将领盲目自大，目空一切，只要齐心协力，是有机会击败这只东瀛军队，还可以缴获那种步枪，手榴弹等武器，有了这些武器，就有机会赶走鞑子。


第501章 重回增城（一）
　　秦楚向阎可义隆重介绍陈邦彦，告诉他，陈邦彦现在在明军兵谋部担任佥事，这是军中核心部门，阎可义也知道陈邦彦起兵抗清，二人在广东还有多交战，对陈邦彦放弃军队指挥权，在秦楚军中担任佥事，有些惊讶，对陈邦彦对他夸奖，更是受宠若惊。
　　他和陈邦彦说道：“陈佥事过誉了，阎某一家之言，觉得武器再精良，也要看在谁的手上，我看着东瀛人脑子不太灵光。”
　　陈邦彦认同阎可义，他对秦楚，阎可义说道：“阎将军说得对，这些火铳，火炮，要看在谁的手上，这东瀛人胃口太大，从进攻华南以来，明知道我们和鞑子在广东打的难解难分，却不肯坐山观虎斗，而是硬着头皮对我军和鞑子发动进攻，这不是四面树敌吗？”
　　陈邦彦和阎可义两人一来一回，让秦楚对两人肃然起敬，这两人是真的有本事，秦楚用鼓励眼神看着两人，示意两人继续说下去，他再一次见识到，他虽然有着数百年历史知识，可在这些英雄面前，还是小字辈，需要跟着他们学习到更多本领，不断去学习，去提升军事能力。
　　他也在两人面前发表自己的观点，说道：“东瀛人一开始是偷袭澳门，把澳门葡萄牙人赶走，就迫不及待进攻中山。”
　　陈邦彦脸上露出迷惑表情，问道：“大人，澳门不是被佛朗机人租借吗？这葡萄牙人又是什么人？”
　　秦楚者才想起来，晚明时期，明人把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都称呼为佛朗机人，随便找个理由说是他们当地人习惯称呼佛朗机为葡萄牙人，陈邦彦也无多问，毕竟各地方方言不一样，对佛朗机称呼也不一样，不管怎么称呼，现在占据澳门的不是佛朗机人，而是东瀛人。
　　秦楚继续说道：“东瀛人攻占澳门，立即发动对中山进攻，几乎是一瞬间，就击败我军最精锐军队，这也是我率领军队撤回到惠州城原因，一开始就想让鞑子和东瀛人互相残杀，可后来才发现这个计划是多么荒谬和优质。”
　　阎可义却有些迷糊，他对秦楚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计划很支持，怎么秦楚突然重返增城呢？
　　陈邦彦和他一样，对秦楚推翻之前计划，心里有些不满，认为秦楚命令朝令夕改，是一个不合格军事将领，秦楚看出两人的疑惑，说道：“二位还不知道，东瀛人占领中山以后，就开始组建伪军，攻占顺德和广州以后，竟组织一只数量庞大伪军，之前就是这只伪军在后面追击我军。。”
　　此言一出，陈邦彦和阎可义都有些不可思议，东瀛人这才来几天，就组建一只为其效力的伪军，秦楚还告诉二人，这只伪军完全按照东瀛人组建，命名为暂一师团，李成栋为师团长，郝尚久为参谋长，下属兵马越来越多，秦楚没有提起佟养甲，阎可义赶紧问道：“总督，佟养甲呢？”
　　秦楚耸耸肩膀，魏朝没有告诉他，李成栋是提着佟养甲脑袋投降东瀛人的，阎可义也不方便继续问，而是摇摇头，有些感叹李成栋，简直是活脱脱三姓家奴，对于这种人，没有必要继续坚持效忠，阎可义对李成栋在多铎南征时投降清军，攻打浙江，福建等地，心里也是有些不满，本想投降秦楚，以后有机会还是回到李成栋军中，可李成栋竟然再一次投降东瀛人，他就彻底死了回去的心。
　　他对秦楚说道：“李成栋善于出奇兵致胜，既然成为东瀛人走狗，大人千万要小心他最擅长的偷袭。。”
　　如果李成栋还是跟着清军厮混，秦楚还真的要小心此人偷袭战术，可此时秦楚并不认同阎可义说道，说道：“阎将军，非也，李成栋投降东瀛人，东瀛人初来乍到，并不会十分信任他，他并不像之前在鞑子那边自由自在，更不可能有机会出奇兵致胜，只会成为东瀛人传话筒。”
　　秦楚随后又继续说道：“东瀛人现在是见谁打谁，我军斥候由于能力不足，以及东瀛人散兵过于厉害，已不能进入广州府打探军情，对东瀛人和鞑子打成什么样，一概不知，可东瀛人既然组建伪军，那么就要敲打东瀛人这只帮手，使得东瀛人孤立无援，而我军既可以削弱东瀛人力量，还可以告诫那些认贼作父的人，下场就是死。”
　　陈邦彦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说道：“总督，敲掉李成栋这只兵马，确实可以起到大人所说的作用，可是伪军都和东瀛人混在一起，这东瀛人火铳又那么厉害，我军不好打啊。”
　　秦楚当然知道不好打，可是东瀛人和伪军混在一起，这就给明军带来很多机会，更何况在为军中还徐仁才这个秘密武器，他和阎可义说道：“你驻守在增城，对增城应该很了解，那么增城有什么弱点吗？”
　　阎可义想了想，他驻守增城时间也不长，对增城城防倒是很了解，今天白天，增城东门和西门被东瀛人炮火延伸轰炸，已经被炸得不成样，这两门应该被东瀛人布下重兵防守，北门在增城最北端，大军还没有绕过去，就会被东瀛人发现行踪，所以只能进攻南门，而南门是增城最高，最坚固的一道城门，没有红衣大炮等重武器支援，攻下南门无异于天荒夜谈。
　　不过增城也有一个缺点，就是缺水，他在增城驻守的时候，下令挖井取水，效果却不太好，马锡和张家玉围攻增城，并没有切断城中水源，这也导致马锡和张家玉围攻增城，劝降被他拒绝。
　　他建议秦楚在进攻增城之前，切断城中水源，迫使城内东瀛人出来寻找水源，在城外截杀东瀛人。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陈邦彦却提出反对意见：“大人，杀少量东瀛人，并不能彻底击溃这只东瀛军队，反而会激怒东瀛人，很有可能导致东瀛人把进攻方向对准我们，这会不会得不偿失啊？”
　　陈邦彦从大局出发，认为要打就打大的，彻彻底底击溃这只东瀛军队，而不是在旁边打来打去，这样会使得东瀛人改变作战计划。
　　两人意见相左，让秦楚陷入为难，他是想打掉李成栋暂一师团，折断东瀛人辅助力量，可又不想和东瀛正规军交战，可暂一师团却和东瀛第三师团紧紧在一起，让他有些犹豫不决。
　　阎可义看出秦楚为难，突然心生一计，和秦楚说道：“大人，既然增城这么难打，我军为什么不去中山，或者是澳门，端了东瀛人大后方，让东瀛人成为无根之草，迟早被枯死。”
　　这个方法倒是点醒秦楚和陈邦彦两人，特别是秦楚，既然东瀛人可以跨海偷袭石湾，那么他也可以带领部下偷袭中山和澳门，让东瀛人后方成为前线，秦楚也是眼睛一亮，笑着和阎可义说道：“阎将军，真是奇才啊，得之我幸，可是我军并不知晓东瀛人在中山和澳门驻军数量，还有在顺德地区兵力，以及附近有没有东瀛人的舰队，想要偷袭东瀛人后方，这些必须搞清楚，才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去给东瀛人练枪法。”
　　阎可义和秦楚说道：“大人，我们可以去南海卫，在新安坐船去中山，虽然乘船有段距离，可毕竟出其不意，一定可以给东瀛人一个措手不及。”
　　陈邦彦低声说道：“我知道南海卫在哪，可从新安过去还是有风险，这一段海域距离长，普通小船根本过不去，全军冒然突进，风险很大，下官认为还是从长计议。””
　　“陈佥事，怎么会过不去呢？广东有这么多海寇，随便找一条海船不就过去，只要摸清楚中山，澳门两地东瀛人兵力，我军立即乘坐海船，半夜偷偷划过去，杀东瀛人片甲不留，天亮后再回来，神不知鬼不觉，就端掉东瀛人大后方，气死这群东瀛矮子。”
　　可上哪里找海寇？第三师团倒是有一只明奸海寇，可忠心于明朝海寇还真不多，有部分海盗也是来无影去无踪，一时间也很难找到这些人，这些海盗忠诚度也值得怀疑，谁给的好处多，就跟着谁走，并不是一直可以值得依赖力量。
　　秦楚想了一会，突然想到郑成功和他海上舰队，如果得到他的海上力量支持，那么攻打中山和澳门将会顺利很多，也能够及时调动兵马，源源不断支援跨海作战。


第502章 重回增城（二）
　　秦楚和陈邦彦说道：“我们和国姓爷联合作战，不知陈佥事怎么看？”
　　陈邦彦一开始还迷糊，后来才反应过来，秦楚说的是郑成功，这个方法不是不可以，想要击败鞑子和东瀛人，离不开郑成功和其他明军势力支持。
　　“大人，郑成功正在进攻南直隶，和我们距离遥远，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阎可义嘿嘿一笑，和他说道：“陈佥事，不要说郑成功，我可是听人说，广州和肇庆相争的时候，广州军队用四姓海盗引诱肇庆军队，结果肇庆军队被诱敌深入，被四姓海盗杀得全军覆没，陈佥事应该知道这些海盗吧？”
　　陈邦彦当然知道广州邵武政权，不久前被李成栋灭掉，陈际泰等主要将领不是战死就是溃散，倒是这些海寇没有投降鞑子，他赶紧说道：“阎将军没有说错，陈际泰在广州战死，可他招降海寇却并没有全军覆没，只是这些海寇在哪，下官兵不知道啊。”
　　他不知道，不代表阎可义不知道，阎可义和他说道：“邵武政权覆灭以后，很多官员投降李成栋，但也有部分官员和将领逃离广州，总兵林察以前就是郑芝龙部将，跟着邵武击败肇庆军队，都李成栋突袭广州，他不愿意投降，李成栋调动兵马追杀残余明军，迫使他带着部分水军和舟船在沿海一带抵抗，总督不妨派人去沿海一带去找找他。”
　　阎可义彻底站在朝廷这一边，他将以前了解到情报全部告诉秦楚，秦楚见还有时间，命令宗臂去打探林察消息，阎可义却劝说秦楚，莫要动用宗臂这等主要将领，如果相信他，就请让他去寻找林察，因为阎可义以前是清军将领，陈邦彦担心他找到林察，会引起误会，想和他一同前往，秦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当即让宁二带着五十名侍卫保护二人，去沿海等地寻找林察和可用船只。
　　陈邦彦离开之前，和秦楚说道：“大人，这些天可以去切断增城水源，我和阎将军最迟十天，最快五天，就会赶回来。”
　　秦楚让两人放心去，他带领军队继续往增城方向去，同时命令江臂通经全面接管情报部，建立和和平县陈上庸等将领联系，格外叮嘱江臂通要重视和郑成功部联系，等大军重新返回赣州府，还要打通和金声，金声恒之间联系，联合这几只军队力量，抵抗东瀛人和鞑子。
　　江臂通万分欣喜接受这个任务，这才是他的老本行，他接手情报部，立即召集戴大头等几个情报部官员，给众人分派任务，戴大头带领一个情报小组去联系郑成功，另一个小组联系陈子壮，陈上庸等大部队，保持各条线索联系。
　　江臂通知道情报部是一个敏感部门，为了避免出现一家独大，以及情报独一无二性，情报部打听到的每一条情报，他都会另外安排专人和秦楚做汇总汇报，这样一来，很大程度上让秦楚打消对情报部日益膨胀的势力担心，安排好这些事情以后，他亲自带领剩下五个情报部官员，去增城打探敌情。
　　虽然他以最短时间内接手情报工作，但情报部还是缺乏人才，要是李猴子等部下还在身边就好了，当天晚上江臂通带着五个情报官员抵达增城外围，之前驻守在增城步兵联队，已被青木十三调到从化和土屋肥汇合，增强土屋肥兵力，土屋肥虽然被架空，可在进攻清军战役中，东瀛高级将领还是抛弃成见，紧密团结在一起。
　　步兵联队撤走以后，驻守增城是第二旅团辎重联队下属第三中队，人数一百八十人，还有暂一师团步兵联队和在步兵联队一百名东瀛士兵，这些就是增城全部防守力量。
　　暂一师团步兵联队人数也有三千余人，因为暂一师团编制，人数，军服等从上到下和东瀛正规军没有区别，只是军旗，武器，士兵素质有着本质区别，在外人看起来，整个增城都是屎黄色东瀛兵。
　　因为东瀛正规军在增城人数少，进而采取防守战略，不管隔壁惠州府打成什么样，都闭门不出，江臂通带着情报部来到增城城外，轻轻松松解决掉隐藏在城南的七个伪军斥候，还带回一个活口。
　　活口不甘心被明军俘虏，在回来的路上，数次想吐掉嘴里的布团呼救，江臂通看见此人死不悔改，下令把他放在地上，一通暴打，打的俘虏差点没断气，江臂通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俘虏告诉江臂通，东瀛人在城中兵力配备，东瀛人只有六百余人，其余人都是暂一师团的步兵联队，江臂通获得想要信息，笑眯眯看着俘虏，对他说道：“早说不就完了， 走吧。”
　　俘虏赶紧爬起来往回跑，爬起来那一瞬间，江臂通一刀捅进俘虏脖子，然后飞快把刀子拔出来，鲜血喷涌而出，俘虏捂着脖子伤口，想止住血液，江臂通看见他还没有断气，对五个部下做出挥砍动作，五个部下也知道这是表忠心的时候，纷纷拿出武器，对着俘虏就是一顿乱捅，不到十秒钟，俘虏成了血窟窿。
　　江臂通心狠手辣让五个情报部官员咂舌，江臂通和徐仁才完全不一样，根本不是一个类型佥事，徐仁才在情报工作中颇有人情味，江臂通则是充满锦衣卫特有狠毒，江臂通对这几个下属很不满意，个人能力完全不合格，也就是适合跑跑腿。
　　江臂通又带着部下将增城附近几个水源摸得一清二楚，将打探到消息，迅速向秦楚汇报，秦楚获得情报以后，立即下令全军逼近增城，宗臂，聆听阳，冯卢三支军队在城北，城南，城西三个防线切断水源，他带领张家玉刘良能部去城东驻守，张家玉有些想不通，秦楚为什么不切断全城的水源呢？
　　秦楚内心还是忌惮东瀛人武器，如果切断城中所有水源，东瀛人加上暂一师团步兵联队，拼死一搏，以麾下军队战斗力，还真不是东瀛人对手，秦楚就切断城中大部分水源，只留下东门等少数水源。
　　张家玉小心翼翼和秦楚说道：“大人，给城里留点水，那其他三地，不..不就是白忙活了吗？”
　　秦楚笑着告诉他：“江佥事已经传回情报，城东这些水根本不能供给中数千东瀛人和走狗，我倒要看看，没有水，东瀛人和暂一师团的这些走狗，会不会因为抢水大打出手？”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良能，这才理解秦楚战术，和秦楚说道：“东瀛人肯定会冲出来抢水，咱们就在这里痛击东瀛人，不知道末将说的对不对？”
　　秦楚对刘良能点点头，说道：“事不宜迟，各军立即分头行动，东瀛人小部队出城，抓住时机就坚决消灭，如果出来的是大部队，不论是哪一个方向，立即撤退，莫要被东瀛人咬住尾巴。”
　　众将领得令，秦楚特意留下聆听阳，向他下达秘密作战计划，快枪营使用步枪的将士，全部划到侍卫中，这些步枪兵在进攻增城中承担起攻坚力量。
　　各军纷纷就位，秦楚也等来江臂通给他带来最新军情，江臂通在秦楚抵达增城这段时间，带着部下在增城外围进行刺杀活动，暂一师团精锐部队被李成栋带到从化城，留下来这只杂牌军能力可想而知，江臂通在城外屡屡得手，杀死十几个伪军斥候，被迫东瀛人不得不派出精锐小队，在成外警戒，同时联系上在广州府附近小分队，请求小分队到增城集结，帮助辎重联队守城。
　　东瀛小队出马以后，江臂通不敢继续刺杀，不敢继续刺杀的原因是这些精锐小队，都是标准战斗小组，江臂通尝试过一次偷袭，一个部下在两百米左右距离，被东瀛士兵一枪爆头，江臂通立即下令撤退，五人转眼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东瀛士兵也不追击，就在增城附近巡逻。
　　等到秦楚带领大军开始包围增城，东瀛几只战斗小队，在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被迫撤退增城，城内东瀛士兵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只需要在这里坚守一段日子，等待主力部队击败清军，回师增城，这些明军都将会成为一具具尸体。
　　辎重中队中队长远藤刚光对城外明军不屑一顾，下属小队长向他报告，明军已经把增城围的水泄不通，他很不耐烦训斥部下：“八嘎，帝国勇士怎么会这么胆小，明人那些老掉牙武器，怎么打得过帝国步枪和刺刀，我们不出去消灭明人，就已经对不起天皇陛下，你还在这里担心明人围城，再有这样的言论，你破腹吧。”
　　小队长不敢说话，远藤刚光看着几个小队长，谁再敢多说一句话，就是一耳光过去，暂一师团步兵联队联队长，是李成栋部将，在远藤刚光面前，就像是病猫，大气都不敢出。
　　第一天，明军和东瀛军相安无事，大家都在各做各的事情，明军忙着切断水源，东瀛军在加强城防，两只军队都在骂对方是傻子。


第503章 重回增城（三）
　　第二天，城南，城北，城西三地水源同时被切断，增城城内开始缺水，东瀛军队在城内还有一些水，城东的水源也在源源不断流向城内，东瀛人并不当回事，而之前驻守增城阎可义部下，不是被炮火炸死，就是跟着阎可义投向明军，剩下数百将士被李成栋杀得精光，这也导致没有人意识到增城其实非常缺水，有些东瀛士兵晚上睡觉前，还用宝贵淡水冲澡，远藤刚光在城中宵夜，而这一晚，两军仍旧是互不搭理。
　　第三天早晨，城内终于开始缺水了，很多士兵饮用水都不太够，城南，城北，城西水源已经干涸，城东也只有少量淡水流向城中，导致城中淡水开始出现不足，远藤刚光大骂明人无耻，竟然用这种方式作战，简直是有辱军人尊严。
　　他骂归骂，但是想办法解决用水不足的问题，一方面命令部下在城中开凿水井，他亲自带着中队和暂一师团一千名士兵去城东疏通水源，东瀛军队刚刚出城，就被附近发现，这只东瀛军队是往城东而去，情报部很快就把消息向秦楚汇报。
　　秦楚带着部下立即撤退，在撤退途中布置陷阱，等待东瀛士兵被陷阱杀伤，远藤刚光带着一千多事情直奔城东，他们要疏通城东水源，然后去城北疏通水源，秦楚看着东瀛人从城内出来，下令全军二十门虎蹲炮，分散在城东官道上，对东瀛人发动炮击，虎蹲炮威力不大，速度较快，二十门虎蹲炮齐发，声音听起来很虾仁，可实际效果却很一般，并没有对东瀛军队造成多大杀伤，远藤刚光愤怒明军竟然敢偷袭，下令全军突击城东官道，杀掉这些嗡嗡叫虎蹲炮炮手，最好是活捉炮手，把明人炮手双手砍掉，让他们以后怎么吃饭，怎么开炮？
　　秦楚看着东瀛人往虎蹲炮阵地冲过来，嘴角露出笑容，和吴茂说道：“打完炮就撤退，把东瀛人引的越开越好。”
　　吴茂赶紧去高地挥舞令旗，二十门虎蹲炮炮手，立马扛着虎蹲炮往后面撤退，远藤刚光见到明军炮手竟然桃园，立即下令军队停止追击，他始终认为今天的任务，就只是疏通水道。
　　东瀛人并没有中计，而是顺着城外河流上游而去，秦楚对东瀛人小心谨慎，也有些敬佩，竟然放弃追击炮手。
　　一计不成，秦楚令张家玉带领一万兵马在上河上游埋伏，刘良能领两百骑兵作为机动力量，有机会就给东瀛人来一下，蚕食掉东瀛士兵。
　　东瀛士兵距离水道越来越近，远藤刚光看见河流上游，被明军筑起一道水坝，水坝还没有完工，正因为没有完工，城东才会有少量和谁流入城中，远藤刚光调动暂一师团将士去开挖水坝，恢复水流，他带着中队士兵在周围警戒，突然又有几声炮响，从天边传来。
　　远藤刚光听着炮声，像是从城南传来，莫非明军在进攻南门，他赶紧带着部下往回走，暂一师团将士则留在原地继续开挖水坝，秦楚打字和全军使用一百多使用步枪士兵，在东瀛军队回程途中埋伏，虽然有很多士兵还不太会熟练使用三八步枪，可作为能够熟练使用火铳军人，还是很快就上手三八步枪，从装填子弹，拉栓，扣动扳机等等步骤逐渐熟悉，近距离使用三八步枪，几乎是不用瞄准，只需要用枪口瞄准目标，直接对着打就可以杀伤敌军。
　　秦楚自己也拿着一杆三八步枪，瞄准在队伍最前面的远藤刚光，等到东瀛军队经过秦楚埋伏道路，秦楚一声令下，率先打响第一枪，子弹没有打中远藤刚光，一枪打死远藤刚光身边的一个小队长，其他使用步枪明军在秦楚开火以后，也用步枪射击东瀛士兵，一百多只三八步枪瞬间撂倒一片东瀛兵，远藤刚光立即下令反击，这时候东瀛士兵和明军士兵军事素养就显现出来，明军打的是伏击战，却还是被东瀛人快速反击打的抬不起头，一些把身体暴露在掩护体外面明军将士，被东瀛人高超枪法击毙。
　　远藤刚光很冷静，遇到袭击后迅速组织反击，成功压制明军偷袭，他带着部下迅速撤退城中，埋伏在一侧刘良能数次向秦楚打出旗语，想给残余东瀛军队进行冲杀，秦楚犹豫再三，还是拒绝这个请求。
　　他注意到这只东瀛军队士兵，身上带着大量手榴弹，刘良能那点骑兵恐怕起不到作用，反而会被手榴弹大量杀伤，秦楚任由东瀛军队逃回城中，可在疏通水坝的暂一师团一千多将士，却没有跟上步伐，被张家玉带领部下堵在水坝中间，张家玉看着这群黄皮膏药兵，有些好奇，这些人难道就是东瀛人，看着也不厉害啊？
　　倒是江臂通策马过来，和他说道：“张将军，这些人都是没有脊梁骨的人，鞑子来了跟着鞑子混，东瀛人来了就跟着东瀛人混，一些墙头草罢了，留着也是浪费粮草。”
　　张家玉眼睛一闭，右手一挥，部下像潮水一样，发动对暂一师团一千余名士兵进攻，暂一师团士兵也是被逼到没有办法，也都豁出去，和明军拼命，张家玉部下有万余人，还有少量阎可义部下，可战斗实在是拉胯，围攻一千多伪军，损失一千余人，仍旧没有攻下水坝，伪军在水坝上越战越勇，杀退明军一次又一次进攻，张家玉很恼火，这群二狗子怎么这么厉害，再打不下水坝，他颜面无存。
　　他亲自带领亲兵冲上水坝，和伪军大战一场，身上被砍得伤痕累累，终于消灭伪军，可战斗后战死将士人数让他大发雷霆，进攻一只千余人杂牌军，竟然损失两千余人，他有些恨意看着传黄皮军装的伪军，而此时吴茂带着部分侍卫来到水坝，和他说道：‘张将军，总督有令，把所有伪军尸体上的军服都带回去，以后可能会用得上。’
　　张家玉对东瀛将士军装很不感冒，这些军装就是布料，根本挡不住火铳和弓箭，在战斗中也容易被穿戴铠甲士兵砍杀，秦楚既然想要，那就都给秦总督，他下令全军士兵一起上阵，把伪军尸体上衣服都拔下来送给吴茂，吴茂向他致谢，带着一千多军服回去。
　　明军在这里战斗中，取得胜利，伤亡人数却有点大，主要是张家玉部进攻伪军的损失，秦楚和远藤刚光战斗中损失五十多个士兵，还都是使用步枪的士兵，也击毙三十多个东瀛士兵，缴获了二十一把三八步枪和六百七十发子弹，还有五颗手榴弹，这些步枪立即补充到侍卫中，秦楚需要带领使用步枪士兵，给东瀛军队造成更大杀伤。五颗手榴弹则是被秦楚带在身边，这些手榴弹在关键时刻可以和敌人亲密接触，这对秦楚是个好东西。
　　秦楚带着部下回营，这一次战斗中暴露出最大问题，很多士兵对三八步枪使用过于生疏，明军作为伏击一方，并没有给东瀛军队造成多大伤害，还被东瀛军队迅速组织起反击，损失比东瀛军队还要多，秦楚下令使用三八步枪士兵，到后营进行集中训练，今天缴获的一六百多发子弹，全部作为训练子弹，让手持步枪士兵找找感觉，尽快熟悉三八步枪优缺点。
　　这一招很不错，当天下午，在增城东边山沟里，传来一阵针枪响，这是秦楚亲自在训练步兵，很多步兵不会瞄准，秦楚就手把手端着步枪，告诉他们怎么瞄准，使用三八步枪的明军士兵经过今天晚上训练，终于找到点感觉，秦楚自己也拿着三八步枪进行刺刀拼杀，他发现刺刀很能够克制古代封建军队。
　　不可否认，刺刀就是一个伟大发明，世界各地军队基本上看不到使用的冷兵器部落，因为刺刀也可以作为武器，刺刀的捅，挡，格三招很简单很实用，秦楚拼刺刀时候，刘良能带着部下悻悻回来，他有些懊恼，没有带领骑兵冲击东瀛军队，这让他看见秦楚以后，有些窘迫。
　　秦楚笑和他说道：“良能，是不是怪我没有让你露两手？”
　　刘良能可不敢在秦楚面前出言不逊，他就是觉得有些憋屈，自己带领的部下可都是全军精锐骑兵，可最后却没有任何作战任务，和宗臂，冯卢一样，沦为坎坷，这让他绝对不能接受，和秦楚说道：“大人，刚才要是给东瀛人来一下，至少可以杀掉一半东瀛人。”
　　秦楚知道是时候要让刘良能改变看法，刘良能对骑兵突击颇有心得，可是面对半自动化武器，骑兵将会逐渐被淘汰，虽然很残忍，可这就是时代进步。
　　落后的一方不思进取，将会被时代无情碾压，秦楚需要刘良能做出改变，和他说道：“良能，是不是在想，突击到东瀛军队中，就可以带走一片东瀛人性命？”


第504章 重回增城（四）
　　“良能，你已经见识过东瀛人步枪的威力，他们中的手榴弹威力更是惊人，骑兵，作为一只集群冲锋的兵种，在步枪和手榴弹面前，还继续迎面而上，只会成为东瀛人靶子，培养一只骑兵很不容，不能就这样被东瀛人收割生命。”
　　秦楚意思很明白，明军骑兵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盲目集群冲锋，刘良能不能理解和接受，东瀛人那种步枪确实厉害，可之前在石湾不也是消灭那只东瀛军队吗？
　　刘良能不甘心骑兵退出战争舞台，可秦楚让他跟着江臂通，承担起全军斥候重任，在机会合适下，仍然有机会重新登上战场。
　　刘良能悻悻带着骑兵去江臂通那里报到，秦楚在当天晚上召集张家玉，宗臂，聆听阳，冯卢四位将领到军营里开会，众人对今日大胜感到欣喜，唯一不痛快的就是张家玉，他的军队在进攻暂一师团这只伪军队伍，虽然取得胜利，损失是伪军两倍。
　　他心里痛，数倍兵力围攻一千余伪军，死伤惨重，后他亲自上场，才消灭伪军，这也使得他仿佛看到大明朝孱弱的卫所兵，投降清军成为绿营兵，战斗力直线上升那种错觉。
　　秦楚看他有些走神，轻声喊道：“张兵科？”
　　张家玉赶紧应声秦楚，秦楚见他恢复后，和众位将领说道：“今日我军取得大胜，逼迫东瀛人龟缩在城内，接下来就是继续切断水源，让东瀛人在城中不战而溃，我军调集重兵，在东瀛人有可能突围，或者是拼死一搏的地方做好伏击准备。”
　　冯卢问道：“总督，这东瀛人会不会撤回到广州城？”
　　“很有可能，东瀛人占据增城，不就是为了继续攻占广州府中北部地区，放弃增城撤回广州城，只有三个原因，一是东瀛人已经击败耿仲明，二是被耿仲明击败，被迫全线收缩兵力，诸位难道会认为耿仲明有击败东瀛人这本事？最后一个原因，是增城东瀛人守不住，被迫撤退。”
　　宗臂认同秦楚观点，也说道：“大人说的极是，可要想困死这些东瀛人，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是很难做到的。”
　　秦楚对人性弱点一清二楚，胸有成竹说道：“城中没有水源，你们猜是东瀛人先渴死，还是暂一师团这些二狗子伪军先渴死？”
　　众人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秦楚说的没有错，在生与死面前，伪军和东瀛人将会爆发出激烈自相残杀，秦楚着重命令各军将士守住通道，特别是西城撤回广州城那条官道，要调集重兵把守，防止东瀛人突然突围。
　　各位将领领取任务后各自离去，秦楚又唤来江臂通，江臂通每天都会向秦楚汇报最新军情，秦楚已获悉陈子壮率领大部队选择往东撤退路线，撤退到惠州府中部永安县，在永安县休整一天时间，继续北上和平县，而戴大头也带着情报小组去南直隶和郑成功部取得联系，秦楚突然喊住江臂通，和他说道：“情报部还有没有多余人手？”
　　江臂通摇摇头，幸好这几天有少数流落在外地的情报部官员，冒着性命危险回来复命，否则情报部人手真不太够，刘良暖骑兵还不熟悉情报工作，暂时也只是负责传话，真正有在敌后，进行刺探任务的情报部官员，少之又少，秦楚让他挤也要挤出来人手，支援戴大头这一路情报小组，他告诉就爱你个不同，想要彻底击败东瀛人，没有一只水师力量，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江臂通不停地点头，秦楚突然停下来，以一种复杂目光看着江臂通，江臂通被秦楚看得有些发毛，却又不敢问为什么， 过了一会，秦楚才开口说道：“江臂通，今日张家玉进攻伪军，是不是你挑动的？”
　　江臂通老脸一红，还是被秦楚看破，担心会因此冷落他和情报部，毕竟这一次是他做了出格的事情，秦楚和他冷哼一声，怒斥道：“江臂通，你现在是情报部佥事，和情报无关的事情，少去搭理。”
　　江臂通知道秦楚这是警告他，今天挑动张家玉进攻伪军这件事情，就是江臂通在背后搞的鬼，塔尖张家玉有万余人兵马，在明军中势力较大，可又不属于秦楚统帅的军队，他拼命想削弱张家玉在军中力量和影响力，于是在伪军被包围，意欲投降之际，故意在张家玉面前说伪军投降，很有可能在下一次战斗中反叛，在这期间还会消耗粮草。
　　张家玉一个激动，带领部下及内功伪军，却被伪军打的死伤狼藉，以损失两千余人代价，歼灭伪军
　　而秦楚并不像消灭这只伪军，向收编这只伪军吗，如果没掉这只伪军，在接下来战斗中，伪军都会选择鱼死网破，对江臂通自作聪明，秦楚非常废奴，他看着江臂通眼神越发犀利，江臂通被秦楚盯得满头大汗，手臂和大腿竟然开始发抖，秦楚这一次是真有想动江臂通的想法，可阵前斩杀大将，又值用人之际，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
　　良久，秦楚才叹口气，让他下去前和他说道：“江臂通，这种事情我不想再见到第二次，再有下次，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江臂通几乎是连滚带爬，从秦楚帐篷里出来以后，感觉像是被摁在水里快要窒息而亡，突然被人从水底下拎出来，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秦楚这样对江臂通，也是对江臂通一种敲打，免得军中出现一家独大的山头，江臂通离开后，秦楚带上侍卫去城东水坝，下令堵上水坝缺口，切断增城最后的水源。
　　明军切断增城水源，在城中东瀛兵第二天醒来，发现水没了，纷纷去城中抢水，城里一个池塘，几十个水坑里面的水都被打上来，这些宝贵的淡水，不到两天时间就被消耗一半，这样下去，全城兵马都要被明军活活困死。。
　　远藤刚光坐在城中，看着部下有气无力，不得已召集在城中所有东瀛军官，还有四只小分队队长，全城共有四百余东瀛人，而伪军有两千余人。
　　他在想如果干掉伪军，城里的这些水还可以支撑十天，十天以后，旅团长就会带领援兵回来，远藤刚光把这个计划刚刚提出来，立马就遭到其他军官反对，远藤刚光阴着脸为什么反对？
　　反对军官告诉他，杀掉两千多伪军，仅仅依靠四百余人，虽然有步枪和手榴弹，可还是很难坚守增城，前天在水坝的伪军被明军杀戮干净，使得城内伪军已经不可能有投降明军念头，完全可以和伪军一起撑一段时间。
　　远藤刚光一巴掌打过去，喝问道：“这些明人本来就是低等人群，有他们和没有他们，没有多大区别，更何况他们也知道城里缺水，说不定会比我们先动手？”
　　刚才还反对远藤刚光的几个军官，都不说话了，远藤刚光说服这些部下，着手准备灭掉伪军，一个小队长却突然开口说道：“为什么不立即撤回去呢？我们带着暂一师团这些步兵，有很大希望撤回到广州城呢？”
　　远藤刚光好不容易说服其他部下，又冒出来一个和反对的，他举起手枪，对着这个多嘴的小队长额头就是一枪，心狠手辣让其他军官不敢多说一个字。
　　城里伪军将士还都睡大觉，有些人更是认为前些天在水坝和明军大战一场，已经取得东瀛人信任，说不定东瀛人主力回援，杀退城外明军，他们还会获得嘉奖呢？
　　殊不知，东瀛人屠刀已经悄然顶上来，远藤刚光制定的计划很完美，把全城伪军集中到内城，用手榴弹炸死伪军，以现有四百多士兵，完全可以顶住明人进攻。
　　他对部下战斗力非常信任，四百多人依靠步枪和手榴弹，可以打过数十倍明军，在第二天黎明，几个小队长在伪军营房猛吹口哨，这是集结口哨，伪军战斗力在东瀛人手中并没有得到多大提升，却被东瀛人用鞭子和木棍打的服服帖帖，对东瀛人命令表现出极强的服从性。
　　伪军跟着小队长，全部赶往内城集结，不多时两千多伪军全部在内城集结，两千多人挤在狭小的内城，伪军还在迷糊间，内城城门被东瀛士兵从外面关闭。
　　远藤刚光站在内城城墙上，看着城下这群明人，左手往空中一举，内城城墙上立即出现两百多东瀛士兵，用步枪和手榴弹进攻内城对准城下的伪军将士。
　　成群手榴弹从城墙上扔下来，每一颗手榴弹都在伪军中炸开，每一次爆炸都能带走一大片伪军性命，数百颗手榴弹下去，炸死大部分伪军，剩下的伪军士兵，也被东瀛士兵用步枪射杀。
　　天亮以后，全城伪军被杀戮一空，远藤刚光不用为城中缺水而担心，他下令全军将士分成两拨，一波白天，一波晚上，死守增城。
　　增城城内爆炸声和枪声，很快就传到秦楚耳中，几个部将立马跑过来，纷纷向秦楚请求出战，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攻下增城，秦楚却摇摇头，他很清楚，城内还有数百东瀛正规军士兵，想要啃下增城，需要牺牲大量将士性命。
　　他不会在这里白白消费将士性命，而是严令各军继续围困增城，不得进攻城池，打到这个份上，增城打不打下来，都不重要，秦楚已经把目光投向中山和澳门，这两地就是东瀛人补给基地，端掉这两个东瀛人占领的重地，东瀛师团将会失去补给，成为一只没有根基军队，下场就是逐渐被消耗，直至最后灭亡。
　　几个将领不敢违背秦楚命令，回到军营喝令部下不许攻城，秦楚更是在附近河流钓鱼，他悠闲的态度，让全军将士从狂热进攻欲望中慢慢冷却下来，而城中的远藤刚光，则是有苦说不出，杀掉和他们一起消耗水源的伪军，结果明人又不攻城。
　　秦楚为了恶心城内东瀛人，还下令疏通城东水坝，让城东水源流入城中，城中东瀛士兵傻眼了，杀了两千多伪军，以为解决用水问题，晓得明人这么恶心，竟然开闸放水，简直是贴心给城中送来宝贵淡水，使得两千多伪军白白被杀了，死的毫无价值和威严。
　　远藤刚光板着一张脸，看着城外明军在军营前悠闲散步聊天，更有一些明军士兵围着一个青年人在钓鱼，他几乎是气的要原地爆炸，而此时，天空也作美，在还没有进入梅雨季节的岭南地带，下起一场倾盘大雨，还夹杂着雷电，大雨下了一天一夜，城里东瀛兵不缺水，被杀的伪军用不上水。
　　远藤刚光气的用枪射击城外明军，可距离太远，连开了数十枪，没有打中一人，最后筋疲力尽坐在城墙上，一想到内城还躺着两千多伪军尸体，他就像找一块铁板撞死。
　　此时此刻，他迫切希望明人能够发动对增城进攻，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击退明人，缓解内心杀害伪军的痛苦，而秦楚偏偏不这样做，每天就是接受各地送来的情报，召集将领讨论战争的走势。
　　秦楚并不是闲的发慌，他对增城围而不攻，是为了吸引附近东瀛军主力目光，增城被围困这么多天，东瀛统帅部仍然没有调兵过来解救，可以断定东瀛主力正在进攻耿仲明，增城附近军队，乃至中山澳门东瀛军队，都会把目光转向清远和增城，而秦楚只需要等待陈邦彦和阎可义带回来的消息，殷切希望俩人尽快可以和明军残余海上力量联系，只要获得海军支持，就可以实现偷袭中山和澳门的军事计划。
　　陈邦彦和阎可义，还有宁二等十个侍卫已经抵达海丰，清军虽然占领广东大部分领土，可在沿海地区统治薄弱，秦楚收复惠州和潮州以后，沿海等地抗清力量风起云涌，两人决定去那里试试运气，抵达海丰以后，这里已经是一片荒芜，路上没有半个人影，进入海丰城，城里也是空无一人，整个海丰地区都是死气沉沉，看不到任何生机和热闹。
　　宁二小心谨慎，带着侍卫死死保护陈邦彦和阎可义，阎可义还好一点，他本来就是武将，陈邦彦虽然起兵抗清，可本质上还是文人，被侍卫护在中间，在海丰城转了一圈，没有遇到半个人影，众人被迫前往碣石卫，碣石卫统辖平海所、捷胜所、甲子所，是洪武二十七年诏建碣石卫，也是大明三十六卫之一。
　　林察很有可能在这里聚拢兵马，如果在碣石卫还找不到林察等人，只能去潮州府去寻找明军海军军队。
　　众人骑上马，继续往碣石卫赶去，碣石卫在海丰东南部，途径陆丰，众人抵达陆丰，在陆丰遇到数百名全副武装军队，这些军队并没有留辫子，陈邦彦策马上前，和这位士兵表明身份，这些士兵并不认识陈邦彦，强迫陈邦彦等人跟着他们回去。
　　宁二想带着陈邦彦冲出去，却被陈邦彦阻止，他倒要看看这群人首领是谁，竟然敢打劫朝廷命官？
　　这群士兵看见宁二等人是明军打扮，并没有卸下宁二等人武器，两拨人既保持一定程度敌视，也极力避免冲突，不多时，陈邦彦等人被士兵赶到碣石卫，陈邦彦本想去碣石卫，结果却被士兵赶到碣石卫。
　　在碣石卫，有数十条战船停泊在港口，总兵林察正带着部下在这里进行训练，看见部下带着的一群陌生人回来，他赶紧上前看看，一看不得了，竟然是永历帝朝臣陈邦彦，他之前带领邵武帝军队歼灭永历帝军队，杀死永历帝数万兵马，此时看见陈邦彦，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邦彦也看见林察，心想林察在不久前带领军队打败朝廷大军，诱杀兵部侍郎林佳鼎，不过此时，他并没有对林察报以敌视态度，而是上前说道：“林总兵，有礼了。”
　　面对陈邦彦客气，林察也客气和他打一个招呼，算是见面的问候，命令部下收起武器，将陈邦彦等人迎接到军营，陈邦彦一边走一边和他说道：“林总兵在碣石卫，是想抗击鞑子，还是想令立新君？”
　　这话说的很开门见山，林察也没有想到陈邦彦说话这么直白，他在这里当然不是为了令立新君，而是想北上和郑成功汇合，跟着郑成功北上抗击鞑子。
　　林察突然停下来，看着陈邦彦说道：“陈大人，这是何意？林某在此地举兵，是想北上南直隶，和国姓爷一起光复南都。”
　　他虽然击杀永历朝廷的林佳鼎等将士，可并不代表他就不是打鞑子的将领，陈邦彦听说他要北上和郑成功会师，心里大叫一声，不可。
　　“林总兵有抗击鞑子这份心，陈某佩服，只是这去南直隶，不管是海陆还是陆路，都需要些时日，等林总兵帅兵赶到，也不知道战事进行的怎么样？”、
　　林察却告诉他，他已经命令部下和郑功成建立联系，准备发动收复应天府战役，陈邦彦可不让他走，要是让他带领谁是力量区南直隶，秦楚还怎么偷袭中山，澳门等地。
　　他连忙和林察说道：“林总兵，可曾知道秦楚秦总督？”
　　林察对秦楚有所耳闻，可他这些天一直在碣石卫召集兵马，对秦楚光复惠州府，潮州府等事情一概不知，他们这群“乱臣贼子”和永历帝也并无多大联系，甚至不知道永历帝提拔秦楚为广东总督，只想一心一意北上南直隶，和郑功成一起驱逐鞑子，光复南京城，他说道：“林某听说秦楚，也是一个响当当英雄，只是他在赣州府被图赖等鞑子击败，也不只是生是死？”
　　陈邦彦从他的烟雨中得出他对秦楚态度及不排斥，反而未秦楚被击败感到惋惜，知道有戏，和他说道：“林总兵，秦楚没有死，他已被陛下任命为广东总督，此时此刻秦总督正在领兵进攻增城，下官还请林总兵和秦总督共同御敌。”
　　林察对和秦楚联合作战并不感冒，和陈邦彦说道：“鞑子在广东也不过是一只偏师，秦总督一己之力，可以消灭李成栋，佟养甲等鞑子，我看就不要我的这些水师力量。”
　　阎可义突然说道：“非也非也，林总兵此言差矣。”
　　林察惊讶看着阎可义，这又是何人？
　　阎可义也看着联查，问道：“林总兵可知我是何人？”
　　林察摇摇头，他哪知道阎可义是何方神圣，还在他的地盘说他此言差矣，要不是看在陈邦彦面子上，早就让部下给阎可义几个耳光。
　　阎可义和他说道：“我乃李成栋部将阎可义。”
　　话音刚落，林察和他的部下立即拔出武器，林察更是怒骂陈邦彦无耻，竟然带着李成栋的人带他这里人，是不是在陆丰后面还跟着李成栋主力部队？
　　陈邦彦赶紧和他解释到：“林总兵，莫要误会，阎将军已经弃暗投明，重新回到朝廷大军序列，这一次我们确实来寻找你，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拜托林总兵。”
　　林察问道，找他何事，难道李成栋就有那么厉害？
　　阎可义告诉他，李成栋已经被击败，林察这下更迷糊了，问道：“李成栋被击败，怎么还需要我去援助秦总督？”
　　陈榜样帮着阎可义说道：“李成栋不是被秦总督击败，而是被东瀛人击败，不知道林总兵在碣石卫这么久，可曾听说过东瀛人军队南下澳门？”
　　对东瀛人军队，林察还真有点印象，之前和郑成功书信来往，郑成功就告诉他，近年来，东瀛海上力量急剧膨胀，不仅仅消灭横行在海上的海寇联盟，还数次击败郑氏家族海军以及在南洋的西洋人舰队，假以时日，东赢人舰队将会遍布南洋和东海，林察认为郑成功夸大其词，海寇联盟就是一群不入流海贼，势力还不如大明水师，被东瀛人舰队灭掉实属正常。
　　今日听陈邦彦这么一说，林察有些好奇，东瀛人什么时候也加入到华夏战场，难道也想来分一杯羹？


第505章 重回增城（五）
　　陈邦彦告诉林察，东瀛人在数月前偷袭澳门，消灭在澳门的佛朗机人，林察一脸震惊，东瀛人竟然灭掉武器精良的佛朗机人，可陈邦彦接下来告诉他，东瀛人不仅占领澳门，还偷袭中山，占领中山以后，继续进攻顺德，广州，在广州城下击败鞑子，李成栋投降，成为东瀛人组建伪军的师团长。
　　陈邦彦说的话，在林察耳朵里，就像是在听戏，他和部下简直不敢相信，穷酸的东瀛人会有这么猛，竟然敢孤军深入到华夏腹地，就不怕没有补给，成为一只在异国他乡的死军队吗？
　　陈邦彦用手指着澳门方向，告诉林察：“秦大人正在围攻增城，这是围魏救赵，秦大人真正目标是那里。”
　　陈邦彦将秦楚计划告诉林察，可林察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支援秦楚，这时候宁二走上前，拿出一只三八步枪，林察的亲兵赶紧护在林察身前，保护林察不被宁二伤害，其他士兵也纷纷用武器指着宁二等人。
　　宁二看着这些人的举动，嘴角一笑，说道：“这是秦总督让我带给诸位的新式步枪，诸位要是信得过，可以拿过去看一看，和我们平日使用的火铳，有什么不同？”
　　亲兵半信半疑接过步枪，却不知道怎使用，林察也看出三八步枪不同之处，从亲兵手中拿过来，捣鼓一番，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陈邦彦开口说道：“林宗兵，信得过我，就让我给你演示一遍。”
　　林察兵马多，也不怕陈邦彦会加害于他，就把步枪还给陈邦彦，陈邦彦拿着步枪，学着秦楚模样，想给林察演示一遍，可他是眼睛学会，手没有学会，拉栓拉了半天，还是没有能够打响，一张老脸憋得通红，还是宁二看出来让的窘态，赶忙上来，给步枪装上三发子弹，对着远处栏杆连放三枪。
　　林察和部下看得惊呆，和没见过步枪的人一样，世间怎么还会有这么厉害的火铳？”
　　阎可义在一旁帮腔，开口说道：“林总兵，这就是东瀛人使用的武器，他们用这种武器，还有连发火炮，手榴弹，所向披靡，一路上击败朝廷大军，还有鞑子军队。”
　　林察赶紧问道：“你是说东瀛人不仅仅是打我们，还真的打鞑子？”
　　他之前不相信东瀛人会进攻清军，可阎可义出说来这些人，他最终还是相信东瀛人打大明，也打大清。
　　陈邦彦和阎可义同时点头，算是默认，林察左思右想，他决定北上会师郑成功会师，但给秦楚留下六艘战船，一名水军千总和三百名水军，陈邦彦对林察能够伸出援助，非常感激他的慷慨，可林察眼睛却一直盯着宁二手中的步枪，显然，他爱上这一支步枪。
　　陈邦彦看出林察对这支步枪的喜好，说道：“林总兵，这步枪是秦总督心爱之物，你要是想要，这次偷袭中山，澳门，肯定会缴获大批步枪，到时候给你送上一些，不知这样可好？”
　　林察连忙点头，并且开出条件，三百名水军就当做是礼物送给秦大人，打下澳门以后，这些战舰就送给秦总督，可是一艘战船换二十条步枪。
　　陈邦彦不同意也得同意，只好忍痛答应下来，
　　林察留下六艘战舰，和三百水军士兵后就开始准备北上，陈邦彦则是和阎可义商量，由陈邦彦回去和秦楚复命，阎可义和宁二带着战舰去平海所，那里去澳门更近，陈邦彦火急燎原赶回增城，等他赶到增城，恰好看见秦楚在增城上游河流里钓鱼，全军将士都懒懒散散的，他找到秦楚，秦楚等了他很久，看见他以后，把鱼竿给吴茂，连忙相迎。
　　陈邦彦没有辜负秦楚的嘱托，秦秦楚带来找到林察等水军将士好消息，虽然林察没有留下来帮忙，可留下六艘战舰和数百名水军，此时正在平海所等待。
　　这是秦楚这几天等来的最好消息，他估摸第三师团和耿仲明之间的战争即将分出胜负，不能继续围困增城，否则会遭到第三师团反攻。
　　他立即命令宗臂，江臂通，冯卢三军将士前往平海卫所，张家玉带领本部八千兵马继续在这里扮演疑兵，前往平海所的将士不携带帐篷等器械，以免被城中东瀛兵砍出明军撤走一半以上军队。
　　张家玉见他留下来，心里有些不快，可秦楚却告诉他，在这里扮演疑兵，比去偷袭澳门更重要，张家玉问秦楚要在这里围困增城多久？
　　秦楚直接给他下令，七天后带领本部兵马去永安县，在永安建立防线，接应偷袭澳门回来的军队，在秦楚的计划中，他率领全军偷袭澳门，东瀛人绝对会调集重兵追击，全军必须抢在东瀛人反攻之前，撤到安全地带。
　　而永安县，就将会是成为抵挡东瀛人追击步伐的关键防线，在这里给东瀛人迎头痛击，使得其不敢继续追击，为全军重返赣州府创造有利条件。
　　天黑以后，秦楚带领三只军队悄无声息撤出增城，全军火急燎原赶往平海所，增城去平海所一百多公里，众人铆足劲，一路急行军。
　　为了加快速度，秦楚再一次下令，扔掉一些不必要的东西，只带武器和粮草，此时，全军只剩下三天粮草，只要攻下澳门，全军就会获得补给，如果打不下澳门，也可以快速撤回到永安县，在永安县得到张家玉接应，秦楚在奔跑的时候，脑海想的都是粮草，在这几年的征战中，始终被粮草困扰，他越发觉得没有一个可靠大后方，提供粮草和兵源，是很难和清军，东瀛人继续打下去，不能再这样懵懂流浪下去。
　　秦楚带着对粮草无限渴望，一路前行，众人终于在第二天傍晚赶到平海所，阎可义和宁二等人早就这里等候秦楚到来，看见秦楚率领数千兵马赶到，阎可义对秦楚刮目相看，这个年轻的总督还是有几把刷子，看来反了鞑子，重新朝廷，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第506章 突袭澳门（一）
　　进入海平所，秦楚大老远就看见六艘战舰停泊在港口，顾不上和阎可义等人寒暄，直接来到港口，阎可义向他介绍林察留下水军千总林道义，秦楚问他问条船可以乘坐多少人？
　　林道义回答秦楚，每一条战舰可以乘坐三百名士兵，秦楚这次带来的突袭军队有六千余人，六艘战舰每一次可运送一千八百人去澳门，需要来回四次，第一次去的人少了，有可能偷袭失败，导致后续部队没有机会登陆，可一次又去不了数千人，战舰回来也需要时间，整个突袭部队陷入船只不够的难题，而这时候，一个渔民摇着小船从外海划来，刚刚上岸，就被士兵带到秦楚面前。
　　他声称他是收到明军将领嘱托，在这里给朝廷准备去琼州船只，可在这里等候多时，却没有和他接应，更没有人通知他什么时候去琼州府？
　　渔民在秦楚面前断断续续说了一大堆，秦楚最终才知道此人，是徐仁才在中山地区发展的情报部人员，不过是情报部最外围人员，能在这里遇见本地情报部官员，秦楚大喜，问他准备了多少条船？
　　渔民告诉秦楚，他准备了三条船，每一条船可以做十余人，一个晚上就可以去澳门，秦楚一颗滚烫的心瞬间拔凉，才三条船，秦楚又看了看渔民，一个忠实憨厚的汉子，能找到三条渔船，也算是非常不错的成绩，就和他说道：“干得不错，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水军百户。”
　　说完以后，秦楚突然想到，此人怎么会突然出现这里，还出现的这么恰好，这不合常理啊？
　　渔民不久前还是个家破人亡的渔夫，给朝廷找来三条小船，就成为百户，还沉浸在从民到官的喜悦之中，秦楚看着他，突然对他问道：“东瀛人给你多少银子？”
　　渔民随口说道：“没多少。”
　　宁二和吴茂等侍卫立即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渔民吓得瑟瑟发抖，秦楚很好奇，这个渔民是怎么被东瀛人发展成间谍的？
　　宁二和吴茂摁着渔民一顿打，渔民扛不住，告诉秦楚他是怎么被东瀛人给收买的，原来他在进入惠州城之前，就被东瀛人策反，家里人也没有被东瀛人屠杀。
　　在第三师团攻占澳门以后，山本清夫带着陆战队进入他的家乡，将全村人都屠了，唯独留下他一家老小，告诉他，只要他投降东瀛人，为东瀛人收集情报，一家老小性命将会得到保证，要是不从，当场就给毙了。
　　渔民只好答应山本清夫，成为东瀛间谍，在秦楚率领军民惠州城，他也成功混进惠州城，为东瀛人收集情报，散布东瀛军队恐怖之处，在民间掀起对东瀛人的恐惧气氛，可是他在一次散布谣言中，恰好被徐仁才听见，于是一顿恐吓，渔民成为双面间谍，被徐仁才打发到搜集渔船，准备去琼州府。
　　徐仁才也是随口一说，去琼州府是陈上庸提出来的办法，秦楚确实有想去琼州府的计划，可暂时条件不成熟，徐仁才也不指望渔民帮他收集船只。
　　渔民从惠州城出来以后，联系上潜伏在附近的东瀛小分队，告诉小分队，明军准备前往琼州府，正在收集船只。
　　小分队对他情报很重视，立即告诉山本清夫，山本清夫收到情报以后，立马拿过地图，看着琼州府到徽州府距离，认为明军这是在放烟雾弹，这么远距离，就算是有船只，也很难抵达琼州府。
　　沈本清夫不认同明军会从惠州府坐船去琼州府，不过他想出一个歹毒计划，让渔民给明军帮忙收集船只，让明军登上船只，在大海中航行，而他将明军要去琼州府的消息，告诉联合舰队，建议东瀛舰咋去往琼州府海域上伏击明军吗，把明军连人带船打沉，全部沉没在南海喂鱼。
　　渔民哪有那个本事，可东瀛人用刺刀逼着他，他只好到被战火或者遗弃村庄寻找渔船，还真让他找到三条渔船，东瀛小分队热心帮助他把渔船扛到平海所，秦楚问他为什么选择在平海所等待呢？
　　渔民告诉秦楚，从惠州府去琼州府，只有平海所最适合，其他地方不是港口浅，就是被战火烧毁，就剩下平海所还可以使用，于是他就带着三条小船在这里等待。
　　阎可义走上前，一个大嘴巴过去，骂道：“为什么他和宁二在这里的时候，他不带着船只过来，非要等到秦总督带着大部队，才晃悠悠带着小破船过来？”
　　渔民捂着脸告诉阎可义，是东瀛人不让他过来，说是你们人少，想留着更多人登船，然后用大炮击沉。
　　秦楚问他，那只东瀛小分队在哪？
　　渔民刚想说话，突然一声枪响，渔民额头被击穿，尸体直挺挺倒在地上，秦楚大喊，狙击手，快躲起来。
　　众人不理解狙击手是啥意思，但还是知道附近有敌人，一个个吓得找物体躲避，这时候又是几声枪响，几个来不及躲避的士兵被击中额头，秦楚躲在一根木头后面，对聆听阳大声喊道，知道是哪个方向的吗？
　　聆听阳对步枪还不熟悉，可他的耳朵还是非常灵敏，从枪声中辨别出狙击手的位置，他大声告诉秦楚，敌人就躲在西北沙滩后面的那一片红树林里面，秦楚也及时下令全军将士趴在地上，在狙击手面前，不要盲目崇峰，无谓牺牲。
　　秦楚看着狙击手方向，这几个狙击手隐藏的位置很好，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三八步枪有效射程三百五十米，超过800米，基本上失去准头，可虎蹲炮射程比步枪要远得多，秦楚下令用虎蹲炮进攻，这一次突袭澳门，带来二十门虎蹲炮，和一百箱炮弹，这也是几乎是全军仅剩下的重武器，都被秦楚带过来打澳门。
　　虎蹲炮最大特点就是便捷，炮手很快就架好虎蹲炮，对着红树林就一阵轰，狙击手步枪又打不到炮手，被虎蹲炮一阵乱炸。


第507章 突袭澳门（二）
　　秦楚看着狙击手方向，发现这几个狙击手隐藏的位置很好，不能一味地强攻，他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三八步枪有效射程三百五十米，超过八百米，基本上失去准头。
　　军中带来的虎蹲炮，射程比步枪要远得多，这一次突袭澳门，全军带来二十门虎蹲炮，这也是几乎是全军虎蹲炮，为什么不用虎蹲炮来炸死狙击手呢？
　　秦楚下令用虎蹲炮进攻，虎蹲炮最大特点就是便捷，炮手很快就架好虎蹲炮，装填好后腰，对着红树林就一阵轰，狙击手步枪打不到炮手，被虎蹲炮摁在红树林里一阵乱炸。
　　在虎蹲炮轰炸的同时，秦楚数次想下令将士冲过去，可一想到这个时代，在炮击还没有结束前，就下令步兵冲锋，不仅会伤害将士性命，还有很大可能会临阵倒戈，他也就耐心等待炮击结束。
　　二十门虎蹲炮进行三轮轰炸，才停止发射，秦楚下令将士分散，从不同方向靠近红树林。
　　红树林被虎蹲炮炸了一遍，已经没有半点声响，明军士兵小心翼翼摸过去，红树林里一片狼藉，明军将士在红树林抬出来四具血淋淋尸体，还有几只三八步枪，秦楚下令全军继续往红树林深处前进，要将红树林里残敌全部消灭，以免被打黑枪。
　　果不其然，冯卢带着士兵在红树林边缘地带，找到两个还没有断气的东瀛士兵，两人手中还死死握着步枪，想在临死前狙杀明军将士。
　　众人都不懂东瀛话，两个东瀛兵还没有抬出红树林，就死在路上，秦楚看着这些东瀛兵尸体，脑海里出现洗脑这两个字，那个该死的东瀛人，竟然在两年时间内，建立一支死忠军队，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秦楚越想越气愤，可想这些也没有用。
　　确定红树林没有其他狙击手以后，秦楚召集诸位将领，决定要不要继续进攻澳门？
　　宗臂和冯卢不支持继续突袭澳门，既然东瀛人舰队就在海上等待，依靠六艘战舰完全不是东瀛人对手，就算是第一批突袭部队登陆澳门，后面还有三趟，只要其中有一趟被东瀛舰队发现，不仅仅是船上的士兵会被击沉，在澳门岛屿上的将士，也会因为没有船只送他们回来，而陷入敌人后方，被活活困死在岛上。
　　有人反对，就有人支持，聆听阳就提出继续进攻澳门意见，他认为在澳门和中山的东瀛留守军队人数不多，甚至不需要全军前往澳门，只需要第一批战舰上的一千八百余将士，就可以偷袭澳门和中山，然后乘船撤退迅速海平所，其他将士在海平所负责接应。
　　聆听阳计划有很大风险，却也具有一定的可行性，海军千总林道义说道：“大人，咱们沿着海岸线走，速度可能慢些，但绝对可以躲避东瀛人舰队，再说了，我们船上也有火炮，将士们可都不怕东瀛人。”
　　秦楚问他：“那要多久可以抵达澳门？”
　　林道义回答秦楚：“走直线，八个时辰，走海岸线，十个时辰。”
　　既然有一丝希望，秦楚就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他挥舞着拳头，和众人说道：“那就打，来都来了，再回去岂不是做无用功吗？”
　　他决定带领装备三八步枪的侍卫，以及聆听阳部参加战斗，其他两军在平海所负责接应，聆听阳问秦楚，要不要把虎蹲炮也带上？聆听阳不说，秦楚差点把这个忘了，在登船前，命令所有炮手携带虎蹲炮和炮弹一同前行。
　　秦楚临走前，还给宗臂，阎可义，冯卢三人一个任务，就是肃清在海平所东瀛小分队，防止小分队影响全军撤退速度。
　　三人向秦楚保证完成任务，秦楚也带领将士登船，一千八百余名将士分别乘坐六艘战舰，往澳门方向划去。
　　战舰出港以后，沿着东南方向前进，前进到近海和深海之间的地带，立即折返，开始沿着海岸线前进，这样一来，就算是东瀛舰队发现明军战舰，明军也可以尽快弃船登陆，保住船上一千多将士的性命安全。
　　在航行途中，秦楚有些晕船，很多将士也是第一次做海船出海，都有些迷迷糊糊，秦楚站在船头，吹着海风，头脑终于清醒一些，他看着一望无际大海，感叹海洋之大。
　　太阳已经下山，前方海域也都是黑漆漆一片，秦楚看不清远处，只觉得面前是无尽的波浪，一浪又一浪拍打着船只，黑夜就像是一只巨兽，在吞噬一切物体，秦楚对黑夜中的大海也有些畏惧，准备回船舱休息，林道义匆匆跑过来，在秦楚二胖悄悄说道：“秦大人，东北方向好像有敌人船只？”
　　秦楚大惊，连忙往东北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可林道义却看见，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海军将领，他告诉秦楚就在东北方向，有一只规模庞大舰队往这里赶来，他们的航行速度比明军战舰要快得多，天亮前就可以追上明军舰队，林道义请求秦楚在天亮前弃船登陆，以免被敌人一锅端。
　　林道义说的是实话，在明军舰队东北方向，联合舰队四十艘战舰，十条运兵船，五条补给舰，正在拼命往澳门行驶，在联合舰队后面一百海里，有一只数量更多，规模更庞大舰队紧随其后，。
　　这是来自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等西北欧诸国的联合舰队，他们不远万里，带着复仇怒火，从大西洋跨海而来，在直布罗陀补给，沿着非洲西海岸航行，在好望角进行第二次补给，进入太平洋，一直航行到印尼，在印尼进行休整，然后聚拢在印尼等南洋殖民地军队，发动对东瀛联合舰队进攻。
　　欧洲联合舰队，战舰数量更多，大炮更大，这一次，非要灭掉东瀛联合舰队，给被东瀛人杀死战役后报仇，其中葡萄牙人最憎恶东瀛人，只因为东瀛人将占据他们苦心经营的澳门岛，还杀死在澳门全部殖民地官员和将士，葡萄牙人叫嚣着，要让东瀛人血债血偿。


第508章 突袭澳门（三）
　　只联合舰队在南海碰撞，东瀛联合舰队舰载炮射程远，速度快，并不惧怕西洋舰队，只是战舰数量太少，还有一半以上主力舰队在朝鲜半岛，在南洋这支联合舰队是南洋分队，专门用来给第三师团护航，距离东瀛本土又太远，只好是撤向最近的澳门岛。
　　舰队指挥官南云大郎是一个有前途海军少将，不久前被将军任命为南洋分队总指挥官，作为海军最年轻将领。
　　南云大郎出生在东瀛最穷的米泽藩，不过是一个旧武士，没钱就去做倭寇，有钱就在街头上混迹日子，神编剧及一大票倭寇浪人。
　　倘若没有将军，他仍然还是一个落魄武士，将军颁布新政，在东瀛四岛不遗余力推行，遭到包括米泽藩等地大名反对，他也被大名征召，加入反幕军。
　　反幕军队和将军新式军队大战一场，南云大郎亲眼见证旧武士，是怎么被新式军队碾压，平日引以为傲的快刀流，在新式步枪面前，就像是耍杂，步枪打武士，一打一个准，武士这边的铁铳够不到新军阵地，被打的节节败退。
　　巫师军队在战场打败，他大受刺激，带着一群倭寇弟兄反水，当场斩杀米泽藩大名，提着大名脑袋投降新军，新军正要组建新式海军，缺乏人才，南云大郎曾经纵横东海，懂得航海航行，又肯为将军效力，被任命为联合舰队一条中型战舰副舰长，在对海寇联盟，郑氏海军，以及西洋人舰队的进攻中，表现优异。
　　在一次海战中，战舰数损严重，他作为副舰长，一枪击毙抛弃全舰跳海求生的舰长，驾驶残破战舰冲向荷兰人战舰，想和荷兰战舰同归于尽，幸好其他战舰及时赶到，用后膛炮击沉荷兰战舰。
　　南云大郎才侥幸活下来，战斗结束后，联合舰队司令官任命他为舰长，加入到为第三师团护航南洋分队，南洋分队护送第三师团进入澳门，在南洋又和残余西洋殖民战舰进行数次大战，击沉数十艘西洋战舰，吓得残余的西洋舰队不敢出港。
　　南洋分队少将指挥官在一次海战中阵亡，南云大郎在数次海战中表现出出色的战术能力，具有独特大局意识，分队指挥官阵亡，立即被任命南洋分队总指挥，率领四十艘战舰为第三师团运送补给，和剿灭残余海寇力量。
　　第三师团在陆地上所向披靡，不论是明军还是清军，都是一击即溃，可他却看到第三师团和海军军事力量部署不足，写信给将军，请求将军调离第三师团离开广州府，全师团官兵进攻台湾。
　　攻下台湾，直接从东南方向杀入华夏，如果将华夏比做一个巨人，台湾就是华夏最重要器官，东南沿海就是腹部，一刀捅向举人腹部，让巨人失血过多而亡。
　　这个建议被将军和天皇拒绝，没有告诉他理由，南云大郎想了很久，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完成护送第三师团任务以后，他穿梭在澳门至东瀛本土航线之间，路过台湾海峡，却惊愕发现台湾海峡西部海岸线，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建大量陆地炮台。
　　岸边更有密密麻麻的荷兰火枪兵，甚至还有西班牙和葡萄牙人军旗，他有些咂舌，幸好将军和天皇拒绝他的意见，真要是让第三师团进攻台湾，等打下台湾岛，第三师团也已经死得差不多。
　　南云大郎也好奇怎么台湾会有这么多西洋军队，其实这一切都是联合舰队造成的，因为联合舰队在南洋所向无敌，使得西洋人被迫放弃其他殖民地，台湾和吕宋两个岛屿，成为西洋人仅剩下殖民基地，所有兵力和残余战舰都集中在这个两个地方。
　　在台湾岛，云集三千荷兰火枪手，四千西班牙长枪兵，一千葡萄牙步兵，两军雇佣兵，拥有五百门大炮，和数不清的弹药，西洋人在等待他们的联合舰队，只要联合舰队一到，立即切断台湾海峡，让在华南第三师团成为孤军。
　　西班牙和葡萄牙人也是有苦说不出，西班牙在欧洲大陆，仍然和法国交战，战争从1635年开始，打了十多年，没有分出胜负，法国暂时被死死的压制，成为二流大国。
　　西班牙人暂时压制法国，可自身实力也受到非常大损失，在海上，西班牙无敌舰队被英国人打败，此后数次远征，都无功而返，在1639年唐斯之战又被荷兰人击败，西班牙势力大不如前，只能依靠帝国昔日余晖在苟延残喘，也正是东瀛人急剧膨胀势力，让前几年几个还打的不可开交的国家，迅速联合起来，共同对抗东瀛人。
　　南云大郎看见台湾岛上有这么多西洋军队，也在感叹帝国这几年发展太快了，对帝国在南洋击败西洋诸国，在陆地上又和明人，满人交战，他的内心，是反对两面开战，可作为天皇的臣民，他还是无条件执行御令，为帝国开疆扩土。
　　三天前，在台湾的西洋人，终于等到自己的联合舰队，舰队抵达台湾以后，经过三天时间休整，立即杀向在台湾岛南部的东瀛联合舰队，同时命令三分之一舰队封锁台湾海峡，迫使东瀛联合主力舰队，想支援南洋分队，必须从台湾岛东部绕航，等到增援军队赶到后，南洋分队已经被歼灭。
　　西洋舰队在秦楚抵达海平的当天下午，就已经发现南云大郎旗舰，两只军队旗舰纷纷打出旗语，召集散落在周围的战舰，南云大郎见西洋舰队竟然有八十多艘战舰，每一条战舰两侧都有十二门大炮，船头船尾各一门巨炮。
　　南云大郎立即下令撤退，撤退之前还不忘记派遣全军速度最快的军舰，去给咋广州府的山本上彬，带去西洋舰队来袭消息，让驻守在澳门和中山的第三师团留守部队，使用陆地炮台协同作战。
　　南云大郎作战计划是利用陆地炮台，击败西洋舰队，西洋舰队显然看穿他的计谋，争取在澳门之前追上消灭东瀛舰队，两支舰队一前一后，进行激烈追逐战。
　　可怜明军六艘小破船，在东瀛和西洋联合舰队面前，就像是婴儿一样弱小，在天快亮的时候，在航鹰到大鹏所的南端，秦楚下令战舰迅速靠岸，因为没有合适港口，在船只即将搁浅的时候抛锚，全军弃舰登陆。
　　大部分明军将士会游泳，不会游泳的明军将士也坐上小船，在会游泳将士推拉下在大鹏卫所南端登陆，登陆以后，全军立即后撤到大炮射程以外，只剩下秦楚等少数将领，趴在沙滩上看着不远处东瀛联合舰队，正往远处前进。
　　东瀛舰队在行驶至大鹏卫所，南云大郎发了六艘即将搁浅明军战舰，他没有多想，以为这是明军遗弃的战舰，也没有看见秦楚等人趴在沙滩上，后面的西洋舰队越来越近，南云大郎管不了这几艘明军军舰，下令继续往澳门前进。
　　秦楚看着数十艘东瀛战舰从面前划过，心想东瀛人也不派人过来看看这六艘战舰？刚想爬起来，陈道义却一把拉住他，和他说道：“总督大人，后面还有啊。”
　　秦楚继续趴在沙滩上，此时，天空已经翻白，秦楚看着远处一只数量更多，规模更庞大的舰队，一边追击东瀛舰队，一边用战舰首部火炮开炮，秦楚看得惊讶不已，林道义更是张大嘴巴，想到大明朝水师已经沦落为这样，他拽紧拳头，痛苦的捶打地面。
　　西洋舰队仍然在追击东瀛舰队，因为还没有追击到大炮射程范围以内，西洋舰队仍然保持直行，六月初的南海，吹的是东南风，两只舰队都是在逆风行驶，速度都不快，西洋舰队在追击中，突然发现明军军舰，竟然有几艘战舰停下来，原地转弯，侧过战舰，用一侧巨炮，轰炸明军军舰，一排排巨炮发生震天轰隆声，数发炮弹击中明军战舰，明军战舰纷纷起火，西洋战舰发射五轮火炮，立即追上前面舰队，任由明军战舰在海面上燃烧。
　　西洋舰队离开以后，秦楚下令所有人去救火，林道义更是带着部下疯狂向战舰游过去，一千多人纷纷回到船上，用各种方式灭火，六艘战船一艘被烧毁，剩下五艘战船被扑灭大火，还可以继续航行。
　　聆听阳和秦楚说道：“大人，这栋影人咋和西洋人打起来了，咱们还要不要继续去澳门？”
　　秦楚坚决说道：“去，当然要去，东瀛人正在被西洋追着打，咱们部去干嘛？是不噢补丁可以见到很多好东西呢？”
　　林道义看着剩下战舰，愁眉苦脸说道：“大人，一条船被西洋人烧了，咱们只剩下五条船，坐不下这么多人，这可咋整？”
　　秦楚拿过地图，仔细一看，大鹏距离平海并不远，坐不下的将士回平海和宗臂、冯卢汇合，其他将士跟着他继续袭击澳门。


第509章 突袭澳门（四）
　　明军水军驾驶战舰，再一次起航，远远跟在西洋舰队后面，西洋舰队并没有发现后面的尾巴，他们全身心托入到对东瀛联合舰队的追逐中，根本不在乎后面这几艘小破船。
　　经过一个上午角逐，东瀛联合舰队在香港南部海域，被西洋舰队追上，两只舰队在这一片海域爆发激烈战斗。
　　南云大郎是海战天才，下令战舰分开，呈人字形状迎战西洋舰队，旗舰在最中央指挥，西洋舰队战舰多，但都是拼凑而成，并没有多大战术，都是各打各的，其中以荷兰战舰为主力，以尖刀战术猛攻联合舰队，南云大郎命令各舰急速逼近西洋舰队，他要利用后膛炮速度快的优势，击沉一批西洋战舰，然后利用装备三八步枪的海军士兵，和西洋人进行接舷战，在击败西洋舰队的同时，缴获一批西洋战舰，补充联合舰队的损失。
　　荷兰战舰率先对东瀛战舰开炮，一门门冒着白烟火炮响起，炮弹在东瀛战舰两侧爆炸，第一轮炮战中，只有极少数炮弹集中东瀛战舰，有数艘东瀛战舰打出旗语，请求下令开炮还击。
　　南云大郎不为所动，下令继续前进，荷兰人在完成第一轮炮击以后，葡萄牙和西班牙舰队也跟上来，对东瀛舰队发动猛攻，又有数艘战舰被击中，船体上士兵被炸死炸伤，一艘战舰被五枚炮弹击中船舱弹药库，弹药引爆整个战舰，战舰很快就沉入大海，在这一轮炮战中，东瀛舰队损失一艘战舰，三艘战舰受到重创，被迫退出战斗。
　　西洋舰队忙着进行第二轮炮轰，东瀛舰队仍旧是冒着炮火，飞快冲过来，西洋舰队舰载炮又一次开火，这一次两只舰队距离更近，命中率也更高，又是一轮炮击，直接带走三艘东瀛战舰，指挥官南云大郎的旗舰也被击中，甲板上十几个士兵被炸死炸伤，还燃起熊熊大火。
　　难于大郎不为所动，命令士兵灭火，打出旗语，还能够继续航行战舰，继续冲上去，这一次，西洋人更看不懂，东瀛猴子被打的这么惨，还硬着头皮冲过来，难道都是死脑筋吗？
　　荷兰舰队指挥官，看出东瀛人可能是想接舷战，下令各战舰做好近身搏斗，突然一阵巨大炮声传来，东瀛战舰终于开炮了。
　　数百门舰载炮发出惊天怒吼，最前二十艘西洋战舰被直接带走，不是被击沉，就是失去战斗能力，荷兰人吓得赶紧装填炮弹，准备还击。
　　他们炮弹还没有装填完毕，东瀛后膛炮又发出一次怒吼，这一次更准更激烈，几十发炮弹击中荷兰舰队旗舰，荷兰舰队指挥官当场被炸成肉末，旗舰遭受到重创，西班牙和葡萄牙舰队赶紧过来支援。
　　南云大郎人字型战术，在这里个时候起到作用，打出旗语，下令两侧最末端战舰，以最快速度往前冲过来，全军战舰立即呈现一字形，将迎面重来的两牙舰队轰炸的四分五裂，西洋舰队在遭受到后膛炮轰炸以后，也有部分战舰完成第三次炮击。
　　他们装填速度虽然慢，可大炮威力不比东瀛人大炮威力小，这一次炮击是西洋舰队最后一次炮击，击沉击伤十艘战将东瀛战舰，两只舰队之间爆发惨烈接舷战，东瀛海军利用三八步枪和刺刀，杀得西洋人哭爹喊娘，西洋人用长枪反击东瀛人，两只军队杀成一团，夕阳将士完全没有想到东瀛人会变得这么厉害，他们手中步枪简直是就是杀人利器，一枪一个，明晃晃刺刀更是西洋将士噩梦，几乎是一刺一个准，西洋人逐渐落入下风，但还是在苦苦坚持，和东瀛人厮杀在一起。
　　在两只舰队爆发激烈战争之间，秦楚带领五艘明军战舰，贴着海岸线迅速前往澳门，有一艘西班牙战舰受损严重，被迫往海岸这边划来，想上哪躲避东瀛人轰炸，秦楚看着这艘战舰晃悠悠往这边游来，林道义问他，要不要击沉这艘战舰？
　　秦楚想了想，决定还是尽量少树立敌人，下令不用理会这条战舰，继续贴着海岸线前行，西班牙战舰终于扛不住，在海面上逐渐下沉，在彻底沉没之前，三条小船从船尾放下来，每条小船上坐着二十多人，他们拼命往岸边游来，一艘东瀛战舰显然看见这些西洋人，突然调转方向，用舰载炮轰炸西班牙人。
　　不断有炮弹在小船周围爆炸，这些西班牙人不停祷告上帝，祈求上帝带他们脱离东瀛人炮口，一发炮弹击中一条小船，船上的西班牙士兵瞬间被撕成碎片，另外两条小船吓得疯狂往秦楚方向奔来，秦楚看着西班牙人惊慌失措模样，命令林道义救援这些西班牙人，林道义虽然不解，但还是下令一艘战舰上前，抛出绳索，带上小船往香港西南海域前进，不多时就带着这些西班牙人脱离危险。
　　西班牙人非常感谢明人出手相救，登上秦楚所在战舰，秦楚看着四十多个西班牙人，给他们换上明军军装，显得不伦不类，秦楚问他们有没有谁懂得明语，一个矮小的西班牙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他是商队翻译，懂得一些明人语言，虽然说的不顺畅，但至少可以听懂大部分客家话和闽南话。
　　林道义是福建人，秦楚让林道义和西班牙人沟通，从西班牙人口中，秦楚终于知道西洋舰队为什么进攻东瀛舰队，原来是东瀛人两面开战，堆在南洋西洋人进行攻击，消灭大部分西洋人势力，秦楚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蠢材，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不吸取教训，在陆地上和海上同时开战。
　　西班牙人请求去台湾，翻译告诉众人，在台湾岛，荷兰人等海上强国，已云集数万西洋将士，依靠台湾岛屿陆地炮台，还有数十艘正在封锁台湾海峡的战舰，仍然有力量和东瀛人继续战斗。
　　秦楚可没有那个功夫，让林道义告诉西班牙人，他们要去澳门，击败在澳门的东瀛留守部队，获取补给。
　　西班牙翻译赶紧告诉秦楚，在澳门的东瀛军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此时偷袭澳门，恐怕还没有登陆，五艘战舰就被东瀛大炮击沉，全军将士葬身鱼腹。
　　林道义赶紧翻译给秦楚，秦楚听到以后，和聆听阳看了一眼，这时候再去澳门，显然不是好的方法，这时候，在船帆上面水军士兵突然喊道：“东瀛人来了。”
　　秦楚连忙往北方看去，一艘东瀛战舰竟然往这边杀来，秦楚瞪着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东瀛战舰，问林道义可有把握击沉这艘战舰？
　　林道义摇摇头，这艘东瀛战舰船体更大，舰载炮更多，明军五艘战舰，体型和他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可这艘东瀛战舰并没有对明军战舰开炮，他们携带的炮弹，在和西洋舰队战斗中消耗完毕，此时只有利用步枪来击败明军，明军船只虽然不大，可好歹也是能够在海上行驶的战舰，俘虏过来补充到补给舰，也是不错的选择。
　　林道义看着远方战场，又看了看东瀛战舰，并没有开炮，而是往这里杀来，告诉秦楚，东瀛战舰可能没有炮弹，是想过来进行接舷战，俘虏我军战舰。
　　秦楚一听，乐了，他正担心东瀛人会用大炮轰炸明军军舰，可东瀛人竟然没有炮弹，还想俘虏明军战舰，秦楚下令全军使用三八步枪士兵，全部躲在甲板另一侧，等待东瀛士兵登船，射杀登船东瀛士兵，用铁钩构筑东瀛战舰，冲上东瀛战舰，反过来俘虏东瀛战舰。
　　东瀛战舰很快就靠近秦楚所在战舰，并且一个撞击，成功和明军战舰贴在一起，一百多东瀛海军士兵，端着三八步枪冲上明军甲板，刚刚冲上甲板，在另外一侧甲板的明军士兵立即开枪。
　　蹦蹦蹦，一阵枪响，最前面东瀛海军士兵纷纷被打死，后面的海军士兵根本没有想到明军也有三八步枪，还有一百多只步枪，其他四艘明军战舰很快就抵上来，将东瀛战舰围在中间，秦楚下令全军出击，五艘战舰上的明军将士，用各种武器进攻东瀛战舰上的海军士兵。
　　东瀛海军士兵一边用步枪还击，一边撤回本舰，秦楚怎么会让他们撤退回去，下令用手榴弹攻击，宁二和吴茂等侍卫，把缴获的几十颗手榴弹全部扔出去，炸的东瀛士兵东倒西歪，明军将士就反推到东瀛战舰上，和东瀛士兵在船只上近身搏斗，东瀛海军拼刺刀能力也很突出，可在战舰这么狭小的地方，被明军利用盾牌逼得节节后退，最后将所有东瀛海军士兵全部逼到死角，乱刀砍死。
　　东瀛战舰舰长看见部下几乎都战死，独自一人来到船舱，想凿沉战舰，以免被明军俘虏，林道义带着部下来到船舱，他就防备到东瀛人会自沉战舰，看见一人正在打开阀门，想弄沉战舰，他飞快扔出手中标梭，刺中东瀛战舰舰长胳膊，舰长吃痛，下意识放开阀门，想再一次打开阀门，被赶来西班牙人用各种武器砍成肉泥。


第510章 突袭澳门（五）
　　东瀛战舰上东瀛士兵被消灭，这艘战舰就成了明军战利品，林道义请示秦楚，要不要带回东瀛战舰，秦楚看着远处海战即将分出胜负。
　　东瀛人取得完胜，明军没有能力从数十艘东瀛战舰，补给舰，商队船只眼皮底下，把这艘战舰开回海平。
　　他想了想，还是放弃这一艘东瀛战舰，虽然东瀛战舰的后膛炮很威武，战舰体积也很庞大，可东瀛其他战舰，会很快发现这艘战舰迟迟未能归队，秦楚下令把战舰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林道义问秦楚要不要把舰载炮也带走？
　　看着厚实的舰载炮，短时间内很难从战舰上卸下来，就算是带回去，也没有炮弹，秦楚忍痛割爱，带着缴获的战利品迅速撤退。
　　他选择从陆地上撤退，此时不管是偷袭澳门，还是折返海平，都会遭到东瀛人迎头痛击，选择从陆地上撤回去，花费时间要长一些，却是最安全的办法和路线。
　　明军将士没能够偷袭澳门，却缴获一批武器弹药，也算是意外之喜，可粮草短缺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看着缴获来的一百多只三八步枪，还有一箱子子弹，这些都是杀敌利器，可不能当饭吃，秦楚问林道义，他们之前是怎么筹集粮草的？
　　林道义摇摇头，他只是一个千总，每个月按时去领粮草，至于粮草哪里来的，他也不知道，秦楚只好带着军队从陆地上回走，五艘战舰也扔在沙滩上，秦楚刚刚离开，三艘东瀛战舰就从战场赶来，他们发现己方一艘战舰，在这里停留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登船以后才发现甲板上的血迹，意识到这艘船上将士都已经阵亡，船上的物资也被洗劫一空，在海岸附近还挺着五艘明军战舰，东瀛海军气不过，用仅剩下的炮弹对着明军战舰就是一顿轰，直到把明军战舰全部炸沉，才拖着空荡荡战舰回去。
　　此时，香港南端海域，东瀛联合舰队南海分队，取得海战完胜，西洋联合舰队全军覆没，南云大郎看着海面上战舰残骸，脸上露出得意笑容，西洋舰队全军覆没，一艘船都没有能够逃回去，数百西洋俘虏抱着头，被赶到一艘残破船上，副指挥问南云大郎，怎么处置这些俘虏？
　　他指着关押俘虏的那条船，说道：“把那艘战舰沉了。”
　　副指挥官会意，下令全军还能够继续作战的战舰，轰炸俘虏船，南云大郎突然下令停止轰炸，和副指挥官说道：“我军炮弹不多，还是省点炮弹。”
　　副指挥官有些迷糊，不用炮怎么轰炸沉这艘战舰，南云大郎下令把俘虏全部赶到船舱，然后用小船围住战舰，凿开船舱两侧，海水灌进船舱，满船的西洋人，跟着战舰一起沉入海底，南云大郎看着自己杰作，对副手说道：“西洋人也不过如此。”
　　在这一刻，南云大郎一股豪气冲上云霄，什么西洋人，明人，满人，还有已经被征服的高丽人，都是帝国手下败将，他要追随天皇和将军步伐，统一宇内，就像华夏那位始皇帝，书同东瀛文，车同东瀛轨，世界，终将在东瀛人脚下颤颤发抖。
　　南云大郎兴奋劲还没有过，突然，又有一只二十艘战舰的舰队出现在海平面，这是封锁台湾海峡的西洋战舰，在荷兰东印度公司军事长官带领下，支援主力舰队。
　　一下冒出来这多西洋战舰，南云大郎吓得魂都掉了，他的南洋舰队，只剩下十七艘战舰可以继续战斗，最要命的是战舰都缺乏炮弹，补给舰和商船上面后勤物资也已经消耗完毕，面对杀气腾腾西洋战舰。
　　他立即下令撤退，只要撤退到澳门陆地炮台射程范围内，西洋舰队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东瀛战舰飞快逃离战场，西洋舰队在后面穷追不舍。
　　西洋主力舰队全军覆没，使得每一个西洋人内心充满熊熊烈火，今天不灭掉这一只东瀛舰队，这一口气就咽不下去。
　　南云大郎心急如焚，此时南洋分队毫无还手之力，被西洋人追上，整支舰队就会被歼灭，西洋人舰队距离东瀛舰队越来越近，南云大郎下令还有炮弹的战舰留下来断后，他带领其他战舰继续撤退。
　　他脑海里想的都是明人一句古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西洋舰队和东瀛人舰队在距离澳门二十海里进行追逐，最终西洋舰队再一次追上东瀛舰队，利用巨舰大炮轰沉十一艘东瀛战舰，南云大郎旗舰也被击中，东瀛南洋分队即将覆灭，南云大郎恨啊，要是战舰还有炮弹，这几十艘西洋战舰又算什么呢？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紧要关头，在西洋舰队后面出现一群黑压压战舰，南云大郎不敢相信看着远方联合舰队主力战舰，竟然出现在西洋战舰身后。
　　南云大郎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看去，是的，是联合舰队，一百艘巨舰大炮以一字肩攻击波，对西洋战舰发出怒吼。
　　荷兰东印度公司军事指挥官也是惊的快把眼珠子掉落在地上，结结巴巴自言自语，这怎么可能，东瀛人主力战舰不是朝鲜半岛和满人作战吗？
　　被炮弹轰成渣之前，他还在想东瀛战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二十艘西洋战舰被联合舰队围攻，毫无还手之力，在广阔大海中，陆续被击沉，有数艘战舰举起白旗投降，却不被接受，东瀛人的炮弹像是不要钱，狠狠砸向西洋战舰。
　　不到两个个小时，二十艘西洋战舰沉入海底喂鱼，劫后余生的南云大郎跪在甲板上，泪流满面，看着联合舰队旗舰幕府丸从面前经过，联合舰队司命官正在向他招手，他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向司命官磕头。
　　幕府丸上面放下来一条小船，司命官副官摇着小船来到他的旗舰，邀请他去幕府丸，在幕府丸给司命官汇报军情，南云大郎坐在小船上，跟着副官一起登上幕府丸，减免司令官以后，终于知道为什么天皇和将军，拒绝他建议把第三师团调到台湾，进攻荷兰人的意见。
　　这一切都是将军和幕僚制定的计划，在前期疯狂进攻在南洋的西洋人势力，逼迫西洋人撤退到台湾和吕宋，然后以台湾和吕宋为诱饵，吸引西洋人主力舰队来南洋决战，消灭西洋舰队，迫使留守台湾和吕宋的西洋军队，失去进攻大陆和东营岛屿能力，只能困守两个岛屿。
　　南云大郎带领南洋分队往返于东瀛和澳门之间，明面上是个第三师团护航和提供补给，真正的目标，还是吸引西洋舰队在台湾和澳门之间进行决战，联合舰队以南洋分队为代价，在西洋舰队抵达台湾以后，游弋在东海的联合舰队主力迅速集结，躲在西洋舰队视线范围以外，等南洋分队和西洋舰队两败俱伤，
　　幕府将军认为，这一次海战，消灭西洋诸国大量有经验的海军，还使得西洋诸国在南洋陆军成为摆设，东瀛军队可以尽全力进攻华夏大陆，在三年内消灭盘踞在华夏大陆的清军，残余明军以及各种反抗势力，完成对华夏大陆的征服，这是帝国征服世界第一步。
　　不得不说，东瀛人计划非常成功，可南云大郎却感觉到一丝丝冰凉，南洋分队的所有将士都是他的兄弟，就这样被当做炮灰沉入海底，虽然取得海战胜利，他却高兴不起来，那些生死与共的将士都沉入冰冷的海底，他却要在司命官面前强颜欢笑，还要不停向主力舰队军官表示诚挚的谢意。
　　南云大郎仅剩下五百多部下，都低着脑袋在军舰上等待补给，司令官为了补偿南洋分队，特意从主力战舰中调出来十七艘战舰，补充到南云大郎麾下，缴获十七条西洋战舰，也一并补充到南洋分队，经过补充，南云大郎的南洋分队实力得到恢复，但是新加入主力战舰和西洋战舰，需要磨合和操练，缺少有经验的水兵，在短时间内，南洋分队失去持续作战能力，司令官在临走前，还给南云大郎留下一个神秘礼物。
　　南云大郎还在为战友战死感到心痛，副手却告诉他，司令官阁下离开后，给他们留下一艘运兵船，南云大郎云里雾里，给他一艘运兵船是什么意思？
　　他带着部下来到运兵船上，惊讶发现船上有一群身着白色军服的青年海军军官海军，他们是帝国海军学院第一批毕业的学生，司令官也知道南云大郎不满将他和他的南洋分队作为诱饵，特意下令第一批毕业的五百名海军军官，就地加入到南洋分队，这一批海军青年军官，经过一年半速成学习，经验上还不过南云大郎等老手，可理论知识吊打这些老家伙，南云大郎欣喜若狂，五百名军校毕业生，极大的补充南洋分队势力，他只需要去本土招来一批水兵，就可以重新搭建南洋分队实力。
　　南洋大郎把舰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继续为第三师团护送补给，另外一部分回北图维修，他也会到本土，去海军部请求补充水兵。
　　西洋舰队被歼灭以后，在台湾的西洋军队，沦为孤军，为维持全军日常生活，殖民者加大对对台湾本土百姓压榨，搞得岛内民不聊生，可东瀛人好像忘记台湾岛和吕宋岛上的西洋殖民者，仅安排二十艘战舰在岛屿外围封锁，防止岛上军队逃跑，其实岛上的军队根本没有地方可去，没有大型船只，不能突破东瀛战舰封锁线，出海就会遭到东瀛战舰的炮轰，沉入大海，成为鲨鱼的美食。


第511章 重回惠州城（一）
　　东瀛人完成对荷兰等海上强国胜利，西洋其他强国英格兰和法国，在一个月后，获得这个消息，两国还有其他效果抓住这个时机，发动对荷兰，西班牙等海上强国进攻，整个欧陆陷入一片战火。
　　而这一切，秦楚浑然不知，他正带着部下在撤回惠州城路上，这一次从东瀛战舰上带回来很多好东西，步枪数量翻倍，子弹更是管够，聆听阳告诉他，全军拥有两百六十支三八步枪及两倍以上刺刀，九千多发子弹，还有一把手枪，唯一失去的是手榴弹，在海战中全部用光，又没有在战舰上缴获手榴弹，这是一个小小的遗憾。
　　秦楚在缴获战利品中，并没有发现无线电报等军用机器，海军作为更先进的兵种，没有装备无线电，看来东瀛人技术受到限制，之前见到的那根电线，又是哪里来的？
　　秦楚百思不得其解，想破头也想不出来，东瀛人技术怎么发展的如此畸形？可以流水线制作出三八步枪和手榴弹，没有理由不发展无线电啊？
　　回惠州城路上，一直在前面开路的聆听阳，带着几个部下匆忙跑回来，秦楚问他怎么会这般急促？
　　聆听阳告诉秦楚，在前面官道上，有五十多个东瀛士兵正在设置关卡，秦楚有些疑惑，这里是惠州城南部，东瀛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在广州府的战役已经结束。
　　东瀛军队开始进攻广东其他州县？秦楚想到这里，不由得加快步伐，一边走一边问聆听阳，前面东瀛军队是伪军还是第三师团？
　　聆听阳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他也不清楚伪军和东瀛军队究竟有多大区别，秦楚告诉他，东瀛人个头矮，整体比较矮小的军队，就是东瀛正规军。
　　两人带着使用步枪的士兵，悄悄摸到官道一侧，看见道路上有几十个东瀛士兵在路上走来走去，秦楚看着这些人，对聆听阳说：“这些人是暂一师团那些伪军。”
　　聆听阳说道：“大人，是不是这些人个子比东瀛人高？”
　　秦楚摇摇头，指着道路上伪军，说道：“你看看他们，几十个人愣是没有一支步枪，不是伪军还会是是什么人？”
　　聆听阳这才注意到，这些东瀛士兵全部使用大刀长矛等武器，怪不得秦大人一眼就看出这些假东瀛人，秦楚又说道：“也是悲哀，咱大明现在不光有假鞑子，还有假东瀛人，我们这些真明人，反而被碾的各地跑。”
　　聆听阳很不十字纹，心中顿时涌起杀意：“大人，我带人摸上去，做掉这些二狗子？”
　　“不急，这些二狗子不过是诱饵，后面肯定有东瀛人大部队，去惠州橙不是还有另外一条路吗？我们绕过去，看看惠州城发生了什么？”
　　明军选择另外一条道路去惠州城，不想在这条道路上也遇到伪军，这一次，秦楚有些看不懂，这些伪军虽然废柴，可也算得上一只军队，把宝贵军队分散在惠州城，东瀛这么做究竟有何意义？
　　要想去惠州城，必要消灭这些伪军，秦楚和聆听阳下令：“摸上去，干掉这群二狗子。”
　　聆听阳刚刚站起来，秦楚突然在伪军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啊—竟然是徐仁才，他忙着拉住即将冲过去杀敌的聆听阳。
　　“等等。”
　　秦楚以为自己眼花，特意让聆听阳也跟着看：“你看看，那是不是仁才？”
　　聆听阳以前可是远近闻名的猎户，一眼看过去，果真是徐仁才，徐仁才背着一把破损的三八步枪，在官道上悠闲散步。
　　秦楚看徐仁才背着一把三八步枪，指手画脚吆喝其他伪军做事情，笑道：“看来仁才在伪军哪里混得不错啊。”
　　聆听阳有些迫不及待，他和徐仁才关系不错，知道徐仁才在暂一师团卧底，可亲眼看见他还活着，比谁都高兴。
　　“大人，咱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可怎么和徐仁才联系呢？
　　秦楚看着不远处伪军，对宁二说道：“宁二，去把他们引过来。”
　　“得了。”
　　宁二像个兔子一样窜出去，秦楚带领其他人在后埋伏，等待宁二把徐仁才等人引过来。
　　宁二从官道上突然冲出来，然后又赶紧往秦楚这边奔跑，徐仁才看见宁二，立即知道这是宁二在和他打招呼，肯定是有重要事情。
　　他赶忙带着几个伪军士兵去追击宁二，宁二直接往秦楚所在树林里奔跑，徐仁才让伪军士兵去另外一个方向，他亲自跟在宁二身后，宁二身影钻进树林。
　　不一会儿，徐仁才也跑进树林，看见秦楚和聆听阳正在正笑盈盈看着他，他一个激动，走上前给秦楚行了一个军礼。
　　秦楚认真给他回了一个军礼，说道：“仁才，在东瀛人那里委屈你了。”
　　“大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徐仁才还有些激动，秦楚也知道时间紧急，和他说道：“在东瀛人那里有情报吗？”
　　徐仁才整理一下思路，告诉秦楚，第三师团正在进攻高进库，秦楚一愣，问道：“不是正在进攻耿仲明吗？怎么突然又进攻在广东北部的高进库？”
　　秦楚这个情报已经过时，不过这也不怪他，因为东瀛第三师团尖兵，拥有步枪等先进武器，明军斥候不能敌，第三师团又封锁广州府和徽州府交界处，使得楚消息出现严重滞后。
　　徐仁才赶紧告诉秦楚，耿仲明数万大军在清远城被第三师团击败，鞑子引以为傲的红衣大炮，被东瀛人当做玩具，全部给了李成栋暂一师团。
　　秦楚又问两军伤亡情况怎么样，徐仁才有些可惜说道：“耿仲明有数万兵马，可在东瀛人面前，一触即溃，大人想知道耿仲明最后是啥结局吗？”
　　聆听阳对着徐仁才一顿呛：“别在这里吊我们胃口，赶紧说，你的部下马上过来找你呢？”
　　“耿仲明几万兵马被东瀛人击溃，李成栋带着暂一师团穷追不舍，在大罗山追上耿仲明，耿仲明跑不动，当着李成栋的面自杀，李成栋又提着耿仲明脑袋去向山本上彬请功。”
　　秦楚问道：‘山本上彬是谁？’
　　“他是第三师团师团长，这人有些厉害，会笼络人心，还会说我们的话，李成栋在他面前乖得像个兔子。”
　　徐仁才对李成栋卑躬屈膝很是不齿，此人跟着清军打明军，现在又跟着东瀛军打清军，活脱脱三姓家奴也。
　　秦楚想要知道东瀛人下一步计划， 是要继续北上江西，还是占领广东全境，而他要急于获得补给，问道：“东瀛人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徐仁才有些为难，和秦楚说道：“大人，下官在暂一师团还只是一个中队长，还不能刺探到更高级别军情，不过东瀛人让我们来惠州城，说是近期有一批从东瀛本土来的补给，送到惠州城，惠州城也要北改造成一个大型兵站，东瀛人将抢来的物资全部放在城内。”
　　这时候，其他伪军士兵往这里赶来，秦楚赶紧问他，为什么把物资放在惠州城，澳门不是更近吗？
　　徐仁才又告诉秦楚一个消息，东瀛人在近期要增兵华南，至于来多少人，他还不知道，估计惠州城就是给这只增援军队驻军所用。
　　秦楚看着他的伪军部下越来越近，赶紧让徐仁才先回去，宁二这几天在这里和徐仁才接头，徐仁才赶紧从树林走出来，阴着脸看着几个部下，学着东瀛人模样，对每个伪军士兵都是一个大耳光，打的伪军士兵两眼冒金星，徐仁才怒骂道：“八嘎，几个人都追不上，还不滚回去？”
　　秦楚和聆听阳在树林里看着徐仁才的表演，秦楚感觉就在像看电影，徐仁才活脱脱一个明奸模样，聆听阳也是摇摇头，对徐仁才表演很是佩服。
　　这一次，秦楚和徐仁才意外重逢，得到惠州城城内有大量物资补给，还有东瀛人即将增援的消息，他和聆听阳商量，在惠州城干一票大的，至少也要打掉东瀛军团的补给基地。
　　聆听阳面露为难，说：“大人，咱们粮草不多了，想要给东瀛人来个大的，就要在这里等待东瀛增援部队，可东瀛人增援军队什么时候来，我们也不知道，还不如现在就去攻打惠州城，在城里的东瀛人应该不多，咱们手上有这么步枪，拿下惠州城应该没有多大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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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重回惠州城（二）
　　聆听阳意见非常中肯，差点就说动秦楚，可秦楚最终还是决定，等东瀛人增援部队入驻惠州城，在惠州城全歼东瀛增援部队，给东瀛人刻苦铭心的打击。
　　林道义也凑过来，他是一个水军千总，陆战也不含糊，就是肚子有些饿，不好意思和秦楚说道：“大人，那咱们上哪里筹集粮草啊？”
　　秦楚也不知道上哪里筹集粮草，惠州府十室九空，剩下的老百姓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在这个时候向老百姓征粮，无异于杀鸡取卵，秦楚问聆听阳还有多少粮草？
　　聆听阳回答他，尚可以维持三天，三天后全军断粮，断粮将会给全军带来灭顶之灾，在平海的留守部队也面临粮草短缺，秦楚坐在石头上，此时攻打惠州城，可以缓解燃眉之急，但却会遭到东瀛人更加猛烈报复，只有等东瀛人增援部队进入惠州城，调动在惠州城各支部队，一举歼灭这支增援军队，打掉东瀛人一根手指，将战果最大化。
　　林道义看着秦楚和聆听阳一脸苦样，说道：“能不能让那位在东瀛军中的徐佥事想想办法，他在东瀛人军中，说不定有办法呢。”
　　林道义一语惊醒梦中人，让秦楚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冷不丁看着聆听阳，以一种不容商量语气说道：“聆听阳，这次看你的了。”
　　聆听阳一脸问号，缜密突然就看他的表演呢？
　　秦楚笑着对他说道：“你带人去诈降。”
　　“诈降？”
　　聆听阳和林道义同时说道，秦楚点头：“嗯，诈降，你带一把部分弟兄去投降，就说是你是我下属参将，跟着我没有前途，不想跟着继续厮混，投降东瀛人以后，一定要伺机混进惠州城。”
　　说到这里，秦楚看着聆听阳，停了一下，说起这个计划最重要的步骤，说道：“东瀛人要是把你们调离惠州城，你们在城内做乱，我带领弟兄们攻进去，要是不调离惠州城，就在城里驻扎，吃东瀛人，喝东瀛人的，等东瀛人把惠州城改成兵站，迎接来增援军队，咱们里应外合，灭了这群侵略者。”
　　聆听阳被秦楚计划惊呆了，这也能行？可是秦楚对他寄以厚望，秦楚本想带着部下诈降，可想来想去，伪军中肯定有人认识他，最终还是决定让聆听阳去，聆听阳一脸决然领取这个任务，秦楚笑着和他说道：“你不要这么视死如归，仁才不是说了吗，城内都是些伪军，还有仁才可以打掩护，有啥可怕的？”
　　秦楚这一说，聆听阳也放心，秦楚当即下达最新作战指令，命令宁二在原地等待徐仁才，和他接应，告诉他，聆听阳带领一部分将士诈降，其次调动在平海的留守部队，命宗臂等将领带领军队，迅速向惠州城靠拢，最后是严格命令围困增城的张家玉部，保持对增城压力，防止城内东瀛军队识破明军计谋。
　　当天晚上，宁二再一次和徐仁才联系上，将秦楚计划告诉徐仁才，徐仁才也被这惊呆，这个计划一旦成功，将会给华南的东瀛军队致命一击。
　　宁二又告诉徐仁才，聆听阳将带领五百士兵向他投降，请他做好接应，并且以聆听阳投降为契机，获取东瀛人进一步信任，争取在暂一师团爬到更高的位置。
　　徐仁才让宁二给秦大人带话，在惠州城驻守的军队，是暂一师第一旅团下属零一步兵联队，联队长是李成栋副将杜永和，此人在李成栋进攻广东战役中，立下汗马功劳，擒杀两广总督丁魁楚，镇压各地义师，是李成栋下属比较能打的一位将领，。
　　因为秦楚向知道惠州城守军情报，徐仁才又告诉宁二，李成栋兵败广州城，杜永合也跟着一起投降东瀛人，因为李成栋部分部将在广州城外第三师团击杀，跟着他投降的将领不多。
　　投降以后，组建规模庞大的暂一师团，可东瀛人对暂一师团也并不是很放心，山本上彬开始分化瓦解李成栋势力，任命李成栋为暂一师团师团长，却不肯给予实权，又大力提拔李成栋部将。
　　杜永和作为李成栋副将，被山本上并提拔为步兵联队联队长，直接听命于陆战队联队长山本清夫，此举几乎砍掉李成栋一条胳膊，他最有战斗力的军队几乎都在零一步兵联队，要不是他在进攻耿仲明战役中表现出疯狗精神，还会被山本上彬进一步打压。
　　杜永和这支步兵联队在名义上还是属于暂一师团，实际上已经从暂一师团序列中脱离出来，对李成栋而言，零一步兵联队保持半独立状态。
　　虽然保持半独立状态，可军中仍然有很多将士暗地里效忠李成栋，山本清夫也知道这些事情，建议师团长，把零一步兵联队调离暂一师团，让杜永和率领零一步兵联队进攻惠州城，将惠州城打造成帝国在华南的军事基地。
　　山本上彬同意这个计划，立即调动杜永合部进攻惠州城，山本清夫在杜永合出发之际，交给他一个任务，就是找到进攻石湾的陆战队，山本大浪带着三个中队士兵进攻石湾明军，最后一去不复还，整个队伍消失不见，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有士兵活着回来，山本大浪可是带走一半陆战队将士，就这样失踪，山本清夫难以接受，他对杜永合下达死命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把山本大浪给找回来。
　　杜永合带领三千八百名步兵和一百名东瀛正规军，从清远撤回广州城，在广州城获取补给，直接杀向石湾，在石湾当地驻扎三天，杜永合带着全军在当地寻找山本大浪，找来找去，还是没有看见山本大浪等人尸体。、
　　山本清夫为什么这么重视山本大浪，因为山本大浪还有一个重要身份，他是给第三师团护航的南洋分队指挥官，山本大郎的堂兄弟，山本大郎还不知道堂弟战死，可师团长却对山本大浪生死很在意，虽然帝国海军和陆军都是天皇陛下的军队，可海陆之争还是贯穿于军队高层之中，组建陆战队，也是为了平衡两只之间矛盾。
　　杜永合找了几天，没有找到任何尸体，只好放弃，带领部下进攻惠州城，惠州城随着陈子壮等人撤退，已经成为一座空城，杜永合不费吹灰之力攻占全城。
　　占领惠州城后，杜永合全军变成工匠，开始对惠州城进行改造，大量的军事物资被运送到惠州城，山本上彬也知道后方的重要性，又命令第一旅团的渡边武，让他派兵去支援惠州城，防止惠州城被明军偷袭。
　　渡边武也没有多余兵力，第一旅团作为进攻耿仲明主要兵力，轻轻松松击溃耿仲明数万大军，在战争即将胜利之际，耿仲明军中的红衣大炮，轰炸发出最后怒吼，一发炮弹在在渡边武不远处爆炸，没有炸死他，却把他脑袋炸出血，还炸死数十个卫兵。
　　第一旅团其他士兵都被调往各地驻守，渡边武接到这个命令，忍着一口恶气，被迫从各地调动四饼，凑足一支五百人队伍，立即启程去惠州城。
　　这支队伍还在来惠州城的路上，此时的惠州城，就只有杜永合的步兵联队和一百东瀛正规军，这数千兵马，秦楚以现有兵力，很难吃下惠州城，只好让聆听阳诈降，增加成功的可能性。
　　第二天拂晓，聆听阳带着精挑细选的三百名部下，跟着他一起投降东瀛人，他们故意伪装成一群溃兵，恰好出现在徐仁才驻守的道路上。
　　徐仁才看见聆听阳等人碰头散发出现在面前，装作受到惊吓，猛吹哨子，召集部下前来抵抗，几十个伪军慌忙拿着武器顶在鹿砦后面。
　　聆听阳昨天被徐仁才打部下耳光那种霸气折服，晚上在营地好好琢磨一番，今天也学着徐仁才模样，一边走一边打部下耳光，嘴里还骂骂咧咧说道：“妈的，还不投降，再不投降，弟兄们都要饿死了。”
　　他来到鹿砦面前，给徐仁才一跪，高声喊道：“救命啊，我们不想跟着姓秦的，还请诸位弟兄看在都是明人的份上，给俺们一条活路啊。”
　　这一下轮到徐仁才恶心了，想不到这浓眉大眼的聆听阳，下贱起来也是这么逼真，他也装作慌慌张张看着聆听阳，口齿不清的说道：“尔等是何人，竟然敢闯帝国军营，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徐仁才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标准东瀛帝国军人，张口闭口都是帝国，还悄悄和一个伪军士兵说道：“还不赶紧去向联队长汇报，请联队长大人带兵过来，说是有数百明贼欲投降我军。”
　　杜永合正在城内陪着黑川元中队长在客厅吃早饭，杜永合有时候想想，自己好歹也是李成栋副将，李成栋是广东提督，作为他的副将，他至少也是从二品武官，竟然在这里陪一个东瀛把总吃早饭，还要摆出一副笑脸，生怕得罪了这单位黑川元大爷。
　　黑川元出城在一个农民家庭，有着坚毅不拔的性格，加入帝国新军，在新兵训练中表现优异，分配到第三师团担任小队长，在进攻中山和广州战役中表现积极，被破格提拔为中队长，带着部下监督杜永合改造惠州城为兵站和补给基地。
　　来到华南以后，他第一次看见海外世界，感叹中原竟然这么大，华南竟然只是中原帝国一个角落，竟也有这么富饶的土地。
　　他喝着早茶，和杜永合说道：“杜桑，你的很不错，等帝国完成征服，你将会成为帝国元勋，那时候我邀请你到我老家，喝着清酒，吃着海里的鳗鱼，用你们华夏的话，就是把酒言欢。”
　　旁边明人倭寇翻译，赶紧把黑川元的话翻译给杜永合，杜永合还能说啥，不停的点头哈腰，说黑川元在进攻广州战役中是多么英勇，他作为李成栋部下，早就应该加入到帝国军队，为天皇陛下效力，是在他这辈子的荣幸，一旁的倭寇也是白眼直翻，这个杜永合也是好话说了一大堆，黑川元却突然一个耳光甩在杜永合脸上，杜永合不知道他那里冒犯了黑川元。
　　黑川元对杜永合骂道：“帝国不需要溜须拍马的废物，需要的是为帝国开疆扩土勇士，杜桑，你要记住，你是帝国勇士，不是那些只知道讨好别人的狗。”
　　杜永合无缘无故挨了一耳光，一旁的倭寇翻译得意洋洋，一个大清将军，在东瀛人小官面前，就像是一条狗，想到就挨打，想骂就骂，还不能还手，倭寇把黑川元的话翻译给杜永合，杜永合地低下脑袋，虚心听取黑川元对他的训斥。
　　徐仁才小兵这时候跑过来，看见杜永合低着头在黑川元面前，带他进来的零一步兵联队大队长也不知所措，黑川元看见有人过来，停止对杜永合的训斥，让小兵进来，问他有什么事情？
　　小兵赶紧告诉他们，有一只明军残兵正在惠州城郊区过道上，意欲投降帝国，徐队长不敢答应，特意让联队长带人过去。
　　杜永合可怜巴巴看着黑川元，黑川元却一脸嚣张，让杜永合在这里呆着，他带人过去看看，杜永合一人站在客厅，没有人搭理她，看着黑川元远去的背影，刚才还一脸谄媚，此刻却目露凶光，恨不得生吃黑川元的皮肉。
　　黑川元带着一大群步兵来到徐仁才把守的到，远远就看见一群盟军将士，正乖巧站在徐仁才面前，不停地向徐仁才说着什么，等他来到徐仁才后面，聆听阳也和徐仁才说了一大堆，徐仁才也和聆听阳扯了一大堆，两人故意一唱一和，是为防备东瀛人在徐仁才小队里安插的间谍。


第513章 重回惠州城（三）
　　黑川元从徐仁才后面走出来，看着聆听阳，聆听阳比他高一头，他不禁有些生气，这个明人看起来这么高大，怎么却是一副奴才样？
　　他问徐仁才：“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突然来投向帝国？”
　　翻译赶紧给徐仁才翻译，问这些人是什么人？
　　徐仁才也弯着腰告诉翻译，这些人是明贼广东总督，秦楚的部下，说是不想跟着秦楚混日子，想投靠帝国，为帝国效力。
　　翻译又把这些话翻译给黑川元，黑川元听到以后，很满意聆听阳来投降，他作为第三师团在杜永合军中的教官，还被委以重任，只要投降的明军数量越多，伪军力量就越大，还有一个最后竟要任务，往伪军队伍李掺沙子，削弱伪军内部其他力量，比如李成栋，只要不断有其他势力加入伪军，李成栋力量会被稀释，所以他非常欢迎明军前来投降。
　　他和聆听阳说道：“你的，带多少人来了？”
　　翻译又屁颠屁颠把他的话翻译给聆听阳，聆听阳赶紧告诉翻译，他带来三百多士兵，翻译赶紧告诉黑川元，黑川元又问他，为什么放弃追随秦楚，选择加入帝国？
　　聆听阳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一定不能掉链子，以最真诚语气和黑川元说道：“这位大人，俺们真的太饿了，跟着姓秦的那厮，又要和鞑子打，还要和各位大人打，更要饿着肚子打，俺们实在是扛不住，才来投奔大人，还请大人赏口吃的。”
　　聆听阳要是说他为帝国效力之类的话，黑川元不会正眼看他一眼，可聆听阳说他不想饿肚子，反而让黑川元放心戒备心，认为聆听阳很诚实，和翻译说道：“让他们进城，把粮仓修好，还有城配排水沟，也一并修好，只要好好干活，每天的食物管够。”
　　翻译告诉聆听阳，黑川元让他们进城修建粮草和排水沟，只要干活，就有吃的，聆听阳心里窃喜，却还是喊道：“能不能先给点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
　　黑川元听不懂明语，翻译心眼也坏，不翻译这句话，给聆听阳等人来个下马威，迫使聆听阳在城里孝敬他，黑川元很开心，今天又有明军投降，他一点都不害怕聆听阳会诈降，城里还有杜永合数千兵马，聆听阳这点人蹦不起浪花。
　　他带着部下回到惠州城，徐仁才也装模作样和聆听阳说道：“恭喜兄弟啊，刚来就进城里，不像我们，还在城外喂蚊子，在城里可别忘了给兄弟们说说好话，让我们也去城里享享福。”
　　聆听阳衣服二狗子模样，对徐仁才说道：“想要去城里，得孝敬孝敬。”
　　说完以后，扬长而去，徐仁才看着聆听阳往城里走去，也松口气，在更远处，秦楚带着一千多将士，看着聆听海洋平安无恙，也是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聆听阳诈降东瀛人，他可是在后面一直看着，生怕聆听阳被东瀛人看出来，一旦被看出来，拼命也要把聆听阳等将士带回来，看着聆听阳去城里，秦楚默默给聆听阳加油打气，可军中粮草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秦楚非常怀念渔夫，以前军队出征，都会有大量民夫跟着一起出征，可现在渔夫死了，很多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也死了，很多不是死在鞑子刀下，而是被叛徒谭功轩杀害，秦楚一想起谭功轩那恶人，心里就有无限怒火和杀气。
　　林道义却不合时宜跑过来问秦楚：“总督，咱们上哪找粮草啊？”
　　秦楚心情很不好，被林道义这一问，随口说道：““林千总，你和你的部下会不会捕鱼？”
　　“会啊，很多人都会呢。”
　　秦楚一瞪眼，说道：“那还不去捕鱼，在这里问来问去的，能填饱肚子？”
　　林道义赶紧带着部下去附近溪流里捕鱼吗，在队伍中西班牙人也是饿的受不了，一个个躺在地上，到了中午开饭时间，李班告诉秦楚，全军粮草还可以支撑一天半时间，后天这时候，再没有粮草，全军真的只能去啃树皮。
　　秦楚啃着手中干粮，真希望有援军给他带来粮草，让他坚持到东瀛人援军到来，而在秦楚大军五公里处，也有一支军队在往这里运动。
　　带头一人只有一只眼睛，昨天夜里，部下向他汇报，在惠州城东南方向，有一只明军出没，今天早上带着一百多将士，往秦楚这里赶来，他看着身边一人，说道：“左昌，你说会不会是秦大人？”
　　一个清瘦的青年将军耸耸肩膀，和他说道：“沈大哥，我觉得不是，秦大人可千万不要在这里和东瀛人硬碰硬。”
　　这两人竟然是沈朴和左昌，两人从梅岭死里逃生，想回到赣州城，却得到赣州城被清军攻破的噩耗，清军攻破赣州城，在赣州府大力追杀残余明军，两人被逼的往广东撤退，路上也聚集到数十个残兵，进入广东以后，两人决定休整一段时间，然后再回赣州府，和鞑子再战一场。
　　在这个时候，又碰到李成栋进攻广东，两人拉起来的一只小部队，被李成栋前锋轻轻松松击溃，两人只好带着数十个部下继续往南撤退，从潮州府到惠州府，两人带着队伍不停后撤，最后撤到南海卫，南海卫将士早就被调到广州，已经成为空的要塞。
　　两人带着部下占据这一组偶要塞，广东境内明军，清军，东瀛军打得热火朝天，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南海卫还有一只草寇，两人在这里招兵买马，因为没有银子，两人就用粮草来招兵买马，南海所军队在支援广州城的时候带走一大半粮草，可还剩下半个粮仓粮食，准备回来食用。
　　最终，南海卫将士没有回来，沈朴和左昌也不知道他们是死于内斗，还是被清军消灭，总之南海卫新主人是沈朴和左昌，沈朴有些愧，想去寻找南海卫将士，可左昌却和她说，你不也是大明将军吗？在南海卫有什么不妥？
　　这话成功劝退沈朴，沈朴也就在南海卫练兵，两人在不久前也返现一只奇怪的军队，这只军队是第三师团的尖兵，对广东省各地进行地形的测绘，为第三师团进攻广东各地做好情报收集。


第514章 重回惠州城（四）
　　这些尖兵单兵作战能力非常强，沈朴和左昌带着部下和尖兵交战三次，每一次都被尖兵打得落花流水，两人惊恐发现东瀛尖兵带来的步枪和手榴弹，就是所有对手的噩梦，和沈朴等人交战的尖兵，就是第三师团在广东省境内尖兵，也是第三师团最精锐士兵，和清军巴牙喇，明军夜不收一样，都是军队的眼睛，沈朴和左昌带领的这支杂牌军，是杂牌中的杂牌，被打的和狗一样也不足为奇。
　　两人带着一百多个杂牌兵，在远远地方看着明军队伍，秦楚此时正在营地里琢磨一把三八步枪，三八步枪制造工艺很完美，还有一大箱子黄橙橙子弹，秦楚心里很酸很酸，要是他也有一座生产步枪和子弹的兵工厂，那该有多好？
　　秦楚沉浸在三八步枪的幻想中，宁二轻悄悄来到秦楚身边，轻声说道：“大人，咱么对面好像有人？”
　　秦楚赶紧把步枪放在一边，警觉问宁二，是东瀛人？
　　宁二跟着宗臂这个大明夜不收混了这么久，也练就就一番好功夫，他告诉秦楚，对面那群人不是东瀛人，甚至都不是正规军，很有可能就是一群草寇。
　　秦楚没有把这群草寇当回事，可宁二却和秦楚说道：“大人，既然有草寇，那肯定有老巢，老巢里面也一定有粮草，要不要消灭这一只草寇，为大军补充粮草？”
　　秦楚直点头，宁二脑子还是蛮活络的，让李班和宁二各自带领三百士兵，从两侧包抄上去，把这群不长眼睛的草寇都围起来，然后杀向草寇老巢，说不定就可以找到粮食。
　　沈朴和左昌浑然不知明军已经围上来，也不会想到会遭到明军围攻，沈朴更是自认为自己也是大明将领，左昌想提醒沈朴，他们现在不过是一群草寇，可看见他自我感觉良好的模样，左昌还是闭上嘴巴，带着士兵去左侧放哨。
　　沈朴带着部下继续往秦楚这里摸来，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朝廷军队，今天看见这么多大明军队，以为是其他地方朝廷军队前来支援广东，见到秦楚之前，沈朴还特意仰首挺胸，以一种热情态度迎接明军。
　　他带着一百多部下，踏着整齐步伐，兴奋不已，距离秦楚还有一百多米距离，两只彪军从两侧杀出，是宁二和李班，各领三百士兵从两侧围上来，宁二并不认识沈朴，对他大声喊道：“逆贼，见到官军，还不束手就擒？”
　　说着宁二就扛着大刀直接走上来，沈朴也不是好惹的，他可是怀着一颗激动的心，准备加入这支明军，哪晓得被宁二一盘冷水浇下来，也不含糊，立即掏出武器顶上去。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在另外一侧的李班，去突然认出来，这不是沈朴吗？
　　他几声呼叫：“沈将军，可是沈朴将军？”
　　沈朴一愣， 宁二的大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左昌也从另外一侧冲过来，用长枪顶在宁二胸膛。
　　李班赶紧跑过来，将宁二的大刀，左昌的长枪放下来，对宁二说道：“自己人，自己人啊。”
　　看见众人在原地停止，秦楚带着林道义等人赶来，看见沈朴和左昌，三人都是一愣，气氛突然沉默，随后爆发重逢后激烈的欢呼，李班赶紧在众人中间喊道：“小点声啊，都小点声，东瀛人还在那儿呢。”
　　众人赶紧安静下来，秦楚带着众人回到营地，一路上拉着沈朴和左昌，激动问道：“你俩咋在这儿？”
　　沈朴和左昌两人告诉秦楚，俩人从梅岭失散以后，这一路上经历，两人仍然想杀回去，就在南海卫招兵买马，聚拢三百余人，秦楚突然想到，这三百多人在南海卫吃什么？
　　于是问道：“你们在南海卫可有余粮？”
　　沈朴和左昌两人，兵马不多，武器不多，就是粮草多，沈朴告诉秦楚，在南海卫还有五万斤粮草，可以供一只五千人军队食用十天。
　　秦楚听说以后，脸上笑得比谁都开心，忙问南海卫离这里有多远？
　　沈朴告诉秦楚，南海卫距离这里不过半天路程，可是最近南海卫也不太平，有一群东瀛尖兵在南海卫晃来晃去。
　　这些东瀛尖兵暂时没有进攻南海卫，可还是让他和左昌晚上睡觉睡得不踏实，这些东瀛尖兵个人进攻能力太出色，手中武器更是神器，沈朴和左昌等人不能敌，秦楚却对两人一笑，让宁二扛着一把三八步枪过来，把步枪给沈朴一看，沈朴眼睛顿时发光。
　　“对对对，东瀛人就是用这个火铳，简直是大杀器啊。”
　　左昌也接过一把步枪，放在手中爱不释手，没有一个军人不喜欢东瀛生产三八式步枪，在这个年代，三八式步枪就就是枪中王者，秦楚看着两人开心样子，便问两人想不想重新归队？
　　这可是问到两人心坎子，沈朴和左昌早就想回到秦楚麾下，和秦大人一起继续打鞑子两人赶紧站在秦楚对面，请求立即回到军队。
　　秦楚看着二人，特别是一脸激动的沈朴，突然想到关兴传和沈朴在一起，担任正副主将。就问道：“兴传呢？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
　　提起关兴传，沈朴和左昌脸上，都呈现出悲哀色彩，左昌告诉秦楚，关兴传在梅岭战死。
　　秦楚忙问他，关兴传是怎么死的？
　　左昌不忍心回忆关兴传战死，关兴传被鞑子兵乱箭射死，身上至少被射中数十只箭镞，死状极惨，左昌和沈朴流下难受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秦楚听闻关兴传战死，难受的不能言语，见到关培传，都不知道应该和他说？
　　众人都陷入一种悲伤气氛，最后还是秦楚抹抹眼角，和沈朴说道：“你二人归队，带领现有部下，我再给你们补充八百人，组成我军左军，跟着我一起打东瀛人。”
　　沈朴和左昌相望一眼，不明秦楚为什么不打鞑子，却要开始打东瀛人？
　　秦楚告诉二人，东瀛人已经击败在广东的鞑子，下一步就是要进攻广东其他各地军队，不管是鞑子，还是朝廷军队，东瀛人都将会视之为必须要消灭的对手。
　　所以现阶段最主要敌人就是东瀛人，更何况李成栋等清军将领也投降东瀛人，成为东瀛人的伪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广东的清军已经成为东瀛军的一部分，打东瀛人就是打鞑子，打鞑子也就是打东瀛人，秦楚这么一说，沈朴和左昌也终于明白秦楚为什么要打东瀛人。
　　秦楚以外得到十天的粮草，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十天之内，只要东瀛增援君度在十天内抵达惠州城，他将会带领全军将士进攻惠州城，哪怕是拼掉大部分军队，也要打掉东瀛人补给，为在和平县的陈子壮等人北上赣州府争取时间，
　　可要是来增援第三师团是一只规模更大的师团呢？秦楚这点兵力根本不够看，依着她在这里浪费十天时间，秦楚是一个倔强的人，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在这里看看东瀛增援部队究竟是什么货色？
　　秦楚又让宁二去通知在平海队伍，直接到南海卫集结，不料却遭到沈朴反对，沈朴再一次和秦楚说道东瀛尖兵，这些尖兵无处不在，在南海卫至少有四支尖兵队伍，平海的数千大军很难躲过尖兵耳目，他建议秦楚，让海平军队到这里汇合，他带领部分将士回去把粮草带到这里来。
　　秦楚问他，这不是放弃南海卫吗？
　　沈朴还真的想放弃南海卫，南海卫南边是大海，东边是惠州城，一旦被东瀛人切断后路，整个队伍都会被积压在一隅之地，没有船只，将会被东瀛人活活困死，秦楚也是第一次发现沈朴竟然也颇具战略眼光，对他也有些刮目相看。
　　秦楚让林道义带领一千士兵去南海卫，把粮草带到惠州城，林道义早就饿得咕咕叫，忙带着士兵去南海卫，秦楚叫住他。
　　“晚上去，白天去让东瀛人看见你吗？”
　　林道义赶紧低着头，等到天黑在去南海卫，秦楚就在惠州城外等待，等聆听阳，等宗臂，等粮草，还有东瀛人增援部队。
　　在这期间，左军也正式成立，从聆听阳部队中调出八百人，补充到沈朴军中秦楚也知道，左军，右军，中军，前军，后军这种封建编制落后于东瀛师团编制，可是现在秦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突然觉得面前都是大山，有东瀛人，有鞑子，还有数不清的妖魔鬼怪，都要他去一一铲平。
　　天黑以后，左昌带着林道义前往南海卫，一千多人半夜抵达南海卫，留守南海卫的将士，看见左昌带着一大群人赶回来，都有些惊讶，左昌也不多说话，径直走到粮仓，和林道义等将士，每人扛着一百斤粮食，卫所里还有五辆牛车，每一辆车都装上一千斤粮食，可就是这样，仍旧不能带回所有粮食，还有一大半粮食放在粮仓。


第515章 进攻惠州城（一）
　　左昌让林道义先带着粮食回去，他和带着五十多个部下坐在哨台上，为这些粮草怎么带回去想办法，而在这个时候，天色开始发亮，一支东瀛尖兵队伍终于开始发动对南海卫进攻。
　　这只尖兵只有六人，一个曹长，四个步枪手，一个狙击手，六人带着两千多发子弹，六十颗手榴弹等武器就敢于进攻明军。
　　他们对南海卫垂涎已久，看见只有左昌二十多个人在卫所，立刻带领部下发动强攻。
　　尖兵匍匐前进，慢慢靠近哨台，抵达步枪射程以内，狙击手率先开枪，一枪就干掉哨台最高点放哨明军士兵，其他五个尖兵同时开枪，瞬间干掉左昌身边的五个士兵，左昌吓得赶紧趴在地上，高声喊到：“把火把灭了，都趴下。”
　　话音刚落，尖兵向着他所在位置连开几枪，左昌命大，没有被击中，又有三个士兵被打死，还有一个负伤的士兵，痛的在地上打滚，尖兵开始前进，他们不担心明军会有比三八式步枪更厉害的武器，一边往前走一边开枪，打的左昌抬不起头，又有几个士兵被打死，左昌看着越来越近的东瀛尖兵，心急如焚。
　　有十多个士兵忍不住被东瀛人摁着打的憋屈，从隐蔽角落里冲出来，想和东瀛人肉搏，还没有冲出两百米，就被击毙一半，剩下的士兵在肉搏战中被尖兵用刺刀捅死，左昌眼睁睁看着尖兵往这里杀来，有部下用火铳打尖兵，刚露出头，就被狙击手爆头，尖兵走进以后，用手榴弹炸躲在隐秘角落明军，顷刻间，又被炸死十几个士兵。
　　左昌和部下说道：“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东瀛人把粮草抢走了。”
　　带着部下去粮仓，以粮仓为掩护，把东瀛尖兵引进来，利用人数上优势，击杀尖兵。
　　曹长看出来左昌的计划，他命令狙击手继续狙杀明军，左昌从哨台跑回粮仓途中，又损失九个士兵，好不容易跑进粮仓，尖兵却又突然停止进攻。
　　左昌不明白东瀛人要干什么，曹长看着巨大的粮仓，若有所思，他作为帝国陆军学院特种作战科第一批毕业生，在进入学院以后，被教官灌输敌后作战，要以破坏为主，破坏敌人后勤，交通，补给线等，眼前这个粮仓，就是明军赖以生存的生命线，他必须烧毁。
　　曹长下令放火，他仿佛看到粮仓里面明军和粮草一起被烧成焦炭，尖兵开始点火，一个明军士兵害怕被烧死，慌忙从粮仓冲出来，刚出来，就被远处狙击手一枪打死。
　　左昌不会坐以待毙，他决定带着部下往一个地方进攻，这样会增加活命机会，眼看大火就要彻底燃烧起来，左昌和曹长都听到一阵炮声，响声过后，东瀛狙击手位置被炮火覆盖，狙击手本人炸成马蜂窝，曹长意识到这是明军炮兵，教官曾经告诉他，步枪再厉害，在火炮面前，和烧火棍没有区别。
　　曹长猫着腰，端着步枪以后退方式往后撤退，刚刚迈开步子，一颗子弹从他的右侧疾速冲来，一枪命中太阳穴，曹长登时毙命，另外四个尖兵赶紧过来，想带走曹长尸体。
　　秦楚看着四个尖兵往曹长尸体冲过来，摇摇头，再一次拉栓，一枪，又击毙一个尖兵，秦楚是一个格斗家，格斗家也是战斗家，秦楚对枪械使用也很在行。
　　狙击手和曹长都被干掉。只剩下三个尖兵，秦楚立即下达进攻命令：“拿枪的，都冲上去。”
　　两百多手持步枪明军士兵端着枪就冲，三个尖兵看着明军士兵竟然也有步枪，忙着开枪反击，却被两百多三八步枪打成筛子。
　　尖兵被消灭以后，左昌才从粮仓走出来，一眼就看见秦楚提着步枪往这里走过来，他赶紧炮过来，想向秦楚致谢，秦楚却和他说道：“还有多少粮草？”
　　原来昨晚在林道义启程南海卫后，沈扑忙着熟悉左军，秦楚闲得无聊，在教士兵使用步枪，士兵学的很快，秦楚练着练着，突然想到为什么不带领步枪士兵和东瀛尖兵作战呢？
　　他带着两百步枪手赶往南海卫，在路上遇到林道义等人，林道义告诉秦楚，因为人手不够，南海卫还有一大半粮草没有带回来，秦楚听说以后，立即下令林道义带领一半人跟着他回南海卫，其他人在这里守着，等待沈扑带兵过来，一起把粮草带回去。
　　等秦楚赶到南海卫，就听到一阵枪声，他连忙带人去看，看见六个东瀛尖兵，打的左昌等五十多个士兵狼狈不堪，五十多个士兵被六个人杀伤大半，要不是在后面林道义等人赶来，用虎蹲炮炸死狙击手，秦楚也不敢贸然冲锋。
　　所有的粮草都被明军带回营地，南海卫被彻底放弃，六个东瀛尖兵尸体被堆在一起，烧成灰烬，这是避免被其他东瀛人发现尸体，进而暴露行踪，以及避免东瀛人报复附近的老百姓。
　　秦楚撤回去营地，布置在营地外围斥候也穿回来消息，宗臂等人正在往这里赶来，宁二也再一次和徐仁才联系上，这一次徐仁才带来更重要情报。
　　在惠州城城外各条官道，三天内完成破损路面修复，迎接即将到来的增援部队，可在城内，并没有准备军营，也没有增加床位，徐仁才只打探到这么多消息，这还是他从一百两银子和翻译搞好关系，翻译也给黑川元说说好话，说是城外士兵也比较辛苦，让他们可以轮流到城里休息，也给伪军士兵点甜头。
　　黑川元同意翻译这个建议，这些天他把杜永和带在身边，就是减少杜永和在军队中影响力，让他成为一个高级跟班，杜永和也知道黑川元的鬼把戏，可他没有任何办法，整天被黑川元带在身边，接受黑川元对他的训斥。
　　黑川元完全不知道在惠州城南部，这也得益于徐仁才给秦楚打掩护，以及杜永和对他的不满，黑川元也不是没有派兵去惠州府周围打探军情，他的目光被增城吸引，部下向他汇报，增城正在被明军围攻，且围攻增城明军数量很多，黑川元数次想命令伪军步兵联队去支援增城，最后还是忍住，毕竟从本土运过来的这一批补给更重要。
　　黑川元整日整夜监督城内改造，聆听阳和他的部下并没有去修排水沟，而是被安排到城内建造仓库，聆听阳带着部下大干一天，黑川元很满意，给聆听阳等送去大量的粮食，鼓励他好好干，一边说一边看着杜永和，黑川元几乎在各种场合抄底杜永和，杜永和心里那个气啊，本以为从李成栋麾下独立，从清军军队出来以后，单独带领一只步兵联队，可不曾想到他也只是东瀛人分化瓦解李成栋的一颗棋子。
　　聆听阳也很好奇杜永和，明明是一个高级将领，可在东瀛人面前也太寒碜，聆听阳白天带着部下努力干活，干活时候把城内兵力配置等重要军事情报都摸得一清二楚，晚上喝徐仁才等人一起吃饭喝酒，东瀛人对伪军并没有多少限制，也没有能力限制伪军交流，徐仁才带着十几个部下到聆听阳军营吃饭，部下和部下吃饭，两人也是找一个安静地方，将打探的情报告诉对方，徐仁才告诉聆听阳，秦大人在城外一切安好，让他在城内再忍几天。
　　聆听阳也告诉徐仁才，东瀛人有可能不是来增援部队，而是来了一大批补给，徐仁才也知道一些，可具体情况她还不知道，忙问道：“具体是什么补给？”
　　聆听阳轻轻说道：“修建一些奇怪的东西，特别是地基，东瀛人对地基特别重事，还有通风，排水等设施。”
　　徐仁才听完以后，陷入沉思，聆听阳又告诉他，东瀛人和杜永和关系恶劣，黑川元在各种场合贬低杜永和，可不可以从杜永和这里打开局面？
　　徐仁才没有发表意见，和聆听阳还有其他人继续吃饭，吃完晚饭后，他又带着五十两银子来到翻译家中，翻译在城里霸占一座大院子，黑川元特意给他安排三名士兵保护安全？
　　翻译特别喜欢徐仁才，每一次见到徐仁才，徐仁才都会给他带来银子，这一次也不例外，徐仁才见面后，又给他五十两银子，翻译这些天可是他喂的饱饱的。
　　他有些满足和徐仁才说道：“兄弟啊，你也给我这么多银子，我有些不好意思啊。”
　　徐仁才赶紧小步上前，和翻译说道：“陈哥，我想往上爬，爬得越高，就可以搞到更多银子，弟弟肯定会占领老哥，还是个老哥助我一臂之力，让我更进一步。”
　　翻译眯着小妖精，他不满足自己是一个传话筒，两人一拍即合，翻译助推徐仁才担任大队长，徐仁才每个月给翻译五百两银子，两人很怀旧达成一致，翻译留徐仁才在家里吃夜宵，徐仁才婉拒这个邀请，说无功不受禄，等两人都起来，以后一起吃饭的机会多的是。
　　徐仁才第二天早上带着部下去官道上，在这里和宁二再一次接头。


第516章 进攻惠州城（二）
　　徐仁才把聆听阳打探消息告诉宁二，特别是杜永和和东瀛军官不和睦这件事情，希望秦大人可以争取杜永和，不仅可以攻占惠州城，消灭东瀛人，还可以得到一只精兵。
　　宁二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秦楚，秦楚得知以后，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可风险也大，不管让谁去，都有着生命危险，杜永和跟着李成栋走南闯北，也绝非善类，他要是因为被东瀛人羞辱，而反东瀛人，秦楚也都不相信，一个成年人还是久经沙场将军会做出这样幼稚事情。
　　可这却又是一个好机会，能够以最小损失拿下惠州城，秦楚还在思索这个问题，宗臂，阎可义，冯卢，陈邦彦等将领带着援军敢来，他们已经断粮两天，抵达惠州城南边秦楚军营，秦楚立即出来迎接，并且及时给这只饥肠辘辘军队补充粮草，让这只断粮后军队军心得到恢复。
　　秦楚把惠州城和杜永和等情况，简单和诸位将领介绍，所有人都心动了，能在这里打下惠州城，获取大量补给，特别是步枪和手榴弹，比火铳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哪一个将军和士兵不喜欢这两样东西？
　　秦楚又和众人介绍沈朴和左昌，都是秦楚老部下，很快就打成一片，众人其乐融融陈邦彦却很冷静，要他有心担心，东瀛人补给什么时候到惠州城？
　　来的越早就越好，来的晚了，或者是在粮草消耗完毕以后再来，全军没有余下粮草支撑撤回和平县。
　　秦楚度着步子走来走去：“既然是这样，那就在粮草消耗前三天，攻下惠州城。”
　　这个计划是当前最好的计划，以现有兵力来看，粮草还能够支撑九天，东瀛人补给在六天内抵达惠州城秦楚立即进攻，六天以后抵达惠州城，秦楚都要选择放弃攻打惠州城，全军北上，和张家玉汇合后撤往和平县。
　　陈邦彦对杜永和很有兴趣：“大人，这个杜永和，可以争取过来，他之前是李成栋副将，被东瀛人利用架空李成栋，我猜想他和李成东关系破裂，把李成栋架空以后，东瀛人又把他带在身边，也就是说杜永和也被架空，杜永和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这时候给他一根绳子，他绝对不会拒绝，加入我军后让他官复原职，也算得上对得起他。”
　　“那不行，此人三姓家奴，今天能够背叛东瀛人，明天就有可能背叛我们，我们可以给他一个虚职，就是不能让他继续带兵，保不准把我们军队给带走了。”
　　谁都想不到这句话是从阎可义口里说出来的，他也就是刚刚从李成栋那边投降过来的，转眼就倒打一耙，让杜永和成为一个没有兵权的将领。
　　他心里打的主意，秦楚和陈邦彦可是看的很明白，就是抵制曾经同僚，让他成为李成栋投降秦楚唯一将领，陈邦彦对他说道：“阎将军，杜永和投降，八字都还没有一撇，你就给他安排好了？”
　　陈邦彦越说越严肃，阎可义也突然意识到他不过是一个刚刚投降败军之将，竟然在这里指手画脚，冷汗从额头上溢出来，秦楚看着阎可义，此人对权利看的很重，以后使用起来还需要小心翼翼。
　　秦楚对他说道：“阎可义，这几天你的人制作攻城器械，三天内制作一百架云梯，十根攻城圆木，不得有误。”
　　阎可义知道这是给他台阶下，赶忙向秦楚保证没有问题，众人又把话题带回惠州城，陈邦彦提出一个作战计划，他认为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在城外伏击东瀛人补给车队，另外一路阻击城内东瀛军队，这样可以减少损失。
　　秦楚摇摇头，说道：“惠州城城内有大量粮草，对我军很重要，不过在城外伏击东瀛人补给车队，这是一个正确的作战方式，我军不仅要消灭补给车队，还要打下惠州城，城内还有聆听阳三百多人，可作为内应，一举攻破惠州城。”
　　作为最高军事长官，秦楚说出来的话，就是命令，众将领立即站起来，表示听从他的军令，陈邦彦也站起来，他对秦楚这个计划有些不太放心，认为秦楚野心太大，能不能够消灭东瀛补给车队，都是一个疑问，怎么还能够分兵分兵攻打惠州城，他不知道秦楚刚才从阎可义那番话中，嗅出来一丝丝不一样味道，也就是阎可义排斥杜永和，让秦楚再一次明白制衡重要性，他决定招降杜永和，让他和阎可义一起招降李成栋其他部下，又成为死对头，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如不能招降此人，找机会刺杀此人，嫁祸东瀛人，使伪军和东瀛人离心离德，为大军攻占惠州城创造条件。
　　第二天早上，徐仁才和往常一样，带着十几个跟着他去城里部下去城南官道，到了官道以后，看见一个东瀛中队长，带着十几个东瀛士兵在路上指指点点，他面带笑容跑过去和东瀛士兵问好，这东瀛士兵并不是黑川元部下，而是补给车队前锋，他们乘坐南海分队快船，在补给车队抵达惠州城前两天赶到，中队长和黑川元是平级关系。
　　中队长看着徐仁才，只是一个小队长，用东瀛人骂黑川元，竟然让一个伪军来接待他，等见到渡边武旅团长，一定要在旅团长面前说黑川元不重视补给车队。
　　黑川元压根不知道补给车队提前抵达，按照计划，补给车队将在后天抵达惠州城，他正在城内为补给车队将士准备食宿，哪晓得同僚竟然带着十几个士兵在车队之前赶到，还被同僚骂个半死。
　　徐仁才脑子活络，赶紧带着中队长往城里走，又让人去找翻译，说是补给车队先锋已经到了城外，让翻译在黑川元面前好好表现。
　　翻译知道补给车队先锋就到了城外，赶紧跑到正在吃早茶的客厅，又看见黑川元在给杜永和训话，这一次不只是杜永和，还有杜永和和几个大队长，黑川元就是想用这个机会打压杜永和。
　　翻译忙跑到黑川元耳朵旁边，告诉他补给车队前锋已经到了城外，黑川元听了以后，顾不上吃饭，赶紧带着一群伪军军官城外迎接同僚，他刚刚出城，就看见徐仁才带着黑木赖往城里走开。
　　“黑木君，学院一别，有些日子没有见了。”
　　黑川元和黑木赖都是帝国军事学院步兵科同班同学，两人彼此都不服气，黑木赖看着黑川元，轻蔑说道：“黑川君，还是不改邋遢本性啊，车队就在后面，你可做好接应准备？”
　　黑川元也不给这位同学面子：“你们不是后天才来吗，你这个急性子还是没有变啊？”
　　两人明枪暗箭，让翻译摸不着头脑，这东瀛人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黑川元还想继续和老同学辩论，突然有一只尖兵队伍从另一侧走来，尖兵是全师团眼睛，在军中地位很高，两个中队长看着军曹急匆匆往这里赶来，两人也赶紧走过去，军曹也没有和二人客气，直接告诉他，有一只尖兵在进攻南海卫中下落不明，恐怕遭到不明势力袭击，请求惠州城加强戒备，保证补给车队顺利抵达惠州城。
　　黑川元和黑木赖也不再斗嘴，两人赶紧下令全城戒严，黑川元带着五十多个东瀛兵和一千伪军赶往南海卫，黑木赖也连忙赶回去为补给车队护航。
　　徐仁才悄悄问翻译，这是咋回事？翻译看在徐仁才银子份上，压着嗓门和他说道：“你从城外带来那个中队长是补给车队护航的黑木赖，提前到达惠州城，来看看城内准备的怎样？”
　　“哦哦，这样啊。”徐仁才装作是恍然大悟，翻译也感谢徐仁才在第一时间通知他黑木赖抵达惠州城，又告诉他，刚才来的那几个尖兵，别看级别不高，可是第三师团最精锐的力量，在军中地位很高。
　　徐仁才故意说道：“这些尖兵不就是普通大头兵，咋那么厉害呢？”
　　翻译嘴唇一翻，得意说道：“徐老弟，你就不懂了吧，这些尖兵可都是第三师团最厉害战士，前天晚上，一个六人尖兵组，竟然敢对南海卫发动进攻，打死了南海卫好多人，可这六个人也不知道去哪了，可能又去其他地方狙杀明军或者是清军吧？”
　　徐仁才表现上赞叹翻译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内心却受到极大震撼，黑川元最多半天时间就可以抵达南海卫。
　　整个惠州城东瀛军队就会知道南海卫的事情，也就知道在惠州城附近有一只明军力量。
　　东瀛人就回做出防备，秦楚攻打惠州城，偷袭补给车队，都将会在东瀛人严防死守下死伤惨重，这个消息必须尽快告诉秦大人，给秦大人充足时间去制定新的作战计划。
　　徐仁才装作无所事事模样，和翻译告退，翻译问题干啥去，徐仁才有些怨气。
　　“哥，咱要去城外官道放哨啊，有机会再黑川中队长那里在多多美言几句，让弟弟我赶紧回城，回城后我每天都请你喝酒。”
　　翻译不做声了，他不过是一个明人倭寇，懂得这东瀛语，根本没有在黑川元面前给徐仁才说好话，徐仁才也不指望他，带着部下回到哨所，刚到哨所，和部下说道：“东瀛人补给就要到了，你们都打起精神来，别让东瀛人揪住小辫子了。”
　　他平日为人比较不错，部下虽然都是明奸，对他却还是比较佩服，徐仁才从胸口拿出来一只烧鸡，每天晚上在城里过夜，第二天都会给部下带一些吃的，以此来聚拢人心。
　　部下抢着烧鸡，徐仁才再一次来到和宁二接头地方，宁二每天都在这里等待徐仁才，可今天，徐仁才来的也太早了？
　　徐仁才告诉他，东瀛人正在去南海卫路上，很有可能会知道在惠州城附近有明军存在，另外东瀛补给车队将会在后天抵达惠州城。
　　这个消息很重要，宁二赶紧回去，回去之前，也把秦楚让徐仁才和聆听阳策反杜永和这件事情告诉徐仁才，徐仁才点点头，从树林里走出来，他的部下看着他提着裤子走出来，私下说徐小队长肠胃不太好，每天早上都要到小树林来一炮热乎的。
　　宁二回到军营，把徐仁才获得情报告诉秦楚，秦楚大惊，召集众将领商讨此事。
　　宗臂想立即进攻惠州城，至少可以抢到一大批粮草，冯卢不说话，默默支持宗臂，阎可义没有多少兵马，也跟着宗臂一起，请求立即攻打惠州城。
　　沈朴，左昌和林道义三人没有发表观点，特别是沈朴，对宗臂等人急于进攻惠州城很是不满，认为宗臂能有有所欠缺，适合做一个冲锋陷阵猛将，并不适合担任一军主将。
　　陈邦彦也和他一样，坚决反对立即进攻惠州城，他认为没有必要一惊一乍，东瀛人就算是知道南海卫，甚至是惠州城附近有明军，补给车队还是会进入惠州城，最多就是戒备比以前要严格一点，对志在进攻惠州城和歼灭补给车队，秦楚不应该改变计划，而是继续按照之前计划，分兵两路进攻惠州城和补给军队。
　　秦楚问宁二，补给车队有多少人？
　　徐仁才并没有打探到这些绝密信息，宁二也就摇着头，向秦楚说起徐仁才并没有告诉他这些情报，秦楚和陈邦彦说道：“陈佥事，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你不要忘了，东瀛人孤军深入，对这次补给非常重视，一旦发现我军，全军龟缩城内，补给车队也原地待命，等待其他东瀛军队，我军将会失去所有机会。”
　　陈邦彦问道：“那大人要怎么做？”
　　宗臂等将领以为秦楚会下令立即进攻惠州城，都在摩拳擦掌等着进攻命令，秦楚看着他们殷切目光，说道：“东瀛人既然去了南海卫，那我们也去南海卫，让东瀛人误认为在南海卫真有一只军队。”
　　沈朴和左昌是从南海卫回到秦楚麾下，对南海卫很熟悉。
　　“大人，意思是我们重新回到南海卫？”
　　“对，沈朴，你和左昌带领左军将士去南海卫，扮演一只落草为寇流寇，在南海卫和东瀛人兜圈子，不要和东瀛人直面冲突，也不要撤回惠州城，就在南海卫吸引部分东瀛人兵力。”
　　陈邦彦有些懂秦楚意思，秦楚又和众人说道：“东瀛人去南海卫，真乃天助我也。”
　　宗臂不太理解：“大人，末将愚笨，东瀛人在南海卫不是会发现我军吗？”
　　沈朴和他说道：“宗将军，这就不懂了吧？”
　　宗臂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沈朴也没有继续挑逗他，而是耐心告诉他，左军在南海卫出现，东瀛人一定会在南海卫留下一部分兵力，防止这只流寇偷袭补给车队。
　　秦楚当即命令左军立即启程去南海卫，沈朴带着刚刚组建左军赶往南海卫，秦楚又命令宗臂部，快枪营跟着他一起攻打补给车队，其他各军围攻惠州城，对围攻惠州城军队，秦楚并没有要求他们在歼灭补给车队的同时，攻下惠州城，之前也要挡住城内军队支援补给车队。
　　分配好作战任务，秦楚开始等待徐仁才和聆听阳发挥，希望两人可以在城内掀起腥风血雨，打断东瀛人在城内兵力部署。
　　在惠州城和广东城之间，有一只五百人队伍也在赶往惠州城，这是渡边武从第一旅团中拼凑的支援部队，山本上彬对补给车队很重视，让他调兵支援惠州城，渡边武实在没有多余兵力，只好硬着头皮，从已经捉襟见肘联队中调集五百将士，组成一只临时支援部队，从前线赶回惠州城。
　　这只临时军队从前线回到广州城，在广州城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被打发到去惠州城，这只军队已经是以最快速度在前进，实在是没有力气去惠州城，带队军官请求在广州城休息一晚，哪怕是半天都可以，却被告知这是师团长命令，必须要在补给车队抵达前一天赶到惠州城，保证补给车队万无一失。
　　军官没有办法，只好带领疲惫之师继续往惠州城前进，每小时行军速度不到五公里，每前进一步都是一种煎熬，几乎是靠着毅力和一口气，赶往惠州城。
　　到了晚上，这只军队实在是扛不住，在广州城附近一个废弃村子里休息。
　　而在这个时候，黑川元也带着部下抵达南海卫，在南海卫哨台附近，尖兵发现这里有战斗过的痕迹，还在地上看见子弹壳，黑川元可以肯定那只消失尖兵小组，就应该在这附近。
　　黑川元带着部队继续前进，用于进入南海卫军营，在军营终于发现这里曾经有过激烈战斗，还有明军火炮轰炸后的痕迹，黑川元对另一个尖兵小队长说道：“幸好你来得及时，让我们大招这里竟然还有敌人，敌人还使用火炮，他们至少有部分人是正规军人，为了补给车队，我们不能小瞧这只军队。”
　　他继续在军营内走动，想找到更多有用东西，在外面放哨部下却突然跑过来，和他说道：“中队长，在军营外面有一只数量不明军队，正往这里杀来，营地在暂一师团官兵哨兵被打死了好几个。”
　　黑川元大喜，他正想怎么消灭这只敌军，敌军竟然回来了，真是无知者无畏，既然来了，那就不客气，消灭这只敌军，为补给车队保驾护航。
　　黑川元下令立即进攻，沈朴和左昌赶紧带着队伍撤退，两人对南海卫很熟悉，带着黑川元跑了一个晚上，黑川元很多次都看到敌军屁股，可下一个路口，敌军就消失不见。
　　他气的牙齿痒痒，这些狡猾的敌人竟然带着他满地跑，既然如此，黑川元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在原地休整，等天亮以后，灭掉这只老鼠军队，他把沈朴带领的左军比做老鼠，只会东躲西藏，没有敢和他正面作战的勇气。
　　沈朴看着东瀛军竟然停下来，不追击了，他就带着部下回来骚扰东瀛军，他对怎么骚扰并不擅长，可左昌对这些很在行，作为狼眼营千总，他可是跟着江臂通学到很多技能，东瀛人刚刚停下来躺着休息，他就带着一百火铳手，在距离东瀛军两百米左右距离开火，火铳在两百米距离没有任何杀伤力，可左昌并不指望打死打伤东瀛兵，真正杀死在后头，火枪手开火后，跟着左昌立即撤退，在他们撤退途中，沈朴带着全军五百多弓箭手，趴在黑暗中等待东瀛人气急败坏追击左昌，左昌带领火铳生也在撤退一段距离后，转过身趴在地上，等东瀛军进入伏击圈，用弓箭和火铳给这些东瀛人来上一串串冰糖葫芦。
　　刚刚靠着大叔睡着的黑川元，被一阵枪声惊醒，他并不搭理这些骚扰行为，严格命令全军官兵在原地驻守，不要被敌人骚扰到了。
　　左昌看见东瀛军队没有动静，想不到东瀛人有这个定力？
　　这难不倒左昌，他带着几十个士兵，用简单投射工具，将装满新鲜大便的罐子射进东瀛军宿营地，罐子掉在地上，黄色大便从里面就出来，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在宿营地外围警戒东瀛士兵，也发现左昌等人位置，举着步枪就打，几个明军士兵不幸中弹，被左昌带着立即撤退。
　　左昌撤回来以后，和沈朴说道：“沈大哥，我这招咋样？”
　　沈朴问他这是跟谁学的，左昌告诉他，这是跟着江臂通学的，可过了一会，他突然想起来，江臂通并没有教会他这些，这些都是狼营的技能，这个方式更是刘良能带领的狼毛营独有作战技能。
　　“左昌，有你的，还没看出来，你小子竟然也有这种损招？”
　　沈朴突然停止说话，他看见东瀛军队终于忍不住了，有一群人开始点起火把，想找到是谁抛撒大便，他和左昌说道：“东瀛人来了，都做好准备。”


第517章 惠州城下（一）
　　黑川元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竟然被人用大便羞辱，用明人话，士可忍孰不可忍，命令伪军在前，东瀛军在后，向着沈朴和左昌位置摸索前进。
　　沈朴当然不会和东瀛人硬拼，东瀛人步枪子弹不长眼睛，一枪击中躯体，非死即残，他让部下做好准备，是继续撤退，带着黑川元满地跑，就是不给东瀛人进攻机会，黑川元被明军带着跑了一夜，全军上下筋疲力尽，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跑下去，必须尽快回到城中，迎接补给车队入城。
　　“停止前进，回城。”
　　黑川元果断下令撤回去，很多将士心有不满，却还是遵从军令，拖着疲惫步伐撤回去，刚一撤回，后面就响起一阵火铳声音，还有秦楚特意调过来十个步枪手，夹在左军之中，用三八步枪偷袭东瀛军队，黑川元没有搭理明军，可跑着跑着，突然听到三八步枪独有声音，这让他感觉后面这支军队有问题，又下令原地停止前进，他带着五十多个东瀛士兵又回到队伍后面，看见数百米外明军士兵，不停的往这里开枪，他从旁边士兵手中拿过步枪，对着明军就是几枪，没有一枪命中目标。
　　明军中的步枪手，射击水平远不如他，秦楚让步枪手带着步枪和一百发子弹，来也就是图个声响，让东瀛人重视左军，减轻秦楚进攻补给车队，以及围攻惠州城难度。
　　黑川元被秦楚吃的死死的，又带着军队追击明军，沈朴看见东瀛军追过来，又一次撤退，这一次还是大幅度撤退，要把东瀛军拖成疲师，就算是回援惠州城，战斗力也大不如前。
　　黑川元带着军队追击明军，整整追了一天一夜，打死了数十个明军士兵，却仍旧没有和明军主力交战，沈朴和左昌等明军将士，也开始有点吃不消长途奔跑，可停下来就会被东瀛人吃掉，众多明军将士宁可跑死在路上，也不愿意停下来被东瀛军屠杀。
　　东瀛军和明军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两只军队都在咬牙坚持，黑川元却率先绷不住，这些手持三八步枪明军必须消灭，可补给车队更重要，
　　车队在明天中午抵达惠州城，他必须带领部下撤回惠州城，确保车队安全。
　　中午，他终于放弃追击明军，和尖兵小队长说道：“补给车队即将到达，我必须带领部下回城，这里就拜托诸位了。”
　　小队长让他不要担心，只要明军没有火炮，他这个六人战斗小组，可以把明军拖住个一两天，没有任何问题。
　　黑川元立即下令全军回城，一千多伪军各个垂头丧气往惠州城走，沈朴看见东瀛人又不追击，就带着部下去骚扰东瀛军，这一次，冲在最前面步枪手，被尖兵狙击手击毙，沈朴也不在意，以为是被流弹击中，可随后又是几声枪响，又有三个手持步枪士兵被打死，沈朴意识到东瀛人改变寻找策略，他也相应的做出变化，和左昌说道：“东瀛人主力回去了，咱们兵分两路，我带人骚扰东瀛人主力，你在这里拖住这些东瀛尖兵不要和他们直面硬刚，等我回来一起灭了这群狗崽子。”
　　“沈大哥，你就放心吧，东瀛人那枪厉害着，我可没有那个胆子硬着头皮冲，你赶紧去吧，拖住东瀛人主力回城。”
　　两人分道扬镳，沈朴带领八百多将士继续追击黑川元，左昌带领一百多将士继续在南海卫和尖兵捉迷藏，尖兵小组对南海卫并不熟悉，被左昌带来带去，最后没有消灭左昌这一只军队，还让沈朴带领左军主力继续追击黑川元。
　　黑川元不管后面的明军，带着主力埋头往回赶，沈朴在后面骚扰，并没有起到作用，只要明军一靠近，黑川元就下令步枪手用手榴弹和步枪阻击，打死打伤数百明军将士，沈朴也不敢继续追击，只好在后面吊着。
　　在距离惠州城还有二十公里距离，天热开始发黑，即将进入夏季黑夜，秦楚带领侍卫，快枪营在这里恭候多时，宗臂带领步军在两侧候命，等待秦楚下达进攻命令。
　　秦楚部下有两百五十六杆步枪，能够使用的只有两百一十九杆步枪，其余步枪都因为精简损坏不能使用，有两百多步枪也够用，秦楚在黑川元追击沈朴这段时间，在黑川元回城必经之路，挖好了三条战壕。
　　因为大多是明军正规军在数十年战斗中损失殆尽，不是被八旗兵消灭，就是沉没在农民军**大海中，剩下有战斗力正规明军已经不多了。
　　秦楚麾下明军将士，大多数是庄稼汉，拼刺刀拼不过东瀛人，可挖战壕却是拿手好戏，秦楚带着他们作业，挖了一个晚上，三天歪歪斜斜战壕拦在惠州城西南官道上，这里也是补给车队进城必经之路，秦楚告诉有所将士，这里将会是主战场，在这里和东瀛人进行死战，战死的将士是勇士，活下来的将士将会用东瀛人鲜血为战死弟兄祭奠。
　　黑川元一直在军队后面阻击沈朴，，掩护主力回城，最前面士兵在距离战壕一百米距离停下来，却突然停下来，他有些愤怒，怎么突然停下来？
　　从队伍后面来到最前面，他做梦都想不到，他眼里的土包子明军，竟然会使用战壕，三条战壕歪歪斜斜拦在前面，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了眼睛，真的是战壕，这是帝国军事学院步兵科书上知识，怎么明人也会懂得这些，他突然又想到在南海卫明军，也有三八步枪，难道明人就学会了帝国战术，又或者是明人也有更先进的武器？
　　突然，明军战壕里露出两百多只三八步枪枪口，黑川元看见战壕，又看见黑黝黝步枪，有些迷糊。
　　秦楚一声令下，两百多只三八步枪同时开火，黑川元和他的部下纷纷中弹，明军步枪手继续开枪，打的以伪军为主力的东瀛军，溃不成军。


第518章 惠州城下（二）
　　秦楚及时下令步军发动进攻，宗臂早就憋不住了，带着部下从两侧进攻东瀛军队，伪军哪里扛得住明军一顿突袭，被打的抱头鼠窜，很快就败下阵来。
　　黑川元肩膀中弹，他忍着剧痛指挥军队向后撤退，宗臂带着步军冲进伪军，疯狂砍杀伪军，一千多伪军士兵在明军步枪和步军进攻中烟消云散，黑川元绝望了，他决定破腹见天皇。
　　又一阵密集三八步枪声音响起来，黑川元以为他会被打死，可却看见伪军和明军同时被打死打伤，又是枪声响起来，他往后一看。
　　援军，是渡边武旅团长援军来了，五百多东瀛步兵端着步枪，射杀明军士兵，很多明军士兵和伪军混在一起，为了更多杀伤明军，东瀛士兵不顾伪军死活，连同明军一起打死。
　　秦楚在战壕中看见东瀛人竟然来了援军，立即下令撤回，也正是因为他下发撤退军令，大大减少了宗臂军队伤亡，宗臂得以带回来一大半将士性命。
　　黑川元得到援军，阳气上来了，增援部队也是惊呆了，明军竟然也有步枪，还会用战壕，黑川元赶紧告诉他们，惠州城就在前面，补给车队在明天上午抵达，今天必须消灭拦在前面的这一只明军。
　　增援部队大队长上川虎一巴掌甩过来，黑川元被打的耳刮子嗡嗡响，却还是站的笔直，军官问他为什么不在城里，他赶紧告诉军官，他在南海卫发现明军踪迹，为了保证补给车队安全，带兵去南海卫消灭明军。
　　上川虎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殴打黑川元，必须尽快消灭这只明军队伍，因为在补给车队中，有一位重要人物，必须要保证他的安全，秦楚可不知道东瀛补给车队有重要人物，他根本没有想到，东瀛人竟然还有援军，既然来了援军，他也跟着做出相应改变，下令全军固守战壕，命令宗臂务必在这里坚守一天，并且把所有侍卫都留在这里帮助坚守，他带领步枪营去支持冯卢，在东瀛人突破宗臂阵地之前，攻下惠州城，减少这一次作战损失。
　　他去冯卢军中途中，秦楚还让吴茂去通知在敌后的沈朴，让他们继续骚扰东瀛人，坚持到明天早上，立即撤退，吴茂带着三个士兵，从战壕东边出发，绕过东瀛人阵地，被东瀛人打死两个士兵，终于和沈朴联系上，沈朴接到军令，那你让人去通知左昌，让他带领部下迅速汇合。
　　秦楚在吴茂找到沈朴前，已经来到冯卢军中，战壕到冯卢军中，有十二公里距离，秦楚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中午赶到军营。
　　陈邦彦，冯卢，阎可义惊讶看着秦楚，秦楚喝了一口水，告诉他们，有一只五六百人东营军队正在增援惠州城，暂时被宗臂挡在，惠州城外，秦楚估计宗臂挡不住多久，问冯卢等将领可有把握在半天时间攻下惠州城？
　　冯卢二话不说，立即带着部下进攻惠州城，阎可义也带着部下，把已经制作好的攻城器械给攻城军队，陈邦彦也没有想到，东瀛人兵力奇缺，竟然还有多余兵力支援惠州城？
　　他和秦楚说道：“秦总督，是不是有些慌忙？”
　　秦楚深呼吸，和他说道：“佥事说的极是，我确实有些急躁，还请佥事莫要见怪。”
　　“总督，东瀛人虽然来了援军，这也有好有坏，还请总督静下心来，听我慢慢说。”
　　冯卢和阎可义一时半会也拿不下惠州城，秦楚调整一下呼吸，说道：“佥事请讲。”
　　陈邦彦平静告诉秦楚，东瀛人对补给车队看的这么重，不仅要把惠州城打造成后方基地，还调来五六百援兵，这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好机会？”
　　“对，好机会，东瀛人车队肯定有重要东西，下官认为不仅仅是武器，或许有重要人物，又或许是有其他重要东西。”
　　秦楚也想到这些，可他在骚扰黑川元的同时，也分散麾下沈朴这只军队，此时，他已没有多余兵力来消灭东瀛援军，车队，还有惠州城东瀛守军。
　　“佥事，我军兵力分散，没有能力消灭这么多东瀛人。”
　　陈邦彦却笑了，和秦楚神秘说道：“大人，忘了增城吗？”
　　秦楚积极想到正在围困增城的张家玉，他部下还有八千余人，能把他调来，就有机会吃掉所有的东瀛人。
　　“大人不用担心增城那点东瀛人，之前被我军切断水源，解围后肯定会去找水，那还有余力追击张家玉啊？”
　　“好好，佥事真乃卧龙凤雏，秦某佩服。”
　　秦楚和陈邦彦说话这会功夫，惠州城攻防战已经打响，城内东瀛军见明军攻城，下令关闭城门，利用惠州城城墙阻拦明军进攻。
　　冯卢第一次试探性进攻被东瀛人大退，很快他就组织第二次进攻，这一次他集中兵力进攻惠州城东门，阎可义部下扛着梯子，攻城圆木等器械跟着一起冲，这一次进攻不出意外又被东瀛人打退，五十多个东瀛步兵带领两千多伪军打的虎虎生威，明军损失数百人后，准备发动第三次进攻，第三次进攻之前，秦楚把军中唯一一匹战马给陈邦彦，这匹战马是江臂通从增城带来的，他每天都会让刘良能骑兵和秦楚保持联系，秦楚在平海，骑兵就跟着去平海，秦楚上船以后，骑兵也在岸边跟着走，江臂通和秦楚始终保持联系。
　　昨天晚上秦楚还接到江臂通送来情报，送情报情报部官员在回去的时候，特意给秦楚留下一匹战马，说是江臂通送给总督大人，让秦楚越来越认可江臂通能力，虽然每天早晚都有骑兵送来情报，秦楚需要战马可以随时调来，可江臂通给秦楚送马，却能够提现江臂通作为一个情报头子，时时刻刻把秦楚安危放在心上，在秦楚心中，江臂通很适合情报部。
　　而这匹马就成为陈邦彦坐骑，秦楚让他骑去增城，迅速调张家玉兵马南下惠州城。


第519章 惠州城下（三）
　　明军正准备发动第三次强攻，在惠州城内的聆听阳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他之前就跟着秦楚在惠州城在驻扎，没事的时候也在城内喝喝茶，对惠州城非常熟悉，这几天在城内有又摸索几次，把城内东瀛兵力摸的一清二楚。
　　城外明军开始攻城，聆听阳就做好准备，不等他动手，他和他的部下被东瀛人调到西门，跟着他一起去西门的还有杜永和。
　　杜永和此时就是一个光杆司令，手底下只有十几个兵，他的心腹部下都被黑川元带到南海卫，在城里伪军，大部分也不是他的嫡系军队。
　　东门打的热火朝天，他却和聆听阳这一群泥腿子在西门干瞪眼，聆听阳看着他，已经是一个被架空的步兵联队长，却还在这里对他指手画脚，命令他随时支援东门。
　　东瀛人在西门没有士兵，聆听阳也没有用东瀛人官名称呼杜永和。
　　聆听阳对他说道：“杜副将，你都是寄人篱下，何必在我们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呢？”
　　杜永和看着聆听阳，这个前几天投降的参将就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今天必须要给这孙子点颜色，否则都不知道他杜永和是什么人？
　　他带着十几个部下来到聆听阳面前，想给聆听阳来一个下马威，聆听阳早就有准备，三百多部下纷纷拿着捡漏武器，把杜永和等人围在中间。
　　杜永和看见聆听阳面色不善，惊讶问道：“你要干什么，你们武器是哪里来的？”
　　聆听阳往前一步，在杜永和一步距离停下来，说道：“兵器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你以为把我们武器都拿走，再让我们进城，我们就搞不到武器吗？”
　　杜永和看着聆听阳手中武器，都是用竹子和木头做的竹枪和木刀。
　　“你..你要干什么，想要谋反吗？”
　　聆听阳从杜永和眼中看出来一丝丝恐惧，说道：“我为什么要谋反？我本来就是朝廷将领，奉命潜入惠州城，就是为你而来。”
　　“为我而来？”
　　杜永和喃喃自语，突然对聆听阳问道：“你是何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你信不信，只要我振臂高挥，城内数千人会把你们吃了。”
　　“杜永和，你还以为你是谁，是李成栋副将？还是暂一师团步兵联队长，你什么都不是，每天被黑川元带在身边，训斥的像孙子一样，你说你贱不贱？还有脸在我这里指指点点？”
　　聆听阳这一席话说道杜永和心坎和痛处，他每天都要被黑川元训斥，还要被翻译成明语羞辱一番，在江北跟着李成栋投降满人，就有些不满。
　　李成栋被东瀛人击败，杀掉佟养甲投降东瀛人，更多将士有些抵触情绪，他也不想这样李成栋做三姓家奴，可最后还是跟着李成栋投降东瀛人。
　　随着暂一师团实际增长，东瀛人为分化瓦解李成栋，把他拉出来分化李成栋势力。
　　成功分化李成栋军队后，又担心他会成为新山头，于是开始打压他，他一个副将，也就是副总官兵，被东瀛军中一个级别为把总的底层军官，每日都被训斥的体无完肤。
　　他红着眼睛，死死看着聆听阳，想从聆听阳眼睛中看到他想要的东西，聆听阳让他看，过了一会才说道：“杜永和，秦总督很欢迎你回来，回来以后继续你的副将，你可知道阎可义，前不久也回归朝廷了。”
　　杜永和有些惊讶：“阎可义？他不是在增城吗？”
　　“还增城？增城早就被东瀛人攻占，阎可义深明大义，毅然弃暗投明，杜将军在东瀛人这里受气，又和李提督有误会，为什么不回来呢？”
　　聆听阳在等杜永和给他一个回答，杜永和愿意归顺，立即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杜永和拒绝，立即击杀他和他的部下。
　　杜永和突然回头看着十几个忠心耿耿部下，这些部下在他被黑川元恶意诋毁的这段日子里，仍旧跟着他不离不弃。
　　“弟兄们，东瀛人欺人太甚，尔等可愿意跟着我一起回归朝廷？”
　　一个部下赶紧说道：“将军，东瀛人欺人太甚，都不把你当人看，咱还给他卖命，这不是聆将军刚刚说的贱吗？”
　　杜永和和部下说道：“那好，咱们就反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反了，从此以后跟着朝廷，打鞑子，打东瀛人，若有违背誓言，不得好死。”
　　聆听阳也松口气，不用杀掉杜永和，他和杜永和说道：“杜将军，欢迎归来，你是这城里步兵联队长，能不能给我们兵器，总不可能用竹枪木刀和东瀛人拼命吧？”
　　杜永和虽然被打压，可这点权利还是有的，他知道东瀛人武器库在哪里，城外明军发动第三次进攻之际，他带着聆听阳等人往武器库方向走。
　　这时候，一个部下在广州城下被东瀛人打怕了，跟着杜永和反了，岂不是又要面对东瀛人步枪大炮，那种炮火连天的沙场，给他带来深深地恐惧。
　　他像一个疯子，突然往附近伪军冲过去，高声大喊：“杜永和..”
　　反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聆听阳从后面捂住嘴巴，一个带着血珠竹枪从他心口捅出来，聆听阳让部下扛着尸体一起走，城外打的热火朝天，没有人在意这些小事情。
　　就连尸体流下的血液撒了一地，都没有伪军发现，杜永和也是大为惊讶，赶紧带着聆听阳等人来到武器库。
　　东瀛人还不完全相信伪军忠诚度，所以在城内这个武器库里，都是一些大刀长矛等冷兵器，可这些武器对聆听阳很重要。
　　杜永和对武器库大门口几个伪军士兵说道：“我乃步兵联队长杜永和，还不快打开门，我们要领武器。”
　　这几个伪军士兵并不是杜永和部下，全军都知道东瀛人在打压杜永和，他们也不给杜永和面子，其中一人更是讥讽杜永元，说是没有黑川元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去武器库，哪怕是你杜永和，一个步兵联队长，也和一个小兵没有区别。
　　杜永和在这一刻感觉受到莫大的侮辱，不等他动手，聆听阳带着部下涌上去，三下五除二干掉这群伪军士兵，顺利打开武器库大门。


第520章 惠州城下（四）
　　武器库大门被打开，聆听阳带着部下冲进去，每个人都拿到称手武器，杜永合也扛着一把大刀，带着聆听阳一行人去东门。
　　东门战斗异常激烈，冯卢和阎可义再一次组织进攻，城内的五十多个东瀛士兵，用步枪射杀明军士兵，两千多伪军士兵在东瀛兵指挥下，和明军打得难解难分。
　　秦楚看着部下不断冲上去，不断被打倒，又冲上去，又被打倒，死伤惨重，仍然没有攻破城们，心急如焚，这样打下去，就算是攻破惠州城，也没有多余兵力去支援宗臂。
　　就在这时，杜永合带着聆听阳三百多人冲上东门城墙，虽然杜永合被黑川元打压，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可没有人会想到杜永合竟然带着聆听阳等人叛变，一些东瀛兵看见杜永合带着人来，也不多想，让翻译告诉他去另外一侧驻守，杜永合突然停下来，看着翻译，说道：“老鬼，你给东瀛人翻译贼溜啊，还学东瀛人语气辱骂我？”
　　翻译没有听清楚，问道：“你说啥？”
　　“我说你贼溜。”
　　杜永合早就看这个翻译不顺眼，不就会几句东瀛话，还真以自己是个人物，翻译眼睛还没有看清楚杜永合出刀，杜永合飞快一刀下去，翻译人头掉地。
　　翻译被杀死那一刹那，聆听阳带着部下突然杀向东瀛兵，东瀛兵人数并不多，只有五十余人，被明军一个生突，打死一半，剩下人赶紧去步枪和刺刀抵抗，杜永合贼精明，他并不和东瀛人直面冲突，而是带着部下对其他伪军吼道：“弟兄们，东瀛人败了，还不跟着我回归朝廷？”
　　一个伪军大队长不满，对他怒吼：“去你大爷的，你算老几？”
　　在伪军大队长不经意间，杜永合飞速扑过去，电闪火光，一刀砍掉伪军大队长脑袋，其他伪军受到惊吓，一来一去，城下明军终于从这个口子杀上来，东瀛兵又被聆听阳拖住，这些伪军大多数不是李成栋部下，都是一些好吃懒做泼皮无赖恶少。
　　明军登上城墙，顿时没了心气，被明军将士从东门杀到西门，又从西门杀到城内，阎可义带着部下进城，看见杜永合等十余人站在城墙上，要不是杜永合身边有聆听阳部下护着，估计也会被明军将士当成伪军给剁了。
　　随着明军涌入城内，惠州城城内伪军全部被消灭，五十多个东瀛士兵极力抵抗，最终还是被明军用人头活生生碾压，聆听阳的三百多部下，以一半战死为代价消灭这五十多个东瀛兵，秦楚进城以后，众位将领立即来到的身边，向他贺喜，秦楚对众将领之一战斗慰问，突然看到一个陌生将领，还穿着东瀛人黄色军装，心想此人应该就是杜永合，走上前问道：“这位一定是杜将军吧？”
　　杜永合一降将，把姿态放得很低，弯着腰来到秦楚面前，低声下气说道：“败军之将杜永合，还请大人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一定会为大人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就不用了，带上你的人，跟着我去支援前线。”
　　秦楚并没有在惠州城歇息，下令林道义等水军驻守惠州城，等到陈邦彦和张家玉的到来，他带着全军将士去支持宗臂，
　　宗臂带着部下，趴在战壕里誓死抵抗东营军队进攻，东瀛军队并没有迫击炮等投掷武器，只有用手榴弹和步枪进攻明军，秦楚离开前，严令宗臂，不管东瀛人怎么打，全军都得趴在战壕里，等东瀛人冲过来，再用弓箭和步枪，火铳还击，谁要是敢冲出去和东瀛人近身搏斗，就算是打死东瀛人，战后统统问斩。
　　军令很快就传达到全军各个将士，没有人敢违抗军令，都老老实实趴在战壕里，等东瀛人进攻，东瀛士兵冲进一百米，明军步枪手就开始射击，不给东瀛人近身投掷手榴弹的机会，东瀛人组织的几次进攻，打死打伤五六百明军士兵，也损失五六十人，手榴弹消耗大半。
　　上川虎看着明军的阵地，心里也是一阵嘀咕，这些土包子还会这玩意？他越想越气，对黑川元骂道，还不去组织伪军，用伪军顶在前面，他带领部下在后面，伺机进攻明军阵地。
　　黑川元抬头看了看，哪里还有伪军？
　　还不是你上川虎，为了消灭明军，带着五百多人，不分伪军和明军，嘣嘣嘣全部毙了，剩下的伪军就是一头猪，也不会在这里继续给东瀛人卖命，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上川虎看着黑川元，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一脚踢过去，骂道：“八嘎，还不去聚拢伪军？”
　　黑川元只好带着几个部下去其他地方寻找伪军，他们不敢往明军阵地方向走，而是去东瀛军阵地后面看看，还真被他看到几个蹲在地上不敢走的伪军士兵，这几十个伪军士兵并不是真正伪军士兵，而是沈朴等人假扮的，沈朴一直在东瀛军队后面，想找机会伺机骚扰，苦于找不到合适机会，却看到很多溃散的伪军士兵，于是想出一条妙计，命令部下击杀伪军。
　　在明军进攻之下，很快就杀死一百多伪军士兵，还俘虏七十多个伪军士兵，沈朴强迫所有伪军俘虏脱掉衣服，有几个俘虏脱衣速度比较慢，沈朴上去就是一刀，砍在俘虏胳膊上。
　　沈朴只是想恐吓这些俘虏，下手并不重，也没有砍死俘虏，伪军士兵吓得够呛，赶紧把衣服脱得精光，脱光以后，所有俘虏被赶到一个地底，等待战斗结束以后，有血仇的斩首，其余俘虏全部带回去，帮忙运送粮草和辎重。
　　沈朴带着几十个部下，换上伪军军服，一脸猥琐躲在东瀛人阵地后面，还是没有好的机会，等黑川元带着士兵赶过来，他几乎要放弃这个计划，想其他办法偷袭东瀛军队。
　　黑川元耀武扬威，看见几十个躲在草丛里的伪军士兵，走过去对着伪军士兵就是一顿叽里呱啦，宗臂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从黑川元穿着打扮上，看出来黑川元至少是一个将领，宗臂站起来，身后的几十个士兵也跟着站起来，黑川元这才发现，宗臂等人并不像其他伪军见到他，刻意讨好的模样。


第521章 阻击战（一）
　　黑川元吓得赶紧往后跑，刚一撒腿，沈朴就是一拳头，直接把他砸倒在地，其他几个东瀛士兵被明军将士用身体挤在中间，乱刀捅死、
　　黑川元大声呼救，又被沈朴一拳头打在头上，这一拳头打的黑川元直翻白眼，沈朴都以为他这一拳头比较重，赶紧把黑川元翻过来，看看他有没有被打死，还好黑川元只是翻白眼，其他一切正常。
　　一个部下问沈朴，这一拳头会不会把他打傻了，沈朴想想也是，拍了拍黑川元脸，把黑川元从昏迷中拍醒，黑川元一睁开眼，看见沈朴这张脸，几乎又要被吓晕，沈朴让士兵把他绑起来，这可是第一次俘虏东瀛军官，带回去献给秦大人，说不定秦大人一个高兴，直接给左军一百只三八步枪。
　　沈朴继续在这里蹲着，等待其他东瀛士兵过来送死，上川虎在阵地等了好久，还是没有等到黑川元回来，他意识到黑川元可能出事，这是在华南，黑川元绝对不会做逃兵，只有一种可能，黑川元被明军干掉，他立即下令一只二十人队伍去寻找黑川元，哪怕是尸体，也要带回来。
　　二十人队伍出发后不久，就遇到尖兵小组，尖兵小组到来，让上川虎意外得到支援，在南海卫另外三只尖兵小组抵达战场，他们人数不多，却是战场三把尖刀，他们立即向明军阵地进行突击，尖兵小组战斗力非常强悍，在战场上像泥鳅一样灵活，宗臂也看到东瀛浙内地中钻出来十几个士兵，这些人不像其他东瀛士兵，他们在满是尸体战场上灵气十足，宗臂赶紧下令全军进入战斗状态，他感觉这些尖兵很不一般，上川虎也召回去战报黑川元士兵，带着大部队很子啊尖兵小组后面跟着逼近明军阵地，宗臂全神贯注看着战场，突然一声清脆枪响，在战壕最隐蔽地方，负责观看东瀛人进攻的明军斥候应声而倒。
　　宗臂只知道枪声是从战壕东北方向传过来，并不知道狙击手在哪里，而这些狙击手在今后战斗中，将会是明军噩梦，他们不打使用老旧火铳的火铳手和弓箭手，专门打明军步枪手，明军步枪手还是刚刚学会使用三八步枪，对狙击战完全陌生，被尖兵狙击手接连狙死十几个步枪手，明军步枪手已经不敢抬头。
　　上川虎哪里会放弃这个好机会，带着部下继续往前逼近，明军只要露头，就被尖兵狙杀，宗臂看在眼里，却又无可奈何，他本人也差点都被狙击手一枪带走性命，有十九个明军步枪手聚在一起，决定同时从战壕里探出头开枪射击，想利用人数优势压制东瀛狙击手，刚刚探头，就被狙击手接二连三敲掉一大半，剩下几人匆忙开枪后，又被狙杀。
　　宗臂背靠着战壕，高声喊道：“都上大刀，死也要拖几个东瀛矮子一起去死。”
　　所有的将士都同时回应他，决定在这里和东瀛人拼了，上川虎看着部下越来越接近明军阵地，只要靠近到四十米距离，数百士兵会扔出数百颗手榴弹到明军战壕，把明军炸成肉渣，这场战斗就已经取得胜利。
　　在东瀛军阵地后方，沈朴等来左昌，和左昌战斗的那只尖兵小组，早就放弃战斗，加入到上川虎进攻军队中，这也让左昌顺利和沈朴汇合。
　　沈朴看见左昌来到以后，立即和他说道：“左昌，带上你的人从东边骚扰东瀛人，我带人从西边偷袭，别让他们突破咱们阵地。”
　　左昌赶紧带着部队从后面偷袭上川虎，沈朴军中可还有手持三八步枪的明军士兵，在这几天战斗中，明军步枪手也积累一些步枪使用经验，也知道怎么使用步枪，才能够更好射杀敌人，明军步枪手射击技术比不过东瀛士兵，可毕竟也是军人，混在队伍里偷袭上川虎。
　　沈朴和左昌从东西两侧发动帮偷袭，把上川虎惊起一身冷汗，竟然还有明军从后面偷袭？
　　他赶紧下令撤退，这一次进攻明军战壕被沈朴和左昌化解，沈朴和左昌也只是骚扰，看见东瀛人放弃进攻，也就带着部队迅速撤退，上川虎看见后方明军撤退，气的直跺脚，他只有四百多人，不能继续分散兵力，否则很有可能会被明军吃掉。
　　他不知道此事惠州城怎样，如果惠州城还在帝国手中，明天补给车队一到，还是可以发动反击，消灭这只恶心明军，可要是惠州城被明军攻占，就算是补给车队到达，也很难保证那位大人物安全。
　　他在考虑要不要撤退，在惠州城只有一些粮草和老旧武器，扔给明军也并无多大损失，下一次再打回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儿大人物和补给物资的安全则是最重要的。
　　此时已经天黑，他下令收缩防线，防止明军夜袭，在和明军交战中，他也发现明军也有数量较多步枪手，这些步枪手个人能力比不过帝国士兵，可他们手里不是烧火棍，和帝国军人使用的是同一种武器，一样可以杀死人。
　　东瀛军队暂时停止进攻，上川虎也决定在半夜撤退，直接撤到新安，那里将会是南海分队登陆地点，补给车队就在这里下船，直接前往惠州城。
　　新安距离南海卫不远，之前黑川元去南海卫，就是肃清当地抵抗势力，黑川元临死前没有告诉他，补给车队前锋黑木赖就在新安等待补给车队，只知道今天晚上补给车队登陆新安。
　　黑色完全黑下来，上川虎下令秘密撤退，撤退之前，把战场打扫干净，不给明军留下一支步枪和一颗子弹。
　　东瀛军队撤退的悄无声息，宗臂没有发现，沈朴也没有发现，等到秦楚带着援军赶到，东瀛军队阵地已经空无一人。
　　而这时候，宗臂还在重新组织阵线，在今天战斗中，明军损失步军一千三百多人，其中阵亡七十多个步枪手，损坏二十多只步枪，消耗一半子弹，秦楚来到以后，看见这么大伤亡，心里也不是滋味，明军和东瀛人实力相差过大，他问宗臂，天黑以后东瀛人有没有继续发动进攻？
　　宗臂告诉他，天黑以后东瀛人阵地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秦楚心想，这不是东瀛人风格，东瀛人在武器等方面有巨大优势，怎么会放弃在夜间进攻呢？
　　秦楚和众人说道：“不对，补给车队即将到达，东瀛人应该打通去往惠州城通道，怎么会放弃进攻呢？”
　　此时徐仁才也已经从伪军中回归，他脱下伪军军服，混在明军士兵中，宗臂没有发现东瀛军队撤退，可在东瀛军队后方进行骚扰作战的左军将士，却看见东瀛军队撤退。
　　沈朴命令左昌带着少数将士跟在东瀛人后面，看看他们要去哪里？他带着剩余左军将士，穿越东瀛军队阵地，往明军战壕这里走过来，为了避免被友军误伤，沈朴下令点燃火把，让站在战壕里战友看清楚，秦楚等人确实看清楚，来的是沈朴等人，下令步枪手等将士不要擦枪走火，防止误伤战友。
　　沈朴举着火把进入到明军战壕，秦楚上前一步，想把沈朴拉进战壕，突然，从阵地一个隐秘角落，射出来一颗邪恶子弹，从沈朴后脑勺射进去，额头穿出来，子弹最后蹭在秦楚头盔上面，秦楚被沈朴红白相间脑花溅满面庞。
　　子弹穿透沈朴颅骨，穿出来以后，已是强弩之末，子弹从额头射出来，偏离直线，碰到秦楚头盔边缘，秦楚头盔被打落在地，没有受到致命伤害。
　　秦楚赶紧抱住沈朴已经软绵绵的身体，对他喊道：“沈大哥，沈大哥。”
　　沈朴空洞的眼神，诉说着无情死亡，秦楚一咬牙，下令全军进攻那个该死的狙击手，射杀沈朴狙击手就是白天和左昌战斗尖兵小组狙击手，他并没有跟着大部队撤退，而是留在战场一个隐蔽草丛，企图射杀明军高级将领。
　　射杀沈朴以后，他立即撤退，可愤怒的明军一定要杀掉此人，为 杀死这个狙击手，明军将士放火烧山，漫天火光下，狙击手的身影很快就暴露在众明军面前。
　　秦楚看着慌不择路狙击手，果断端起手里的步枪，从瞄准到开枪，一气呵成，子弹带着熊熊怒火，从狙击手后脑射入，口腔射出，狙击手当场死亡。秦楚还不解气，带着部下来到狙击手尸体旁边，他并没有用手翻过来，而是用鬼头刀直接砍掉狙击手脑袋，和将士说道：“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阎可义和杜永合两人咂舌不已，这秦楚可真是够义气，沈朴死于大意，他还没有适应冷热武器，更没有想到东瀛人竟然会躲在战场，对他进行狙杀。
　　因为沈朴被狙杀，被俘虏的黑川元，就成为左军将士泄愤的工具，数十人围着黑川元暴打，混在队伍里的徐仁才看见黑川元，并没有上前殴打，而是来到秦楚面前，秦楚显然也知道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兵，就是徐仁才。
　　秦楚让其他将领去看看左军将士在打谁，徐仁才赶紧告诉秦楚，被殴打的那个人，是东瀛人在惠州城的中队长，此人在惠州城罪恶多段，和杜永合关系非常糟糕，千万不要让杜永合看见他，否则以杜永合的新仇旧恨，一刀斩下黑川元脑袋也是可以理解。
　　秦楚听着徐仁才的话，觉得他话里有话，说道：“仁才，你的意思是？”
　　徐仁才以非常小的声音告诉秦楚：“大人，让我救他出去，用这个机会取得他的信任，在暂一师团获取更高地位。”
　　“准。”
　　秦楚立即答应徐仁才，他带着宁二和吴茂，来到黑川元这里，下令停止对黑川元殴打，此时的黑川元已经被打成猪头，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肉，秦楚晚来一会，要被活活打死。
　　“此人是东瀛将领，留他一条性命，大有用途。”
　　秦楚下令把黑川元带回惠州城，特意让吴茂带着徐仁才等三个士兵，把黑川元带去惠州城，吴茂知道秦楚计划，就带着黑川元去惠州城，走到半路，徐仁才用手悄悄顶了黑川元，黑川元惊愕看着点徐仁才，突然想起来，他不就是伪军步兵联队小队长吗？
　　徐仁才对他比划不要做声手势，黑川元赶紧闭上嘴巴，他的身体还很疼痛，却也忍着不哼哼，徐仁才悄悄拔出腰刀，对着吴茂脑袋就是一刀，吴茂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另外两个士兵，早就被吴茂打好招呼，吴茂倒地后，两个士兵装模作样拔出武器，徐仁才猛地冲过去，一脚踢飞一个，然后又有大刀砍在另外一个士兵后背，士兵应声而倒，被踢飞士兵赶紧往惠州城方向奔跑，徐仁才追上去，一刀捅进士兵腹部，最后一个士兵也软绵绵倒在地上。
　　徐仁才解决吴茂三人后，带上黑川元就跑，黑川元不懂得明语，却知道惠州城和增城的方向，他指着增城防线，示意徐仁才带他去增城。
　　徐仁才也赶紧扶着他往增城方向而去，徐仁才离开以后，吴茂和另外两个士兵从地上爬起来，徐仁才使用的那把大刀，没有开刀刃，也没有下重手，吴茂对徐仁才远去北京骂道：“徐佥事，下手还是有点重啊。”
　　他带着两个士兵回到惠州城，等待张家玉和陈邦彦到来，等他们抵达以后，带领他们去支援秦楚。
　　秦楚带领部下继续追击上川虎，沈朴虽然战死，可左昌还是一直跟着上川虎，不断有左军士兵来回传递情报，告诉秦楚，东瀛军队往哪里撤退。


第522章 阻击战（二）
　　左昌不断传回东瀛军队位置，根据左昌提供的情报，众人才得知，东瀛军队位置竟然是在新安？
　　秦楚把地图拿过来，大胆猜想，东瀛补给车队很有可能在新安登陆，在东瀛补给车队登陆之际发动进攻，可以最大限度杀伤东瀛军队，还能够抢到大量物资，他和将领说道：“时不可失，失不再来，全军前进，目标新安。”
　　明军再一次启程，秦楚却唯独留下宗臂和他的营军，宗臂不解，难道是他在狙击战中表现不好，让秦楚对他和太细将士战斗力不放心？
　　秦楚对他说道：“东瀛人火器着实厉害，我们不能把鸡蛋放一个蓝子里面，你带着你的部下在这里继续挖战壕，挖得越多越好，一旦我军被东瀛人反推，这里将会再一次成为阻击东瀛人的战场。”
　　宗臂留下来继续挖战壕，秦楚在左军斥候引领下，往新安扑去，而在增城的张家玉部明军，也等到陈邦彦。
　　他给张家玉和江臂通带来秦楚最新军令，全军放弃围困增城，南下支援，歼灭惠州城东瀛补给车队，江臂通带着情报部和刘良能部骑兵立即出发。
　　张家玉安排好一只一千人断后部队，在大军后面压阵，也拔营而起，率领全军南下支援秦楚。
　　张家玉部闻风而动，在增城内东瀛军队，正如秦楚和陈邦彦所料，根本没有勇气出城追击明军，而是迅速出城疏通水道，把城外水源引进城中，任由明军离去。
　　明军在行动，东瀛军队也在迅速往新安集结，上川虎带着四百多部下，整整奔跑一个晚上，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新安附近，在新安码头，出现一只庞大舰队。
　　这支舰队由山本大郎亲自带队，二十艘补给舰，三十艘运兵船，十八条大型商船，在南海分队二十艘战舰护航下缓缓靠岸，这里并不是很好登陆地点，但是距离惠州城最近的地方，所以东瀛军队选择的在这里登陆，直接进入惠州城。
　　船只距离码头一海里左右距离停下来，从补给舰上放下来六十多条小船，每一条小船上都坐满东瀛士兵，小船拼命划向岸边，停靠以后，士兵依次登陆，在岸边建立防御圈，防止敌军偷袭。
　　黑木赖早就在岸边等候，他一个小小中队长在这位大人物面前不够看，等到防御圈建立完毕以后，一个大队长才来到他的身边，问这么只有他的人在这里，惠州城接应军队在哪里？
　　黑木赖告诉大队长，有明军在惠州城附近活动，为保证大人安全，在惠州城的帝国军队，正在追杀明军，还请大人体谅帝国将士一片赤诚之心。
　　大队长也不好说什么，对黑木赖说起另外一件事情，帝国军衔制度已经开始全面实行，黑木赖为大尉中队长，大队长看着他，继续说道：“阿部大人就在船上，你还不去惠州城？”
　　黑木赖赶紧立正，向大队长告退，而在这个时候，山本大郎正在向一个中年男子告别。
　　中年男人对山本大郎说道：“大郎，非常感谢你一路上的照顾，希望可以尽快结束华夏战事，在富士山下共饮一杯。”
　　山本大郎低着头说道：“惭愧，能为大人护航，是大郎一辈子荣幸，华南多湿气，还请大人多多保重身体，战争胜利之日，就是和大人重逢之时。”
　　中年男人是德川家光的老中，现任内阁大臣，和松平信纲一样，他这一次来华南，统帅第三师团在华南作战，并且带来新组建的第四师团。
　　第四师团士兵全部由孤儿组成，每一个士兵都效忠天皇，效忠幕府将军，是一只战斗力极其顽强军队，整个师团以战死玉碎为荣。
　　不仅如此，该师团装备最近研发出来的掷弹筒，又名为超轻型迫击炮，解决东瀛军队步兵火力不足的缺点，不过由于迫击炮技术还不成熟，并没有在其他师团大规模装备，只是在第四师团大队级别才有配置。
　　因为是跨海而来，第四师团和第三师团一样，没有骑兵联队，只在每一个大队装备三十门掷弹筒，全军二十四个大队，拥有七百二十门掷弹筒，因为装备大量掷弹筒，第四师团被迫放弃炮兵联队，成为一只超轻型步兵师团，非常适合在华南多山地形进行作战任务。
　　师团长小林秀就在阿部忠秋身后，两人和山本大郎告别，乘坐登陆船登陆，第四师团全军将士也逐渐进行登陆，大量步兵和辎重从船上运下来，小林秀看着忙碌的场景，和阿部忠秋说道：“大人，华夏太大了，组建第四师团已经耗尽帝国元气，我军须尽快在华南战事，让帝国休养生息。”
　　阿部忠秋对小林秀这番话，并没有训斥，他何尝不知道将军是在穷兵黩武，整个帝国都陷入狂热扩张气氛，每一个军人都想用帝国刺刀，为帝国开疆扩土。
　　第一第二师团已经在朝鲜发动对满清战争，第三师团攻占广州，正在等待补给，而他这次来，是带领第三第四师团，消灭长江中下游所有的明军和清军，他想尽早结束今年的战争，并且将华南战争限制在治安战规模，为帝国争取休养的时间。
　　为此，他向将军请缨出战，将军也爽快答应他，任命他为华南方面军总司令，管辖帝国第三师团，帝国第四师团，还带来五千万发子弹，二十万枚后膛炮炮弹，两百万枚掷弹筒榴弹，还有三个月粮草，以及一只庞大医疗联队，要不是幕僚反对，他甚至想将生产武器生产线带到华南，利用华南资源，就地取材，生产步枪和子弹。
　　在他的计划中，第三师团，第四师团将会是帝国在华南两把尖刀，捅死明军和清军，阿部忠秋对小林秀说了一句：“是啊，帝国就这点人，吃的太胖，容易噎死，小林君，我等为人臣，这些话以后就不要说了，尽快把物资卸下船，全军赶往惠州城，建立我军在华南第一个大本营。”
　　小林秀也不便多说，带着部下往前进，第一批卸货的是步枪和子弹，小林秀刚才还有些泄气，看见步枪以后，信心大增，他面对的敌人不过是一群老旧火铳兵，面对三八步枪，这些老旧火铳和烟花爆竹并没有区别。
　　第四师团在卸货的时候，黑木赖带着部下往惠州城方向奔跑，路上遇到上川虎，两人之前并不相识，看见对方军装后，才知道对方也是帝国同僚。
　　上川虎看见黑木赖，赶紧问道：“你是阿部大人前锋？”
　　黑木兰点头，告诉上川虎，阿部忠秋就在新安，第四师团也和阿部大人一起渡海而来。
　　上川虎有些懵，旅团长并没有告诉他，第四师团也跟着一起来，他甚至都不了解第四师团，来华南之前，也只是听说正在组建第四师团，哪里会想到第四师团以这么快时间成军，还调到华南参战。
　　既然第四师团来到华夏，为什么不让第四师团加入歼灭明军战斗呢？上川虎说道：“惠州城有一只明军，我也不知道惠州城有没有被明军攻占，还请阿部阁下，调动第四师团同僚进攻这只明军，就当做是第四师团第一枪吧。”
　　黑木赖不敢相信，上川虎竟然出现畏战情绪，这可是帝国最骄傲的军队，怎么会害怕明人呢？
　　上川虎看着黑木赖表情，就知道黑木赖在想些什么，他也不和黑木赖解释，下令部队在原地驻守，他亲自去见阿部大臣。
　　阿部忠秋，小林秀还有第四师团参谋长小田根，三人正在酝酿四地市团来到华夏后的第一次进攻，却看见一个大队长慌慌张张跑归来，小田跟让卫兵把上川虎带过来，问一问这个大队长怎么会如此惊慌失措，一点都不像一个帝国军人？
　　上川虎来到三位大将面前，挺直胸膛向三人介绍自己，阿部忠秋这时候才知道，上川虎第三师团军官，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上川虎回答他，他奉师团长山本上彬命令，前来支援惠州城，却在惠州城南边发现一只明军，这只明军正在进攻帝国在惠州城军队，明军人数众多，还有一部分明军也装备三八步枪，明军将帝国在惠州城军队打的溃不成军，好在他及时赶到，击退明军进攻，可由于部下人数少，天色也完全变黑，担心明军会发动夜袭，于是就匆忙赶来新安，保证大人安全。
　　阿部忠秋看着上川虎，并没有像其他帝国将军，对下级肆意殴打，而是格外关心问道：“你说明军也有步枪？”
　　“是，明军也有步枪，不过人数不多，大概在两百只左右。”
　　阿部忠秋又问道：“那有没有其他武器，诸如我军大炮和手榴弹等？”
　　上川虎摇摇头，他和明军交战中，并没有发现明军使用过手榴弹和后膛炮。
　　阿部忠秋知道明军并没有这些武器，有些惬意说道：“这不过是明军缴获我军一些武器罢了，不用大惊小怪，明军消耗完弹药，自然也就成了烧火棍。”


第523章 阻击战（三）
　　阿部忠秋面对上川虎请战，和小林秀，还有小田跟相视一眼，决定发动对明军进攻。
　　阿部忠秋沉着冷静，对小林秀和小田根说，这是进华夏第一战，要打出第四师团威武，和师团长小林秀说道：“小林秀，你为师团长，我不干涉你指挥战斗，但一定要狠狠打击这支明军，让明人尝一尝帝国军刀的滋味。”
　　小林秀和小田根同时站直躯体，向他高喊：“嗨”
　　两人立即着手安排军队，因为登陆船只太多，已经登陆只有下属第七旅团半个步兵联队，以及第八旅团下属辎重联队，小林秀下令这两个联队合二为一，带上掷弹筒等武器，由上川虎带队，立即支援惠州城。
　　第四师团其他部队继续登陆，上川虎部队和黑木赖等人在原地进行修筑工事，修建到一半，秦楚带着五千多兵马像潮水一样涌来，在发动冲锋之前，明军虎蹲炮也发射出虎啸，二十门虎蹲炮同时开炮，炮弹在东瀛人阵地上开花，虎蹲炮和掷弹筒比起来，就像是一个特个大玩具，可毕竟是炮，每一发炮弹都能够炸伤东瀛士兵，虎蹲炮发射完毕以后，继续装填弹药。
　　数千明军在炮击停止后，在各自将领带领下，同时从东边，西边，北边发动进攻，东瀛士兵用步枪还击，明军步枪手也举枪还击，秦楚在冲锋之前，明确告诉各位将领，进攻时要散开来，不要聚在一起被东瀛人打死。
　　东瀛军队用步枪防守，打死打伤近千余名明军士兵，这时候明军虎蹲炮再一次发出怒吼，这一轮齐射，把东瀛军阵线炸出一个口子，明军趁着这个空挡，从口子里面突进去，逼迫东瀛兵进行白刃战。
　　四百多东瀛士兵面对四千多明军士兵，刺杀战术再厉害，还是没能够逃出被歼灭的下场，被明军聚而歼之，黑木赖接连刺死三个明军士兵，被宁二和吴茂用大刀架住刺刀，左昌端着长枪一枪捅穿他的咽喉，黑木赖咽喉伤口喷出几十厘米远的鲜血，左昌把长枪收起来，再一次捅穿黑木赖胸膛，宁二和吴茂也用大刀砍进黑木赖脑袋，随着黑木赖阵亡，上川虎部下全部阵亡。
　　秦楚看着东瀛军队阵地，已经修建好大半，等他们完全挖好战壕和掩体，他的五千兵马恐怕啃不下来，打扫战场空隙，各部向他汇报伤亡情况。
　　全军战死一千四百余人，负伤两百余人，以多打少还是被东瀛军队杀伤数倍，东瀛军队詹欧独立还是很厉害，秦楚下令打扫战场，在战场上缴获四百多支步枪，还能够使用步枪只有三百多支枪。
　　这些宝贵的步枪，被明军当做战略武器使用，这一次缴获三百多支步枪，秦楚可以组建一支颇具进攻火力步枪营，聆听阳却跑过来，告诉他，步枪有三百多支，但是子弹只有数十颗。
　　秦楚猛地想到，这些东瀛士兵几乎打光所有子弹，最后也是因为子弹不够，才被将士冲上来近身格斗，最后全部被歼灭。
　　他问道：“有多少子弹？”
　　聆听阳回答秦楚，只有四十多颗子弹，听到这里，秦楚脸上很难看，这些东瀛军队战斗意志太强，以后的战斗将会更加激烈。
　　打扫战场之际，左昌带着左军士兵去前方警戒，看见上川虎带着数千东瀛士兵往这里赶来，急忙回来。
　　“报，大人，不好了，前方出现东瀛人大部队，正往这里杀来。”
　　秦楚眼瞳一缩，终于等到东瀛补给车队，问道：“有多少人？”
　　“数千人。”
　　秦楚以为他听错了，再一问道：“多少人？”
　　左昌以为秦楚没有听清楚，大声告诉他，有数千东瀛士兵往这里赶来，在秦楚的设想中，东瀛补给车队人数不会很多，物资却特别多，可这等来却是数千东瀛军队，后面可能还有更多军队，他扪心自问，这还怎么打？
　　明军将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打下去，如果来的是数千清军，众将士有信心一战，可来的是数千东瀛步枪兵，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光是消灭上川虎这数百士兵，就战死一千多将士，这还是在敌人子弹消耗殆尽情况下取得战绩，面对数千东瀛步枪兵，明军这几千人马完全不够看，真要打起来，明军会被虐待的体无完肤。
　　就在这时候，后方传来阵阵马蹄声，是江臂通和刘良能，两人带着两百多骑兵呼啸而来，两人来到秦楚面前，向他报到，请求分配任务。
　　秦楚看着两百多骑兵战士，下令全军后撤惠州城城外防线，又命令斥候去通知张家玉，让他全军留在惠州城，将城中物资打包，随时撤离。
　　军令下达以后，全军立即撤退，秦楚带领骑兵扮做明军主力部队，将东瀛军队引到其他地方，为主力撤退争取时间。
　　明军刚刚撤退不久，上川虎就带着第三师团士兵赶到战场，看着满地尸体，上川虎几乎要奔溃，他才走了多长时间，怎么就全部战死呢？
　　第四师团官兵看着满地残缺尸体，明军竟然消灭半个大队，所有冠军感觉明军战斗力并不孱弱，也不像是被清军打的落花流水的杂牌军，更不像是在登船之前，上级和教官所说的，明军就是一只扛着火药玩具的老农。
　　上川虎请求辎重联队联队长发动追击，辎重联队联队长当然不能容忍帝国战士窝囊死在这里，立即下令追击明军，他们追击目标不是明军主力，而是秦楚等骑兵队伍。
　　秦楚带领骑兵队伍，始终和东瀛军队保持八百米左右距离，三八步枪理论射击距离八百米，超过这个范围，三八步枪几乎没有威胁。
　　东瀛士兵猛追明军骑兵，秦楚有意把他们引导惠州城西边，让东瀛军队远离惠州城，等东瀛人反应过来以后，主力部队已经撤到城外那道防线。
　　果然，东瀛军队足足追了明军半天，两条腿还是跑不过四条腿，被明军骑兵甩在后面，秦楚也并不完全绝尘而去，而是领着东瀛军队跑，和东瀛军队拉开距离后，就停下来等一会，等东瀛军队追上来，又再一次驱动战马，往更远方向撤退。
　　往复几次，辎重联队联队长终于意识到明军在戏耍他们，他问上川虎，明军撤退的方向，是不是惠州城方向？


第524章 阻击战（四）
　　上川虎也意识到明军在戏耍他们，忙和联队长说道：“这里是惠州城西方，联队长要是想去惠州城，我这就带诸位一起前去。”
　　“还不快带路。”
　　在联队长斥骂中，上川虎带着混合联队往惠州城方向去，此时，明军主力已经撤到城外战壕，在战壕布下重兵，迎接东瀛军队进攻。
　　东瀛军队放弃追击秦楚，径直往惠州城赶来，秦楚也不带领骑兵引诱东瀛军队，命令江臂通带领骑兵部队继续打探东瀛军队位置，他带着少数骑兵赶回城外阵地，利用战壕杀死一部分东瀛军队，减轻未来作战压力。
　　他赶回阵地，阵地上看不到一个站着的士兵，所有明军将士都躲在战壕里，不是明军不勇敢，而是东瀛人步枪射程远，有任何露头都会被东瀛人远距离射杀。还是躲在战壕里安全，只留下几个哨兵看看东瀛人有没有杀来？
　　宗臂看见秦楚回来，赶紧向秦楚汇报战壕情况，在秦楚追击这段时间，他把战壕加固加宽，秦楚在战壕里走了一圈，看见很多明军将士趴着躺着靠着，以各种姿势在休息，秦楚也有些倦意，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将杜永合和阎可义召来，两个满清降将忐忑不安来到秦楚面前，阎可义还好一些，杜永合却是害怕秦楚砍他的头。
　　两人来到秦楚面前，秦楚和他俩说道：“二位，先委屈一阵子，等撤回到安全地方，在给你们官复原职。”
　　杜永合此时还穿着东瀛联队长军服，他赶紧把衣服脱下来，秦楚看着他的衣服，灵机一动，让他不要着急脱衣服，并且下令把军中所有东瀛军装都收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杜永合有些迷茫，不太理解秦楚这是何意，秦楚对他说道：“这支东瀛补给车队，并不知道你已反正，在他们眼里，你还是暂一师团步兵联队联队长，所以不要着急换衣服，说不定还有大用途。”
　　杜永合也就继续穿着东瀛人军装，秦楚又问起杜永合，第三师团其他情况，杜永合告诉他，第三师团在广州府征战这段时间，消灭广州府所有的清军，正在等待补给，等补给完毕，全军进攻韶州府，肇庆府，惠州府，在一个月之内打下这三府之地。
　　在进攻途中，继续组建伪军，李成栋的暂一师团已经有三万余人，正在进攻在广州府最北边的高进库部，高进库兵马并不多，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秦楚又问他，东瀛人攻占这三府以后，下一步又有什么计划？
　　杜永合摇摇头，他并不知道东瀛人下一步要干什么，甚至东瀛补给车队不是普通车队，而是一只师团的消息他都不知道。
　　远处有一人骑着快马冲过来，有明军士兵对天空开火，示意骑兵停下来，骑兵高声喊道：“我是江臂通，莫要开火，有紧急情报，快让我见秦大人。”
　　众将是一看是江臂通，赶紧给他让开一条道路，江臂通顺利来到秦楚面前，见到秦楚以后，江臂通大口喘气，告诉秦楚和所有将领。
　　这一只东瀛补给车队，不仅仅是之前看到的数千兵马，而是有一只庞大舰队正在登陆，至少有数万人，有十几个骑兵想看得更清楚，就前进一些步子，不幸被东瀛军队发现，大部分被东瀛人用一种奇怪火炮炸死，秦楚让他描绘一下是什么火炮，江臂通并没有看到，只是活着回来的骑兵告诉他，东瀛人又有新型火炮，他才赶紧回来汇报军情。
　　众将领得知竟然有数万东瀛军队登陆西南，明军只有数千人，就算是惠州城张家玉部，明军也不过一万出头，宗臂建议秦楚尽快撤退。
　　“大人，东瀛人既然有这么多人，咱们没有必要在这里坚守，还是赶紧撤回到赣州府吧？”
　　其他将领也纷纷打退堂鼓，面对小规模东瀛军队，还有的一拼，可面对比明军人数还要多的东瀛军队，大部分将士失去正面对决的勇气，秦楚也理解将士士气低迷，硬要和东瀛军队硬碰硬，白白流血牺牲。
　　他接受众多将领意见，放弃已经挖好的战壕，全军撤退到惠州城，并且下令惠州城明军带上粮草，迅速撤回到永安，从永安撤退到和平县。
　　在下达全军撤退命令之后，秦楚内心很不是滋味，从偷袭澳门和中山开始，就出现战略失误，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可是明军在惠州城损失沈朴一员大将，还有数千兵马。
　　得到一大批粮草，阎可义和杜永合两只残兵，还有数百只三八步枪，看起来得到的要比失去的多，可是战略目的没有达到，没有对东瀛后方形成致命打击，反而让东瀛补给和增援军队成功登陆华南，未来战斗中，东瀛进攻火力和进攻军队数量会更多，明军将会遇到更大挑战，秦楚越想越郁闷。
　　在大军抵达惠州城后，他进城休息片刻，陈邦彦早就知道秦楚偷袭东瀛补给车队失败的消息，和张家玉两人在城中组织撤退，把惠州城城内物资全部带走，一粒粮食都不留给东瀛人。
　　他看见秦楚闷闷不乐，走上前安慰秦楚。
　　“总督，胜负乃兵家常事，谁也料想不到东瀛人来的不仅仅是补给，还有一只庞大援军，总督不必过分自责，还是尽快启程赶往赣州府。”
　　秦楚看着远方，城外还有少量军队从远方奔来，他们都是刘良能部骑兵，在完成最后一次对东瀛军队骚扰后，也撤向北方。
　　张家玉也来到秦楚身旁，和他说道：“总督，咱们该走了，再不走，东瀛人炮弹就要打过来了。”
　　秦楚默默说道：“沈朴啊，我对不起你，把你丢在这里。”他眼睛突然一红，都是因为他的战略失误，导致重逢后的沈朴死在惠州城外，他咬咬牙，恋恋不舍走下城墙，和城内剩余军队撤退。
　　聆听阳眼睛贼，他最后一个走下城墙，用余光看见城外远方人头攒动，大声喊道：“东瀛人来了，快走。”
　　众人都没有想到东瀛人速度会这么快，竟然就赶过来，众将领不由得加快步伐，带领剩下将士从城内穿过，迅速撤退。
　　上川虎带着辎重联队进城，发现城里一切设施都被明军毁坏，明军撤退之前，把粮食等物资全部带走，同时也毁掉城内一切设施，黑川元在城内建好的军营，仓库，排水沟等一切设施，都被明军捣毁。
　　在城内的辎重联队放弃追击明军，从追击部队变成先头部队，在城内搭建简单军营，和修复一些生活设施，上川虎在城内伙房中，发现大量战死的东瀛士兵和伪军士兵，尸体留在城内会引发瘟疫，向联队长请求把尸体拖到城外掩埋。
　　联队长爽快同意这个请求，还给上川虎调了五百士兵，让上川虎亲自去负责这件事情，上川虎只是第三师团大队长，在第四师团这里无依无靠，现在有这个机会，他要好好表现。
　　他亲力亲为，带着一个士兵去拖大门口一具尸体，刚一拖动，他听到一声滋滋声音，预感到危险，刚想离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从伙房响起，整个伙房被炸翻，上川虎和周围几十个士兵瞬间被炸的粉碎。
　　这是秦楚给东瀛军队留下的礼物，用仅剩下一颗手榴弹做引爆，将全军剩下火药全部埋在伙房下面，手榴弹拧开盖子，把拉线扣在尸体胸口，只要翻动尸体，手榴弹就会引爆，整个伙房炸药都会殉爆。
　　城内一声巨响，所有东瀛士兵都停下手中工作，巷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辎重联队长赶忙带着的士兵，来到伙房位置，看见地上铺满了尸块，那叫一个气，为防止城内还有其他陷阱造成将士伤亡，辎重联队在城内工作速度更慢。
　　天黑后，阿部忠秋和小林秀等高级军官抵达惠州城，联队长拼尽全力，终于给师团高级将领，弄出来一排上好的房间。
　　阿部忠秋在来惠州城路上，已经命令第四师团尖兵小组前往广州城，和第三师团取得联系，让第三师团高级军官到惠州城开会，进城以后，阿部忠秋在城内安顿下来，他也是第一次来到华南，这是一个陌生地方，也是一个陌生国度，他带领帝国重金组建两个师团，为征服华夏而来，他决定这几天等待山本上彬到来，和他商量接下来行动。
　　突然，有卫兵向他汇报，说是在城外有两个自称是第三师团军官，请求进城，今晚执勤军官不能确认身份，可一人说着纯正东瀛语言，最后一层一层上报给上级，最后送到他这里，阿部忠秋也有些好奇，在惠州城的第三师团将士几乎都已经战死，这两个自称是第三师团的军官又是何人？
　　他下令把这个军官带进来，他要亲自问一问，不多时，黑川元和徐仁才被带进来，两人都是一脸狼狈，黑川元更惨，他被明军将士打的老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也就是身上军装让人看出来他是一个帝国军人，此时小林秀和小田跟也来到阿部忠秋房间，三人看着黑川元，黑川元在伪军面前神气活现，在三巨头面前就像是一个孩子，低着头站在原地，等到三巨头问他的话。
　　小林秀问他是第三师团哪一个联队，第三师团师团长是谁，所在联队旅团长又是谁，还有从进门后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徐仁才又是谁？
　　黑川元被打成猪头，说话也不利索，他很努力告诉几人，他是第三师团下属第六旅团步兵联队中队长，师团长是山本上彬，旅团长是渡边武，身后这个人是暂一师团小队长，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不是他出手相助，他的脑袋已经被明人砍下来挂在城门上。
　　小田跟问道：“暂一师团？帝国师团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番号？”
　　黑川元刚才还有些狼狈，这时候又有些自豪，他告诉小田跟，暂一师团由第三师团组建，整个师团已经有数万兵马，都是由明人和满人组成，在进攻清军耿仲明部战役中，暂一师团出了很大力，这只军队已经成为帝国开路先锋，暂一师团不管是明军还是清军，都会铆足劲打，也正因为有这只辅助军队，第三师团在征战中，损失很少，却攻下整个广州府全境。
　　阿部忠秋笑道：“有些意思，山本还是怎么有想象力，你们第四师团可不能落在后面。”
　　但是下一秒，他突然脸色大变，对着黑川元问道：“你是否就是第三师团在惠州城军官？”
　　黑川元吓得不敢说话，惠州城就是在他手里被明军抢走，小林秀看见阿部忠秋杀气大露，也拔出手枪，有意无意对准黑川元，黑川元赶紧跪下，和阿部忠秋诉说明军无耻，阿部忠秋从他断断续续哭诉中，了解到进攻惠州城明军的消息，特很好奇，明军怎么会知道他们带着补给来惠州城呢？
　　黑川元眨了眨眼睛，他哪里知道秦楚会在暂一师团安插间谍，可阿部忠秋却敏锐意识到东瀛军队客场作战缺点，军队情报很容易被泄露，更别提成分复杂的暂一师团，很有可能就是暂一师团把补给车队消息泄露出去，这次幸好是第四师团跟着一起来到华夏，可要是一只兵力不多补给车队登陆新安，此时此刻，已经被明军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他看着徐仁才，此时军中没有翻译，说什么也听不懂，就问黑川元，徐仁才是怎么救他的？


第525章 阻击战（五）
　　阿部忠秋直觉徐仁才是一个间谍，他跟随德川家光多年，练就一双敏锐的眼光，黑川元极力保护徐仁才，却不敢承认他被明军俘虏这件事情，只是和阿部忠秋说道：“大人，我带领部下和暂一师团步兵联队去南海卫剿灭明军，在回城途中遭到明军主力偷袭损失些兵马，幸好第六旅团上川虎带兵救援，才不至于被明军全歼，可暂一师团步兵被打散，上川虎命令我去收拢溃兵，等我回来以后，却不见上川虎和他的部下。”
　　黑川元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没有一句说到点子上，阿部忠秋猛地开口怒骂：“闭嘴，我问你，他是怎么救你的？”
　　小林秀又把手枪往前放了放，黑川元吓得赶紧告诉三巨头，他在聚拢散兵途中，被一群假扮暂一师团的明军围攻，眼看就要被明军乱刀砍死，危急时刻，是这个小队长挺身而出，救他一命，因为上川虎带着部下撤退，两人在城外躲避明军追杀，直到大军进城，他才敢带着徐仁才回来。
　　阿部忠秋从他口里听到上川虎这个名字，他知道上川虎确实放弃和明军作战，独自一人来见他，可上川虎来到登陆点这会功夫，他的部下和黑木赖的先头部队就被明军全歼？
　　阿部忠秋忙问上川虎在哪？
　　小林秀和小田根茫然，他俩哪知道上川虎在哪，有卫兵告诉阿部忠秋，上川虎进城以后，被辎重联队联队长命令清理尸体，在清理尸体途中，不慎碰到明军制作的陷阱，连带着几十个士兵一起被炸死。
　　阿部忠秋瞬间站起来，为什么他不知道这个消息？对小林秀说道：“把辎重联队联队长叫过来，让他跑步过来，快！”
　　小林秀立即出去，让卫兵把辎重联队联队长叫过来，不多时，联队长满头大汗跑过来。
　　他忙活了一天，到了晚上，还在为全军食宿忙碌，被卫兵通知，阿部大臣要召见他，他几乎一路狂跑跑过来。
　　看着阿部大臣，师团长和参谋长三人正面无表情看着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阿部忠秋问他，今天和他一起来的第三师团上川虎在哪？
　　他的脸上露出极不自然表情，有些忐忑告诉阿部忠秋，上川虎进城以后殉国。
　　阿部忠秋冷眼看着他，突然拿起手枪，对着辎重联队联队长就是一枪，枪响过后，辎重联队联队长额头上多出一个洞口，顿时没了呼吸，直挺挺倒在地上。
　　这一枪是打给小林秀和小田根看得，让俩人知道他，阿部忠秋才是华南总指挥官，也是打给黑川元看得，让他立即回第三师团，将他枪毙辎重联队联队长这件事情，传遍第三师团，以此立威。
　　所有人都被阿部忠秋这一枪给震慑，阿部忠秋也确定他在华南领袖地位，他下令副联队长接任联队长，第四师团在十天内完成惠州城工事防御，没有完成工事防御，枪决第四师团下属两个辎重联队联队长。
　　阿部忠秋随后让人把联队长尸体拖走，和小林秀说道：“小林君，帝国勇士刚刚来到华南，上川虎是第三师团一个大队长，算不上重要人物，可他突然殉国，我们没有一人知道，还是我的卫兵打听到这个消息，如果每一个军官都是如此对待上级，要我们三人还有何用？”
　　小林秀和小田根沉默不语，气氛有些僵硬，阿部忠秋又接连发出几道命令，第四师团下属第八旅团往东进攻，占领广州东部沿海区域，确保南海分队不受到陆地炮台进攻，第七旅团做好北上准备，医疗联队做好救治第三师团伤兵任务。
　　阿部忠秋下达命令后，也没有睡意，他对山本上彬组建暂一师团这个做法，还是支持态度，就是情报工作没有做好，导致情报泄露。
　　为此，他和小田根说道：“小田君，以后第三师团，第四师团情报工作由你来负责，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确保我军行动不外泄，还要想办法在清军和明军那里安插间谍，从今天战斗来看，我们倒是小瞧明军了。”
　　从惠州城被明军攻占，以及上川虎集体阵亡，他意识到在华南地区只要敌人不是清军，而是明军，想想也对，华南和西南是明军最后的地盘，大明朝最后的军队都龟缩在这两个地方，当务之急就是肃清在广东全部明军势力，然后北上，占领江西，湖广，南直隶等地，肃清这几个地方清军势力。
　　小林秀问他，为什么放弃攻占福建呢？
　　阿部忠秋也没有弄明白这件事情，将军为什么明确要求放弃攻占福建，为此他也问过将军这个问题。
　　将军告诉他，福建多山地，易守难攻，且土地贫瘠，占领福建要耗费大量兵力，就让福建和对面台湾相互对峙，或许郑成功会进攻台湾，就让郑成功和台湾西洋军队血拼，等双方筋疲力尽，联合舰队在出场收拾郑氏家族和西洋残军。
　　小林秀向他请示，要不要由他带领第七旅团追击明军，阿部忠秋想了一会，没有同意小林秀这个请求，而是让第七旅团在惠州城待命，等到山本上彬和土屋肥到来，两个师团要齐头并进，不能各自为战，避免取得歼灭敌人较多战绩，却没有达到战略目标。
　　第四师团在惠州城站稳脚跟，秦楚也带着明军主力撤到永安县，全军将士在这里歇息，在休息的时候，陈邦彦找到秦楚，和他说起下一步计划，秦楚还是执行最开始计划，全军北上赣州府，攻占赣州城，然后全军往东北方向前进，撤退到南直隶徽州府，在徽州府站稳脚跟，和金声还有金声恒两部相互支持，不管东瀛人，还是鞑子来进攻，三只明军队伍都可以相互支持，做到进退自如。
　　陈邦彦担心徽州府的归属问题，他说道：“大人，徽州府现在在谁的控制之中？”
　　秦楚也不知道徽州府现在被谁控制，可能是金声，也有可能是金声恒，或者已经被清军攻占？
　　“佥事，这个不急，我们在惠州城打死数百东瀛人，东瀛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当务之急是撤退到安全地方，避开东瀛人兵锋。”
　　两人在交谈的时候，宁二跑进来，说道：“大人，城外有数千百姓，说是要跟着我一起，江佥事说是百姓里有鞑子奸细，正带领弟兄们把他们挡在城外。”
　　秦楚一听，还有此事，赶紧站起来，和陈邦彦去城外看看，在城外，密密麻麻聚集数千百姓，他们害怕被清军屠杀，拖儿带女，想跟着朝廷军队一起撤退，江臂通以百姓中有鞑子细作为由，阻止百姓进城。
　　秦楚本想怒骂江臂通，可后来想想，江臂通没有做错，这数万百姓中肯定有鞑子细作，就算没有细作，一下子增加数千人口，好不容易抢到的粮草，又要被消耗大半。
　　陈邦彦看出秦楚心思，问道：“总督，是在担心粮草问题？”
　　“佥事说的极是，这些百姓都是可怜人，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大概率会被东瀛人屠杀。”
　　“是啊，现在不用担心鞑子，倒是担心东瀛人，这东瀛人枪炮确实厉害，我们想要取胜，可要付出更多心血和牺牲啊。”
　　城外，百姓情绪很激动，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官军不让他们进城，百姓中还有一些溃兵混在其中，看着这些破烂士兵，秦楚突然想到，就算是有鞑子细作，又能够怎样呢？
　　鞑子高层眼光没有那么差，当然知道现阶段最主要敌人是东瀛人，绝对不会做出南明窝里横的龌龊事情，让这些细作进入城中，也无伤大雅，他和陈邦彦说道：“佥事，这些细作不重要，至于粮草，咱们去赣州府抢，把鞑子粮草都抢过来。”
　　陈榜样正有此意，两人不谋而合，秦楚召来江臂通，和他说道：“让百姓进城，带着他们一起走。”
　　江臂通之前被秦楚训斥，心中再也没有其他念头，秦楚让放百姓入城，他二话不说，下令开门，城外百姓顿时涌入城中，百姓进城以后，秦楚召集诸位将领，安排撤退计划。
　　聆听阳和刘良能部作为开路部队，率领全军将士走在队伍最前面，张家玉，宗臂，林道义部为中军，带着百姓跟在前锋后面，冯卢部，左昌部，以及阎可义和杜永合等军队作为后军，负责断后。
　　秦楚也将带领侍卫亲自压阵，全军北撤和平县，情报部及时和和平县接洽，命令和平县做好接应准备。
　　在城内短暂休息后，明军再一次踏上撤退道路，在撤退途中不断有百姓加入，前锋军队撤退到龙川县，在这里遇到一群被打散的清军，这支清军是耿仲明部下，在清远被东瀛军击败，少部分逃到惠州府，清军将士看见黑压压一大群明军军民，竟然不以为意，以为这是送到嘴边的肥肉，竟然利益熏心，向明军先头部队发动进攻。
　　聆听阳看着不怕死的清军，正好可以试一试三八步枪在野战中威力，他下属快枪营分到三百多条步枪，可以单独作战，步枪和火铳并没有多大局别，都是瞄准，开火。
　　三百多步枪手早就知道怎么使用步枪，他下令所有步枪手列成一排站在最前面，因为三八步枪发射速度快，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为保持火力不间断，而站成三排。
　　六百多清军溃兵看见明军站成一排，都觉得明军是不是糊涂了，这不是站着等死吗？
　　等清军冲上来以后，明军步枪手同时开枪，嘣嘣嘣，清军倒下一片，清军被打得有些发懵，明军步枪手学着东瀛军队，再一次拉栓，开火，清军又被打倒一片。
　　剩下清军从明军身上看到东瀛军队影子，吓得撒腿就跑，这时候轮到刘良能骑兵登场，他带领两百多骑兵战士，挥舞着马刀和长枪，将残余清军全部消灭。
　　清军被干净利落干掉，聆听阳也再一次坚定放弃老旧火铳和弓箭，他很想找到魏朝，把步枪给他，问工部可否制作出来这种精良武器。
　　刘良能和他相反，还是认为骑兵才是战场王者，骑兵来去如风，一旦突入到步军阵地，不郡主有一个下场就是死，聆听阳问他，有三八步枪的步军，根本不给机会让你突入到阵地，就算是少量骑兵突进来，也会被成群步军吃掉。
　　两人作战理念不同，但也没有争论，聆听阳让李班把俘虏带到情报部，让情报部来撬开这些俘虏的嘴巴，获取更多有用的情报。


第526章 撤退（一）
　　十几个俘虏被带到江臂通面前，江臂通看着面前十几个清军士兵，一个个低着脑袋，他开口问道：“你们是明人还是满人？”
　　俘虏回答他，他们都是明人，都是跟着耿仲明，耿仲明被击败后，散落到这里，江臂通问他们，还有多少残余清军？
　　俘虏不知道还有多少残余清军，只是告诉他，有大量清军投降东瀛人，他们不愿意跟着东瀛人，就往惠州府这里逃亡。
　　江臂通眯着眼睛，再一次看着这群俘虏，眼睛一缩，拿起一把腰刀，一刀砍掉刚才说话的俘虏，其他俘虏顿时吓得不轻，趴在地上祈求不要杀害他们，江臂通继续问道：“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是不是已经投降东瀛人了？”
　　所有的俘虏都不做声，江臂通提着大刀又是一顿砍，接连砍死七个俘虏，剩下的俘虏终于承认他们投降东瀛人，江臂通这才露出满意笑容，带着俘虏去见秦楚。
　　秦楚已经知道前锋军击败一只清军，他看见江臂通带着几个俘虏过来，就在原地等着江臂通过来。
　　江臂通带着俘虏来到秦楚面前，把俘虏摁在地上，说道：“总督，这些人已经不是清军了。”
　　秦楚问道：“他们都投降东瀛人了？”
　　“是的，这些三姓家奴，很多人以前还是咱大明官军，鞑子来了，投降鞑子，东瀛人来了，投降东瀛人，一群软骨头。”
　　既然是投降东瀛人的清军，江臂通请求秦楚，将这几人杀掉，反正他之前已经杀了几个，秦楚刚想下令，突然想到这里怎么会出现东瀛人的伪军部队？
　　他赶紧对江臂通说道：“江臂通，这里有东瀛人的伪军部队，会不会还有东瀛人主力队伍？”
　　所有人瞬间明白过来，附近很有可能有东瀛正规军在活动，江臂通一拳打在一个俘虏头上，恶狠狠问道：“说，附近有没有东瀛人？”
　　一个俘虏突然站起来，对着秦楚说出一堆鸟语，没有一个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就是东瀛话，这个人一定就是这只为伪军中的东瀛人。
　　他肆意笑声，震撼每一个明军将士的心，秦楚快速一刀，砍掉此人半个脑袋，其他几个俘虏赶紧告诉他，附近确实有一只东瀛军队，不过他们并不是来偷袭明军，而是在这里抢夺人口。
　　“为什么抢夺百姓？”
　　“因为快要到晚稻播种季节，东瀛人需要老百姓帮他们种粮食，所以在这里抢夺百姓，不仅仅是在惠州府，被东瀛人攻占的地方，所有百姓都被重新编户，成为东瀛帝国子民。
　　东瀛人就开始在占领地区进行有效统治，这完全就是以战养战战略，充分利用占领地区人力物力，建立伪政权，恢复生产，生产处各种物资来支撑作战，秦楚问俘虏，这只东瀛军队有多少人，现在在哪里？
　　俘虏是真的不知道东瀛军队在哪里，只知道这只东瀛军队有三百余人，伪军和东瀛军每五天在七星岗汇合，将抢来的百姓在这里集中，然后全部送到广州府。
　　“今天是第几天？”
　　俘虏赶紧告诉秦楚：“第四天。”
　　秦楚有一个大胆计划，想在七星岗伏击东瀛军队，可以挽救一大批老百姓，还能够歼灭数百东瀛军队，进一步稀释东瀛军队在南华的兵力。
　　陈邦彦支持秦楚作战计划，其他将领也纷纷请战，这其中数阎可义和杜永合作为积极，两人作为新加入将领，都想在秦楚这里表现，为自己在明军中争取一席之地。
　　秦楚立即调动作战部队，冯卢部，刘良能部，快枪营中的全部步枪手，以及阎可义和杜永合两部，跟着秦楚前往七星岗，其他人继续北上。
　　陈邦彦请求跟着秦楚一起伏击东瀛人，却被秦楚断然拒绝。
　　“佥事，有你在队伍里头，我放心，等我灭了这群东瀛人，立马就追上你们，咱们事不宜迟，分头行动。”
　　陈邦彦也不再坚持跟着秦楚去伏击东瀛军，不多时，明军队伍中分出数只小规模队伍，在秦楚带领下赶往七星岗，秦楚还特意命令杜永合和他的几十个部下，带上数百套东瀛军服，说不定会有大用途。
　　龙川到七星岗有半天路程，秦楚要求诸位将领，一定要赶在东瀛人到达七星岗之前赶到，否则这一路上就是白忙活。
　　刘良能所部都是骑兵，他们作为前锋，不到半天时间就跑到七星岗附近，密切关注七星岗附近的敌情。
　　此时七星岗已经聚集七八千百姓，这些百姓都是东瀛人和伪军从各地赶来的，还有一只六百余人伪军队伍在这里警戒。
　　刘良能让部下把打探的消息，告诉还在路上的秦楚，秦楚收到消息以后，突然下令全军将士放慢前进速度。
　　杜永合和阎可义脸上有些不理解，秦楚向他俩说道：“东瀛人见还没有到七星岗，那么一定就在赶来的路上，在七星岗伏击东瀛军，会造成大量百姓伤亡，不如就在半路上伏击东瀛军队，减少不必要伤亡。”
　　冯卢问秦楚，怎么断定东瀛人会走他们正在走的这条路呢？
　　秦楚拿过地图，告诉众人，七星岗是广州府和惠州府交界地带，广州府已经被东瀛人攻占，府内百姓早就接受东瀛人统治，东瀛人既然是来惠州府抢人，那么就会选择从大路上驱赶百姓到达七星岗。
　　大军只需要在七星岗东面大路上伏击，就可以将东瀛军队一举消灭，众将领对秦楚判断心服口服，秦楚也下令军队不紧不慢往七星岗前进，距离七星岗还有五公里，刘良能部终于发现一只庞大军队，正从长宁方向赶来。
　　这只队伍，应该就是东瀛军队驱赶老百姓的队伍，秦楚带着军队立即往七星岗东北方向赶去，在东瀛军队距离七星岗还有两公里的官道上埋伏。
　　秦楚看着东瀛士兵耀武扬威，驱赶明人百姓，有的百姓走路慢一点，东瀛士兵上前用刺刀捅死，更有东瀛士兵也杀人取乐，故意用刺刀将明人脚筋挑断，然后驱赶明人赶路，走得慢了，又是一刺刀下去，也不直接捅死，而是捅在大腿动脉，看看明人血液可以喷得多高，让被捅伤百姓失血过多而死。
　　队伍里有女人姿色不错，东瀛士兵将她们从队伍里拉出来，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着禽兽不如事情，数千明人男子不敢有任何换手动作，麻木看着妻女被东瀛人侮辱。
　　秦楚和所有明军将士都拽紧拳头，等待最合适进攻机会，东瀛军三百多人，大部分在队伍两旁，少数人在队伍后面，最前面也有五十余人，在他们经过官道最窄的地方，秦楚大声吼道：“杀！”
　　埋伏在在官道两旁的步枪手同时开火，瞬间打死打伤近一半东瀛士兵，因为明军步枪手对步枪使用不是很熟练，在打死东瀛士兵的同时，也误伤和东瀛人同等数量的老百姓。
　　使用长枪大刀明军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在步枪手开火后，也猛虎下山委屈姿态，杀向东瀛人，东瀛军队举着步枪还击，可是在狭小地带和大量百姓拥挤的情况下，东瀛人步枪就像是烧火棍，完全没有发挥作用，在打死一百多明军士兵，东瀛军被明军靠近近身搏斗，东瀛人人数劣势被无限放大，不多时，三百多东瀛士兵被全部歼灭。
　　明军将士是不敢相信，这一次战斗竟然会这么轻松，第一次和东瀛军队交战战损比例持平，
　　很多百姓被误伤，但如果是在七星岭伏击东瀛军，恐怕被误伤百姓会更多，很多百姓跪在地上贵些官军，秦楚提着大刀来到东瀛军尸体面前，对杜永合说道：“换上东瀛人衣服，我们去七星岭。”


第527章 撤退（二）
　　秦楚带着三百多步枪手，换上东瀛军装，肩膀挎着步枪，远远看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杜永合走在队伍最前面，秦楚等人跟在他后面，在七星岗的伪军早就听到枪声，六百多伪军分成两个队伍，一半人在大队长带领下支援七星岗，在半路上和杜永合等人碰面，秦楚看着对面伪军，苦于不会东瀛话，正在想怎么解除这只伪军武装。
　　杜永合却给他解决这问题，暂时没有人知道他已反正，他神情自若来到大队长面前，问道：“你们是哪一个联队的？”
　　大队长看着杜永合军装领子上的标识，认识这是联队长标识，赶紧给杜永合行了一个军礼，学着东瀛军队方式回答杜永合，他们是暂二师团第三旅团步兵联队，正在配合第三师团进行作战任务。
　　杜永合和秦楚都有些意外，怎么冒出来暂二师团，杜永合虎着脸问大队长：“暂二师团，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联队长有所不知，暂二师团是新组建的师团，师团长刘武元，参谋长胡有升。”
　　杜永合懵了，这才多长时间，在南安府的刘武元就投降，他命令这支伪军去后面的官道，把老百姓赶过来，伪军屁颠屁颠去往官道，看到数千百姓坐在地上，赶紧冲过去，距离老百姓还有两百米距离，落入明军准备好的埋伏圈。
　　明军弓箭手，火铳手，步枪手万箭齐发，一通乱射打死打伤一大半伪军，剩下伪军以为东瀛人卸磨杀驴，一个个哇哇大叫。
　　冯卢扛着大刀，带领明军士兵从两侧冲出来，伪军才发现不是东瀛任邪魔杀戮，而是被明军包围，明军人数是伪军数倍之多，在冯卢一声吼下，残余伪军放下武器，跪在地上，成为明军俘虏。
　　宁二穿着黄军装，从前面赶来，他两冯卢说道：“冯将军，总督有令，留下俘虏。”
　　冯卢也会做人，把俘虏绑起来扔到老百姓中间，告诉老百姓，秦总要活口，只要不打死这些为君，干其他事情都行。
　　老百姓早就被东瀛人折磨的痛不欲生，看见穿着黄皮膏药的伪军，纷纷冲上去，暴打伪军，但也不打死，就是没事有事打几拳，踢几脚，打的伪军哭爹喊娘。
　　秦楚和杜永合继续前往七星岭，这时候，刘良能又传回来最新军情，又有几只东瀛军队往七星岭赶来，这支军队是第三师团参谋长土屋肥带来的军队，他和山本上彬接到阿部忠秋命令，要求第三师团高级军官，在五天内赶到惠州城召开军事会议，他和渡边武两人从前线赶回，带上新组建暂二师团部分军队，前往惠州城。
　　刘良能骑兵斥候及时发现这只军队行踪，秦楚不由得加快速度，来到七星岗，这里剩下的伪军士兵，看见杜永合等人，每人都拿着步枪，赶紧上来迎接，杜永合也不拖延时间，下令所有伪军士兵到空地集结，准备分批次打老乡带回广州府。
　　不多时，三百多伪军士兵站成一个方阵，所有明军步枪手登时端起步枪，对着伪军涉及，打的伪军士兵鸡飞狗跳，刘良能骑兵也适时加入战斗，收割伪军性命，三百多伪军在步枪和骑兵面前就是面条，被肆意捏弄，不一会功夫，全部被消灭。
　　老百姓被吓得四处跑，秦楚对老百姓大声喊话，想活命的跟他走，不想活的，就在这里等东瀛人砍头。
　　明军迅速撤退，一万多百姓都选择跟着明军撤退，他们被东瀛人和伪军俘虏，一路上受尽屈辱，不愿意再一次被东瀛人残杀，都选择跟着官军一起撤退。
　　在龙川的主力部队，也在焦急等待秦楚归来，陈邦彦更是数次站在高地看向七星岭方向，希望秦楚尽快归来，因为情报部在附近发现少量东瀛尖兵，这些尖兵战斗力极强，情报部官员完全不是对手，为此，江臂通请求陈邦彦，从张家玉军中调来数百兵马，和情报部官员一行打探消息。
　　陈邦彦对江臂通刮目相看，他作为兵部佥事，有全力调动兵马支援情报部，可情报部却不能够私下请求其他军队给他增援，陈邦彦同意江臂通请求，从张家玉部众调来五百兵马，和情报部官员一起行动。
　　天黑以后，东瀛尖兵活动范围扩大，他们利用步枪和手榴弹，疯狂骚扰明军主力，秦楚带走所有步枪手，明军士兵面对东瀛尖兵狙杀，没有还手之力，只能祈求东瀛尖并子弹消耗完毕，趁着他们回去补充弹药时间，赶紧撤离。
　　午夜时分，秦楚终于带着解救百姓赶到龙川，所有明军军民都躲在城内，躲避东瀛尖兵狙杀。
　　秦楚在回城路上，看见数十具尸体躺在地上，这些尸体都是被尖兵局啥的明军将士，吓得秦楚以为龙川遭到变故，硬是靠着一口气吗，加快速度赶回城中，直到见到陈邦彦，张家玉，江臂通等官员，才回到城外有东瀛尖兵在进行狙杀，城外那些尸体都是东瀛人干的，秦楚对东瀛尖兵也是头痛欲绝，这些狙击手就是幽灵，之前狙杀沈朴，现在就把军民逼到城中，还射杀在城外的哨兵和情报部官员，在以后战争中，这些狙击手将会是明军高级将领致命威胁。
　　秦楚也把七星岗附近有大屏东瀛军队在活动告诉众将领，成榜眼建议秦楚立即撤退，冯卢并不同意陈邦彦，他说道：“大人，咱们这一路上耗尽精力，实在是跑不动了，让弟兄们在城里歇息，明早再出发吧？”
　　其他几个将领云纷纷标题啊，想在成立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再出发，张家玉更担心，晚上出发，会导致很多百姓掉队，掉队百姓落入东瀛军手中，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秦楚双腿也像灌铅一样，急需要躺下来休息。
　　“那就休息一个晚上。”秦楚在休息自谦，不忘情报部工作，命令情报部密切关注城外东瀛军队的一举一动，江臂通决定亲自去城外会一会东瀛尖并，看看东瀛尖兵有多厉害？
　　在他出城之际，秦楚拖着疲劳双腿，给他送来五只三八步枪，三百发子弹，这些武器都是秦楚从侍卫队里抠出来的，明军中已经有数百只步枪，就是缺乏子弹。
　　秦楚把这支几支步枪送给情报部，希望情报部可以承担起重任，在进行作战任务中，可以各东瀛尖兵打的有来有回，江臂通接过步枪，向秦楚保证会好好使用步枪，打的东瀛人满地找牙。
　　秦楚身后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吴茂等十位赶紧提着武器，护在秦楚身后，竟然是二十多个西班牙火枪兵，他们跟着买平均跑来跑去，实在是不能忍受明军战斗力之低下。
　　今天晚上，他们带着翻译，在城门口找到秦楚，向秦楚提出抗议和要求，秦楚好奇看着这群红毛鬼子，问他们有什么事情吗？
　　西班牙火枪手中走出来一个大胡子，他自称他是西班牙火枪手头子，叫做保罗，请求恒伟明
　　军教头。
　　秦楚让江臂通出城，他今晚实在是累的走不动，就让保罗和翻译到他的房间，坐下来听一听
　　这个西班牙大胡子要干什么？
　　保罗一脸鄙夷让翻译告诉秦楚，他认为明军中大多是士兵是不合格的，在西班牙军队中，是不可能有这么多不合格的士兵，他请求让他和他的部下训练明军士兵怎么使用火器、
　　秦楚告诉他，已经没有必要训练使用老旧火器，在海中，戏班人难道没有领会到东瀛郝军后膛炮和步枪的威力吗？咋继续训练使用老旧武器，只会被东瀛人进一步拉开距离。
　　保罗被秦楚问的无话可说，他听前辈们说起，在几十年前，前辈在吕宋岛卡加延战役击败东瀛倭寇，只伤亡几十人，就把东瀛人势力赶出吕宋岛。
　　这才几十年，西班牙无可避免衰落下去，东瀛人实力却以飞翔速度在增长，在海战中打的西洋联合舰队灰灰湮灭，保罗还想到在台湾岛上几万联合军队，没有补给，没有增援，支撑不了多久，被活活困死在岛上。
　　保罗自讨没趣，秦楚却突然看见他布满老茧的双手，一个奇思妙想涌上心头，为什么不训练这些西班牙火枪兵呢？
　　火枪兵对火器使用十分娴熟，给他们好的步枪，让火枪兵成为东瀛尖兵死敌，秦楚对保罗说道：“想不想报仇？”
　　翻译赶紧告诉保罗，保罗却粗鲁打断翻译，他能够听懂一些简单明语，他点点头，无时无刻都在想为战死西班牙战友报仇，秦楚对吴茂说道：“去，拿一把步枪来，还有二十发子弹。”
　　不一会儿，吴茂就拿着一把三八步枪和二十发子弹，秦楚把步枪和子弹放在桌子上，对保罗说道：“这个给你，你能够在一个月内训练出来熟练的步枪兵吗？”
　　翻译对步枪这次很陌生，废了好大一会功夫，才把秦楚一死告诉保罗，保罗听到以后，眼睛睁的大大的，他想了想，反正西洋联合舰队已经覆灭，三年内都不会有西班牙舰队来南洋接他们回去，还不如跟着明军一起打东瀛人，让弟兄们有一个栖身之地。
　　保罗拿起三八步枪，在海战中他亲眼看见东瀛海军使用步枪和刺刀进行接舷战，不管是西班牙，葡萄牙还是荷兰人，被步枪和刺刀打成狗，他对东瀛任使用的这种步枪很感兴趣，秦楚给他这把步枪，他内心满怀激动，可他不知道怎么使用步枪，秦楚给他演示一遍，保罗惊为天人，高喊着，上帝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步枪，这简直就是圣器啊。
　　“拿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等想通以后，我给你们每个人都装备步枪，和东瀛人痛痛快快来一场对决，你看怎么样啊？”
　　保罗听翻译说完以后，激动站起来：“秦总督，没问题，给我步枪和子弹，只要有子弹，我一定可以训练处更多火枪兵，不，步枪兵，我要踢东瀛人的屁股，让他们见识见识上帝之枪。”
　　秦楚让保罗坐下来，对他提出两个要求，一个是尽快学习明人语言，加强沟通能力，第二，能否仿制三八步枪？
　　保罗对秦楚第一个要求，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对能够仿制步枪，却是把头摇的飞快，步枪制作流程非常复杂，以西洋诸国水平，暂时没有能力仿制。
　　秦楚脸上露出失望表情，可保罗却接下来说道：“东瀛军队步枪是厉害，可也有致命缺陷
　　。”
　　翻译在中间说来说去，秦楚问他，东瀛军队有什么缺陷？
　　老罗回答秦楚，在海战中，东瀛人后膛炮发射速度快，射程远，可最后还是被西洋舰队打沉一般战舰，秋燕因还是东瀛人缺乏重武器，也就是缺乏重炮，东瀛军队后膛炮和西洋舰队船载炮相比，只是胜在速度快和射程远，只要把火炮推到东营人附近，完全有能力一举炸平东瀛炮兵阵地。
　　这倒是个打击东瀛军队好办法，只要炸掉火炮，东瀛人是很难用步枪和手榴弹攻城略地，这非常考验战场指挥官一线指挥能力秦楚有些困意，让保罗回房间琢磨使用步枪，保罗临走前，请求秦楚再给一百发子弹，秦楚是个爽快人，既然相信保罗，就让吴茂再去拿一百发子弹，把保罗喂成神枪手。
　　秦楚也终于可以躺下来好好休息，他休息的这间房子，是城内一个大户人家主卧，秦楚躺下来那一刻，突然想到黄颖和胖妞，还有爽妹子，爽妹子现在跟着江臂通，在情报部忙前忙后，他的思绪突然大开，又想到关兴传，这个喜欢爽妹子的玉面小生，折戟在梅岭，梅岭是他的伤心地，折损牛光天，渔夫，李挺等诸多大将，也是因为梅岭战役失败，导致他在赣州府建立的统治，被清军连根拔起，绝大多数城池被清军攻占，幸好有聆听阳驻守在赣南，保住最后一块根据地。
　　秦楚想着想着，就进入梦乡，因为身体疲劳，他又一次陷入体力衰竭后的无力感，在梦中，竟然再一次听见来自深渊的求救声，那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响起来，是那么真实。
　　在城外的官道两侧草丛中，江臂通带领五个最得力部下，在这里和东瀛尖兵对峙，江臂通没有接受过近现代化军事训练，可他所在的锦衣卫，是大明朝最顶级特务机关，虽然在崇祯朝锦衣卫被荒废，但是江臂通没有荒废自己，他苦练功夫，景晨攻破，他带着部下逃出来，南直隶一片宽展，他也活下来，今晚他要和东瀛尖兵来一场硬碰硬，看看是大明绣春刀厉害，还是东瀛军刺更锋锐？
　　江臂通早就发现在官道右侧一个池塘，有一个东瀛尖兵趴在池塘旁边一个树下，他也佩服这个尖兵耐性，趴在浅水里一动不动，要不是一个部下在去拖同袍尸体，被这个东瀛尖兵趴在水里一枪打死，枪口火光暴露他所在的位置，江臂通还真的不能发现这个致命的枪手。
　　东瀛尖兵趴在那里，看着龙川城内，他不知道江臂通在官道上看着他，江臂通对部下说道：“这些东瀛人枪法准，不要露头，咱们慢慢的爬过去，争取把这个孙子所以给活捉了。”
　　部下点头答应他，正准备爬过去，江臂通觉得这样有些冒失，他在看东瀛人，会不会东瀛人也在看他？
　　他拉住部下裤腿，让部下再等等，和东瀛尖兵比拼耐心，情报部六个人在草丛里趴着，东瀛尖兵开始忍不住了，他们奉命到龙川，是为了保护土屋肥和渡边武安全，土屋肥和渡边武两人不从广州府境内去惠州城，非要从广州府进入就徽州府中部地区，再从惠州府东部地区去惠州城，土屋肥和渡边武这么做，是为了抵御山本上彬一家独大，组建第二师团也是两人主意。
　　为此，土屋肥绕开山本上彬，直接命令渡边武第五旅团进攻韶州府，东瀛军队在韶州府如入无人之境，不论是清军，还是明军，在韶州府都没有一兵一卒，第五旅团攻占韶州府，并没有听着进攻步伐，继续北上进攻，竟然把战火燃烧到江西境内。
　　第五旅团直接进攻南安府，刘武元和胡有升也是第一次和东瀛人交战，两人只是听说李成栋和耿仲明被东瀛军队击败，却并不知晓东瀛军队可怕之处，
　　刘武元召集部将，告诉他们，将要和东瀛军正面对决，他认为东瀛军队远道而来，已经成为一只疲惫之师，趁着这个机会，集中南安府所有兵马，一举打垮东瀛军队。
　　有部将反对这个意见，认为东瀛人既然能够击败李成栋和耿仲明，肯定也有些本事，不能够轻举妄动，更不能贸然出击。
　　有的部将同意出击，也有的部将请求固守城池，刘武元看着部下分成和两派，决定暂时不出兵，但是把全府兵力集中到大庾县，在大庾县抵抗东瀛军队。
　　清军主力云集大庾县，但是精锐斥候却不断在骚扰第五旅团，营军还用老办法，以为东瀛军和明军没有多大区别，只要开战前用大炮轰，然后全军突进，东瀛军队就会被击垮。
　　但是这次刘武元失策，李成栋和耿仲明实在野战中，被东瀛军队消灭主力部队，最后李成栋投降，耿仲明兵败而亡。
　　刘武元和他们不同，他在大庾城集结三万多兵马，还有一千多八旗主力兵马，他的计划很简单，也很实用，就是虚虚实实，在城内埋伏三万兵马，在城外确实可怜兮兮数千残兵败将，给东瀛人营造出清军不战而溃的假象，麻痹东瀛军队，让东瀛军队产生大意，然后突然袭击，一举消灭在南安府东瀛军队，那时候，他可就是大红人，李成栋和耿仲明都被东瀛军队打败，而他，却一战成名。
　　有部下建议他，不要把所有兵力都挤在城内，应该在城外也放置一部分兵马，可以遥相呼应。
　　刘武元对这个建议，既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因为他的兵马已经出不去了，在他犹豫这一天时间里，第五旅团已经气势汹汹杀来，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包围大庾城。
　　刘武元看着城下的东瀛军队，对东瀛军队全军没有一个将士穿戴铠甲赶到好奇，这时候他如果下令部分兵马出城，在东瀛人包围圈还没有合拢之前，冲出去一部分将士，在城外有一只牵制东瀛军队存在，会使得战争朝着青桔男友力方向，但是刘武元仍然拒绝，他倒要看看东瀛人有什么了还指出，在他心目中，东瀛人不过是海外岛上的化外之民，全军上下没有一个士兵穿戴铠甲，这样的军队，拿什么攻城？
　　刘武元很快就为他的傲慢付出代价，第五旅团完成包围圈以后，立即用后膛炮轰炸大庾城，刘武元三万军队被第五旅团堵在城里狂轰乱占。
　　南安府清军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后膛炮威力，以为东瀛军队大炮和红衣大炮差不多，最多就是把城墙炸倒，和东瀛军队进行肉搏战，可是他们没有想到，东瀛军队大炮持续轰炸，每一发落入城中跑到，都能带走一片清军将士性命。
　　刘武元看着部下被炸的血流成河，知道不能在城里挨炸，必须冲出去，他是下令打开城门，全军冲出去和东瀛人近身搏斗。
　　可惜，他的命令为时已晚，清军从城内冲出来，冲出来一批，就被第五旅团用步枪打死一批，只有极少数运气好的清军士兵，冲到东瀛军队阵地，和东瀛军队进行激战，这些清军将士在和东瀛步兵交战中，几乎是一边倒被东瀛士兵用刺刀挑死。
　　刘武元在城墙上，脑子一片空白，他很后悔，没有接受部下建议，在东瀛人完成后围城之前，撤出去一部分将士，现在被东瀛人堵在城里打，特别是东瀛人使用武器，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武器。


第528章 撤退三）
　　刘武元没有在城内坐以待毙，再一次擂鼓，全军集中到东门，从东门突出去，清军将士并不怕死，被东瀛军队用枪炮杀伤数千人，继续硬着头皮往东门冲，渡边武也注意到清军企图从东门突围的迹象，调集全军火炮，集中轰炸东门，又命令南北两门军队往东门靠拢，清军的人肉冲锋遇到更猛烈扫射，宠出来多少，被打死多少。
　　清军冲出去是死，躲在城里也是死，刘武元绝望了，渡边武向土屋肥请示，要不要继续轰炸清军，土屋肥沉思一会，对渡边武说道：“渡边君，你说满人会不会真心投降？”
　　渡边武知道土屋肥真实意图，他想收服大庾城清军，组建暂二师团，用来和山本上彬暂一师团对抗，将第三师团从山本叔侄手中抢过来，他说道：“参谋长，不把满人打怕，怕不是真正心服口服，我认为要继续攻击，打的满人不得不跪地投降，这样才可以真正将其收服。”
　　整个想法和土屋肥不谋而合，土屋肥接受渡边武意见，第五旅团继续轰炸大庾城，从早上到晚上不间断轰炸，把在城内清军炸的失去求生欲望，很多清军傻愣愣站在原地，任由炮弹爆炸带走性命。
　　刘武元在城内死扛，也试图用大炮还击，可清军大炮射程不够远，打出去炮弹对东瀛军队构不成威胁，到了傍晚，第五旅团炮弹所剩无几，大庾城城内清军将士终于抗不住，很多部将跪在地上，请求刘武元投降。
　　麾下大将胡有升和杨遇明，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想给部队留点种子，刘武元问他们，还剩下多少兵马？
　　胡有升和杨遇明等将领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人，很多清军士兵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全城军队没有继续作战勇气，刘武元最终下定决心，投降东瀛人，做一个三姓家奴。
　　天黑以后，清军打开城门，刘武元脱掉铠甲，光着膀子去城外投降，胡有升和杨遇明愿意跟着他一起去，还有一百多清军士兵举着火把，跟着他一起去东瀛军阵地投降。
　　早就有东瀛军官把清军出城投降，告诉渡边武和土屋肥，俩人带着翻译迎上去，看着刘武元一脸五黑，土屋肥内心狂喜，看来这些满人已经被打服，可以收为己用。
　　刘武元来到东瀛军队阵地跟前，大声喊道：“我乃赣南巡抚刘武元，今日和天兵作战，损兵折将，自取其辱，请求归降。”
　　翻译把刘武元的话，告诉土屋肥和渡边武，两人提着指挥军刀来到刘武元两米左右距离，土屋肥和他说道：“我乃东瀛帝国第三师团参谋长土屋肥，奉天皇圣令，领东瀛勇士建立天下净土，你等满人不自量力，竟敢抵抗帝国勇士，念你们坦诚归降，饶你不死。”
　　翻译把土屋肥的话又翻译给刘武元，刘武元像是在听天书，什么东瀛帝国，天皇，第三师团，天下净土，这都是啥玩意？
　　他一脸问号看着土屋肥，心想我是来投降，你说这些有个屁用？
　　胡有升和杨遇明也是一头雾水，也听不懂土屋肥意思，但是听懂最后一句，饶你不死，这就够了，能够活下去，就是最大的胜利。
　　刘武元用满人礼仪，给土屋肥下跪，说道：“诸位东瀛勇士，我们愿意投降，请诸位勇士接收大庾城。”
　　这句话不用翻译翻译，土屋肥听懂刘武元意思，对渡边武说道：“你带两个联队进城，留下还有能力作战的，其他的伤兵全部杀掉。”
　　刘武元等清将将领，配合渡边武集中大庾城城内清军士兵，此时城里还有九千多清军士兵，其中两千多负伤清军士兵，被东瀛军队集中到城中校场，其他清军士兵被驱赶到城外，在步枪和刺刀威胁，清军士兵挖出一颗巨大的土坑。
　　天亮以后，伤兵被赶到城外，很多伤兵以为东瀛人放他们回家，都兴高采烈往城外走，走到土坑附近，有少数人意识到东瀛人要活埋他们，赶紧从队伍里走出来，刚刚出来，就被东瀛士兵一枪爆头，其他伤兵更不敢逃跑，全部被东瀛人赶到土坑，东瀛士兵开始浇土，很多伤兵想爬上来，爬上来一个，就被东瀛士兵用刺刀捅死一个。
　　不一会儿功夫，两千多伤兵被活埋，刘武元和其他活下清军将士，红着眼睛看着战友被活埋，很多清军士兵在被活埋之前发出诅咒，诅咒东瀛人不得好死，诅咒刘武元抛弃他们，就算是做鬼也不放过东瀛人。
　　渡边武随后强行驱赶刘武元等清军将士来到土坑，命令清军将士在上面跑步，把土坑里面泥土踩实，刘武元几乎是含着眼泪在跑步，胡有升和刘武元也是咬碎牙齿在土坑上面奔跑，清军将士自尊心被碾压，泥土被踩的结结实实，此时，若有一路人路过，没有告诉他，他是绝对不会想到，他脚下这片土地，刚刚活埋两千多清军士兵。
　　第五旅团攻占大庾城，东瀛势力进入江西，惊动在江西清军和明军势力，因为清军占领整个赣南，东瀛军队并没有直接威胁在南昌府的金声恒部，反而让占据赣州府，吉安府的清军图赖部，直接暴露在东瀛军队炮火之下。
　　土屋肥和渡边武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停下进攻步伐，他们补给已经出现不足，后膛炮炮弹几乎耗尽，只用步枪和手榴弹，没有重武器支持，靠着步枪和手榴弹攻击清军城池，会造成很大损失，两人决定在南安府组建暂二师团，并且以最大努力扩充暂二师团势力。
　　第五旅团在南安府进行搜刮，在短时间内抢到大量粮草和一万多壮丁，壮丁都被补充到暂二师团，暂二师团兵力也膨胀到两万余人。
　　两人在南安府搞得风风火火，在广州府的山本上彬无可奈何，直到他们接到阿部忠秋来到华南消息，命令第三师团高级军官到惠惠州城开会，他们才有机会再一次聚在一起。
　　而在龙川城外的东瀛尖兵，正是是渡边武第五旅团下属部队，他们并没有具体任务，在惠州府中部地区为参谋长和旅团长保驾护航。
　　他们在白天看见大量明军军民进入龙川城，误以为明军要在这里伏击第五旅团，于是在这里拼命阻击明军军民，尖兵小队长还让部下赶往第五旅团，告诉旅团长，在龙川有一只大规模明军队伍，请求旅团长绕道而行。
　　渡边武获得这个消息，和土屋肥商量，可以利用这机会，锻炼暂二师团战斗力，他们丝毫瞧不起龙川城明军力量，且立即改变行程，带领两千东瀛士兵，四千暂二师团将士，飞快往龙川杀来。
　　......
　　江臂通还在看尖兵，在官道更远一个山丘，东瀛尖兵小队长用望远镜在看着他，尖兵小队长并没有江臂通能力强，他利用更好地望远镜，在和情报部战斗中占据绝对优势。
　　江臂通还不知道他的位置已经暴露，还在想办法干掉在池塘的尖兵，因为他专心致志和东瀛尖兵战斗，导致情报部在今晚严重失误，重心放在消灭东瀛尖兵，没有及时发现距离龙川城越来越近的第五旅团和暂二师团，等到刘良能部少数骑兵发现东瀛军队毕竟龙川城，留给明军时间并不多。
　　第五旅团并没有携带大炮，在攻城中，他们驱赶暂二师团在前，从正面进攻龙川城，暂二师团士兵被东瀛军队步枪打怕，不顾一切疯狂进攻龙川城。
　　城内明军还在沉睡，被暂二师团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暂二师团从正面进攻龙川城，土屋肥和渡边武带领一千名东瀛士兵，从东西两侧进攻龙川城。
　　明军在睡梦中被打死去活来，在城门放哨的士兵，更被东瀛军队和暂二师团一波流带走，东瀛军队用集束手榴弹炸倒两侧城门，成群东瀛士兵端着步枪冲进龙川城，城内明军军民被东瀛军队无差别射杀，秦楚在睡梦中被一阵爆炸声惊醒，他刚刚爬起来，宁二和吴茂等侍卫从门外冲进来保护他。
　　秦楚不慌不忙问道：“城内枪声，是怎么回事？”
　　宁二一脸血污，他刚刚从西门回来，西门已经是一片人间炼狱，在西门明军军民被东瀛军队疯狂屠杀。
　　“大人，是东瀛人，东瀛人从东门和西门打进来了。”
　　秦楚一听是东瀛人，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都怪他，非要在龙川城休息，给了东瀛军队偷袭城池机会。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城内不断有爆炸声音响起，秦楚仔细聆听，这其中并没有火炮轰炸声音，只要没有火炮，在城内还是有机会和东瀛人打巷巷战，利用人数上优势，逐步消耗东瀛军队。
　　“宁二，去集合队伍，吴茂，去召集他将领，让他们到这里来。”
　　秦楚身着冷静下达军令，东瀛军在城内杀得尽兴，却并没有打穿龙川城，在正面进攻城门的暂二师团，一举攻破城门，继续进攻往城内进攻，被张家玉部烂在前面，没有能够更进一步，支援东西两门东瀛军队，因为东瀛军队从三门进攻，导致兵力分散，各自为战。
　　秦楚穿戴好铠甲，把鬼头刀跨在腰间，拿起步枪，今晚他要在龙川城和东瀛人血战。
　　陈邦彦第一个赶来，见到秦楚第一句话就是，让秦楚先撤，他带人掩护，跑出去一个是一个。
　　“秦总督，东瀛人突然袭击，你赶紧撤出去，这里就由我和家玉顶着、”
　　“佥事，莫要急，东瀛人虽然厉害，可人数并不多，咱们有这么多人，不用害怕，今晚是个好机会，我们也给东瀛人放放血。”
　　陈邦彦被秦楚自信镇住，秦楚告诉他，今晚东瀛人是突袭战，可他并没有听到炮声，没有后膛炮的东瀛军队，在城内巷战，也就是在轻武器上占据优势，明军可以利用巷战消耗东瀛子弹和手榴弹，东瀛人弹药消耗完毕，在城内就是待宰的羔羊。
　　虽然城内明军被打的非常惨，但是核心部队并没有受到致命打击，宗臂部和冯卢部在东西两门节节抵抗东瀛军队进攻。
　　土屋肥和渡边武在一开始非常顺利，在前期他们杀伤大量明人百姓，后面越来越困难，每前进一步，都会有损伤，宗臂部损失非常大，却还是在西门和东瀛军队打起巷战，每一个明军士兵都知道，东瀛军队步枪非常厉害，一旦溃散，就只有被射杀。
　　冯卢部大部分都是农民军，战斗意志非常硬朗，在东门利用房屋，接到和东瀛军进行拼杀，还有大量明人百姓用生命拖延东瀛军队进攻。
　　明军核心部队向着秦楚集结，聆听阳快枪营，林道义水军，杜永合和阎可义杂兵，还有侍卫队已经集结完毕。
　　这几只军队是秦楚手中所用可用的兵力，队伍集结完毕，秦楚命令快枪营支援西门，其他军队跟着他支援东门。
　　快枪营有三百多支步枪，秦楚侍卫队已经全部更新步枪，数百只明军步枪加入战场，局面顿时被逆转，在城内明军和东瀛军枪声蹦蹦作响。
　　因为是夜间作战，东瀛步枪和手榴弹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威力，明军将士抱着必死决心，和东瀛军拼命，双方伤亡都在急剧增长。
　　秦楚带着侍卫和土屋肥正面对决，双方在狭小街道进行死战，步枪对步枪，刺刀对刺刀，城内百姓也跟着军队一起打东瀛鬼子。
　　这一夜，龙川城血流成河，秦楚放弃使用鬼头刀，用步枪射杀东瀛士兵，他的枪法非常好，接连射杀几个东瀛士兵，但是明军其他步枪手射击技术不如东瀛军，在对射中被东瀛军队杀伤大半，也正因为明军步枪手正面对决，给其他军队创造有利时机，有机会和东瀛军队进行近身搏斗，东瀛军拼刺刀技术厉害，但是人数不多，往往是东瀛兵刺死一个明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把刺刀拔出来，就被更多明军士兵用大刀砍成数块。
　　在混战中，有一群长相奇怪的人也加入战斗，他们就是西班牙火枪手，在保罗的带领下，这些火枪手避开东西门战斗，大步流星去正门支援张家玉，加入到和暂二师团作战中，张家玉部坚决抵抗，使得暂二师团在正门迟迟未能更进一步，反而又被明军挤出城的迹象。
　　土屋肥没有想到明军会有这么多步枪，这样打下去，就算是歼灭龙川城明军，今晚参战的第五旅团和暂二师团会损失过半军队，他还想继续打下去，秦楚带着二十多个侍卫已经逼近，秦楚大吼一声，第一个从黑暗中冲出来，一枪打死土屋肥一米多远一个卫兵，土屋肥赶紧趴在地上，他的侍卫官指挥士兵，阻止明军进攻。
　　保护土屋肥的一百多个卫兵，同时开火，迫使秦楚进攻受阻，眼看打不开局面，在东门残垣断壁中，冯卢再一次集结残余军队，农民军将士有着不怕死精神，他们都是朴实的汉子，面对死亡从不畏惧。
　　冯卢见秦楚进攻受阻，带着仅剩下三百多部下，从两侧包抄上来，保护土屋肥的军队，被两侧冲上来明军打的惊慌失措，刚才还稳固的防线瞬间出现漏洞。
　　秦楚立即带着侍卫，猛攻保护土屋肥的东瀛军队防线，两百多侍卫在冲锋路上，被打死数十人，但也终于突破东瀛军防线，秦楚带着剩下的一半侍卫，长驱直入，将敢于正面对决东瀛兵消灭。
　　明军即将完成对土屋肥包围，土屋肥被迫下令撤退，这是东瀛军队第一次被明军击退，也是第一次被明军追着打，土屋肥刚才还在想歼灭明军会损失很多将士，现在却被明军追的像一条狗一样乱跑。
　　他从龙川城中狼狈逃出来，进攻西门的渡边武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一千多士兵死伤一小半，仍然没有能够从西门打到东门，反而损失更多士兵。
　　在战斗中，有部下告诉他，东门枪声正在减弱，会不会参谋长那里战斗失利？
　　渡边武顿时慌了，立即下令撤退，进攻东西两门的东瀛军队先后撤退，由于撤退的仓促，东瀛军没有来得及通知正在进攻正门的暂二师团。
　　等到秦楚带领援军支援正门，暂二师团已经是力不从心，随着明军援军加入战争，暂二师团一败涂地，被明军消灭大半军队，仅剩下刘武元和胡有升带着数百残兵败将逃离战场。
　　杨遇明更彻底他带着几十个心腹，坐在原地等待明军俘虏，之前他就被明军俘虏，这一次他不想跑了，大不了被明军砍头，也不想给东瀛人卖命，杨遇明被明军捆起来，被带给秦楚，等待秦楚决定他的生死。
　　明军在今晚战斗中大获全胜，东瀛军丢失一千多具尸体，暂二师团丢下三千多具尸体，这是明军第一次正面击败东瀛军队，还是正面打崩东瀛军偷袭。
　　明军经过昨晚大战后，已经没有余力在进行一场新的战斗，秦楚担心东瀛人会调来大部队，要求各军以最快速度打扫战场，在天亮前撤退，经过昨晚大战后的明军，已经没有余力在进行一场新的战斗。
　　各部在城内打扫战场，只要是东瀛人的东西，一样都不落下，一千多具东瀛士兵尸体，最后就剩下一个兜裆布，其他的诸如军服，皮带，枪支弹药，还有几十个高倍望远镜和怀表，这些东西都是明军没有见过的新鲜玩意，都被明军带走。
　　秦楚对步枪和子弹很在意，今晚消灭一千多东瀛士兵，缴获五百多支步枪，六千多发子弹，还有一百多颗手榴弹，这些武器都是抗击东瀛军队的利器。
　　取得较大战果，明军也损失惨重，宗臂部仅剩下两百余人，冯卢部剩下一百六十余人，林道义部剩下一百七十余人，阎可义和杜永合两只杂兵，混在一起就剩下八十余人，张家玉部五千余人，聆听阳快枪营余五百余人，秦楚最精锐侍卫，剩八十余人，全城百姓死亡一半以上，绝大多数食被东瀛军队杀害。
　　杨遇明等俘虏被带到秦楚面前，他这一路上他愤怒的明军军民，打的头破血流，秦楚看着杨遇明，觉得有些面熟，最后想起来，这不就是当初手下败将杨遇明吗？
　　杨遇明也认出来秦楚，没有想到竟然在一次被秦楚俘虏，他看着秦楚，丧气说道：“秦大人，好久不见，今日作为东瀛的狗，被你俘虏，要杀要剐吗，我都认了。还请放过这些弟兄，他们是被迫投降东瀛人，只要秦大人答应这个请求，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秦楚麾下已经有杜永合和阎可义两个从清军投降过来的将领，多一个杨遇明也不多，少一个也不少，今晚明军损失这么多人马，杨遇明作为暂二师团将领，必须要付出责任。
　　秦楚答应他的请求，对宁二说道：“推出去，斩了。”
　　其他将领没有人敢上前帮杨遇明求情，眼看着杨遇明被拖出去斩首，陈邦彦还是站出来，劝说秦楚，还是留下此人一条性命，以东瀛人现有实力，以后说不定要和清军一起打东瀛人。
　　秦楚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他不愿意收留杨遇明，就对他说道：“我今晚放了你，下一次遇见，希望你好自为之。”
　　秦楚大方放过杨遇明，刀下留他一命，杨遇明对秦楚深深一鞠躬，带着部下立即撤走，他并没有回到暂二师团，而是带着部下往赣州府方向撤退，他欠秦楚一个天大的人情，暗自发誓，不会再给东瀛人卖命，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秦楚。
　　城内的战斗已经结束，但是在城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江臂通带着情报部官员，在官道上伏击东瀛尖兵，却被东瀛军偷袭龙川城，这口恶气，他怎么能咽的下去？


第529章 反击（一）
　　东瀛尖兵在第五旅团发动进攻之后，也发动对情报部官员进攻，城外六个尖兵同时开火，瞬间干掉六个情报部官员，江臂通身边几个部下，或死或伤，最后只剩下江臂通和两个部下，可以继续战斗。
　　江臂通完全不能理解，他明明已经很小心谨慎隐蔽，东瀛尖兵是怎么发现他的位置？
　　在战斗打响以后，江臂通和情报部其他官员，就像一条丧家之犬，被东瀛尖兵打的东奔西跑，最后躲在在一个低洼地，三人就像是可怜巴巴哈巴狗，趴在低洼坑洞，头都不敢抬一下，江臂通端着秦楚给他的步枪，悄悄把枪口露出来，在躲进低洼坑洞之前，一个尖兵在西南方向给他一枪，没有打中他，却暴露藏身的位置，他要打死这个尖兵，虽然城内打得热火朝天，他慢慢调整心跳，三八步枪对他而言，还是很陌生，但是他却可以做到扣动扳机打死敌人。
　　他在努力寻找尖兵位置，此时，城内战局已经逆转，东瀛军队逐渐不敌明军，被反推出龙川城，土屋肥和渡边武纷纷撤退，暂二师团随即被明军歼灭，只有少数将领逃出去。
　　城外的尖兵以为已经打死江臂通，在小队长带领下，掩护土屋肥等东瀛军队撤退，这给江臂通创造绝佳良机。
　　他看见一个尖兵从一颗五米多高树上跳下来，在月光下奔跑，躲在池塘的尖兵，以爬行姿态飞快从池塘里爬出来，江臂通只看见两个尖兵，其他尖兵他暂时还没有看到，不过有两个就够了。
　　他用使用三眼神铳方式来使用三八步枪，瞄准还在奔跑的尖兵，扣动扳机，尖兵应声而倒，江臂通飞快转掉枪口，以最快速度拉栓，瞄准在爬行的尖兵，尖兵趴在地上，江臂通兵没有打中他，反而暴露自己目标，尖兵赶紧用步枪还击。
　　东瀛尖兵射击水平很高，这一枪百分百带走江臂通性命，就在尖兵在开枪之际，数十根长枪从天而降，将他扎在地上而死。
　　江臂通在没有打中尖兵的时候，就已经趴下来，再一次举枪，却看见尖兵身上插满了长枪，有些讲话，尖兵怎么就被打死了。
　　原来是刘良能及时赶到，他领着一百多骑兵赶到战场，恰好看见江臂通和尖兵在战斗，黑暗中，他没有必胜把握射死尖兵，就下令全军往尖兵方向奔跑，然后扔出长枪覆盖尖兵位置，将尖兵扎死。
　　刘良能对江臂通说道：“江臂通，城里战斗好像结束，东瀛人败了，咱们赶紧追击。”
　　江臂通让他不要着急，东瀛人是败了，但仍有一战之力，在黑夜里贸然追击，容易会被东瀛军反伏击。
　　刘良能也不愿意冒险，他就这么点骑兵，还是省着点用，见江臂通身边只剩下两个部下，和刘大眼说道：“大眼，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江佥事。”
　　刘大眼从小就跟着刘良能，刘良能让他干啥，他就干啥，他不愿意跟着江臂通，但还是听从大哥命令，从刘良能麾下转到情报部，刘良能又对赵毅焕说道：“咱们赶紧走，去北面给大军开路。”
　　江臂通得到刘大眼等四十名骑兵援助，情报部力量大增，对刘大眼说道：“大眼啊，跟着我，保证你吃香喝辣的。”
　　刘大眼没好气的白了江臂通一眼，说道：“江佥事，咱说好了，等打完东瀛人，我可是要回到刘将军那里。”
　　江臂通赶紧点头答应他，打完东瀛人就让他回去，鬼晓得什么时候可以把东瀛人赶走？
　　江臂通带着刘大眼等骑兵，再一次对龙川城正门进行搜索，消灭有可能潜伏在附近尖兵，天亮以后，情报部完成搜索任务，没有找到东瀛尖兵活动迹象。
　　而此时在城内明军军民再一次向北撤退，幸存下来的军民都心有余悸，陈邦彦更是直言，昨晚是秦总督坚持打巷战，要是像以前一样撤退，众人已经成为地上尸体，任由东瀛人践踏。
　　明军军民向着和平县而去，在和平县的陈子壮斧子，马锡，蓝颖等将领，也即是出动部队接应，在距离和平县还有六公里距离，两军成功会师，蓝颖更是亲自带着三百蓝衣军将士来接秦楚，秦楚远远就看见蓝颖，这个和黄颖有着同样名字的妹子，在阳光下是那么迷人。
　　秦楚看的有些呆了，当蓝颖来到他的面前，他还有些恍惚，感觉黄颖来到他的身边。
　　“秦楚，你咋才来啊，我和阿爹在和平县等了这么久，你再不来，我们蓝衣军也要去惠州府找你咯。”
　　知道蓝颖开口，秦楚才知道面前俏佳人并不是黄颖，而是另外一个女人，他和蓝颖说道：“我这不是来了吗？赶紧去后面帮忙，有好多人需要帮忙呢？”
　　蓝颖赶紧去队伍后面帮忙，一边往后去，一边回过头看着秦楚，那回眸一笑，真是百媚生。
　　很多将士也都偷偷看着蓝颖，这个来自大山里的精灵，让很多大老爷们有一种想保护她的欲望，秦楚对她点点头，让他赶紧去帮忙。
　　陈子壮也跟着接应队伍一起，他看见秦楚，还有陈邦彦，张家玉等将领，有些激动，这些天他一直在等待秦楚到来，还命令部下去赣州府打探军情，部下打探到消息，发现在赣州府清军全部撤离赣南，兵力都撤退到赣州府中北部，整个赣州府南部没有清军驻守。
　　陈子壮把这些都告诉秦楚，秦楚立马想到，清军也采取和他一样战术，放弃和东瀛军正面对决，把战场留给清军和明军。
　　清军和明军都想用东瀛之手消灭对方，秦楚突然想到二战的英法德，都想让德国去招惹对手，秦楚苦笑一声，对陈子壮说道：“陈尚书，粮草筹集怎样？”
　　陈子壮对秦楚轻轻一笑，这段时间他可是呕心沥血，为大军筹集到大量粮草，又安置流民，在和平县附近汇集一百多流民，流民大多是广东中北部寻常百姓，秦楚眼睛瞪大，问道：“一百多万，有这么多人？”
　　陈子壮可是非常自豪，他作为兵部尚书，算是把户部尚书的活给干了，还干的很不错，这一百多万流民，不乏青壮之士。


第530章 分裂（一）
　　秦楚第一次拥有这么多百姓，这对他是一个全新挑战，一百多万百姓吃喝拉撒，还要带着百姓一起撤退，秦楚突然意识到，肩膀上责任重大，挽救大明百姓于水火之间，还有来自末日深渊那声绝望的呼喊，都不再重要，保护身边的人，是他要做的事情，也只有守护身边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在后面军民陆陆续续抵达和平县，筋疲力尽的明军军民得到长足休息，秦楚也可以坐下来养足精力。
　　他躺在陈子壮给他准备的军营休息，军营不大，在和平县城意外，这是秦楚的习惯，他不喜欢住在城内，一致认为住在城内，容易被敌军聚集歼灭，刚刚躺下来，一个精灵古怪的身影，偷偷钻进帐篷，秦楚定眼一看。
　　蓝颖这个黄毛丫头，她穿着极具特色蓝色铠甲，也不知道是哪个心灵手巧的工匠，帮她做出这幅铠甲，铠甲并不臃肿，穿在身上却很好展现一个充满活力美少女躯体。
　　秦楚半闭着眼，看着蓝颖俏皮模样，打趣说道：“你不在蓝衣军军营，到我这里干啥？”
　　蓝颖进来后看着秦楚半闭着眼，以为他睡着了，被秦楚冷不丁一问，吓得一个哆嗦，很快就干咳一声，说道：“我来看看你啊，看看你有没有变瘦？”
　　秦楚知道躺在床上和别人说话，是不礼貌行为，可他实在是太累，就躺着和蓝颖说话，问道：“阿爹还好吧？”
　　蓝颖看着秦楚吊儿郎当样子，心想本大小姐不顾女儿家矜持，到军营来看你，你却躺在床上，或许，或许这个男人心里没有我？
　　蓝颖想着想着，心头涌上淡淡忧伤，一转身，一跺脚，从秦楚帐篷里跑出去。
　　秦楚下意识对她喊道：“回来，我累得半死，你咋这么不懂事？”
　　蓝颖身影顿在空中，怯生生回过头，看着秦楚，这才看见秦楚脸上写满了疲倦，突然有些心疼秦楚，又跑回来，站在秦楚面前低着头，像个做错事情小孩。
　　秦楚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她，和她道歉，说起这些天又是作战，又是长途跋涉，确实有些疲劳，所以才躺着和她说话，希望蓝大姑娘不要生气，气坏了娇躯，他可没有本事去打野味送给她补充体力，倒是马将军会打野味，要不让马锡给她送一些野味？
　　蓝颖一想到马锡，那个长相粗狂的巨熊，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带着孟龙等将士去城外打猎，每天早出晚归，附近野鸡野兔都被他打的精光，还不尽兴，时不时去隔壁赣州府去打野味。
　　“你说那个马锡啊，他那么野性子，陈尚书都不敢说他一句，我听人说，他是你最好的弟兄，是吗？”
　　秦楚让她靠近一点，蓝颖巴不得和秦楚坐的更近些，秦楚突然一个鼻刮子，刮在蓝颖鼻梁，痛的蓝颖哇哇大叫。
　　“哎啊，我的鼻子，被你刮平啦。”
　　蓝颖捂着鼻子，想打秦楚，却又害怕弄疼秦楚，气得在原地跺脚，秦楚笑盈盈和她说道：“不许你这么说马总兵，我和马总兵是生死之交的兄弟，从芜湖在一起战斗，只要我俩一起加入的战斗，就没有输过，你说神奇不？”
　　“就他啊，整天也不练兵，就在城外打猎，就他的军中兵痞多，陈尚书在城里扩军，他就喜欢以前是官军的士兵，说这些官军特能打，就是吃不饱，欠军饷，才会被鞑子和义军打的满地跑。”
　　马锡以前可是禁军提督，喜欢曾经大明军人，秦楚可以理解，但他不理解蓝颖为什么这么讨厌官军？
　　“蓝颖，你咋对官军这么不屑？”
　　“我听阿爹说，真正能打的官军早就死在前线，剩下的都是些乌合之众，就算有几个厉害的，也是凤毛麟角。”
　　秦楚想反驳他，却找不出反驳理由，算是默认她的说法，蓝颖继续和秦楚说起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陈尚书和经济部宁佥事走得特别近，很多时候陈尚书都把宁佥事带在身边，有些时候，遇到一些小事情，还征求宁佥事意见，对了，马总兵也挺热心的，他对别人都是正眼都不看一眼，可对宁佥事恭敬有加，秦楚，你说这个宁老爷是啥来路啊，咋有这么人巴结他，我看他也就是中人之姿，也没有特别出众地方，真搞不懂陈尚书和马总兵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秦楚表面不说什么，内心却掀起惊天巨浪，陈子壮和马锡这么做，难道想拥护朱由崧复位？
　　他的脸色突然有些难看，蓝颖并没有注意到秦楚脸色，还在像个孩子，把心中事情和秦楚分享，秦楚突然打断她，和她说道：“蓝颖，要是有一天，我率领军队去其他地方，你会跟着我，还是跟着陈尚书？”
　　“肯定是跟着你啊，你去哪，我们蓝衣军就去哪。”
　　蓝颖态度给了秦楚丝丝温暖，他还不确定陈子壮和马锡态度，不能就因为蓝颖这些话，就对二人产生间隙，他和蓝颖说道：“从今天开始，蓝衣军和侍卫队一起吃住，我的安全就由你来保护了、”
　　“当真？”
　　“当真，快去把蓝衣军调来，天黑前不要叫醒我，让我好好睡一觉。”
　　蓝颖跑出去，留下秦楚一人躺在床上，秦楚突然感觉到莫名寒意，外面明明是夏季炎炎，内心却和冬天一样寒冷，他觉得有些不放心，呼唤吴茂和宁二进来。
　　吴茂和宁二走进来，秦楚对两人说道：“军中近期可能会有叛乱，你俩人打起精神，从现在开始，密切注意其他各军，有其他家军队近我军军营，立即向我汇报，有硬闯军营者，直接射杀。”
　　宁二比较聪明，问道：“大人，哪些军队需要提防？
　　秦楚想了一会，告诉他们，在和平县的所有军队，只有宗臂部、聆听阳部、蓝衣军三只军队可以信赖，其他军队都需要提防。
　　宁二和吴茂倒吸一口冷气，连马锡部都要提防，秦楚又对吴茂说道：“你去通知江臂通，聆听阳还有宗臂，让他们三人在今晚到这里来，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他们来这里，这件事情很重要，你赶紧去办。”
　　吴茂站起来，秦楚又对他说一句，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孟龙和左昌，吴茂肩膀耸动一下，赶紧向秦楚说道：“大人放心，我只告诉三位大人，绝不告诉其他人。”
　　“等等，你先去快枪营，让聆听阳带着快枪营，还有所有步枪和子弹，现在就赶过来。”
　　吴茂赶紧出去通知聆听阳，宁二也带着侍卫在军营外警戒，秦楚闭上眼睛，睡意全无，当务之急，要把军队抓在手中，不能其他人架空他，他麾下军队并不多，这时候他反而想听一听陈邦彦想法，正在思考的时候，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突然宁二金来向他汇报，陈子壮在门外求见。
　　秦楚双眼瞬间折射出可以杀人目光，很快就恢复正常，从床上起来，来到帐篷大门前，热情欢迎陈子壮。
　　“尚书前来，未能远迎，还请海涵。”
　　“总督，你连日征战，老夫打扰你，应该是老夫对不住秦总督。”
　　秦楚招呼他坐下来，想知道陈子壮找他有什么事情，陈子壮慢慢坐下来，他有很多话要和秦楚说，但话到嘴边却又不好意思开口，他确实是食言，特别是东瀛人打过来以后，他决定走出那一步，让朱由崧复位，可看着秦楚疲倦脸庞，又有些于心不忍。
　　“尚书，有话请将，和晚辈就不要这么见外。”
　　最终，他还是忍下来，等大军集结完毕在和秦楚挑明他的态度：“老夫就是来看看秦总督军中却不去粮草，我在和平县筹集很多粮草，可以给秦总督送来一些。”
　　“哦，是吗，那太好了，我们从惠州城赶来，一路上被粮草折磨的够呛，尚书有余粮，可真要接济一些粮草给我军，秦某在这里谢过尚书大人。”
　　陈子壮有些不忍心，他来秦楚军营并不是和秦楚聊天，而是想稳住秦楚，在秦楚军营附近，有一万多明军士兵在集结，他们目标是秦楚军营。
　　秦楚军营只有侍卫队，还有聆听阳快枪营，和蓝颖带来的五百蓝衣军，蓝颖想把所有蓝衣军都带上，却被从经济部赶来的阿爹拦住，蓝颖看着阿爹，想了想，还是要去秦楚军营，却被阿爹一个巴掌打过来，打的蓝颖眼泪汪汪，在她印象中，阿爹从来没有骂过她一句，更没有打过她，她看着阿爹。
　　阿爹今天像是换了一个人，她跟着阿爹，在军营里坐着，阿爹让几个部下看着她，临走前告诉她，今天必须呆在军营，过了今天，其他地方都可以去。
　　阿爹走后，蓝颖突然想到，阿爹这么做，会不会是秦楚有危险，他看着阿爹留下的几个士兵，这六个士兵并不是蓝衣军，他们不敢对蓝颖怎么样，却死死守在守在外面，不让蓝颖出去。
　　这几人都是曾经禁军，在和平县的一百多万流民，马锡死马当活马医，尝试召集旧部，希望有部下从南京城逃出来，最后还真有几十个曾经禁军士兵，在征兵站看见武韩，认得武韩是马锡亲兵，从人群中窜出来，向武韩表明身份，武韩带着他们去见马锡，他们告诉马锡，曾经所在军队的名称，和副指挥使，马锡立即让曾经部下归队，在一百多万流民中，马锡聚集一千多曾经大明官军，实力大增。
　　这六个禁军士兵，在今天早上接收到一项特殊任务，跟着蓝阿爹去蓝衣军军营，具体任务蓝阿爹会在路上告诉他们。
　　此时此刻，他们就在蓝颖门外，不让蓝颖出门一步，蓝颖看着六个膀阔腰圆禁军士兵，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阿爹在蓝衣军有极高威望，可蓝颖也有一批信得过的伙伴，她把帐篷内油灯打翻在地，帐篷瞬间被点燃，在军营蓝衣军士兵见主将帐篷起火，纷纷赶来救火，却看见六个禁军士兵站在蓝颖帐篷面前，六个禁军士兵还没有商量好对策，就被冲上来的蓝衣军一顿暴打，也不看看这是在哪，竟然在大小姐帐篷前站岗，有这个资格吗？
　　六个禁军士兵被打的鼻青脸肿，蓝颖也赶紧从帐篷钻出来，向着小伙伴高声呼喊：“跟着打我去秦大人军营，保护秦大人。”
　　顿时，呼啦啦一大批蓝衣军士兵跟着她去秦楚军营，蓝阿爹赶到军营，追回一部分蓝衣军将士，却还是有五百多蓝衣军将士，跟着蓝颖来带秦楚军营，宁二赶紧打开军营大门，把蓝衣军迎接进军营，蓝衣军刚刚进入军营，聆听阳快枪营也赶到军营，军中所有步枪手都已经在秦楚军营，秦楚安全感大增。
　　他和陈子壮两人心照不宣，陈子壮并不知道秦楚已经猜出他的真实想法，他想让秦楚效忠朱由崧，成为朱家王朝的忠诚守护者，秦楚不答应，立即出动大军，强行解除秦楚兵权，明升暗降，任命秦楚为太傅，将其软禁起来。
　　秦楚看着陈子壮，暗暗骂自己还是太幼稚，要不是蓝颖今天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他人嫁衣，不过此时此刻，也有一大半要成为朱由崧和陈子壮嫁衣、
　　秦楚以非常平和声音各陈子壮说道：“尚书，近来和圣上走的有些近，有些事情，你我不必要隔着肚皮，请尚书直说无妨。”
　　陈子壮有些脸红，他这么做确实有些不地道，可是为了大明江山，他不得不这么做，大明朝不能有不听话军头，也不能有割据一方诸侯。
　　天下只有后一个天子，天子的兵马也必须听从天子调遣，秦楚在军中有着极高威望，甚至圣上都是他从芜湖中带出来的，可作为大明忠臣，他陈子壮必须剪除秦楚的兵权，因为他和朱由崧在一场夜谈中，得知秦楚曾经数次有想雪藏朱由崧念头，后是赣州府军事斗争失败，又想利用朱由崧聚拢天下兵马，既然秦楚已有二心，就不能再往秦楚掌握兵权。


第531章 分裂（二）
　　陈子壮不太敢看秦楚，黑天以前，朝廷要全面接管秦楚麾下军队，这是朱由崧命令，也是他想要达成的事情，他已经让长子陈上庸去拉拢张家玉，张家玉手中这只兵马战斗力最弱，人数却是最多，有五千余人，张家玉也学习秦楚，把军营放在城外，天黑前，部下告诉他，陈上庸请求速速见他，
　　他对陈上庸求见有些诧异，作为陈子壮长子，在这个时候来见他，肯定有重要事情，他让部将把陈上庸带进来，陈上庸见到张家玉，脸上有些尴尬。
　　来之前，他曾经和父亲有过激烈争吵，他并不是赞同父亲计划，秦楚是当今少数可以各鞑子打的有来有回的战将，这个时候剥夺秦楚兵权，无异于自毁长城。
　　“父亲，秦将军可是咱大明最后长城，你这么做，还有谁能够抵抗鞑子？”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我们在浙东还有鲁王军队，在福建有郑成功军队，在江西还有金声和金声恒，在广西，云南，贵州，四川还有大量军队，怎么就不能和鞑子一较高下呢？”
　　陈上庸第一次对父亲怒吼：“他们打得过鞑子吗？”
　　“怎么打不过，之前是因为各自为战，被鞑子一一击破，这次我们把秦楚兵权拿回来，就是要给其他各个军头一个决心，一个统一天下兵马决心，也只有统一调度天下兵马，才有一丝丝可能击败鞑子。”
　　陈上庸被说的无话可说，陈子壮是他的父亲，还是兵部尚书，更是得到圣上圣令，统一秦楚麾下所有兵马，用三天时间在和平县整顿所有的军队，以一种全新姿态，北上收复故土。
　　陈上庸最后还是迫于父亲压力，来到张家玉军中，游说张家玉支持当今圣上，张家玉就只问陈上庸，天子可是真的？
　　陈上庸以性命发誓，弘光帝就是朱由崧，朱由崧就是弘光帝，绝对货真价实，父亲曾在南京城金銮殿面见圣上，确定秦楚军中经济部宁佥事，就是弘光爷。
　　张家玉肯定陈上庸不敢欺骗他，放在一个月前，遇到这种事情，他二话不说，立即带兵跟着陈上庸一起把秦楚给软禁起来。
　　可是在惠州城，跟着秦楚打东瀛人，张家玉对秦楚有直观感觉，认为秦楚以天下为己任，起兵于南直隶，打鞑子，打东瀛人，都是保护天下苍生，并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这样的良将上哪里找去？
　　而今天圣上要剥夺秦楚兵权，张家玉阴着脸问陈上庸，要是秦楚暴力反抗呢？
　　陈上庸犹豫一会，断断续续说道：“诛之。”
　　啪——张家玉一个响亮耳光打在陈上庸脸上，在军用帐篷外的亲兵以为张家玉遇到刺杀，提着武器冲进来，看见陈上庸用手捂住脸，张家玉怒目相视，对亲兵说道：“军中千总以上将领到我这里来。”
　　看见亲兵愣在原地，张家玉大吼：“现在就去通知。”
　　亲兵赶忙跑出去通知千总以上将领，张家玉又对陈上庸说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陈上庸也豁出去，他知道张家玉是大明忠臣，不会加害于他，郎朗道：“今日违抗圣令，视为叛贼，天下兵马诛之。”
　　“糊涂，鞑子就在前面，东瀛人就在后面，我大明朝就快要被挤成一张纸，还在这里干人神共愤之事，陈上庸，还有你老子，陈子壮，良心不痛吗？”
　　面对张家玉责骂，陈上庸哑口无言，只是再三强调，并不会诛杀秦楚，只是剥夺其兵权，让他做一个安乐公。
　　张家玉又是一巴掌呼过去，问道：“还安乐公，天下都快没了，我问你，咱大明还有几个可以击败鞑子，还能够杀伤东瀛军的将军？”
　　陈上庸突然哈哈大笑，对张家玉说道：“家父说过，兵科你就是再世岳穆，有你在，还会怕鞑子和东瀛人不成？”
　　张家玉一愣，随后笑的更加大声：“尚书大人真是抬举我了，我告诉你，我，张家玉打鞑子不含糊，可我没有秦楚更能打鞑子，打东瀛人，老子也不怕，可老子更要告诉你，老子打东瀛人还比不过秦楚一个手指头，你知道秦楚厉害吧？”
　　陈上庸不敢语，张家玉更是怒不可赦，直接开撕：“特娘的，你们今天敢动秦楚，我就敢清君侧。”
　　说这话的时候，张家玉部将纷纷进来，看见张家玉发怒模样，都把矛头对准陈上庸，只要张家玉一个命令，立即剁了陈上庸。
　　张家玉把拿起腰刀，说道：“上庸，你就在这里待一会，其他人都跟着我，去秦楚军营，谁敢对秦总督动武，就剁了谁。”
　　立即就有亲兵进来，把陈上庸扣在军营，张家玉带着部下急忙赶往秦楚军营，此时秦楚军营已经剑拔弩张，陈子壮的部队，手持武器逐渐逼近军营，在军营一公里地方，七十门虎蹲炮一字排开，气氛压抑到极点，陈子壮部大多数将士，也不想和秦楚开战，很多人都希望秦楚束手就擒，团在明军阵地中走出来一个艺人，被曾体仁等人拥簇着来到军营外面。
　　他的出现，在明军中引起震动，一万多明军将士发出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秦楚军营将士不为所动，有几个侍卫想去对面明军，被宁二毫不犹豫开枪打死，蓝衣军将士更是唯蓝颖马首是瞻，反倒是聆听阳部出现骚扰，有一小半士兵也想去对面，聆听阳只说一句，就打消大部分有二心的将士。
　　“都忘了，在定南县，是怎么被朝廷当成肥肉抢来前去？”
　　顿时很多将士放弃去对面，但还是有十几个士兵决定投奔朱由崧，聆听阳也不阻拦，让他们把步枪留下，人可以滚去对面。
　　这几十个士兵拒绝留下步枪，想带步枪加入朝廷，带枪投向敌人，这在聆听阳眼里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他数三声，再不放下步枪，杀无赦。
　　一
　　二
　　三还没有喊出来，从蓝衣军阵营中抛出来一百多只长枪，将这几十个士兵扎死，聆听阳冷眼看着曾今部下尸体，下令把步枪捡起来，所有人继续警戒。、
　　而在军营外，吴茂已经通知到江臂通，江臂通和刘良能正在城内一间客栈歇息，听吴茂这么一说，两人立即意识到事情不对，刘良能赶紧冲出门，被江臂通一把拉住，说道：“不要急，这时候出去肯定会有人跟踪，叫上弟兄们，从后门走。”
　　客栈外面，魏朝带着五百甲士，把客栈团团围住，在这之前，他也不敢相信宁佥事竟然是福王，是南京城那位万岁爷，为了收买分化秦军军心，他被朱由崧任命为兵部左侍郎，带领两千士兵驻守和平城，当秦楚带着军民抵达和平城，他接到密令，控制在和平城城内休息的秦军将士。
　　和他一起行动的还有陈子壮弟弟陈子升，从刘良能和江臂通进城那一刻开始，两人就开始调动兵马，准备控制秦军将士。
　　江臂通和刘良能叫醒在客栈呼呼大睡的部下，七十多人全部脱下铠甲，只带短刀等武器，一部分跟着江臂通从前门走，一部分跟着刘良能从后门走，双方出城后在宗臂军中集合。
　　和平城内人山人海，刘良能等人又脱掉铠甲，混在人群中很不显眼，这部分人从后门走的很顺利，可江臂通从前门走，却被魏朝一眼看出来，魏朝穿着兵部左侍郎官服，江臂通也认出来他，两人隔着人群四目相望，在这一刻，江臂通知道魏朝背叛秦楚，背叛整个军队。
　　魏朝看着江臂通，迟迟没有下达进攻命令，陈子升问他，刚才从客栈出来的那些人，是不是秦楚部下，魏朝摇摇头，说道：“不是，都是些普通百姓，城里还有其他秦楚部下，我去其他地方看看，这里就拜托子升兄了。”
　　陈子升以为魏朝不忍心对待曾经同僚，也理解，他内心也不太认同兄长，可兄长却拿江北三镇，还有左良玉的事情来举例子，众多文官对武将专权，也是心有余悸，南京城不就是武将投降，清军长驱直入的典型吗？
　　也正是因为南京城不战而降，陈子壮成功说服所有在和平城的文官，决定罢黜秦楚兵权，很多失意官员也愿意跟着他，毕竟支持朱由崧复位，可是赤裸裸从龙之功，朱由崧也不吝啬，在曾体仁建议下，大封百官，瞬间收买大量文武官员，只有秦楚和在惠州城的军队，不知道这些事情。
　　魏朝放过江臂通一行人，江臂通装作是在城里买东西的商队，带着部下不紧不慢往城外走去，在城门口，有很多明军士兵在站岗，这些明军士兵中有一人他认得，竟然是马锡部将武韩。
　　武韩奉命守在城门口，把秦楚部下堵在城内，他不明白马锡为什么要这么做，和秦楚从芜湖一路杀来，早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怎么能暗地里做出这样事情？他不知道，马锡被朱由崧重新启用，再一次成为禁军提督，正在城外保护朱由崧。
　　他也早就看见江臂通和刘良能等人往城门走来，他在犹豫要不要把两人赶回城中，可江臂通却主动来到的面前，武韩突然想到江臂通以前就是锦衣卫，或许把事情告诉他，他也会选择站在陛下这一边，就可以减少流血牺牲。
　　“江佥事，在惠州府这段日子可还好？”
　　江臂通很轻松回答他，他在惠州城和东瀛人打了几次，侥幸没有死在东瀛人枪炮之下，今天可能会死在自己人之手。
　　他这么说，武韩下定决心告诉他，陛下已经复位，还请江佥事回到陛下身边，重新担任锦衣卫镇抚，保护陛下和朝廷安全。
　　江臂通被武韩说的云里雾里，问道：“什么陛下？”
　　“陛下就是弘光爷，江佥事有所不知，经济部宁佥事，就是当朝弘光爷，也就是在南京城那位万岁爷，陈尚书已率领文武百官，拥护弘光爷复位，还请将江佥事莫要为难我，还请和我一起回到朝廷。”
　　江臂通何等聪明，立即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秦楚密令他深夜去军营，但是陈子壮的兵马抢先一步，他对武韩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抛弃秦大人，回到朝廷，是吗？”
　　刘良能站在一旁，对赵毅焕和刘大眼说道：“今天有些怪异，武韩有些不善，都注意点，情况不对立马杀出去。”
　　武韩很明确回答江臂通，就是这个意思，让他在秦楚和陛下之中做一个选择，江臂通对武韩轻声说道：“武韩，东瀛人就要打来了，鞑子也在隔壁赣州府，你在这里做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武韩无言，他看着江臂通缓缓从袖口掏出铁钉，还有刘良能等曾经战友，不忍心兵戎相见，突然对江臂通骂道：“说了城内没有大米，还要到城里买米，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着，还不从老子眼前消失？”
　　“是是是，军爷说的极是，小的这就去城外看看。”
　　江臂通弯着腰从城门口穿过，他知道武韩放他一马，魏朝也放他一马，这些曾经的战友念及旧情，让俩人带着部下出城，前往宗臂军营。
　　而留在城内的阎可义和杜永合两人，正带着部下在城内接受整编，两人是从清军和东瀛军投降过来的将领，进城后受到歧视，阎可义被降级为守备使用，杜永合更是一撸到底，成为和平卫把总，两人自然是不服气，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着恶气接受明军安排。
　　两人也没有在秦楚面前争宠想法，从城内兵部出来，就带着部下去找秦楚，还没有走出一百米，就被魏朝带着三百士兵给拦下来。
　　阎可义看着魏朝等明军将士，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陛下觉得你们太危险，给你们准备新的地方，还请诸位跟我来。”
　　魏朝随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阎可义和杜永合被迫魏朝一起走，魏朝并不想杀害两人及他们部下，将两人部下分到各军，让阎可义和杜永合两人分别去蓝衣军和陈上庸军中报道，以此来分化瓦解两人原有兵力和影响力。
　　魏朝作的这一切，都被陈邦彦看在眼里，在今天上午，他跟着秦楚回到城中，立即被陈子壮邀请到到和平城的兵部，他很好奇城内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兵部，他可是秦楚军中兵谋部佥事。
　　他跟着陈子壮来到兵部，发现在城内这个兵部和朝廷兵部没有区别，从尚书，到左右侍郎，司务，郎中，主事，大使等官员一应俱全，他看着陈子壮，表情充满复杂，不明白一个小小和平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官员？
　　陈子壮告诉他，他以召集百官，推弘光重新登基，复建大明天下。
　　陈邦彦对陈子壮拥护弘光帝这种行为，并没有多少反对，相反对永历帝有些失望，李成栋还没有打过来，就放弃肇庆府，远遁广西梧州，永历帝逃跑行为，让永历一朝在广东民心尽失，陈邦彦对陈子壮说道：“拥护永历帝也并不是不可以，可咱们现在人少力薄，能打也就是秦楚和家玉等将领，这时候宣告天下复位，会不会遭到其他势力联合打击？还有在广西的永历帝，也会因此反目成仇，还请尚书大人三思啊。”
　　“兵科，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担心，鞑子已经放弃赣州府南部，我军今日出发，即日就可光复赣州府大片领土，至于秦楚，陛下让他效仿范蠡，做一个安乐的陶朱公。
　　陈邦彦傻眼了，赶紧对陈子壮说道：“尚书，万万不可，我和秦楚在惠州城和东瀛军队交战，东瀛军队比鞑子还要厉害，这时候剥夺秦楚兵权，不是毁了大明基业吗？”
　　“小小东瀛倭寇，也就是有些厉害的火炮，算不上心头大患，我们真正敌人还是鞑子，只要让陛下复位，统一天下兵马，仍然有实力和鞑子划江而治，咱们也可以收回兵权，避免在一次出现江北三镇和左良玉这等恶劣事件，我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了大明吗？”
　　“你...你，哎。”
　　陈邦彦急的话都说不出来，既然陈子壮下定决心收回兵权，他也无能为力，但有一个请求，就是莫要伤害秦楚性命，就算是秦楚不肯交出兵权，也要礼送处境，绝对不可以兵戎相见。
　　陈子壮答应陈邦彦这个请求，陈邦彦看见陈子壮深情，知道事情已经无法阻止，就推脱身体疲劳，想尽快休息。
　　陈子壮立即给陈邦彦安排住宿地方，因为大军即将启程北上赣州府，城里一切都比较简陋，陈邦彦住在一间民房，陈子壮特意命令五十个士兵，保护他的安全。
　　陈邦彦住下来以后，佯装睡觉，士兵在门外站岗他，他猛地张开眼睛，决定要做些什么，秦楚麾下军队有数百只步枪，以陈子壮兵力想不流血收回秦楚兵权，恐怕难以做到，而秦楚也绝对不会任由陈子壮剥夺其兵权，他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最终做出一个决定，刚想出门，听见城外一声炮响。
　　啊！
　　他像掉了魂一样，不会陈子壮军队和秦楚军队起冲突？
　　他赶紧出门，门外士兵挡在他的面前，他们奉命保护兵科安全，没有陈尚书命令，兵科不许离开房间半步，其他人也不许进入房间。
　　陈邦彦急得像热锅上蚂蚁，而秦楚还在和陈子壮在进行最后努力，陈子壮给秦楚最后通牒，希望秦楚可以放弃兵权，他以性命保证秦楚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秦楚从未觉得政治残酷性，今天他体会到政治是多么残酷，他在前线浴血奋战，和鞑子打，和东瀛人打，最后却要被自己人阴。
　　军营外那一声炮响，就是明军进攻前的试炮，秦楚对陈子壮说道：“我把兵权给你，你能做的比我好吗？”
　　陈子壮有些不忍心说道：“且不论我做的有没有你好，至少不会出现武将专权，出卖陛下恶劣之事。”
　　秦楚对他说道：“在尚书眼里，我和左良玉，刘良佐是一丘之貉？秦某真是有眼无珠，不知道尚书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
　　秦楚凑在陈子壮耳旁：“我的东西，我不给，你不能抢！”
　　陈子壮惊恐看着秦楚，秦楚让他出门看看，看看他是怎么击败朱由崧军队？
　　军营外，明军开始步步紧逼，明军前锋距离军营只有二十步距离，一百五十个侍卫端着步枪站在营地门口，蓝衣军手持长枪摆出一个空心方阵保护军营，快枪营全部站在空心方阵，每个士兵手中都有几个手榴弹，战斗打响以后，聆听阳带领部下以手榴弹开路，直杀明军炮兵阵地，消灭明军炮兵，利用步枪和手榴弹，秦军有信心击败明军。
　　陈子壮并没有出去，他眼睛饱含热泪，突然给秦楚跪下，爆发出痛心的热泪。
　　“秦楚，老夫求求你了，大明朝再不能内耗，你就让出兵权，让陛下整合各方面势力，光复大明河山。”
　　秦楚决然拉陈子壮起来，让他现在就回到明军阵地，既痛心，又狠狠说道：“尚书，我的兵权我不给，谁都不能抢，我这人很直，谁打我，我就打回去，鞑子打我，我打回去，东瀛人打我，我一样打回去，你现在就回去，带着你的人来攻吧。”
　　陈子壮还想说些什么，秦楚已经听不进去，陈子壮被侍卫请出秦军军营，他孤独一人回到明军军阵，朱由崧赶紧站起来问他，和秦楚谈的怎么样，秦楚是不是同意放弃兵权了？
　　马锡在一旁也是心急如焚，秦楚是他的好兄弟，他让武韩去城门把守，就是想给城内秦军将士一条活路，他看着陈子壮，希望陈子壮能够带来好消息。
　　陈子壮摇摇头，伤心的告诉陛下和马锡，秦楚拒绝让出兵权，并且做好鱼死网破之决心，朱由崧和马锡也都很难受，没有秦楚，他们早就被清军杀害，成为一堆黄土。


第532章 分裂（三）
　　朱由崧苦着脸问陈子壮：“爱卿，秦楚这般顽冥不化，我看就是想拥兵自重，爱卿为何还不下令进攻？”
　　曾体仁在一旁帮抢作势，一个劲的劝陈子壮发动进攻：“对啊，尚书大人，这秦楚可是乱臣贼子坯子啊，还请尚书大人速速下定决心，将其歼灭。”
　　陈子壮迟迟不能下定决心，朱由崧等不及，被秦楚雪藏的这段日子，经历唐王登基，桂王登基，唯独他这个真命天子在一个角落里干着钱粮官的活，还要被黄绍山这种五品以下官员管辖，对他而言，这就是一口恶气，必须要出出来，”
　　他瞪着陈子壮，威胁说道：“尚书，还不下令进攻，莫非你也和秦楚一样，有不臣之心？”
　　面对天子的威胁，陈子壮被迫下达进攻命令，虎蹲炮率先开炮，这七十门虎蹲炮是给鞑子和东瀛人准备的，可最后却是打在同事明军的秦楚军营。
　　数百虎蹲炮炮手不忍心打中目标，故意打偏很多跑单，可还是有数发炮弹落入秦楚军营，炸死炸伤几十个秦军士兵。
　　秦楚从帐篷里走出来，他的双手在发抖，他发誓他有很多次想下达反击，以步枪和手榴弹威力，绝对可以杀出一条血路，可最终他还是放弃反击命令，明军虎蹲炮经过第一轮发射以后，继续进行装填，距离第二次发射只有很短时间。
　　明军步军也开始踏着整齐步伐杀过来，秦楚看着越来越近明军，再不下达反击，成群明军就会杀入军营，秦楚双眉一皱，反击命令一旦下达，将会血流成河，数百只步枪和上百颗手榴弹，会让明军生横遍野，秦楚端着步枪，想远距离击杀明军指挥官，让明军群龙无首，他可以带着部下趁乱逃出去。
　　可当他看清楚明军指挥官，把枪默默放下，是马锡，他没有勇气，也没有狠心射杀马锡，眼看明军越来越近，在最外围侍卫忍不住了，纷纷回头看清楚，在不下达命令，他们就要被明军用长枪捅死。
　　明军前锋距离军营只有五米距离，秦楚把心一横，下令开火还击，千钧一发之际，从军营东北角落冲出来一只彪军，领头一人正是张家玉，他带着五千将士，像风一样席卷而来，明军将士为之一泄，张家玉五千兵马，顺势挡在明军和秦军之间，将明军进攻路线彻底阻断。
　　张家玉对明军主阵地高声喊道：“大敌当前，同室操戈，尔等良心何在？”
　　朱由崧就算是再傻，也不敢下令大军进攻张家玉和秦楚，张家玉部可有五千兵马，还有秦楚这支生力军，真打起来，明军绝对不是对手。
　　朱由崧站起来，可看见山下明军枪头林立，又有些害怕，让陈子壮和马锡出面，替他喊话。
　　陈子壮来到军阵面前，和张家玉说道：“张家玉，你怎么和秦楚一样，也想拥兵自重吗？”
　　张家玉不屑一顾，顶道：“我不知道拥兵自重是什么意思，可我知道，你们这样对待一个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领，是一种亵渎，陈尚书，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你们这么做，还有没有为朝廷，为百姓着想？”
　　秦楚在军营里面的听的一清二楚，这个张家玉算得上一条响当当汉子，他带着侍卫来到阵地前面，眼睛从朱由崧身上扫过，又停留在陈子壮身上，最后滑到马锡，两人相视一番，马锡把头低下来，是他对不起秦楚。
　　朱由崧等人也心里有愧，不敢直视秦楚眼睛，秦楚对张家玉说道：“张兵科，真乃人中龙凤，这份恩情，我秦楚永世不忘。”
　　“举手之劳，弟兄们，愿不愿意很这我，一起和秦总督打鞑子？”
　　五千兵马齐声唤，愿意。
　　张家玉又问，愿不愿意跟着秦总督打东瀛人？
　　愿意
　　呼声响震天，围攻秦楚军营的明军部队，不由自主往后退，两只同属于明人的军队陷入到僵持。
　　在战场另外一个角落，从城内逃出来的江臂通和刘良能成功抵达宗臂军营，宗臂军营只有数百人，就这数百人，还有一大半是在撤退到和平县途中，从老百姓中挑选出的青壮，宗臂身边也聚集一大批明军将领，有江臂通，刘良能，冯卢，左昌，保罗等西班牙火枪兵等，围坐在一起，商量怎么突出去。
　　宗臂军营对面，有一只明军风风火火赶到，把他们团团围住，领头将领是一个守备，还有一个千总，守备对千总说道：“高地，马提督说了，只要是秦楚的人，必须做到兵将分离，你可知道啊？”
　　高地谦虚和守备说道：“末将知道，这就带兵进去，把姓秦的部下都分开。”
　　他刚刚说完，抽出腰刀，对着部下高声吼道：“杀。”
　　话音刚落，一个极其漂亮转身，大刀架在守备脖子上面，守备吓得魂不附体，惊愕看着高地，高地骂道：“你也不看看我以前是谁？冯将军，赶紧出来啊，咱们杀回去。”
　　明军队伍出现一片混乱，宗臂，冯卢等将领，飞速带着部下从军营里冲出来，看见高地带着数百步下把守备活捉，江臂通对高地说道：“高将军，莫要伤他性命，咱们赶紧去支援秦总督。”
　　守备看着高地手中的大刀，对他说道：“高地啊，你放我一条生路，我让弟兄们把武器都给你，你们赶紧走吧，成不？”
　　“成。”
　　守备下令部下把武器都扔到地上，秦军立即收缴明军武器，把守备和他手无寸铁的部下赶回到军营，众人解决这支明军，立即往秦楚军营方向杀去。
　　在支援秦楚军营途中，刘良能部骑兵再一次发挥作用，骑兵将明军和秦军还在对峙，以及明军排兵布阵等实况，及时传达到江臂通等将领耳中，江臂通和宗臂等将领说道：“我们这点人马，去了也多大用途，不如进攻他们的炮手，将虎蹲炮给缴获，没有火炮，秦大人步枪和手榴弹，绝对可以打退这些叛徒。”


第533章 分裂（四）
　　朱由崧带领的明军，和秦楚的秦军隔空对峙空隙，宗臂，冯卢等秦军将士，一举攻占明军炮兵阵地，数百炮手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秦军将士包围，有几个炮手想反抗，江臂通提着步枪，蹦蹦蹦就是几枪，尸体横死在炮台，吓得其他炮手乖乖蹲在地上，宗臂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秦楚占领炮台以后，宗臂等秦军将领强迫炮手调转炮口，用火炮轰炸朱由崧等明军位置，围攻秦军的明军顿时慌了，往前又不能继续进攻，僵持在原地，又要被炮轰，明军阵地出现慌乱，马锡等将领带着部下努力维持秩序。
　　在这时候，秦楚仍然不想兵戎相见，他走上前，和陈子壮说道：“尚书，事已至此，不如好聚好散？”
　　陈子壮脑海里有很多念头闪过，有突袭，有冲锋吗，最终还是定格在好聚好散，他点头同意，朱由崧却跳出来，对秦楚吼道：“秦楚，我乃当今天子，你竟敢违抗圣令，念你曾经护驾有功，只要放弃兵权和军队，寡人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朱由崧毕竟是天子，在这个文盲遍地走的时代，说话还是很有分量，很多明军将士企图在圣上面前表现一番，表现出踊跃进攻状态，可秦楚并不搭理朱由崧，对聆听阳喊道：“聆听阳，扔出十颗手榴弹。”
　　蓝衣军方阵里面的快枪营，立即扔出十颗手榴弹，全部砸到明军军阵，炸死炸伤一百多明军士兵，明军将士吓得不轻，这是什么武器，一下子就炸死这么多人？
　　在另外一头，宗臂强迫炮手用虎蹲炮炮轰明军，有跑到拒绝发射，冯卢走上前咔咔咔几刀，几个炮手人头掉地，其他炮手赶紧开炮，有一半炮弹落入到明军军中，数百明军将士被炸死炸伤。
　　这是一个很好时机，秦楚及时下令步枪手出列，五百步枪手端着步枪手从张家玉部众走出来，朱由崧等大部分明军将士，还不是很了解步枪威力，可秦楚很快就让他们体会到步枪威力。
　　“我数三声，还不让开，杀无赦。”
　　秦楚冷漠喊道。
　　一，本以为明军会让开一条路，可结果却相反，正前方明军竟然发动进攻，既然明军不义，秦楚也没有必要继续忍受，果断下令开火，五百步枪手同时开枪，瞬间打死冲击秦军军营大门的明军士兵，前面明军刀下，后面明军以为秦军需要时间装填弹药，继续往前冲，明军步枪手很快完成拉栓动作，再一次开火，又打死一批明军将士。
　　枪声结束，后面的明军继续冲，又是一阵枪响，又打死数百明军，陈子壮立即下令停止进攻，秦楚冷眼看着地上尸体，对朱由崧吼道：“这些将士，本应该是打鞑子的勇士，可都是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让他们死在这里，你，就是一昏君。”
　　秦楚这句话，震耳欲馈，虎蹲炮又一次开火，只一次打得特别准，数几发炮弹在朱由崧附近爆炸， 朱由崧吓得落荒而逃，围攻秦军的明军不战而溃，秦楚下令全军停止进攻，张家玉部也被勒令不得追击。
　　一万多明军拥簇朱由崧逃回城内，秦楚看着远去的明军，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炮击圣上，在拥护明朝势力中，他已经成为叛贼，他有些歉意对张家玉说道：“张兵科，让你跟着我，一起被天下人唾骂。”
　　“秦总督，你是永历陛下封赏的广东总督，和他朱由崧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朱由崧我可不认，在南京城不战而逃，导致南京城不战而降，哪里有脸在这里复位？”
　　觉得不解气，继续说道：“大明朝都成这副将死模样，他朱由崧不顾大敌当前，还在干着亲者痛仇者快的龌龊事情，我张家玉，可不愿意伺候这位昏君。”
　　这话说的很解气，秦楚对他竖起大拇指，说道：“兵科，明智”
　　张家玉知道他也回不去了，和秦楚说道：“秦总督，咱们现在去哪？”
　　秦楚早就打定主意，说道：“咱北上赣州府，抢在他们之前拿下赣州城，事不宜迟，咱们立即就走。”
　　张家玉却让秦楚不要着急，就算是现在走，也要带点粮草在路上吃。
　　秦楚问他上哪里找粮食？
　　张家玉指了指和平城，反正有几十门虎蹲炮，向城里开几炮，粮草不就来了？
　　秦楚想想也是，既然撕破脸皮，也没有必要在继续装模作样，立即带兵来到炮台，两百多炮手蹲在地上，他们不敢相信，刚才是他们亲手炮击圣上，这可是死罪啊。
　　看见秦楚带着兵马前来，以为是要来砍脑袋，吓得赶紧蹲到宗臂等将领后面，直到宗臂给秦楚请安，炮手才知道宗臂和秦楚等人是一伙，秦楚命令他们用虎蹲炮轰炸和平城，炮手面面相觑，宗臂和冯卢两人又提着大刀走来，所有炮手赶紧把虎蹲炮炮口对准和平城，秦楚说道：“不要打入城中，就在城墙附近爆炸，吓吓他们就够了。”
　　跑回城内的朱由崧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被城外炮声吓得不敢动弹，马锡和陈子壮赶紧来到城墙上，看见虎蹲炮正在进行装填，准备第二次发射，陈子壮在城墙上高声喊道：“秦总督，尔等可自行离去，在这里下死手，有违天理。”
　　秦楚不仅仅是要粮草，还要陈邦彦和陷在城里的部下，他对陈子壮喊道：“让陈兵科送三万斤粮草出城，否则莫要怪本都督不客气，还有老子在城内的部下，也都给我送回来。”
　　说话间，第二轮轰炸开始，这次距离城门又进一些，陈子壮也看出来，秦楚并不是想真正进攻和平城，他和马锡说道：“咱们怎么办？”
　　马锡对秦楚很愧疚，想都不想直接回应陈子壮，必须答应秦楚的要求，并且还要求从城内分出部分百姓给秦楚，让百姓帮助秦楚担粮草和武器，这也是他送给秦楚礼物，让秦楚多点人马，壮大实力。


第534章 分裂（五）
　　陈子壮就按照马锡的要求来办，他请求给他两个时辰，在这两个时辰以内，陈子壮亲自给陈邦彦赔礼道歉，请求陈邦彦带着粮草去城外给秦楚，陈邦彦也不想呆在城里，被陈子壮寄以厚望，半推半就带着三万斤粮草出城。
　　秦楚率领军队在城外等候，陈邦彦在出城之前，陈子壮让他劝说秦楚立即离去，朱由崧一朝容不下秦楚，折让陈邦彦对朱由崧一朝文武官员有些失望，在这个国破家亡时，真不应该对秦楚下手，既然让他出城送粮食，他暗中下定决心，跟着秦楚一起走。
　　他带着一千青壮，扛着三万斤粮草，五十箱炮弹出城，出城时，突然想到在城内的秦军将士，又请求陈子壮好人做到底，把秦军麾下将士也都送出成。
　　陈子壮本想只放了少数秦军将士，被陈邦彦一说，也就一一同意，于是阎可义和杜永合等将士也跟着一起出城，粮草和炮弹被送到秦楚军中，陈邦彦一人来到秦楚面前，和秦楚说道：“秦总督，陈某宁可做总督佥事，也不愿意在城里做没用兵科，请大人带着我一起疆场杀敌，还请总督收留我。”
　　秦楚和其他将领发出大笑，秦楚更是露出小聪明味道：“哈哈，佥事，让你出城送粮草，就是想带你一起走，有你和张将军在，鞑子，还有东瀛人，又算得上什么？”
　　得到粮草以后，秦楚带着数千队伍往北方而去，城内明军将士都松口气，可松口气以后，并没有带来想象中放松，反而因为秦楚这一员大将离去，很多军民心中空荡荡的，像是一个曾经保护他们的大侠，和东家闹矛盾，发生点摩擦后不辞而别，再有鞑子来攻，众人心里都没有底。
　　陈子壮看着陈邦彦和张家玉都跟着秦楚离去，不禁自问到，他是否真的做错了？亲处理器，使得本就不强大的明军失去一个强有力基石，马锡等将领勇猛有余，可在谋略等方面还是有所欠缺。
　　始作俑者朱由崧，躲在城内，曾体仁告诉他，秦楚已经率军远去，他立即召见陈子壮，加封陈子壮为太师，文渊阁大学士，掌管全城兵马，立即南下收复被鞑子和东瀛人占领的地区。
　　和东瀛军队交战的明军将士，大部分跟着秦楚一起离去，在城中的大部分明朝文武官员，还有朱由崧，对东瀛军队可怕之处，没有一个直观感觉，以为东瀛人并无多大本事，只要集中力量攻打，一定可以将东瀛人赶到海里喂鱼。
　　朱由崧在城中找到天子感觉，城里有一百多万军民，文有陈子壮，武有马锡，他坚持下令全军南下，让秦楚还有其他人都看看，没有秦楚，他一样可以光复朱家江山。
　　马锡在百姓之中，招新兵五万，陈子壮部兵马八千，一时间军力得到恢复，马锡被朱由崧任命为前军都督佥事,带领三万大军南下，光复被东瀛人占领惠州府中南部地区。
　　但是这个军事行动，遭到陈子壮和马锡抵触，两人虽然不惧怕东瀛人，可还是认为，能够把秦楚逼走的东瀛军队，绝非善茬，两人建议大军东进，收复惠州府隔壁的潮州府，和福建中南部地区，和郑成功大军连成一片，朱由崧大怒，责问两人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天子？
　　马锡和陈子壮不敢言语，生怕朱由崧一顶不忠帽子压下来，最终和平县明军和秦楚反方向前进，马锡带领两万兵马南下收复惠州府，陈子壮带兵一万五，东进潮州府，两只明军以收复故土为己任。
　　陈子壮部东路军进攻顺利，潮州府的清军早就被秦楚消灭，陈子壮在潮州府如入无人之境，在潮州府北部城池，被郑成功部下拦住，郑成功部下也不知道朱由崧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没有郑成功命令，留守在潮州府的郑家军将士可不敢把城池献给陈子壮。
　　陈子壮也没有下令进攻潮州府郑军，而是带领部下占领潮州府中南部城市，持续向东边福建进攻，占领部分福建城池，向朱由崧报喜，请求朱由崧带领文武百官到福建登基，毕竟和平县北有鞑子，南有东瀛，在福建会很有安全感。
　　朱由崧带着文武百官，还有一百多万百姓去福建，临走前，还给马锡送去一道圣旨，命令他将东瀛人赶出去，光复惠州府，朱由崧这道圣旨将秦楚试图避开东瀛人，诱使东瀛军进攻清军计划完全摒弃，马锡接到圣旨，仰天长叹，只能带领军队南下进攻龙川城，他计划打下龙川城，作为攻打惠州城的前站基地。
　　秦楚在龙川城击败第五旅团和暂二师团，使得第三师团损失一部分有生力量，土屋肥和渡边武带领残部南下惠州城，留下三只尖兵小组在龙川城，这三只尖兵小组打探到明军南下，立即向在永安休整的土屋肥和渡边武汇报。
　　俩人收到消息以后，不由得有些愤怒，这些明军着实恶心，竟然穷追猛打，要是被明军追到惠州城，不仅是两人，包括整个第三师团，都会沦为帝国军队笑柄，土屋肥和渡边武商议，想对明军发动一场反击，他们以为马锡这只兵马，和在龙川城击败第三师团的明军是同一只队伍。
　　渡边武有些为难，他们这次带来的军队人数并不多，弹药也不多，对数万明军发动反攻，恐怕力有不济，他请求调动在清远，从化等地第五旅团部队前来支援，土屋肥算了算时间，阿部忠秋要求十天内赶到惠州城，此时距离会议还有五天时间，从清远，从化等地调兵，显然时间上来不及，两人都有些焦急，刘武元和胡有升等暂二师团残兵败将，请求留下来阻击明军，土屋肥当场予以拒绝，暂二师团是他用来和山本上彬抗衡一支重要力量，怎么能够在还未完全成长起来就被明军消灭。
　　他问渡边武，还有多少士兵可以投入到作战中，渡边武告诉他，还有九百士兵可以投入战斗，子弹和手榴弹还有一个基数，打一场偷袭战斗绰绰有余，只是打完以后，就只能当烧火棍用。


第535章 各自为战（一）
　　“那就打，我就不信明人会有那么厉害，就算是不能歼灭明军，也要让明军让消耗缴获我军的步枪和子弹。”
　　渡边武缺乏信心，土屋肥继续给他打气：“渡边君，还是要打一下，免得这些明人不知好歹，打掉他们先头部队，就不敢继续追击。”
　　渡边武最终被说服，也认同参谋长反击军事行动，两人立即带领九百东瀛士兵，携带全军弹药赶往龙川城，龙穿城附近尖兵小组暂时撤出战斗，等到在战事最激烈，最关键时刻狙杀明军将领。
　　马锡部前锋由武韩带领，另一个亲兵赵齐在梅岭之战中不知所踪，武韩作为马锡唯一亲兵，被任命为守备，带领三千前锋军，马不停蹄赶往龙川城，在城内发现大量尸体，这些尸体都是没有来得及掩埋的明军军民尸体，东瀛军和暂二师团尸体。
　　武韩在城内走了一圈，突然感觉有些害怕，东瀛人尸体并不多，大多是明军军民尸体，难道东瀛人真有那么厉害？
　　在前期武韩和东瀛军队接触并不多，军中和东瀛人交战的将士，基本上跟着秦楚北上赣州府，武韩也只是听说东瀛军队很厉害，对部下下令，一天内把城中尸体都拖到城外焚烧，任由尸体在城内腐烂，会引起大规模瘟疫发生。
　　明军忙着处理尸体，东瀛军队已经悄悄摸上来，土屋肥看着在城中进进出出明军士兵，并没有携带步枪，对渡边武说道：“这群明军好像不是和我们以前交战的那只明军？
　　渡边武本来就不太赞同进攻龙川城，想到明军也有数百只步枪，就打退堂鼓，今日一见，这支明军没有步枪，那就有的打，他问土屋肥应该怎么打？
　　土屋肥兵力不够，绝对不会傻乎乎进攻龙川城，决定引明军出城，和渡边武说道：“让尖兵小组和一个步兵中队，把他们引到伏击圈，然后狠狠地打。”
　　渡边武立即下令三只尖兵小组和步兵中队去引诱明军，尖兵小组对这个任务轻车熟路，一百多东瀛士兵潜伏到城外空地，啪啪啪就是一通乱打枪，打死数十个明军士兵，立马扭头就跑，正在拖尸体的明军士兵听到枪响，又看见战友被打死，立即操起武器追击东瀛军队，武韩在城里也听见城外枪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立马就有部将告诉他，在城外发现少量的东瀛士兵，弟兄们都带着家伙去追东瀛人。
　　武韩觉有些不对，可是城外数百将士都去追击东瀛人，他在城内也无其他事情，留下五百士兵守城，其他士兵都跟着他去城外追击东瀛军队。
　　武韩带领前锋军主力追击东瀛军，不知不觉追出三里地，落入到东瀛军队包围圈，土屋肥和渡边武相视一笑，等明军完全进入包围圈，下令开火，数百只步枪同时开火，明军纷纷倒地，又有漫天而来的手榴弹，炸的明军晕头转向，只一会功夫，伏击圈内都是明军尸体。
　　武韩带着部队冲击东瀛军队阵地，刚冲出十几步，就被迎面而来弹雨打的死伤惨重，武韩不得已之下，下令撤退，明军一撤退，东瀛军队机会来了，三八步枪远，精度高，，打背身逃跑的敌人有奇效，明军在逃跑途中，被东瀛军队消灭大半，最后只剩下武韩带着一百多散兵游勇回到城中，
　　东瀛军队在后面死死追赶，武韩下令紧闭大门，在城中据守，等待马提督援兵到来，东瀛军队并没有攻打龙穿城的计划，而是以杀伤明军有生力量为目的，歼灭明军前锋主力，土屋肥见好就收，在城下把手榴弹往城墙上扔，炸的城内明军鬼哭狼嚎。
　　随后土屋肥下令离去，留下武韩等残兵败将在城里坚守，东瀛军队撤走以后，武韩再三思索，决定放弃龙川城，带着残部撤退到马锡中军。
　　马锡看见武韩一脸狼狈，问他发生什么事情？
　　武韩回答他，他率领前锋军追击东瀛军，不幸落入东瀛军圈套，最终主力被歼，被迫放弃龙川城。
　　马锡气的一把抓起武韩，不敢置信骂道：“武韩，你是吃屎的吗？三千前锋军，我军最精锐的部队，就这样被东瀛人吃掉，老子问你，你们打死多少东瀛人？”
　　武韩不说话，跟着讨回来将士也纷纷低下头，没有脸看马锡，马锡更加愤怒，一把推开武韩，再一次问他们杀死多少东瀛人？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他下令全军杀向龙川城，武韩带着残余前军将士赶紧烂在他的身前，说道：“提督，不要去了，东瀛人武器太厉害，我们根本没有靠近，就被射杀大半，还有他们扔出来的那个黑乎乎东西，一炸就是一片，将士们就是被这些东西打的死的死，伤的伤，提督还是小心为上啊。”
　　马锡很了解武韩，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从他口里说出这般无能的丧气话，马锡也不得不对提防东瀛军。
　　他再一次问武韩，东瀛人有没有占领龙川城？
　　他关心龙川城有没有被东瀛军攻占，究其原因还是对朱由崧下圣旨让他光复惠州府，其实很有意见，他认为陈子壮往东进攻，才是真正确路线，往南进攻，又要和东瀛人开展，这就不是四面树敌吗？
　　可是圣令难违，朱由崧就像是王八吃秤砣，非要打下惠州府全境，或许他要在广东立威，让逃到广西的永历帝黯然失色，让原本支持永历帝的势力转而支持他。
　　武韩不确定东瀛军有没有攻占龙川城，但是他愿意带领前锋军再去龙川城打探消息，马锡对这个唯一亲兵，非常照顾，让武韩好好休息，调孟龙部两千将士前往龙川城，遇到东瀛人，就绕道而行，绝对不能和东瀛军正面冲突。
　　孟龙本部两千明军士兵，往龙川城而去，此时的龙川城就是一座死城，东瀛军早已经撤走，城里没有一个活人，孟龙悄悄进入城中，在城中摸索一遍，没有发现东瀛军。
　　孟龙当即决定重新占领龙川城，让骑兵迅速回去向马锡禀报，已经重新占领龙川城，请提督带领中军将士速速入驻，马锡接到孟龙战报，立即猛拍马屁股，率领全军赶往龙川城。


第536章 各自为战（二）
　　他想到一个可以忽悠朱由崧的办法，就是全军占领龙川城，在龙川城附近和东瀛军队打转转，朱由崧问起来，就说东瀛军队也在猛攻龙川城，两军在龙川城激战。
　　此时，在朱由崧身边的大臣，私下让人告诉他，陛下近日将率领文武百官前往福建，朱由崧去福建，龙川城天高皇帝远，对前线也做不到遥控指挥。
　　在当天晚上，马锡率领大军进驻龙川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城内明军军民尸体掩埋，至于东瀛军和暂二师团的尸体全部焚烧，还命令魏朝领一千兵马，去永安附近打探敌情。
　　魏朝抵达永安，在永安附近遭到第四师团和第三师团两个步兵大队进攻，好在魏朝不鲁莽打不过就撤退，在东瀛军队没有完全扑开兵前力，立即下令撤退，虽然留下一百多具尸体成功，却从东瀛军队中逃出生天。
　　魏朝回来以后，把永安城有大量东瀛军队一事，告诉马锡，马锡也有些害怕东瀛军队前来进攻，下令在主力军队撤出龙川城，只在城中驻守三千兵马，其他兵马都在龙川城附近打秋风，防止被东瀛人一锅端。
　　阿部忠秋在惠州城整顿第三师团和第四师团的这段时间，广东明军非常活跃，朱由崧复位消息，就像是一道闪电，劈过多尔衮，永历帝等人天空，不论是明军还是清军，都没有想到这本应该死了两年多的弘光帝，竟然又活过来？
　　还在陈子壮等大臣拥簇下再一次登基，因为郑成功在北面进攻清军，帮助弘光消灭大量清军，弘光朝廷势力很快就从潮州府扩张到福建省，占领数个州府之地，各地支持明庭的军队纷纷响应，正在进攻南直隶郑成功，舟山的鲁王，纷纷派人来觐见朱由崧。
　　朱由崧一时间风光无两，麾下军队接连攻占漳州府，延平府，汀州府和泉州府一部分，他把都城放在南靖城，在南靖城祭拜祖先，宣告他才是真正天命之子。
　　他称雄复位，在全国各地都有残余明廷官员前来投靠，朱由崧在陈子壮帮助下，对前来投靠官员予以留用，各地义军也纷纷加入朝廷，完成从义军到官军转变，朱由崧在华南地区大肆发展力量，并没有遭到清军和东瀛军队进攻。
　　清军高层此时在京城发生激烈争吵，多尔衮大权在握，强行将各路大军调集回中原，放弃长江以南地区，只留下部分兵力守住长江防线，将主力调到关外，防备东瀛军队进攻。
　　很多入关后抢的满嘴流油王公大臣，反对放弃江南地区，很多将领和朱由崧一样，认为东瀛军队不过尔尔，不需要放置大量兵力去关外作战，再者关外天寒地冻，满清将领也不愿意去那种自然条件恶劣的地方作战。
　　多尔衮坚持己见，他同样极具战略眼光，将南方扔给明军和东瀛任，让两者在江南厮杀，他经营好中原和北方，同时下令多铎，吴三桂等关外清军吗，哪怕是死也要将东瀛人挡在鸭绿江以南，只需要数年时间，东瀛军和明军就回杀得筋疲力尽，元气大伤。
　　那时，满清大军将会在一次席卷天下，成为天下霸主，已经行将就木的代善，颤颤巍巍问多尔衮，在江南军队能不能撤回来，在巴蜀的军队又应该怎么撤回来？
　　多尔衮看着白发苍苍代善，老大哥老了，褚英死后，代善为四大贝勒之首，而如今，不问朝政多年的代善也来问他，为什么要放弃已经打下来的江南？
　　多尔衮仰天长叹，对大哥说道：“东瀛人，绝非一般对手，我始终觉得他们一只虎狼之师，不得不防啊。”
　　代善问他：“你防守东瀛人，可为什么要放弃江南呢？攻占江南可以提供多少粮草和税赋，还有宝贵的丁勇，这些可都是我大清最需要的东西啊。”
　　“江南贼子从未停止反抗我大军，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江南丢给明人和东瀛人，让二者相争，我等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
　　代善说不过多尔衮，又被多尔衮排斥多年，说不通多尔衮，也就不再坚持，带着仆人离开皇宫，多尔衮当天下令在南直隶，江西，湖广，四川等地清军立即撤到长江以北，把能带走的人口和物资全部带回北方，在南方各地清军将领接到圣旨以后，都不敢相信多尔衮竟然会放弃已经打下来的土地，可面对圣旨，清军将领也只能含恨离去，在撤退途中，把附近百姓和一切物资都带走，但是多尔衮随后又下达一道密令，大军撤退到北方，在长江以北城池驻军增加一倍，还有大量船只也被划到长江北岸，为以后反攻作准备。
　　有大臣提醒多尔衮还是在江淮地区布置一只兵马，多尔衮深思熟虑，最终还是拒绝，以大炮威力，江淮防线不再是难以攻占的要塞，只要有船有炮有兵，随时可以打回来，把这些地方让给明人和东瀛人去挣得头破血流。
　　一等伯索尼忧心忡忡问多尔衮：“摄政王，要是东瀛人占领江淮，湖广和巴蜀等重地，以这为跳板，向北方进攻呢？”
　　“索尼，你多虑了，我军撤到长江以北，并不是在长江以北睡大觉，而是要时刻密切注意江南局势，东瀛人占据优势，我们就支援明人，让明人和他们继续打，还有一种可能是明人占据优势，不过你觉得那群只会窝里反的明人，能够打败东瀛人吗？”
　　“这可不见得，明人在这几年也冒出来不少出色的将领，要是明人占据优势，摄政王是否立马挥军，和东瀛人夹击明人？”
　　索尼说的话就是多尔衮的意思，多尔衮才不会傻乎乎两面开战，他早就看到清军主力必须要在朝鲜半岛和东瀛人打，就不能在江南和明军以及东瀛军打，于是大步后撤，把战场留给明东瀛两方，让两者打的天黑地安，清军渔翁得利。
　　清军最开始撤退的军队，是在巴蜀等地清军军团，他们强迫数百万百姓离开当地，这只清军撤到陕西，山西等地，在湖广军队撤到长江以北，在南直隶军队同样撤到长江以北，被洪承畴寄以厚望姜镶西北绿营兵撤到河南。
　　各路清军几乎带走当地一大半人口，清军战略撤退，让一直被压着打的明军逐步恢复势力，也正因为清军撤退，在长江以南的明军又开始陷入到内斗中，在巴蜀地区主持大局的长寿伯王应熊病逝，在巴蜀之地各只明军彼此都不服气。
　　其中以杨展实力较为雄厚，杨展是崇祯年间武进士，数次击败张献忠，也有被张献忠俘虏，即将斩首时，从断头台逃生的奇迹，他和另外一个将领王祥不和，两军大打出手，其他在四川等地明军将领也是心生间隙，彼此拆台。
　　突围到贵州的大西军残部，也在孙可望，李定国等将领带领下重振兵马，在湖广西部的何腾蛟最幸运，他的部队几乎被打光，要不是忠贞营残部在苦苦支撑，早就被清军连根拔起，清军撤退以后，他以湖广总督名义继续统治湖广南部地区，兵力也有所恢复，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轻视忠贞营力量，和堵胤锡两人大力整顿兵马，形成以忠贞营为主要力量的军事力量。
　　各路兵马都在蓬勃发展，唯有在梧州的永历帝，却陷入两难境界，朱由崧在福建复位，按照继承顺序，朱由崧和崇祯关系最亲近，现在朱由崧在福建重新登基，他这个皇帝名不正言不顺，很是尴尬，大臣瞿式耜，王化澄并不相信朱由崧还活着，很有可能这个朱由崧是一个冒牌货，两人建议永历帝继续以天子名义发号施令，永历帝朱由榔只好坐在皇位上，继续以天子名义，召集文武百官到广西。
　　而在福建的朱由崧也告召天下，真龙天子在福建，不论是投降清军的文武百官，还是普通士兵，只要痛定思痛，重新回来，都会得到特赦，还会升官一级，普通将是军饷也翻一倍。
　　陈子壮问朱由崧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朱由崧对他说道：“去，把那些曾帮助鞑子的人家都抄了，不就有银子了？”
　　朱由崧跟着秦楚在一起这么久，看通很多事情，也了解到民间疾苦，对那些帮助清军助纣为虐的官僚尤其憎恨，对这些明奸，不用客气，直接严刑拷打，想活命就要拿银子来，陈子壮一开觉得不妥，后来想想，李自成攻破京城，先帝苦苦哀求大臣拿出银子犒劳将士，最后大臣可怜巴巴拿出一点银子。
　　李自成攻破京城，把大臣打得死去活来，成功搞到数千万两白银，这些银子放在这些人手中，完全就是一种浪费，在朱由崧默认下，陈子壮和曾体仁等官员在福建等地搞到一千多万两白银，这些白银都作为军饷发放给明军将士，也让朱由崧军力大增，从五万余人兵马扩充数倍，虽然军队人数急剧增长，但大部分还都是新兵，精锐之师不足万余人。
　　而在诸多明军中，只有秦楚这一只军队在脚踏实地，从和平县额朱由崧分道扬镳，秦楚带领部下重回赣州府，第一战，光复定南县，定南县也是聆听阳快枪营曾经驻地，聆听阳率军攻打潮州府，这里被清军短暂占领，后清军兵力不足，被迫收缩防线，撤退之前，清军将士毁掉定南城城防设施，给明军留下一座不设防空城。
　　秦楚志不在定南城，在定南城休息一天，立即启程攻打龙南县，在龙南县遇见一只残余清军，这只军队竟是高进库残部，高进库也是败的离奇，耿仲明被击败，他自知不敌东瀛军，带领军队往北撤，撤到赣州府休整。
　　土屋肥和渡边武带领军队 进攻南安府，一战歼灭南安府清军军事力量，刘武元等清军将领投降，高进库部兵马本来就不多，在东瀛军队进攻大庾城时，还想在城外偷袭东瀛军，可还没有等他发动偷袭，大庾城已经投降，高部士兵见东瀛军火炮着实厉害，大部分将士在夜间自行离去，等高进库醒来，惊讶发现身边只剩下一千余人，其他将士都不辞而别。
　　高进库兵少将寡，没有办法，只好带着残兵败将撤退到赣州府南部龙南城休养，而在赣州府北部清军忙着撤退，也不知道高进库就在赣南，高进库部就这样被遗忘在赣南，直到遇到秦楚。
　　清军和明军碰面以后，并没有爆发出不死不罢休的那种仇恨，在被东瀛军枪炮打成狗以后，两军敌视程度没有以前那么强烈。
　　高进库兵马少，但也不是吃素的，可当他看见明军有数百名三八步枪手，顿时失去抵抗之心，没有一丝丝犹豫，带着部下立即往北撤。
　　愿意跟着他撤退的将士并不多，大多数清军将士被东瀛军吓怕，看见明军也有那种步枪，留下来加入明军，秦楚格外关照杜永合和阎可义，两人各分到三百士兵，补充两人军队实力，其他数百清军士兵全部被打散到各军。
　　秦楚带领大军继续北上，他要攻下赣州城，将黄颖抢回来，秦军在五天内，接连攻下定南，龙南，安远，信丰四城，距离赣州城越来越近，秦楚的内心却感觉到惧怕，他害怕看见黄颖，都是因为他盲目自大，才会发生梅岭之败，进而导致全军被清军击败，损兵折将，心上人黄颖也被小人谭功轩霸占。
　　他害怕见到黄颖，可却又十分渴望见到黄颖，他的情绪变化都被蓝颖看在眼里。


第537章 各自为战（三）
　　蓝颖表面不说什么，心里却是打翻了醋坛子，蓝颖也默默不说话，想和秦楚说些，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众人一路闷着头前进，距离赣州府还有五公里，路上开始有行人出没，这些行人大多是从南安府逃过来的难民。
　　东瀛军队攻占大庾城，在南安府征兵，南安府本来就不多的百姓，被迫再一次逃亡，一部分人逃到赣州府，这些百姓见路过的是明军将士，也没有躲避，而是默默站在道路两旁，目送明军离去。
　　明军抵近赣州城，秦楚并不知晓清军已经放弃南方，全军上下也是知道当初秦楚兵败赣州府，都憋着一口气要收复赣州城，为秦大人洗刷耻辱，到达赣州城下，前锋发现赣州城城门大开，以为城内有清军伏兵，拍马回来向前锋守备宗臂汇报。
　　宗臂接到消息，不敢自作主张，立即向秦楚汇报此事，秦楚也觉得从赣南到赣州城，这一路上过于畅通，半路上没有看到一个清军士兵，就连关卡都不曾见到一个，莫非清军在用空城计？
　　秦楚不敢冒险，他手底下只有这么点兵马，要省着点用，先让炮手把虎蹲炮架好，向城内轰了一排炮，城门立即被人从里面关上。
　　城内有清军？
　　所有明军将士都打起精神，从惠州府到赣州府，这短短几天时间，愣是没有和东瀛军，清军交战，所有人都有些不太适应，既然城里有清军，明军将士摩拳擦掌，秦楚及时下达围攻赣州城军令，
　　他在心里默念，黄颖，我来了。
　　明军没有来得及完成对赣州城包围，小南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一群义军从里面冲出来，有一千余人，他们手中武器都是些锄头，短斧，钉耙等农具，领头一人站在队伍前面，对正对面宗臂喊道：“尔等是哪一只兵马？”
　　宗臂看着这人，浑身上下破破烂烂，唯一还值钱的也就是手上的铁刀，宗臂也懒得和他对话，直接开骂：“我等可是朝廷官军，尔等占据赣州城，还不速速出城，将赣州城还给朝廷？”
　　这人对宗臂吐口唾沫，毫不客气骂道：“呸，朝廷，赣州城是秦大人的，也是老子和弟兄们打回来的，鞑子走了，厚着脸皮回来，你又是哪根葱？”
　　宗臂一愣，问道：“什么秦大人？”
　　“秦楚，秦大人。”
　　宗臂和其他将士听到秦楚这个名字，下意识往后面看看，又回过头看着这人，这人虽然穿着破烂，可浑身上下并没有那种慵懒气息，反而有一丝丝军人气质，宗臂还是不太信秦楚麾下有这样破烂军对，问道：“你说秦大人？我看你是假冒的，我可是秦总督下属直属营军，你这衰人，还有你的这群衰兵，哪有资格为秦大人效力？”
　　对面这人也是一愣，脑海里在努力回忆，狼喉营并没有宗臂这号人物啊，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杂牌货，宗臂前锋军队披甲率也不高，每十个士兵才有一件盔甲，还都是最普通棉甲，看起来也不比部下强多少？
　　宗臂前锋军在小南门和城内义军僵持，在后面的聆听阳带着两百快枪营士兵过来支援，聆听阳走近，看见义军首领，义军首领也看见他。
　　两人格外激动，义军将领竟然是郭渊，两人紧紧搂在一起，这是劫后余生，重逢后的喜悦之情，随后刘良能，江臂通，左昌等将领也从后方赶来，看到是郭渊在城中，都感觉不可思议，最后秦楚带着陈邦彦和张家玉等将领而来，秦楚看见郭渊，一身布衣，站在众人中间，是格外亲切。
　　秦楚大声吼道：“郭渊，还不速速归队？”
　　郭渊抬起头，一眼看见秦楚骑着高头大马，就在面前向他发号施令，赶紧站的笔直，向秦楚说道：“狼喉营郭渊，请求归队。”
　　秦楚跳下马，上前给了郭渊不轻不重一拳头，说道：“郭渊，你咋在赣州城？”
　　“大人，说来话长，还请大人和诸位弟兄进城，容末将和大人，还有诸位弟兄慢慢说。”
　　郭渊邀请众人进城，秦楚也不客气，立即率领大军进城，在城中，秦楚看到熟悉街道，还有内城，而城中人却不是旧模样。
　　城里并没有多少百姓，只有郭渊组织的两千多义军，说是义军，其实就是一群武装难民，说是武装都有些抬举，手中武器五花八门，就是没有建制锋利武器。
　　郭渊带着秦楚进入内城，在内城，秦楚看见议事大厅还在，各部门府邸也还在，郭渊也在进城的路上告诉秦楚，在被清军击败后，他和曹宇宙等少数明军士兵躲在乡野，在这期间并没有投靠其他势力，当赣州城陷落消息传到赣州府各地，曹宇宙不辞而别，郭渊追出老远，问他为什么要离开？
　　曹宇宙告诉他，他要重新回到关培传那里，跟着关总兵继续打鞑子，郭渊让他留下来，一起寻找秦大人，曹宇宙却等不及了，他无时无刻都在想怎么杀鞑子，赣州府清军势大，在这里和鞑子硬碰硬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他绝对回到关培传军中，跟着关培传大军继续打鞑子。
　　郭渊见他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勉强，临别之际，郭渊把全军盘缠都给他，让他一路注意安全，到了关总兵那，继续打鞑子。
　　和曹宇宙分别，郭渊没有放弃寻找其他失散的将士，可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找到其他袍泽，无奈之下，只好拉起一直义军，在赣州府和清军打游击，义军实力弱小，没有能力啃下被清军占领的城池。
　　郭渊剑走偏锋，带领义军专门打清军小规模军队，特别是清军去乡下征粮的队伍，在义军眼中就是最适合袭击猎物，在清军撤离赣州府之前，义军成功歼灭几只清军征粮队伍，气的图赖调集重兵围剿义军。
　　深得秦楚真传的郭渊，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清军剿灭，领着军队在大山中和清军绕圈子，最终清军没有能够消灭义军，图赖把在吉安府边境线谭功轩部调回来，谭功轩对义军比较了解，第一战就打掉义军左军，消灭近千名义军将士，郭渊亲眼看见谭功轩提着大刀，在山脚下砍杀数十名义军俘虏，每一个俘虏都被砍下人头，那一刻，他发誓，他要把谭功轩碎尸万段。
　　秦楚听到谭功轩三个字，浑身爆发出震慑人心杀气，秦楚很快就收敛杀气，问郭渊，赣州城清军去哪里了？
　　郭渊赶紧秦楚，在三天前，在赣州府其他地区清军都来到赣州城，他以为清军要进行一场大会战，召集在赣州城附近所有义军，可清军并没有发动战役，在赣州城集结完毕，在第二天早上清军撤离赣州城，带走全城居民和物资，头也不回往东北方向而去，郭渊命部下去追踪，却被清军最精锐巴牙喇击杀，郭渊不敢冒险，在清军撤离到赣州府北部宁都等地，才率领部下入驻赣州城。
　　郭渊占领的赣州城已是一座空城，秦楚问郭渊，清军是否把家属也一并带走，郭渊不明白秦楚为什么突然关心清军家属？
　　其他将领知道秦楚意思，向郭渊使眼色，郭渊冰雪聪明，回答秦楚并未看清楚，秦楚叹口气，明知道黄颖被谭功轩掳走，却还忍不住多问一句，他双眼有些泛红，伤心模样被蓝颖看在眼里，在这一刹那，蓝颖的心快要碎了，她最看不得英雄落泪，默默看着秦楚，秦楚并未沉浸在儿女情长中，回到赣州城以后，立即着手重建。
　　秦楚重用陈邦彦和张家玉，陈邦彦完美替代牛光天，成为秦楚军事决策大脑，张家玉成为马锡复制品，也被秦楚提拔重用，可两人也成为秦楚左膀右臂，而秦楚也决定废除封建军队建制，一切以和东瀛军队作战为目的，组建集团军。
　　很多将士对集团军很陌生，也不适应，秦楚也将集团军和封建军队糅合在一起，全军分成作战主力师，分别为第一师，第二师，第三师，以后新组建师以此类推。
　　第一师师长为聆听阳，全师暂定三千人，第二师师长郭渊，全军暂定四千人，第三师师长刘良能，全师暂定六千人，秦楚特意强调第三师为骑兵师。
　　将集团军主力狂阶构建好以后，秦楚为了表明和朱由崧决裂，自封为集团军司令，陈邦彦为参谋长，张家玉为副司令，很多将领为此很有意见，秦楚却说道：“咱们都是炮轰朱由崧的人，在朝廷严重，我们就和叛军没有区别，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沿用他们制定的东西呢？”
　　众将领这才接受集团军概念，秦楚决定以军立国，就像是普鲁士军团，现有军队再有国家，秦楚确定师一级别将领，在确定旅团军官，按照三三制原则，每个师下辖三个旅，但是明军数量少，为了扩充而扩充，会造成军队出现臃肿且战斗力不强，秦楚决定暂时在每个师只设两个旅，每个旅下辖两个人团，每个团兵力一百人。
　　第一师下属两个旅，冯卢为第一旅旅长，下属第一第二团，第一团团长左昌，第二团团长阎可义，第二旅旅长蓝颖，下属第三第四团，第三团团长蓝虎，是蓝颖堂弟，第四团团长蓝叁，蓝颖堂叔，秦楚并没有拆分蓝衣军，而是让蓝衣军继续保持一定程度独立性。
　　第二师下属第三旅，第四旅，第三旅旅长高地，第四旅旅长杜永合，下属团长暂时空置，因为第二师士兵大多是义军，很多将士根本不适合当兵，等整顿完毕以后在命令团长。
　　第三师是骑兵师，较为独特，全师没有设置旅，而是直接下辖三个骑兵团，因为兵力不够，只有两个骑兵团，分别为第一骑兵团，第二骑兵团，团长为赵毅焕和刘大眼。
　　三个主力师组建完毕，秦楚并没有停下步伐，他召集全军团长以上将领，在议事大厅继续讨论接下来的再足计划，每个师团以上指挥层，都要配备参谋长。
　　张家玉有些不解，问参谋长是用来做什么？
　　秦楚就用军师来举例子，每一个团以上指挥部都要配备参谋长，目的就是将参谋固定化，全军有专门的参谋，参谋长为各级部队二把手，副师长，副团长都要在同级别参谋长之后。
　　张家玉作为集团军副司令，又问秦楚：“为什么现在不在师团设置参谋长呢？而只在集团军军部任命陈邦彦为参谋长？”
　　秦楚笑而不语，最后慢慢说道：‘我还没有发现这样的人才，等以后战斗中挖掘人才，任命其为参谋长。’
　　众将领也觉得有些道理，秦楚看着江臂通等将领，他们都还没有被任命，都有些急躁，秦楚继续说道：“我军现在有三个主力师，在主力师以外，还需要设置独立旅，独立团等作战部队。”
　　秦楚提出来的独立旅这个天马行空的概念，陈邦彦也好奇，问道：“独立旅，独立团？敢问大人，这两种作战部队，是否有些多余？”
　　秦楚既然决定成立集团军，就已经下定决心，用集团军和东瀛师团进行对抗，说道：“独立旅，独立团，是我军对外发展势力的主要力量，在没有战事期间，各独立旅，独立团去大本营附近州县，在当地建立属于集团军的政权，并且要在当地牢牢扎根，不管是东瀛人，还是鞑子打过来，都要及时组织百姓撤退，这是其一，其二，独立旅团还要承担补充各主力师士兵任务，在今后战斗中，独立旅团将会是各师兵库，这要求我们各独立旅团将领，必须要有非常高的水平。”


第538章 各自为战（四）
　　众人这才明白独立旅的重要性，秦楚在心目中有一个最适合的人选，就是江臂通，当即命令江臂通为独立一旅旅长，全旅兵力九百人，这九百人就是秦楚洒向全国各地种子。
　　江臂通并没有那么多兵马，秦楚让他不要着急，这九百人队伍要慢慢组建，首先要绝对忠诚集团军，其次，要有一定文化，至少要会识字写字，这些人很难找，不过去难不倒秦楚，秦楚对各师师长下了一个死命令。
　　既然独立旅是各师兵库，是全军重要作战部队，从现在开始，每个师必须给独立旅送去五十个会读书写字的士兵，放在平时，这个并不困难，可现在秦成军士兵，大多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大头兵，哪有几个读书人啊？
　　面对独立旅从各师中挑选五十个有文化士兵，让很多师长团长抓头皮，都在想上哪里找读书人？
　　师长团长的窘迫表情，都被秦楚砍在眼力，他说道：“没有读书人，凑也要凑出来，我军将会在赣州城休整一段时间，我给诸位十天时间，凑足一百五十人给江旅长。”
　　三个师师长，团长咬牙接受这个命令，作战部队框架搭建完毕，接下来就是后勤框架，全军成立一个统一后勤部，负责全军粮草，武器弹药。
　　但只有这些还不够，想要和东瀛军打下去，必须要有强大后勤保障能力，秦楚一直在寻找一块平静地盘，却一直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并不代表不能恢复生产，秦楚决定在小规模范围内恢复生产，东瀛军步枪和后膛炮是不能指望，也指望不了，就大明朝科技水平，不能完成仿制，但是生产其他武器还是很有必要，做少要把保证火铳弹药充足，说起弹药，秦楚又想起一件事情，他让宁二给他拿来一把三八步枪，装上五颗子弹，对着门外开枪，直到把五颗子弹放空。
　　将领们都在看秦楚表演，以为秦楚是在给郭渊等将领演练步枪使用方式，秦楚开完枪以后，从地上把弹壳拿起来，放在桌子上。
　　张家玉等将领看着弹壳，又看看秦楚，都在想秦大人这是要表演啥？
　　秦楚从五颗弹壳中，找到两颗没有变形和破裂弹壳，准备用火药填充，可最后突然想到军中没有L汞，没有L汞也就不能重复使用弹壳。
　　在场都是身经百战军人，从秦楚动作中看出来秦楚是想重复利用子弹，可最后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放弃，所有人都有些遗憾，倒是郭渊，看着放在桌子上步枪，若有所思。
　　秦楚做完这些以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陈邦彦终于开口说话，他向秦楚建议，可以广开言路，从投奔的百姓中开科取士，此言一出，一群只会打打杀杀大老爷们如听天书，就连张家玉，也是进士出身的他，对陈邦彦这些建议提不起兴趣。
　　秦楚见将领并无多大兴致，就让各师将领回去组建军队，并且命令把全军步枪和子弹集中到侍卫队，进行集中训练，他要让每个师都有一大批会使用步枪的士兵。
　　将领走后，秦楚和陈邦彦留在大厅，陈邦彦作为大明正统官员，内心对朱由崧想剥夺秦楚兵权一事还耿耿于怀，大明朝脖子都快要土埋了，还在这里搞内讧，朱由崧想统一兵权，这没有错，可东瀛人和鞑子一个都没有打败，就开始卸磨杀驴，这样朝廷不值得他为之赴汤蹈火。
　　他告诉秦楚，想建立一支军队，必须要有强有力力量在后面支持，秦楚一直以为力量来自于人民，这也是他每攻下一地，就十分在意对百姓的安置，大部分兵马也是从难民和百姓中招来的，可陈邦彦今天却告诉他另外一个方法。
　　“大人，我听说周福东以前就是赣州府大户人家，不知是真是假？”
　　说起周福东，秦楚也是一脸不争气，在和平城和朱由崧决裂，周福东，魏朝等官员放弃他，选择跟随大明正统皇帝朱由崧，他问陈邦彦为什么突然想起周福东？
　　陈邦彦也是深思熟虑很久，才下令决心和秦楚说起这件事情。
　　“大人，你从百姓之中获取支持，这没有错，可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参谋长说来听听。”
　　“那献丑了，大人，你并没有和真正有实力的人联合，就比如周福东，他不过是赣州府一个普通大户人家，却也能够动员上千兵马，还有蓝衣寨，一个普普通通山寨，寨主也可以轻轻松松组建一只一千多蓝衣军，而比他们更厉害的就是各地大族，这些大族在当地呼风唤雨，有丁，有钱，有粮，若能够得到他们支持，大人霸业可图。”
　　秦楚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颖的思路，一颗好奇心，被陈邦彦吊起来，陈邦彦也认真负责向秦楚灌输他的想法，他认为要和大族紧密联系在一起，秦楚问他应该怎么保持和大族联系呢？
　　“大人，这很简单，我们对内开科取士，可以从民间获得士子支持，其次，给当地大族制造出鞑子和东瀛人来攻的气氛，让他们对我们产生依赖感，第三，可以和他们联姻，娶大族之女，将我军和大族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秦楚看着陈邦彦，对他说道：“参谋长有奇谋，只是这第三点，对秦某并不适用，倒是第一点，天下大乱，哪里有时间来组科举考试？”
　　“大人说的对，我们没有时间来组织开科取士，这赣州府也没有几个读书人还活着，但是大人有没有想过，鞑子为什么放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赣州府吗？”
　　陈邦彦话里有话，他通过大族话题，来切入他想要和秦楚说的话，秦楚也不是没有想过鞑子突然撤离赣州府，被陈邦彦一问，他也认真考虑这件事情。
　　虽然鞑子击败他，重新占领赣州府，可在攻打赣州城战役中，鞑子也损失不少兵马，按理说不会轻易放弃这一个军事重镇？
　　可结果却是鞑子说放弃就放弃，丝毫不理会当初进攻赣州府的巨大伤亡，不仅如此，陈邦彦还注意到清军，在撤退的时候，带走当地百姓和物资，不给明军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


第539章 各自为战（五）
　　秦楚也有些迷惑，清军怎么会把吃掉嘴里的肉又吐出来呢？
　　清军竟然采取全面战略收缩，大开大合，让秦楚和陈邦彦感叹清军高层藏龙卧虎，不可小觑。
　　如果真是这样，清军撤退，将会给明军带来灭顶之灾，东瀛军队只要想打谁，就可以揍孙子一样揍。
　　秦楚麾下军队没有实力和东瀛军队作战，在龙川城侥幸赢了一次战役，下一次同等规模战役秦楚没有必胜把握。
　　陈邦彦也很忌惮东瀛军队，东瀛军战斗力实在是太强大，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地步，他建议秦楚继续北上，按照之前计划，占据南直隶徽州府和部分江淮防线，进可攻退可守，还能够屯兵种植粮草。
　　秦楚摇摇头，和他说道：“参谋长，这样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我们也不能呆在长江以南，也要打过去，打到江对面，在鞑子腹地谋发展。”
　　陈邦彦被秦楚这个计划惊呆了，集团军真的打到长江以北，将会遭受到成百万清军围攻，就算是全军装备三八步枪和手榴弹，在没有补给情况下，最终还是会被清军赶回来，更有可能会被清军歼灭在江北。
　　秦楚并不认同陈邦彦想法，相反，他认为明军都要打过去，把东瀛军队引到江北，让东瀛军同时和明军，清军作战，此举可以减轻明军军事压力，还可以让清军和东瀛军消耗有生力量。
　　陈邦彦想了想，和秦楚说道：“大人，你把东瀛人想的太幼稚了。”
　　“幼稚？”
　　秦楚很吃惊，陈邦彦竟然说他认为东瀛人幼稚，他用疑惑表情看着陈邦彦，陈邦彦点点头，回答秦楚他的疑惑。
　　“大人，东瀛人并不傻，我们都去江北，那么整个南方将会成为东瀛人地盘，东瀛人在南方建立政权，利用南方的男丁组建类似于暂一师团，暂二师团的伪军，只需数年，挥师打过长江，彼时，不算是鞑子，还是我们，都将不会是东瀛人对手，只是早死和晚死而已。”
　　秦楚问他：“那参谋长认为应该怎么办？”
　　“就去徽州府，在徽州府站稳，聚集百姓，耕种土地，虽然暂时和东瀛人交战，可在和东瀛人交战中，我军将士也得到长足锻炼，还能够缴获一大批步枪和手榴弹，远远比和鞑子作战强多了。”
　　陈邦彦没有说服秦楚，倒是给秦楚提个醒，他和陈邦彦说起他想到的一个问题，如果我军在和东瀛军队交战中占据上风，鞑子会不会在背后捅刀子呢？
　　这个问题，问的陈邦彦老脸一红，是啊，他怎么只想到明军打不过东瀛人，就没有想到东瀛人有可能会输呢？
　　以鞑子尿性，绝对会跨江来偷袭，陈邦彦苦苦思索对策，秦楚也在思索这个问题，两人在议事大厅想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到了夜晚，城中开始热闹起来，一下子涌入万余人，赣州城也恢复些人气。
　　秦楚建议陈邦彦去外面走一走，陈邦彦也有些疲倦，两人在侍卫保护下去城内街道转悠，秦楚看着城内来来往往士兵，突然想起他曾经组建的城防军，铁峰就战死在城内，还有黄绍山，花三娘都折戟赣州城，赣州城经历太多厮杀，也有些破败，陈邦彦见秦楚一言不发，知道秦楚心情不太好，两人默默走着。
　　今晚执勤的军队是蓝衣军，蓝颖带着两个团长在城内布防，蓝颖带出来这部分蓝衣军已经从准军事化部队成长为正规军，蓝颖作为第二旅旅长，忙的满头大汗。
　　她看见秦楚在城内散步，又看到陈榜样在一旁陪着秦楚，也就继续在城内布防，秦楚没有注意到蓝颖，带着侍卫往城墙走去，站在城墙上吹吹风，让头脑更清晰，说不定就能够想到妙招。
　　今晚的色很亮，在赣州城附近百姓，见官军收复城池，纷纷到城内居住，城内有大量空房子可以随便住。
　　秦楚站在城墙上，此时已经到晚上八点左右，仍然有很多百姓从城外赶来，毕竟在城内居住，总比在城外安全，城外不仅有野兽，还有来去如风马贼和强盗。
　　城墙上蓝衣军士兵见到秦楚，纷纷向他行礼，秦楚刚想回礼，突然停下回礼动作，他注意到城墙上灯火通明，又看着城下来来往往百姓，意识到这样会带来很大安全隐患。
　　秦楚对今晚在城墙上执勤将领说道：“灭掉一半火把，一个时辰以后，关闭所有城门，明天早上再打开，防止有敌人偷袭。”
　　陈邦彦觉得秦楚不可理喻，赣州城附近没有明军，也没有清军，更没有东瀛军，怎么会有敌人偷袭呢？
　　秦楚军令很快就传到各个城门，城墙上火把纷纷熄灭，只剩下一半火把，还都挂在城垛后面，士兵也在城内吆喝，一个时辰以后关闭城门，想要入城和出城的的抓紧时间，下一次打开城门就要等到天亮。
　　城内出现一阵骚动，有几个黑影飞快从城内钻出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没有人注意到几个人出城，有少数士兵看见，也以为他们去城外通知同伴赶紧入城。
　　这些黑影并不是普通百姓，而是金声恒部下，清军全线撤退，江西清军不仅仅放弃赣州府，还放弃吉安府边境防线。
　　清军突然撤退，让在吉安府的明军摸不着头脑，都在想鞑子是吃错了药吗？辛辛苦苦打下来赣南，就这样一声不吭放弃，很快就有部将把清军撤退的消息，告诉在南昌府的金声恒，金声恒接到消息以后，以为这是清军阴谋诡计，对宋奎光说道：“奎光，你说这是真的吗？”
　　宋奎光跟着秦楚，被秦楚任命为马锡副手，和马锡一起去南安府，秦楚战败，不久后在南安府的明军也被清军击败，宋奎光和马锡等将领失散，重新回到金声恒军中，金声恒军中无大将，宋奎光能够回来，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非常欢迎宋奎光回来。
　　宋奎光回到金声恒麾下，心里也是唏嘘不已，秦楚在赣州城势头正猛，就失败一次，就被清军连根拔起，他也想提兵帮秦楚报仇，可是清军在吉安，抚州等地也重兵压境，他也一直在抚州府和请军作战，这几天换防，带着部下回到南昌休整。
　　既然金声恒问他，宋奎光立即想到这是光复赣州府好机会，也算是给秦楚报仇，他认为不管清军是真撤走还是假撤走，他带兵过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金声恒对赣州府早就是垂涎已久，既然宋奎光想去看看，那就让他去看一看，当即命令宋奎光领兵五千前往赣州府，宋奎光还没有走出大门，吴尊周如火燎原从门外跑进来，因为他是金声恒首席幕僚，亲兵看见是他，没有上前阻拦，让他直接进入大厅。
　　“尊周，你这是怎么，跑的满头大汗？”
　　金声恒让侍女给吴尊周拿来一条毛巾，吴尊周接过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道：“大人，复活啦，他复活啦！”
　　金声恒和宋奎光云里雾里，金声恒很好奇，是谁的复活，让他的首席幕僚一惊一乍的？
　　“陛下啊，在南京城的那位陛下，兵部尚书陈子壮，禁军提督马锡在福建复位拥护他重新登基，继承大明国祚。”
　　这个爆炸性消息，金声恒一口茶水喷到宋奎光脸上，这简直不可思议，金声恒，吴尊周，宋奎光三人都陷入两难，不久前，他们已经宣誓效忠永历帝，接受永历帝的封赏，可已经死了两年的朱由崧又活过来，他们应该效忠于谁？
　　三人坐在一起商量许久，最终决定不管是永历还是弘光，谁给的好处多，就跟着谁，效忠谁，当务之急是占领赣州府，他们还不知道东瀛军队也正在谋取赣南地区。
　　宋奎光领兵五千从南昌府出发，在秦楚入驻赣州城当天下午，他抵达吉安府和赣州府边境线，在秦楚入驻赣州城当天下午，立即派人混入赣州城，赣州城可以自由进出，他的部下都伪装成百姓，很快就打探到占领赣州城的这支军队也是朝廷军队。
　　都是朝廷军地，宋奎光总不可能和朝廷军队火并，在晚上又接到城内即将关闭城门，这样一来，他就白来一趟，最终还是决定带领全军去城外看看，想看看究竟是那一只军队占领赣州城？
　　他带领兵马来到赣州城城下，此时，城门已经关闭，蓝衣军发现城外有不明军队出现，立即敲鼓，向城内军队发出敌人来袭警报，城中军队立即穿戴好铠甲，拿起武器进入到战斗区域。


第540章 各自为战（六）
　　宋奎光带领军队来到城下，骑着马带着几个部将慢慢走到城门，却又在弓箭射程范围以外空地，刚想喊话。
　　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一声枪响，宋奎光从马背上倒下来，城墙上士兵面面相觑，没有秦楚命令，步枪手不得随意开火。
　　秦楚也和各师将领在城墙上发蒙，他更是吃惊，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让步枪手登墙作战，而这枪声又是三八步枪独有声音，紧接着又是几枪响起，宋奎光身边几个部将被从马上打下，宋奎光部其他将士怒了，以为是城内明军偷袭，嗷嗷叫着向城墙发动进攻。
　　秦楚看着五千士兵涌上来，并不着急，赣州城城高墙厚，并不惧怕敌人强攻，他下令全军将士，只要是爬上来敌军，不到万不得已之际，不得打死，能活捉尽量活捉，他始终觉得这枪声过于诡异。
　　宋奎光虽然被三把步枪击中，却并没有死，三八步枪穿透力极强，子弹从他胳膊穿透，没有造成致命上口，只是一个贯穿伤，他强忍着剧痛，对亲兵吼道：“让弟兄们都回来，不要去送死。”
　　他的军队他很清楚，一没有攻城器械，二没有红衣大炮，拿什么去攻城？
　　十几个亲兵赶紧去喊话，又是一阵急促枪响，亲兵瞬间被打倒在地，宋奎光吓得赶紧趴在地上，他很清晰看到部下是被人用背后打死，一定是有第三方势力，想挑起他和城内明军战斗，不能眼睁睁看着敌人奸计得逞，还有部下去送死。
　　秦楚在城墙上，因为宋奎光部队冲锋声音太大，他并没有听到枪响，而是看着城下敌人，敌人冲近，才看清楚也是明军，秦楚立马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刚才那几声枪响一定是东瀛人打的，想挑起城内城外明军战斗，才下黑手枪击城外明军将领。
　　宋奎光部队发疯进攻城墙，很多士兵还用弓箭和火铳攻击秦军，秦军士兵执行秦楚命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射杀城下明军。
　　但也有少部分秦军将士被宋部士兵射死射伤，宋奎光部只有少量云梯，刚刚架起来，就被秦军士兵推下去，宋部士兵没有攻城的工具，在城下吵吵闹闹。
　　而宋奎光也忍着伤口爬到城下，有士兵看见他没有死，赶紧通知其他将领，众多将领赶紧来到他的身边，宋奎光对将领喊道：“快撤，附近还有其他敌人。”
　　宋部将士赶紧抬着宋奎光往北撤退，宋奎光全军撤退，只在城下留下十几个亲兵和部将尸体，城中秦军损失微乎其微，这让躲在不远处一个山丘上的东瀛军官破口大骂。
　　军官就是陆战队山本清夫，他的陆战队士兵在广东征战期间，损失一小半，这一次山本上彬等旅团长以上军官去惠州城开会，他带着陆战队士兵从南安府进入赣州府，想在赣州府击败清军，为自己获取更多战功。
　　可在赣州府并没有碰到清军，仿佛清军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他带来的补给也即将消耗完毕，必须要回去补充粮草。
　　山本清夫不甘心白跑一趟，就带着部下来到赣州城，想在赣州城碰碰运气，结果还真让他看到一只明军进入赣州城，并且还看见秦楚侍卫都扛着三八步枪，这些三八步枪只有东瀛军队才有。
　　这样一来，他就认准进入赣州城这只明军，就是和他们在广东交战的那只明军，这只明军缴获这么多步枪，那么他的部下山本大浪和他的部队，也就是被这只明军消灭。
　　山本清夫眼睁睁看着明军进城，他的陆战队士兵并不多，也没有携带大炮，只有步枪和子弹，没有能力进攻赣州城，
　　可他在傍晚时候，看见宋奎光带领部下在城外晃悠，于是心生一计，为什么不挑起城内城外明军内斗呢？
　　于是就有狙击手枪击宋奎光这一幕，宋奎光部士兵被愤怒冲昏头脑，可城内明军却保持理智，没有杀伤城外明军。
　　山本清夫还在气头上，城内军队开始组织反击，秦楚从一开始意识到城外有东瀛军队，为了肃清赣州城城外军队，打击东瀛军势力，稀释东瀛军兵力，秦楚对众将领发号施令，第二师留守，第一师，第三师全军跟着他出城，消灭在城外的东瀛军队。
　　他从枪声中断定东瀛军队就在小南门的西北方向，下令第一师从北侧进攻，第三师从南侧进攻，他带领侍卫用步枪硬刚东瀛军队。
　　山本清夫发现明军反击，忙着带领部下射击正面秦军士兵，秦楚巴不得东瀛军队被他和侍卫队吸引，下令侍卫用步枪还击，山本清夫一听对面竟然用三八步枪还击，更是打起精神，要让对面的人看一看，谁才是真正三八步枪之王。
　　山本清夫和秦楚打得正欢，却没有注意到两侧的明军，在师长聆听阳和刘良能指挥下进行穿插，陆战队士兵本来就不多，被第一师和第三师前锋从两侧杀入，顿时溃不成军。
　　山本清夫要阻挡正面秦楚进攻，又要带领部下和穿插敌军进行战斗，在明军三面夹击下，整个陆战队陷入死战，虽然部下都是精锐中精锐，可还是吃了人数少的亏，看着部下被明军乱刀砍死，山本清夫几乎陷入崩溃。
　　在正面进攻的秦楚也抓住机会，带领侍卫扛着步枪从正面进攻，山本清夫挺着步枪和明军格斗，接连用刺刀挑死三个明军士兵，听到脑后生风，赶紧往旁边一闪，还没有站起来，一匹快马从他身边奔过，骑在马上的刘良能潇洒一刀，带走山本清夫头颅。
　　陆战队全军覆没，山本清夫以下三百多陆战队士兵全体阵亡，东瀛军方组建的第一支陆战队，就这样被秦楚消灭，只剩下两百余人留守在清远，广州等几个城池。
　　战斗结束后，秦楚下令把所有东瀛兵尸体都拖到城内，他要看看这群东瀛兵长得啥样，怎么会这么阴险？
　　此战秦楚又缴获三百多支步枪，一万发步枪子弹和两百多颗手榴弹，陆战队作为东瀛军队精锐部队，带的子弹和手榴弹是一般军队两倍之多。
　　缴获这么多步枪，在龙川城打败东瀛军，今晚又消灭一只东瀛军，秦军上下对东瀛军恢复信心，很多将士认为东瀛军也不过尔尔，在没有火炮支援下，东瀛军队也并非不可战胜。
　　秦楚问第一师和第三师伤亡情况，聆听阳回答秦楚，第一师战死两百四十余人，七十余人负伤，刘良能也告诉秦楚第三师战死三百九十余人，负伤八十余人，侍卫队战死四十余人，负伤二十余人，秦楚听着伤亡数字，在人数占据绝对优势有利条件下，这只东瀛军队虽然被全歼，却仍然打出来一比二战绩，麾下将士战斗力还是太弱，以后需要加强训练。
　　天亮以后，秦楚下令把全军步枪，子弹，手榴弹集中到一起，经过昨晚战斗，秦军已拥有可以使用的步枪七百七十支，子弹两万四千发，四百九十颗手榴弹，秦楚看着这些武器，足够装备一个团，应该怎么把这些武器威力最大化呢？
　　秦楚发呆的时候，三个师长还有江臂通四人并排站在秦楚面前，秦楚看着他们，不知道这几人要干啥？
　　“大人，不，司令，这些步枪挺适合我们第一师的，我们第一师前身就是快枪营，最适合使用步枪了。”
　　平日最腼腆的聆听阳，这一次表现的很积极，他着实眼馋步枪，一旁的刘良能立马跳出来，对着聆听阳就是一顿喷，刘良能用土话喷聆听阳，而郭渊和江臂通两人相互支持，表示第二师战斗力弱，更需要步枪提升战斗力，江臂通更直接，说是独立一旅要去地方发展势力，也需要步枪给地方势力露两手。
　　秦楚对四人置之不理，这时候他想到一个团结军官好点子，从步枪中挑选出三百只步枪，一万发子弹，还有两百颗手榴弹补充到侍卫队，其他武器都给张家玉，让张家玉这个副司令来分配武器，也让张家玉更好融入到集团中。
　　张家玉正在城内打杂，吴茂小跑过来告诉他，从今以后军中由他来分配步枪等武器，张家玉可是知道，这些步枪在军中就是宝贝疙瘩，秦楚竟然这么信任他，让他来负责步枪等武器。
　　张家玉也不负众望，根据各师特长，分配好武器，对于独立一旅，张家玉格外关照，直接分配一百支步枪，作为在地方发展势力支持。
　　各师都分到武器，秦楚亲自担任步枪教头，在城中训练各师步枪手，不仅仅是训练步枪，还训练拼刺刀，因为子弹很少，每个步枪手只有三十发子弹，在训练中实弹训练最重要，每一个步枪手都知道步枪来之不易，在实弹训练中格外认真，生怕子弹打偏，被其他战友顶上来。
　　秦楚计划在赣州城进行半个月训练，各师也要在半个月之间内完成集训，陈邦彦在训练之余，问秦楚他们这只集团军对外应该打什么旗号？
　　秦楚说道：“既然和朱由崧撕破脸皮，就暂时投奔在广西的那位陛下，毕竟我可是被他任命为广东总督。”
　　陈邦彦很满意秦楚这个选择，他作为大明朝忠臣，还是希望秦楚可以支持朱家，不要成为游离于朝廷以外的军队，更或者成为自立为王的军阀。


第541章 去见永历
　　秦楚刚来赣州府，还得到瞿式耜支持，瞿式耜和王化澄也是拥护永历帝登基的臣子，秦楚和陈邦彦商议，立即派人去广西和永历取得联系，陈邦彦建议由他，或者是张家玉代表秦楚去广西觐见陛下，
　　出乎他的意料，这次秦楚决定亲自去广西，陈邦彦有些不理解秦楚为什么这么做，秦楚和他说道：“我只在南直隶，江西，广东等地和鞑子，还有东瀛人交战，其他地方都不是熟悉，这次去广西，一是拜见陛下，二是熟悉广西地形，今后和东瀛人作战，不免大步撤退，要是撤到广西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陈邦彦还想说些其他的，秦楚知道他想说些啥，让他不要担心：“陈佥事，对参谋长这个称呼还不习惯吧？”
　　陈邦彦坦言很不习惯，不明白秦楚哪里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称呼，师长，旅长团长这些的他还可以接受，司令，副司令，参谋长都是闻所未闻名词，秦楚告诉他，这些都是为了在以后和东瀛军作战中占据有利条件而设置的。
　　他对称呼并不是很在意，看见秦楚轻松表情，还是说起他的担忧，担心东瀛军队会偷袭赣州城。
　　陈邦彦的担忧，秦楚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告诉陈邦彦，虽然昨天晚上有一只小规模东瀛军队，试图挑起他们和城外明军冲突，从中可以得出东瀛军队兵力出现不足现象，否则不至于只来数百人，而这数百人又不是尖兵部队，这说明什么？
　　陈邦彦若有所思摇摇头，秦楚看见陈邦彦这一副表情，明明是理解，明白意思，咋却摇头呢？
　　陈邦彦不担心东瀛人回来，因为东瀛人刚刚打下广州和惠州，还要组建伪军，一时间没有力量远征赣州府，特别是赣州城在赣州府北部，东瀛军队在没有占领广东其他地区，不值得兴师动众来攻打赣州城。
　　他担心怎么去见陛下，去广西抚州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从广州府入境广西，另一条是从湖广入境广西，秦楚不急，不管是从湖广还是广东进入广西，着沿途地形他都要摸得一清二楚，他这次带领刘良能部三百名骑兵一同前去，侍卫队就带上宁二等五十人，其他军队坚守赣州城，可以派遣精锐斥候去赣州府其他各地进行斥候活动，但绝对不允许分兵行动，尤其是赣州城附近的雲都城，只能驻守少量士兵，就算是其他军队来攻，以现有步枪和手榴弹，足够守住赣州城。
　　秦楚和陈邦彦商议以后，召来张家玉，和他说起他要去觐见永历帝，张家玉想跟着一起前去，秦楚一开始计划是他不在这段时间，由张家玉负责军事，陈邦彦负责地方事务，可转念一想，张家玉和陈邦彦都是新加入势力，他不在的时候让俩人掌管全军，势必会引起老部下不满，秦楚立即改变想法，欣然同意张家玉一起前去，陈邦彦何等聪明，也在一旁同意张家玉一起去觐见陛下。
　　秦楚在去梧州前，还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就是昨晚在城外那只明军，究竟是哪一只势力？
　　他让张家玉和刘良能，宁二等人准备去梧州的事宜，他亲自带领第二师团去城外寻找昨晚那只明军。
　　宋奎光在昨天晚上已经带领部下撤回吉安府，他的伤势并不严重，赣州城城内明军也没有杀伤部下，他没有理由继续赖在赣州城不走，秦楚和郭渊带领第二师两千余人，找了一天一夜，没有发现那只明军踪迹。
　　在和郭渊回程途中，郭渊也有段时间没有和秦楚在一起，满是羡慕看着点侍卫身上步枪，和所有军人一样，在见识到三八步枪为例，郭渊不可自主爱上这种步枪，可他不好意思向秦楚要，只好眼巴巴看着步枪在侍卫身上晃来晃去。
　　秦楚突然和他说道：“郭渊，你说东瀛人，人手一把步枪，我们还有机会吗？”
　　郭渊被秦楚冷不丁一问，有些惊慌失措，在昨晚战斗中，第二师将士并没有参加战斗，可他却在城墙上观察东瀛军队作战方式，特别是东瀛军用步枪和手榴弹，不仅熟练，还非常有素养，东瀛军还是吃了人少的亏，在军队同等数量之下，明军绝非对手。
　　“大人，这东瀛人确实厉害，可也并没有破绽。”
　　秦楚也是随口问问，郭渊却说东瀛军队有破绽，他连忙问道：“哦？你还能看出
　　破绽，和我说说都哪些破绽？”
　　郭渊和秦楚说起他的见解，他对东瀛军队了解不多，但是在和其他师长聊天中，还是大致知道东瀛军队一些信息，他认为东瀛人跨海而来，最重要的就是后勤补给，粮草可以就地筹集，或者是在当地抢夺，站稳脚跟后，还可以强迫当地百姓耕种土地，为军队提供粮草，可是枪支弹药这些消耗品，东瀛人必须从本土运过来，东本土过来，走陆地太远，还要经过清军和明军占领区，只有走海路最安全也最保险，还能更快捷。
　　秦楚点点头，和他说道：“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郭渊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谈起他的想法，东瀛军队每次从本土调过来补给数量很多，可是东瀛军队人数也不少，武器弹药消耗也快，不能够支持连续作战，更有可能会因为武器弹药不足，一直打打停停，必须停下来下一次补给，这是东瀛军队软肋。
　　“郭渊，你看出来东瀛人软肋，那你可有良策？”
　　“大人，我们可以骚扰东瀛人，还可以把东瀛军队引向其他势力，让东瀛军和其他地方势力会战，等到分出胜负之际，东瀛军队粮草弹药也消耗大半，我军在从背后杀出来，绝对可以有意想不到效果。”
　　秦楚觉得有点意思，对郭渊作战思路很欣赏，他顺着果园思路，和他说道：“郭渊，要是东瀛军队势如破竹，在进攻其他军队中，并没有消耗多少弹药，我军进攻，其不是送死？”
　　郭渊早就对策，说道：“大人，我军坚壁清野，不给东瀛军从占领地获取补给机会，让东瀛军在广袤土地上疲于奔命，而我军唯一要做的就是打击依附东瀛军的伪军，让东瀛军失去玩不援助力量。”
　　“别看现在的伪军战斗力并不强，可谁也不知道伪军会犯站成什么样，就像是投降鞑子前的官军，怎么看都是一群破烂兵，可得到鞑子补给，改组为绿营兵，战斗力直接飙升，打的官军抱头鼠窜，东瀛军队信任伪军，伪军战斗力将会远远超过绿营兵，所以对东瀛军不要轻视，这只军队来华夏，是以征服为目的，倒是你的那点，我很赞同。”
　　郭渊问秦楚是哪一点？
　　“就是诱敌深入，利用华夏大地广袤土地，不断把东瀛人引向纵深，然后找准时机切断东瀛军队后勤线。”
　　“东瀛军走海路，大人可以和郑成功联合作战，将东瀛军队海上补给线切断，这样一来，东瀛军队就就会陷入绝境，又撤不回本土，我们可以慢慢磨，直到把东瀛军队磨平。”
　　秦楚看着郭渊自信样子，问道：“郭渊，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东瀛人会变得这么厉害？”
　　郭渊不吱声了，他一直在想怎么击败在黄安的东瀛军队，却没有想到东瀛军队怎么变得这么长，当初在朝鲜半岛，可是把丰臣秀吉军队打的满地找牙，这才过去几十年，东瀛军队竟然有质的提升？
　　郭渊沉默不语，他也想不通东瀛人会变得这么厉害，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经回到城外一里路左右，在这里已经有秦军士兵在设卡，防止清军和东瀛军奸细混入城中。
　　秦楚已经把怎么使用步枪的方法全部传授给步枪手，他不在这段时间，全军要加强训练，虽然步枪威力大，明清两军没有完全摒弃冷兵器和火铳，并不是不想放弃，而是没有可替代品，就算是秦军将士，拥有数百只步枪，可是没有生产线，这些步枪损坏一只，就是永久性损耗一只，子弹少一颗，也就是永久性减少，一切都需要去缴获东瀛军队武器，才能够维持步枪和子弹的消耗。
　　秦楚回到城中，把城中大小适宜都好安排，准备第二天就去广西，从赣州城去梧州，有五百多公里，来回也就是两千两百里距离，秦楚为加快速度，只带刘良能部五十个骑兵，五十个侍卫，张家玉和宁二作陪，携带两百马匹，做到一人两马，全军使用步枪和马刀。
　　秦楚计划用一个月之间来回，在这一个月时间里，不管是永历帝，还是弘光帝，又或者是其他明军势力，谁敢来攻打赣州城，就坚决打回去。
　　秦楚在当天晚上，给自己准备行李，一大鬼头刀，一身戎装，一把带军刺三八步枪，五百颗子弹，十颗手榴弹，每人携带干粮六十斤，从湖广入境广西。
　　安排好城中大小事宜，秦楚准备第二天起程，他仍旧住在议事大厅，只是二楼已经损坏，他将就在大厅后面厢房凑合睡一晚。
　　在准备关门睡觉的时候，蓝颖却带着几十个蓝衣军士兵求见秦楚，吴茂并不阻拦，而是向宁二使个眼色，宁二屁颠屁颠跑到秦楚房间，说是蓝旅长求见。
　　秦楚以开始还没有听出来蓝旅长是谁，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是蓝颖，让宁二把她带进来，她气鼓鼓问秦楚，为什么不带她去广西？
　　“你一个女娃娃，和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成何体统，江旅长麾下有个爽妹子，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和她多交流，她可曾经是女营的一枝花，又漂亮又能打，对赣州城也比较熟悉，你可以多向她请教。”
　　蓝颖知道有爽妹子这么个人，一直跟着江臂通做事，身材和气质都很不错，就是脸上那一道长长疤痕，让人心生恐惧。
　　蓝颖好奇问道：“女营是什么啊？”
　　“这说来话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把将士们都操练起来，等我回来，我希望我看到的是一只精锐之师，而不是半吊子兵痞。”
　　蓝颖偏偏不，非要跟着秦楚一起去广西，秦楚呦她不过，天色又晚，就说道：“你找个伴，两人娘们在路上有个照应，要是找不到伴，就莫要怪我不让你去。”
　　“这还不简单，我这就去找爽妹子。”
　　蓝颖抛下这句话，就去独立一旅军营去找爽妹子，秦楚在她走后，给嘴巴啪啪啪几下，在门外宁二赶紧跑进来，看见秦楚懊恼样子，说道：‘大人，这蓝姑娘真不错。’
　　秦楚看见是您而，虎着脸问他，蓝颖那里不错？
　　宁二今年十九岁，正是啥话都想说的时候，他色眯眯说道：“大人，我看人绝对不会错的，蓝姑娘绝对可以给你生一个带把的。”
　　“宁二，你是皮痒，还是发骚了？”
　　秦楚让宁二去门外做两百俯卧撑，不做完不许睡觉，还让吴茂在一旁看着，少一个都不行。
　　吴茂皮笑肉不笑看着宁二，吴茂只好老老实实去门外做俯卧撑，两个半大小子去外面，秦楚也终于可以躺下来睡一觉，在这个熟悉的议事大厅，承载他太多回忆，秦楚不愿意回忆，也不敢回忆，他不知道，黄颖的清白身子，就是在二楼的阁楼里被谭功轩霸占，他渐渐睡去。
　　......
　　秦楚在赣州城休息这两天时间，东瀛第三师团，第四师团高级将领云集惠州城，第四师团已经把惠州城打造成一个军事要塞，大量军用物资和民用物资，都堆积在城中，带来医疗联队也被派往广州府，去给第三师团将士进行救治。
　　在城中，阿部忠秋听取山本上彬和土屋肥汇报，了解广东军情，在广东西部和东部还有明军势力存在，这些明军大多是被李成栋打散的散兵游勇，山本上并认为不用理会这些军队，向阿部忠秋剔除继续北上战略，利用这次到来的补给，全军北上，占领整个华南地区，将华夏大地广东， 江西，福建，浙江和南直隶等地占领，掌控华夏产量区和人口密集区，在上述等地组建伪军，训练伪军，使得伪军成为帝国在华夏军事代言人，给伪军许下好处，让伪军攻打明军和清军。
　　山本上彬计划很激进，遭到第四师团参谋长小田跟强烈反对，他和师团长小林秀关系非常好，他站出来反对山本上彬，小林秀随后也说道：“山本君，我军步枪，火炮可以把明人打的屁滚尿流，可我们补给并不多，城中的弹药只够我们发动五次万人以上战役，一旦过于突进，很容易出现弹药不足的局面， 这些山本君都有没有想过？”
　　土屋肥和山本上彬关系糟糕，他看见第四师团师团长和参谋长竟然好到穿一条裤子，他本来不想帮助山本上彬，可转念一想，这时候不帮忙，会给阿布达晨留下很不好影响，他赶紧站出来支持山本上彬，并且告诉阿部忠秋，第三师团已经组建两只伪军军队，在消灭满军耿仲明部战役中，伪军暂一师团表现很突出，在攻占南安府后，第三师团又组建暂二师团。
　　山本上彬很感激土屋肥帮他说话，可突然听到暂二师团，脸都绿了，土屋肥和渡边武什么时候组建暂二师团的？
　　他的支持者第六旅团旅团长青木十三也是米奇小眼睛，看着渡边武，心想参谋长和渡边武可真是鞑子够大的，竟然不经过师团长同意，私下组建暂二师团，这完全不把师团长放在眼里，等回到广州府，师团长不整死这两人，他就倒着走。
　　阿部忠秋并不知道第三师团内部不和，他很欣赏第三师团利用伪军来作战，东瀛人毕竟人少，如果得到百万伪军支持，背后又站着东瀛数十万师军队。那将会是一只庞大军队，可以横扫亚欧大陆任何一个实力。
　　他问山本上彬：“山本君，你的暂一师团和暂二师团将领有没有来啊？我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山本上彬并没有带李成栋和郝尚久来参加会议，土屋肥却把刘武元，胡有升等暂二师团将领带来，他向阿部忠秋汇报，暂二师团师团长等将领跟着他 一起来到惠州城参加会议，阁下想要召见，现在就可以把两人带来。
　　阿部忠秋并不着急，既然暂一师团将领没有来，他就暂时没有召见刘武元等将领，而是和第三师团和第四师团主要将领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将军身体不是很少，征服华夏是将军毕生梦想，你们作为将军身边的近臣，要把握住机会，在这两年立下战功，对你们以后非常有帮助。”
　　在座将领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战将，岂不会听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阿部忠秋还说道：“第三师团北上，第四师团东进，这是既定战略。”
　　山本上彬一听说第三师团继续北上，刚才被土屋肥恶心的不要不要的，立即变得兴奋，问道：“阁下，三师团北上，应该打到那里呢？是跨过长江，还是在长江边上驻军？”
　　“没有具体目标，但是暂时不要跨过长江，就在长江以南消灭明军军队，以杀伤明军有生力量为战略目的。”
　　土屋肥已经成功恶心到山本上彬，但是对阿部忠秋战略，有些不支持，他说道：“阁下，恕我直言，满人比明军更要厉害，为什么要先打明人呢？”
　　阿部忠秋对明人也颇为瞧不起，当年在南京城下，数十个海盗就可以横行乡里，这些明人早就烂到根子，根本不足为据。
　　倒是满人高层，非常具有战略眼光，在关外打的明人精锐净失，入关以后带着给大明皇帝报仇旗号，成功得到本土实力派支持，假以时日，满清高层会更进一步，占领整个华夏，那时候，得到全华夏人力物力支持，打败满人将会死伤更多帝国军将士性命。
　　第四师团还不了解华夏的明军和清军，只知道他们行作战任务只往东进攻福建，肃清在福建和广东沿海的势力，给联合舰队贴着海岸线划行提供陆上火炮保护。
　　小林秀也想秀肌肉，让饥荒免收明人看一看帝国军队是多么英勇，也只有帝国军队，才能够成为华夏大地主人，他看着山本上彬又一次发言。
　　“阁下，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阿部忠秋不着急发动进攻“这个不急，想要打败满人，就要了解满人，从明日开始，向满人占领地区派遣尖兵，将满人兵力和配属都摸清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阿部忠秋没有立即发动进攻，真正原因是在等待第一师团，和第二师团军事行动，松平信纲带领第一第二师团占领朝鲜绝大多数地区，可产线半岛境内仍然有大量反抗军存在，这些反抗军战斗力并不强，大多是本地人，利用对本地熟悉，在半岛内掀起声势浩大的反抗军事行动，在鸭绿江对面的清军，也在背后支持反抗军活动，原定于下级进攻满人大本营行动也被无期限推迟，松平信纲不得不调动精锐部队打击反抗军。
　　东瀛军在半岛内统治岌岌可危，将军和天皇部下对松平信纲也非常不满，要求松平信纲在进入秋天之前，做好进攻清军准备，为此，松平信纲在办单内开始了血腥镇压，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是被怀疑是抵抗军，就地枪决。
　　抵抗军被东瀛军挤压生存空间，被迫转到人烟罕见地方躲避，在高压镇压之下，反抗军势力一天不如一天，很多反抗军将领失去继续作战勇气，在东瀛人诱惑下，出卖友军和战友，给东瀛军带路，消灭大量反抗军势力。
　　这些反抗军本就是战斗力很一般的队伍，在被东瀛军队消灭以后，东瀛军队终于在产销半岛内建立起有效的恐怖统治。


第542章 去见永历（二）
　　松平信纲在朝鲜被反抗军羁绊脚跟，没有及时和第三第四师团配合进攻华夏，这也导致第三师团提前发动进攻，虽然取得不俗战绩，在战略上却属于孤军作战的不利局面，德川家光被迫让心腹大臣阿部忠秋，带领新组建第四师团来华夏支援作战。
　　阿部忠秋还需要再等等，将军告诉他，第一第二师团将在进入秋天之际跨过鸭绿江，直捣满人老巢，挤压满人生存空间，第三第四师团在松平信纲发动进攻之前，步步稳打稳扎，占领整个华南地区，逼迫满人采取收缩防线，失去壮大力量机会。
　　德川家光战略完全忽略残明势力，在京城多尔衮更是一眼看穿东瀛人的阴谋，采取大开大合战略，及时下令在华南清军立即撤到长江以北，将华南地区扔给明军和东瀛军争夺。
　　他以摄政王名义，命令清军主力云集东北和山东，防止东瀛军从鸭绿江，辽东半岛，山东等地攻入华夏大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德川家光战略被多尔衮完美限制，这也是多尔衮和德川家光没有想到的。
　　阿部忠秋作为德川家光内阁大臣，忠诚执行将军命令，决定在华南地区继续组建庞大伪军军队，为第三第四师团攻城略地，而他这一次从本土带来补给，足够横扫华南任何一只敌军。
　　在会议上，山本上彬请求进攻在湖广以及长江中上游等地明军势力，这个建议遭到阿部忠秋断然拒绝，长江中上游等地，易守难攻，第三第四师团还没有能力两线作战，将军也再三训斥在华南将领，暂时不得进攻华夏长江中上游等地，等到第一第二师团，和第三第四师团在长江或者黄河会师，方可以从陕西攻入四川等地，以最小损失换取最大成功。
　　阿部忠秋给第三师团任务是在两个月时间内，肃清广东西部，江西两地清军和明军势力，第四师团在两个月时间内，消灭广东东部和福建两地明军势力，为更好获取情报，阿部忠秋高度重视情报，要求下属将领多多少少，都要学会一些明人语言，军中的大量明人倭寇，也被派遣到各地收集情报，和收买当地势力。
　　阿部忠秋和诸位将领在惠州城，开了五天四晚的作战会议，在这期间，第三师团官兵得到长足休息，愣是没有人知道陆战队被歼灭，距离赣州府最近的又是第五旅团驻地，整个旅团将士都知道旅团长和师团长叔侄关系不好，也没有关心山本清夫死活。
　　山本清夫为人高傲，陆战队平日瞧不起普通联队，在军营中都是抬着头走路，在这个时候，第五旅团尖兵也没有深入到赣州府中北部，而是在附近韶州府等地进行活动，在当地仍然有大量清军散兵游勇，他们散落在各地，对东瀛军队活动产生很大影响。
　　第五旅团军官也阴险，让新组建暂二师团将士剿匪，明确规定，杀死一个真鞑子兵，赏银五两，假鞑子兵一两银子。
　　东瀛军队不缺银子，在广州等地不知道抢了多少金银财宝，在东瀛军队高额悬赏之下，暂二师团将士如狼似虎冲入韶州府，南雄府等地追杀清军，有一些暂二师团兵痞以为东瀛人好欺骗，竟然玩起杀良冒攻龌龊事情。
　　他们深入到乡下，遇见百姓，就把百姓赶到一起，杀之前还强迫百姓剃发，很多百姓以为剃发后就会有一条活路，一个个手忙脚快帮忙剃发，剃发后，暂二师团举起屠刀，砍下无辜百姓脑袋，换上绿营兵和八旗兵军装，带着脑袋回去领赏钱。
　　东瀛军官可不像满人和明人，看见暂二师团提着这么多脑袋回来，心里直嘀咕，哪有这么多清军脑袋，但还是很有契约精神，按照真鞑子的银子给暂二师团赏银，第二次，第三次，往后数次都有暂二师团将士提着成千上万“鞑子”脑袋回来领赏钱。
　　东瀛军官终于觉得不对，暗中命令尖兵跟在暂二师团剿匪军队后面，想看看这些前鞑子军队，是怎么追杀前战友的？
　　尖兵远远躲在后面，终于发现暂二师团杀良冒攻内幕，赶紧回来向留守的几个联队长汇报情况。
　　留守的联队长一听，差点把肺气炸，暂二师团是旅团长和参谋长心血，却养出这么一群玩意，东瀛军官怎么能忍的这口恶气？
　　可又不能杀掉暂二师团全军将士，几个联队长私下商议，将暂二师团杀良冒攻的几个伪军联队长，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和曹长全部请到东瀛军营，对外就说庆祝消灭鞑子军的庆功会。
　　几十个暂二师团军官喜笑颜开来到军营，看见东瀛伙夫军在忙碌着准备食材，一个个欣然入席，入座后，东瀛联队长带着一百多士兵全副武装来到会场，在一帮伪军军官还没有弄清楚情况，东瀛士兵端着刺刀冲上来，将他们扎成血窟窿。
　　伪军军官被杀死，脑袋都被竹子挑起来到各个伪军军营游街，告诫伪军将士，这就是杀良冒攻的下场，很多伪军士兵看的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杀良冒攻，暂二师团被第五旅团管的服服帖帖，但也因为主要将领被杀，战斗力呈现出直线下降趋势，这些对第五旅团并不重要，他们只要一个听话的暂二师团，用来和第六旅团和暂一师团抗争。
　　而在惠州城开会的山本上彬也终于结束会议，带领第三师团高级将领回到广州府，再回来路上，他对土屋肥很不满，问土屋肥为什么不经过他本人和其他家将领同意，私下组建暂二师团？
　　土屋肥早就对他不满，面对山本上彬咄咄逼人，毫不客气反驳，他作为第三师团参谋长，有权利做出壮大帝国军队的事情，组建暂二师团不就是为了扩大第三师团军事力量嘛？
　　这本应该是一件好事情，怎么在师团长这里就，成了一件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呢？
　　山本上彬被顶的哑口无言，一路上都不搭理土屋肥和渡边武，回到广州府，也不愿意亲自向两人下达作战指令，让青木十三传达军令。
　　青木十三向土屋肥传达山本上彬军令，命令土屋肥带领第五旅团进攻肇庆府，罗定洲等广东西部州府，阿部忠秋要求两个月内肃清广东西部和江西明军和清军实力，山本上彬就命令土屋肥在半个月内肃清广东西部明军势力，又命令暂二师团北上江西，消灭在江西清军和明军势力。
　　此举，可把土屋肥和渡边武等人恶心透顶，让战斗力最强的第五旅团进攻广东西部明军，却让战斗力一般，还在持续建设中的暂二师团进攻江西，这不是明摆着让暂二师团送死吗？
　　可两人又不得不执行师团长命令，两人马不停蹄赶到广州府北部，带领第五旅团西攻肇庆府等地，又命令刘武元带领暂二师团残部进攻江西。
　　刘武元也是大吐苦水，暂二师团是个啥德行，他还不知道？
　　他带着胡有升等人回到暂二师团驻地，这一来一回浪费十天时间，回到驻地，召集各联队军官集合，商议北上进攻江西事宜，却只来了几个军官，其他军官都不见人影。
　　刘武元问来的几个军官，其他人是咋回事，是听不到声音，还是跟着东瀛人去进攻肇庆府了？
　　几个军官眼睛一红，其中一个更是哇的一声，将东瀛军官杀掉暂二师团军官事情告诉刘武元，刘武元顿时头皮发麻，气血翻滚，胡有升赶紧劝他消消气，不要做出不理智行为。
　　刘武元泄气做到椅子上，说道：“我哪有不理智行为，老子的得力干将，都被东瀛人杀了，还怎么打啊？”
　　胡有升问军官，东瀛人为什么要杀掉暂二师团这么多军官？
　　部下回答他，是因为被杀掉军官杀良冒攻，被东瀛军官发现，才招致杀身之祸。
　　刘武元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问道：“就因为这些事情，就把老子的人都干掉了？”
　　部下没有回答他，意味着确实如此，刘武元在心里升起反抗意识，既然东瀛人这么嗜血，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进攻江西的时候，找个时机，带领部下投奔在赣州城的图赖，甩掉这群矮子东瀛兵。
　　刘武元计划很不错，他不知道在江西清军已经撤走，更不知道在军营外，山本上彬特使黑川元已经来到，黑川元从惠州城逃回去，因为是阿部忠秋放回来的将领，山本上彬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反而提拔他为大队长，让他带领在增城的数百东瀛军队，跟着暂二师团一起行动。
　　山本上彬赋予黑川元极大的权力，一旦发现暂二师团有逃跑，或者是战败，黑川元有权利处决暂二师团每一个军官。
　　黑川元特意带上徐仁才等三百名暂一师团士兵，赶到增城和城内士兵汇合，在增城的辎重联队中队长远藤刚光已经被枪毙，他在明军切断增城水源后，就先下手杀掉城中数千伪军士兵，围攻增城明军撤退以后，他只顾着疏通水道，没有发动对明军追击，坐失消灭张家玉部良机会。
　　这件事情传到山本上彬耳中，山本上彬也是不敢置信麾下竟然还有这么笨的军官？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情？
　　他立即下令斩杀远藤刚光，远藤刚光被带到广州城，当着暂一师团将士面，斩首示众，山本上彬这么做，是做给暂一师团将士看的，也是做给李成栋看的，很多暂一师团将士并不知道增城战友被东瀛军队屠戮一尽，却看到山本上彬斩首远藤刚光，还以为远藤刚光背叛东瀛军队，只有李成栋等少数将领知道事情内幕，对山本上彬砍掉远藤刚光脑袋还颇为感动。
　　山本上彬这一手动作，成功使得暂一师团铁心跟着东瀛军队厮混，而另外一只卫军部队，暂二师团被山本上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须拔掉才能够泄心头之恨。
　　黑川元带着任务来到暂二师团驻地，刘武元也知道黑川元来这里是何种目的，他热情招待黑川元和一起来的士兵。
　　徐仁才看着刘武元热情忙来忙去，给黑川元端茶倒水，也是一阵唏嘘，当初也是一方诸侯，在南安府和赣州府呼风唤雨，可在东瀛人面前，和孙子真的没有区别。
　　虽然徐仁才只是暂一师团一个大队长，却因为救过黑川元，在暂一师团中地位很高，这一次跟着黑川元来到暂二师团，也知道这次任务就是歼灭暂二师团，只是要利用在江西明军或者是清军，将暂二师团从第三师团序列中抹去。
　　黑川元来到暂二师团驻地，还不到一天时间，要求刘武元立即出兵江西，暂二师团只有六千余人，实力根本不足以进攻其他地方。
　　面对黑川元咄咄逼人，刘武元不敢反抗，可其他人敢，土屋肥带领第五旅团进攻肇庆府，给刘武元留下一个步兵中队，这个中队任务就是保护弱小的暂二师团，不被其他势力消灭。
　　中队长和黑川元都是第三师团军官，黑川元官职高于中队长，可他是第六旅团大队长，管不到第五旅团中队长，中队长也不兵给黑川元面子，他强烈反对黑川元，要求立即进攻江西的命令，并且以暂二师团兵力不足伪原由，等到参谋长得胜归来，再去进攻江西。
　　黑川元怎么可能会同意，他不好和第五旅团闹僵关系，双方各退一步，他底线是七天后，暂二师团发动对江西进攻，面对黑川元这个要求，刘武元和黑川元被迫应下来。
　　也正是东瀛军队内部矛盾，给秦楚争取到大量时间，秦楚带着百余人队伍从湖广进入广西，从湖广郴州府进入广州府北部，再从广州府北部进入广西平乐府，进入了平乐府，距离梧州府非常接近，在梧州府住五天，在五天内觐见永历帝，拜访瞿式耜和王化澄，拉拢双方关系，获取永历一系支持。
　　秦楚带着部下日夜兼性，每人携带两匹战马，可以做到日行一百五十里，从赣州城出发的第二天，众人进入郴州府。
　　一开始还小心翼翼，专门走小道，最后却发现一路上都没有清军影子，刘良能带领二十个骑兵去附近汝城打探消息，刚刚进入汝城地界，就被汝城一片荒凉景色惊呆。
　　整个汝城没有一个人影，在城内跑了一圈，只有一些走兽在城内乱跑，城外也没有人，整个汝城和汝城附近百姓，都被清军带走。
　　刘良能立即把消息告诉秦楚，秦楚决定今晚在入城休息，带着部下进入汝城，也想弄清楚汝城怎么变成这样子？
　　众人进入汝城，秦楚就觉得不对劲，感觉空气中充满一丝丝怪异味道，可却又说不上来是啥味道？
　　反倒是爽妹子和蓝颖，两个女将进入城中，第一件事情就就是帮助秦楚找一件适合居住的院子，在寻找大院子的时候，两人在很多间房子中发现大量尸体，不久后，其他士兵也在城内发现大量尸体。
　　秦楚和张家玉看见这些尸体，脑门充血，都是一些老幼妇孺尸体，并没有青壮年尸体。
　　秦楚看着尸体所有所思，张家玉和他说道：“秦大人，不，秦司令，这些尸体都是被人用钝器所杀，可并没有青壮年，有没有可能是鞑子把清湖脏年都强行带走，把这些老幼妇孺都杀掉？”
　　秦楚双眼充满杀气，他不知道是不是鞑子杀掉这些无辜百姓，但是杀害无辜百姓的人，都必须得死。
　　众人找不到凶手，只好在城内休息，晚上，秦楚夜不能寐，那些尸体仿佛就在眼前，有的尸体已经腐烂，有的尸体死状极惨。
　　秦楚被这些可怜人尸体折磨的睡不着，提着步枪去城内转转，今晚是宁二带着二十名侍卫在执勤，看见秦楚走远，宁二赶紧上前，和他说道：“大人，都好着。”
　　秦楚对宁二挥挥手，说道：“没事，你继续站岗，我出来透透气，这城里有太多的冤魂，却不能为他们报仇，真是愧对军人二字啊。”
　　宁二知道秦楚心情不好，带着部下继续在城墙上警戒，他现在可不怕其他人偷袭，手里的三八步枪可以远距离狙杀敌人，要不是子弹不够，训练的少，他有绝对把握比那些东瀛尖兵还要厉害。
　　宁二在东门警戒，突然有一个侍卫弯下腰，和他说道：“侍卫长，外头好像有人。”
　　侍卫给他指着城外方向，宁二赶紧看过去，在月光照耀下，看见汝城城东方向，有一大群黑压压影子在往这里杀来。
　　他立即扣动扳机，枪声响起，惊醒在城内的秦军将士，所有人都从睡梦中醒来，扛着武器往宁二方向奔来。
　　城外是一群老百姓，有数百余人，他们不愿意跟着清军撤退，被清军强行驱赶撤退，很多人半路上偷偷跑掉，汝城清军人数并不多，没有余力阻止百姓逃亡，最终有千余人成功逃跑。
　　这些百姓白天不敢进城，直到今天下午，看见秦楚等身着明军军服士兵进城，才敢回到城中，却被宁二当成敌人，百姓也不肯离去，而是点燃火把，在城下照亮脸庞，秦楚和张家玉等人也才看清楚城下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张家玉和秦楚说道：“竟然是老百姓，他们这么晚来城中做什么？”
　　秦楚让人向城下老百姓喊话，问他们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人要进入城中？
　　城下的老百姓没有回应秦楚，只有人在请求打开城门，让他们去城里过夜，秦楚觉得这群老百姓不对劲，示意不要打开城门，并且下令把马匹集中到西门，准备从西门撤离汝城。
　　蓝颖看着城下面无表情老百姓，善心大发，和秦楚说道：“大人，这些人都是咱明人，要不让他们进城？”
　　“不要管那些，赶紧撤。”
　　秦楚下令全军撤退，一百余人立即从城墙上跑下来，疯狂往西门跑去，他们刚刚跑下来东城城墙下面，很多百姓卸下外衣。
　　他们并不是老百姓，而是一群想投降清军，却找不到清军在哪里的明军，他们在进入汝城后，早就杀掉从清军中跑出来的老百姓，然后换上老百姓衣服，想占据汝城，等清军回来，献城投降。
　　可谁想却被秦楚等人抢先一步进入城中，这些人没有攻城武器，强攻汝城肯定吃亏，于是就换上被他们杀死老百姓衣服，想骗开城门，很多人看见城墙上没有动静，就从衣袖中掏出武器，准备强行攻城。
　　这群败类还在想方设法打开城门，秦楚已经带领部下从西门冲出去，秦楚并没有走远，而是带着骑兵绕道“百姓”后面，想看看这群百姓究竟要干什么？
　　众人骑着战马，绕着入城跑了一个半圈，终于来到这群人身，发现这群百姓像变了一个人，一个个的拿出武器，在城外猛凿城门，还有人扛来梯子，想用梯子爬上城墙，却因为梯子高度不够，被迫放弃攀爬城墙。
　　秦军将士看着这群败类在尽情表演，张家玉请求带兵灭掉这群不明武装势力，秦楚想了想，这群人是好是坏还不知晓，冒然消灭一只武装力量，是不明智之举，还容易得罪更多实力。
　　他让张家玉再等等，或许天亮后就知道这群人是属于哪一方势力？
　　秦楚留下几个士兵负责看着，其他人躺在原地继续休息，此时天气已进入夏天，露天睡觉也不会受到风寒等疾病侵袭，众人也是骑了两天马，都有些疲惫，很快就悍然睡去。
　　溃兵在城下折腾一宿，没有攻城器械，愣是没有撞开大门，也没有爬上城墙，等到第二天天亮，秦军以为溃兵会撤走，可却看见溃兵从他们后方山坡里面，赶出来一群人，这群人才是真正老百姓，他们中的大部分被溃兵杀掉，剩下的人被强迫给溃兵洗衣做饭，稍有不如意地方，就受到溃兵的砍杀。
　　这些败类还特意留下数十个妇人，白天让妇人做事，晚上还要羞辱妇人，其他男子眼睁睁看着妇人受到侮辱，也不敢发声和反抗，敢反抗的早就被溃兵一刀剁死。


第543章 去见永历（三）
　　秦军将士总算是看清楚这群“老百姓”，不过是一群恶贯满盈的杂碎，部下纷纷向秦楚请战，灭掉这群杂碎。
　　而这些战斗力为渣的败类，在天亮后才找到西门，发现西门是打开着，一小部分杂碎，慢慢摸进西门，其他杂碎继续在城外鱼肉百姓。
　　秦楚也是怒火中烧，怎么哪里都有龌龊玩意，可用步枪打着些杂碎，又有些浪费子弹，可杂碎也有数百人，用骑兵硬冲，会造成己方很大伤亡。
　　最终还是让蓝颖和爽妹子引杂碎出来，秦楚和张家玉各带五十人，用步枪和手榴弹打死这群杂碎。
　　爽妹子和蓝颖欣然接受这个任务，两人骑上高头大马，从敌人阵前掠过，一开群杂碎看见两个俏女人骑马从面前经过，眼睛放出绿光，想立即将两个美人就地正法。
　　蓝颖和爽妹子调转马头，又从杂碎面前跑回去，这一来一回，有一半杂碎嗷嗷叫着，跟在蓝颖和爽妹子后面，两女不慌不忙，将杂碎引入到伏击圈。
　　数百个杂碎进入伏击圈后，秦楚一声令下，步枪和手榴弹齐发，打的敌人晕头转向，还没有看清是谁伏击，就被干掉大半，剩下的人赶紧往回跑，秦楚果断下令追击，在骑兵和步枪追击下，被引过来的敌人全部被消灭。
　　在后面的杂碎，见有敌人进攻，赶紧拿出武器，准备和敌人决斗，可看见敌人来的都是骑兵，又丧失战斗勇气，赶紧往林子里面跑，秦楚看见杂碎四散，这里人生地不熟，下令停止追击，将百姓解救出来，有一些百姓告诉秦楚，有少量杂碎从西门进城，请求秦楚消灭这些在穗，免得他们以后继续鱼肉百姓。
　　秦楚立即带领部下前往西门，西门早就被杂碎从里面关上，秦楚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攻入城中，有百姓告诉秦楚，这附近还有一只官军前锋部队，如果能够得到他们帮助，说不定可以光复汝城。
　　秦楚哪有时间去拜码头，就问百姓，这只义军是哪里来的？
　　百姓纷纷摇头，他们也并不知道这只官军来自哪里，只知道在鞑子撤走以后，有一只义军从辰州府赶来，领头一人叫做一只虎，就在隔壁衡州府。
　　张家玉，刘良能脸上神情一变吗，两人都是大明官员，对一只虎这个名字太熟悉了，秦楚也知道一只虎大名，正是李自成侄子李过，李自成战死，李过，高一功还有李自成夫人等人，率领大瞬狙脑残不南下归降何腾蛟，被改编为忠贞营，和清军进行残酷战斗。
　　如果真的是一只虎李过，秦楚还真要去会一会，他问八星，这只官军前锋在衡州府哪个地方，百姓都不知道，他们也只是道听途说，就被明军中败类俘虏至此地，秦楚让张家玉带领三十名骑兵，在汝城外围防备在穗突围，他和其他人去衡州府拜访一只虎。
　　张家玉对李自成残部也是充满复杂态度，一方面李自成攻破京城，逼死崇祯帝，和明廷结下不解之仇，可另一方面，李自成被清军击败，残部以归降朝廷，可那种仇恨不会因为归降而散去，反而会时不时涌上心头，让他想报仇却又硬生生忍住。
　　秦楚带着部下往衡州府方向而去，秦楚从内心上想和忠贞营联合，就算是不能够联合作战，至少也要维持良好关系。
　　在今后作战中，不论是明军，忠贞营还是大西军，都要保持畅通横向联系，秦楚坚信，忠贞营等军队在见识到东瀛军队恐怖之处后，也会变得和他一样，寻求盟友联合抵抗东瀛军。
　　秦楚一行人很快就进入衡州府，衡州府也是一片荒凉，清军撤退，李过部将田虎奉命进攻衡州府。
　　田虎原来是朝廷低级军官，在洛阳之战中起义加入闯军，后来跟着闯军南征百战，李自成战死，他一直追随李过与清军作战，这一次带领三千前锋军进攻衡州府，在衡州府没有碰到鞑子，却和当地溃兵数次交战，溃兵大多是被打散明军，这群明军挤不投降鞑子，也不回到何腾蛟麾下，而是危害乡里，田虎的兵马在和溃兵交战中损失惨重，并不是忠贞营不能打，而是溃兵大多是本地人，田虎率领军队围剿，还没有开始行动，就被溃兵提前发现，每一次战斗都是草草收尾，反而在回师途中，被溃兵伏击，损失不少兵马。
　　最后田虎也不得不将兵马聚拢，驻守衡州府府治衡阳县，只命令少数骑兵去附近城池传缴，湖广承宣布政使司已被朝廷光复，各州府官员，百姓遵循明廷旧制，有降鞑子者，迷途知返犹可救也。
　　田虎在衡阳县整顿吏治，努力恢复明廷在衡阳统治，可是效果不尽人意，很多人对明廷失去信心，在清军撤走以后，仍然有部分地区拒绝接受明人统治，田虎只有三千兵马，在和枯病交战中损失千余人，兵力出现严重不足，不能用武力镇压不接受朝廷统治地区，坐在城里冥思苦想。
　　这时候，有部下飞来向他汇报，有一只官军从郴州府往这里开来，田虎听后，赶紧点兵，往秦楚方向赶来。
　　秦楚全军都是骑兵队伍，速度非常快，他们的目的地，也是田虎所在的衡阳县，两只军队在松柏相遇，两只军队都是明军打扮，见面后并没有表现出很大敌意。
　　秦楚兵马少，但都是骑兵，田虎兵马多，却都是步军，刘良能骑马从队伍中走出来，向田虎将士双手抱拳，说道：“诸位弟兄，我乃广东秦总督下属参将刘良能，在这里见过诸位。”
　　田虎远远看着刘良能，他并不认识刘良能，确实知道广东总督是谁，在和清军交战中，也曾听说在江西和广东两地，有一明将数次击败清军，后不幸被清军击败，本以为会死于乱军之中，后奇迹般东山再起，莫非这个刘良能就是那个明将秦楚下属？
　　他也骑着马从队伍里走出来，向刘良能问道：“敢问刘将军可是秦楚，秦将军部将？”
　　刘良能双眼一亮，看来对方也听过秦楚大名，他看见田虎等人虽然穿着明军军服，可他不确定是不是绿营兵，而是问道：“正是，敢问诸位弟兄是？”
　　田虎很自豪告诉他，他们是忠贞营，忠贞营已经得到何腾蛟和永历帝认可，是一只不折不扣朝廷军队，刘良能还想继续说话，秦楚从后面拍马赶到，他看着田虎，高声和他攀谈。
　　“忠贞营，好霸气的名字啊。”
　　田虎也不认识秦楚，只是觉得这个年轻将领身上有着不同于寻常人气质，刘良能在一旁赶紧介绍秦楚，告诉田虎，面前这位将军就是大名鼎鼎广东总督秦楚。
　　秦楚气质给田虎留下深深印象，赶紧下马向秦楚行礼，秦楚也跳下马，向他回礼，两只都是朝廷的军队在松柏会师。
　　田虎热情邀请秦楚去衡阳县做客，秦楚淡然拒绝，他告诉田虎，他将要去梧州府拜见陛下，因为人生地不熟，就选择从湖广进入广东，再从广东进入梧州，田虎一听，这不是经过他的防区吗？
　　他和秦楚说道：“去梧州府，不要从广东路过，从衡州府往西去永州府，抵达永州府，往南就可以到达梧州。”
　　秦楚也是一头雾水，他对西南地区是两眼一抹黑，按照之前路线，虽然近一点，但是要经过过广东肇庆府，他是想将肇庆府地形摸一遍，可田虎这个路线也很不错，秦楚最终还是决定坚持原定计划，他和田虎说道：“在汝城有一只叛军，人数并不多，田将军可以调动兵马光复汝城。”
　　田虎有些不好意思，他和秦楚也是第一次见面，不好意思告诉秦楚他的兵马不足，秦楚好不容易和忠贞营联系上，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田虎再三邀请秦楚去衡阳县，秦楚想了想，还是同意去衡阳县，田虎也命令一千部下前往汝城，将汝城夺回来。
　　在去往衡阳县途中，秦楚告诉田虎，他计划用一个月时间完成觐见陛下，又回到赣州府，所以不能再衡阳县过多停留。
　　田虎让秦楚不用着急，只要拿着他的路引，从湖广进入广西，一路上都会是畅通无阻，一人两马，只需要八天时间就可以抵达梧州，田虎还给提供一个方便，他让部下去沿途驿站，传递秦楚即将千万梧州拜见陛下的消息，让陛下和朝臣有时间迎接秦楚。
　　秦楚对他这个安排非常感激，两人带着部下往衡阳县而去，在路上田虎和秦楚热情攀谈，也慢慢变得熟悉，变成无话不说的亲密战友。
　　他向秦楚大倒苦水，说鞑子已经撤走，可在衡州府有部分地区不服从朝廷统治，麾下兵马也被溃兵杀伤近千余人，秦楚听的直皱眉头，鞑子都已经撤走，怎么还有地区拒绝朝廷呢？
　　田虎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人死心塌地和朝廷对着干，秦楚让他不要着急，鞑子既然撤走了，那么就慢慢来，没有鞑子支持，那些抵抗朝廷地区又能支撑多久？
　　田虎想想也是，秦楚又问他，李将军现在在哪里，就问李将军大名，很想拜见李将军，田虎见李过被秦楚吹捧，心里头也是一暖，告诉秦楚，李过就在承天府距离这里有点远，秦大人想和李将军见面，要等上一段时间。
　　秦楚这才作罢，暂时放弃和李过见面机会，和田虎一起进入衡阳城，在衡阳城城内，已经有少量百姓回到城中生活，城市也逐渐恢复生机，秦楚看着夕阳下衡阳城，和田虎说道：“田将军以前可是官军？”
　　田虎脸一红，他以前时官军中总旗，是低级军官，在李自成进攻洛阳战役中，他是反正起义，加入闯军，跟着闯军打朝廷，可最后却又回归朝廷，跟着朝廷打鞑子，秦楚没有发觉他的窘态，和他说起东瀛军队。
　　天花也是第一次听说东瀛军队，秦楚告诉他东瀛军队已经消灭在广东的清军，田虎一听，心里乐开花，这感情好啊，东瀛人帮他消灭大敌，可要好好感谢他。
　　可秦楚接下来又告诉他，东瀛军队也在广东攻击朝廷军队，已经占领广州府，惠州府等地，不久后就要进攻其他各地势力。
　　田虎终于听出部队的味道，他问道：“秦总督，这东瀛军队要干什么，打鞑子，又打朝廷，是怕死得不够快吗？”
　　秦楚知道田虎不了解东瀛军队，和田虎说起东瀛军队即然能够击败鞑子，这实力绝非一般，为了让田虎有一个更直接感官，秦楚让二十名侍卫现场给田虎演示步枪实弹射击，每一把步枪实弹射击五发子弹，田虎看的直呼神奇，秦楚继续告诉他，每一个东瀛士兵都有一把步枪，还有比红衣大炮打得更远，威力更大的火炮，在今后作战中，东瀛军队将会成为朝廷和鞑子的共同敌人。
　　田虎有些迷糊，怎么东瀛人成为共同敌人，难道今后要和鞑子一起打东瀛人，这他做不到啊。
　　秦楚也没有继续和他聊东瀛人，说得过多他也不会相信，但是他却想出另外一个办法，这一次他去见永历帝，等他回来，田虎已经光复郴州府，为什么不邀请天湖到赣州府做客呢？让他亲自体会东瀛尖兵的战术和精良武器，也只有在战场上交战，才能够感觉到敌人的强大。
　　田虎在城中隆重招待秦楚，并且给秦楚补充补给，给每一个秦军士兵送上五十斤干粮，秦楚连连表示不需要这么多，田虎却要秦楚收下，不为别的，就为秦楚打的鞑子满地找牙，这些干粮也要送给秦楚。
　　秦楚半推半就收下这些干粮，居住在田虎给他安排的房间，部下也都住在附近，秦楚吃饱喝足，将刘良能召见，刘良能来到秦楚房间，秦楚问他，在森么看待田虎？
　　刘良能对田虎比较欣赏，对他不下却表现出不屑味道，和秦楚说道：“大人，你别看忠贞营有几千人，可就在这个院子，以我们几十号人兵力，他们也打不进来。”秦楚问刘良能怎么看待田虎，结果刘良能误会秦楚，以为秦楚让他防备田虎，秦楚也没有责怪刘良能，毕竟作为军人，保持警惕性很有必要。
　　秦楚到不担心田虎会对他下手，他敢答应田虎进城休息，就不惧怕田虎下黑手，光是带来手榴弹，就可以砸的忠贞营屁滚尿流，他从和田虎攀谈中，也得出田虎是一个响当当汉子，不会做出下三滥事情。
　　而此时，田虎也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在见识到步枪发射速度快，射程远优点，一颗心被步枪深深地吸引，在睡觉前有部下建议他今晚动手。
　　田虎不满问部下，动什么手？
　　部下贼兮兮怂恿他，今晚杀进秦楚房间，将步枪抢来，至于秦楚，不过是一个颇有名气将领而已，杀了就杀了，谁会给他报仇，又有谁会在意他的生死呢？
　　田虎看着这个部将，此人以前不过是一山贼，生性狡诈多段，投奔朝廷也是迫于压力，田虎对他说道：“老子可不是卑鄙小人，更不会做出下三滥之事，你要是敢打秦大人主意，莫要怪我不客气？”
　　不下被他爆发出来杀气吓得连连后退，几乎是连滚带爬从天湖房间滚出去，他田虎脑子里都是三八步枪影子，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带上几个骑兵，来到秦楚居住的房子。
　　在房门前，有几个士兵扛枪站岗，看见田虎等人过来，赶紧向刘良能汇报，刘良能立即下令全军进入战斗状态，并且及时告诉秦楚，田虎就在外面，请求秦楚速速突围。
　　一军主帅被人阴掉，是屡屡发生的事情，他担心秦楚会被田虎阴掉，所以下令全军进入战斗状态，秦楚没好气带着侍卫去迎接田虎，一打开门，就看见田虎带着五个亲兵在门外等候，秦楚赶紧将他迎入房间，问他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田虎也是个汉子，可毕竟有求于人，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好和秦楚扯一些其他事情，眼睛却不停瞄向秦楚挂在墙壁步枪。
　　秦楚明白他的心思，从步枪从墙上取下来，塞到田虎手中，还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子弹，一并塞给田虎，田虎乐的合不拢嘴，秦楚又给他演示怎么使用三八步枪，田虎仔细观摩秦楚，不一会儿就学会怎么使用步枪，要不是现在是深夜，他真想去城墙上试一试步枪。
　　秦楚笑呵呵和他说道：“田将军，你我皆是明人，又为守护明人而战，在今后作战中，不管是鞑子，还是东瀛人攻击你军，只要我知道，我有能力就一定会提兵相救，但要是我军被鞑子，或者东瀛人进攻，还请田将军，莫要作壁上观。”
　　秦楚这一番话很是真情，田虎也是真性情，和秦楚说道：“秦总督，其实我等久闻总督大名，今日一见，也是相见恨晚，别说鞑子，还有东瀛人，就算是其他朝廷军队，敢对秦大人动武，我田虎第一个不答应。”
　　秦也还有一件事情，想拜托田虎，田虎拍着胸膛问清楚，有啥事尽管说，秦楚想从田虎这里购买粮草，这可是附和田虎胃口，他兵马少，地盘少，就是粮草多，攻下郴州府，又能够收割一大批粮食，他向秦楚说道：“秦总督，莫要客气，想要粮草尽管提，我田某人其实吝啬之辈？”
　　两人坐下来细细商议， 最终以一两半银子购买一石糙米（一石等于六十公斤），向田虎购买十万斤糙米，这些银子等秦楚从梧州府觐见永历回来后，双方在入城进行交易，具体交易时间，秦楚UR昂田虎等他的通知。
　　田虎表示没有问题，两人都达成目标，田虎就告辞回去，秦楚送他出门，也回房间继续睡觉，去梧州府可还有数百公里，需要养足精力。
　　第二天天亮，秦楚从睡梦中醒来，决定立即启程去梧州府，田虎早就给他准备路引，只要拿着路引，从忠贞营防区经过，将会受到沿途将士护送和补给，秦楚向他告别，带领众人往南方而去，而在汝城张家玉，秦楚让人通知他，在永州府府治永州城汇合。
　　汝城到永州城，和衡阳城到永州城距离差不多，两只人马在第四天傍晚成功汇合，秦楚在永州城受到忠贞营热情招待，补给和体力都得到恢复，在等来张家玉，众人在城内休息一晚，在第二天早上马不停蹄赶往广西。
　　在秦楚赶往广西途中，田虎部下早就通过驿站，将秦楚即将去广西觐见陛下消息传递至梧州府。
　　永历帝朝臣闻息吗，一个个喜出望外，在弘光帝起死回生以后，永历一系有些尴尬，很多地方势力并不认可永历继承大明，很多人还是认为朱由崧更适合继承国祚。
　　秦楚在这个时候到来，给永历朝廷打了一针强心剂，特别是瞿式耜，王化澄等大臣，对秦楚在关键时刻来觐见永历帝，支持永历帝行为赶到激动，特别是瞿式耜，当初秦楚还在赣州府时候，他给与秦楚很大支持，现在秦楚也给与他最大支持，带利用不下来觐见陛下，永历帝更是欢欣鼓舞，召集文卫大臣，商量怎么赏赐秦楚。
　　对于这个话题，很多朝廷大臣建议永历帝给秦楚至高无上荣誉，只要不封王，任何官职都可以给予，众多大臣以为给秦楚加封太师最为合适，还有大臣竟然私下里商议，有没有还未出嫁的女儿，在这个时候嫁给秦楚，和秦楚联姻，对以后很有帮助。
　　但是这个意见遭到瞿式耜等少数大臣强烈反对，他怒斥这些只会玩虚的大臣，这些东西对秦楚没有任何帮助，向永历帝献言献策，请求给秦楚实实在在的支持。
　　永历帝问他什么才是实实在在的支持？


第544章 去见永历（四）
　　瞿式耜向永历帝弯腰行礼，不紧不慢说道：“陛下，秦总督是我们在江西的一只主要力量，有他的支持，我们政令可以从广西到湖广，到江西，去更远地方，吾等不应该仅仅给他虚名，应该给他实实在在可以看见的支持，让他可以各鞑子，还有其他势力抗衡。”
　　永历帝在广西也是过着寄居生活：“爱卿，我们在广西偏隅之地，又能够给他什么呢？”
　　瞿式耜眼光很长远，再不全力支持秦楚，永历一系距离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他沉声说道：“可以给粮草，给武器，给人，给马，能给的，都给他。”
　　此言一出，朝中大臣炸开了锅，给钱那是要他们的命，这万万不可，很多大臣又开始哭穷，锦衣卫佥事马吉翔在一旁看着哭惨大臣，心想，又可以整死一批人。
　　他从大臣中走出来，向永历帝说道：“陛下，鞑子就在广东，咱大明能打的也就剩下秦总督等人，给他点军饷和兵马，总比被鞑子剐了强，臣看某些人舍不得出钱，莫非已和鞑子有勾搭？”
　　他把矛头指向吝啬大臣，瞿式耜，礼科给事中金堡，还有兵部侍郎张同敞等人有些意外，这个马吉翔不过是一个奸诈小人，今日怎么变得这般大义？
　　马吉翔哪有这个眼光，他只是想打击一批异己，将平日不同政见者全部赶出朝廷，很多大臣见马吉翔跳出来，纷纷闭嘴，免得得罪这个小人。
　　永历帝看着一群大臣默不作声，气氛很是尴尬，只好带头拿出一千两黄金，作为给秦楚军饷，在他的带头下，大臣纷纷解囊，有捐赠银子，捐赠布匹，还有捐赠马匹和下人。
　　捐赠下人的这些大臣，最为卑鄙，将家中老幼病残仆人全部轰出去，秦楚爱要不要，捐赠马匹的，都是将家里驮马，老马，残马捐出来，至于秦楚收不收，就看秦楚要不要，不要最好，还能把马匹拿出去换点钱。
　　给秦楚捐赠粮草大臣算是有点良心，这其中就有瞿式耜，张同敞等大臣，他们尽心尽力为秦楚筹集粮草，根据沿途驿站的快马传回来消息，秦楚一行人将会在七天后抵达梧州，永历帝等人惊呼好快，下令朝臣准备迎接秦楚。
　　在退朝之前，瞿式耜请求加封秦楚为太师，两广总督，永历帝一一同意，众人对秦楚翘首以盼，却没有给秦楚授大学士，没有授予秦楚大学士，意味着秦楚没有进入内阁，也就没有进入永历系权力中心。
　　瞿式耜倒是想让秦楚加入到权力中心，可是其他大臣对此避而远之，强烈要求外放秦楚，不让秦楚进入权力中心，房子是秦楚来分走他们的权利。
　　一群大臣就这样决定秦楚官职和地位，秦楚也不需要这些虚东西，他带领众人日夜兼行，沿途明军驿站给与最大方便，比计划提前一天抵达梧州府，瞿式耜，王化澄，张同敞等文武大臣在梧州府和平乐府交界地带，迎接秦楚带来。
　　秦楚风尘仆仆赶来，远远就看见一大群身着华服朝廷文武官员在翘首以盼，他放慢速度，驱使战马慢慢走来，。
　　等距离还有一百米左右，翻身下马，带着张家玉等人牵着马走来，秦楚的态度很谦虚，给瞿式耜等人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瞿式耜部将焦琏和秦楚相识，看见秦楚走来，轻声和瞿式耜说道：“大人，中间那位就是秦楚。”
　　瞿式耜频频点头，他对秦楚印象非常不错，他也没有摆架子，带着人迎接上去，瞿式耜快六十岁的人，走路也有些不稳。
　　秦楚看见一个白发老臣往这里走来，连忙小跑过来，一把扶住他的胳膊，焦琏也向秦楚介绍瞿式耜等重要官员，秦楚也是第一次和瞿式耜相见，来到这个时代，只和朱由崧，马锡，金声等重要人物有过接触，其他名臣名将几乎没有任何碰面。
　　秦楚把姿态放得很低，和瞿式耜说道：“瞿大人，末将秦楚拜见大人。”
　　秦楚已经是广东总督，级别和瞿式耜不相上下，却仍旧给瞿式耜弯腰作揖，瞿式耜哪里敢让秦楚给他行礼，赶紧将秦楚扶住。
　　“秦总督骁勇善战，不愧是我大明中流砥柱，莫要和老夫客气，快和老夫去城里觐见陛下。”
　　瞿式耜迫不及待，想带秦楚去见永历帝，他知道秦楚来一趟不容易，秦楚跟在他身后，急忙往梧州府治苍梧县而去。
　　带前往苍梧路上，秦楚特意打量前来的官军，官军并没有想象中强壮，很多士兵骨瘦如柴，一阵风吹来就可以把士兵吹的东倒西歪，看来永历一系军力需要加强。
　　秦楚也在瞿式耜介绍下，和王化澄，金堡，张同敞等人问好，这些人都是永历一系重要人物，在秦楚记忆中，这些人在未来几年内，都会遭到清军毒手，今日更够和历史上英豪一同前行，秦楚心中充满豪情，瞿式耜也问起秦楚和麾下军队近况？
　　秦楚告诉他，他已经率军光复赣州府，正伺机北上南直隶，瞿式耜有些好奇，南直隶不是在金声和金声桓手中吗？
　　秦楚再去南直隶，不是和自家人抢地盘吗？他试探性问秦楚，为什么不选择消灭在福建等地清军呢？
　　秦楚突然想起来，永历朝廷可能还不知道佟养甲，李成栋等清军，已经被东瀛军消灭，可这也说不过去，永历军队被压制在广西，可总不可能被东瀛军完全隔绝信息吧？
　　还有从广东避难到广西的老百姓，他们难道就不知道广东境内发生的事情吗？
　　看见秦楚一头雾水表情，瞿式耜神秘一笑，和秦楚说道：“秦总督，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有援军了。”
　　秦楚一怔，以为永历帝获得忠贞营或者是大西军残部支援，可瞿式耜接下来的话，差点惊掉他的下巴。
　　“秦总督，你听说过东瀛吧？”
　　秦楚轻声嗯的一声，瞿式耜继续说道：“东瀛军队不远万里而来，替我们消灭佟养甲，李成栋等人，将鞑子在广东的军队一扫而空，真是天佑大明啊。”
　　秦楚和张家玉等人脸色变得很难看，刘良能更是下意识摸着腰间手榴弹，秦楚忍着巨大恶心，问道：“大人，东瀛人也在梧州吗？”
　　瞿式耜笑而不语，一旁王化澄赶紧说道：“秦总督聪慧，东瀛使者就在昨晚到达梧州，正在苍梧城外等待陛下召见。”
　　秦楚根本不知道，在他北上赣州府这段日子，阿部忠秋再一次改变战略，这一次促使他改变战略不是山本上彬，也不是小林秀，而是暂一师团师团长李成栋。
　　早在数月之前，李成栋投降东瀛军队，成为可耻的三姓家奴，他想要取得东瀛人欢心，在广州城积极训练伪军，阿部忠秋带着近侍到广州府视察军队，看见一群高大士兵在训练，他印象中第三师团士兵个子普遍不高，怎么会有这么多大个子呢？
　　而暂一师团军服和第三师团一模一样，阿部忠秋有些好奇，就走过去看一看，下属用东瀛话问正在操练军队的李成栋。
　　李成栋跟着东瀛人混了一段时间，能听懂一些简单东瀛话，他看着阿部忠秋等人，用明语回答，阿部忠秋听不懂明人，部下之中有人听得懂，立即有部下告诉他，面前这只在训练军队，不是第三师团，而是暂一师团官兵。
　　阿部忠秋对暂一师团有些兴趣，就让李成栋，郝尚久等将领召集到城内做客，让山本上彬来作陪，山本上彬这些天在为进攻南直隶做准备，另一方面，有段时间没有接到山本清夫消息，也不知道和这个小子去哪里袭击明人？
　　被邀请后，立即带着部下来到阿部忠秋房间，李成栋也是第一次知道阿部忠秋身份，这是一个被比山本上彬更高级东瀛大臣。
　　他带上郝尚久等将领来到城中，进入阿部忠秋房间，学着东瀛人坐姿和阿部忠秋攀谈，山本上彬还让人端来清酒，众人坐在城中一间榻榻米上喝酒聊天，山本上彬充当翻译，为李成栋和阿部忠秋来回翻译，李成栋投降以后，忠心耿耿为东瀛人卖命，还积极出谋划策。
　　今天是个好机会，可以在阿部忠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他对东瀛人两面开战战术很是不理解，虽然东瀛军队士兵素质和武器确实比明军高一档，比清军也要高一档。
　　但是在士兵个人战斗能力，东瀛军队并不占优势，体格小，面对明军和清军肉搏战，比拼刺刀和大刀，刺刀可以占据优势，可当明军，清军祭出长枪长矛，刺刀又有些不够看。
　　他小心翼翼在阿部忠秋面前发表他的看法，他认为当前应该拉拢实力较弱一方，打击实力较强的另外一方，这和东瀛高层制定及计划完全相反，阿部忠秋听得津津有味，他喜欢听不同意见，让李成栋继续说下去，把山本上彬翻译的够呛。
　　山本上彬不停来回翻译，阿部忠秋最终听明白李成栋意见，李成栋认为东瀛军队同时和明军，清军交战，会给后勤带来极大的困扰，当前是清军势大，可以在背后支援明廷，利用明廷之手，让明廷和清廷龙虎斗，东瀛军队在背后观战，谁打不过，就支持谁，让明清两军流光新鲜血液，这样一来，东瀛军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攻占大江南北。
　　阿部忠秋能够成为德川家光近臣，自然有几分本事，李成栋说的这些让他茅塞顿开，东瀛军队坐拥天时地理，为什么不在明军和清军之中挑起矛盾，以帝国军队最小损失获得战争胜利。
　　他笑着和李成栋说道：“李桑，不愧是诡计多端，我很喜欢你，以后你将会帝国最厉害一把刺刀。”
　　山本上彬对阿部忠秋的转变以及李成栋的狡猾很是惊讶，阿部忠秋随后让山本上彬去负责此事，山本上彬把这个任务交给李成栋，李成栋又把这个任务给郝尚久，命令郝尚久为东瀛军使者，出使在广西梧州的永历帝。
　　郝尚久也硬着头皮，带着一堆礼物去梧州府，他比秦楚先到达梧州，在秦楚进入梧州府，正在赶往苍梧县时，他已经受到永历帝召见。
　　永历帝和郝尚久交谈甚欢，郝尚久告诉他，鞑子并没有大举进攻广西的原因，一方面是进攻广西的军队，被焦琏总兵击败，另一方面是鞑子主力军队被东瀛军队歼灭，佟养甲授首，李成栋投降东瀛军队，他也跟着李成栋投降东瀛军队，这一次，他是作为东瀛使者而来，永历帝问他东瀛人让出使广西，有什么事情吗？
　　郝尚久赶紧和永历帝说起他来广西的任务，东瀛军队可以和朝廷联手，消灭鞑子。
　　永历帝一听，心里有些窃喜，但他也不是傻子，东瀛人不远万里，跨海而来，可不是简简单单帮助他消灭鞑子，东瀛人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郝将军，你以前也是我大明官军，现在跟着李成栋投降东瀛人，我也不怪你，你就和我明说，东瀛人帮助我们打鞑子，他们需要什么？”
　　郝尚久来的时候，阿部忠秋就告诉他，东瀛军队只需要获得朝鲜国宗主权，以及台湾等地，只要明廷答应这两个条件，东瀛军队可以和明廷一起出兵，消灭所有鞑子。
　　这个提议很诱惑人，永历帝心动了，不过他没有立即答应郝尚久，而是要等到瞿式耜等人回来商议，他还让人去请何腾蛟等地方实力派，到梧州府一起商议国事。
　　郝尚久还给永历帝送来五千黄金犒劳军队，永历帝贵为大明天子，可并没有多少财富，这五千黄金可以算是雪中送炭，永历帝心机不如李成栋，阿部忠秋这些老狐狸，有些天真等待瞿式耜等人回来，商量怎么和东瀛人一起消灭鞑子。
　　永历帝和郝尚久交谈的内容，永历帝让人给正在迎接秦楚的瞿式耜去送一份，瞿式耜这才和秦楚说起东瀛援军，秦楚当然知道东瀛人看狼子野心，和瞿式耜说道：“大人，东瀛人能够不远万里而来，胃口就只有台湾和半岛而已吗？”
　　瞿式耜能够理解秦楚，他让秦楚不要担心，和东瀛人不过是利用和被利用关系：“东瀛倭寇当年祸害东南沿海，这一次帮助我们打鞑子，确实没有这么好心，可当前也只有和东瀛人联手，将鞑子赶走。”
　　秦楚很想告诉瞿式耜，东瀛人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不是在利用东瀛人，而是东瀛人在利用永历帝，挑起官军和清军继续战斗，他和瞿式耜提起清军已经采取战略收缩战术，在江西等地清军全部撤走。
　　瞿式耜眉毛一挑，问道：“撤走，撤到哪里去了？”
　　秦楚知道说动瞿式耜很重要，很认真告诉瞿式耜，江西清军和湖广清军都撤到江北，瞿式耜一开始还在为清军撤退感到兴奋，可突然想到，清军为什么撤退，难道是因为佟养甲在广东被击败，就全线撤退？
　　清军没有这么笨，还这么爽快吐掉吃进肚子的肉，这其中有不可告人秘密，瞿式耜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秦楚看着瞿式耜百思不解，也不忍让一个老人家这么痛苦，告诉他清军撤退和东瀛人有关系，更和在广东的清军被击败有关系。
　　瞿式耜，王化澄等人都竖起耳朵，想听一听秦楚高见，秦楚告诉众人，清军撤退，是想让把战场留给东瀛人和朝廷，让东瀛军队进攻朝廷，而东瀛军队名义上支援朝廷，实则让朝廷和清军血拼，他们躲在背后看好戏，这两只军队都没有安好心，所以千万不要被东瀛人和鞑子迷惑。
　　秦楚这么一说，瞿式耜等人思路逐渐开朗，秦楚继续趁热打铁，东瀛人想要朝鲜国宗主权，看起来是一个很平常要求，可最终目的，还不是以半岛为跳板进攻神州大地？
　　秦楚问的众多永历大臣默不作声，瞿式耜也对秦楚沉着冷静分析非常认同，认为秦楚可以担当的起中兴名将，他和秦楚说道：“秦总督，你也莫要着急，陛下也绝非幼儿，东瀛人吹得再好，不给点好处，我们也不见兔子不撒鹰。”
　　秦楚见众人对东瀛人并不在意，知道多说无益，就和瞿式耜等人聊起其他事情，他这次来效忠永历帝，还是为了获得支持，瞿式耜也告诉他，给他备下一份大礼，绝对会让他满意。
　　这正合秦楚心意，他就是来要援助的，不管是名义上还是物质上援助，他都需要，众人慢慢抵近苍梧县境内，苍梧县已经成为永历帝一系活动中心，不仅文武大臣在这里，各地明军也云集此地。
　　秦楚的到来受到诸多将士热情欢呼，在和东瀛交战中，明军胜少败多，唯独秦楚和鞑子打的有来有回，还数次击败鞑子，更听闻秦楚击杀济尔哈朗，这可是鞑子藩王，秦楚武功可见一斑。
　　秦楚抵达苍梧县城门，立即被永历帝太监夏国祥迎入城中，苍梧城因为陛下驾临，变得人山人海，秦楚一行人被安排在城内禁军军营。
　　秦楚也有些疲倦，夏国祥奉命接待秦楚，却想在秦楚身上分到一杯羹，他也知道陛下将会给一大批援助，就把黑手伸到援助秦楚物资，想在这里搞点好处。
　　他的丑恶嘴脸，早就被秦楚看在眼里，秦楚深喑明末官场习俗，哪怕到了国破家亡，大明朝朝廷腐烂风气仍然经久不散。
　　在来梧州府之前，秦楚早就准备好礼物，面对军人，可以用步枪和子弹，面对文官用银子，面对宦官，还是银子。
　　夏国祥带领来到给他安排的房间，是一个四进的大院子，院子里面有仆人，有侍女，还有一桌子美味佳肴，秦楚看着夏国祥笑眯眯模样，知道此人绝非好人，让刘良能从带来的银子里，拿出来一千两银子送给夏国祥。
　　永历帝一系在梧州日子过得清贫，夏国祥一下得到一千两银子，简直是心花怒放，立即站到秦楚这里，向秦楚保证，在城内有啥困难就可以。
　　秦楚还真有事情有求于他，秦楚拉着他坐下来，又把张家玉和刘良能叫来，四人坐在一桌子上，秦楚端起一杯就，用讨好语气和夏国祥说道：“夏公公，我等从赣州府而来，其他的不缺，就是粮草有些不济，还请夏公公帮衬一二，事成之后，再给这个数。”
　　秦楚用右手比划一个三，意思是夏国祥帮忙搞到粮草，愿意再给三千两白银，夏国祥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让秦楚等他的好消息，就匆忙离去，出门之前，又回头告诉秦楚，陛下将在明天晚上肚子召见他，还请秦楚替他多多美言几句。
　　夏国祥离开房间，张家玉和刘良能都有些瞧不起此人，大明朝都快要被东瀛人和鞑子灭了，竟然还有这样风俗？
　　秦楚和张家玉说道：“张副司令，你在城里可有熟人，有熟人，就去拉关系。”
　　张家玉对副司令很不习惯，他秦楚却又喜欢这样称呼他，他想了想，如果在肇庆府官员都跟着永历帝来到梧州府，倒是真有几个关系很好同僚，可以去拜访，说不定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诸如得到兵马和粮草支持。
　　秦楚又告诫刘良能，全军在城中不得和其他势力发生冲突，鬼晓得城里有没有鞑子细作，有没有想投降鞑子的叛徒，虽然鞑子已经撤走，可东瀛人就在隔壁广东，东瀛军队铁心进攻广西，三天内可以打下梧州府全境，所以还要防备东瀛军突袭。
　　刘良能问道：“大人，瞿大人不是说东瀛人，要和朝廷一起打鞑子吗？咋在这里还要防备东瀛人啊？”
　　张家玉在一旁冷哼一声，说道：“刘师长，你不会忘了吧，东瀛人在中山和惠州是怎么和我军交战吗？我可听说大人下属沈朴将军，在惠州城城外被东瀛尖兵狙杀，东瀛人可是我军死敌，莫要对他们有幻想。”


第545章 去见永历（五）
　　刘良能只是第三师师长，官职并没有张家玉这个副司令高，可他跟着秦楚时间长，张家玉是近期投靠秦楚，成为副司令后，不再担任一线将领，刘良能对他并无多少尊重，直接出言反驳。
　　“张司令，谁说我对东瀛人有幻想了，东瀛人狼子野心，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需要你在这里对我说教。”
　　张家玉脸上挂不住，刘良能以前也不过是刘良佐一条狗而已，不就是跟着秦大人早一点吗？竟敢在他面前摆谱，秦楚看着两位下属，因为他的一句话开始闹矛盾，用力的咳嗽，两人赶紧闭上嘴巴，秦楚对刘良能瞪了一眼，又让张家玉坐下来，和两人说道：
　　“鞑子还在中原，东瀛人就在华南，你俩还在这里为这点屁事红脸，吵赢了，是不是鞑子和东瀛人就被赶走了？”
　　张家玉和刘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傻帽，两人不再争论，秦楚继续说道：“咱么这次来，是来要补给，要粮草，其他的都是假的，明日陛下会问我们和朱由崧之间关系，千万不要说我们炮击和平县，也不要说我们和朱由崧彻底决裂。”
　　张家玉有些摸不着头脑：“大人，咱们炮击和平城，和朱由崧决裂，岂不是可以获得陛下信任吗？这是好事情啊。”
　　秦楚轻轻摇头，说道：“我们是可以用炮击朱由崧做噱头，暂时获得陛下信任，可人心叵测啊，哪天有个吃饱撑的家伙，在陛下心情不好时，说我们炮轰朱由崧，陛下会怎么想，那些宵小之辈不就有机会大肆攻讦？”
　　张家玉背后冒起一身冷汗，秦楚能够和鞑子打的有来有回，还真是有点本事，把炮击朱由崧事情告诉陛下，陛下总有一天会猜测，秦楚你今天敢轰朱由崧，明天就敢轰我，这不是自绝于天下吗？
　　秦楚再一次强调，这件事情闷在肚子里，谁敢说出去，谁就是他一生之敌，都清楚吗？
　　张家玉和刘良能把这话记在心里，这事情万万不能说出去，说出去以后，不管是投奔哪一方势力，都会被他人深深忌惮。
　　毕竟是炮轰过天子的人，三人还在继续交谈，在门外的宁二突然进来，说道：“大人，瞿大人在门外求见。”
　　秦楚和两人相望一眼，当然知道瞿式耜过来是为什么，对瞿式耜，三人都有好感，毕竟是实实在在帮助过的人，秦楚带着俩人去门外迎接,瞿式耜可不是空手来的，他给秦楚带来一万两白银，两千两黄金，十万斤粮食，还有数百匹马，和七百多人。
　　这些都是陛下和大臣增送给秦楚的，鼓励秦楚继续杀敌，秦楚第一次感到些许温暖，将瞿式耜迎入房间，瞿式耜还特意看了一眼张家玉，张家玉以前就是他的下属，不过此时跟着秦楚，倒也是不错。
　　四人又重新回到房间，桌子上酒菜还没有凉，秦楚让下人拿去热一下，瞿式耜却摆摆手，表示不用，他已经吃过晚饭，今晚来这里是想和秦楚唠唠嗑。
　　“秦楚啊，你白天和老夫说的东瀛人，老夫回去后细细琢磨，觉得你说的没错，东瀛人绝非善辈，远道而来，肯定有不可告人秘密，老夫也接到其他各地战报，湖广，江西，南直隶等地鞑子都撤退到江北，只有江淮防线有鞑子重兵驻守，鞑子大步后退，确实是一着妙棋。”
　　秦楚对瞿式耜转变一点都不惊讶，永历朝廷大臣也有能臣干吏，瞿式耜可以从清军撤退中窥测到东瀛军队强大，以及东瀛人坐看明军和和清军虎斗。
　　秦楚问他，东瀛使者是谁？
　　“是郝尚久，以前也是我大明官军，跟着李成栋投降鞑子，现在又跟着鞑子投降东瀛人，真是一群没有节操的武夫。”
　　瞿式耜对反复投降的武夫很是鄙夷，可却又不得不依靠武夫，来抵挡清军进攻，秦楚对东瀛人借刀杀人，也没有很好办法，东瀛军队实力强劲，也不知道是受到那位高人点拨，竟然支持明军攻打清军，而明军上下没有人意识到东瀛人才是真正心腹大患。
　　“对了，秦楚，还有件事情，外面那些人，也是我们一些大臣给你的支持，都是些老幼病残，你大可把他们就地释放，让他们自寻生路。”
　　瞿式耜倒也是为秦楚考虑，这数百老幼病残不能为秦楚补充军队，还要浪费粮草，建议秦楚回赣州路上，将这些人轰走。
　　瞿式耜说什么，秦楚就答应什么，给瞿式耜留下秦楚很听话印象，瞿式耜又和秦楚说其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关于朱由崧，从皇室远近和血统来说，朱由崧确实是比朱由榔更有资格继承皇位，可朱由崧已经失踪近两年，突然又冒出来继承皇位，还得到陈子壮和马锡拥戴，这让永历一系非常尴尬，很多原本支持永历的势力，也因为在这里没有得到更多实惠，转而支持朱由崧。
　　瞿式耜也并非是喜好权力之人，也曾想整合永历和弘光两只兵马，可这个意见还没有提出来，朝廷中就充满戾气，很多大臣，武将表示要和朱由崧争一争，对朱由崧是否是真实存在，都不太相信。
　　瞿式耜知道很多人不想放弃现有权力和地位，如果朱由崧真的起来了，永历这一系文臣武将，都会沦为二等人，拥护朱由崧那群人，则会成为当朝红人，很多人自然不答应，万幸的是朱由崧和朱由榔中间隔着广东，广东又被东瀛人占领，两只暂时不会爆发更大冲突。
　　秦楚听着瞿式耜一言一语，突然说道：“大人，要是东瀛人支持陛下，又或者是东瀛人两头都支持，在明处支持陛下，又在暗中支持朱由崧，那该怎么办？”
　　瞿式耜词穷，惊讶发现秦楚脑子非常冷静，他这几天一直沉浸在东瀛人支持陛下赶走鞑子喜悦之中，却忽略东瀛人也有可能支持朱由崧攻击陛下，东瀛人两边下注，最终目的是消耗明廷气血，还有鞑子兵力，这一石二鸟真是歹毒。
　　秦楚沉思一会，既然东瀛人两边下注，那为什么这边不也两边下注呢？
　　“大人，莫要担忧，东瀛人既然诡计多管，我军也可以效仿他们，让他们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哦，秦总督，可有妙计？”
　　秦楚让刘良能把门关上，以极低的声调和瞿式耜说道：“东瀛人可以和我们结下伪盟，我们也可以和鞑子结下伪盟，都是利用和被利用，何不利用的彻彻底底呢？”
　　瞿式耜像是被人打开天灵盖，也终于拓展视野，解放思路，对秦楚赞不绝口，连连称呼秦楚智勇双全。
　　今晚他赖还有一件非常重要事情，就是想试探秦楚对权力的渴望：“秦楚，老夫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晚辈洗耳恭听。”
　　“那好，老夫就说了，秦楚，你愿不愿意进入内阁？”
　　瞿式耜一语惊人，秦楚，张家玉，刘良能都屏住呼吸，他们都知道进入内阁，将会成为帝国最顶尖的那几人，在头顶只有陛下，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秦楚脑海里飞快思索，他对内阁权利也有向往，不同于其他内阁大臣，他手底下有一只隶属于自己的军队。
　　他进入内阁，将会是带着军队进入内阁，可以死死压制其他几位内阁大臣，这是他的优势，可秦楚转眼又想到，他这么年轻，带领军队进入内阁，成为新一代权臣，将会成为众矢之的，手底下这只军队也将会慢慢被其他军队稀释，或者是被下属将领架空，在没有实力完全控制局势，贸然进入内阁，和一群老狐狸争权夺利，在现阶段，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瞿大人，晚辈不过是一介武夫，何德何能进入内阁，唯有大人惊天之才，才有资格进入内阁，为陛下排忧解难，拯救大明。”


第546章 苍梧（一）
　　瞿式耜很认真听着秦楚每一句话，不管是真心话，还是违心话，至少秦楚暂时没有进入内阁想法，至于以后有没有，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秦楚也决定在这个时候向瞿式耜表忠心，获取永历一系支持，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起来，向瞿式耜单膝跪下，诚恳说道：“大人，末将孤军在外，和鞑子血战数年，此番又要和东瀛人厮杀，实在是力有不济，还请大人收留我等残兵败将，让我等为朝廷，为大人出一份力。”
　　身后的张家玉和刘良能也跟着他单膝跪下，给足瞿式耜面子，秦楚也很巧妙把朝廷和瞿式耜联合在一起，瞿式耜为官多年，岂会不知道秦楚心思，这是在向他效忠。
　　瞿式耜之前在广西主持抗清大局，苦于兵力不足，今日得到一只精兵悍将，对他主持抗击清军大局很有帮助，秦楚也是大明硕果仅存的名将，有他驻守在赣州府，震慑在江西的金声恒，成为抵挡清军再一次南下的堡垒，还可以将广西，湖广南部，江西南部连在一起，进可攻退可守，极大提升永历朝军事力量。
　　他对秦楚频频点头，说道：“老夫没有看错你，你要是不觉得老夫老朽，老夫收你为门生，你看可好？”
　　听说瞿式耜要收他为徒，秦楚动容了，能够成为瞿式耜门生，对他而言，意味着可以进入到大明中枢，不用再孤军奋斗，可以获得朝廷的补给，也不用为军饷，粮草有想尽办法。
　　虽然永历朝已经破落不堪，可有总比没有好，哪怕是每个月象征性给一点银子和粮草，对秦楚都是莫大帮助，他可以对外打出永历帝旗帜，自然会有支持明廷势力来投靠，还可以和忠贞营建立联系，得到永历系各路军队支持，秦楚相信不久后，大西军残部在孙可望，李定国等将领带领下，加入到永历一系，和清军进行战斗，这又是一只可以团结的力量。
　　秦楚刚才是单膝跪下，此刻他双膝跪下，向瞿式耜行拜师礼：“学生秦楚，拜见恩师。”
　　瞿式耜赶紧把秦楚扶起来，说道：“快快起来，秦楚，从今以后，你我师徒二人为大明朝而战，为天下苍生而战，不把鞑子和东瀛人赶出去，老夫一日不息。”
　　既然秦楚成为他的门生，瞿式耜自然会给秦楚更大支持，他要给秦楚兵马和粮饷，让秦楚这一路大军尽快成长起来，成为他手中最为依靠一支力量，有秦楚在外面牵制，他也可以放开手脚去实现战略目标。
　　秦楚也满怀希望得到更多支持，瞿式耜让秦楚在他这里留下一组联络员，保持两者之间联系，秦楚表示没有问题，他对瞿式耜说道：“恩师，明日陛下召见学生，学生后天就要回去，毕竟离开赣州府有些时间了，得防止东瀛人和其他势力吃掉赣州府。”
　　瞿式耜捋捋须，他想让秦楚在城中多待几天，向众大臣介绍秦楚，可是前线军情紧急，在梧州府也无多大必要。
　　“也行，明日拜见陛下，晚上为师给你接风洗尘，后日你带上补给启程回赣州府。”
　　瞿式耜也知道，现在不是师生情的时候，一切都要以军事斗争为主，两人又在房间里说起现有军事力量，秦楚也想了解永历下属还有多少军队，以免在战场上误伤友军。
　　瞿式耜很慎重告诉秦楚，当前只有在广西军队效忠陛下，湖广何腾蛟，巴蜀，江西，南直隶，福建等地明军态度暧昧，尤其是巴蜀等地，在清军撤退以后，大西军和当地驻军打的风风火火，这部分明军暂时不用考虑，只有拉拢在湖广等地何腾蛟，获取他的支持，方可以压制弘光帝朱由崧。
　　瞿式耜还告诉秦楚，何腾蛟也派使者到梧州府来觐见陛下，秦楚非常好奇，问使者是谁？
　　“来的是堵胤锡，此人和为师不和，我大明虽被鞑子压制，可也不能接受大顺残匪，先帝是怎么仙去的？还不是这群闯贼给祸害的。”
　　瞿式耜脸颊因为激动和愤怒，变得通红，他和堵胤锡关系非常糟糕，认为堵胤锡将大顺军残部变成朝廷官军，此举没有骨气，对不起先帝，也对不起被大顺军杀得宗室和大臣。
　　秦楚听说过堵胤锡，他不同于何腾蛟和恩师瞿式耜，对大顺军残部十分信任，认为要缓和和大顺军之间关系，在朝廷军队基本上被消灭和投降危急之下，大顺军残部将会是大明最后一根稻草，也正因为堵胤锡努力，大顺军数十万残部成为朝廷军队，曾经死对头在共同敌人满清威胁之下，成为麾下战将，共同抵抗清军入侵。
　　秦楚和瞿式耜说道：“恩师，要不让我会一会堵大人，和他说道说道。”
　　“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一副死脑袋，朽木不可雕也。”
　　瞿式耜口上这么说，内心还是希望秦楚和堵胤锡会面，没有何腾蛟支持，永历一朝将会处于更尴尬局面，而秦楚也想和堵胤锡会面，可就在这时候，秦楚又想起来一件事情，既然在西南，遇难的沐王府这一只力量呢，怎么没有半点动静？
　　瞿式耜像是知道秦楚在想什么，再一次耐心和秦楚说起沐王府，现任黔国公沐天波正在楚雄府，整个云南承宣布政使司由于土司沙定洲叛乱，打成一锅粥，陷入一片混乱，还要防备大西军南下，哪有兵力来支援朝廷。
　　秦楚这才了解，为什么云南在明末如此没有存在感，原来是内部出现叛乱，等云南再一次撑住明清主战场，已经到了李定国时期。
　　秦楚随后又一次提起拜见堵胤锡，他这么想拜见堵胤锡，不仅仅是为给永历帝拉人头，最重要的还是要和忠贞营搞好关系，这是一只很有战斗力军队，在李自成战死以后，仍然坚持抗清时运年，值得他尊敬和敬佩。
　　瞿式耜虽然和堵胤锡不和，可他也并非小鸡肚肠之人，既然秦楚想见，就让秦楚和他会一会，说不定秦楚就说动堵胤锡支持陛下。
　　“也好，你想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去拜访他，陛下给我的金子和银子，拿出来一部分送给堵胤锡，让他也知道，我们是诚心诚意，想得到他们的支持。”
　　瞿式耜没有想到秦楚会这么心急，今天才抵达苍梧城，晚上就要去拜访堵胤锡，他大受感动，拉着秦楚双手，动情说道：“秦楚，大明有你，真好！”
　　瞿式耜让焦琏带秦楚去见堵胤锡，堵胤锡正在城中休息，他从荆州府赶过来，一路上也是风餐露宿，他给永历帝带来清军撤退消息，还有想给忠贞营谋取更高更高职位和大好前程，在他看来，忠贞营也是明军在湖广地区最重要军事力量。
　　他和马进忠正在房间里商讨明日觐见陛下，马进忠以前是义军，后投降左良玉，左良玉死后，归属于左梦庚，左梦庚投降清军，唯有马进忠和王允成两人拒绝投降清军，率领部下逃走。
　　后在湖广向清军阿济格部诈降，清军南下之后，把清军令他运载大炮丢弃在江中，然后率兵西上湖南岳州，成为堵胤锡部将，而被他抛弃到江中大炮，其中一部分大炮被秦楚打捞起来，也算是冥冥中给秦楚一个助攻。
　　马进忠对朱由崧并不支持，他投降左良玉，左良玉和江北四镇关系糟糕，和朱由崧等人不作为有很大关系，芜湖一战，黄得功全军覆没，所有人都以为朱由崧死了，可几年过去，他却再一次起死回生，还在陈子壮和马锡拥护下再一次复位。
　　他还不知道堵胤锡是何种态度，于是问道：“巡抚，咱们这次来，是支持关系这位陛下，还是福建那位陛下？”
　　堵胤锡默默不语，他和何腾蛟意见不合，何腾蛟态度很模糊，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想从两位皇帝中取得更多权力和好处，堵胤锡和何腾蛟表明自己的观点，认为要旗帜鲜明支持一位陛下，大明已风雨飘零，经不起内斗，稍有不测，就被清廷连根拔起，他对弘光和永历都持支持态度，永历帝从西南出兵，弘光帝从东南出兵，两只明军就像是一把钳子，将南方清军消灭。
　　何腾蛟是湖广总督，比堵胤锡官大一级，他对堵胤锡说道：“不管是广西，还是福建，是绝对不可能，也不会联合对抗清军，还有在舟山的鲁王一系，福建郑成功部，没有一个是彼此服气对方，只有在群雄并起之际，尽最大努力扩充势力，守住一方百姓和一方土地安全。”
　　堵胤锡问他，见到永历帝应该怎么说，何腾蛟意思是要好处，看看永历帝能给什么，在伺机回答陛下，堵胤锡知道何腾蛟态度，也就不再多说，带着马进忠等三百人，从荆州府启程，在秦楚前三天到达苍梧县。
　　叨叨苍梧县后，并没有立即受到永历帝召见，有大臣建议永历帝故意冷落他们几天，让他们知道天下是陛下说的算，这个荒唐建议被瞿式耜一顿训斥，最终永历帝决定召见他，可是郝尚久和秦楚先后到来，这件事情不得不放在后面，毕竟郝尚久代表东瀛人，来给永历帝送温暖，秦楚是旗帜鲜明来效忠他，只好把堵胤锡放在后面。
　　堵胤锡也知道陛下在冷落他们，可却又不能表现出不满意地方，他和马进忠说道：“马进忠，你是不是支持在广西这位陛下？”
　　马进忠也是实在人，回应堵胤锡，他确实支持永历帝，认为永历帝比弘光帝要强一些，堵胤锡和他说道：“福建那位陛下真还活着，从远近来说，都比这位陛下更接近那个位子，我们这位广西陛下就要退位，可瞿式耜，王化澄，马吉翔等人，自然不会让这位万岁爷退下来，这样一来，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巡抚，其实我觉得这不重要。”
　　堵胤锡有些诧异，问道，怎么就不重要了？
　　马进忠心思根本不在两位万岁爷身上，他关心的是清军为什么突然放弃江南等地，他和清军交战数年，对清军诡计多端和实力强悍非常了解，不可能就这样放弃大片土地，在撤走时还带走大量老百姓，大有永久性放弃长江南岸地区意思。
　　堵胤锡对清军你反常行为也是不能理解，莫非清军在中原和奴儿干都司（东北）地区受到更强大敌人进攻？
　　可是整个北方已没有明军和义军，在东北，更没有听说过有满清劲敌，就连蒙古部落，也被满清征服，整个北方都没有满清对手，或许是北方投降满清的官军，再一次反正，可满清残兵撤走以后，并没有从北方传来反正的消息，那满清为什么要撤回去呢？
　　堵胤锡和马进忠又陷入沉思，突然有亲兵从门外进来，堵胤锡问亲兵有什么事情？
　　秦兵告诉他，广东总督在门外求见，镀锌因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广东总督是秦楚，他印象中秦楚不是在广东和江西等地吗？怎么会突然在这里，还在深夜里来拜访他？
　　他和马进忠看了一眼，不管来得是敌人还是友人，都要笑脸相迎，他也听说秦楚抗击鞑子壮举，马进忠更是和秦楚英雄相惜，能够数次打败强横的清军，他对秦楚更多是敬佩，今晚和秦楚意见详见，他心中情绪也是非常激动。
　　堵胤锡对秦楚到来，也是非常重视，和马进忠整理衣冠，去门外迎接秦楚，秦楚和张家玉两人正在门口等待，在他们身后还有二十名侍卫，他们扛着几个箱子，装满银子和金子，作为礼物送给堵胤锡。
　　堵胤锡和马紧张来到门外，看见两个年轻的将领站在门外，他不认识秦楚，也不认识张家玉，秦楚看见两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也不管谁是堵胤锡，直径上前和二维说道：“晚辈秦楚，拜见二位大人。”


第547章 苍梧（二）
　　堵胤锡和马进忠立马知道，眼前这个有礼貌的年轻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广东总督秦楚，惊讶秦楚少年，也惊讶秦楚低姿态。
　　秦楚贵为广东总督，在级别上和何腾蛟一样，是封疆大吏，在二人面前，仍旧保持彬彬有礼，堵胤锡是湖广巡抚，级别比秦楚还要低一级，忙着给秦楚回礼，朗声道：“下官堵胤锡，拜见秦总督。”
　　“堵大人，在湖广辛苦了，不是堵大人力挽狂澜，湖广已尽陷鞑子之手。”
　　秦楚将堵胤锡夸赞一番，博得堵胤锡好感，堵胤锡向秦楚介绍马进忠，秦楚也向他介绍张家玉，四人先后到堵胤锡客厅就坐，秦楚今晚是为说服堵胤锡支持永历帝，堵胤锡从内心上来说，对永历帝和弘光帝都支持，不管是哪一个成为天子，都是大明旗帜，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一山不容二虎，永历和弘光总有一个要出局，他作为臣子，很是矛盾。
　　“秦大人，深夜来访，想必是有重要事情，下官让下人泡好热茶，请大人尝一尝，今年上好的碧螺春茶。”
　　秦楚正有此意，今晚他想和堵胤锡聊一聊，他希望得到忠贞营部分兵马，作为补偿，愿意把赣州府让给堵胤锡，全军北上徽州府，距离清军可以更近以一些，还可以和清军打成某种协议。
　　“堵大人，在湖广和鞑子血战，我军没有能够及时支援，有些惭愧啊。”
　　堵胤锡在湖广，秦楚在江西，隔得挺远的，秦楚没有能力支援湖广明军，而湖广作用数十万明军，也没有支援江西明军，在赣州府第一次被清军围攻之际，何腾蛟曾经派遣三千甲兵支援，还没有赶到赣州府，赣州城失守，后来也因为何腾蛟拥兵不前，导致隆武帝殉国。
　　堵胤锡被秦楚这句话，就弄得有些下不来台，马进忠脸色也很不好看，这分明是秦楚责怪他们拥兵自重，坐拥数十万大军，却不肯支援其他各地明军。
　　秦楚继续说道：“今夜秦某来，是想和诸位连横合纵，将鞑子赶出关外。”
　　也幸好秦楚接下来说的是这句话，否则堵胤锡和马进忠还真的以为秦楚是来故意羞辱湖广将士，两人脸色也好看很多，堵胤锡也有意和其他各地明军联手。
　　此时在湖广等地明军成分很杂，有何腾蛟招揽的残兵败将，也有大顺军忠贞营，更有四川等地明军过来打秋风，清军撤走以后，各地明军势力尽最大能力扩充军队，抢夺人口，搜刮百姓，对此堵胤锡也毫无办法，她和秦楚说道：“秦大人，在南直隶、江西等地痛击鞑子，可算是为我大明将士扬眉吐气，我以茶代酒，敬秦大人一杯。”
　　桌子上碧螺春茶飘香四溢，秦楚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茶，茶叶没过唇齿，让人心旷神怡，将连日来的疲劳一扫而空，秦楚不由得赞赏好茶。
　　秦楚并不是一个文绉绉的人，一直是开门见山，说道：“堵大人，你在湖广干的一件事情，秦某最为佩服，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堵胤锡和马进忠都没有想到，秦楚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打开话夹子，堵胤锡更是很不适应，哪有这样问他干什么事情，引起别人最欣赏的？
　　“哈哈，堵大人，你在湖广打鞑子，是分内之事，可堵大人能够放下和大顺军恩怨，让大顺军残部为朝廷效力，仅此一点，秦某就认堵大人为良师益友。”
　　这话说到堵胤锡心坎子，他收留大顺军残部，遭到何腾蛟，瞿式耜等重臣反对，他力排众议，将曾经反贼转变为官军，带着忠贞营和清军进行湖广争夺战，这也是他的自豪和骄傲。
　　他清楚认识到清军才是大明真正敌人，李自成攻破京城，将整个北方明军打的四分五裂，张献忠又和巴蜀等地明军相互消耗，但是在南直隶等地，实朝廷力并没有受到多大损失，有完整一套人马，仍然有实力保住半壁江山，李自成在一片石被清军击败，他更加认定大明真正敌人就是满清。
　　他这次来梧州，是想给李过，高一功等忠贞营将领求得陛下封赏，今晚意外得到秦楚支持和认可，让他内心有些许温暖，也有些感慨，对秦楚刮目相看。
　　“秦总督，慧眼，真是我大明一双慧眼啊！”
　　秦楚获得他的赞赏，知道他内心很激动，和他说道：“堵大人，在湖广的鞑子是不是已经撤走？”
　　堵胤锡赶紧从感动中走出来，问道：“秦大人，你怎么知道？湖广鞑子在前段时间纷纷撤走，还带走大量百姓。”
　　秦楚问他：“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堵胤锡深有感触：“确实有些诡异，鞑子这样大开大合，绝非心血来潮，应该是蓄谋已久，可下官愚笨，实在是想不出来鞑子为什么会这样做？”
　　秦楚很惊讶湖广等地明军，信息闭塞到这个样子，他问堵胤锡，是否知道在广东的佟养甲、李成栋这一路清军被击败？
　　堵胤锡点点头，佟养甲、李成栋被击败，他也获得一点点消息，可具体是被谁击败，有人说是在江西的金声和金声恒，也有人说是南洋海盗登陆中山击败鞑子，还有人说是在福建郑成功挥师西进，更有人说是陛下带领广西官军绝地反击，当然他绝对不相信，清军是被是陛下率领军队绝地反击击败，如果是陛下打败鞑子，早就宣告天下，不至于水花都没有一个。
　　秦楚悠闲说道：“东瀛人，是东瀛人击败鞑子，此时此刻，东瀛使者也在城里头呢！”
　　堵胤锡知道在东海，有几座较大的岛屿，上面生活一群东瀛人，也叫倭人，他对东瀛人了解不多，秦楚说东瀛人击败鞑子，让他更是迷迷糊糊，心想，东瀛人什么时候跑到华南？
　　一旁的马进忠终于有机会说话，说道：“秦大人，这东瀛人打败鞑子，是好事啊，怎么在秦大人口中，像是东瀛人才是心腹大患？”
　　马进忠说完，张家玉立即站出来帮秦楚说话。
　　“马将军，有所不知，鞑子撤退和东瀛人有直接关系。”
　　堵胤锡右手指突然抖动一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瞬间被埋没，秦楚和他说道：“东瀛人兵峰太盛，让鞑子产生惧意，放弃江南等地。”
　　马进忠连连表示否认：“这怎么可能，鞑子可是兵强马壮，区区东瀛人又算什么？”
　　张家玉颇为瞧不起马进忠这幅自大样子，斜着眼看着马进忠，出言反驳：“李成栋，佟养甲以一只偏师占据广东全境，击败多少朝廷军队，一夕之间就被东瀛人击败，东瀛人这还不厉害吗？”
　　马进忠被顶的无话可说，秦楚也继续说道：“东瀛人不仅仅是击败佟养甲，李成栋这只军队，还击败耿仲明数万大军。”
　　“啊！”
　　堵胤锡和马进忠都知道耿仲明实力，以前也是朝廷悍将，投降鞑子后，更是势不可挡，怎么他也被东瀛军队击败？
　　“不只是他，鞑子在南安府数万军队，也被东瀛人灭掉，东瀛人取得这么大战果，损失不过百余人。”
　　张家玉心里更是暗想，要不是秦楚击败数只小规模东瀛军队，东瀛军队战绩将会更加恐怖。
　　堵胤锡和马进忠彻底无语，击败三路清军，伤亡不过百余人，要不是秦楚是响当当战将，两人绝对以为秦楚在吹牛。
　　马进忠有些不理解东瀛人行为，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派遣使者觐见陛下，难道是以武力来威胁陛下吗？
　　秦楚摇摇头，对他说道：“东瀛人应该是来支持陛下的？”
　　堵胤锡闻色一变，说道：“秦大人，何以见得？”
　　秦楚侃侃而谈：“东瀛人要是想进攻广西，早就打过来了，不至于等到现在，东瀛人不进攻陛下，原因有二。”
　　堵胤锡迫切想听一听秦楚高见，秦楚也没有卖关子，告诉两人：“东瀛人兵力并不多，占领广州府，组建伪军，就是其本部兵马不足的原因，其次是东瀛人坐山观虎斗，支援我军，让我军和鞑子打，还要和福建那位陛下打。”
　　堵胤锡惊呼东瀛人歹毒，秦楚又说道：“总之我们打得越惨，越凶，东瀛人获得好处就越多。”堵胤锡和马进忠并没有亲眼见到东瀛军队强盛，秦楚和堵胤锡建议，两军可以加强联系。
　　“秦大人，怎么联系？”
　　秦楚早就对田虎这支兵马有想法，他说道：“堵大人，我在来梧州前，路过衡州府，和衡州府田虎有过交情，堵大人可以让田将军和我军一起行动，我也可以带上田将军见识东瀛人兵力。”
　　田虎是李过部下，堵胤锡想要调动田虎，还需要经过李过，不过李过已经宣誓效忠陛下，对田虎调动问题不大，他和秦楚说道：“秦大人，这没有问题，只是你说东瀛人支持陛下打福建那位陛下，这又从何说起？”
　　秦楚知道即将切入正题，低沉着声音说道：“东瀛人支持陛下，也有可能支持那位陛下，如果我军实力强劲，东瀛人立即支持福建，福建势力大，又来支持我军，我军和鞑子战斗，不管是哪一方，都不能彻底消灭对方，因为只要有一方占据优势，就会遭到东瀛人打压，所以我们在支持哪位陛下，以及和鞑子保持何种关系，都要慎重。”
　　堵胤锡不敢轻易表露支持广西还是福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在对东瀛人和鞑子看法上有些许改变，如果真如秦楚所言，东瀛人将会取代鞑子，成为朝廷真正敌人，他和秦楚说道：“我此次前来，是代表何总督而来，不管是哪一位陛下，都是我大明天子，在鞑子没有赶走前，我们绝对不会做出内讧之事。”
　　堵胤锡说了没说一样，秦楚到爽快，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说。
　　“堵大人，我军全力支持广西，不仅是我军旗帜鲜明支持广西，我的友军也会支持广西，在南直隶金声，是我领路人，我相信他也会支持广西，在这时候，我希望诸位不要模棱两可，两边下注只会让大明朝死得更快。”
　　堵胤锡应该可以想到秦楚来广西，肯定是来支持广西系，可他不能表明态度，毕竟后面还有何腾蛟。
　　可是秦楚说的也没有错，不能内讧，两边下注更是加速死亡。
　　“秦大人，请放心，下官不知道其他人作何选择，可我，忠于大明江山。”
　　秦楚今晚前来，一是告诉他的选择是广西系，二是建立和湖广等地明军联系，既然堵胤锡不肯表态，秦楚也不逼迫他做选择，在张家玉耳边轻语几句，张家玉起身去门外，让侍卫把金子和银子都抬进来。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以后还需要诸君一起努力，光复大明江山。”
　　堵胤锡赶紧让马进忠把银子抬出去，和秦楚说道：“使不得使不得，秦大人使不得啊。”
　　“堵大人，这点金子和银子，就算是我给你的定金。”
　　堵胤锡有些不解，问道：“定金？这是为何？”
　　秦楚很坦诚告诉他，军中缺粮，湖广是产粮地带，他要用银子购买粮草，希望堵胤锡可以行个方便，堵胤锡对秦楚这个要求，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下来，粮食卖给秦楚，可以筹集军饷，还可以壮大同属于明军的秦楚系，忠义粮食被鞑子抢走强。
　　堵胤锡始终以大局为重，他不管秦楚支持永历帝，又或者是何腾蛟支持弘光，他作为大明臣子，始终以团结为第一目的。
　　得到堵胤锡同意后，秦楚以夜深为由，向两人告辞，堵胤锡和马进忠亲自送秦楚和张家玉出门。
　　再回来路上，张家玉问秦楚，如果广西这位陛下被。。。
　　还没有说完，秦楚赶紧让他闭嘴，秦楚敏锐观察到右侧有几个鬼鬼祟祟影子，从他走出堵胤锡大门后，就一直跟在后面。
　　张家玉忙下令侍卫保护秦楚，右侧几个影子飞快从街道两旁消失，秦楚让张家玉不要追击，带上侍卫赶紧回到客栈，回来以后，刘良能，蓝颖等将士都没有休息，清楚问他们为什么不睡觉，蓝颖嘴巴快，赶紧告诉秦楚，在秦楚去见堵胤锡后，一只千余人的军队，全副武装在客栈周围出没，还有几个小炮被推出来在客栈晃悠，刘良能不敢怠慢，立即下令全军进入战斗状态，步枪和手榴弹都拿出来，谁敢打进来，就坚决打出去，反正已经炮轰福建那位天子，广西这位天子敢对他们不测，也敢用步枪打，用手榴弹炸。
　　这只军队是柳州府、庆远府参将陈邦傅的兵马，他们奉命在秦楚居住客栈游行示威，是给秦楚一个下马威，让秦楚知道他不过是一个客将，兵马不过万余人，在天子脚下，没有什么可以豪横的。
　　陈邦傅当然不敢和秦楚硬碰硬，要是秦楚死在梧州府，消息传出去后，永历帝明天就会成为光杆司令，在赣州府秦军也会不遗余力，为秦楚复仇，他也不用活着没去，瞿式耜等人也会把他撕了。
　　早秦楚回来之前，陈邦傅就带着部下撤走，撤走前还在客栈外面高声喧哗，秦楚眉头皱了皱，朝廷之上深似海啊，看来拒绝进入内阁是一个很正确选择，他让部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客栈周围警戒，另一部分休息，明日被陛下召见，三天内启程回赣州府，在回去之前，秦楚还要干一件事情。
　　他先是召来刘良能，和他说道：“把刘大眼留下来，让他在瞿大人和我军之间奔跑，等江臂通安排独立旅人来接替他。”
　　刘大眼这次也跟着来到广西，他现在担任第三师第二团团长，不过第二团暂时是一个空架子，让他担任游走，也无不妥。
　　安排刘大眼，秦楚又和刘良能说起刺杀事情，刘良能眼睛瞪得大大，他是第一次从秦楚口中听到刺杀，在他心目中秦楚都是以战场击败敌人为荣，怎么也会想到用刺杀方式解决敌人？
　　“刚才瞿大人不是说了吗？东瀛使者也在城里，离开之前干掉此人，切莫让陛下中了东瀛人圈套，也让东瀛人死了这条心。”
　　刘良能会意，和秦楚说道：“大人，想要刺杀东瀛使者，还需要瞿大人帮忙啊，没有他的帮助，几乎没有可能刺杀东瀛使者。”
　　“明日我会和瞿大人说起此事，他应该会帮我们这个忙，你先做好准备，尽可能用步枪狙杀此人。”
　　刘良能对步枪一直不感兴趣，秦楚让他去步枪狙杀，他有些没有把握，不太好意思和秦楚说道：“大人，我手下人枪法不太好，我看宁二枪法不错，要不让宁二试一试？”
　　刘良能并不是不想立功，可他的枪法实在是烂，倒是宁二，一有空就扛着一把步枪，秦楚从宁二身上看到狙击手天赋，也舍得给他子弹，每天都给他二十发子弹，让宁二扛着步枪去练习，这一路上练下来，宁二枪法大有长进，百米内狙杀一个大活人，没有半点问题。
　　秦楚让宁二进来，宁二进来以后，秦楚问他枪法练习的怎么样？宁二拍着胸膛，对秦楚说道：“大人，不是我吹牛，两百步内，打谁打谁，还一打一个准。”
　　“口气不小啊，这两天不要抛头露面，给我去执行一个绝密任务。”
　　宁二眼睛一亮，说道：“啊，绝密任务？”
　　“你这两天就好好休息，等用你的时候，随时可以完成任务。”
　　秦楚让宁二立即回去休息，宁二欢心回到房间，把步枪放在床头，子弹放在床角，躺到床上酣然睡去。
　　刘良能也下去休息吗，秦楚看见门外还有一个身影没有离去，一栏是蓝颖，让蓝颖进来房间，问她为什么不回去休息。
　　蓝颖低着头走进来，突然抬起头，鼓起很大勇气向秦楚表达内心担心：“秦楚，我担心你！”
　　秦楚摸着她的脑袋，带一些责怪语气说道：“傻姑娘，担心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刚才门外有那么多人，我真担心你不会回来了。”
　　蓝颖一颗芳心咕咚咕咚直跳，她刚才真担心秦楚在外面遇到袭击，她以前听阿爹说过很多将领出去参加宴会，被敌人暗算，留守部队也会同时被敌人攻击。
　　秦楚岂会不知道她的芳心，可内心还是内黄颖填满，拍拍蓝颖后背，让她赶紧回去睡觉，为了避免小女娃娃闲的无事，秦楚让她明日去集市上买些跌打骨伤草药和调料。
　　蓝颖理解买草药，可调料要干啥，她随口一问：“买调料做啥啊？”
　　“给马总兵烤肉啊。”
　　秦楚说完以后，内心一阵撕裂痛感，才想到马锡已经远离他，最终还是追随朱由崧而去，蓝颖看见秦楚脸上露出痛苦表情，赶紧上前搂住秦楚，温柔说道：“秦楚，不要伤心，好不好？”
　　秦楚苦笑一声，说道：“小屁孩，赶紧回去睡觉，我没有难受呢，快回去。”
　　蓝颖不顾男女授受不亲，更加用力搂住秦楚，她害怕失去秦楚，为了保护爱人，不惜和阿爹决裂。
　　“秦楚，你知道你很难受，可过去的就让她过去，没有马锡，还有陈大人，张将军，没有黄颖，还有蓝颖，由我陪着你，你不会再孤单。”
　　秦楚在这一刻差点哭出来，他一直很孤单，来到这里有数年，只有在黄颖那里体会到亲情温暖，黄颖离开后，从未体会到亲情，被蓝颖一个小姑娘抱住，秦楚内心就像是一个长满青苔的角落，突然被阳光照射进来，让他感到暖意浓浓。
　　被暖流包裹着，秦楚又想到黄颖，还有那些战死的战友，内心无比澎湃，蓝颖感觉到秦楚身体在不停地抖动，赶紧把埋在秦楚胸膛脑袋抬起来，恰好，秦楚的一滴眼泪从眼眶中落下来，不偏不倚落入蓝颖嘴中。
　　蓝颖轻轻咂舌，是苦的，她听寨子里老人说过，伤心的人，眼泪是苦的，越苦的眼泪人越伤心。


第548章 苍梧（三）
　　秦楚赶紧收住眼泪，刮了一下蓝颖鼻子，以一种不容反驳语气让她滚回去睡觉，蓝颖抱着秦楚，一动不动，秦楚再一次轻轻拍蓝颖后背，轻声细语说道：“蓝颖，你知道的，我有一个未过门的夫人，她叫黄颖，和你同名不同姓。”
　　蓝颖听到秦楚说出黄颖，瞬间泪崩，这个男人还是放不下黄颖哪个姑娘，秦楚越是放不下，蓝颖内心就越痛苦，秦楚对黄颖恋恋不舍，她吃醋，秦楚对黄颖爱之深，又让她觉得秦楚是一个重感情的男人。
　　“蓝颖，回去睡觉吧，我也要休息，明天我还要去见陛下，要是没有休息好，在陛下面前表现不佳，这一次不就是白来了吗？”
　　蓝颖最终还是回房间休息，她回到房中，看见爽妹子正被靠着床头，似笑非笑看着她。
　　“爽姐姐，你这样看我做啥子咧？”
　　爽妹子和黄颖关系非常好，不仅仅是黄颖，还有宋杏，这个小姑娘对秦楚也是一往情深，现在又来了一个蓝颖，她虽然对秦楚很是崇拜，却也仅仅是崇拜，没有半点爱慕之情。
　　“蓝颖，是不是喜欢秦大人？”
　　蓝颖脸一红，赶紧说道：“爽姐姐，你可别瞎说。”
　　爽妹子突然发出一声浪笑，说道：“喜欢就喜欢啊，哪个女人不怀春，爱上大英雄，做大英雄的妻妾，更是女人的追求。”
　　蓝颖以为爽妹子也喜欢请进出，惊恐说道：“啊，你也喜欢秦大人？”
　　“呸呸，我是说你喜欢秦大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咋扯到我这个残花败柳，你看看我脸上这道疤痕，男人见了就躲着走。”
　　爽妹子说道这，心里一阵悲凉，她记得秦楚曾经侍卫长史纲，是她的追求者，死于石埭城叛乱，另一个追求者玉面将军关兴传，死在梅岭，只剩下刘良能一个追求者，可刘良能看到她脸上疤痕，眼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爱意，她也知道自己这一副母夜叉模样，没有男人会爱上她的。
　　蓝颖见双子自嘲脸上伤疤，赶紧给她赔不是，爽妹子却豪爽说道：“没啥的，现在这样子，鞑子看了都怕呢。”
　　蓝颖看着爽妹子脸上那一条红褐色伤疤，在爽妹子梁上横划一刀，能够从这一刀活下来，已属不易，蓝颖想摸一摸爽妹子疤痕，却又不敢上前。
　　爽妹子看见蓝颖不敢上前，又一次笑道：“蓝颖啊，跟着秦大人，给秦大人洗衣做饭，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就像黄颖那样，让这个男人感受到你的温暖。”
　　说完以后，爽妹子吹掉桌子上油灯，蓝颖也赶紧躺到床上，两个女人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秦楚也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容易感到疲劳，精力也不如以前那么好，或许是连日奔波，让他身体不负重荷，他决定什么也不想，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天刚刚亮，焦琏奉命带领一千士兵来到秦楚入住的客栈，很显然瞿式耜也得知昨晚有不明军对，在秦楚入住客栈游行示威，这还得了，立即命令焦琏带兵去保护秦楚，和秦楚带来的人吗，谁要是敢对秦楚下手，他瞿式耜掘地三尺，也要弄死这群不知好歹的人。
　　秦楚看见焦琏在门外排兵布阵，上前问道：“焦总兵，这是为何？”
　　焦琏不过是一个参将，和秦楚隔了几个级别，弯腰和秦楚说道：“总督，昨晚有不明军对在这里出没，末将奉命前来保护大人。”
　　秦楚对焦琏说道：“一群杂牌兵而已，给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攻进来，就算是攻进来，我部兵马让他有来无回。”
　　秦楚这么说，是有着绝对自信，他带来的士兵，都装备步枪和手榴弹，昨晚那只明军，攻进来多少，就得死多少。
　　焦琏被秦楚霸气折服，由衷的说道：“秦总督兵马强壮，末将敬佩，今日陛下召见总督，还请总督正衣冠，和我一起前去。”
　　虽然永历帝并无多大实权，是大明一个象征和傀儡，秦楚还是要给足面子，不能向对待朱由崧那样来对待用力，蓝颖给秦楚端来一盘温水，秦楚飞快洗过脸，然后把衣襟，袖口，铠甲等一一穿好，张家玉为做好准备，带上二十体格大的侍卫，跟着秦楚一起前去。
　　出门以后，街道上行人已经被清场，秦楚看见不远处，有几个太监模样的人在等待，他们态度十分懊恼，站在那里等待秦楚来给他们问好。
　　秦楚正想问这几人是谁，焦琏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秦大人，正中央那人是庞公公，别看他是个太监，可已经接受西洋洗礼，只是披着咱大明衣冠，内心早就不是儒家子弟，真是数典忘祖败类。”
　　秦楚对西洋教并不陌生，这个时候西洋教徒还是比较野蛮，一手枪炮，一手经书，在全世界各地占领殖民地，他对焦琏说道：“带我去看看。”
　　两人以正常速度来到庞天寿等人面前，庞天寿看着秦楚，对秦楚并无多大好感，但也没有恶意，作为陛下的内监，淡淡说道：“秦总督义勇双全，今日陛下召见，请秦总督速与奴家觐见陛下。”
　　“谢公公。”
　　秦楚跟着一群太监和锦衣卫往皇宫走去，说是皇宫，其实际就是临时改建的御宫，秦楚并没有感受到皇家的尊严和富贵，相反有一些寒酸，看着两旁的锦衣卫，突然想到昨晚鬼鬼祟祟跟踪他的人，会不会是这些锦衣卫呢？
　　庞天寿带领秦楚慢悠悠来到皇宫外面等候，不一会，夏国祥也带着堵胤锡等人赶到，原来永历帝今天同事召见秦楚和堵胤锡，秦楚和堵胤锡相视一眼，轻轻点头问好。
　　不多时，皇宫里面传来体检独有的绵长召见声音。
　　传——湖广总督秦楚觐见，庞天寿迈着小碎步引领秦楚进入皇宫，又一声更绵长召见声音传来。
　　传——湖广巡抚堵胤锡觐见，夏国祥也迈着小碎步引领堵胤锡进入皇宫，秦楚接连听到两声绵长声音，浑身耸起鸡皮疙瘩，堵胤锡为官多年，倒是见怪不怪，不紧不慢跟在夏国祥后面，不一会，四人来到皇宫大殿，这里已经是人头攒动，翘首以盼。
　　永历帝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看着秦楚和堵胤锡从大殿外面走进来，永历帝今年二十五六，和秦楚相仿，都是血气方刚年轻人，在秦楚身上，永历帝看到热血，在一旁堵胤锡身上，永历帝看到沉稳和老辣。
　　秦楚在出门的时候，焦琏就告诉他，见到陛下，自称罪臣秦楚，然后给陛下下跪行礼，大殿中有瞿大人，严学士，王学士，马指挥使等人，这时候千万不要看其他人，陛下会让太监喊他们起，起来以后，等着陛下文化就可以，一半都是不痛不痒的问题，秦楚问他，是那些不痛不痒问题，焦琏哪晓得啊，眼睛眨了好几下，傻乎乎咋前面带路。
　　此时的秦楚，竟然有一丝丝恐慌，他今天要见到的是永历帝和他的朝臣，也是大明最后的余晖，进入大点以后，学着焦琏教他的礼仪，往地上一跪，喊道：“罪臣秦楚，拜见陛下。”
　　一旁堵胤锡也跪下说道：“臣，堵胤锡，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两人态度让永历帝大受感动，他被大臣拥护上位，在肇庆和广州那位天子争夺正统，最后竟然是鞑子帮他灭掉广东那位同宗，还没有来得及感谢李成栋等清军，就被其前锋赶走，被迫在广西延续大明国祚，好不容易在广西稳住阵脚，朱由崧又活过来了，还得到一只兵马支持，在福建复位，一时间，在南方出现两位天子，一山不如二虎，他和朱由崧早晚有一战。
　　他这个名义上是天子，可并无多大权力，今日湖广，江西两位地方实力人物来觐见，给足他的面子，只要得到这两位支持，将会得到数十万兵马，还有可以和鞑子血战的名将，也就有底气和鞑子，还有和朱由崧争夺天下，赶紧对一旁太监使个眼色，太监赶紧喊_起。
　　果然，又一绵长声音响起，秦楚和堵胤锡同时站起来，秦楚站起来的时候，刚毅有力，堵胤锡站起来是，不忙不忙，两人都极具特色，在两侧的文武大臣也纷纷交头接耳，对秦楚进行点评。
　　秦楚漠视大臣点评，他漠视大臣，大臣也在漠视他，有几个大臣私下说道：“不就是一个丘八吗，陛下看中他哪一点，还给他一个广东总督，是暴殄天物，还是广东总督不值钱呢？”
　　“可不，就一个毛都没有长全的愣头青，听说他又被鞑子赶出广东了？”
　　“对对对，都没有在广东有个立脚的地方，也好意思做广东总督。”
　　群臣交头接耳，在秦楚耳中是那么的恶心，这要是在议事大厅，不用秦楚发话，属下早就把这群人多的干干净净，有一个还有气的，就是属下办事不利。


第549章 苍梧（四）
　　大臣热潮冷讽，秦楚不为所动，这些人骂的越多，他的地位就越重要，瞿式耜在一旁把对秦楚嗤之以鼻的人看在眼力，这些人大多是他的政敌，秦楚认他为老师，在一个晚上传遍朝野上下，攻击秦楚的都是他的政治敌人。
　　只是他一点都不着急，秦楚有军队，又有地盘，这些人只会打嘴炮，永历帝听着朝下乱哄哄的，看见这些大臣有辱斯文，用力干咳，下面的人赶紧闭上嘴吧。
　　“爱卿，在南直隶，江西，广东痛击建奴，是我大明长城，朕的江山，就是由你们一座座长城而成，朕赏赐你为广东总督，提督江西赣州府，另赐黄金两千两。”
　　秦楚赶紧跪下来，说道：“谢陛下。”
　　永历帝心痛啊，他在广西穷的叮当响，这两千两黄金是他的私房钱，文武大臣只为自己前途，没有人为朝廷着想，他再一次看着秦楚，动情说道：“秦楚，可有成家？”
　　这个问题问的众人一愣，陛下为什么这样问秦楚，莫非是陛下要拉拢秦楚，让秦楚也成为宗室？
　　瞿式耜倒吸一口冷气，陛下竟然问秦楚，假如秦楚成为驸马，他这个老师成色有些不足，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秦楚跪在地上，脸上阴晴不定，陛下这么问他，究竟是什意思，如果他说没有成亲，陛下会给他一个宗室妇女，让他和地方势力割裂，他的军队将会改头换面，成为皇室军队，这一招很歹毒，秦楚脑海里突然闪过黄颖笑脸，这个心爱的女人，还在恶人手中，他怎么能够答应陛下？
　　他抬起头来，沉声说道：“谢陛下，臣已有婚事。”
　　永历帝脸色大变，他昨晚想了一个晚上，如果能够把秦楚收到宗室，就会把地方势力撕开一个口子，皇室可以获取更多军队和实力，将军队重新拉回正轨，他有些颤抖问秦楚何时成家？
　　秦楚站起来，和他说道：“陛下，臣夫人已被鞑子俘虏，一日不把鞑子赶出去，把夫人抢回来，秦楚誓不为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说话了，没有人知道夫人被鞑子俘虏，永历帝不好意思说什么，底下大臣都很开心，陛下这一招没有取得效果，秦楚抬头看着陛下，永历帝不想说什么了，随便和堵胤锡说几句话，竟然草草宣布退朝。
　　众人心里都觉得陛下还是想获取权利，可秦楚却驳了陛下面子，搞得陛下龙颜大怒，有些人窃喜，也有人摇头，在条件退朝声音中，众多文武大臣慢慢退朝，秦楚也跟着大臣一起退朝。
　　从皇宫出来以后，瞿式耜拉着秦楚，和他说道：“秦楚，晚上到我府上，我有重要事情告诉你。”
　　秦楚轻轻点头，他第一次见陛下，就这样被陛下打发走了，让他云里雾里，张家玉和侍卫赶紧走上来和他说道：“大人，陛下怎么说？”
　　“能有什么，三言两语把我打发了，我们赶紧回去，对了，你在梧州有没有认识的人，有认识的人，就在当地招兵买马，有大用途。”
　　张家玉在当地确实有一些朋友，他问秦楚需要多少人，秦楚想了想，说道：“一百人，把他们带到客栈，换上我们军服，你带他们去城外。”
　　张家玉立即领命而去，秦楚随后也回到客栈，刘良能在客栈里布防，昨晚不明军队虽然没有进攻，却也给众人带来震撼，这里不是赣州府，在别人的地盘上，人数太少了倘若把全军将士都带来，就不用担心敌人用人海战术。
　　看见秦楚，赶紧过来问秦楚，陛下是不是给秦军将士丰厚的赏赐，秦楚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他自己都不知道永历帝会这样，不就是说他已经有夫人吗？至于这样不给面子？
　　不过也可以理解，天子始终是天子，他作为臣子，有委屈也只有这样忍下来，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政治冷漠，没有人在乎他的冷暖，也没有管他死活，他还没有吃早饭，却也被朝廷恶心的不行，不过这些事情只是恶心他一会，他不会因为陛下对他由热到冷而灰心丧气，本来他就不是来拯救朱家王朝，而是为了拯救苍生，他问宁二在哪里？
　　刘良能用嘴巴嘟了嘟客栈二楼，示意宁二就在楼上，秦楚要刺杀东瀛使者，但又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宁二，还需要得到瞿式耜支持，
　　必须要得到瞿式耜支持，瞿式耜让秦楚晚上去找他，秦楚却一点都等不及，他决定现在就去找瞿式耜，不料焦琏又在门外求见。
　　秦楚让他进来，焦琏也知道今日陛下对秦楚态度，由热到冷，具体原因是拒绝成为皇室驸马爷，换做是其他人，焦琏肯定大骂不知好歹，可这次是秦楚，是一个响当当大明将军，怎么会被陛下用一个女人收买呢？
　　来到秦楚面前，说道：“秦大人，昨晚在这里耀武扬威的那支军队找到了。”
　　秦楚眼睛一瞪，冷冰冰问他，是哪一支军队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是陈邦傅的人，此人心有异志，还请秦大人多加小心，莫要被此人陷害。”
　　明末的人物多了去，秦楚能了解百分之一，就算是非常不错，这个陈邦傅在晚明永历时期很有名，可秦楚并不认识他，既然焦琏说要小心此人，秦楚必须要重视起来，他对焦琏说道：“可否向瞿大人禀报，中午就去拜见他，就说是有重要事情想和他商议。”
　　焦琏本来就是瞿式耜派人和秦楚联系的中间人，他立即带着秦楚的请求，赶回瞿式耜府中，瞿式耜此时正和几个官员在讨论陛下在大殿的行为，众人对永历帝这种做法很是不满，永历帝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傀儡而已，既然是傀儡，怎么还有想重新掌握权力的想法呢？
　　瞿式耜颇有气节，看着一群同僚这样说陛下，却也无能为力，这时候，焦琏带着几个亲兵从门外走进来，告诉他，秦楚想在中午时候见他，瞿式耜立即和众人说道：“秦楚中午就要过来，你们先退下。”
　　其他官员已经知道秦楚拜他为师，一个个从房间走出来，等众人离开以后，焦琏留下一个亲兵，其他亲兵都跟着他去门外站岗，留下里的这个亲兵就是秦楚，为了躲避城内其他人，秦楚脱下铠甲，换上焦琏亲兵军服，混在队伍里回到瞿式耜府邸，顺利和瞿式耜碰面。
　　瞿式耜对秦楚在朝中表现很是满意，秦楚拒绝永历帝拉拢，这出乎很多的意料，也出乎他的意料，朱家皇室没有以前辉煌，可还是华夏大地唯一正统，能够和朱家皇室结成亲家，是多少权臣梦寐以求的事情，可秦楚竟然直接予以拒绝，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秦楚，老夫没有看错你，今日在朝廷上，让你受委屈了。”
　　秦楚摆摆手，对今日拒绝永历帝一点都不后悔，他对瞿式耜说道：“学生这么急来见你，是有意识，想请恩师帮忙。”
　　瞿式耜，安稳秦楚，有什么忙可以帮得上？
　　“恩师，我要刺杀东瀛使者，让陛下断了和东瀛人合作念想。”
　　瞿式耜昨晚被秦楚说动，他认识到东瀛人狼子野心，和朝廷合作，最终目的还是取代鞑子和朝廷，成为中原新主人。
　　“秦楚，这东瀛使者也是明人，叫你冒然刺杀他，就不怕东瀛人提兵来报复吗？”
　　“恩师，东瀛人就是兵力不够，才选择支持我们，进而派出使者，要是想打广西，早就打过来，何必还要等到今日呢？”
　　瞿式耜听着秦楚的解说，仍旧不能下定决心，他不敢冒险，一旦刺杀东瀛使者，东瀛人将会全线和朝廷开战，已经风雨飘摇的大明朝被鞑子打的快要灭亡，加上一个东瀛人，怕是会立即死亡。
　　“秦楚，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以鲁莽行事。”
　　秦楚知道他的顾虑，也知道瞿式耜演得更远，他说道：“大人再不阻止，陛下就要和东瀛人达成协议，到时候一切都晚了，我大明将士所做的努力都将白费，也都将成为东瀛人嫁衣，还是恩师帮忙学生，刺杀东瀛使者。”
　　秦楚坚决要干掉东瀛使者，瞿式耜却又不敢，正僵在原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杂声音，瞿式耜皱着眉头问亲兵，外面是谁在吵闹？
　　亲兵告诉他，以陈邦傅带人来府上，说是军中粮草不济，来到这里找大人要粮草。
　　瞿式耜还没有去找陈邦傅，为什么昨晚他的部下在秦楚下榻客栈游行，这是不把秦楚放在眼里，还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可今日陈邦傅竟然又一次来闹事，瞿式耜刚想发作，秦楚却拉着她的手，说道：“恩师，这陈邦傅是何人，怎么会这般猖狂？”
　　瞿式耜告诉秦楚，陈邦傅就是本地军头，在广西有三分之一军队是他的部下，父子两人都以投机取巧闻名于朝野，现在已经形成尾大不掉的趋势，秦楚眼中折射出杀人光芒，问瞿式耜既然朝廷还有三分之二军队，为什么不解决陈邦傅呢？


第550章 苍梧（五）
　　瞿式耜并不想杀掉陈邦傅，陈邦傅父子兵多将广，永历帝被强敌环绕，北有鞑子，东有弘光，现在又来了东瀛人，在这个时候杀掉陈邦傅，永历帝麾下再无可战之兵。
　　“秦楚，陈邦傅奸诈，可并没有谋反，为师没有理由将其消灭。”
　　干掉陈邦傅只是沁出一个伎俩，他也知道瞿式耜没有能力干掉陈邦傅，他真正目的是干掉东瀛使者，既然瞿式耜拒绝杀死陈邦傅，那么秦楚提出来干掉东瀛使者，瞿式耜就不好意思拒绝。
　　果然，当秦楚提出来刺杀东瀛使者，瞿式耜犹豫一会，就答应下来，他告诉秦楚，东瀛使者就住在苍梧城西北的聚福客栈，由马吉翔锦衣卫保护，要想此人，需要把锦衣卫调走。
　　“老师，这些锦衣卫能力如何？”
　　提起锦衣卫战斗力，瞿式耜摇摇头，说道：“我大明锦衣卫已不复当年，竟是一些投机取巧之辈，保护东瀛使者的锦衣卫有一个把总兵力，战斗力不强，可要是硬攻，会发出声响，让城里其他军队立即前来支援，只有智取，才可以刺杀成功。”
　　秦楚早就想好了办法，让张家玉去招揽百余本地人，就是来完成这件事情，他在瞿式耜耳边轻轻说道：“恩师，我让张兵科招揽本地人，换上我军铠甲，在聚福客栈外面走一圈，然后刺客混出城，在城外射杀此人。”
　　瞿式耜有些不太明白，秦楚这个计划怎么能够奏效，又怎么能够知道东瀛使者在这几天离开苍梧城呢？
　　秦楚把他的计划说给瞿式耜，瞿式耜听了以后，笑着捋须，说道：“果然后生可畏啊！”
　　取得瞿式耜同意，秦楚立即着手刺杀东瀛使者，而此时，永历帝在后宫大发雷霆，他冥思苦想，终于想出和秦楚联姻办法，从而获取一只效忠他本人的兵马，可秦楚竟然拒绝他，还在在朝野之上硬生生拒绝，他对秦楚毫无办法，这时候，马吉翔和夏国祥站出来，夏国祥站出来是想借这个机会乔秦楚竹竿，马吉翔则是排除异己，他看出来陛下对秦楚寄以厚望，只要是陛下看中的人，他马吉翔都要想方设法赶走，到达他独霸朝野目的。
　　他作为新一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肚子坏水，对锦衣卫训练不伤心，反而整天在陛下身边献媚，他看见永历帝心情不好，就知道是今天被秦楚驳了面子，和夏国祥多是一眼，故作打起走出来，阴险说道：“陛下，是否还在为今日之事怄气？”
　　永历帝一肚子美玉偶地方可以发泄，马吉翔算是给他撕开一道口子，他几乎吼道：“秦楚不过是一介草民，朕赏赐他姻缘，竟然不知好歹，当着满朝文武大臣拒绝朕，他以为他是谁，他这个广东总督也是朕封赏给他的。”
　　永历帝越说越气，一开始还想敲秦楚竹竿的夏国祥，听出来一丝丝杀气，要是任由马吉翔在继续说坏话，陛下会意欺君之罪，让秦楚走不出苍梧县，他赶紧跳出来，劝说永历帝消消气，马吉翔幽怨看着他，这个阉人竟然敢和他坐
　　地，看来也要把夏国祥赶出去。
　　夏国祥不顾马吉翔眼光：“陛下，秦楚再怎么不对，也是咱大明将军，今日驳陛
　　下颜面，陛下不妨敲打敲打他？”
　　永历帝毕竟你奶青，忙问道：“怎么敲打他？”
　　夏国祥心里也是矛盾，说重了秦楚会迁怒于他，说轻了和没说是一样，还会引起陛下和马吉翔的不满，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可以让秦楚收复失地，昔日福王让高杰北上，可惜高杰出师未捷身先死，陛下也可以秦楚秦楚为征北大将军，只要秦楚光复江北故土，陛下不仅乐意赶走鞑子，还可以提高威望，更能够压过在福建的福王，岂不是一石三鸟？”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特别是永历帝，突然对赶走鞑子有着莫名自信，这种自认和秦楚武官，也和麾下军队武官，而是来自东瀛人支援。
　　东瀛人使者郝尚久表示，东瀛人将会出兵三万，从福建出兵浙江，为永历帝扫清浙江，南直隶等地势力，郝尚久还特意强调消灭所有势力，言下之意就是消灭福王，郑成功，鲁王，还有满清的军队，为永历帝打下一个铁桶江山，永历帝听了以后，内心很受感动，他再一次问东瀛有什么条件？
　　这一次郝尚久按照李成栋和阿部忠秋的计划，向永历帝提出来，想和大明联姻，永历帝一惊，他也是根据郝尚久这个点子，想到和秦楚联姻，他并没有立即答应郝尚久，而是以这个事情需要和大臣商讨，才能够给郝尚久满意的回答。
　　郝尚久随后又提出来一个要求，就是要大明和东瀛贸易，永历帝对郝尚久提出拉跌要求，基本上是点头同意，大明朝都已经这个样子，不管东瀛人以后怎样，先答应东瀛人，等把鞑子赶走，再和东瀛人扯皮，郝尚久在提条件的时候，张口闭口不说任何关于满清的事情，这是阿部忠秋给他的死命令，一旦说出满清，永历朝廷总有清醒之人，一眼就看出安他们的胃口，不止于朝鲜半岛和台湾两地。
　　永历帝个人已答应郝尚久提出来的要求，今日被夏国祥献策，任命秦楚为征北大将军，让秦楚去江北和鞑子拼命，他立即让庞天寿起草圣旨，让秦楚立即滚回去，命令他进攻被鞑子占领的江淮防线，北上中原。
　　庞天寿被永历帝惊呆了，秦楚数次击败鞑子，可是兵力并不足，现在也只是占据赣州府一府之地，哪有实力北上进攻中原。
　　夏国祥也是一脸的懵逼，他只是建议陛下让秦楚征北大将军，哪晓得永历帝让秦楚去进攻被清军重兵把守江淮防线，清军撤回江北，其他各地基本上被清军放弃，，但是唯独没有放弃江淮一带，在这里有数万清军驻守，清军主要兵力放在襄阳，甚至在南直隶也只是保留少量骑兵，一遇到东瀛军队或者是明军阻力，立即撤回到淮安府。
　　永历帝觉得还不够，又下了一道密旨，命令秦楚进攻襄阳府，给他九个月时间，收复襄阳府，九个月内拿不下襄阳，让秦楚返乡务农。
　　这个圣旨还没有送到秦楚手中，瞿式耜在永历帝身边的人，把这个事情告诉他，瞿式耜听说以后，脸色大变，让秦楚在房间等他回来，慌忙和其他几个大学士去皇宫觐见陛下，在皇宫大门外，被马吉翔带着锦衣卫拦下来，马吉翔一脸坏笑看着瞿式耜，心想你瞿式耜不是收秦楚为门生，我现在就让你的门生去襄阳和鞑子血拼，让你白收一个总督门生。
　　瞿式耜也看见马吉翔在看着他，皇宫周围布满锦衣卫，瞿式耜往前一步，马吉翔也往前一步，他今天非要把瞿式耜挡在门外，让陛下圣旨传到秦楚，再让瞿式耜见陛下。
　　瞿式耜见马吉翔今天下决心不让他见陛下，仰天长啸，只好打道回府，他回到府上，看见正在房间等他的秦楚，秦楚也知道陛下给他这道圣旨，他对永历帝圣旨丝毫不在意，一个傀儡皇帝，下一万道圣旨，对他都没有多大作用，只会让政敌有机会攻击，可在绝对实力面前，这些完全不够看。
　　“恩师，不过是宵小之辈伎俩，学生领兵在外，别说九个月，恐怕半年后，天下局势又会大变样，这道圣旨又有谁记得呢？”
　　瞿式耜被秦楚豁达感动，一封圣旨又算得上什么，现在永历朝廷政令不出梧州府，哪有能力去和秦楚掰腕子？
　　“老师，学生这就去准备刺杀东瀛使者，还请恩师在陛下面前多美言几句。”
　　瞿式耜让秦楚放心，他会去哪里配合秦楚，秦楚得到他的支持，立即带上侍卫回到客栈，当他回到客栈，庞天寿带着一群士兵在这里等候多时，看见秦楚回来，庞天寿上前一步，对秦楚宣读圣旨。
　　“秦楚，陛下圣旨，还不跪下领旨？”
　　秦楚低眉顺眼下跪，听着庞天寿宣读圣旨，读完以后，秦楚高声回到：“臣接旨。”
　　庞天寿读完以后，一句话都不说，就带着士兵离去，他走后，刘良能等人从二楼跑下来，向秦楚说道：“大人，这些人整天都在想啥，鞑子和东瀛人就在附近，咋净弄一些看不懂的？”
　　“看不懂就对了，张司令下午就会带来一百多人，让将士和他们换一下铠甲，我们换上东瀛人军装，用手榴弹进攻苍梧城。”
　　刘良能一听，来了兴趣，说道：“大人，是想进攻皇宫？”
　　“就这点人，怎么进攻皇宫，你们装作东瀛人，用手榴弹和步枪狠狠地打，打完以后跟着焦琏撤退。”
　　“焦琏，他也加入我们吗？”
　　秦楚摇摇头：“不，他只是帮助我们完成刺杀任务，你现在就去准备，带上五十人，每人二十颗手榴弹，给我狠狠地打。”
　　刘良能立即回去准备，大眼已经去瞿式耜府上，成为联络员，他让赵毅焕集合五十个士兵，所有士兵脱下铠甲，然后换上普通老百姓衣物，将步枪和手榴弹放在一辆牛车，众人一起出城。
　　刘良能和赵毅焕赶着牛车往城外走，在城门口被一个把总拦下，这个把总是陈邦傅部下，觉得刘良能有些眼熟，他又以时间想不出来是谁，就把刘良能拦下来，想问问刘良能，从刘良能口音重辨别他是哪里人？
　　刘良能看着把总，心想此人是不是傻子，他示意赵毅焕不要着急，看看这个把总要干什么？
　　把总带着五十多个士兵，扛着武器来到刘良能面前，想给刘良能一个巴掌，还没有甩出鞭子，几十个骑兵从一侧冲出来，领头一人正是焦琏，他甩着鞭子，啪的一下甩在把总脸上，打的把总瞬间发懵。
　　焦琏指着把总大声怒骂 ：“哪里来的小人，竟然敢阻拦瞿大人车队，活得不耐烦是吗？”
　　把总一听是瞿式耜的车队，虽然陈邦傅不给这群大臣面子，可是瞿式耜也有部分兵马，在城内硬碰硬，陈军并不占优势，把总被焦琏一鞭子抽的不敢作声，刘良能带领部下顺利来到城外，简练看见刘良能等人出城，又回过头作势要打把总，把总吓得抱住头，焦琏让一部分骑兵去城外护送刘良能，他指着把总说道：“你们是陈邦傅的人？”
　　把总赶紧点点头，焦琏给他扔下十两银子，让他以后长点眼睛，再有下次，怕不是被鞭子打，而是要被送到前线和鞑子交战。
　　把总捡起银子，向焦琏连连称谢，焦琏这才带着部下回去向瞿式耜复命。
　　......
　　刘良能带着部下来到城外，找到一个废弃村庄，十几个骑兵在附近游弋，这些骑兵是焦琏心腹，他们帮助刘良能赶走村庄附近的百姓，刘良能在城外潜伏，在苍梧城内，张家玉也找到朝中几个同僚，同僚也惊讶他跟着秦楚，对张家玉领兵和鞑子血战赞不绝口，张家玉也不否认他和鞑子血战，他托几个同僚帮忙。
　　同僚问他要帮啥忙，张家玉说陛下赏赐秦总督银子，黄金和粮草，需要人手代会赣州府，还请诸位同僚帮忙找一些人手。
　　这个小忙对张家玉同僚不是问题，他们很快就从城里找到了数百人，张家玉一看，有这么多人，从中挑选两百多人，跟着他回到客栈。
　　在秦楚下榻客栈附近，有两帮人吗在潜伏吗，一帮是马吉翔的锦衣卫，另一帮人是陈邦彦的人，两拨人都想把秦楚赶走，看着张家玉带着两百多人来到客栈，他们顿时来了精神，以为秦楚有所动作，结果是秦楚带着侍卫队两百多人指手画脚，还有大臣给秦楚送来的老少仆人，全部帮助秦楚扛箱子和米袋子。
　　这么多人在客栈进进出出，每出去一次，都会有一到两个人被留下来，直到留下五十人，其他人也把物资搬到城外，马吉翔和陈邦傅的人，只看到数百人在客栈进进出出，对有没有人留下来完全没有概念。
　　秦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骗过客栈外面的探子，在客栈地窖里，几十个人被侍卫绑起来扔在里面，这些人都是城中各方势力安插在客栈的细作，有假扮掌柜的，店小二，马夫，后厨等人，秦楚也不管有没有人不是细作，统统被赶到地窖，等他离开苍梧县，在将这些人放出来。
　　秦楚忙碌一天，整个白天就在客栈里不出来，特意来到宁二房间，指导宁二使用三八步枪，宁二琢磨了一天的步枪，他的枪法已经超过大多数步枪手，但是也有需要努力地方，在开枪前他的手心总是会不自觉抖动，这对他击中目标造成很大影响。
　　他将这个缺点告诉秦楚，秦楚立马知道宁二心理素质需要加强，他告诉宁二，不要想着没有打中目标，在瞄准以后，要果断射击，一枪打出去，不管对方有没有死，立即换一个地方。
　　宁二还是有些担心，他害怕没有打死东瀛使者，会破坏秦大人计划，秦楚让他放松，不管有没有打死东瀛使者，都会造成东瀛和朝廷关系破裂，一枪打死更是让双方关系不可修复。
　　被秦楚这么一说，宁二信心大增，他端着枪在房间里练习，秦楚为了给他创造更好环境，让二十侍卫在客栈空地上进行火铳操练，侍卫已经习惯使用步枪，又重新使用火铳，都很不习惯，一个个无精打采在空地上放铳，每一次放铳，宁二都躲在房间里用步枪射击更远处物体，他在用这种方法训练，每一次开枪前，都全身放松，确保手心没有抖动，立即射出子弹，然后从窗口转过身体，就这样训练一个下午，他的肩膀，胳膊都酸痛的不得了，但一想到死叉任务，宁二咬紧牙关继续进行训练。
　　侍卫在空地上放了一个下午火铳，变得更加无力，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在客栈外面高楼里，马吉翔看着客栈里面的侍卫，一个个像是没有吃饭，耷拉着脑袋在进行火铳操练，和一旁的夏国祥说道：“公公，这秦楚真是数次打败鞑子吗？我咋看都不觉得，这些侍卫还不如普通军户，会不会是秦楚吹出拉跌战绩？”
　　夏国祥现在不敢说话，他今天本想帮秦楚，可绑了一个倒忙，要是秦楚知道是他建议陛下，让他成为征北大将军进攻襄阳，怕是要被秦楚和瞿式耜等人轰走，他了解马吉翔为人，向围魏救赵，对马吉翔说道：“马指挥使，我看陈邦傅野心不小，还请指挥使小心此人啊。”
　　马吉翔已经成功把秦楚轰走，夏国祥提起陈邦傅，瞬间神色大变，脸上也是出现一阵恶意，陈邦傅父子不是什么好鸟。
　　虽然锦衣卫已经荒废，可并不代表没有力量进行基本的任务，已经有不下告诉他，陈邦傅父子已有反意。
　　马吉翔不敢把和这个事情告诉陛下，他担心陛下会让他来解决陈邦傅父子，陈邦傅父子拥兵数万，他这点锦衣卫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夏国祥见他不说话，知道说到他的痛处，继续说道：“指挥使，我看城里还是要多些兵马，莫要让一家独大啊。”
　　马吉翔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吗， 夏国祥又说道：“说不动我们在看秦楚，陈邦傅在看我们呢？”
　　马吉翔终于忍不住，对一侧副指挥使下令，命令他带人去附近看看，副指挥使带着一百多锦衣卫在附近转了一圈，还真被他发现数十个陈邦傅的部下。
　　他们不仅仅真的在看秦楚，也在看马吉翔等人，马吉翔听取副指挥使汇报，双手拽得紧紧的，和夏国祥说道：“陈邦傅野心不小啊，是时候和瞿大人，王大人等人联手了。”
　　夏国祥这时候不说话了，既然已经说动马吉翔和陈邦傅死斗，谁还会关心秦楚，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去敲竹竿，跟着马吉翔会偷偷回到皇宫。
　　城内暗流涌动，还有其他势力在忙活自己的事情，反倒没有人来打扰秦楚，陈邦傅也不敢命令部下去骚扰秦楚，其子陈曾禹请求带领更多兵马进城，被他一口骂回去，苍梧城又不止他一只军队，光是焦琏的军队，就够他持一户，还有王化澄兵马，以及从各地赶来的勤王军队，他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没有丧心病狂到和整个永历朝开战。
　　他和儿子说道：“你在这里继续看着，我们要来一个大的，把陛下和满朝文武大臣都献给满人，在满人那里某一个好前程，已算是光宗耀祖。”
　　陈曾禹也是一心跟着父亲，两人就等待满人打过来，只要满人打来，就绑了皇帝投降，可是满人突然撤出江南，让父子俩计划被破坏，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只要永历帝还在广西，他就有机会将陛下献给鞑子，对于陛下想和东瀛人达成协议，他认为绝无可能，瞿式耜和王化澄等人绝对不会同意，这些人对东瀛人和对待蛮夷没有区别。
　　突然有部下跑过来向他汇报，马吉翔放弃秦楚，突然带着夏国祥回到皇宫，像是发现他们也在打探的情报。
　　陈曾禹不屑说道：“马吉翔算什么，一个没落的锦衣卫指挥使，手底下的人不过千人，他发现又怎么，还敢和我们开战吗？”
　　陈邦彦老奸巨猾，他突然说道：“马吉翔也是一个小人，此人别的本事没有，拍马屁功夫倒是一流，万万不可以小瞧此人。”
　　“父亲大人，马吉翔就是一个小人，咱们找个机会将他砍了，以免此人在陛下面前说我们坏话？”
　　陈邦彦想了想，决定还是忍住，他和儿子说道：“这些天你回军营，我俩不能同时在城中，一旦有事情，在军营的一方可以及时来支援。”


第551章 苍梧（六）
　　陈曾禹立即带上秦兵去城外军营驻防，陈邦傅在城里看着皇帝和文武大臣表演，各方势力都很平静。
　　秦楚继续在客栈内指导宁二，由老百姓伪装的士兵，在这一天时间里，穿戴铠甲在客栈显眼地方站岗，张家玉告诫他们，不得发出声音，也不允许交谈，每人每天一两银子，说一句话就扣掉半两，这些穷苦百姓见有银子，真把自己当成能征善战的侍卫，胸膛挺起，站的笔直，在机上不说话的那种冷漠。
　　让在客栈外面的锦衣卫以及陈邦傅部下没有任何疑心，秦楚的计划得以继续进行，他看着太阳即将下山，对张家玉说道：“张副司令，等着看好戏。”
　　张家玉并不知道秦楚的计划，既然让他看好戏，他真的就去外面买了一些熟食，还有一壶美酒，来到秦楚房间，秦楚看他带来美酒和美食，热情招呼他坐下，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尬聊，聊的做多不是军事，也不是政事，而是女人，秦楚性格略有闷骚，却也不是彻底闷骚型，张家玉在军中多年，今晚难得有空暇时间，两人从历朝历代名妓到当今秦淮香楼，聊的不亦乐乎。
　　俩人在闲聊的时候，城外刘良能已经悄然完成备战，他和赵毅焕等人全部换上东瀛军队军装，乍一看，还挺像回事，所有的手榴弹都五个五个绑在一起，做成集束手榴弹，焦琏部下给刘良能等将士送来五十多匹快马，并且在前面为他们开路，今晚目标直指陈邦傅在城外的一座军营。
　　陈邦傅在苍梧城驻军四千余人，这些军队都是陈邦傅嫡系，也正为有这部兵马在城外呼应，陈邦傅在苍梧城内横着走，刘良能抵达陈邦傅军营，陈曾禹恰好也回到军营，他认为父亲有些小题大做，城内这些鼠辈，搞一些见不得人勾当还行，面对丘八就是一群人人喊打的老鼠。
　　回到军营，陈曾禹搂着两个营妓呼呼大睡，营地外面的陈军士兵，也没有多少警惕之心，他们也都知道鞑子被东瀛人击败，东瀛人使者也在城内，此时的梧州府最为安全，根本不用担心会受到敌军进攻。
　　刘良能在焦琏部下引领下，来到陈邦傅军营外围，他骑在马上，右手一举，带领五十个骑兵一个箭步，飞快冲向军营。
　　陈军士兵也发觉有不明势力在冲击军营，赶紧敲锣打鼓，锣鼓声音响起，手榴弹随即而来，五十个集束手榴弹一个不漏扔进军营，炸的陈邦傅军营内鬼哭狼嚎，刘良能尽可以带领部下从有火光地方冲过去，让陈军士兵看见他们着装打扮，和同时代任何一只其他军队完全不同，全军都是黄色军装。
　　陈军士兵看清楚刘良能等人装束和打扮，紧接着又是从天而降集束手榴弹，又炸死炸伤大片陈军将士，刘良能带领部下从陈军军营穿过，然后立即往苍梧城方向冲过去，冲到距离城门还有两百米距离，停止冲击，从容不迫用步枪对准城门和城门射击，不以杀伤明军为目的，接连打了十几发子弹，立即从东北方向撤退，早就有焦琏部骑兵在东北方向撤退。
　　刘良能出色完成任务，还不是看在陈邦傅这只军队暂时还没有投降，瞿式耜会让秦楚狠狠杀伤这只军队，瞿式耜对于陈邦傅有意投降早有耳闻，秦楚也遵照恩师的意图，让刘良能今晚给陈邦傅军营一顿手榴弹，炸死炸伤数百名将士。
　　很快就有部下告诉陈邦傅这个消息，陈邦傅一听，立即带上部下回到军营，军营内惨叫声彼此起伏，看着军营一片惨状，对部将吼道：“让曾禹来见我。”
　　在军营的几个部将低着头不做声，陈邦傅感觉不对，带着部下去儿子军帐篷，却看见一块巨大白布盖在三具尸体上面，他走上去，将白布掀开，陈曾禹和两个营妓并排躺在地上，尸体已经变得不残缺，陈曾禹下半身被炸断，要不是一颗脑袋还顶在肩膀上，陈邦傅都认不出这是陈曾禹尸体。
　　他一脸杀气问道：“是谁？”
　　部将告诉他，是一只很奇怪的骑兵队伍，从营地外冲进来，扔进来一堆黑乎乎东西，这些东西扔进来就爆炸，威力非常大，有一颗正好落在少将军帐篷里面，部将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往下说，陈邦傅却是一口恶气憋在心里，下令全军将士去城外追击刘良能。
　　刘良能早就在焦琏帮助下摆脱追兵，并在撤退途中，用步枪打死打伤数十个追兵，成功全身而退。
　　刘良能计划取得完美成功，他也没有想到一下炸死陈曾禹，在城内的瞿式耜也端坐在太师椅上，听着城外爆炸声，下令城内忠于陛下和他的军队做好戒备，防止陈邦傅鱼死网破，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苍梧城里各方势力，在今晚表现不同，城内军民以为城外有鞑子，吓得四处奔走，马吉翔带领锦衣卫大部分兵马，在皇宫外面保护陛下安全，而秦楚也开始进行行动的第二部 分。 
　　东瀛使者前来苍梧城，肯定不是一个人来，至少有部分保护他的人跟着一起来，他带上宁二，两人人手一把步枪，五十颗子弹，混在人堆里，来到聚福客栈，在聚福客栈周围，有一百多锦衣卫在警戒，秦楚对宁二说道：“打，但不要打死锦衣卫，他们是无辜的。”
　　宁二会意，两人来到一间民房，翻身一跃，爬上屋顶，将身体贴在屋顶，秦楚给宁二当观察手，宁二一心一意用步枪进行狙杀。
　　宁二很快就找到目标，一个锦衣卫副佥事提刀在客栈二楼来回走动，他奉命保护郝尚久安全，城外爆炸声让他也以为清军打来，要不是马吉翔给他下了死命令，早就带着部下启城而逃。
　　一声枪响，副千户手臂被三把步枪射穿，这种贯穿伤并不会带来致命伤害伤口愈合以后，还能继续战斗，宁二也是遵照秦楚命令，没有射杀此人，副千户被刺杀，其他的锦衣卫赶紧举着大刀，前来保护他的安全，秦楚看着乱哄哄客栈，和宁二说道：“撤。”
　　宁二还准备继续刺杀，突然接到撤退命令，有些不解，但还是跟着秦楚立即撤回，再回来路上，街道上更乱，很多士兵在街道上跑来跑去，完全不像是一只军队应有的样子。
　　大量老百姓害怕被清军堵在城里屠杀，都往城门跑去，想尽快从城里跑出去，城门口守军死死关上城门，不让一个人出去，在各个城门口出现拥堵现象，城内秩序乱成这个样子，秦楚也是连连摇头，和宁二说道：“这些人已经失去信心，今晚回去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是重头戏。”
　　两人在混乱的人群中回到客栈，张家玉看见秦楚回来，赶紧和秦楚说道：“大人，刚才有几波人马从这里经过，也不知道哪些势力的？”
　　“管他是哪个势力的，只要有人不怕死带着兵器闯进来，不用请示，直接射杀。”
　　张家玉领命，秦楚回到房间休息，刚刚回到房间，就闻到一股鸡汤的香味，不知何时，蓝颖竟然在房间里，用石头搭建的简易炉子，给秦楚炖鸡。
　　看着蓝颖手忙脚乱的样子，秦楚突然心里头一热，蓝颖赶紧抬起头，小脸被烟熏的乌漆嘛黑，对秦楚龇牙一笑，结拜的牙齿和黑乎乎脸蛋，形成鲜明对比，秦楚不由得噗嗤一笑。
　　看见秦楚笑了，蓝颖心花怒放，她有多久没有看到秦楚的笑容，这一刻她的心，仿佛泡在蜜罐子里面，甜腻腻的。
　　秦楚突然把笑容收回去，虎着脸说道：“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我听爽姐姐说你喜欢吃炖鸡，我就给你炖了一只鸡，快来品一品我的手艺咋样？”
　　秦楚看了眼锅里的鸡肉，还没有炖烂，却也可以品一品，蓝颖体贴给他端来一大碗鸡肉，秦楚看着一大碗鸡肉，突然想到黄颖，两个女人都是爱着他，可从吃鸡来看，两个女人并不一样，黄颖认为营养都在汤里，蓝颖则不一样，把锅里的鸡肉全部打在碗里，将鸡汤剩下来。
　　秦楚看着她，蓝颖像是想起什么，又从背后拿出来一个布袋子，里面是一把米粉，她把米粉放进锅里，用鸡汁和米粉一起煮，秦楚吃着吃着，一颗眼泪悄然滑落，滴在碗里。
　　他赶紧把碗埋在碗里，继续大口吃肉，蓝颖没有看见秦楚落泪，她全心全意给秦楚煮粉，鸡汤粉丝味道一定很好，秦楚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到蓝颖怎么不吃，把剩下半碗鸡肉送到蓝颖面前。
　　“蓝颖，鸡肉太腻了，我想尝尝粉丝味道。”
　　蓝颖接过碗，从锅里给秦楚打满一碗粉丝，再来一勺鸡汤，淋在粉丝上面，又重新塞给秦楚。
　　“蓝颖，你咋不吃，你要是不吃，我就把这碗鸡肉粉丝给宁二了？”
　　蓝颖至今都记得，他当初给秦楚蒸了一只肘子，秦楚就吃一小口，其他的都分给宁二等人。
　　想到这里，吓得她赶紧拿出一副碗筷，从锅里给自己打了一碗鸡汤粉丝，秦楚也从自己碗里拿出来一个大鸡腿，放到蓝颖碗里，两人相互看对方一眼，从彼此眼神中看到想到看到的东西，两人同时低下脑袋，继续吃粉，直到外面传来一阵巨大的炮声。
　　声音大的让张家玉带领十个侍卫去客栈外面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552章 意外叛乱（一）
　　城外，二十门大炮一字排开，陈邦傅披头散发，他失去儿子，决意反叛，下令炮击苍梧城，在城内的部下也在城内掀起叛乱，疯狂砍杀在城门口的军民，试图打开城门，迎接陈邦傅叛军入城。
　　在城内的军队只有焦琏部，王化澄部，马吉翔锦衣卫几只兵马有战斗力，其他军队人数少，战斗力不强，还有几只义军队伍。
　　锦衣卫全部守护在皇宫，只有焦琏带领部下和叛军在城内交战，王化澄兵马守在城门口和城墙，防止城内外叛军冲到一起。
　　张家玉带着侍卫在街头上溜达一圈，终于摸清楚形势，回来到告诉秦楚，城外出现叛军，正在进攻苍梧城，请示秦楚要不要突围？
　　秦楚当机立断，下令所有人只带武器和粮草，立即赶往瞿式耜府上，一行人在最快时间内拿起武器和粮草，在秦楚带领下，跑步前进，只用十分钟就来到瞿式耜府邸。
　　这里早就被一千士兵护住，瞿式耜就在府邸门后，有部下向他汇报，秦总督带领兵马在门外求见，瞿式耜立即打开城门，让秦楚一行人进来，秦楚进来以后，看着瞿式耜，问道：“老师，城外有叛军？”
　　瞿式耜闷哼一声，秦楚以为瞿式耜对他不满，心里有些愧疚，瞿式耜却猛地拍着秦楚肩膀，说道：“秦楚，干得漂亮啊。”
　　秦楚眨了眨眼睛，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瞿式耜告诉他，他在城外那支军队，成功袭击陈邦彦军营，竟然把陈邦彦儿子炸死，陈邦彦恼羞成怒，撕下伪装，下令全军进攻苍梧城。
　　“秦楚，莫要自责，为师早就获悉陈邦彦有反意，今晚将其逼反，倒是件好事，今晚他公然叛乱，已成过街老鼠，只需要守住苍梧城，明日就是他的祭日。”
　　秦楚对城内明军实力恨不放心，他有些信心不足说到：“老师，城内兵马能否守住？”
　　瞿式耜对城内兵马很有信心，有焦琏在，陈邦傅打不进来，秦楚还是有点不放心，在来的路上，看着城内惊慌失措的兵马，有些担心守不住城池，他向瞿式耜请战，请求参加防守战。
　　对于秦楚请求，瞿式耜也有些矛盾，诚然，秦楚作为一员战将，参加防守战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今晚不同，叛军仓促起事，只要天亮之前守住苍梧城，在梧州府周围勤王军队会陆续而至，消灭陈邦彦不在话下，可秦楚非要逞匹夫之勇，让瞿式耜不免有些失望。
　　“秦楚，为师觉得...”
　　瞿式耜还没有说完，焦琏突然一身鲜血从门外跑进来，他一脸血污和瞿式耜说道：“大人，叛军势大，王大人在东门的军队被打散，东门恐怕守不住，还请大人速速从西门撤离。”
　　瞿式耜不敢相信，忙问道：“什么？陈邦傅那点人马，怎么能够打得进来？”
　　秦楚没等焦琏开口，立即说道：“恩师，我这就去支援东门，还请恩师将门外将士调拨一半给学生，学生不守住东门，愿意提头来见。”
　　秦楚的勇敢表现，让瞿式耜心神大定，立即下令府邸外一半兵马由秦楚指挥，秦楚也带上所有兵马赶往东门，这一路上有散兵和老百姓在路上乱跑，被秦楚下令盾牌手在前面开路，将路上的散兵游勇全部推开，顺利赶到东门。
　　此时的东门岌岌可危，叛军用攻城锤猛攻东门，东门城门即将被撞开，城墙也有少量叛军登上城墙，和守军进行争夺战。
　　秦楚立即下达作战指令，命令张家玉带人顶住大门，他带领侍卫登上城墙，用步枪和手榴弹进攻叛军。
　　张家玉带领两百人用身体抵住大门，门外叛军猛 撞大门，仍然没有撞开，秦楚在这个功夫带领侍卫和其他将士登上城墙，城墙上已经冲上来数十个叛军，秦楚一马当先，鬼头刀散发出阵阵寒光，一刀就砍死正在试图杀死守军把总的一个叛军士兵。
　　秦楚力道之大，这一刀将叛军连人带铠甲砍成两断，让其他明军士兵咂舌，其他明军士兵也赶上来跟着秦楚杀敌，秦楚一步一个脚印，带领明军将士将城墙上叛军消灭，后续叛军上来一个砍死一个，但是叛军人数太多，秦楚用鬼头刀杀不完，他立即下令侍卫上前，用手榴弹砸，顿时五十颗手榴弹从城墙上扔下来，砸进叛军阵中，炸的叛军血肉横飞。
　　在后面督战的陈邦彦，看见手榴弹爆炸带来的惊人威力，吓得不能言语，立即就有部下告诉他，之前袭击军营的那伙人，也是用这种武器砸进军营，造成少将军的死亡。
　　刚才还被吓得不能言语的陈邦彦，变得失去理智和更加愤怒，再一次强行全军进攻东门，二十门火炮也调整角度，对东门进行轰炸。
　　秦楚在轻武器上比叛军要厉害许多，但是面对叛军火炮，秦楚也不敢硬碰硬，叛军第一轮火炮几乎都打在城墙上，秦楚意识到叛军把获取全部集中到东门。
　　他立即下令全军放弃城墙和城门，全军撤退到城门后方两百米距离，用步枪来阻止叛军进城的步伐，然后又命令张家玉和瞿式耜取得联系，让他们尽快歼灭城内叛军，张家玉忙带着几个士兵去瞿式耜府中，将秦楚的话带给瞿式耜。
　　瞿式耜在福地焦急等待秦楚战报，接到秦楚送来建议，立即下令焦琏带领全军在城内围剿叛军，并且亲自去皇宫，请求马吉翔锦衣卫也加入到平叛队伍，马吉翔对瞿式耜请求嗤之以鼻，锦衣卫人数本来就不多，要都是折损在这里，以后谁还听的话。
　　他以保护陛下为由，拒绝瞿式耜请求，而在城内的其他义军，纷纷集中到皇宫，愿意听从瞿式耜调遣，义军兵马不多，只有两千余人，却愿意和苍梧城共存亡，瞿式耜在义军中看到张同敞，忙上前和他说道：“张总督，城内紧急，你可愿意带领义军将士平定叛乱？”
　　张同敞二话不说，从腰间拔出配到，对身后的义军吼道：“诸君，可愿和我共赴国难？”
　　义军爆发出惊天声响，跟着张同敞加入到平叛军队，而此时永历帝也从后宫走出来，问马吉翔为什么不去参加战斗？
　　马吉翔赶紧下跪，说是带领锦衣卫保护陛下，永历帝和马吉翔君臣关系非常好，但此时也是拉下脸，让马吉翔立即带领锦衣卫参加战斗，马吉翔迫于陛下压力，被迫带领部下加入城内作战中，城内忠于朝廷军队不论是人数，还是质量上和叛军不相上下，但是得到义军和锦衣卫支持，顿时把叛军打得节节败退，城内叛乱即将平息。
　　城外进攻更加猛烈，城内和城外战事集中在东门，为了避免被叛军火炮造成大量伤亡，秦楚被破放弃城门和城墙，带领将士在城门后面布防。
　　东门终于被叛军撞开，大量叛军挥舞着大刀涌进来，刚刚涌进来，五十杆三八步枪连连开火，叛军应声而倒，叛军继续冲，步枪继续打，冲进城内叛军以为他们遇到天兵，对面火铳怎么这么厉害，秦楚沉着冷静，在步枪打完五颗子弹以后，放弃继续装填子弹，立即用手榴弹进攻叛军，五十颗手榴弹又一次飞出来，这一次几乎把冲进城的叛军全部炸死。
　　后面的叛军一愣，秦楚下令其他明军士兵压上去顶住，步枪手继续装弹，叛军又一次冲进来，数百明军士兵用盾牌死死挡住叛军进攻步伐，叛军尽一切努力冲锋，明军士兵也用血肉之躯抵挡叛军杀进城。
　　秦楚带领已装填子弹完毕的侍卫，再一次登上城墙，在城墙两侧，用步枪和手榴弹杀伤叛军，秦楚手中大刀跨在腰间指挥战斗，宁二悄悄来到秦楚身边，轻声说道：“大人，子弹倒是还有很多，手榴弹已经不多了。”
　　秦楚和宁二说道：“你去城墙上找个位置，伺机狙杀叛军将领。”
　　宁二早就想找个位置，射杀叛军头领，秦楚的这个命令让他内心着实激动，秦楚在他转身的时候，又说一句：“小心叛军火炮。”
　　“秦大人，你就放心吧，我今晚绝不给你丢人。”
　　宁二猫着腰，爬到城墙一个城垛口，这个城垛口没有被火炮炸毁，位置也比较偏僻，他趴在地上，用步枪准星瞄准城外叛军将领，他的目标是五六个骑在马上的叛军将领。


第553章 意外叛乱（二）
　　陈邦傅骑在马上，遥控指挥战斗，他认定是瞿式耜，或者是马吉翔等势力袭击军营，导致他的儿子死亡，陈邦傅军队一分为二，一部分在柳州府，一部分在庆远府，这两地叛军有万余人，在苍梧城附近的叛军源源不断往苍梧城集结，有部下请求他，调动在苍梧城附近军队前来攻城，陈邦傅点头答应，今晚他要血洗苍梧城，部将立即拍马去其他给第集结队伍。
　　陈邦傅根本没有想到有狙击手，也没有想到三八步枪可以远距离进行狙杀，宁二趴在城垛中间位置，用枪瞄准几个骑着马的叛军，他也不知道哪个是陈邦傅，就挑选中间骑马者打。
　　宁二屏住呼吸，扣动扳机，一枪击毙陈邦彦左右边的副将，宁二飞速拉栓，在黑夜里连续射击，直到将一排子弹打完，陈邦彦身边的五个部将被击中，三死两伤，陈邦彦倒是毫发无损，吓得调转马头，躲开宁二的狙杀。
　　陈邦彦带领一千多将士往后撤退，在他们身后冲出来一只骑兵队伍，这支队伍正是刘良能和他的部下。
　　早在苍梧城打的热火朝天，刘良能也没有闲着，他和焦琏部下说道：“城内打成这样，我们可不能在这里干瞪眼，在城外必须为城内做点什么？”
　　焦琏部骑兵最高官职也不过是一个副千总，对刘良能言听计从，让他干啥就干啥，刘良能带着这一百多人骑兵队伍，悄悄在在城外潜伏，等到合适时机，给叛军致命一击。
　　机会很快就到来了，宁二在城墙上狙杀叛军将领，成功击毙陈邦彦几个部下，陈邦彦吓得往后面退缩，一时间一千多人阵型大乱，给刘良能带来空间和时机。
　　刘良能在黑暗中，没有找到陈邦彦具体位置，不过这难不倒他，他把全军仅剩下一百多颗手榴弹全部集中到一起，然后快速冲向叛军，将手榴弹全部扔进叛军人堆里，然后飞速撤离。
　　有一颗手榴弹，不偏不倚落在陈邦彦后背的马鞍上面，陈邦彦扭过腰，好奇用手捡起来，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轰——一阵火光在他眼前闪现，整个身体被炸成碎片。
　　陈邦傅残缺的尸体，让叛军失去主心骨，又被一百多颗手榴弹炸的东倒西歪，顿时四处逃散，刘良能带着一百多骑兵在叛军中来去自如，城外叛军土崩瓦解。
　　城内，明军将士也在秦楚和张同敞带领下进行反击，东门叛军被秦楚用步枪和手榴弹打得不能自理，越往后明军将士越勇，城内叛军失去城外的支援和统一指挥，被逐一消灭，秦楚在进行反击途中，又命令宁二去聚福客栈附近，伺机射杀东瀛使者。
　　第二天天亮，城内战斗结束，残余叛军扔下武器投降，还有部分叛军选择撤退柳州府和庆远府。
　　秦楚也没有想到昨晚小打小闹，竟然逼出反贼，陈邦傅这只叛军被消灭大半，剩下的都是些残兵败将，不足为虑，秦楚在打扫战场之际，瞿式耜派人找到他，说是陛下召见，请他速速去大殿。
　　秦楚也是莫名其妙，昨晚和叛军打了一夜，身体非常疲惫，还要去觐见陛下，他耐着性子和疲劳来到皇宫，永历帝早就带着一大群群臣在翘首以盼，昨晚要不是秦楚力挽狂澜，他已经被陈邦傅给绑了，甚至都会死在叛军刀下。
　　看见秦楚到来，下令乐师奏乐，乐器一响，秦楚老脸一红，这么多看着他，心里怪别扭的，来到永历帝面前，秦楚正准备下跪，永历帝上前将他扶起，和蔼说道：“秦爱卿，忠勇啊！”
　　其他大臣也纷纷过来拍马屁，各种溢美之词从大臣嘴里说出来，秦楚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而是以低沉声音和永历帝说道：“陛下，城内叛军被肃清，可城外还有叛军，臣请求陛下下令追击残余叛军。”
　　被秦楚这么一说，永历帝变得清醒起来，立即下令焦琏和张同敞为左右两军征讨使，进攻陈邦彦大本营柳州府和庆远府，昨日对秦楚不快在激战中烟消云散。
　　秦楚看着永历帝下达作战命令，对他谈不上推崇，也没有讨厌，至少比朱由崧背叛要强得多。
　　永历帝拉着秦楚衣袖，往皇宫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秦爱卿，快和朕一起回到宫中，朕要给你加官进爵。”
　　秦楚对加官进爵并没有多少期望，他满脑子都是东瀛使者，虽然在昨晚意外干掉陈邦傅父子，给永历帝灭掉一个人隐患，可真正敌人并没有受到打击，也不知道宁二有没有完成任务？
　　秦楚在永历帝后面，见其他官员都在身后，赶紧在永历帝耳边轻声说道：“陛下，昨晚城中混战，也不知东瀛人使者否安全无恙，臣以为还是要派人去看看，要上伤了东瀛使者，送些礼物，免得伤了和东瀛人之间的和气。。”
　　永历帝赶紧停下脚步，可身边有没有可靠的人，一群太监更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他看着秦楚，突然想到为什么不让秦楚去看一看呢？
　　“秦爱卿，朕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就委屈爱卿，替朕去看看东瀛使者是否安好？”
　　秦楚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即弯腰领命而去，看着秦楚远去背影，永历帝心里有些惭愧，昨天还对秦楚骂骂咧咧，在危急关头，方显忠诚本色，想到这里，他又想到马吉翔，问夏国祥，马吉翔现在在哪？
　　夏国祥也不知道马吉翔在哪里，低着头表示不知道马吉翔在哪里，永历帝也不好多说，带着人回到后宫躺在床上吗，昨天夜里，他真的是被惊吓到了。
　　在肇庆府被清军吓得半死，在梧州府，又被叛军吓得魂不守舍，其实他可以更勇敢一些，可当宫外杀声喧天传来，他就抑制不住想逃走的念头，昨晚城内兵马和叛军相当，只要守住城门不失，叛军根本打不进来，可他就是想跑，他问自己问什么这么胆小，为什么总有叛军，他第一次对大明朝国祚还能延续下去，产生了严重的信心不足。
　　永历帝在宫中闭门不见任何大臣，他的消极行为，并没有影响城内其他人，秦楚带着部下赶往聚福客栈，他已经得到瞿式耜部分兵马指挥权，此时跟在他身后就有一千明军士兵，这些也愿意跟着秦楚，昨晚秦楚在城内平叛，深得将士爱戴，他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来到聚福客栈，之前在这里的锦衣卫早就跑得没影，只有郝尚久和二十个东瀛士兵在这里躲避叛军冲击，郝尚久躲在房间里，他内心也不认同东瀛人，可被逼的没有办法，打又打不过，要不是李成栋领着大伙们投降，他早就是乱坟岗一具尸体。
　　在他的身边，有一个东瀛士兵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这个士兵是山本上彬派来跟在郝尚久身边看，防止郝尚久背叛帝国。
　　郝尚久觉得城内不安全，想在今明两天和永历帝达成协议，然后向永历帝辞行，突然，客栈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音，他忙抓起桌子上腰刀，冲向门外，却看一大群明军士兵将客栈团团围住，这些明军士兵都是秦楚带来的，他们声称奉命前来保护郝尚久，还请郝尚久莫要受到惊吓，郝尚久也从明军将领口中得知叛乱已被平息，他心里很是高兴，就在客栈二楼透透气。
　　宁二趴在距离客栈一百米的一个阴暗角落，一直在等待机会，看见郝尚久从客栈出来，在二楼散步，举起步枪就是一枪，也是郝尚久命大，在宁二扣动扳机前，又有一个东瀛士兵到二楼来保护他的安全。
　　宁二这一枪受到干扰，一枪打死郝尚久后面的东瀛士兵，郝尚久听出来这是三八步枪声音，吓得趴在地上， 宁二一击不中，引来大量明军士兵，被迫立即撤退，秦楚看见郝尚久并没有被击杀，还听到郝尚久用明语大声呼喊，有刺客，心里很是惊奇，这个东瀛使者怎么会明语，还说得这么顺畅？
　　莫非这个东瀛使者就是明奸？
　　秦楚对郝尚久并不了解，之前在中山，也只是马锡等部和郝尚久驻守的顺德城有过战斗，看见郝尚久用明语呼救的样子，看来东瀛人也是在投石问路。
　　秦楚突然意识到刺杀此人，可能无多大作用，只会让东瀛高层意识到陛下身边，存在一只反对结盟的内部势力，到时候陛下想结盟，东瀛高层就会踢出来清理反结盟势力，秦楚暂时放过郝尚久，在客栈留下五百士兵，庵后带领部下回到瞿式耜府邸。
　　瞿式耜数次求见陛下，都被陛下让内官拒绝，瞿式耜也就回到府邸，只要陛下不放弃梧州府就好，秦楚在来到瞿式耜府邸路上，又看到数百叛军俘虏，被锦衣卫带到菜市口，挨个斩首，被斩首的都是拒绝投降的叛军，他们明明知道陈邦傅父子已死，仍旧不肯投降，被锦衣卫斩首，也是活该。


第554章 意外叛乱（三）
　　秦楚一开始还有在俘虏里挑选部分士兵加入到军中，可又想想，这些俘虏冥顽不化，就算是暂时加入军中，在合适的时机还是会再一次反叛。
　　城内俘虏被杀得血流成河，马吉翔坐在一张椅子上面，看着俘虏人头掉地，心情大好，却突然用余光瞄见秦楚等人前往瞿府，顿时心里愤愤不平，这个秦楚不知不觉成为瞿式耜门生，在昨晚战斗中表现非常英雄，或许陛下会对他重用，他必须要尽快将秦楚轰走。
　　马吉翔坐在椅子上，继续看杀人，秦楚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着啥，径直来到瞿式耜府邸，瞿式耜心情非常不错，虽然没有见到陛下，还吃了一个闭门羹，可能够灭掉陈邦傅，算是大功一件，和金堡等人坐在客厅商议事情，众人做下来以后，第一件事情大骂陈邦傅死有余辜，竟然用重炮轰炸苍梧城，要是那一刻跑单部长要，打进皇宫，陈邦傅死一万次都不够。
　　虽然在大骂成帮扶，可是在座的众人还是心有余悸，昨晚叛军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打的城内官军屁滚尿流，疲于应付，要不是秦楚带人顶上去，苍梧城已经易手，现在坐在这里的应该是陈邦傅的人。
　　有亲兵进来，在瞿式耜二胖轻轻说道：“大人，秦总督在门外求见。”
　　瞿式耜有意抬高秦楚，和亲兵说道：“以后是秦楚进来，不需要向我汇报，可以随意进入瞿府。”
　　亲兵出门迎秦楚进门，秦楚进来以后，看见一屋子人，有些尴尬，瞿式耜笑着和他说道：“秦楚啊，昨晚要不是你，我们这把老骨头，怕是要被叛贼焚使戮骨。”
　　秦楚被安排到瞿式耜下手座位，坐下来以后，瞿式耜说道：“陛下昨夜受到惊吓，这几天都在宫中静养，可我们作为臣子，可不能静养，须以雷霆之势，消灭在柳州和庆远府残余叛贼。”
　　柳州府和庆远府在梧州府西北方向，和贵州相邻，永历帝已命令焦琏领兵三千进攻柳州府，张同敞领兵四千进攻安庆府，这两都是广西西北重镇，秦楚坐在椅子上，看着瞿式耜在侃侃而谈，心里突然想到，为什么不把势力扩展广西和贵州呢？而非要在南直隶，江西和东瀛军队硬抗。
　　瞿式耜在大厅安排好诸多事宜，接到任务的文武大臣纷纷离去，最后只留下秦楚一人，瞿式耜看着其他人都离去，知道秦楚没有离开的意思，就问秦楚还有其他事情吗？
　　秦楚知道瞿式耜对大西军和大顺军很是忌惮，甚至在清军大举南下，仍旧敌视大顺军和大西军残部。
　　他决定去贵州和广西交界柳州和庆远两地，在这两地驻守，防止大西军南下，于是和瞿式耜说道：“老师，学生有一事相求。”
　　瞿式耜很大气说道：“和为师不要客气，有要求尽管提，为师能办到，绝对会答应你。”
　　秦楚认定瞿式耜绝对会提防从四川突入到贵州的大西军残部，他已经是瞿式耜学生，和瞿式耜利益捆绑在一起，正好以这个机会向瞿式耜表忠心，进一步获取瞿式耜的信任。
　　他慢悠悠和瞿式耜说道：“老师，学生想驻防柳州和庆远，为老师和陛下挡住大西军南下的步伐，还请老师恩准。”
　　这说道瞿式耜的心眼里去，他和堵胤锡不同，对大西军和忠贞营异常仇视，大西军突入到贵州，他心急如焚，苦于没有合适人选去广西西北部驻守，这一次干掉陈邦傅，柳州和庆远两地出现权力真空，被秦楚这么一提醒，他立马想到可以让秦楚去柳州和庆远，以秦楚兵力和能力，有能力在这两地挡住大西军进入广西。
　　他和秦楚说道：“秦楚，还是你有眼光，理解为师一片苦心，为师这就上奏陛下，由你提督柳州和庆远，莫要让为师失望。”
　　秦楚投桃报李，既然瞿式耜让他入住柳州和庆远，作为回报，他也把赣州府献出来。
　　“老师，学生在赣州府兵力不足万人，驻守赣州府有些吃力，还请老师让更合适的将领入驻赣州府。”
　　秦楚说完，瞿式耜眼睛一亮，对秦楚评价又上一层楼，他不仅仅要防备大西军残部，还要把势力扩展到江西，虽然他不赞成陛下和东瀛人结为盟友，但至少可以推断出东瀛人暂时不会进攻广西，趁着这个时机，把永历一系势力扩出去，有一只永历一系大军入住赣州府，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要，可以直接威胁金声恒，郑成功，还有福建朱由崧。
　　他当场同意秦楚请求，让秦楚接管焦琏部三千将士，又调动在苍梧城全部兵马，由焦琏带领迅速入驻赣州城。
　　秦楚也让大眼立即回赣州城，告诉陈邦彦，全军以后将在柳州和庆远府驻防，令陈邦彦带领赣州城全城军民，立即撤到柳州和庆远，秦楚相信陈邦彦会理解他的想法，柳州和庆远位于大后方，前面有大西军，湖广，江西等地明军，他们这只偏师，可以在这里埋头发展积聚力量。
　　秦楚立即接手焦琏部三千将士指挥权，带领这只军队进攻柳州府，张同敞被永历任命为庆远府招讨使，也着手组建主城清远府军队，筹集粮草，准备的七七八八，准备在第二天进攻庆远府，却接到瞿式耜最新军令，张同敞名义上仍旧是庆远府招讨使，却不在一线指挥战斗，职责是给秦楚运送粮草和保护后方通道畅通，张同敞对这个任命很是赞同，他的部下大多是战斗力不强的义军将士，带领义军将士进攻叛军，只会增加不必要伤亡。
　　秦楚不仅接手焦琏三千部下，还把张同敞征集的两千义军一并接收，这样一来，秦楚在苍梧城拥有五千兵马，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有这五千兵马，秦楚雄心勃勃，在第二天下午立即启程杀向柳州府，张家玉对秦楚风风火火做法很是羡慕，他羡慕秦楚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且不受到制衡。
　　在前往柳州府路上，秦楚特意和张家玉说起麾下这只军队，攻下柳州府和庆州府后，麾下这只兵马要不要重新回到焦琏麾下，秦楚对麾下这只兵马并没有吞并之心，张家玉也对他说道：“大人，这些兵马是瞿大人麾下骨干军队，我等如吞并这只兵马，怕是以后就得不到朝廷支援？”
　　张家玉这番话，让秦楚下定决心等攻下庆远府和柳州府，这只军队立即撤回梧州府，重新隶属于焦琏。
　　明军进军路线是从梧州府西边的寻州府进攻柳州府，此时此刻在柳州府的陈邦傅部下，早就是惊弓之鸟，陈邦傅叛乱使得留守柳州府将士震撼不已，而陈邦傅父子死亡消息早就传遍柳州府，更是使得陈军内部出现分化，大多数人还是想继续为朝廷效力，也有少数将领不愿意跟着大明一起沉没，不愿意投降朝廷军队分成两部，一部去柳州府北部怀远城，去怀远城投降大西军，另外一部分去庆远府顽抗。
　　秦楚领兵进入柳州府，一路上畅通无阻，不断有陈邦傅部下带着士兵来投降，沿途城镇在官军经过时，纷纷打开城门，表示愿意接受朝廷统治、
　　随着陈邦傅部下打开城门纷纷向官军投降，秦楚兵不刃血占领收复大部分领土，入驻柳州府府治柳城，着手对柳州府的陈邦傅军队进行改编。
　　在柳州府降兵有三千余人，这三千余人被下令在柳城集结，明军在柳城休整，秦楚也在城内等待张同敞送来粮草，张家玉对柳州府降兵有想法，他建议秦楚留用这些降兵，秦楚问他为什么对降兵感兴趣？
　　张家玉和秦楚说道：“大人，广西兵凶狠好斗，大人要是把他们遣散，任由被其他势力收编，一来一往，最终还是我军受到削弱。”
　　张家玉说得有道理，秦楚带上刘良能和宁二，来到柳城校场，三千降兵在这里等待最终的安排，是走还是留，决定都在秦楚手中。
　　秦楚站在校场台上，看着校场内三千将士，站在最前面都是精壮，越往后越是老幼病残，秦楚让刘良能去挑选可战之兵，刘良能带着部下来到将士会中，首先剔除一部分老的，小的，残的，这些不适合继续从军将士，全部被遣散回家，最后剩下一千六百余人，秦楚又让张家玉在留下来士兵中动员，愿意加入官军，每人每月一两银子，不愿意加入官军，全部屯田，秦楚这么做，还是听进去张家玉意见，不让这些士兵跑到其他势力地盘，最终便宜他人。
　　张家玉在降兵中进行宣读，最终有九百人愿意加入官军，其余人全部被分到各地官田进行屯田，对这部分新招的士兵没有编入到焦琏部下，秦楚将其独立成军，暂时由张家玉兼任千总，张家玉不在乎职位高低，欣然接受临时千总，带着新附士兵进行训练。
　　而秦楚在当天晚上也等到张同敞送来的粮草，一共十万斤小麦和三千两白银，全部送到柳城，这些是五千将士半个月粮草和一个月军饷，秦楚对张同敞表示感谢，将在柳州府收缴叛军物资，拿出来一部分送给张同敞，张同敞听说秦楚遣散部分叛军士兵，忙问秦楚为什么要将这些叛军遣散？


第555章 意外叛乱（四）
　　秦楚告诉他，只是遣散部分老幼病残军士，张同敞这才放下心来，这些老幼病残就算给其他势力，他也不心痛。
　　张同敞在广西时间要比秦楚长，秦楚决定在未来一段时间，在柳州府和庆远府安家，想更了解这两地，于是谦虚请教张同敞，给他介绍广西人文和地理。
　　张同敞对秦楚的谦虚很有好感，这年轻人能打，也能尊重人，他告诉秦楚，现如今支持永历陛下只有广西一隅之地，在广西境内尚有六万兵马，大多是步军，这次陈邦傅叛乱，损失万余人，导致整个广西可战之兵不足万人，秦楚瞪大眼睛，心想不是还有四万余人。
　　怎么可战之兵只有万余人呢？秦楚只用片刻时间，就理解张同敞意思，广西境内有十几个州府，需要大量军队驻守，导致能够出兵的军队少之又少。
　　秦楚想将义军正规军化，于是和张同敞说道：“张总督，可否将义军转隶为官军，增加军队人数？
　　张同敞以前也有此意，只是义军战斗力羸弱，十个义军士兵不及一个八旗兵，组建太多义军，只会消耗粮草和白白送人头，张同敞将他的对义军看法说给秦楚，秦楚却自有妙计，和张同敞再一次说道：“我军兵马本来就少，还要分兵驻守各大城池，哪有多余兵力收复失地，可以让部分义军入驻城池，将城池官军拉出来收复失地，岂不美哉？”
　　“秦总督，你这个想法我不是会没有考虑过，只是这义军守城也守不住，没有经过战场厮杀，让义军守城，和白送城池给鞑子没有区别？”
　　秦楚知道他说不通张同敞，也就没有继续这话题，继续向张同敞了解关于庆远府信息，根据降兵的说法，庆远府集结数千叛军，在永顺司、永安司，永定司三司据守，呈品字形顽抗官军。
　　降兵也告诉秦楚，在庆远府其他地区，朝廷已经失去有效统治，唯有消灭这三地叛军，才可以将庆远府重新划入朝廷版图。
　　张同敞对秦楚说道：“永定司多叛乱，历为羁縻之地，本朝在此地力量非常薄弱，叛军在这三地据守，需要费些周折和兵马，才可以攻下。”
　　秦楚并没有傻到强攻三地叛军，也没有这么强劲实力攻打叛军，他和张同敞说道：“张总督，你只需把粮草送到，本总督十天内，灭掉这三地叛贼。”
　　张同敞以为秦楚在吹牛，对秦楚说道：“秦总督，攻不下来，也没有关系，这庆远府多蛮夷，让叛贼和蛮夷混在一起，不多时，自会相互攻伐，等他们消耗差不多，我大军一举西进，收复故土。”
　　秦楚可等不及，他必须要尽快掌握柳州府和庆远府，将这两地作为大本营，好好经营，他决定不日全军进攻庆远府，将庆远府叛军一举消灭。
　　张同敞见秦楚下定决心硬攻庆远府，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话不投机，闲聊一会就各自回营地休息。
　　这一晚，秦楚心想在柳城内可以睡得很安稳，这里位于大后方，不用担心鞑子偷袭，也不用担心东瀛人炮轰，就连叛军，也被收编成为麾下军队。
　　在休息前，他让刘良能把军中剩下武器弹药告诉他，刘良能回答他，全军步枪可以继续使用，子弹三千九百发，手榴弹七十八颗，秦楚忙问道：“怎么只剩下七十八颗手榴弹？”
　　刘良能点点头，在偷袭陈邦傅军营中，他发现手榴弹比步枪强多了，扔出去一炸就是一片，步枪只能一枪打死一个。
　　秦楚看着他这模样，问他，可有信心攻打庆远府叛军，刘良能傻笑一声，和秦楚说道：“大人，咱们不是招降九百叛军吗？让他们打头阵，看看庆远府叛贼，还敢不敢手足相残？”
　　“那要是叛贼反击呢？”
　　刘良能对叛军还真有几把刷子，之前都是和成建制绿营兵作战，绿营兵后面有鞑子撑腰，在没有被俘虏情况下，绿营兵几乎不会投降。
　　这次和明军作战的是前明军，后面没有鞑子影子，也没有其他势力撑腰，只要给出足够好的安抚，叛军会再一次成为官军，秦楚听得很有兴趣，让刘良能多说一些，刘良能从小就在军营长大，不像马锡等高级将领，也不同于聆听阳等半路出家的将领，对大明境内各地方军队很有研究。
　　他对秦楚介绍庆远府和其他州府不同之处，秦楚问他，庆远府和其他州府有何不同？
　　刘良能神神秘秘说道：“大人，咱们大明在庆远府等地实行羁縻统治，在当地只驻有流官，可当地还有土官，这些土官心情好，还是咱大明的人，心情不好，说翻脸就翻脸，大人想灭掉叛军，还离不开这些土官的帮忙。”
　　秦楚问他应该怎么和土官建立联系，刘良能哪知道怎么和土司联系，但是他向秦楚建议用张家玉，张家玉是岭南人，对当地比较熟悉，由他去庆远府，说不定会有奇效。
　　秦楚想想，这也是很好的办法，总不可能事事亲为，于是让张家玉来见他，张家玉正在房间里，和五个反正叛军将领训话，接到秦楚召见，立即解散五个将领，让他们回营地休息。
　　他来到秦楚房间，秦楚笑眯眯看着他，桌子上还有一壶热茶，看来秦楚是想和他促膝长谈，张家玉也想和秦楚多多交流，毕竟秦楚是他的顶头上司。
　　秦楚招呼张家玉入座，张家玉也客气坐下来，两人之前在苍梧城就彻夜聊过，今晚聊天很是自然，刘良能早就去库房，找到一些吃食，让伙头兵给蒸煮一下，不多时就端过来，三人坐在桌子旁，吃着熟食，喝着浓茶，聊一聊庆远府攻略。
　　秦楚有意让张家玉成为军中二把手，和他说道：“家玉，你怎么看庆远府？”
　　张家玉对庆远府了解，要比刘良能多得多，他将了解到庆远府告诉秦楚，庆远府确实是不化之地，不仅仅是庆远府，西南等地土司几乎都是保持半独立状态，当地卫所兵力并不能碾压。
　　而在天启年间爆发的奢安之乱，战争从天启元年至崇祯十年，前后持续十七年，波及四川、贵州、云南、广西四省，死伤百余万，拖垮全国大半兵力，事实上造成关外后金和西北李自成崛起，秦楚问他，现在的土司实力还比的比不过之前？
　　张家玉想了一会，他在崇祯十六年考取进士，就在京城任职，已多年不再西南，在京城又被李自成攻破京城，他曾经想为李自成效力，后李自成被吴三桂和多尔衮击败，被迫放弃京城。
　　从京城出来后奔赴南京，因为他曾经投书给李自成，被指为变节而被逮捕入狱，后来南京被清军攻占，又南下福建，投奔隆武帝，被隆武帝重用，也曾带领军队在和清军激战，他对秦楚说道：“大人，下官不在岭南已有数年，对当地请示并没有以前那么了解，但可以肯定，当地土司势力不如当年，但仍旧是保持高度自治，庆远府叛军应该和土司达成某种协议，否则以土司尿性，不痛打落水狗，还这么好心肠收留叛军。”
　　秦楚又问张家玉，可有把握收复庆远府，张家玉有些惊讶，秦楚怎么突然问他有没有把握歼灭叛军，不过既然秦楚支持他，他也愿意提兵进攻庆远府。
　　“大人，下官愿意领兵出征庆远府，不收复庆远府，下官提头来见。”
　　“不要你提头来见，庆远府大小土司众多，我要你光复庆远府，还要收复土司，让土司麾下军队为我军所用，而不是缩在原地，白白浪费。”
　　这个要求让张家玉很是为难，他虽然是秦楚系军事二把手，可在大大小小土司面前，势力也就一个中等土司，哪有那么大能力去摆平西南土司？
　　“大人，这土司凶悍，下官能够击败数次土司，可很难做到让其心服口服，还请大人给下官更多兵马，下官一定不辱使命，为大人征服土司。”
　　秦楚也知道这很难，和张家玉说道：“先把叛军灭了，和庆远府土司搞好关系，还有和在贵州的大西军维持好关系，切莫和这两支军队起冲突，以后还需要他们力量来抗击鞑子。”
　　不仅是张家玉，在一旁猛吃鱼干的刘良能，也是非常惊讶， 问道：“大人，你说土司和大西军？”
　　“对，以后还需要这两支军队抵抗鞑子和东瀛人，别看鞑子暂时退出江南，只要鞑子议，一夜之间可以打过长江，同理东瀛人也一样，只要他们愿意，以东瀛兵峰，一夜之间攻入江西，广西，福建，将江南朝廷大军消灭大半。”
　　此话一说，张家玉和刘良能觉得之前有些乐观，以为东瀛人暂时不会进攻明军，以及清军撤退到江北，原来不过是敌人暂时采取的策略。
　　秦楚这番话让两人如梦初醒，张家玉更是击破问道：“大人，你是说我们将要在西南等地和鞑子和东瀛人作战？”


第556章 意外叛乱（五）
　　“不要小看大西军，张献忠手底下还是有几个能人。”
　　说到这里，秦楚想到李定国，对李定国尤为推崇，在他心中，李定国是大明最后一道光芒，也是明人之光，在他之后，华夏大地在没有可以和满清抗衡的英雄，后面吴三桂掀起三藩之乱就是个笑话，能够和李定国并肩作战，秦楚死而无憾。
　　张家玉并不反对和义军结盟，他对李自成投过书信，特别是东瀛人登陆广东，他敏锐认识到大明敌人不仅仅是鞑子，还有东瀛人。
　　如果把鞑子比作青年，东瀛人就是壮年，两个都是大明死敌，大明必须要在两者之间求生存，他认同秦楚战略方针，反对永历帝和东瀛人结盟的短见策略，可他还是和秦楚说道：“大人，我朝在西南统治薄弱，想要用西南土司军队进攻鞑子和东瀛人，尚有难度，土司更是未开化之人，大人可不要心急吃热豆腐，被这些牵着兜圈子。”
　　张家玉这话说得真真切切，秦楚理解他，和他说道：“我把全军手榴弹和一半步枪给你，你把庆远府叛军给灭了，准许你在当地开衙建府，和土司维持良好关系，如果土司不听话，必要时候可以选择和大西军联手，威震不听话土司。”
　　秦楚给张家玉调兵四千，五十个步枪手和所有的手榴弹，在三个月内消灭庆远府叛军，文章驾驭可有把握灭掉叛军，张家玉咬咬牙，硬头皮接受这个任务。
　　秦楚看见张家玉同意，对他说道：“家玉，我知道这很困难，可我大明能打的将领不多，而你有大兵团作战经验，其他将领并无统帅大兵团作战经验，也只有你能力收复庆远府，”
　　张家玉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他曾经组织数万义军和鞑子作战，在这方面还真是仅次于秦楚只下，见他答应下来，秦楚和刘良能格外开心，三人坐在房间吃吃喝喝，或许是秦楚颇有兴致，突然发神经问刘良能，是否还对爽妹子有意？
　　恰好，此时蓝颖拉着爽妹子去小解，从秦楚房间路过，听到秦楚问刘良能这个问题，两个女人顿时停在原地，特别是爽妹子，被毁容以后，几乎失去所有自信心，更是忍住尿意，想听一听刘良能是否还在追求她？
　　刘良能刚才还吃得欢，此刻脸上露出痛苦表情，他痛苦和秦楚说道：“大人，我以前是真的，真的好喜欢爽妹子，那时候和关兴传那个小白脸，争爽妹子不知道闹了多少矛盾。”
　　张家玉不知道关兴传是谁，蓝颖也不知道关兴传是谁，只有秦楚，刘良能，爽妹子三人知道关兴传，这个军中第一风流倜傥玉面郎君，曾经是狼营总教头，在军中训练新兵心狠手辣，一根木棍在手上耍的来去如风，很多新兵被他操练的痛不欲生。
　　也正因为他练兵有方，让狼营在经过数次大战，补充大量新兵后，仍然保持较强的战斗力，他的死去，让秦楚失去一个重要将领，秦楚也十分舍不得关兴传的离去。
　　刘良能继续说道：“秦大人，还有张大人，你们不知道，在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和关兴传斗，我那时候是狼毛营千总，他是狼营总教头，我的人比他多，每次他都斗不过我，可我并不快乐，我从爽妹子看她的眼神，和对我说话的态度，就知道爽妹子中意的是他，是他关兴传。”
　　门外的爽妹子眼角滑落豆子大的眼珠，蓝颖不知所措，在房间里的刘良能继续开口说道：“我那时是真羡慕啊，我咋没有关兴传长得俊，我咋没有他那么讨女人欢喜，我那时候天天照镜子，我恨啊，我恨自己长得不够俊朗，也羡慕关兴传一副好皮囊。”
　　秦楚第一次听见部下吐露心声，他有些后悔问刘良能还喜不喜欢爽妹子，刘良能有些失控，张家玉让他不要说了，他非要继续说。
　　“可后来，当我知道关兴传战死，就死在梅岭，二位大人，你知道我是啥心情吗？”
　　秦楚和张家玉不知道他的心情，都摇摇头，刘良能突然情绪失控，嚎嚎大哭。
　　“我舍不得啊，我是真的舍不得这个铁哥们，我的狼毛营，和后来组建的休宁军，还有在赣州府招兵，大多新兵都是他一手操练，就么一个好同袍，第一次领兵作战，就被从福建来的鞑子给杀了，还是万箭穿心，二位大人可以想一想，那种万箭扑面而来，他当时是有多么绝望啊？”
　　秦楚心里突然一阵绞痛，梅岭之败，是他军事生涯第一次失败，损兵折将，丢城弃地，差点就一蹶不振，诸多重要将领在这次大战中失去性命，还被谭功轩这个贱人霸占黄颖，这个仇他有生之年一定要报仇。
　　听到刘良能肺腑之言，门外的爽妹子已经趴在蓝颖肩膀上，泣不成声。
　　张家玉也是第一次听见刘良能和秦楚说起曾经往事，对秦楚这只军队的团结和友谊很是羡慕，要是大明各路官军都这么好，那该有多少好。
　　“后来爽妹子被鞑子毁容，当我看到爽妹子脸上那一道伤疤，我几乎要疯了，我发誓要亲手宰了毁爽妹子容的那个歹人，可我一看到她，就想到关兴传，和他斗了那么久，真是舍不得这个情敌和练兵狂魔，大人，我想他了，真的想他了！”
　　秦楚长吸一口气，说道：“这都是鞑子所赐，当前大敌是东瀛人，可鞑子这个仇，迟早要报，我秦楚可不是猪，谁欺负我，我都会还回去。”
　　“家玉，你领病去庆远府，我和良能在柳州府摆平不听话势力，将柳州府打造成我军大本营，在这里练出一只又一只军队，和鞑子和东瀛人一争高下。”
　　“大人，你放心，我明天带着弟兄出发，不把叛军灭了，誓不为人，只是下官被城中主力带去庆远府，大人这里就没有多少兵马，会不会有柳州府地方豪强掀起叛乱？”
　　秦楚闭上眼睛，沉思一会，说道：“不会，柳州府各地已无成建制军队，就连当地知县也大都弃城逃跑，只有一些地方上衙役，这些人掀不起多大叛乱，只需要等到赣州府大部队抵达柳州府，那时候才是我们强军的开始。”
　　秦楚让张家玉把降兵中将领留下来，想从这几个将领口中了解柳州府，张家玉正有此意，秦楚对门外叫唤宁二，蓝颖和爽妹子下意识应了一声，两个女人应声后，吓得落荒而逃，房间内的刘良能傻眼了，他刚才失态，岂不是被爽妹子看见？
　　宁二从门外跑进来，他看着房间内三人，有些懵逼，秦楚对他说道：“宁二，去军营把白天投降几个降将请过来。”
　　宁二得令，带着十几个侍卫去降军在城内军营，降军军营就在城内马厮旁边，十几人刚刚出门，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脚步声一点也不慌乱，像是有备而来。
　　宁二之前跟着宗臂学到不少夜不收本领，意识到可能有大量军队向府邸赶来，立即回到府邸，下令关上大门，用步枪对着门外就是一枪，枪声响起，秦楚，张家玉和刘良能三人大惊，立即拿起武器，集结在府邸内军队。
　　秦楚今晚居住的府邸，是柳州府曾经知府府邸，一个四进大院子，侍卫和刘良能部下都在院子里居住，还有三百明军将士在府邸内保护秦楚安全。
　　其他军队都分散居住在城内，秦楚带着侍卫来到一进大院，宁二已经布下防守，不多时，张同敞今晚也住在这里，听到枪声后，也急忙赶来，他问秦楚枪声是怎么回事，秦楚对他比划一个嘘的手势，突然，府邸外传来一阵铳响，是明军独有三眼铳声音，铳子并没有打穿大门，也没有穿透墙壁，随即众人听到大门众人听不懂的杀喊声。
　　张同敞在西南等地为官多年，率先意识到是一场叛乱，赶忙和秦楚说道：“秦总督，这是叛乱。”秦楚听闻以后，立即下令放弃一进院子，全军撤退到二进院子，试图将叛军前锋引进到一进院子，用手榴弹歼灭。
　　众人立即撤退到二进院子，并且在二进院子大门上，观看究竟是哪些人掀起叛乱？
　　果然，一进院子大门被叛军端着圆木撞开，冲在最前面就是今晚被张家玉训话的几个叛军将领，他们嗷嗷叫着，要杀光朝廷军队，为陈邦傅报仇。
　　跟在他们身后，是数百叛军和数不清的土司军队，叛军并不是想为陈邦傅报仇，而是想割据柳州府和庆远府，在当地鱼肉百姓，他们得到在庆远府土司支持，决定在柳城向朝廷诈降，将朝廷军队集中到柳城，一举歼灭朝廷大军。
　　秦楚麾下只有七十多个步枪手，其他的二十多个在包围苍梧城战死和负伤，还有三百明军士兵，以及张同敞带来的一百亲兵，这些人是秦楚手头可用之兵，城内其他军营也遭到叛军进攻，秦楚必须要想办法突围，否则就会全军覆没。


第557章 意外叛乱（六）
　　数百叛军冲进一进院子，几个带头的叛将大声嚷嚷，杀掉朝廷官员，院子里面东西任取。
　　叛军士兵听说可以抢劫，士气高昂杀向二进院子，秦楚命令步枪手在前，只要叛军冲上来，立即射杀，刘良能向他请示要不要使用手榴弹？
　　秦楚摇摇头，手榴弹在东瀛人那里是常规武器，可在明军这里是战略武器，留着关键时刻使用，他有七十多杆步枪，足可以守住府邸。
　　可是张同敞有些惊慌失措，他并没有见识过三八步枪威力，看着二进院子内只有数百名军将士，而外面至少有数千叛军，他有些信心不足，却还是下定决心掩护秦楚突围，和秦楚说道：“秦总督，我在这里拖住叛贼，你赶紧带人冲出去，死在这里太可惜了。”
　　秦楚、张家玉和刘良能等将领惊愕看着他，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叛军打进来，秦楚和张同敞说道：“张总督，莫慌，且看我军是怎么灭掉这群叛贼？”
　　叛军继续在一进院子烧杀掠夺，只抢到一些不值钱物件，已经在叛将带领下，往二进院子杀来，还有叛军扛着梯子，想用梯子爬过院墙。
　　最前面的数十个叛军举着大刀，杀向二进院子大门，秦楚一声令下，趴在院门上方的侍卫用步枪开火，将最前面叛军士兵打死打伤，后面叛军继续冲锋。
　　张同敞看着叛军又冲上来，以为三八步枪装填弹药需要时间，对亲兵大吼一声，准备和叛军短兵相接，可耳畔又传来一阵枪响，张同敞惊讶看着秦楚也在用步枪打击叛军。
　　他一直把三八步枪误认为是新式火铳，看着秦楚和部下用他从未见过的姿势在使用“火铳”，秦楚和侍卫不停拉栓，扣动扳机，又拉栓，再次扣动扳机，看得他和亲兵，还有另外三百名军士兵目瞪口呆。
　　秦楚沉着冷静指挥战斗，偷空和张同敞说道：“张总督，小心叛贼用梯子翻墙过来。”
　　张同敞回过神来，带领将士背靠在其他墙壁，有叛贼翻墙跳下来，就是一刀，杀死数十个叛贼，而此时正面进攻大门的叛贼，被打死打伤数百人，终于放弃进攻秦楚所在府邸，转而去城内烧杀掠夺。
　　城内早就有其他叛军，毫无节操在城内杀人放火，城内明军军营也受到突袭，一半明军将士在睡梦中被带走性命，剩下的明军将士也是被打的狼狈不堪，四散逃命，在城内的百姓被叛军杀得堆垛死尸，街道上都是百姓尸体，叛军不仅仅在城内杀人，还在城内放火，想用大火来掩盖杀人的恶行。
　　秦楚在府中和张同敞说道：“这个好机会，既然叛贼云集柳城，咱们就瓮中捉鳖，灭掉叛贼，减轻收复庆远府的难度。”
　　张同敞并不怕死，可城中兵力损失很大，和秦楚说道：“秦总督，我们人少，叛贼人多，城内又秩序大乱，这不好平叛啊？”
　　“这有何难，我军守住东南西北四门，管他有多少叛贼，天亮前统统死在城里。”
　　秦楚当机立断，带领所有将士出门而战，前往距离他们最近的军营，距离府邸最近的军营是右军军营，赶到右营，却发现右营已经被夷为平地，满地的尸体诉说右营将士被叛军屠戮殆尽。
　　秦楚马不停蹄，带领部下赶往中军大营，中军大营有一千五百余人，遭到来自柳州府和庆远府叛军强攻，数倍叛军端着武器强攻中军大营，只要消灭中军大营，柳州城和庆远府将会是事实上独立，等朝廷下一次围剿，那时已是猴年马月的事情。
　　叛军人数多，武器却不精湛，中军利用拒马桩和栏栅死守军营，两军打的血流成河，等秦楚带着支援部队赶到，中军已经逐渐支持不住，一千五百余人仅剩下八百余人还在坚守，叛军进攻越来越猛，眼看就要挡不住，被叛军冲进军营屠杀。
　　秦楚看着嚣张至极的叛军，对刘良能说道：“用手榴弹，全部用上去，炸死这群叛贼。”
　　刘良能早就是忍不住一颗心用手榴弹的心，得到秦楚命令，立即下令全军用仅剩下的手榴弹，扔进叛军群中，他自己也拉响一颗手榴弹，奋力扔出去。
　　几十颗手榴弹在叛军后军炸开，炸的叛军东倒西歪，秦楚又下令全军步枪手一字排开，无差别射杀叛军，张同敞看着秦楚，刹那间觉得秦楚就是杀神转世，明军在叛军后方发动偷袭，把叛军打的尸横遍野。
　　叛军突遭袭击，大部分往两边散去，但有一只叛军，明军装束不一样，人人赤裸着上半身，举着和明军不同制式武器，转过身来，硬着头皮反冲锋，想吃掉中军援军。
　　秦楚看着大步杀来的叛军，不慌不忙，下令步枪手开枪射击，张同敞在西南等地为官多年，很熟悉当地人文地理，看见叛军打扮，立马断定是土司的军队，赶紧和秦楚说道：“秦总督，这是庆远府土司军队，他们果真和叛贼一起反了。”
　　土司军队人数较多，七十多干步枪连连开火，打死数百土司军队，后面土司军队仍旧是踩着前面尸体，继续往前冲，秦楚和刘良能点点头，刘良能立即带领三百明军士兵迎上去和土司军短兵交战，秦楚下令步枪手收缩防线，保持对零星叛军射击，张同敞看见刘良能有些吃力，下令亲兵加入战局，帮助刘良能缓解压力。
　　明军土司军进行生死决斗，其他叛军势图支援土司军，还没有冲上来，就被明军步枪手一一击毙，中军营外杀声冲天，中军营内的残余明军也鼓起勇气，从军营内发动反击，和援军前后夹击土司军。
　　土司军腹部受敌，损失惨重，正面又被明军拖住，顿时一泻千里，被明军杀得人头滚滚，秦楚等战局最激烈之际，提着鬼头刀，走一步砍一刀，一连走百步，挥砍一百刀，死在刀下的土司军不计其数，等到所有土司军被砍散以后，地上土司军的尸体已经铺满厚厚一层。
　　中军残余将士，见秦楚亲自领兵支援，一个个变得躁动起来，迫不及待想和叛军再一次交战，达到歼灭叛军的目的。
　　秦楚满足将士愿望，下令聚拢城内残余军队，等聚拢两千余人，将军队分成四支力量，张家玉领兵五百去南门，张同敞领兵五百去北门，刘良能领兵五百去东门，他带领剩下将士去西门，各军发动进攻之前，秦楚再一次下达将所有叛军坚决消灭军营，这意味着明军今晚不留俘虏。
　　大部分叛军都往西门逃跑，因为从西门撤退，直接可以往庆远府永安司方向前进，只要摆脱明军追兵，叛军就可以回到永安司养精蓄锐，等阳气上来，再一次纠集其他各地土司军，继续进攻柳州府。
　　秦楚今晚要彻底消灭叛军有生力量，不让一个叛军回到庆远府，西门距离近千名叛军士兵，有陈邦傅部下，还有土司军，更有一些已经被遣散的老幼病残叛军，他们挤成一团，都想尽快从西门冲出去。
　　明军在西门守军哨兵，早就被叛军杀掉，等秦楚赶到西门，大部分叛军已经出城，秦楚咬咬牙齿，大手一挥，带领部下追出去，其他各门叛军也几乎都逃出城，张家玉等将领不敢追击，只有秦楚这一路继续追击叛军。
　　叛军被明军追的像一条狗一样，慌不择路，秦楚在后面死命追击，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背叛，蓝颖和爽妹子两个女流之辈也跟着大部队一起坠机，两人体力比拼不过男性，慢慢的落在队伍后面。
　　宁二眼睛尖，忙和秦楚说道：“大人，蓝颖和爽妹子掉队，咱么还是回去吧，要是反贼在前面埋伏，打一个反伏击，我们这点兵力有点不够看。”
　　秦楚深思熟虑，麾下只有五百余人，最终还是同意宁二想法，带领部下撤回柳城，撤退途中，竟然遇到一只不怕死叛军，正在围攻蓝颖等掉队士兵。
　　秦楚一看这还了得，我不追击你们，你们竟然还杀回来，他气得牙齿咯咯作响，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怒，愤怒的力量被灌进鬼头刀中，今晚鬼头刀嗜血无数，在收刀入鞘前，还要吃点夜宵。
　　他大步流星，冲向蓝颖，一个潇洒回旋踢，将一个试图偷袭蓝颖的叛军士兵，胸膛踢得凹陷下去，叛军士兵被踢出数米远，躺在地上大口吐血，还没有站起来，被随后赶到的宁二一刀砍掉脑袋，脑袋在地上被踢来踢去。
　　秦楚没有停止进攻的步伐，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格斗术来杀敌，今晚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蓝颖看见秦楚回来，一颗少女心欢喜得不得了，她看见秦楚又是一个抱摔，将一个叛军小头目脖子活生生摔断，她和其他明军士兵看呆了，秦楚的格斗术在明军将士眼中，是一种全新打法，很多将士甚至在偷偷揣摩，想偷师秦楚的格斗术。


第558章 柳城兵（一）
　　秦楚高超的个人武艺，彻底征服现场明军将士，爽妹子和蓝颖看的如痴如醉，秦楚以一个非常漂亮的回旋踢结束战斗，下令士兵把叛军武器和铠甲都脱下来，他要在柳州和庆远开新根据地，这些武器和装备都是起家的本钱，都被带回柳城。
　　回城途中，蓝颖问秦楚，可不可以教她刚才那种杀人技巧，秦楚差点就答应她，却还是忍住，和她说道：“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女人，你知道了吗？”
　　蓝颖瞬间变成温柔的小母猫，在秦楚面前百般温柔：“哦，知道啦！”
　　宁二看得直摇头，嘴里喃喃说道：“啧啧啧，女人真善变啊。”
　　爽妹子在心里将蓝颖和黄颖对一个对比，惊讶发现两个女人极其相似，黄颖的离去，蓝颖恰好填补她的空缺，爽妹子想看看秦楚对黄颖的爱有多深，爱的越深，就越不会接受蓝颖的爱，爽妹子也都非常想念被谭功轩掳走的黄颖，她跟在蓝颖后面，一行人在下半夜回到柳城。
　　柳城城内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每家每户都在门外挂上一盏灯笼，没有灯笼的就挂上一根火把，秦楚来到城门口，张同敞和其他将领在城门口迎接，秦楚进城以后，看见灯笼和火把，盲问张同敞这是怎么回事？
　　张同敞对秦楚平叛战斗中表现得能力，是彻底的心服口服，他是总督，秦楚也是总督，却对秦楚毕恭毕敬，诚恳和秦楚说道：“秦总督，城里点燃灯笼和火把的是家里被叛贼洗劫，但仍然有活口，没有挂火把和灯笼的，是家里已经没有活口，都被叛贼给祸害了。”
　　秦楚听闻此言，内心一阵唏嘘，每一座被叛军洗礼过的城池，都会造成大量有生力量被杀死，人口和物资都会遭到毁灭性破坏。
　　“张总督，城里损失怎么样？”
　　“哎，死伤百姓万余人，我军幸存将士不足一半，可好在消灭叛贼主力，城里叛贼遗尸数千，可算是给军民报仇雪恨。”
　　秦楚默不作声，黑着脸往府邸走，只用了十多分钟，就来到府邸门口，在这里站立着黑压压一大片老百姓，他们脸上带着愤怒，不甘，还有人脸上挂满泪珠，瞪着大眼珠子看着秦楚。
　　秦楚被看的有些心里发毛，轻轻问张同敞，这是怎么回事？
　　“秦总督，这喜人都是家里有人被叛贼祸害，在这里请求加入官军，都憋着一口气要报仇雪恨。”
　　秦楚看着眼前数千人，眼睛聚焦在最前几人，开口说道：“诸位父老乡亲，我是秦楚，是陛下让我来柳州府灭掉陈邦傅等残余叛贼，今晚被叛贼夜袭柳城，是我秦某人无能，没有防备叛贼诈降，我今晚在这里发誓，不把所有叛贼脑袋砍了，我秦某人一日不回乡。”
　　言毕，秦楚给人群下跪，重重的瞌一个响头，群人中很多人高声呼唤，要加入官军，为死难者复仇，秦楚站起来，和张家玉说道：“你把百姓带到校场，将愿意为我们效力的青壮编入行伍，我们在柳城就地拉起一支军队。”
　　张家玉点点头，和人群喊道：“想投军的,跟我来。”
　　人群跟着张家玉去校场，到达校场后，领着数百明军士兵，在校场招兵买马，大量青砖踊跃参军。
　　张家玉忙的热火朝天，秦楚和张同敞也跟来到招兵地方，说道：“张总督，民心可用，光复庆远府不在话下。”
　　张同敞为民间参军热情颇为感动，他向秦楚捐赠五千两白银，秦楚惊讶看着他，说道：“张总督，你这何意？”
　　“秦总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陛下哪里有银子给将士发军饷，这些银子是我给你的，我也知道你来柳城，一兵马不多，二补给不足，来柳城也不是陛下意思，而是瞿大人让你来的，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
　　张同敞早就知道秦楚已经投入到瞿式耜门下，对秦楚这种行为，非常理解，并且还认为秦楚做的非常对，在国破家亡之际，更要报团取暖，不能再各自为政，如果秦楚也和其他实力派一样，在永历和弘光之间待价而沽，那样做只会让整个大明朝距离坟墓又近一步。
　　秦楚对张同敞这番话，有些惊讶，他和张同敞并不熟悉，只是听张家玉说张同敞是张居正曾孙，对大明也是一片丹心。
　　秦楚确实是缺银子，只要组建军队，就必须有银子，没有银子给将士发军饷，只靠心灵鸡汤和仇恨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他对张同敞由衷感谢，俩人并没有感染哦张家玉招兵，继续回到府邸，府中的尸体已经被拖出去，地面上的血迹也被士兵用水冲走，再回来路上，秦楚和张同敞说道：“张总督，真要想帮助我，赶走鞑子，还请张总督帮我筹集粮草，你能筹集多少，我就用银子买多少。”
　　秦楚缺粮缺钱，这些张同敞都知道，可张同敞也无能为力，他给秦楚捐赠五千两白银，这可是他全部的家当，都给了秦楚组建军队，他也知道西南等地多丘陵山地，老百姓从第里面刨出来的粮食，自给有余，供给数十万大军，则是非常勉强。
　　秦楚看着张同敞窘态，问道：张大人，莫非有难言之隐？
　　张同敞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和秦楚说道：“西南诸土，解释我大明诸王之地，其余不是在土司手中，就是官田，老百姓并无多少田地：”
　　秦楚对大明官田，私田也有一些了解，在石埭城和黄绍山等人也曾经讨论土地政策，那时候简单粗暴，把无主之地分给老百姓，这种做法吸引大量难民，流民，百姓加入狼营。
　　狼营也可以始终保持一定数量的军队，今日听张同敞一番话，秦楚意识到不能在柳州府和庆远府等地，采取和石埭城，徽州府同样的政策。
　　这里距离天子近，更更不能搞独立一套，要时刻保持和朝廷步调一致，秦楚感谢张同敞肺腑之言，说道：“张大人，真良言，秦某对西南诸地风土人情并不知晓，以后还请张大人多多指教。”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二进院子，里面叛军的尸体已经被拖走，秦楚忙了一晚，和张同敞说道：“张大人，今晚早些歇息，明日和我一起去校场点兵，三日后，进攻庆远府。”
　　张同敞体力不比秦楚，早就累的双眼皮打架，秦楚让他回去休息，立即带上亲兵回去睡觉，秦楚也回到房中，将在床底下一箱子子弹拿出来，这是他让宁二带来的一千发子弹，在今晚战斗中，全军子弹和手榴弹基本上消耗完毕，这一千发子弹，作为进攻庆远府最后的战略武器。
　　秦楚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刘良能带着赵毅焕在门外求见，秦楚让俩人进来，刘良能见到秦楚，脸上有些难受，秦楚问他这是咋啦？
　　“大人，今晚损失这么多人，咱们带来的弟兄，也损失三十多人。”
　　秦楚也不太好受，他太过于低估人心，以为陈邦傅以死，残余叛军会重新回到朝廷军队序列，这也是第四次了。
　　他想到秀才叛乱，谭功轩叛乱，还有柳城叛军，更有马锡，魏朝，朱由崧等人背叛，虽说朱由崧这次背叛并没有造成多大损失，却造成军队严重分裂，他看着刘良能，说道：“既然是战斗，就有人阵亡，厚葬战死的将士，让他们不要暴露荒野。”
　　刘良能点头领命，却还是不肯走，秦楚看着他这个样子，好奇问道：“刘狼毛，还有啥事，赶紧说，张副司令还在校场点兵，你要是闲得无聊，就去校场帮忙。”
　　“大人，那我说了，之前末将以为骑兵还是战场之王，东瀛的人步枪，手榴弹这些武器也就那么回事，可今晚末将终于见识到这些玩意威力，有这些家伙，管他鞑子，还是叛贼，不过是一群蝼蚁，可以轻松碾压，只是...”
　　秦楚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竟然和他说话说不一半，这可不是刘良能的性格。
　　刘良能也是下定决心，在脑海里酝酿很久，最终还是张开嘴巴说道：“大人，鞑子不是要和陛下结盟吗？”
　　秦楚眼睛抬了一下，问道：“狼毛，你想和东瀛人结盟？”
　　刘良能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赶忙跳起来，和秦楚解释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建议和东瀛人假结盟，既然是结盟，就有理由要求东瀛人提供部分武器弹药，将从东瀛人那里骗来的武器弹药，都囤积起来，在未来的关键时刻，一举将华南东瀛军队赶下海。
　　秦楚对刘良能转变一点都不意外，他也认为东瀛人武器弹药，确实高同时代武器数百年，可一味依靠坑蒙拐骗，还有缴获的武器弹药，不足以和东瀛人打持久战。
　　“狼毛，你说的这些，有些道理，我们不能只看眼前，东瀛人为什么能够制造出这些武器，还不是因为他们比我们掌握更多的技术，刘良能静静听着秦楚说话，秦楚告诉他，想要更好的武器弹药，就要向东瀛人学习，学习他们技术，学不到就偷师，尽一切努力，将东瀛人技术投过来。


第559章 柳城兵（一）
　　刘良能一个武人，根本不懂枪炮技术，只知道步枪和手榴弹是杀敌利器，有了这两样东西，什么鞑子，反贼都是浮云，秦楚让他不要急于求成，东瀛军队虽然厉害，可是兵力不足，那么点人能够在广东扑开，已经达到极限。
　　在无多余兵力去进攻其他地方，这也是东瀛人要和陛下结盟的原因，企图以华夏制华夏，支持一方进攻另一方，让华夏大地始终处于混战之中，耗损有生力量和元气，东瀛人则可以浑水摸鱼。
　　刘良能摸摸脑袋，问道：“那...大人，咱们知道东瀛人的诡计，该咋破解啊？”
　　“不用破解，只要打掉东瀛军队的仆从军，也就是李成栋和刘武元的暂一，暂二师团，让东瀛人始终在孤军奋斗，以大明体量和纵深，慢慢耗死东瀛人。”
　　刘良能对秦楚说法深信不疑，他今晚来到秦楚房间，还有一个目的，是想从秦楚这里给第三师要到更多编制，第三师下属只有两个骑兵团，就这两个骑兵团，还都是空架子，他想让骑兵师也拥有步枪手，手榴弹兵等兵种，而不是一只来去如风，却没有阵地驻守的游骑兵。
　　他怯生生和秦楚说：“大人，末将这第三师是个空架子，不管是战马，还是骑兵，都是个摆设，张副司令不是在校场招兵吗，能否也给第三师补充点马？”
　　秦楚对第三师建设也比较重视，在缺乏步枪和手榴弹情况下，建立一支强大骑兵，可以和东瀛军队做到三七开，和刘良能说道：“你的第三师以骑兵为主，等打下庆远府，灭了这群叛贼，你和张副司令就在庆远府练兵。”
　　刘良能得到秦楚支持，心满意足和赵毅焕回去休息，秦楚也终于可以躺下来，美美睡一觉。
　　秦楚在柳城这些天，刘大眼也终于赶回赣州城，将秦楚给陈邦彦的话带到，陈邦彦听闻要去柳州府，立即召集第一师师长聆听阳，第二师师长郭渊等将领，聚在一起商量全城军民迁往柳州府的事宜。
　　聆听阳和郭渊没有半点质疑，两人和陈邦彦表示，三天内可以启程迁往柳州府，让陈邦彦久久不能言语，他认为要说服全军迁往柳州府，要费一番口舌。
　　结果却是没有半点阻力，两个主力师师长无条件服从命令，大眼赶忙说道：“诸位大人，广西的焦总兵正在来赣州府路上，咱可要等到他领兵入驻赣州城，再前往柳州府啊？”
　　陈邦彦早就考虑到这一点，赣州府暂时风平浪静，那是建立在赣州城有秦楚这一只彪军在，谁都不愿意和秦楚交战，在南昌府的金声恒，更不敢和秦楚交锋，麾下大将宋奎光也终于弄明白，是秦楚光复赣州府，他连夜让心腹去赣州城，后来又把心腹追回来，他记得秦楚曾经和他说过，他在金声恒这里更有用处，暂时忍住回归的心，继续在金声恒军中潜伏。
　　金声恒在赣州城有驻军情况下，不敢再一次对赣州府用兵，他也担心激怒秦楚，秦楚会不顾一切进攻他的地盘，秦楚一旦和他开战，在北边的金声也不会坐视不理秦楚，很有可能和秦楚夹击他，这样一来，他这点人马和地盘都将会被秦楚和金声分掉，他再三下令，各地军队不得招惹赣州府军队。
　　金声恒这一路明军不敢招惹赣州府，但是在广东的东瀛第三师团还是对赣州府进行进攻，刘武元率领暂二师团数千将士，北上进攻定南县，在定南县烧杀掠夺，黑川元作为监军，和徐仁才看着刘武元带领暂二师团全体将士表演，徐仁才已经会一些简单的东瀛话，和黑川元费力说道：“阁下，这些人真会表演啊。”
　　黑川元嘴角一扬，看着刘武元骑在马上来回奔跑，指挥部下在这里点火，那里突袭，可结果却只斩杀数十个流浪汉，没有获取任何物资，只是攻占一座空荡荡的定南城，对赣州府和江西明军势力，没有起到任何杀伤。
　　暂二师团将领却直呼过瘾，心想幸好没有遇到明军主力，否则以暂二师团的兵力，早就被明军打成筛子，黑川元在攻占定南县后，继续率领暂二师团北上进攻明军，却被师部派来的参谋长叫停行动，说是阿部大臣已经和明人皇帝达成协议，暂缓进攻江西等地明军。
　　原因是永历帝在秦楚前往柳城这几天时间，已经和郝尚久达成口头协议，东瀛军队尽全力支持明军北上光复失地，对于不效忠永历帝的地方明军势力，也将视为叛军坚决消灭。
　　永历帝让太监告诉郝尚久，江西的赣州府效忠于朝廷，请东瀛军队绕道而行，阿部忠秋也及时下达作战命令，下令暂二师团停止进攻赣州府，全军在定南县休整，等金声和金声恒宣布是效忠广西，还是福建，再决定进攻。
　　如果效忠广西，暂时会成为东瀛人盟友，如效忠福建，东瀛军队将会配合永历系军队发动进攻，消灭依附朱由崧的一切势力。
　　永历帝和东瀛人结盟，遭到很多大臣反对，其中以瞿式耜，堵胤锡反对最为强烈，两人认为东瀛人狼子野心，怎么会好心帮助朝廷打鞑子？
　　可是永历帝管不了那么多，他要恢复祖宗基业，将鞑子逐出关外，东瀛人的要求也并不过分，只是要求割让朝鲜半岛和台湾岛屿，这两地一个是满清地盘，一个是西洋人势力范围，让东瀛人和他们血拼，岂不是更好？
　　永历帝在众多大臣反对下，还是和郝尚久达成口头协议，郝尚久也立即赶回广东，双方决定在七天后，正式签订盟约，共同消灭鞑子和不肯效忠永历帝的明军地方势力，临走前，郝尚久还提出一个小小要求，请求在永历帝统治范围内，对东瀛人销售的货物免税，永历帝还算是清醒，对东瀛人这个要求，再三缄口，说是要和大臣商议以后再做决定。
　　郝尚久回来以后，将永历帝同意结盟，告诉山本上彬，山本上彬却没有这个心情，这些天一直在努力寻找陆战队和山本清夫，他不知道陆战队和山本清夫，已经被秦楚消灭在赣州城下，他听取郝尚久汇报以后，立即让青木十三去和阿部忠秋汇报，他带领师团一个步兵联队，去找陆战队和侄子的踪影。
　　青木十三很快就把永历帝同意结盟的事情，告诉阿部忠秋，阿部忠秋很满意，他对李成栋刮目相看，认为这个三姓家奴，品性一般，能力却非常突出，他提出来的这个建议非常好，他和李成松说道：“李桑，高明啊！”
　　李成栋学着东瀛人坐姿，赶紧给阿部忠秋弯腰致谢，他不知道，阿部忠秋不仅仅是让郝尚久去和永历帝结盟，同时也让刘武元部将胡有升，带着礼物去福建，和朱由崧结盟。
　　东瀛人在两头下注，支持明军进攻清军，又在明军内部挑起争端，阿部忠秋制定的这个计划，是在李成栋计划上优化而来，他对李成栋也愈发满意，特意赏给李成栋两个歌伎，把李成栋美的上天。
　　李成栋再一次发誓，要为天皇陛下，为东瀛帝国战斗到最后一刻，阿部忠秋看着李成栋认真发誓的样子，感到好笑，这个明人真的是鼠首两端，只要能够为自己谋取利益，他能够抛弃一切。
　　“李桑，多多练兵，以后你的用途，大大的。”
　　李成栋听着阿部忠秋半生不熟的明语，趴在地上感谢，阿部忠秋让李成栋担任大使，代表帝国在七天后和永历帝结为盟友，这可是至高荣誉，让一个明人去代表帝国，李成栋热泪满眶，感觉跟着东瀛人，算是跟对了人，大明，还有大清，不过是一群扛着烟花爆竹的破烂军队，在东瀛帝国军队面前，将会被彻底消灭。
　　李成栋这几天在惠州城好好打扮自己，阿部忠秋还给他配备五百帝国士兵，给足李成栋面子，也给足永历帝面子。
　　阿部忠秋在打发李成栋去广西以后，密切关注福建明人皇帝是否同意结盟，命令第四师团师团长小林秀和参谋长小田根，带领主力部队攻占潮州府南部地区，陈兵数万在福建和广东的交界，等待朱由崧和胡有升的结盟结果。
　　一旦朱由崧拒绝结盟，第四师团将会进行斩首行动，直接进攻朱由崧所在的南靖城，朱由崧为此召集陈子壮和马锡，还有在北边的郑成功，鲁王，张煌言等地方势力代表，朱由崧在经过数年的奔波，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蛤蟆天子，也变得沉稳，且有城府。
　　他对东瀛人这种行为感到莫名恐惧，认为东瀛人不安好心，陈子壮和马锡也认为不能同东瀛人结盟，而其他各方势力中，以郑成功反对最为激烈，他对东瀛人最后发言权，他的舰队被东瀛联合舰队打的不敢出海，在海上和东瀛岛屿贸易更是被连根拔起，听闻东瀛人企图和陛下结盟，连夜从仙霞关赶往南靖城，觐见朱由崧，请求拒绝东瀛人。


第560章 柳城兵（三）
　　朱由崧眯着眼睛，看着郑成功，对郑成功来觐见他很是欢喜，这意味着郑成功和他麾下军队，视他为正统，虽然他不能指挥郑成功军队，却可以将躲在西南角落的朱由榔甩在身后，满是欢喜说道：“成功，这东瀛人狼子野心，朕早就知道，可东瀛人着实厉害，今日不答应他，明日就要打过来啊。”
　　郑成功心有不甘和朱由崧说道：“陛下，臣已经光复在长江以南的南直隶所有城池，还有浙江西部等地，臣恳请陛下回归南都，树立大明龙旗。”
　　朱由崧猛地站起来，他想起来几年前，多铎大军逼近，左梦庚投降，江北四镇，只有黄得功战斗到最后一刻，他从南京城逃到黄得功在芜湖的军营，也正是因为他逃跑，南京城数十万军民不战而降，南京城更是江南防线重要组成部分，就这样拱手相送，每每想起这个错误决定，朱由崧心里就是一阵痛。
　　他痛恨南京城那群臣子不战而降，更痛恨自己胆小如鼠，倘若他坚守南京城，就算是死在南京城，也不至于让满清一路畅通无阻，从北打到南，要不是秦楚拼死一搏，将他从叛军手中拖出来，恐怕也和璐王等宗亲一样，被送到京城，被鞑子当狗一样宰了，他突然想到，要是秦楚还在，应该会给他想办法解决东瀛人吧？
　　他和郑成功并不熟悉，只知道郑成功父亲郑芝龙已经投降满清，郑成功断然和父亲决裂，召集部下，举兵抗清，和清军交战中不落下风，和秦楚都是军中翘楚，所以他又对郑成功抱有非常大的期望，在某种程度上，郑成功就是秦楚的完美替代品，和郑成功说道：“郑成功，朕问你，你有多大把握击退东瀛人的进攻？”
　　郑成功并没有和东瀛陆军交战，倒是和东瀛联合舰队有过海战，虽然没有和东瀛陆军交战，可郑成功也是一代天才，在和东瀛联合舰队海战中，麾下战舰被装备的后膛炮的东瀛舰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不久前也得知西洋联合舰队被东瀛联合舰队击败，数万西洋步兵被东瀛人围困在台湾岛，沦为一支孤悬海外的死军。
　　他对东瀛联合舰队后膛炮印象非常惊讶，这种火炮射程远，装填速度快，也正因为联合舰队火力凶猛，还没有来得及接舷战，郑成功麾下战舰或被击沉，或撤离战场，东瀛军队步枪和手榴弹都没有见识过，就一败涂地。
　　“陛下，臣当生死护卫陛下，东瀛人虽然厉害，可兵力并不多，况且这一次东瀛人要和陛下结盟，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郑成功这么说，是因为他觉得东瀛人不可能只和朱由崧结盟，或许东瀛人也会和永历一系结盟， 更有可能和满人也结盟，他极具战略眼光，一眼就看出那东瀛人的诡计。
　　朱由崧见郑成功没有回答他，半卧在龙椅上，对一旁马锡说道：“马提督，你应该见过东瀛人吧？”
　　马锡对东瀛军队也不是很熟悉，秦楚和东瀛军队交战，他正在围攻清军，后面一直在后方，并没有和东瀛军队有过多交战，只有兵部侍郎魏朝见识过东瀛军队的恐怖之处，魏朝在秦楚麾下担任工部郎中，工部佥事，跟着马锡效忠朱由崧，被提拔为兵部侍郎。
　　朱由崧提拔他为兵部侍郎，就是要做一个样子，让其他各方势力，都看到他求贤若渴，只要来归顺，高官厚禄不在话下。
　　马锡向着魏朝使个眼色，魏朝赶紧出列，和朱由崧进言：“陛下，臣之前和东瀛人有过交战，东瀛人个头不高，可着实凶残，擅长使用步枪和手榴弹，还拥有数百门火炮，臣以为想要挡住东瀛人进攻，至少却要五倍以上兵力。”
　　听说要五倍以上兵力，朱由崧的脸色很难看，他在南靖城复位，只有陈子壮和马锡两只军队，抵达福建后，立即扩军，又得到张煌言率部来投，不久后王忠孝也带兵来福建，这几只军队忠于朱由崧，也是朱由崧麾下虽有的军事力量。
　　郑成功虽然支持朱由崧，可是朱由崧并没有指挥郑成功的能力，郑成功还在南直隶替他挡住江北满清军队，他哪里还敢对郑成功指手画脚。
　　面对郑成功邀请他还于旧都，他心有余悸，唐王被郑成功父亲郑芝龙拥护登基，最后却成为傀儡，他要吸取唐王成为傀儡的教训，最终还是婉拒郑成功的邀请，就在此时，有太监从门外急匆匆进来，朱由崧问太监这么急忙进来，有什么重要事情？
　　太监赶紧跪在地上，低头说道：“陛下， 鲁王特使张名振抵达南靖城城郊二十余里。”
　　王忠孝不满地说道：“不就是一个张名振吗，这么大惊小怪？”
　　太监看着王忠孝，赶紧说道：“不是张名振一人，还有数万军队跟着他一起来。”
　　此言一出，众人傻了，张名振这时候带兵来干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张名振是鲁王朱以海心腹大将，张煌言却不慌不忙，他和张名振共同拥护鲁王监国于绍兴，也一直和张名振抵抗清军，朱由崧在福建复位消息传来，他立即带兵前来投靠朱由崧。
　　朱由崧对他也非常大方，任命他为户部尚书，张煌言也不负众望，积极为朱由崧出谋划策，筹集粮草，朱由崧对他也是越来越满意，张煌言和朱由崧说道：“陛下，臣和张将军相识多年，张将军也绝非落井下石小人，臣愿意去城外和张将军会面，还请陛下恩准。”
　　朱由崧实在是害怕内讧，让张煌言立即去城外，问张名振带兵前来有何用意？
　　同时也对马锡大发雷霆，张名振带着几万人兵马，从浙江直接抵达南靖城郊区，他这个禁军提督提督是怎么当的，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马锡也是一脸懵逼，其实这也不能怪马锡，清军从南直隶，浙江等地撤退到江北，朱由崧也才刚刚在福建站稳，张名振和鲁王已从舟山群岛回到大陆，势力范围扩充到浙江东部，福建北部等，，郑成功势力在南直隶南部，福建西部各浙江西部，朱由崧占据福建南部和江西东部，三支力量盘根错节。
　　鲁王的势力早就渗透到福建各地，张名振一路领兵过来，路上关卡望风而降，从延平府杀入漳州府，才被福建军队看见，等到朱由崧知道消息，张名振已经在南靖城城外。
　　朱由崧脸上越来越黑，朝廷上的文武大臣都是面露愧色，陈子壮和王忠孝立即去兵营点兵，防止被张名振偷袭南靖城。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金殿，眨眼间就剩下朱由崧和郑成功等少数人，郑成功这次来南靖城，只带来铁人军，他和朱由崧说道：“陛下，南靖城不安全，臣愿意护送部下去安全地方。”
　　朱由崧绝对不会乱跑，在南靖城他还是皇帝陛下，一旦离开南靖城，没有衷心的军队，又会是一个傀儡，他谢绝郑成功好意，并且和郑成功说道：“成功啊，朕听马提督说，你这次来南靖城，带来铁人军，朕想看看铁人军风采。”
　　意思就想让郑成功铁人军，加入到南靖城城防，郑成功也是语塞，在心里暗骂朱由崧，真是厚脸皮，铁人队是他麾下战斗力最强的队伍，竟然要跟着朱由崧麾下军队一起守城，可朱由崧毕竟是天子，在朱由崧地盘，郑成功就算有再多不满，也只能是忍气吞声，带领铁人队和武韩率领的神机营去城墙布防。
　　武韩跟着马锡一起回到福建，也得到朱由崧重用，现在是禁军指挥佥事，正四品武将，带领神机营三千将士和铁人军在城墙上严阵以待，郑成功也在城墙上，看着马锡等将领忙碌身影，对朱由崧麾下军队素质直摇头，虽然朱由崧成功复位，在南靖城站稳脚跟，还重新组建三大营，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等已经消失的营军在福建重新建立起来。
　　番号恢复以后，马锡在福建和江西募集士兵，成功募集到数千老兵，但是绝大部分都是新兵，很多将士甚至不会使用火器，可是朱由崧缺兵，大量军事素质一般的士兵成为三大营主力部队，这些将士在郑成功眼中，和普通百姓没有多大区别。
　　南靖城军民很害怕被其他明军势力攻进来，郑成功却一点都不担心，他对张名振很了解，对朱以海也有些了解，朱以海没有那个胆子进攻南靖城，在没有清军压力下，朱以海敢于进攻朱由崧，他的军队将会端掉他的老巢，让朱以海重新回到舟山群岛。
　　他看着城下陈子壮，带领一万步军在城门下布阵，又回头看了一眼，皇宫里面人声鼎沸，宫女，太监跑来跑去，禁军士兵也有随时撤退迹象，整个皇宫都显得格外浮躁。
　　朱由崧躲在皇宫，不出来鼓舞士气，也不犒劳士兵，他把李尹和曾体仁呼唤到寝宫，李尹已经成为他的皇妃，曾体仁担任工部侍郎，三人坐在一起，李尹有些怀念秦楚，要是秦楚还在，张振明数万兵马，哪里会造成这么大的慌乱？
　　朱由崧也想到秦楚，对马锡等将领非常失望，和曾体仁说道：“你俩赶紧把皇宫里值钱的，还有粮草都备好，要是张名振打进来，咱们赶紧去江西。”


第561章 内讧（一）
　　朱由崧在皇宫内焦急的等张煌言带回来，张煌言为表诚意，只带一个书童前往张名振军中，张名振当初和张煌言拥护鲁王监国，两人是战友，更是兄弟，张名振奉鲁王朱以海的命令，前来福建，和朱由崧共商国事。
　　朱由崧在南京失踪，多铎大军攻占南直隶大部，朱以海在浙东起兵，得到各路义军支持，势力顶峰期间也拥兵数十万，和清军大战钱塘江，竟然挡住清军进攻且不落下风，正因为他和唐王在东南地带延续明朝国祚，江南抗清形势一度大好，清军在进攻浙江的战役中接连碰壁，可惜，清军军事实力占绝对优势，鲁王一系军队还是被强大的清军击败。
　　朱由崧在舟山期间，算是想明白，他的部队为什么被清军击败，他认为在朱由崧失踪这段时期，他和唐王之间屡有冲突，给清军分而破之的机会，最终他被赶到舟山群岛，唐王在他被击败，郑芝龙投降，唐王出逃福建，最后还是被清军击杀，朱以海至今都不知道唐王是怎么死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唐王是真的死了。
　　唐王死后，很多大臣在广东拥护朱由榔继承国祚，可这个时候，唐王弟弟朱聿键在苏观生等人拥护下，在广州府登基，一时间，两帝并立，两帝不顾清军大兵压境，在广东大打出手，大量明军力量被消耗，也直接导致唐王弟弟建立的邵武政权被李成栋覆灭。
　　朱由榔建立的永历朝畏惧佟养甲，李成栋进攻，吓得逃亡广西，朱以海在海上终于看透了，也悟透了，他认为大明朝屡战屡败原因，不是将领不行，也不是士兵不勇敢，更不是江南百姓不拥护，而是不休止的内讧，他很后悔和唐王为了正统和帝位互相倾轧，白白耗损实力，多少勇敢将是没有死在和清军的战场，而是死在自己人刀下，给清军可乘之机，一举攻破东南等地重镇，满清铁骑席卷整个浙江和福建。
　　朱以海痛定思痛，这一次让张名振来福建，并不是想和朱由崧开战，而是带着诚意和朱由崧联手，出兵江北将满人赶回关外。
　　但是他不知道满人会什么突然放弃江南，也并不知晓东瀛人，在北方也没有得力部下给他送来可靠情报，在满人撤回江北后，他也光复浙东和闽北地区，麾下军队又恢复到鼎盛时期，不由得想和朱由崧出兵北伐，把满人从中原和山东等地赶到南直隶。
　　张名振对鲁王态度的转变，非常惊讶，在出发之前，私下请示鲁王，是否要尊南为帝？
　　朱以海明白尊南，就是尊浙东南边的朱由崧，他深思良久，最终还是决定由朱由崧继承大典，让张名振传达他的意思。
　　张名振立即启程，带领三万大军从浙东出发，一路畅通直抵南靖城，早就有部下告诉他，南靖城有一人带着一个书童往这里而来，张名振骑马出营，远远一望，嘴角上扬，是他的老战友，张煌言。
　　和部下说道：“快，出营相迎。”
　　顿时，从军中冲出来五百士兵，分别立在道路两旁，迎接张煌言的到来，张名振领着数十个将领灭往张煌言位置走来，张煌言也看见张名振，翻身下马，和张名振相向而行。
　　不多时，两人碰到一起，没有过多的客套话，张名振比张煌言要大上许多，是张煌言的叔叔辈，可张煌言还是虎着脸问张名振，为什么要突袭南靖城？
　　张名振神秘一笑，说道：“煌言啊，你我二人起兵抗清，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张煌言一时间没有明白张名振意思，有些目瞪口呆，张名振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张煌言，鲁王让我来，和陛下共同商讨北伐，可不是来搞内讧的。”
　　张煌言闻讯后，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鲁王真的可以和陛下放下正统之争，或许大明朝真的有救了。
　　他赶忙和张名振说道：“张大人，那快和我一起进宫觐见陛下，传达鲁王的和平之意，免得引起城内误会。”
　　张名振和张煌言说道：“正有此意。”
　　张名振只带五个参将以上将领，和他一起进入南靖城，城外已经达成和平，朱由崧还在后宫里哆嗦，默念朱以海不要打来，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阵急促敲门声，他让曾体仁问问是谁？
　　曾体仁装着胆子问道：“门外何人？”
　　陈子壮在门外喊道：“陛下，是我啊。”
　　朱由崧听到是陈子壮声音，放松下来，扯开嗓门问陈子壮，城外怎么样？
　　陈子壮难掩兴奋，说道：“陛下，鲁王使者张名振和张煌言进城，臣请陛下去大殿召见此人。”
　　朱由崧会错意，惊慌吼道：“啊，鲁王的兵马打进来了？”
　　陈子壮在门外，听见屋子里面的朱由崧即将陷入暴走，赶忙说道：“陛下，张名振只和数位将领而来，他的兵马都还在城外呢。”
　　屋子里面顿时安静，朱由崧和曾体仁两人吞了吞口水，朱由崧让曾体仁去打开大门，曾体仁打开大门，看见陈子壮正瞪着他，赶忙低声说道：“陈大人，陛下正闹情绪呢。”
　　陈子壮对曾体仁并无好感，对他说道：“鲁王使者已经进城，还不去安排鲁王使者食宿？”
　　曾体仁像个兔子一样，从陈子壮眼前消失，陈子壮等他走后，才走进屋子里，看见朱由崧正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陛下，鲁王使者张名振求见，还请陛下接见。”
　　朱由崧冷哼一声，突然爆开双眼，看的陈子壮浑身不自在：“接见啥，不就是来和我寡人争这个天子吗？
　　“陛下，南靖城还有数万兵马，张名振打不进来，况且张名振只和五个将军一起进城，这...诚意满满啊！”
　　陈子壮真的是对朱由崧无话可说，这个天子还是那么胆小，朱由崧问他，此话当真，张名振真的没有带兵进城？
　　“陛下，臣以性命保证，张名振兵马还在城外，犬子陈上庸也看见烽火，从华峰岭引兵而来。”
　　朱由崧一颗惊恐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让太监和宫女进来，帮他穿山龙跑，去大殿接见张名振，走出门外的时候，朱由崧突然和陈子壮说道：“你让上庸去泸溪，防着东瀛人突然袭击。”
　　朱由崧跟着秦楚东奔西走，也学到些军事皮毛，这个小小军事部署，让陈子壮直呼万岁，认为朱由崧已经不是士人口中的蛤蟆天子，已经成长为一代明君，他立即出城布置南靖城西边和南边的军事，朱由崧却又叫住他，他又想到不能怠慢东瀛使者，只要稳住胡有升，就相当于稳住东瀛人，于是又让陈子壮在完成军事部署，去和胡有升扯皮，既不要同意东瀛人结盟，也要和东瀛人提出各种条件，让胡有升在城里多待一天是一天。
　　陈子壮满按着他的意思去布置军事，和稳住东瀛使者胡有升，朱由崧在太监的拥簇下，来到金銮殿，张名振在这里已经等待多时，朱由崧冷漠看着张名振，张名振赶紧给他跪下，高声说道：“吾皇万岁，臣奉鲁王的嘱托，特来南靖城觐见陛下。.”
　　朱由崧本想问鲁王最近怎样，可话到嘴边，还是改口说道：“朱以海最近怎么样啊？”
　　张名振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可是鲁王的拥趸，陛下直呼鲁王姓名，这不是瞧不起鲁王吗？可他不敢，也不能和朱由崧硬来，在朝堂上还有郑成功，马锡，张煌言等文武大臣，他尽可能放缓呼吸，说道：“回陛下，鲁王这些年一只担心陛下安危，也曾让人去民间田野寻找陛下，却始终不见陛下身影，不想前些天听陛下在江西复位，鲁王喜极而泣，今日让臣前来，正是为大明社稷而来，更是为苍天百姓而来。”
　　张名振一番话，把朱由崧气的脸像猪肝一样红，什么这些年一只担心他的安全，不就是讥讽他在南京城弃城而逃吗？
　　朱由崧在龙椅上气呼呼的，郑成功看出来朱由崧心里不舒服，从群臣中站出来，和张名振说道：“张总兵，鲁王让你来觐见陛下，为什么要带领数万兵马一起前行呢？”
　　郑成功这句话及时敲打张名振，也是提醒朱由崧，城外可是有几万鲁王兵马，不要在朝堂之上过分表现出不满，张名振岂会不知道郑成功意思，顺着郑成功意思说道：“陛下，鲁王让我带兵前来，只想和陛下出兵北伐，古有祖逖闻鸡起舞，北复中原，今有陛下挥师北上，驱逐建奴，臣带来的这数万兵马，愿意听从陛下调遣。”
　　朱由崧不会轻易相信他人，跟着秦楚一起的日子，经历过数次背叛，最后一次还是他和马锡，陈子壮背叛秦楚，他此时此刻绝对不相信张名振，朱以海会有这么好，把数万兵马送给他，他和张名振说道：“鲁王还不知道吧，形势变了。”
　　张名振哪晓得东瀛人在华南的军事行动，茫然不解朱由崧这是何意？
　　朱由崧也懒得和张名振说话，让马锡和张名振说一说东瀛人。
　　马锡从武将行列站出来和张名振说道：“张总兵，你还不知道，东瀛人已经在华南登陆，击败李成栋，耿仲明等鞑子军队，占领广东全境，已经派遣使者前来，欲和我们达成结盟。”


第562章 内讧（二）
　　张名振一直在浙东抗清，对华南的局势完全不了解，马锡突然告诉他，东瀛军队已经攻占广东全境，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名振对东瀛人的兵力之盛，更是一丁点都不知道，马锡又和他说道：“鞑子为什么退回到江北，还不是在广东的兵马被东瀛人吃掉了，惧怕东瀛人退回江北？”
　　马锡这么说，是因为朱由崧一系文武大臣，绝非都是草包和废物，有大臣和秦楚一样，认为东瀛人狼子野心，其中以张煌言代表的群臣，坚决反对和东瀛人结盟，这个群体得到实力派郑成功的支持。
　　郑成功来觐见朱由崧，还有一个重要任务，他试图修复秦楚和朱由崧之间的关系，秦楚率领军民离开惠州府之前，麾下情报部一直保持和他的联系。
　　戴大头作为情报小组组长，带领一个二十人情报小组，来回传递情报，实现情报共享。
　　郑成功通过戴大头，获得秦楚和朱由崧起冲突，郑成功对这一次冲突中，某些人行为非常不齿，在他眼里秦楚是大明一把尖刀，用好了，可以斩杀鞑子，叛军，甚至打回中原大地，可偏偏有些人不信任秦楚，非要剥夺秦楚兵权，郑成功很想知道，是哪个家伙给朱由崧出的馊主意，将秦楚排挤出去，简直是新一轮内讧行为。
　　现在又来了东瀛人，华夏大地充斥着各种势力，郑成功想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在东瀛人和鞑子之间求生存。
　　他看着张名振不知所措的表情，开口说道：“张总兵，我们过江打鞑子，东瀛人就在后面挖墙脚，北伐一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要操之过急。”
　　张名振也是大骂东瀛人和鞑子无耻，怪不得鞑子放弃江南，原来是想让东瀛人和朝廷在江南交战，鞑子坐收渔翁之利，他问郑成功：“既然如此，东瀛人为什么又要来结盟呢？”
　　朱由崧看见郑成功和张名振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没有把它放在眼里，干咳几声，所有人赶紧面对他低着头，听朱由崧发话。
　　朱由崧看见众人等他发话，才不忙不忙说道：“当前最重要事情，是防备东营偷袭，朕可是听说，东瀛人灭掉李成栋和耿仲明的两只数万精兵强将军队，损失不过百余人，这等战力，诸位可能敌？”
　　张名振，郑成功，张煌言，马锡等人脸上有些发烫，鞑子厉害，鞑子组建的绿营兵同样也厉害，面对八旗兵和绿营兵，在座的各位将领都没有绝对把握击败，在人数相当情况下，被清军击败更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可今日听陛下说，东瀛人歼灭李成栋和耿仲明两支劲旅，竟然损失不过百余人，要知道李成栋和耿仲明都是一等一战将，麾下兵马实力强劲，怎么在东瀛人面前就像面条一样？
　　不仅如此，朱由崧继续说道：“那李成栋三姓家奴，被东瀛人击败，宰了佟养甲，给东瀛人做狗，还给东瀛人编练伪军，再不制止东瀛人，怕是东瀛人又要在广东拉起一只强大军队，彼时，我大明被鞑子和东瀛人夹在中间，诸位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朱由崧一席话，让满朝文武大臣沉默不语，也让实力派郑成功，张名振对他刮目相看。
　　看着群臣不说话，朱由崧又说起朱由榔：“咱大明还有朱由榔那小子，躲在广西一隅之地，莫要我们被鞑子和东瀛人包饺子，他最后蹦出来收拾残局，我等辛苦来给他人做嫁衣。”
　　众人觉得有些道理，张煌言说道：“陛下，广西偏在一隅，不足为虑，可湖广何腾蛟，还有李自成残部忠贞营，张献忠大西军，这三支力量报团取暖，拜在广西门下，也将会是一只极具规模的势力，臣请陛下速派良臣，和桂王，还有各地方军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桂王削掉帝位，诸军效忠陛下，归于朝廷，方有一线生机。”
　　张煌言这番话也说出当前大明朝的内部局势，外有鞑子和东瀛人，内部仍旧是四分五裂，不仅仅是桂王，还有湖广，贵州，云南，四川等地都在摇摆不定，就连隔壁江西的金声恒和金声，两金也在观望。
　　金声还不知道朱由崧和秦楚决裂，要是知道二人决裂，金声也会摇摆不定，张煌言其实还漏了两个势力，就是近在疾驰的鲁王和郑成功，郑成功在隆武帝殉国后，就已经逐渐疏远朝廷，有听调不听宣迹象，鲁王这一次，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让张名振作为特使，和陛下接洽北伐。
　　这本是天大的好事，可因东瀛人杀入，让各方势力都处在一个平衡点，谁率先打破平衡，谁就会第一个出局。
　　没有哪一方势力，敢率先进攻，就算有，也只有东瀛军队有这个实力，众人也都想到东瀛人，唯独郑成功想到另外一个思路，他的脑海在刚才闪过一个可怕念头，满清放弃江南，会不会是在其他战场，也遭受到东瀛军队进攻，那么会是在哪里呢？
　　东瀛人进攻华夏大地只有两路，一条是从东海，南海登陆，而他们确实已经从南海登陆广东，那么另外一条路线，就是从朝鲜半岛进攻，占领朝鲜，将朝鲜作为跳板，进攻满人在关外的老家。
　　满人也只有老家受到威胁，才会收缩防线,放弃已经吃到嘴里的江南地区，全军退守关外老家，守护满人所谓的龙兴之地。
　　他越想思路越清晰，一个逐渐完整的计划在脑海里显现出来，他猛地和周围人吼道：“莫吵吵，在这里吵，能把东瀛人和鞑子吵死？”
　　郑成功带甲将士数营，说话很有震慑力，他一开口，其他人都闭上嘴巴， 朱由崧也像是若无其事一样，看着郑成功发言。
　　郑成功倒也给朱由崧面子，卑谦和他说道：“陛下，臣以为鞑子退回江北，不仅仅是祸水东引，更有可能是鞑子也受到东瀛人的进攻？”
　　光禄寺少卿王忠孝见郑成功语出惊人，问道：“国姓爷，你的意思是？”
　　郑成功看着众人，胸有成竹和朱由崧说道：“陛下，臣以为东瀛人很有可能正在朝鲜半岛进攻鞑子老家，否则以鞑子尿性，不可能轻易放弃江南鱼米之乡和繁华之地？”
　　朱由崧和大臣都陷入沉思，果如郑成功所言，鞑子撤回江北是为了自保，朝廷北伐，反倒是和东瀛人南北夹击鞑子。
　　众人脸上露出复杂表情，朱由崧第一次登上帝位，他和大臣采取策略是联虏平寇策略，后来清军南下军事行为，沿途明军望风而降，南京不费吹灰之力被多铎攻陷，结结实实给朱由崧和他的朝廷一个响亮的耳光。
　　朱由崧不会让这样的事情第二次发生，这一次他要改变策略，稳住江南，让鞑子和东瀛人打去。
　　他要在江南学习老祖宗的广积粮缓称王策略，但是这个前提是要整合南方明军力量，还要稳住东瀛人。
　　他和郑成功说道：“成功啊，真是孔明再世，只是这东瀛人应该怎么稳住呢，我们不答应东瀛人，东瀛人回头就和朱由榔那小子勾搭在一起，东瀛人支持朱由榔，朱由榔那点人要蹦上天，那时诸位又要和朱由榔起内讧。”
　　陈子壮已经布置完毕军事部署，也悄悄来到大殿，听见朱由崧担心东瀛人进攻，他把所有一样寄托于郑成功，郑成功没有让他失望，虽然他的军队没有跨过长江，对江北清军情报收集几乎为零，可他的海师力量还有残余，对南海等地仍有情报，他认为被东瀛联合舰队围在台湾岛的数万西洋兵马，是一只可以团结的力量。
　　东瀛联合舰队虽然歼灭西洋舰队，可也被西洋舰队轰沉进半战舰，这可以得出西洋兵并没有和东瀛兵有不可逾越的差距，只要想办法救出在台湾岛上的数万西洋军队，让他们协助朝廷守护在广东和福建边境，就可以很好的抵御东瀛人进攻。
　　“诸位，还不知道东瀛人前些日子击败西洋舰队吧？”
　　此言一出，朱由崧和群臣也懵了，这东瀛人不光是是陆上厉害，这海上也厉害啊，不过不厉害也没有能力护送步军登陆广东。
　　陈子壮问郑成功：“东瀛人击败西洋舰队，岂不是在大海畅通无阻，这东瀛人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
　　郑成功回过头，和陈子壮说道：“东瀛人击败西洋人，可只是击败西洋人海上舰队，臣接到密报，西洋人的步军并没有受到毁灭打击，反而都聚集在台湾岛，西洋步军实力，不用我多说，诸位应该有目共睹，绝对在鞑子之上。”
　　所有人都猜到郑成功想要干什么，东瀛人距离华夏近，可西洋人不一样，他们老家在遥远的欧罗巴大陆，在海上舰队被东瀛人消灭后，残余力量失去本土快速支援，成为一只孤悬海外的军事力量。
　　“这西洋人步军都在台湾岛，想让他们到陆地上来，这可不容易啊？”
　　这话竟然是从朱由崧口中说出来，他不仅只说这一句，还说道：“我们又怎么让西洋人心甘情愿来呢？来了以后还要给他们地盘，粮草，这些事情都很难实现。”
　　郑成功可不愿意去和西洋人打交道，可朱由崧却认为他是合适的人选，有丰富海上作战经验，在东瀛人纵横的南洋，东海等地都非常熟悉，由他去会有奇效。


第563章 内讧（三）
　　“爱卿，就由你来和西洋人接洽。”
　　朱由崧让郑成功和台湾岛上西洋人接洽，并且达成协议，郑成功硬着头皮，保证完成陛下旨意，可是张名振对北伐仍然不死心，鼓起勇气问道：“陛下，那北伐？”
　　朱由崧冷哼一声，“北伐？等东瀛人和西洋人退了再北伐，退朝！”
　　他竟然宣布退朝，几乎没有商讨成功任何事情就退朝，所有人面面相觑，朱由崧对大臣置之不理，在退朝前还提醒诸位文武大臣，在没有和西洋人达成协议之前，任何军队不得和其他势力开战，麾下这点人马是最后的资本，要是打光了，以后谁还会认他这个皇帝？
　　郑成功一口恶气憋在肚子里，他从南直隶大老远而来，是让朱由崧不要同意和东瀛人结盟，还有想修复朱由崧和秦楚关系，可他没有机会开口，朱由崧就草草退朝。
　　大臣都各自散去，张名振拉着张煌言手说道：“张煌言，鲁王可是诚意满满，陛下此举，会伤了鲁王和众将士的心啊！”
　　张煌言也无计可施，求助看着郑成功，郑成功倒是不气馁，在散会后邀请张煌言和张名振，晚上去他的府邸共进晚餐，在吃饭的时候三人商议北伐，还有东瀛和西洋的战事。
　　朱由崧回到后宫，李尹正在房间等他回来，朱由崧被东瀛人，西洋人，鞑子，还有朱由榔那小子气的够呛，因为敌人太多，他甚至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他只相信麾下的军队，再也不能出现左良玉，刘良佐，刘泽清等投敌的军阀，他可以再一次启用马锡为禁军提督，也可以让陈子壮长子陈上庸自行招兵买马，但绝对不允许朱由榔自立门户，只要朱由榔削去帝位，他甚至可以做出让步，让朱由崧和云南的黔国公家族一样，永世驻守广西，拥有部分军队。
　　他在南靖城复位以后，曾经弘光朝的遗老遗少纷纷来投，朱由崧对这些人也不是很信任，很多人是投降鞑子，在鞑子那里不被重用，又厚着脸皮回来，大多是只身来头，不带兵，不带粮草，就是带着一张嘴巴回来，这些人都要朱由崧养活，朱由崧缺钱啊，没有钱，哪有人搭理他，要不是陈子壮和马锡支持他，他还在秦楚那里当着佥事，他和李尹说道：“爱妃，你不知道朕有多缺钱，没有钱，这些将士会散去，那些大小军头也是听宣不停调。”
　　李尹一个大小姐，被李姜霸占，经历过恶人的折磨，心智逐渐成熟，跟着秦楚南征北战，也学到一些谋略，她和朱由崧说道：“陛下，没有钱，就去抢啊。”
　　朱由崧对李尹一个小女子有这么狠的心，有些诧异，问道：“爱妃，你一女流之辈，心倒是挺狠的。”
　　李尹和他说道：“陛下，鞑子哪里来的钱啊？”
　　朱由崧语塞，他当然知道鞑子用钱来收买军心，钱从哪里抢来的，还不是从大明百姓抢来的，可他不能抢啊，他抢大明子明的，就更没有人支持他，面对鞑子和东瀛人，几乎没有取胜的可能性。
　　看出朱由崧的窘迫，李尹对他小白眼一翻，轻声说道：“呆瓜，江北的百姓已经不是大明子民了。”
　　朱由崧惊讶李尹，和李尹指着北方说到 ：“爱妃，意思是北方不是大明百姓？”
　　“都已经沦陷鞑子之手，陛下反过来想一想，鞑子钱哪里来的，还不是抢来的，既然鞑子已经撤回江北，他们再想抢江南的，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容易，这样一来鞑子肯定就会抢北方的，与其让鞑子抢走，还不如让陛下抢过来？”
　　朱由崧没有接受李尹意见，他再怎么昏庸，也不会去抢北方的，首先麾下军队没有这个实力，能够去北方军队也就鲁王的兵马，去了北方还没有来得及抢，就会被鞑子打的屁滚尿流，其次，抢了北方百姓，百姓会死心塌地帮着鞑子，这和杀鸡取卵没有区别。
　　“爱妃，这话千万别和他人说，要是抢了北方百姓，怕会失去人心。”
　　李尹看着朱由崧油腻腻样子，说道：“北方尽陷鞑子铁骑，已经是鞑子治下的顺民，会给鞑子送去源源不断的粮草和士兵，陛下你宅心仁厚，可这也是养虎为患啊？”
　　朱由崧说不过李尹,可李尹哪句话说到他内心深处，他不去抢北方老百姓，北方老百姓就会为清军提供各种需要的物资，也会使得北方老百姓慢慢接受鞑子的统治，就像是两宋时期，北方百姓已经臣服于辽金的统治，甚至有众多北方宋人加入金国军队，跟着金军攻打两宋，好不容易熬到金国被灭，北方宋人又跟着蒙古人攻打南宋，正因为北方宋人军侯攻破江淮防线，蒙古铁骑可以跨过长江，灭掉南宋国祚。
　　朱由崧揉了揉太阳穴，和李尹说道：“爱妃，还是不要多参与国事，以免被人攻讦妇人干政。”
　　李尹被朱由崧这一顿呛，立马嘟嘟嘴，在朱由崧面前跺跺小脚，朱由崧燃起怜香惜玉之心，他赶紧抱住李尹，心痛说道：“爱妃，等朕平定天下，朕封你为后。”
　　李尹娇滴滴扑在朱由崧怀抱，不知道为何，两人突然都想到秦楚和黄颖，两人也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的，两人在皇宫紧紧相拥，毕竟一起经历过生死，朱由崧对李尹很有感情，他的家人早就被多铎俘虏，生死不明，只有李尹陪伴在他的身边，或许依偎在心上人怀抱，才会有一些安全感。
　　可满朝文武大臣和朱由崧情情爱爱不同，南靖城城内暗流涌动，很多大臣对朱由崧很失望，既不和东瀛人结盟，也不和鲁王北伐，也没有及时让人去广西劝说永历一系，要不是郑成功和张名振前后赶到南靖城，朱由崧还在南靖城无所事事。
　　当天傍晚，张煌言，张名振两人先后来到郑成功的住处，陈子壮给诸位文武大臣安排的住房都非常不错，其中郑成功就住在皇宫附近，城内的锦衣卫并不敢对郑成功无礼，朱由崧也没有任命新的锦衣卫指挥使，而是让马锡暂时担任锦衣卫指挥使。
　　马锡主要精力都在军队，把锦衣卫让武韩和孟龙去操练，武韩和孟龙也争气，在福建积极扩充锦衣卫势力，两人以锦衣卫指挥使名义，在福建南靖城聚集锦衣卫旧部，可是锦衣卫已经实力大损，在南靖城个把月时间，最终只有数百人回到南靖城，就这数百人，还都是锦衣卫底层将士，虽然人少了点，但总比没有好。
　　武韩和孟龙两人以者数百人为基础，在南靖城搭建起锦衣卫草台班子，又从各军中挑选出一千余人加入到锦衣卫队伍，这些锦衣卫欺负百姓还行，面对郑成功这种地方实力派，就有些不够看，孟龙命令一个锦衣卫小组在郑成功府邸，还没有布防，就被郑成功部下施琅带着铁人军一顿暴走，数十个锦衣卫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把锦衣卫身上的飞鱼服扒下来，施琅让锦衣卫滚远点，要是惹怒国姓爷，国姓爷不介意帮忙重建锦衣卫。
　　孟龙也没有办法，这些锦衣卫是他部下最顶尖的那拨人，可在铁人军面前，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还是铁人军没有下死手，要是下手狠点，这十几个部下怕是不完整的回来了，孟龙被迫撤走在郑成功府邸附近的所有锦衣卫。
　　当张煌言和张名振来到郑成功府邸，郑成功一点都不担心朱由崧认为他在拉拢其他势力，也不担心马锡，陈子壮等朱由崧心腹不满，想要不满，先打的过他麾下军队再说。
　　张煌言来到郑成功府邸，被郑成功邀请到客厅，两人刚刚坐下来，张名振也来到郑成功府邸，郑成功亲自迎接他，三人坐在大厅，共同商讨北伐和东瀛，还有永历这三只势力。
　　郑成功让下人端上热茶，三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张煌言在三人之中资历最前，他率先说到：“国姓爷，张总兵，陛下今日让国姓爷去接洽西洋人，可东瀛人近在咫尺，还有金声和金声恒，也都在附近，这些势力如果和东瀛人勾搭在一起，朝发兵夕可至啊。”
　　张煌言还是担心广东和江西的势力，这些势力要么是完全不隶属陛下军队，比如东瀛人，要么还没没有明确表态效忠陛下，尤其是金声恒，他是因为满人给他的待遇不够高，才从满人那里反正，忠诚度比不过鲁王，郑成功等其他势力。
　　张名振闷哼一声，朱以海能够奉朱由崧为主，麾下军队也愿意和朱由崧麾下军队，共同渡江北伐鞑子，他带着激动，期待的心，来南靖城面见圣上，可圣上竟然对他这个态度，让他有些心寒。
　　“煌言，这些地方势力都是实力派啊，陛下又有什么实力让他们臣服呢？”
　　郑成功和两人想法不一样，他还是想让秦楚和朱由崧和解，只要秦楚这支力量支持朱由崧，秦楚在赣州府的军队会顶在两位陛下中间，避免两只大明军队直面交锋，保存大明军事力量。


第564章 内讧（四）
　　郑成功看着两人喋喋不休，突然说道：“二位大人，庙堂之争，皆是朱家之事，吾等身为臣子，过多关心这些事情，怕是会引起误会？”
　　刚才还在争来争去的张煌言和张名振立即缄口不言，默不作声看着郑成功，郑成功慢悠悠说道：“福建和广西，中间隔着江西和广东，广东已经是东瀛人地盘，只有搞定江西三只势力，才可以避免陛下和桂王争端，引起不必要的损失。”
　　张名振放下茶杯，刚才喝的一口茶叶，让他心情平复下来，虽然他比郑成功和张煌言要年长许多，可郑成功是手握雄兵的一方诸侯，张煌言已经投在朱由崧门下，两人地位都比他高，他没有开口说话,张煌言见他不说话,只好率先和郑成功说道:"国姓爷,江西这三只势力,金声恒兵马最多,地盘也最大,不仅占据江西中北部,还在南直隶有一些地盘,下官认为拉拢金声恒,让他在前面顶着桂王和何腾蛟等人。"
　　郑成功却摇摇头，说道：“金声恒兵马多，可不精，大多都是乌合之众，实力还不如金声，金声地盘不大，却占据十分重要的凤阳府，安庆府，庐州府等大部分南直隶州府，他们不仅挡住桂王和湖广那帮人，还能为陛下挡住鞑子的进攻。”
　　“非也，国姓爷，要说金声挡住湖广的那帮人，我还认同，可金声绝对挡不住鞑子进攻，能把鞑子挡在江北也就只有国姓爷和鲁王。”
　　张名振这话巴结郑成功，也和张煌言表明金声恒并不重要，郑成功见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秦楚，有些不满，说道：“二位，在赣州府的秦楚势力也不容小觑。”
　　张名振和张煌言都只是听说过秦楚其名，却没有和秦楚并肩战斗，也惊讶郑成功竟然推崇秦楚？
　　看着两人的疑惑，郑成功说道：“二位大人刚来南靖城不久，有些事情还不知道，今日我就告诉二位大人，秦楚在前段时间已经和陛下决裂，赣州府也已经倒向桂王。”
　　张名振内心毫无波澜，秦楚和在浙东的鲁王距离这么远，他倒向桂王，对鲁王影响不大，张煌言着实一脸震惊，他不敢相信秦楚竟然导向桂王，心急火燎问道：“国姓爷，此话当真？”
　　郑成功呵呵一笑，说道：“这还有假，秦楚倒向桂王，二位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话勾起来张煌言和张名振胃口和好奇心，两人忙点头，想知道秦楚为什么倒向桂王？
　　“这个就说来话长，数年前，鞑子多铎领兵南下，左梦庚和刘良佐，刘泽清等叛贼纷纷投靠鞑子，陛下弃南京城前往黄得功军营，诸位应该很熟悉吧？”
　　两人点点头，都知道朱由崧在清军大兵压境之下，竟然放弃南京城，跑到在芜湖的黄得功军营，可惜黄得功一腔热血，他的部将却不想继续为大明卖命，在清军进攻后，不是投降就是溃散，可惜黄得功一腔热血，最后死于叛贼之手。
　　可这和秦楚大娘桂王有什么关系？
　　郑成功让两人不要着急，继续说道：“当初陛下也在靖国公军营，可最后靖国公战死，部下不是战死，就是投降活溃散，你们猜，为什么陛下没有被鞑子...”
　　他做一个斩首手势，让两人越来越迷茫，张煌言更是直接问郑成功，陛下是怎么从那场溃败中活下来的？
　　郑成功突然压低嗓门，让两人把头凑过来，压着嗓门说道：“是秦楚，他拼尽全力，带着陛下从芜湖冲出来，这几年也是秦楚带着陛下，还有马锡南征北战，从南直隶到江西，再到广东，最后在惠州府和陈子壮碰在一起，两军才变成一军，而陈子壮也终于找到陛下。”
　　张名振不理解秦楚为什么倒向桂王，都和陛下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怎么还成了仇人？他说道：“不应该啊，秦楚怎么会背叛陛下，这是不是有误会啊？”
　　“没有误会，在陛下和陈子壮汇合以后，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联合马锡还有其他将领，想把秦楚兵权给收了，在秦楚带领惠州府军民回城后，设伏包围秦楚军营，在这期间，两军大打出手，好在秦楚没有失去理智，始终保持清醒头脑，只是对陛下所在城池炮轰几轮，没有对陛下军队发动进攻，最后带上粮草撤到赣州府，否则以陈子壮和马锡那点兵马，怕是都要被秦楚收拾，也是因 这件事情，导致两军分道扬镳，秦楚的离去，让陛下失去一把尖刀，让桂王多了一杆鸟铳。”
　　张煌言和张名振像是听天书，两人还不知道有这回事，这样一来，两帝并立局面又要重现，岂不是又要大打出手？
　　张煌言一心为国，诚心请教郑成功：“国姓爷，那你看应该怎么办？”
　　郑成功看着他，和张煌言说道：“秦楚不是背叛陛下，而是陛下负秦楚，秦楚虽然倒向桂王，并不代表他就和陛下断绝关系，我们作为臣子吗，应该将他拉回来，让他再一次为陛下效力。”
　　两人都同时不做声，张名振对秦楚并不是在意，他很好奇，郑成功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他有些玩意的意思看着郑成功，郑成功何等精明，岂会不知道张名振意思，他一点都不掩饰，他和秦楚有联系，和张名振说道：“张总兵，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这不是很正常，难道张总兵麾下就没有人和福建，江西有联系？”
　　张名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每个阵营都潜伏着其他阵营势力，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郑成功让两人不要纠结秦楚倒向桂王，而是应该想办法让整个江南统一到一起，而不继续四分五裂。
　　张名振说道：“我今晚就回浙东，把陛下意思转告给鲁王。”
　　张煌言也和郑成功表示，他会尽快让人和金声，金声恒沟通，说服两人为陛下效力，郑成功对张煌言只有一个要求，千万不要出兵攻打赣州府，他也会尽最大努力劝说秦楚，不会攻击福建等地，张煌言表示没有问题，郑成功又和张名振说道：“张总兵，东瀛人在陛下这里结盟不成，也有可能去鲁王那里寻求盟友，还请张总兵小心东瀛人狼子野心。”
　　张名振和郑成功说道：“国姓爷，东瀛人来鲁王这里，我看见一个，就斩一个，你就放心好了。”
　　三人很快达成一致，相互间不要攻伐，并且各自调动精锐力量，进入江北打探鞑子军情，随后三人在郑成功府邸食用晚饭，便各自散去，不过在散会之前，张煌言告诉郑成功，朝中有部分人欲对赣州府用兵，真有那么一天，还请郑成功及时化解冲突，
　　郑成功冷冷问道：“是谁？”
　　张煌言不敢说，他早就知道朝廷有人想对赣州府动兵，只是没有想到秦楚和陛下还有这层关系，今日听郑成功一言，有些同情秦楚，觉得不能让赣州府平白无故被进攻，白白损失明军力量。
　　郑成功见他不说话，说道：“张煌言，莫非是你领兵进攻赣州府？”
　　“不，国姓爷，我并不赞同秦楚支持桂王，可让我攻打赣州府，万万做不到，至于是谁提议进攻赣州府，这并不重要，毕竟此人建议陛下对赣州府用兵，陛下却并没有答应此人。
　　郑成功觉得有点意思，他和马锡，陈子壮等人并不熟悉，也猜不到是谁在这个时候，怂恿陛下 进攻赣州府？ 他让张煌言放心，但只要他在，就坚决抵制内耗的事情发生，张煌言随即也告退回去，等他走后，郑成功让一直在门外担任亲兵的戴大头进来。
　　戴大头这些天一只跟在郑成功身边，郑成功带着他进入南靖城，让戴大头可以及时把南靖城消息给秦楚送过去，戴大头把赣州府和广西情报送给郑成功。
　　戴大头进来以后，郑成功和他说道：“你赶紧回去，向秦总督汇报，东瀛人欲同陛下结盟，让秦楚劝说桂王，莫要让广西那位桂王中了东瀛人诡计，还有陛下这里有奸臣欲对赣州府用兵，还请秦总督防备偷袭。”
　　戴大头点点头，立即出城而去，将郑成功让他带给秦楚的消息，尽快送给秦楚。
　　戴大头拿着路引，从南靖城奔向赣州城，他一路上狂奔，竟然在焦琏抵达赣州府之前抵达，来到赣州城，看见城中军民纷纷打包行李，赶紧来到内城，见到陈邦彦，聆听阳，郭渊等留守将领，忙问道这城中军民怎么都在打包行李，像是要撤退的样子？
　　陈邦彦告诉他，秦总督已经让全城军民撤往到柳州府，将赣州城让给焦琏，戴大头一听，急了，赶紧和陈邦彦说道：“大人，小的跟着郑成功，在南靖城打探到福建那位爷，朝中有奸臣想对咱赣州府用兵，所以才让我赶紧回来，向总督大人汇报这个情况。”
　　陈邦彦，郭渊，聆听阳三人倒吸一口冷气，不久前那一场兵变让三人心有余悸，要不是依靠缴获的东瀛人步枪，众人恐怕已经在南靖城城内哪个军营担任炮灰将军，秦楚也会在某个山村过着普通人生活，清楚麾下军队作为一只成建制军队将不复存在，狼营种子也会被分散在各路军队中。
　　如果秦楚还在赣州城，面对福建明军进攻，秦楚会立即撤走，避免和福建明军交战，可不久后，焦琏就要率领部下入驻赣州城，那时候福建军队面对的不是秦楚，而是以永历一系为首的军队。


第565章 内讧（五）
　　陈邦彦走来走起，他能够遵循秦楚军令，保持和其他明军避战，可焦琏部入驻赣州府，又不隶属秦楚，他们可不惧怕福建明军，福建明军敢进攻赣州府，焦琏就敢打回去，他赶紧问一直坐在角落的江臂通，焦琏前锋距离赣州城还有多远？
　　江臂通作为低利率旅长，继续承担情报部的任务，他告诉陈邦彦，焦琏前锋昨天已经抵达南安府，最多今天晚上就可以抵达赣州城。
　　陈邦彦沉着冷静，问戴大头，福建是不是还没有出兵？
　　戴大头点点头，郑成功只是告诉他，有奸臣想对赣州府用兵，但是被朱由崧拒绝，至于是谁怂恿出兵，以及在未来会不会出兵，这些都不清楚。
　　得到福建还没有决定对赣州府用兵，陈邦彦决定一步一步来，首先让江臂通带领独立旅去引导焦琏部前锋抵达赣州城，毕竟秦楚已经和瞿式耜达成协议，赣州府让给瞿式耜，秦楚得到柳州府和庆远府，还是要遵循协议。
　　江臂通立即带领独立旅将士去南安府迎接焦琏前锋，陈邦彦又命令郭渊带领第二师将士，启动百姓撤退计划。
　　从赣州府到柳州府路途遥远，很多老百姓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当撤退命令下达以后，赣州城城内有一半百姓选择留在赣州府，或者是前往其他各地，对不愿意撤退的百姓，陈邦彦倒也没有强求，只是尽量让他们留在赣州城，并且让士兵在城内奔走相告老百姓，城中大军撤退之日，会有朝廷大军入驻赣州城，保护全城百姓的安全，希望老百姓留在城中，给焦琏留下一个充满生机的赣州城。
　　聆听阳看见陈邦彦有条不紊布置工作，非常尊重他，可是他还是担心会有其他势力在焦琏抵达赣州府之前发动偷袭，和陈邦彦说道：“陈大人，咱们不能立即撤走，说不准福建那帮人明天就过来了？又或者北边的金声恒，这些人可都没啥节操啊。”
　　陈邦彦在议事大厅走来走去，面对福建那帮人，他心中充满怒火，当初竟然剥夺秦楚兵权，外有强敌，内有新帝，朱由崧是哪里来的勇气想把秦楚兵权收回来？
　　没有秦楚，他朱由崧早就是一堆黄土，可也不能和福建明军火拼，那样只会便宜东瀛人和鞑子，他和聆听阳说道：“听阳，你带领部分腿脚好的将士，去雲都城驻防，雲都城是赣州城前哨，在那里可以提前发现来攻击的敌军，一旦发现敌人偷袭，立即点起狼烟，我在城里看到就迅速撤退。”
　　聆听阳问他，要来的不是福建的，是东瀛人呢？
　　“那就立即撤退，东瀛人打过来，就按照秦大人说的，把他们引入到西南山区，在山区稀释东瀛人火力和兵力，在撤退的时，也尽量劝说焦琏一起撤走。”
　　聆听阳立即准备挑选将士，陈邦彦又叫住他是，让他在雲都城呆满五天，五天后，不管焦琏有没有抵达赣州城，都必须要撤出雲都城，前往柳州府。
　　聆听阳点点头，出门而去，陈邦彦让戴大头休息一个晚上，明天继续保持福建和大军的情报游走。
　　戴大头也离开议事大厅，大厅就剩下陈邦彦一人，他走出议事大厅，看着失而复得赣州府，默默给自己打气，总有一天，要把东瀛人和鞑子都赶走。
　　在当天晚上，焦琏前锋大将刘起蛟，领兵一千将士抵达赣州府边境，这一千士兵，也是焦琏部最强战斗部队。
　　刘起蛟并没有立即进入赣州府境内，焦琏在他出发的时候，让他不要急于入驻赣州城，要在赣州府边境等待一段时间，免得引起赣州府秦军的误会。
　　他并没有等多长时间，江臂通带领独立旅六百余人赶到南安府和赣州府交界地带，两军在这里会师，刘起蛟看见江臂通部下装备很是一般，披甲率更是只有把总以上将领才有，面对这样一直叫花子军队，刘起蛟内心油然而生起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他看着江臂通，轻蔑问道：“你们就是赣州府来的？”
　　江臂通从刘起蛟言行举止中，看出他对他和麾下军队颇为瞧不起，好在他早就准备，他这一次可是把西班牙火枪手一并带来，秦楚在赣州城组建三师和独立旅，诸多将领对保罗等火枪手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兴趣，也没有一个将领愿意收留保罗等西班牙火枪手，保罗和他的部下在赣州城就像是空气，没有人搭理他，特别是东瀛步枪在军中流行起来后，西班牙火枪手唯一拿得出手的火枪操练也不吃香了，整日在城内游手好闲。
　　江臂通在出城之前，为了给自己撑面子，突然想到保罗等人，他的部下装备一般，披甲率不高，主要是全军以东瀛人为假想敌来装备部队，面对东瀛人的三八步枪，秦军再厚的铠甲也挡不住，与其这样，还不如轻装前进，这也导致在赣州城的大部分秦军将士，选择放弃铠甲，就算是有铠甲，在面对东瀛军队进攻中，也完全摒弃，只有在和同时代的清军和其他势力交战中，才会选择披甲作战。
　　所以他在出城的时候，就邀请保罗和火枪手和他一起去迎接明军，保罗欣然答应，他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要求加入独立旅，否则一切免谈。
　　江臂通想想，在各军队中，也就独立旅力量最弱小，人数最少，独立旅多一些红毛人，也没啥不好的，于是就让保罗等西班牙火枪手加入独立旅，并且按照秦楚给独立旅的编制，任命保罗为独立旅下属第三独立团团长。
　　保罗成为全军人数最少的一个团长，还比不过骑兵师的刘大眼骑兵团的将士，江臂通让保罗等人穿上西班牙火枪手军服，跟着他去一起去迎接明军。
　　刘起蛟哪里会想到赣州府这群土包子，竟然还有西班牙火枪手，当保罗等数十个火枪手从另外一侧踏着整齐步伐走过来，来到两人面前，保罗恭恭敬敬用刚学来的明语和江臂通汇报部队情报。
　　者极大地满足江臂通的面子，江臂通斜着眼睛看着刘起蛟，很高傲地说道：“这位将军，我家秦总督已经命令我等将赣州府完完整整留给焦琏大人，敢问这位兄弟，可是焦将军前锋？”
　　刘起蛟看着衣着鲜丽的西班牙火枪兵，竟然在江臂通面前恭恭敬敬，心里那个羡慕，虽然明人蔑称西班牙人为弗朗机人，对整个西方印象也很不好。
　　可弗朗机人的火器完爆大明火器，对佛朗机人的军队还是非常羡慕，江臂通手下竟然还有一只佛朗机人的军队，他对江臂通再也没有半点轻蔑之心，也恭敬说道：“我乃宣国公前锋刘起蛟，奉命前来贵地，入驻赣州城，守护赣州府为己任。”
　　江臂通问他，这次带来多少人，刘起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告诉他，只带来一千兵马，不过宣国公在后面，可是带来两千兵马，在后天就可以抵达赣州城。
　　“才一千兵马，加上宣国公兵马，也才三千人，赣州府可是地大物博，这么点人怎么能够守住赣州府呢？”
　　面对江臂通的不满，刘起蛟也是有苦说不出，焦琏在广西边境击败清军前锋，被封为宣国公，麾下兵马也有数万人，可这数万兵马要防守整个广西和广东边境，后陈邦傅又在苍梧城作乱，损失了数千将士，就这三千人，也是宣国公拼尽全力从各地军队中征调而来，也是永历陛下手中唯一一只可以用来出征的军队。
　　刘起蛟也不好说什么，江臂通也没有让他为难，而是邀请他尽快前往赣州城，城中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住宿和食物，刘起蛟感激的看着江臂通，他在来的路上，担心秦楚在赣州城部下会一窝蜂撤走，把一个空荡荡赣州城留给他们。
　　好在秦楚的部将也地道，等他们抵达赣州府后在撤退，并且还在城中给他们准备食宿，让他们抵达赣州府以后，不至于孤立无援。
　　两只军队一前一后赶往赣州城，陈邦彦早就在城门口翘首以盼，赣州城内军民也已经做好撤退准备，他看见刘起蛟和江臂通回来，下令打开城门，给焦琏部队让出一条道，刘起蛟走进城门，陈邦彦自我介绍，他是秦楚下属陈邦彦，特意在此地迎接诸位入城。
　　刘起蛟听说过陈邦彦，也知道陈邦彦从福建到广东，组建军队和清军激战，看见陈邦彦也在赣州城，心里惊讶，但更多的是格外亲切，进城以后，刘起蛟部队得到很好地安置和休息，郭渊也带领赣州城守军和刘起蛟会面，以后赣州城城防重任就由焦琏来承担。
　　当晚下半夜，江臂通带领独立团和部分青壮年先行出发，从赣州至湖广，再从湖广进入广西柳州府，这一条道路有点远，但却十分安全，陈邦彦决定等到焦琏来到赣州城在撤退。
　　他这么做，是要告诉焦琏，福建明军很有可能偷袭赣州府这个秘密，让焦琏刚到赣州府，不至于就被福建偷袭，导致赣州府失守以及损失大量明军军事力量。
　　不仅如此，他还要在赣州城等待聆听阳，聆听阳在傍晚时分，带领五百士兵入驻雲都城，在雲都城防备其他敌对势力偷袭赣州城。


第566章 平叛（一）
　　聆听阳在雲都城积极布防，之前在雲都城秦军将士已经跟着打不对撤离，听领养进入城后，看见雲都城和以前没有区别，秦楚在梅岭战败，清军长驱直入，攻占赣州府大多数县城，雲都城也被清军占领，清军占领以后，将雲都城作为赣州城的卫城建设，并在此地驻军一千。
　　后图赖奉多尔衮命令，率领全军撤回江北，命令谭功轩断后，且破坏在赣州府所有城池的防守设施，谭功轩忠诚执行图赖命令，在撤退之前，把赣州府各地城防设施全部破坏，水井被填满，河流被堵塞，塔楼箭楼被推倒，尽一切能力破坏赣州府。
　　赣州府仅剩下的数万百姓，也被清军驱赶到江北，等秦楚领兵回到赣州府，赣州府本地百姓几乎灭迹，说是十室九空也不为过，聆听阳率部在雲都城布防，将五百士兵分成十组，白天五组，晚上五组，在雲都城郊区交替巡逻保证雲都的安全。
　　聆听阳也和陈邦彦保持即时联络，他把目光放在南部和东部，这两个地方最容易被东瀛人和福建明军偷袭，至于北边的金声恒，他从来不放在心上，金声恒兵马虽多，但大多是乌合之众，战斗力也就比山贼强些，他有信心以五百兵马，挡住金声恒数千军队进攻。
　　聆听阳在城内没有一个百姓，聆听阳也想在附近聚拢流民，可在城中呆了两天，一个百姓都不曾见到，反倒是从赣州城来了数百姓，这些百姓不愿意跟着大部队撤退到柳州府，竟然来到雲都城，聆听阳又不能把他们赶走，就让他们留在城中给将士做一些杂货，捐躯一日两餐。。
　　而一直在赣州城等待焦琏的陈邦彦，也终于等来焦琏和他部队，焦琏是在第三天中午，刷领部队抵达赣州城，和陈邦彦碰面，立即下令全军入驻赣州城，陈邦彦建议焦琏安排部下入驻雲都城，接替在雲都城驻守的聆听阳。
　　与此同时，聆听阳也接到陈邦彦送来的军令，焦琏已经抵达赣州城，请全军立即赶回赣州府，掩护全城百姓撤退。
　　聆听阳接到军令，立即着手准备撤退，而就在这时，一直在城外游弋的李班，却让快兵给李班送来一封紧急情报。
　　情报显示，在雲都城东北方向三十里，出现一只不明势力军队，有五千余人，正在往雲都城杀来。
　　聆听阳对李班一直有些愧疚，秦楚组建三师一旅，李班作为他的部将和老跟班，没有在第一师担任任何职务，而第一师两个旅长由冯卢和蓝颖担任，下属四个团长，左昌，阎可义，蓝虎，蓝叁担任，李班没有担任任何一支军队军事主官，秦楚组合杨安排让聆听阳非常不解，曾经为这个问题还特意请教秦楚，秦楚淡淡和他说道：“第一师在以后征战中，将会扩大兵力和规模，李班等军中元老，将会优先提拔到新组建的军队。”
　　有这句话，聆听阳心里舒服多了，于是，李班成为第一师侦察连连长，带领一百多汉子在崇山峻岭摸爬滚打，昨天晚上在瑞林方向发现一只数千人军队，这只军队从外表上，看不出来是隶属于哪一方势力？
　　就连脑袋上有没有辫子，都不能辨别，因为这只军队都带着笠盔，让秦军士兵实在是难以辨别。
　　聆听阳接到李班送来的情报，几乎是想撒腿就跑，可这一撤退，不就把雲都城拱手相让吗？他再三思索，最后决定还是坚守雲都城，等到焦琏援兵抵达，再突出重围撤退到赣州城。
　　他在敌军还没有合围之前，让李班带领一个外围小组，迅速去赣州城，告诉陈邦彦和焦琏，让赣州城城内军队迅速组织援军支援雲都城。
　　陈邦彦接到消息后，立即来到议事大厅，焦琏进入赣州城，就认定议事大厅是他的指挥部，带领亲兵在议事大厅布置物件，看见陈邦彦进来，客气问陈邦彦是不是要启程去柳州府？
　　“宣国公，有一只不明军对正在围攻雲都城吗，还请宣国公速速发兵救援雲都城。”
　　焦琏听陈邦彦一席话，立即把地图拿来，雲都城距离赣州城不过半天路程，一旦雲都城失守，赣州城将会陷入极其被动局面，他刚才赣州府，对赣州府并不熟悉，也很有可能在立足未闻之际被敌对势力赶走。
　　他立即点兵两千前往雲都城，陈邦彦让城中军民继续撤退，也带领五百将士，跟着焦琏一起去支援雲都城，援军飞快赶往雲都城。
　　聆听阳也终于看清楚这只军队将领是何方神圣，竟然是马锡部将武韩，他从南靖城领兵五千，奉大学士冯铨之命，对赣州府用兵。
　　武韩对赣州府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领兵五千先后攻占无人防守的宁都和石城，在建昌府遇到老熟人金声麾下大将关培传，关培传也奉命前来南靖城觐见朱由崧，他代表金声全军效忠朱由崧，两军在梅岭相遇，并没有表现出多大敌意，而是保持有序秩序，各自前往目的地。
　　武韩心里也是一阵感慨，他实在是不愿意领兵进攻赣州府，他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相信一个背叛大明，又背叛鞑子的贰臣，武韩看着朱由崧派来的监军太监屈尚忠，默默摇摇头，这个太监带着一群旧臣，跟着冯铨混在流民中从南直隶南下，冯铨比屈尚忠早数天抵达南靖城向众人表明身份，立即被朱由崧重用，朝中很多人对冯铨有戒心，陈子壮和马锡更是请求朱由崧斩冯铨，以振军心。
　　这个建议被朱由崧打个马虎眼拒绝，他重用冯铨，是为从陈子壮和马锡那里分权，他对陈子壮在朝廷中势力庞大赶到不安，急需要其他人来拆分陈子壮的权利。
　　当冯铨来到南靖城，跪在他的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满人在中原的恶行，他绝不能让明人衣冠被灭，所以才从京城辞官回家，一路上昼伏夜出来到南靖城。
　　朱由崧忠贞不辨，也不需要辨别，只需要冯铨能够分走陈子壮权利就够了，而不久后屈尚忠也从民间来投，他听说朱由崧在南靖城复位，立即带上隐藏在民间的太监宦官和朱由崧的旧臣，来到南靖城请求朱由崧庇护。
　　对于以前的旧臣，朱由崧来者不拒，都官复原职，对于冯铨，更是爱不释手，这可是从鞑子那里反正过来的大忠臣，怎么都要利用冯铨来造势，让冯铨官复原职，担任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吸引更多大明旧臣纷纷来投。
　　冯铨并不是真心来投，他早就对大明失去信心，虽然大明在南方还占据半壁江山，可大明那点兵马，掀不起多大浪花，在江南的红红火火，也不过是满人暂时放弃经营江南，他这一次回到江南，是奉命多尔衮命令，重新回到朱由崧身边，破坏小朝廷北伐，以及残害忠良等任务。
　　冯铨以前是魏忠贤一系官员，魏忠贤被打倒以后，被崇祯帝赶回老家，多尔衮入关，征召其为大清效力，冯铨二话不说，立即投入到满清，成为满清的鹰犬。
　　这一次多尔衮让他回到朱由崧身边，他可是吓得两腿瑟瑟发抖，这不是要杀他的头吗？
　　他不敢答应多尔衮，多尔衮也知道这个任务艰巨，和他说道：“冯大学士，你这一去南靖城，你整个家族可以入旗，百年后还能够荫庇子孙，何乐而不为呢？”
　　冯铨心动了，可表面上还是说道：“摄政王，臣去朱由崧那里，他也不见得会信任我啊？”
　　“这你不用担心，你带上我军在徐州的布防图，交给朱由崧，就说是你从宫中窃取而来，朱由崧想不信你都难。”
　　说罢，多尔衮把一张徐州军事布防地图塞给冯铨手中，让冯铨这几天就做好南下准备，同时又安排白甲兵护送冯铨到长江北岸，伺机让他度过长江，混入到南靖城中。
　　在江南的清军细作，也一路保护冯铨，让他安全抵达南靖城，冯铨就这样一路顺风来到南靖城，向朱由崧表明身份，并且把徐州军事布防地图献给朱由崧，以证明他心系大明，朱由崧直呼忠臣，让冯铨官复原职。
　　看着朱由崧半死不活的眼神，冯铨很多次都想把他是多尔衮派来的细作一事告诉朱由崧，可当他却在朝廷之上看到一个人，让他顿时放弃这个念头。
　　他甚至都不敢看这人一人，他清楚的看到，是此人将他从浙江和福建交界处送到南靖城，此人就是满清在江南潜伏的高级细作驼子，而此时驼子却突然出现在金銮殿大门外，担任带刀侍卫，这让冯铨更不敢真投降朱由崧。
　　他来到朱由崧身边以后，是他怂恿朱由崧对赣州府用兵，也试图将陈子壮和马锡排挤出朝廷，朱由崧对他的第一点弃之不理，可对派出机陈子壮和马锡却非常用心，冯铨顿时明白朱由崧内心真实想法，原来是想排挤陈子壮等元老啊，于是他投其所好，将排挤陈子壮和用兵赣州府结合起来，把朱由崧忽悠成瘸子。


第567章 平叛（二）
　　冯铨阴险向朱由崧建议对江西用兵，让陈子壮和马锡互为监军，西进江西，让福建明军和江西明军等势力内耗，要不是朱由崧这几年得到成长，他差点同意这个计划。
　　因为他又想到他在南京城的遭遇，城中没有主战派也不行，但是分走陈子壮和马锡部分势力也要同步进行，于是他下秘旨马锡和陈子壮，让武韩派遣得力干将任征西将军，陈子壮长子陈上庸为副将，宦官屈尚忠为监军，领兵五千进攻赣州府，三个月攻占赣州府中北部城池。
　　这样一来，陈子壮最为倚重的长子陈上庸去江西，马锡心腹大将武韩去跟着去江西，朱由崧可以在朝廷之上，提拔信得过的人填补两个武将的空缺。
　　武韩和陈上庸都不想进攻赣州府，可是太监屈尚忠作为监军，在路上忠诚执行朱由崧意图，拿着尚方宝剑在武韩和陈上庸面前晃悠，大军稍有停顿，就被屈尚忠以监军名义下令加快速度，他们几乎是在戴大头从南靖城去赣州城前后脚出兵。
　　戴大头也在半路上遇到这只军队，并且看见武韩和陈上庸等人，大惊，他知道后面有秦军斥候，不用他回去汇报，只有尽快赶回南靖城，向郑成功汇报这个情报，希望郑成功出面制止内讧。
　　福建明军逐渐逼近雲都城，聆听阳下令紧闭城门，率领全军将士据守雲都城，他有信心击败敌人，是因为他有三八步枪，五十发子弹，可以伺机狙杀敌人首领，看见武韩和陈上庸带领五千福建明军赶在焦琏之前，把雲都城围起来。
　　屈尚忠命令武韩前去劝降，朱由崧也并非傻子，虽然被冯铨忽悠的进攻赣州府，可在当天晚上，让曾体仁给屈尚忠送去一道秘旨，让其监军武韩和陈上庸两人，半年内不许返回福建，至于能不能攻下赣州城，朱由崧倒也没有强求，他的目的就是要削弱陈子壮和马锡，屈尚忠岂会不知道朱由崧用意，所以一路上表现出急切进攻赣州城的假象，等真正接近赣州城，却又下令劝降赣州府守军，以免内耗损失兵力，达到让武韩和陈上庸留在赣州府的目的。
　　武韩骑着马，来到雲都城下，向城墙上喊道：“诸位，我乃征西将军武韩，以前也是和秦大人一个锅里吃饭的弟兄，今日奉陛下之令入驻赣州府，还请诸位弟兄行个方便，打开城门，让我等入城，愿意留下来的弟兄，把总以上将领升一级，士兵军饷翻一倍，不愿意留下来的，可以解散回家，我武韩说话算话。”
　　没有人回应他，武韩也不知道雲都城是谁在防守，可又不敢下令强行攻城，真的攻城，就和秦楚彻底撕开脸皮，见没有人搭理他，武韩调转马头，重新回到军中，准备迎接屈尚忠暴骂和羞辱。
　　屈尚忠和他说道：“这雲都城可是进攻赣州城的跳板，要是攻不下此地，赣州城也就打不下来，武将军动动脑子，你这个征西将军肩膀上扛的可是脑袋，不是浆糊。”
　　陈上庸看着屈尚忠责骂武韩，始终一言不发，他对屈尚忠这个宦官素无好感，在路上数次强调他是监军，要不是父亲在陛下身边，他真想找个机会，抹掉这个太监脖子。
　　武韩被屈尚忠说的不敢回话，可屈尚忠下一秒却突然转变话风，和武韩和陈上庸说道：“陛下宅心仁厚，也不愿意对秦楚赶尽杀绝，特命令诸位，遇到有秦军把守的城池，绕道而行，既然雲都城有秦军士兵把守，咱们去攻占南端的瑞金和会昌，这里暂时就留给秦楚这个逆贼吧？”
　　武韩和陈上庸立马反应过来，屈尚忠是在变相让两人领兵去赣州府中部，绕开雲都和赣州城，两人猛点头，带领部队往南边撤退。
　　福建明军突然退却，让聆听阳默默把步枪放下，武韩是他朋友，跟着他从南直隶一起征战的战友，让他狙杀武韩，万万做不到，狙杀在一旁的陈上庸，此子也是热血男儿，聆听阳也做不到，又看了看旁边一人骑在马上，宦官打扮，像是监军一类的角色，聆听阳决定狙杀此人，可竟然也跟着武韩等人撤退，这个举动救了屈尚忠一命。
　　聆听阳下令军中斥候，远远跟在福建明军后面，以防他们来一个回手掏，把雲都城给奇袭了。
　　武韩等人撤走以后，当天下午，焦琏和陈邦彦也终于领兵赶到，聆听阳忙把援军迎入城中，焦琏进城以后，听聆听阳说福建明军在城墙下绕一圈，现在往瑞金方向去了。
　　他也有些迷糊，和聆听阳说道：“这福建的兵马，闹得是哪一出啊？”
　　聆听阳摇摇头，陈邦彦也不理解，但是既然焦琏已经入驻雲都城，他和聆听阳在这里也没有必要，于是和聆听阳点点头，聆听阳会意，两人决定立即撤离赣州城。
　　疏不料，之前派去跟踪武韩的斥候，急忙从城外跑回来，聆听阳看见斥候满脸血污，大叫有情况，忙带着部下走下城墙，去问斥候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斥候冲进城中，他的胳膊被一颗流弹击穿，聆听阳看见斥候伤口，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有东瀛人？
　　果然，斥候告诉他，福建明军在前往瑞金的官道上被东瀛军队偷袭，死伤惨重，他忙着赶回来向将军汇报情报，却被一颗流弹划伤，好在只是贯穿伤，没有伤及性命。
　　焦琏和陈邦彦也来到城门口，聆听阳把东瀛人正在袭击福建明军的事情，告诉两位大人，两人一听，表现出不同意见，陈邦彦和秦楚一样，在没有绝对实力之下，万万不能和东瀛军队硬碰硬，焦琏却不一样，他还没有见识到东瀛军队的恐怖实力，竟然摩拳擦掌，带领部下去解救武韩等福建明军，也让福建明军看看，他们才是真正的朝廷官军。
　　于是他不顾陈邦彦和聆听阳劝阻，强行带领兵马去支援福建明军，聆听阳和陈邦彦无奈之下，也只好带领部下跟着他一起去，以免焦琏等人被东瀛人打傻了，都不知道撤退。
　　斥候告诉他们，福建明军在雲都城西南方向被偷袭，斥候一来一回用了两个时辰，等焦琏率军赶到，战场上已经是一地尸体，大部分都是明军尸体，只有少部分穿着黄色军装的东营士兵尸体。
　　焦琏和部将看着地上尸体，紧皱眉头，看来这东瀛人有几把刷子，不多时，聆听阳和陈邦彦也拍马赶到，看见地上尸体，劝焦琏赶紧撤回去，焦琏仍旧不同意，因为他没有在地上看见明军高级将领尸体，心想这附近是不是还有活口？
　　突然，在不远处传来枪声，焦琏忙领兵冲过去，陈邦彦和聆听阳相视一眼，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将带来的数百士兵分成两支部队，陈邦彦带领一支部队留在原地负责接应，另外一只由聆听阳带领去支援焦琏。
　　焦琏一点都不怕东瀛人，距离枪声很近了，他看见一群端着火铳的黄色士兵，正在追击一群福建明军，福建明军就只剩下数百人，被东瀛人用步枪不停地打死打伤。
　　焦琏看见福建明军被打的这么惨，心里一口恶气，下令全军突击，两千广西明军跟着他一起发动强攻，东瀛人也看见有一只明军对他们发动偷袭，停止对福建明军追击，纷纷掉转枪口，向广西明军开火。
　　焦琏并不把东瀛步枪放在眼里，他距离东瀛人还有三百多米，东瀛人的火铳怎么能打到这么远呢？
　　进攻福建明军的东瀛军队，并不是真正东瀛军队而，而是新组建的暂二师团，是一只伪军性质军队，在他们后面才是一只三百多人东瀛正规军，他们在黑川元和徐仁才带领下帮暂二师团进攻明军。
　　而东瀛人突然撕破和福建的脸皮，还要从朱由崧开始说起，因为阿部忠秋分别派遣郝尚久和杨遇明去广西和福建，广西那边基本上确定结盟，而福建这边却一拖再拖。
　　阿部忠秋决定给福建明军来一个下马威，福建明军刚刚进入到赣州府，就被在赣州府东部的东瀛尖兵小组所发现，立即向惠州城传递这个情报，阿部忠秋毫不客气下令暂二师团进攻这只明军。
　　刘武元无奈之下，只好带领暂二师团所有兵马，在雲都城和瑞金之间的官道上伏击福建明军，黑川元这一次也加入战斗，他带领两个中队的东营士兵，在明军进入包围圈，用手榴弹一顿砸，数千颗手榴弹扔进明军队伍中，炸的明军血肉横飞，武韩，陈上庸，还有屈尚忠被炸懵了，光是这一顿手榴弹，就炸死炸伤一小半明军士兵。
　　不仅如此，随后迎面而来的是东瀛步枪子弹的收割，大量明军将士被步枪射杀，等到暂二师团冲出来肉搏，福建明军损失惨重，已经失去组织和战斗信心，被暂二师团在战场上杀得人头滚滚，刘武元也终于有机会在东瀛人面前表现，虽然他没有手刃一个明军士兵，却还是非常认真下达作战任务，指挥部下击杀明军将士。
　　五千福建明军，大部分被打死打散，最后只剩下两百余人，在武韩带领下向雲都城撤退，刘武元下令继续追击，直到遇到焦琏所部兵马，焦琏带着部下冲过来，暂二师团手中火铳当然挡不住广西明军进攻，可他们后面的东瀛步兵却可以挡得住。
　　黑川元指挥三百六十名东瀛步兵，以半蹲姿势向焦琏部开火，焦琏只听见一阵枪响，身边跟着他一起冲锋的部下，顿时倒下一半，最前面的，也是最勇敢的士兵，更是直挺挺倒地不起，焦琏心想，这是什么火铳，怎么这么厉害？
　　随后又是一阵枪响，这一次倒下的士兵更多，焦琏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还没有和东瀛人碰面，就被射杀数百将士，可他还是不信邪，哪有火铳可以持续发射，硬着头皮就冲锋，可是再勇敢的将士，在三八步枪面前，也只是血肉之躯。
　　东瀛步兵以飞快的速度继续开枪射击，广西明军几乎是排队被东瀛步兵墙壁，东瀛人的步枪打的焦琏怀疑人生，好不容易冲近，焦琏想用大刀来结束战斗，却看见天空飞来一些铁疙瘩，这些东西更厉害，落在地上一炸一大片，顿时广西明军和福建明军一样，被炸的尸体横飞。
　　焦琏不能敌，连忙下令撤退，黑川元很惬意，这些明人真是不自量力，送死都送的这么欢快，他想下令继续追击，可是在另外一侧的暂二师团却犹豫不前，原来是在刚才战斗中，因为广西明军和暂二师团距离较近，有相当一部分子弹飞入到暂二师团军阵中，误伤数百名伪军士兵，刘武元看见被打死的部下，也是敢怒不敢言，这些东瀛人就没有把他们当人看，以前跟着鞑子，好歹也是个人，忠心耿耿为满人卖命，还能够享福，可跟着东瀛人，真是一言难尽。
　　黑川元让徐仁才喊话暂二师团，命令暂二师团追击明军，刘武元忍着恶心，带着数百部下追击明军，而此时焦琏早就和福建明军混到一起逃命。
　　众人散在官道两侧树林里，疯狂往雲都城跑去，在路上遇到聆听阳，聆听阳让部下引领他们去和陈邦彦汇合，他带领部下在这里拖住东瀛军。
　　焦琏却让他跟着一起撤退，他也和武韩等人一样，被东瀛人凶猛火力打傻了，认为聆听阳在这里狙击，和找死没有区别。
　　聆听阳让他不要担心，只是让他和陈邦彦汇合以后，全军撤退到赣州城，赣州城城高墙厚，可以暂时挡住东瀛人强攻，焦琏也没有过多废话，领着残兵败将向陈邦彦方向去了。
　　聆听阳等他们走后，带领部下往北方撤退，将东瀛军队引开，暂二师团跟在明军后面，突然看见明军兵分两路，暂二师团兵马并不多，跟着刘武元追击明军更只有数百人，刘武元哪里敢兵分两路，竟然带领部下继续追击焦琏，暂二师团这个骚操作，把聆听阳看傻了，看不出来这群东瀛人还挺能耐的，竟然不搭理他，继续追击焦琏和武韩去了、
　　聆听阳端起步枪，认真瞄准东瀛军队将领，对东瀛将领就是一枪，聆听阳枪法也很不错，竟然一枪打死刘武元亲兵，刘武元听见三八枪声，一开始以为是黑川元等东瀛步兵过来帮忙，可当他看见倒下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兵，吓得立即带领部下往后撤，他知道遇到一样手持步枪的明军士兵，面对有步枪的明军军队，他不敢继续进攻，聆听阳也惊讶自己一枪退敌，直到他看清楚追击明军的东瀛军队手中拿的还是火铳，才反应过来，这群东瀛士兵并不是真正的东瀛人，而是暂一师团等伪军部队，怪不得一枪就打跑了。


第568章 平叛（三）
　　聆听阳下令把散落在战场的武器都带走，他想秦大人既然要在柳州府立山头，那么就要多带一些武器过去，有了海量武器，可以立即武装招募而来的军队，武器被打包好，聆听阳领着部队往赣州城方向去了。
　　刘武元在秦兵被打死后，就一直往回跑，跑到一半，刘武元突然下令停止撤退，返回来装模作样追击明军，他这么做是担心被东瀛人责骂，果不其然，黑川元黑着脸，带着东瀛步兵问刘武元为什么没有追击明军？
　　刘武元故意惊讶说他追击了，只是明军跑的太快，还有骑兵在前面引路，他们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才让明军溜出去。
　　黑川元内心实在是瞧不起这些明人，可现如今又要依靠明人伪军帮忙攻城略地，也就忍下来，下令暂二师团南下占领赣州府中部和南部城池，等待阿部忠秋下一步指示。
　　东瀛军队停止追击，也让焦琏和武韩等残兵败将得以和陈邦彦汇合，在陈邦彦引领下，众人终于撤回到赣州城，回到城中，焦琏飞快关上城门。
　　他站在大门口喘息，虽然已经回到城内，内心仍旧是惊魂未定，武韩，陈上庸和屈尚忠脸上更是面无人色，东瀛人太可怕了，手中的火铳比大明火铳不知道厉害多少倍，还有那些黑乎乎铁疙瘩，砸进来一炸一大片，被炸区域内的士兵非死即伤。
　　今天的战斗中，东瀛人步枪和手榴弹给明军带来极大的震撼，对明军就是屠杀，焦琏对东瀛人再无半点轻视之心，又突然想到陛下要是真和东瀛人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怪不得秦楚坚决反对和东瀛人达成协议，这秦总督确实是有眼光，不得不服。
　　他突然看到陈上庸，武韩等人，目露凶光，和刘起蛟轻轻做一个进攻手势，刘起蛟立马扭过头和身边将领挥挥手，城中还有一千多焦琏士兵，而福建明军只有两百余人，人数上广西明军占据绝对优势，广西明军悄悄围上来。
　　武韩和陈上庸等福建明军将领，还没有注意到广西明军动静，他们内心还在震撼中，也是不敢置信这东瀛人怎么这般生猛，一个照面下来，五千军队就被打的溃不成军，武韩刚想和焦琏道谢，却发现被广西明军围起来，他大声吼道：“抄家伙。”
　　福建明军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拿起武器，不过为时已晚，他们已经被广西明军团团围住，武韩看着焦琏，倒也不怕，他也是跟着秦楚和马锡经历过无数次血战的老兵，就算是死，也从未畏惧。
　　焦琏问道：“你们这群杂碎，不顾北边有鞑子，南边有东瀛鬼，到赣州府来搞内讧了？”
　　屈尚忠被广西明军明晃晃的大刀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多说一个字，陈上庸上前说道：“这位将军，我们是奉命前来，也并未和诸位交战，何来内讧一说呢？”
　　焦琏不认识陈上庸，就是觉得这小子嘴皮子挺厉害的，骂道：“毛头小子，莫要和我耍嘴皮子？”
　　一旁的陈邦彦却是认识陈上庸，他连忙和焦琏说道：“宣国公，此子是陈大人长子，当初和我们一起起兵抗击鞑子，也是条好汉，还请宣国公莫要为难小辈。”
　　对陈邦彦，焦琏还是要给几分薄面，毕竟就在刚才，陈邦彦和聆听阳救他和麾下将士一命，他脸色好看些，和陈上庸说道：“尔等明明知道赣州府是秦大人治下之地，还硬要往这里来，这下好了吧，被东瀛人打的落花流水，你看看你们，数千兵马就剩下这么点人，以后在军中脸上还有颜面吗？”
　　一席话说得福建将领低头不语，焦琏觉得不过瘾，还想继续辱骂，却听到城墙上有士兵高喊，有人来了。
　　众人忙登上城墙，定眼一看，是聆听阳带领部下急忙前来，他们每个人都提着至少三把武器，有的士兵更是牵着马，把武器都驮在马背上，急忙往城里奔来。
　　见聆听阳平安归来，陈邦彦一颗石头落地，聆听阳进城以后，陈邦彦也决定启程前往柳州府，他和焦琏告别，临别之际，再三请求焦琏放福建明军一马，莫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焦琏很豪爽答应他，将福建明军缴械，然后把士兵分散到军中，武韩，陈上庸，屈尚忠三人礼送出境，不多时，城外又陆陆续续回来一千多散兵游勇，都被焦琏编入到军中。
　　陈上庸等人很不情愿骑上快马，被刘起蛟一路护送到石城，看着三人往福建方向去了，刘起蛟才调转马头，他并没有直接回赣州城，而是带领五十多名骑兵，南下打探东瀛人情报。
　　焦琏只对他说了一句话，遇到东瀛人能跑就跑，只要能在东瀛人发动进攻之前，将情报传递回来，就算是完成任务。
　　刘起蛟在南下途中，打探到东瀛人正在占领赣州府中北部城池，并没有北上赣州城迹象得到这消息，焦琏就安心入驻赣州府，既然陛下和东瀛人能达成协议，那么在协议没有被撕毁之前，他们和东瀛人还是盟友。
　　他让部下迅速回到苍梧城，将这个消息告诉瞿大人，让瞿大人和东瀛人沟通，避免赣州城被东瀛人误伤，
　　赣州城暂无战事，陈上庸等人也还在前往南靖城途中，而在另外一头庆远府，却已经打翻天，秦楚命令张家玉消灭陈邦傅残部，收复庆远府全境。
　　张家玉也要给秦楚树立一个好印象，带领四千将士，以及全军仅剩下的手榴弹和七十个步枪手，跟着他去庆远府平叛，张同敞作为地方上大员，从粮草到引航，张同敞提供非常大的帮助。
　　秦楚十分关注庆远府战况，他在城内，一方面命令刘良能训练新兵，另一方面又让宁二去接应赣州府大部队，因为这个时候没有电报，所有情报都需要人和马来传送，当秦楚接到东瀛军队进攻赣州府的时候，张家玉已经在庆远府和叛军交战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庆远府有一万多土司军队加入到叛军行列，陈邦傅残军尚有四千余人，叛军占据庆远府和明军对抗。
　　张家玉兵马少，在一开始进入庆远府，稳打稳扎，在永安司附近一个高地安营扎寨，和叛军相持数天，叛军见明军人数不多，竟然丧心病狂发动进攻，想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将明军歼灭在庆远府。
　　张家玉下令全军压上去，挡住叛军的进攻，又命令七十个步枪手分散在战场高地，专门击杀叛军和土司军队的将领，明军步枪手枪法并不是很好，可是毕竟有七十个步枪手，在战场上狙杀一百至两百米之间的敌军，简直是打活靶子，明军步枪手噼里啪啦一顿开火，将在前线指挥战斗的土司和陈邦傅军中将领打的七七八八。
　　而围攻明军的土司军队战斗力羸弱，土司军队中的精锐力量，在数十年前一场叛乱损失殆尽，剩下的土司军队不是跟着朝廷，就是是些乌合之众，庆远府土司叛军士兵战斗力也就比土匪强些，人数是明军数倍，却始终不能突破明军阵地，前线将领还在不断被明军狙杀，陈邦傅残部战斗力一般，战斗意志却非常强烈，但是人数过少，在几个靠前指挥战斗的将领被射杀后，残军被败下阵来的土司军队裹着撤退。
　　叛军进攻被打退，张家玉带领部下追击叛军，叛军逃到哪里，那里就被明军光复，张家玉一路打下来，一边进攻一边受降军队，等大军抵达叛军大本营和池州，已经有万余人规模，而叛军已经不足五千人，被明军团团围住。
　　张家玉也不急，下令把和州府围住，然后去庆远府其他各地招兵买马，尽最大努力吸收和消化庆远府有生力量，以免被其他势力抢走。
　　张同敞也源源不断给他送来补给，秦楚得知张家玉大获全胜，并且把叛军围在和池州，连夜让刘良能把在柳城内的五千新兵拉到庆远府历练，刘良能有些担心流程安全，秦楚却让他不要担心，柳城此时最安全的，外没有鞑子和东瀛人，内部也没有其他势力，在这个时候偷袭柳城。
　　他让刘良能大胆去的一个原因是郭渊已经带领赣州城先头部队，即将抵达柳城，距离柳城只有两天路程，可是秦楚让刘良能带走柳州府将士，还有一个目的，是缓解外来客军和本土军队矛盾，虽然赣州府将士和柳州府将士素未谋面，可毕竟还是外来户，在没有任何准备下强行融合到一起，只会起反作用。
　　刘良能还是担心柳城安全，他给秦楚留下赵毅焕等五百名士兵，一旦发现有其他势力进攻柳城，赵毅焕必须立即带着秦楚撤退，他在第二天傍晚，带领五千柳州兵启程去庆远府，第三天中午，郭渊带领第二师将士和三千青壮年抵达柳城，秦楚让赵毅焕将他们迎接入城。


第569章 平叛（四）
　　郭渊的到来，很好填补秦楚在柳州府兵力不足的空缺，郭渊进城以后，第一时间去拜访秦楚，秦楚拉着郭渊的手，颇为兴奋和他说道：“郭渊，这一路辛苦了。”
　　郭渊很谦虚说道：“大人，小人只是顺着大人来的路再走一遍，大人才是真正的开拓者，末将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秦楚问其他部队在哪里，郭渊告诉秦楚，大部队和妇孺都跟着陈邦彦和聆听阳带着大部队和妇孺在后面慢慢前行，秦楚轻轻嗯一声，他也在期盼大部队到来，但是当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秦楚马不停蹄向郭渊介绍柳州府，柳州府下辖二州十县，府治为马平，秦楚现在所在的柳城是以前的府治，这其中最北端的怀远县，位于贵州和湖广相邻地带，是十分关键的重镇，秦楚决定让郭渊率领第二师驻扎在怀远县，不仅要守住怀远这个柳州府的北部边境，还要在怀远尽量避免和大西军和何腾蛟交战，郭渊问他，要是有湖广和贵州军队来攻击怎么办？秦楚冷哼一声，说道：“有贼人来攻，给我打回去。”
　　秦楚相信郭渊的能力，郭渊却不好意思说道：“大人，我这个师下面四个团长位置还是空的呢，我看李班挺合适的，要不，让李班到我这里来担任团长？”
　　李班现在只是第一师普通军官，秦楚留着他是为以后扩军做准备，可让他去第二师做团长，以他的资历还是有些吃亏。
　　但一想到郭渊去的可是百战之地，把李班给他，也算是给郭渊撑腰，秦楚突然想起来郭渊以前的副将蒋隶，于是问郭渊，蒋隶现在在哪？
　　郭渊轻轻摇头，蒋隶是他的老部下，秦楚败退梅岭，清军席卷赣南，蒋隶在一次战斗中被清军射死，他也是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聚拢散兵游勇打游击，看见他有些伤心，秦楚让他不要难过，既然有战争，就会有战友离去，唯一要做的是给战友复仇，只有复仇成功，战友的牺牲才会更有价值。
　　军中主力是第一师，郭渊第二师兵马并不强大，下属旅长一个是高地，以前的农民军将领，另一个是杜永合，跟着李成栋给清军卖命的降将，全师有四千余人，但大多数是新兵，战斗力远远不如明军二线部队，就这四千将士，想在怀远县李稳脚跟，郭渊需要集中全部精力和能力。
　　秦楚也知道张献忠死后，他的四个义子将登上历史舞台，老大孙可望，老二李定国，老三刘文秀，老四艾能奇，四人都是响当当名将，也是大明在华夏大陆最后的余晖，不过此时四人还未崭露头角。
　　这其中当属孙可望野心最大，秦楚特意叮嘱郭渊，要格外注意贵州的大西军，在他印象中，大西军已经放弃贵州，全军杀进云南，将云南作为大本营经营，但是随着清军撤退，贵州不在是和清军作战的战场，四川等地明军也不是大西军对手，让秦楚意外的是，大西军并没有如期进入云南。
　　而此时的云南，大部分地区仍旧处于沙定洲等叛军占领之下，黔国公沐天波和云南明军无征战平叛能力，眼睁睁看着叛军占领越来越多的城池。
　　秦楚先前在和瞿式耜沟通中，瞿式耜告诉他，大西军残部仍旧盘踞在贵州，也没有南下广西各云南的迹象，也就是说大西军残部仍旧在贵州，秦楚闭上眼睛，他在回忆一个人，当初在石埭城自称代表张献忠而来的李子儒，也不知道李子儒是否还活着？
　　郭渊看见秦楚正在思索，也就站在一旁，等待秦楚给他进一步指示，秦楚再三思索，觉得郭渊兵力还是薄弱，仅仅依靠四千新兵，是守不住怀远的，他让郭渊先行一步，等第一师赶到，调动第一师下属第二旅蓝衣旅去协助守城。
　　郭渊问秦楚什么时候出发，秦楚让他在城中歇息两天，后天启程去怀远，抵达怀远以后，将当地明军留守官吏全部送到柳城，自从东瀛人大爆发以来，秦楚觉得不能在搞自己那一套，今后的各项政策要和柳州府实际情况相结合起来，而那些散落在各地大明旧官吏，则是最好的资源，只要将这些资源利用起来，在辅以最新改革，秦楚有信心在一年内恢复柳州和庆远两府生产，给自己打下一个坚实的大后方。
　　郭渊本想回去休息，秦楚却让他一起坐下来看地图，两人把目光投向柳州府南部两个州，象州、宾州这两地，两个州几乎占满柳州府南部，也是柳州府军事重镇，南边就是南宁府，秦楚想在这里驻扎新组建的军队，郭渊有些惊讶，他问秦楚那里还有多余兵马和武器来组建军队？
　　秦楚对他轻轻一笑，说道：“是时候让独立旅拉出来遛一遛，让江臂通带领独立旅去象州，宾州征兵。”
　　秦楚问郭渊，江臂通现在在哪？郭渊回答秦楚，江臂通和他前后脚出发，但是江臂通这一路人马较多，将在晚一些时间抵达柳城，秦楚点点头，看着郭渊一脸疲惫，也不好意思让他继续和他看地图，让郭渊先下去休息，他坐在府内等待江臂通到来。
　　当天傍晚，江臂通一行人风尘仆仆抵达柳城，秦楚亲自接见江臂通，江臂通算是累成狗，他带着独立旅和一万多百姓在漫长道路上行走，这也是他第一次和老百姓近距离接触，从一开始对老百姓的瞧不起，中途和老百姓同甘共苦，到最后才意识到大明朝就是因为失去这些普通老百姓支持，才会被鞑子和大顺军打的快要入土。
　　秦楚在餐厅接见江臂通，让郭渊也来作陪，郭渊问他：“江臂通，是不是累坏了？”
　　江臂通对郭渊担任第二师师长有些不服气，他虽然是独立旅旅长，可旅长总归要比师长第一个级别，他闷哼一声，不顾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回敬道：“郭师长，这一路上有老百姓照顾，不晓得有多潇洒，反倒是你，领着数千壮汉，那汉馊味不好闻吧？”
　　秦楚对两人争强好胜，不免一顿嗤笑，果然，还是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秦楚让两人停止争吵，却突然觉得饭桌上只有三人少了点，又让宁二去把爽妹子和蓝颖叫来，宁二赶忙出去请两位女将。
　　不一会，爽妹子和蓝颖结伴而来，一进门，就看见秦楚，郭渊和江臂通三人坐在一起玩石头剪子布，三个大老爷们，谁输了就抿一口酒，赢了的可以随便吃菜。
　　三人见两位妹子前来，热情招呼两人坐下，五人围在一起，尽情吃喝起来，秦楚在饭桌上和江臂通说道：“江臂通，在柳州府，你知道我最中意哪一只队伍吗？”
　　江臂通看着秦楚似笑非笑看着他，有些畏惧，他是第一次看见秦楚用这种表情和人攀谈，他小心地说道：“是聆听阳的第一师？”
　　“不，是你的独立旅。”
　　此言一出，江臂通傻了，他这个独立旅就是全军兵库，可兵库就是兵库，在怎么厉害，也不能和战兵相比，秦楚和他说道：“柳州府地广人稀，我让你的独立旅入驻象州，宾州两地，将独立旅分成若干个独立团，在各地地方都有独立旅的影子，也会让当地原有的官吏配合你的行动，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在战争爆发之际，柳州府和庆远府每个县都能够迅速集结一千人以上的军队，你办得到吗？”
　　江臂通面色有些难看，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他的精魄被秦楚看在眼里，秦楚突然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江臂通，是不是没有这本事？”
　　江臂通点点头，他确实没有这本事，他作为一个外来户，在人生地不熟的柳州府和庆远府，根本做不到秦楚的要求，秦楚也知道江臂通没有这本事，江臂通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时间才能够达到，秦楚也没有揠苗助长，和他说道：“我给你半年时间，在象州和宾州打下基础，在这两个州征兵一万，你做得到吗？”
　　之前张家玉征兵大部分是柳城和马平等地士兵，在柳州府南部几乎没有青壮加入，这也是秦楚让江臂通去完成的任务，秦楚也知道后世的经验在这里并不适合，他对江臂通唯一要求，不许强拉壮丁，要让老百姓自愿跟着他们去抵抗鞑子和东瀛人。
　　江臂通问他，怎么才可以做到这些，秦楚告诉他，将老百姓利益和保家卫国绑在一起，让老百姓明白，他们加入军队是保护他们自己，而不是在替我们卖命。
　　江臂通有些似懂非懂，秦楚其实也是在走一步看一步，他并没有绝世谋略，也并非大智若愚之人，而是一个比普通人要厉害一些的格斗家，可他有再厉害的格斗本领，面对千军万马，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所以他决定改变自己，在今后的征战中相信部下，让每一个部将都能够得到长足的发展，至于马锡和朱由崧这种背叛，他也不再担心，只要拥有步枪和手榴弹，任何叛军都不能对他形成致命威胁。
　　之前他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军队建设，进而忽略内政建设，其实这也不怪他，因为秦楚本来就没有那个本事，对于内政，他就像是一个小学生，在生产力底下的十七世纪，拿来的后世主义并不现实。


第570章 平叛（五）
　　秦楚和四人畅饮美酒，秦楚也知道，明天将会是暂新的一天，柳州府和庆远府是不可多得的大后方，要抓住这个难得的和平时期，努力恢复生产，和当地士大夫一起治理两府之地。
　　东瀛人飞速发展，让他几乎放弃一个全新的梦想，一直以为后世的各项制度，会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大显神通，现在看来，是显得多么幼稚，秦楚放弃大好梦想，回归这个年代应有的一切。
　　秦楚端起酒杯，和江臂通，郭渊两人一杯又一杯，一旁的爽妹子和蓝颖有些摸不着头脑，平日滴酒不沾的秦楚，怎么会变得如此嗜酒，蓝颖更是心如刀绞，这个男人又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想念黄颖，又或者是遇到棘手的问题，蓝颖看着秦楚，秦楚喝一杯酒，她也赌气喝一杯酒，爽妹子在心里轻轻叹息，这尘世间，儿女情长都在酒里。
　　五人喝到半夜，秦楚酒量一般，很快就醉得一塌糊涂，这是他这个操蛋的年代第一次喝醉酒，迷迷糊糊中被两人架起起来，送到卧室，往床上一躺。
　　秦楚刚刚躺下，只感觉到一个滚烫的躯体猛地趴在胸口，他费力睁开眼睛，像是蓝颖，又像是黄颖，恍恍惚惚，上衣被脱下来，双唇被一双小瞧嘴唇深深的吻住，秦楚觉得浑身充满浴火，他没有吃羊肉啊，怎么这么燥热？
　　来到这个乱世，他一直没有X生活，今晚像是被唤醒沉睡已久的欲望，他一个翻滚，将胸膛佳人压倒在下面，一双格斗双手在上下游周，突然，一用力，佳人发出惊恐的娇 喘，她的上衣被秦楚撕扯下来，秦楚嘴唇贴在她的粉颈，慢慢的往上游走，男性沉重呼吸声音让黄颖沉迷于其中，她想秦楚更进一步，秦楚也想更进一步。
　　他暴喝一声，以飞快速度脱掉衣物，又一更快速度扒拉佳人的贴身衣物，在昏暗灯光下，一双大白兔随着他双手动作在晃来晃去，秦楚的欲望更加强烈，猛的往下一凑，用力一吸，用力过猛，直挺挺倒在蓝颖胸部。
　　蓝颖等待许久的男性荷尔蒙没有想象中激烈，她小心翼翼把秦楚脑袋抬起来，看见秦楚竟然醉的不省人事，内心呜呜呜，又是害羞，又是小拳头在秦楚胸膛轻轻敲打，陡然间，她又把秦楚搂的更紧一些，生怕秦楚离她而去。
　　秦楚睡得和死猪一样，第二天醒来，突然发现胸膛下压着一个人，再一看，竟然是蓝颖，往下一看，蓝颖露出一片酥胸，秦楚脑袋一哄，变得一片空白，昨晚我干啥了？
　　秦楚赶紧轻轻爬起来，将被子小心翼翼盖在蓝颖身上，然后穿上衣物，轻猫猫出门，却听见穿上一声娇喝。
　　“姓秦的，你昨晚轻薄本姑娘。”
　　秦楚猛地回头，直挺挺站在蓝颖面前，和她说道：“蓝姑娘，我昨晚有些失态，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我这人真诚，真有冒犯之处，一定会给你名分，为你负责到底。”
　　蓝颖小脑袋往上一昂，嘟着小嘴说道：“你昨晚...”
　　说到一半，她反而不太好意思，昨晚是她投怀相送，结果秦楚不争气，竟然在关键时刻醉的不省人事。
　　秦楚的脸，红的和猴子屁股一样，他在看见蓝颖酥胸那一刻，下面的东西不争气高高耸起，蓝颖也看见秦楚那玩意搞搞抬头，顿时把被子捂住脸，和昨晚火辣完全不同。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昨晚鼓起勇气来到秦楚房间，这可是爽妹子给她的独门秘籍，没有男人不偷腥，她确实是豁出去，想把最珍贵的东西给秦楚，秦楚见她不说话，以为把她吓坏了，赶紧说道：“蓝姑娘，你倒是说话啊？”
　　“不说话，你出去，出去出去。”
　　蓝颖让秦楚出去，秦楚赶紧冲出去，一出门就看见宁二正在眯着眼睛看屋顶，秦楚看着宁二，问他昨晚是咋回事，他是被谁抬回来的，又怎么让蓝姑娘进入他的房间？
　　宁二耸耸肩膀，说道：“大人，不是小的说你，你那个酒量，还比不过我们村的小儿，还那么往死里喝酒。”
　　秦楚惊讶宁二对话题的跳转这么迅速，他想知道的答案，宁二愣是一个都不说，反而责怪他酒量一般，他有些怒气说道：“我问你这个，你回答这个，莫非还以为我没有醒酒？”
　　宁二见秦楚发怒，赶紧告诉秦楚，昨晚是爽妹子和蓝颖把他扛回房间，秦楚眼睛睁的大大，问他怎么不是江臂通和郭渊把他抬回去？
　　“大人，将旅长和郭师长酒量比你还不行，他俩一个醉酒的趴在桌子底下，一个趴在桌子上，不晓得现在有没有醒酒？大人要不要去餐房去看看？”
　　秦楚对自己额头就是一拳头，对宁二说道：“以后我有喝醉酒的趋势，你就进来劝酒，也不要管我是和谁喝酒，只要是你值班的时候，像昨晚那样的不省人事，不许再一次发生。”
　　宁二重重点点头，秦楚带着宁二等侍卫来到餐房，江臂通和郭渊两人已经醒来，两人都不太好意思看着秦楚，秦楚也没说啥，在宁二耳边轻声说道：“去，让伙房送来稀粥，我和江旅长，郭师长醒醒酒。”
　　秦楚和两人坐下来，准备享用早饭，不料宁二刚刚出去，又急急忙忙折返回来，对秦楚说道：“大人，张总督求见。”
　　江臂通和郭渊并不认识张同敞，秦楚和两人说道：“张总督是张首辅曾孙，也是我大明忠臣，你俩见到他，要给予足够尊重。”
　　江臂通和郭渊纷纷点头，秦楚带着两人去门外迎接张同敞，张同敞看见秦楚带着两个没有见过的将军在门口迎接他，走上前和秦楚问好。
　　秦楚热情将他迎接到府邸，四人在客堂坐下来，宁二也给秦楚端来茶水和糕点，秦楚问张同敞可有用过早饭？
　　张同敞还真的没有吃过早饭，他在广西经略时间比秦楚要长的多，对各方面消息也比其他人要快很多，这次来是想告诉秦楚一个重要的消息。
　　他拿来一块糕点，放在嘴里轻轻咀嚼，吃完以后，和秦楚说道：“秦总督，你可知道赣州府被东瀛
　　人攻击吗？”
　　秦楚刚刚吃进嘴里的糕点顿时掉下来，他连忙看着郭渊和江臂通，俩人在从赣州府启程之际，并没有听说东瀛军队进攻赣州府，两人也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件事情。
　　秦楚连忙问张同敞，这是怎么回事？
　　张同敞也是刚刚接到消息，福建那位陛下出动大军，进攻赣州府，福建明军抵达雲都城，见雲都城有秦军将士驻守，并没有进攻雲都城，反而南下，但是在南下途中遭到东瀛军队猛烈进攻，五千福建明军几乎全军覆没。
　　恰好此时，焦琏不信邪，带着部队去战场看看，结果焦琏部队也被击溃，数千明军被打死大半，好在东瀛军队消灭福建明军主力以后，并没有发动对雲都城和赣州城进攻。
　　秦楚有些摸不清楚东瀛人是什么意思，莫非东瀛人在武装游行，可张同敞接下来告诉秦楚，陛下已决定和东瀛人结盟，东瀛人派来使者，陛下命令让马吉翔为使者，后天两位使者酱紫在苍梧城达成城下之盟。
　　秦楚仰天长叹，永历帝还是稍显稚嫩，他太想把鞑子赶出去，没有意识到东瀛人狼子野心，秦楚和张同敞说道：“张总督，你怎么看陛下和东瀛人结盟这件事情？”
　　张同敞也不认可东瀛人，但是他却认为暂时利用东瀛人势力，让东瀛人顶在前面，去消灭鞑子和其他各种非永历帝势力，秦楚问他，东瀛人有那么好心，会甘愿顶在前面？
　　张同敞被问得一愣一愣的，秦楚又告诉他，既然和东瀛人打成城下之盟，东瀛人势力会踏入到广西，陛下在全国也只有广西一省之地，隔壁云南， 广东，贵州，湖广等地都被其他势力占据，就这一省之地，怎么抵挡得住东瀛人渗透？
　　张同敞很想反驳秦楚，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秦楚把茶杯放下来，和他说道：“张总督，你为我军提供的粮草，我全军将士感恩戴德，斗胆问一句，总督是从哪里筹集到这么粮草呢？”
　　张同敞很大方分享给秦楚，粮草都是从广西各州府征集而来，秦楚又问他广西在全国各地算不上丰腴之地，甚至还有些贫瘠，他怎么能够筹集到这么多粮草？
　　张同敞对这些还真得很了解，他很乐意给秦楚答疑解惑，告诉秦楚，广西的田地分成两种，一种是官田，一种是私田，因为很多老百姓逃亡，大部分私田被荒废，因为私田基本上荒废，在这一块朝廷筹集不到多少粮草。
　　但是官田还在耕种，只是产出量非常低，秦楚有些好奇，问张同敞既然产出量这么低，怎么还能够筹集到大量粮草？
　　“秦总督，官田可多着呢，咱大明卫所制不就是屯田制吗？其他各地卫所大多荒废，可陛下来到广西，已经恢复广西卫所制，大多数卫所被重新建立起来，很多士兵也放下武器在屯田，今年秋天，广西一省之地就可以收获大量粮食，可供十万大军半年的粮草。”
　　秦楚对官田并不感兴趣，这些官田也是朱家皇室的土地，他对私田很有兴趣，问张同敞这些私田既然是无主之地，他作为柳州和庆远两地提督，可有权利处理这些土地？
　　张同敞刚才还在侃侃而谈，这个问题让他好一阵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楚？


第571章 私田（一）
　　张同敞和秦楚说道：“秦总督，无主之地，都要归于朝廷，只是现在天下大乱，无主之地数不胜数，也没有几个地方让百姓安定下来耕作土地。”
　　秦楚听他这么说，于是问他，机油有这么多无主之地，那朝廷还有没有能力来组织相应的百姓耕种土地？如果没有，这些土地不就白白荒废吗？
　　张同敞倒也没有帮着永历帝说话，而是态度诚恳摇摇头，说道：“秦大人，朝廷暂时..还没有能力来恢复耕种，那些官田大多也是卫所兵耕种，可广西承宣布政使司卫所刚恢复，卫所将士人数也不够，倘若都去耕作，谁来抵御鞑子呢？”
　　秦楚被他反问的一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广西这个省还有多少人口？
　　他把这个问题抛向张同敞，张同敞脸上顿时露出颓废表情，广西位于华夏西南，在明朝以前，是荒蛮之地，各种朝廷斗争失败的官员被流放在此地，也是从明朝开始，广西开始崭露头角，可毕竟开发时间短，和其他各地相比人口不占优势，全省只有数百万人口，隔壁广东人口是广西数倍之多，可惜广东已经是东瀛人势力范围，张同敞想了一会，告诉秦楚，广西有数百万人。
　　秦楚也是唏嘘不已，战乱年代，是人口锐减的时期，广西的人口还是太少了，至少在现在，发展潜力不是很大，他问张同敞，就这数百万人口，可以拉出来多少支军队？
　　这个问题让张同敞彻底没有声音，秦楚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淡淡地说道：“张总督，秦某人有一个计划，还想和总督一起商议？”
　　张同敞对秦楚打鞑子早就是敬佩不已，秦楚有求于他，自然是有求必应，说道：“秦总督，但说无妨，只要我张同敞能够做到的，绝对不打折扣。”
　　秦楚就是等他这句话，秦楚对内政并不擅长，急需要和是大夫联手合作，张同敞就是很好的合作伙伴，虽然秦楚对张同敞不是很了解，但是在他的认知里，张同敞和瞿式耜二人最后宁死不屈，相信他绝对没有错。
　　他需要张同敞提供粮草，之前想购买粮草，但后来想想，购买粮草需要大量银子，银子从哪里来，广西已经穷成这个样子，在这里压榨百姓无异于竭泽而渔，秦楚需要有人帮助他搞到粮草，所以他选择张同敞。
　　“张总督，我军长年累月征战，不瞒你说，我不怕鞑子，麾下弟兄也不是孬种，不管是鞑子还是东瀛人，都敢用血肉之躯去硬碰硬，可我们也害怕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张同敞也好奇，还有能够让秦楚害怕的东西，他脸上写着好奇，忙问道：“秦总督，莫非有比鞑子和东瀛人还要厉害的强敌？”
　　看张同敞求知欲望很强烈的表情，秦楚也不绕圈圈，慎重其事告诉他，他和他的部下非常害怕缺粮，每一次行军作战，尤其是收复被鞑子占领城池，都被粮草不济不足润绕，导致作战直径范围缩小，他需要一个稳定大后方和产量去，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有了粮草，可以扩大军队，还可以在作战中携带更多粮草，增大作战半径。
　　张同敞似懂非懂，他提督整个广西抗清大局，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各地军阀和地方大员也没把他当回事，但是各地对军队粮草支持力度还是非常大，谁都知道广西要是再被鞑子占了，就真的没有退路。
　　“秦总督，广西地形崎岖，并不产粮，真正产粮区在中原，湖广和巴蜀，有一句话是湖广熟，天下足，现在湖广在何腾蛟手中，中原在鞑子手中，巴蜀之地早就被张献忠，朝廷，鞑子打成一锅粥，剩下产粮地在苏湖，只不过是苏湖地区也被打烂了，秦总督想要一个稳定大后方，需要在这几块地盘上有你的兵马，至于其他地方也产粮，不过是仅仅自给自足。”
　　张同敞这番话，也是第一次有大明官员和秦楚说起明末粮食分部，秦楚将以上几个地方在脑海里过一遍，这几块地方巴蜀和湖广距离他最近，可这两块地盘都有数量众多明军，他很难**去，就算是**去，也会被其他明军挤出去，又会形成是新一轮内耗，这绝对不能发生，所以秦楚只能是暂时死了这条心，还是先经营好柳州和庆远两地，他对张同敞说道：“张大人，言归正传，这无主私田我可以买下来吗？”
　　张同敞见秦楚说来说去，还是想获得私田，他本想拒绝，可又想到大明朝都这副光景，这些私田给那些卫所兵也是产量非常低，还不如给秦楚，让秦楚来经营，或许可以获得更多粮食。
　　他又不好明说，只是告诉秦楚，私田由非当地卫所官军耕种，产出粮食需要拿出一半给朝廷，秦楚一听这还得了，在没有化肥横空出世之前，农作物产粮基本上靠天吃饭，要是拿出一半给朝廷，他还拿什么去养活军队，这断然不行，他和张同敞说道：“张大人，这柳州府应该还有官田吧，这官田既然在我柳州府，官田产粮是不是都由我这个总督来分配呢？”
　　张同敞突然压低声音说道：“秦总督，这官田里可有皇庄啊，其他官田，私田我不管，可这皇庄，秦大人还是让陛下下面那群人来吧。”
　　他的意思很明确，秦楚可以利用柳州府，庆远府两府的官田来供给军队，无主私田也可以让士兵去耕种，但是这里面的皇庄，他还是希望秦楚可以让给陛下。
　　秦楚得到他想要的回答，和张同敞说道：“张总督，既然如此，秦楚恭敬不如从命，皇庄我会让士兵围起来，没有陛下旨意，谁都不能去里面耕种，你看这样可好？”
　　张同敞真害怕秦楚一个头脑发热，把皇庄都占了，反正现在天下大乱，手里有兵就是土皇帝，也没有多少人把朝廷和陛下放在眼里，秦楚又和张同敞说起，陛下和东瀛人结盟是在苍梧城哪个地方？
　　“就在皇宫啊，秦总督要是有空暇时间，可以过来看看。”
　　秦楚挥挥手，他知道他不能阻止和改变永历帝的想法，既然如此，还不如让永历帝和东瀛人瞎扯淡，用刘良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从东瀛人那里欺骗到一些武器弹药呢？
　　张同敞说了这么多，有些口干，喝了点茶水，又吃点了糕点，郭渊和江臂通两人坐在一旁，几乎把桌面上的糕点吃的干净，秦楚也有些饿，四人竟然在客堂吃早饭，一直到日晒竿头，张同敞才摸摸肚子，兴致斑斓准备回去。
　　他这次不仅仅来告诉秦楚东瀛人消息，还给秦楚送来三万斤粮草和一百匹战马，这些东西都是秦楚急需要的宝贵战略物资，秦楚为了回报张同敞，把军中三百杆三眼铳和五门虎蹲炮送给张同敞，张同敞手底下也有数千义军，急缺武器，这一百杆火铳真是雪中送炭，他欣然收下火铳，向秦楚告辞回去。
　　他回去以后，秦楚立即呼唤江臂通过来，和江臂通说道：“等你熟悉柳州和庆远，独立旅分成两个团，一个团在柳州府，另一个去庆远府，把当地卫所全部重新建立起来，卫所的土地全部分发给老百姓耕种。”
　　江臂通刚才还听到秦楚和张同敞说要让将士耕种官田，怎么才一会功夫，又让老百姓来耕种呢？
　　秦楚和他说道：“我们那里有那么多士兵来耕种土地，这一次你们独立旅一定要将柳州府和庆远打造成大后方。”
　　江臂通也想利用这机会，熟悉柳州府和庆远府，秦楚让他先从柳州府开始，江臂通有些惊愕，为什么不同时去庆远府？
　　秦楚告诉他，张家玉正在庆远府平叛，战事顺利，应该就在这几天结束，等庆远府彻底平静下来，再去庆远府也不迟。
　　说起平叛，江臂通和郭渊都有些手痒，秦楚知道两人小心思，好久没有动刀动铳，但现阶段是恢复实力的最好时机，他让两人尽快去柳州府南北两端，把当地秩序恢复起来，招抚流民，先耕种无主私田，能种一些作物就尽量种上一些，免得颗粒无收。
　　江臂通当天带领独立旅前往象州，这里已经没有地方官员，江臂通入驻象州，愣是没有找到一个地方官员，知县、县丞早就跑了，就连附近乡村的粮长都没有一个，江臂通看着空荡荡象州，欲哭无泪，这象州城百姓都哪里去了？
　　空荡荡的城池只有近千名独立旅将士，江臂通没有办法，只好带领部下去象州当地卫所，象州当地有一个千户所，名字就是象州千户所，这里也是空无一人，原有的士兵不是跟着陈邦傅造反，就是在前些天跟着土司叛军进攻柳城，江臂通也不客气，既然没有人，他就不客气，下令部下占领千户所，那象州千户所里面打扫一下，经过一个下午的打扫，从外面看起来也想那么一回事。


第572章 李长刀和李化鲸（一）
　　江臂通带领士兵入住千户所，象州千户所就这样被重新被建立起来，他以前就是锦衣卫，对卫所很熟悉，在象州千户所就和在家里一样。
　　独立旅将士们当天晚上在千户所军营里燃起篝火，因为出来找到，江臂通对卫所防卫很重视，他让将士在军营内吃喝玩乐，他带领一百士兵在军营警戒，众将士也得到了充分的调整和休息，第二天江臂通带领部下去附近城镇聚拢百姓，用来增加象州的人气，可他在象州城附近转了半圈，愣是没有看见一个活人，江臂通不信邪，还就不相信整个象州就没有一个活人。
　　越是带领部下深入到象州城下属偏远乡村，好在与几个乡村还有零星烟火，江臂通终于看到少许老百姓，百姓麻木看着江臂通，对江臂通是官军还是叛军全然不关心，江臂通看着衣不蔽体百姓，让部下拿出粮食分给他们，老百姓接过粮食，眼睛里也散发出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很快就暗淡下来，他们以为粮食就是买命的粮食，吃了军队粮食，就要跟着军队一起去前线战斗，可不吃这些粮食，恐怕熬不过这个秋天，更别提秋天后面的寒冬。
　　江臂通又把将附近几个村庄人斗集到一起，五个村庄的男女老少也就一百余人，大多是老幼病残，没有几个年轻人，江臂通也没有丧心病狂到把这些年轻人都拉壮丁，他记得秦楚说过的话，要让老百姓心甘情愿跟着他们一起战斗，而不是强迫他们加入军队，那样带来的后果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
　　江臂通站在一个高地上，清了清嗓门，说道：“诸位父老乡亲，莫要怕，我们是朝廷官军，陈邦傅等反贼已被斩杀，柳州府现在没有叛贼，也没有乱兵，从今以后，你们可以踏实过日子了。”
　　台下的老百姓继续把头低着，仿佛江臂通说的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江臂通有些不理解这些百姓，莫非这些老百姓和其他地方老百姓不一样？
　　江臂通又让部下拿来二十石粮食，分发给老百姓，问他们这附近可还有其他百姓和武装势力，看在粮食的份上，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头颤颤巍巍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和江臂通说道：“这位将军，我们象州人少地稀，后生们不是被拉壮丁就是跑到其他其他地方，这里确实没有啥人了，倒是有一伙强人，在前些天占领在武宣县县城，我们这里有好些人就是从武宣到这里来投奔亲戚，大人想要兵丁，武宣县那伙强人兴许可以招降？”
　　江臂通赶紧从武宣县来的百姓了解到武宣县位置和强人的一些情报。
　　老百姓也把他们所知道关于武宣县得情报告诉他，从老百姓口中了解到，竟然有一只近千人武装力量在十几天前占领武宣县城，而独立旅满打满算也就九百余人，可一想到一只近千人武装力量，江臂通就心里痒痒的，反正象州城和千户所基本上被荒废，就算是修葺好了，也需要将士驻守。
　　他留下一百人在象州城驻守，带领独立旅其他将士立即前往武宣城，想会一会这支武装力量。
　　武宣城城内，一群手持五花八门的军队在城中实施戒严，武宣城内也无多少百姓，这支武装力量也不欺压百姓，虽说是一群五花八门的杂牌军，可在城内还是分成两只不同势力。
　　两只势力泾渭分明，其中一伙人占领武宣城南部，另一伙人占领武宣城北部，两支军队打扮更是千奇百怪，有身着明军红袄的，也有顶着笠盔，身上确实布衣的士兵，更有一些额头光秃秃的士兵，一看就知道是剃发以后，又剪掉辫子的绿营兵，各色各样的士兵混在其中。
　　在城北的这伙人，发现有一只明军从象州城而来，立即吹响喇叭，全城的武装力量顿时拿起武器准备迎战。
　　城北的军队实力最大，也最强，有六百余人，领头一人对身边两个将领说道：“董方，巴龙，你俩去城南，把李长刀那小子唤醒，整天自诩狼喉营，是秦大人嫡系中的嫡系，把老子这些弟兄贬的一无是处，让他的人也顶上来。”
　　董方和杨巴龙立即带人去城南，城南的这部分人马，早就列阵以待，李长刀更是把一张椅子放在大街中央，翘着二郎腿看着董方和杨巴龙两人急急忙忙赶来，颇为自负说道：“董大个子，杨大秀才，这么急，是城北没有茅厕，到我这里来喷粪了？”
　　杨巴龙不和李长刀一般见识，说道：“李长刀，你能有点正行吗？城北来了一群官军，李将军让你一起去防御。”
　　“哦，既然来的是朝廷军队，为啥要防御？”
　　董方也不知道李长刀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当初李挺惨死，使得李长刀大受刺激，谁都知道李长刀和李挺曾经是搭档，李挺是他的副将，两人在狼喉营搭档的很不错，也是生死之交的弟兄。
　　狼喉营扩充，李挺被任命为新组建营军主将，在赣州府东北部开牙建府，可最后却被清军偷袭，全军覆没，清军残忍把李挺脑袋插在木棍上，李长刀自那以后，就变得有些不太正常。
　　后来秦楚兵败梅岭，李长刀被秦楚命令去广东求援，李长刀不去，被秦楚训斥后，才带上一百名士兵南下广东，刚出发没有多久，部队就遇到清军蒙古八旗兵，李长刀带领部下欲死奋战，终于从清军包围中冲出来，可他也失去大部分部下，身受重伤，被迫在赣州府深山老林养伤，还要躲避在赣州府境内横行的清军，躲避清军追究跌那段日子里，他时常听到不断有残余的赣州府军被清军斩杀。
　　他在深山老林养伤一个多余，伤口终于痊愈，再一次启程去广东，历尽千辛万苦抵达广东，却发现广东早就变天，听人说广东竟然出现两个陛下。
　　两个陛下打翻天，让清军偏师李成栋偷袭得手，李长刀失望至极，又听到秦楚战死谣言，心灰意冷之下，随着广东难民往广西撤退。
　　广东战火连天，清军虽然没有打过来，广西境内也不太平，境内却盗贼横生，李长刀混在一群百姓中随波逐流，进入广西平乐府，这里有大量明军和清军散兵，很多清军散兵是耿仲明部下，他们被东瀛军队打败，散落到广西和广东境内。
　　在了平复西部地区，李长刀这群难民却突然和一群绿营散兵相遇，四十多个绿营散兵都是杀人越货的兵痞，遇到数百手无寸铁的百姓，一个个乐的直舔刀口，竟然想将百姓全部屠了，然后抢走所有的物件。
　　绿营兵生性残忍，没有任何多余动作，提刀就杀，李长刀看见无辜百姓在他面前被砍倒在地，内心侠义灵魂被唤醒，绿营兵人数多，但都是些散兵游勇，战斗力非常弱小，李长刀也不畏惧，看见一个绿营兵正在砍杀妇孺，冲上去一拳打到，然后将绿营兵手中铁刀反抢过来，顺势一刀砍掉绿营兵脑袋，接着又接连砍杀三个绿营兵。
　　其他绿营兵发现李长刀在砍杀同伴，纷纷放弃屠杀老百姓，向李长刀发动进攻，绿营兵有四十多人，李长刀长啸一声，对老百姓高声喊道：“与其被屠杀，不如拼了。”
　　数百老百姓也知道再不拼，就要被这些天杀的绿营兵杀得干净，老百姓纷纷扑向身边的绿营兵，数百老百姓和绿营兵混战在一起，拖住绿营兵大部分兵马，给李长刀争取到时机，李长刀更是越杀越勇。
　　他的伤势早就好了，面对杂牌绿营兵毫无压力，在砍杀绿营兵途中，想起秦楚战死，内心的悲愤喷涌而出，越杀越狠，有他这个杀神，只一会儿功夫，数十个绿营兵被老百姓全部杀死，只剩下一个绿营兵把总被人群围在中间，瞎嘚瑟瑟发抖。
　　李长刀扒来开人群，用长刀指着把总，把总已经跪下，祈求活命，李长刀暴喝一声，快速砍掉把总脑袋，提起把总脑袋和人群喊道：“把地上这些假鞑子家伙都捡起来，不怕死的跟着我一起闯天下。”
　　李长刀再一次重拾信心，在广西拉起一支队伍，专门攻击清军散兵游勇，队伍越打越大，竟然有数百人之多，活跃在平乐府和柳州府的边境线，遇到官军就躲入到深山老林，这也是秦楚率领大军前往柳州府，却没有和李长刀偶遇的原因。
　　而在梅岭一战，还有一只徽州府军从清军包围圈中突围出来，这支队伍就是李化鲸率领的复仇营，复仇营在梅岭一站中损失惨重，但是李化鲸、董方、杨巴龙等主要将领成功突围，复仇营一路往西，想回到赣州城，半路上却被散兵告诉赣州城已经被鞑子攻占，秦大人也下落不明，
　　这只军队于是向南安府突围，和南安府军汇合，可半路上被清军骑兵追击，经过一番血战，终于冲到南安府，却发现南安府也被清军攻占，不得已之下，被迫往广西突围，在李长刀之前就抵达平乐府，只不过是在平乐府北部恭城和富川一带活动。
　　复仇营也在平乐府和清军散兵进行数十次战斗，成功在当地立住脚，而当地的朝廷官员早就了无踪影，复仇营在当地驻扎下来，不久后，听说平乐府南部有一只军队，专门打鞑子的散兵，李化鲸觉得有些好奇，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原则，带领部下去看一看，最后竟然发现是李长刀，众人相见自然是热泪满眶，两军也合并为一只军队，可不久之后，两只军队开始出现间隙，之前在秦楚麾下的时候，彼此都很客气，现在没有秦楚在上面压着，竟然彼此都不服气。


第573章 李长刀和李化鲸（二）
　　两只军队在平乐府当大王，远离城市和乡村，日子过得不亦乐乎，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兵又不是兵，是匪又不是匪。
　　李化鲸曾经建议李长刀，可以投奔平乐府官军，但是平乐府官军大多已经去梧州府护驾，留在平乐府官军不足千余人，就这点人马，还把李化鲸等人当成叛军，竟然出兵围剿李化鲸。
　　这可把李化鲸气的半死，再也不提去投奔官军的事情，杨巴龙建议他前往其他各地，免得在平乐府和官军火并，众人决定继续往西，李长刀却表示要给平乐府官军点颜色看看，省的到了西边的柳州府，还被平乐府这群官军追击。
　　此时，胫骨哦一段时间发展，两人麾下已经有五百余人，大多数将士都是经过数十次战斗的老兵，打起平乐府老弱官军没有任何压力。
　　两人决定，由李化鲸带领百余人在官军眼皮底下晃悠，成功将官军吸引出城，在官军追击李化鲸途中，李长刀带领其他人偷袭官军老巢，官军见后方被偷袭，立马回来救援，却被李化鲸带领部队反杀，又被李长刀从后面夹击，一来二去，一千多官军被打的漫山遍野。
　　李化鲸也没有下死手，把官军打痛以后，一路向西抵达柳州府，此时的柳州府还是陈邦傅大本营，数天前，陈邦傅带领部下去苍梧城，在柳州府留守部队人数不多，战斗力并不强，各地陈军并不敢发动对李化鲸进攻，只要李化鲸不进攻，也就当做没有看到，双方都相安无事。
　　等到陈邦傅密谋掀起反叛，又从柳州府和庆远府调动部分军队，柳州府兵力更加空虚，陈邦傅被击败，秦楚带领军队平叛，柳州府残余叛军都去柳城诈降，李化鲸和李长刀不费吹灰之力占领武宣城。
　　两人在武宣县也只是过客，他们计划继续往西前往云南，占领武宣城不过是休息一段时间，直到遇到江臂通和他的独立旅。
　　董方见李长刀吊儿郎当样子，仍旧是客气说道：“李长刀，咱们早就不是狼营，更不是朝廷官军，还是赶紧带领弟兄去城北，和李将军抵御敌人进攻。”
　　李长刀这才悠悠起来，带领部下前去城北，和李化鲸一起会一会官军，李长刀在城北城墙下遇到李化鲸，李化鲸赶紧招呼他一起登城墙，看看是哪一方神圣来进攻武宣？
　　他们登城这段时间，江臂通已经带领独立旅来到武宣成下，他有信心和占领武宣城这只不明物装接触，是因为他麾下那一只西班牙火枪兵。
　　秦楚给他的独立旅十把三八步枪和五百发子弹，他很大方给了火枪队三把三八步枪，两百步枪子弹，这二十多个火枪兵很有悟性，射术非常厉害，比一般明军士兵要强上不少。
　　来武宣县前，江臂通让保罗和火枪手换上和其他将士一样衣服，混在普通士兵中，一旦和敌人首领谈判破裂，就用步枪狙杀敌人首领。
　　保罗巴不得这样，他现在可是独立旅下属第五独立团团长，他在来柳州府的路上，问江臂通怎么把他的团番号改成第五团。
　　江臂通告诉他，要给前面空出几个番号，还忽悠保罗，越是番号往后的军队，战斗力就越强，也是秦总督最喜欢的部队，把保罗哄得心花怒放，他带着两个年轻西班牙小伙子，两小伙子一个叫马克加索尔，另外一个叫伊巴卡，三人都拿着步枪，等待江臂通一声令下，万军从中取敌酋首级，特别是伊巴卡，甚至希望谈判破裂，他正好可以表现他的枪法，让大明将士看看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的战士是怎么战斗的？
　　江臂通骑着马来到武宣城下，还特意带领部下来到距离城墙一百二十多米的地方，这个距离是三八步枪理想狙击地点，他对着城墙吼道：“我乃大明总督..”
　　李长刀刚刚登上城墙，听到城下有人喊话，猛地从城墙上探头，对着江臂通就是一顿喷：“我是你家总督大爷。”
　　“江臂通？”
　　“李长刀？”
　　两人一个在城墙上，一个在城墙下，双眼不知道眨了多少次，李化鲸等复仇营将士也是顿住，空气很尴尬，随后保罗轻轻拉了拉江臂通大腿，示意要不要击毙城墙上的“敌人”？
　　江臂通赶忙挥挥手，以保罗等人射术，这三枪过去，李长刀非死即伤。
　　他赶紧收起二货表情，再一次问道：“长刀，真是你吗？”
　　李长刀和李化鲸等人不敢相信城下是江臂通，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能够见到曾经的战友，李长刀高声回应他。
　　江臂通连忙告诉他，秦大人还活着，就在柳城招兵买马，李化鲸赶紧醒过来，下令打开次城门，江臂通也下令独立旅将士收起兵器，和他一起进城。
　　进入城中，众人相见，自然又是一番热泪，李长刀接连问了江臂通三次，秦楚还在柳城吗？
　　“李长刀，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去柳城，秦大人正在柳城招兵买马，你赶紧去，我不拦着你。”
　　江臂通理解李长刀激动心情，李长刀也是绝，和江臂通寒暄三句话，分别是江臂通你活着，还真的是活的啊，我去见秦大人了。
　　言毕，李长刀骑上快马，急忙往柳城方向去了，江臂通和李化鲸拿他没有办法，就让他去了，江臂通和李化鲸以前都在秦楚麾下，但彼此并不是很熟悉。
　　进城以后，江臂通连忙向李化鲸介绍来意，并且告诉众人，秦楚已经从之前的赣州府知府晋升为广东总督，并且提督柳州府和庆远府，他也是奉命来象州，恢复象州卫所和老百姓的安定生活。
　　李化鲸一听来精神了，他内心不愿意颠肺流离的生活，去云南也是想远离前线，既然秦楚回来了，也就没有理由继续流浪下去，和江臂通说道：“这武宣城和浔州府接壤，我就把他给你了。”
　　江臂通有些迷糊，问道：“你把他给我，你去哪儿啊？”
　　“李长刀都去秦大人了，我也不能落后，弟兄们说不是啊？”
　　董方和杨巴龙一声吼，把部下留在城内，三人骑上快马跟着李长刀步伐去柳城见秦楚，江臂通看这三人离去，一颗心放下来，如果李化鲸带兵去柳城，他的独立旅会毫不犹豫跟在后面，防止李化鲸作乱，可是李化鲸等人只身前去柳城，也就没有必要防着他们，在李化鲸离去以后，独立旅入驻武宣城。
　　武宣城内的李化鲸和李长刀部下，江臂通没有吞并，而是让他们继续在原来的军营生活，他也知道在附近还有两个千户所，一个是宾州千户所、来宾千户所，这两个千户所早就荒废，需要他去重建。
　　江臂通没有急于出兵这两个千户所，而是调动精锐小部队先去打探情况，他要在武宣城等待秦楚对李化鲸和李长刀部下的安排，毕竟是一千多人的武装力量，不能放在这里被其他势力吞并。
　　他就一直在武宣城等待李化鲸和李长刀回来，而李长刀等人也赶到柳城，却在柳城大门口被宁二拦下来，柳城对来来往往百姓并不限制进出城门，只是李长刀等四人带着武器，又骑着快马从南边呼啸而来。
　　宁二今天早上带领侍卫在城门训练，突然看见四个像是军人的骑手，正在往城内冲来，宁二有些好奇，赶紧带着侍卫过来看一看，并且在城门口子拦下四人，宁二并不认识李长刀和李化鲸等四人。
　　李长刀也不认识宁二，看见宁二一脸傲慢在城门口，还让他们四人从马上下来，李长刀果真从马上跳下来，然后来到宁二面前：“你是哪里来的？”
　　宁二上下打量李长刀，不客气说道：“你又是哪里来的流浪汉，还不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李长刀一听乐了，这个小子竟然在他面前摆谱，说道：“老子可是秦大人狼喉营的人，你算哪根葱？”
　　一旁的李化鲸也凑着说道：“我们是秦大人下属复仇营将士，还请这位小兄弟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城拜见秦大人。”
　　宁二还真听吴茂说过狼喉营和其他各路军队的事情，对面前四人态度好多了，但还是不能让他们直接见秦大人，要是此四人是刺杀秦大人的刺客怎么办？
　　他双手抱拳说道：“诸位将军，小的眼拙，跟着秦大人时间也不长，不曾认识诸位将军，还请稍等片刻，容我和大人请示汇报。”
　　李长刀和李化鲸等人就在城门口等待，宁二也急忙回到城中，来到秦楚府邸，秦楚正在和郭渊告别，让郭渊去怀远县守住北大门，莫要被其他军队突入到柳州府境内。
　　郭渊突然看见宁二急急忙忙冲进来，赶紧对宁二说道：“宁二，你这么急急忙忙干啥？”
　　宁二顾不上回答郭渊，和秦楚说道：“大人城外有几人，自称是狼喉营和复仇营将士，正在城外请求进城，小的见他们都带利器，不敢让他们靠近大人，特意回来和大人请示。”
　　秦楚和郭渊两人眼睛都是一亮，立即带上宁二和其他侍卫去城门口，一行人很快就来到城门口，秦楚大老远的就看见李长刀和李化鲸等人在焦急等待，尤其是李长刀这个急性子，不停地走来走去，还在对城门口士兵怒目相待。
　　不一会儿，李长刀，李化鲸等人也看见秦楚从城内走来，大声向喊道：“大人，我们在这。”
　　秦楚不由得加快脚步，郭渊和宁二紧紧跟在后面，众人在城门口见面，秦楚看着面前四人，这四人都是军中猛将，没有想到他们一个个都回来了，秦楚很激动，郭渊，李化鲸，董方，杨巴龙也很感动，李长刀这个耿直的汉子，更是哭的稀里哗啦，他和秦楚说道：“大人，他们都谣传你死了，我不信，我特奶奶的就是不信。”
　　秦楚搂住李长刀，对他说道：“鞑子都还没有赣州，怎么能这么死去了，都别站在这里，快跟我进城。”
　　众人跟着秦楚回府邸，秦楚特意让郭渊推迟两个时辰启程去怀远，和李长刀等人聚一聚，在前往府邸的路上，秦楚也大致了解到李长刀，李化鲸等人和他失散后的一路上遭遇。
　　众人来到秦楚府邸，秦楚让宁二去准备一桌子酒食，在饭桌上为李长刀等人接风洗尘，看着李长刀，秦楚突然想起了还没有归队的韩三刀，曹宇宙，李非和南安府知府李振，还有赣州府本土势力代表王大公子等人。
　　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里，秦楚问他们可曾知道这些战友的下落。
　　说起这个，李长刀倒是没有表情，李化鲸却有些痛心，和秦楚说道：“大人，末将其他人并不知晓，只知道李振大人和李非二人下落，李非突围以后，在路上短暂相遇，就分道扬镳，他带领城防军残余士兵往北边突围，应该是投奔江西的金声恒，或者是南直隶金侍郎。”
　　“那李振大人呢？”
　　李化鲸语气一顿，说道：“李大人殉国了。”
　　秦楚听闻后，有些伤心，问李振是怎么死的？
　　李化鲸并不知道李振具体是怎么死的，他回答秦楚，他带领复仇营残兵败将突围到南安府后，发现南安府已经被清军攻占，于是从南安府大庾城穿过，看见李振和一些将士脑袋被清军挂在城门口，复仇营的残兵败将也没有能力去帮助李振等将士收尸，只能是默默默哀后继续往西突围。


第574章 李长刀和李化鲸（三）
　　秦楚心情更有些低落，李振还是没有从鞑子屠刀中逃出来，唏嘘之余，秦楚和李化鲸等四人说道：“当初梅岭一战，都是我指挥不当，让诸位弟兄受苦，还有那么多弟兄死于鞑子屠刀之下，是我对不住大伙们。”
　　秦楚站起来，和几人鞠躬致歉，李化鲸等人赶紧站起来，将秦楚扶起来，秦楚这么做，是要笼络人心，李化鲸，李长刀等人还认他这老大，是他的荣幸，要是不认他这个老大，他也无话可说。
　　“大人，我手底下还有四百多人，请求回归狼喉营。”
　　李长刀迫切想回来，李化鲸也不甘落后，和秦楚说道：“大人，我们复仇营还有六百多人，请求归建。”
　　郭渊看着两人猴急模样，说道：“呵呵，啥时候，还狼喉营和复仇营，早就变了。”
　　秦楚也知道要让几人迅速转变观念，于是让宁二拿来一把三八步枪，李长刀和李化鲸等人在深山老林李，对外面的东瀛人没有多少了解，更没有见过三八步枪，其中李长刀和董方对火器不敢兴起，倒是李化鲸和杨巴龙很感兴趣，秦楚示意郭渊给几人演示一遍。
　　郭渊很乐意让四人露出吃惊表情，在四人面前装好子弹，站在门口，对着院子外面石墩蹦蹦蹦蹦，五枪都打在院子外的五个石墩，石墩被打的碎石四溅。
　　五枪过后，四人不敢置信，石墩距离餐厅可有一百多米距离啊，都在想这火铳怎么有这么大威力？
　　李化鲸忙问道：“郭渊，这是什么火器，怎么速度这么快，还精准，威力大？”
　　郭渊得意洋洋说道：“没见过吧，这可是东瀛鬼子的家伙，比咱大明三眼铳，鞑子的鸟铳不知道要厉害多少？”
　　李化鲸想看一看步枪，秦楚让郭渊给他看一看，李化鲸摸着步枪，步枪上面还有军刺，在子弹打完以后，还可以用来刺杀敌人，暗暗赞叹这真是不可多得的神器。
　　一只没有说话的杨巴龙，却从三八步枪上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和秦楚说道：“大人，这三八步枪是东瀛人独有的武器，这东瀛人要是以此来来抠边我神州大地，这有谁能够挡得住？”
　　秦楚对杨巴龙印象很不错，对他能够这么快就猜测东瀛人的侵略很是赞赏，他告诉杨巴龙，东瀛人已经占领整个广东，并且在前段时间进攻江西，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发动对江西的进攻，却能够看出东瀛人胃口不小。
　　杨巴龙听得头头是道，秦楚还告诉他们，过几天陛下就要命令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代表朝廷，去和东瀛人结盟。
　　李化鲸立马问秦楚，东瀛人绝对没安好心，是不是提出很多苛刻条件？秦楚告诉他，结盟的条件是东瀛人获得台湾和朝鲜半岛，陛下则得到东瀛人武力支持，消灭鞑子和其他不服朝廷的势力。
　　李长刀和董方没啥表情，李化鲸和杨巴龙却是咂舌不已，甚至是觉得陛下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怎么能够和东瀛人结盟呢？
　　秦楚和郭渊看着四人表情，李长刀和郭渊属于莽夫类型，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也不敏感，李化鲸和杨巴龙属于智将类型，两人的表现也被秦楚尽收眼底，随后告诉四人，徽州府军已经进行改组，因为加入很多新战友，原有指挥系统也被重新建设，现在全军下设三个师。
　　李长刀最关心能否回归狼喉营，赶忙问道：“大人，啥是师？以前不是营军吗？”
　　秦楚点点头，以前确实以大明军队编制为基础组建军队，但因为东瀛人乱入，以前军队并不能适应和东瀛人作战，秦楚相应改组军队，成立新的指挥系统——司令部，他为总司令，张家玉为副司令，陈邦彦为总参谋长，聆听阳为第一师师长，郭渊为第二师师长，刘良能为第三师师长，还有一个独立旅，就是在武宣城他们遇见的江臂通旅。
　　李长刀对三个师长并不陌生，甚至还很熟悉，可这张家玉和陈邦彦是何方神圣，怎么还在三个师长前面，秦楚笑呵呵告诉他们，张家玉和陈邦彦可是朝廷兵部兵科，也都是带领义军和鞑子血战的好汉，俩人担当得起副司令和参谋长这两个位置。
　　听说两人也是和鞑子作战的好汉，李长刀等人心里才平衡下来，秦楚和他说道：“长刀，这次回来，不能在叫狼喉营了，而是要在新组建的军队里，你可愿意啊？”
　　李长刀连忙表示愿意，他甚至现在就想去郭渊的第二师，秦楚让他不要着急，他早就有扩充军队计划，让张家玉去庆远府平叛，还有江臂通去象州重建卫所，就是在为组建新的军队做准备。
　　=秦楚不在是像以前一样组建新的军队，，=而是等待张家玉和陈邦彦回来一起商议，但他在心中已经有一个大致方向，决定在柳州府和庆远府成立两个军区，军区规模为师级，其中下属州县为团级单位，每五个州县为一个旅，每个府只能保持一个师的兵力，
　　但是这个计划还需要去完善，秦楚对李长刀等人说道：“你们把部队从武宣城带来，到柳城组建新的部队，暂时不给你们番号，但你们可以先行成立第四师和第五师。”
　　听说可以回来，还可以独立成军，李长刀和李化鲸变得有些兴奋，刚回来就被秦楚信任和重用，秦楚和李长刀说道：“你就为第四师师长，不过我给你配一个副师长。”
　　李长刀有些伤感，他以前的副手是李挺，李挺战死，他好长时间都没有走出来，秦看见他有些难受表情，说道：“长刀，是不是想起李挺？”
　　嗯—李长刀轻轻点头，秦楚让他不要难受，他在组建司令部和任命各个师的军官的时候，并没有给宗臂安排职务，而是让宗臂跟着聆听阳第一师活动，和李班一样，两人都属于扩军的后备军官力量。
　　秦楚和郭渊说道：“你俩都配备一个副师长，郭渊你之前要李班，我就让他去你的二师担任副师长。”
　　郭渊赶紧向秦楚表达谢意，秦楚又和李长刀说道：“长刀，你的副师长是我以前的老部下，叫做宗臂，之前也是大明边军骑兵，骑术了得，甚至还在刘良能之上，由他做你的副将，我放心。”
　　李长刀也赶紧谢谢秦楚，李化鲸等三人坐在一旁，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秦楚也发觉李化鲸等人在等待，和三人说道？“李化鲸，你们复仇营改名第五师，你为师长，董方为副师长，巴龙为参谋长。”
　　李化鲸等复仇营将领，立马战起来信誓旦旦向秦楚保证，一定要把第五师带强带大，秦楚见在座的都是原有老部下，也就多说几句，告诉他们，每个师满编六千人，下属两个旅，每个旅下设两个团，团下面是营，营下面是连，连往下是排，排下是班，从团以下，各级军队都实行三三制编制。
　　这个暂新的编制让李长刀很是好奇，秦楚还继续介绍新的军制，团部以上设置参谋长，每一级军官都配备副手，哪怕是最低级的班长也要配备副班长。
　　李化鲸听到以后，很是新颖，但他也有一个担心，以柳州府和庆远府人口而言，很难建立五个师和一个独立旅的兵力和后勤供给。
　　秦楚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广西的人口不过三百余万，柳州府和庆远府属于较发达地区，有很多明人在这里在生活，在更偏远地区，还有大量的其他民族人口，而秦楚的整军计划是全军下设五个师，一个独立旅，全军将士在三万五左右徘徊，以二十个老百姓供给一个士兵，需要柳州和庆远府有七十万以上百姓。
　　现在的庆远府和柳州府显然没有这么多百姓，秦楚决定继续扩大势力范围，既然永历帝和东瀛人结盟，那么不久后，两只军队会出兵福建和浙江，甚至在江西的金声恒和金声，如果不承认永历帝为正统，也将会遭到征讨。
　　秦楚把目光看向湖广，此时何腾蛟统治湖广广袤地区，可他却没有在湖广起到积极作用，做的事情都是没有多大用途，既没有消灭清军主力，也没有在当地秣马厉兵，反而继续排挤忠贞营，还企图率领大军入广西，进入永历帝朝廷，将其他势力全部赶走，成为新的权臣。
　　，何腾蛟也知道永历帝和东瀛人结盟，不过他并不惧怕东瀛人，在他印象中东瀛人不过是东边几个小破岛的土著，为了达到如潮成为权臣的企图，他在半个月前，下令麾下总兵曹志建领兵五万入驻湖广靖州直隶州，靖州和柳州府只有一山之隔。
　　何腾蛟这个军事行为被湖广巡抚堵胤锡坚决反对，他再三劝说何腾蛟不要做出内讧的事情，应该在鞑子撤回江北之际，迅速组建编练新军，和忠贞营渡江，收复河南和黄河上游等地区。


第575章 湖广（一）
　　曹志建五万兵马并没有立即南下，何腾蛟兵马众多，但都是疏于训练，曹志建集结五万兵马就花了半个月时间，何腾蛟对他没有半点办法，曹志建本人更是桀骜不驯，飞横跋扈。
　　当初堵胤锡招降大顺军，被曹志建误以为堵胤是来抢夺他的地盘，为此差点弄死堵胤锡等人，对何腾蛟的军令是有利益就听，没有利益就放到一边，他的驻军之地是辰州符，和宝庆府两地，何腾蛟调他去靖州，他内心不太乐意，他磨磨蹭蹭，以兵马聚集需要时间，一拖再拖，麾下大将曾经问他，为什么不前往荆州府，伺机把势力踏进广西？
　　曹志建却对部下提起当今两个圣上并立，率领大军入驻靖州，不就形同和永历帝撕破脸吗？
　　部下担心问他，要是不去靖州，惹怒何腾蛟总督该怎么办？
　　曹志建可不怕何腾蛟，何腾蛟名义上是湖广总督，可下属兵马却不多，清军在撤回江北之前，更是把何腾蛟的部队打的落花流水，何腾蛟编练的队伍都是些散兵游勇，战斗了和大顺军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几番战斗下来，何腾蛟能够掌控的军队基本上被歼灭，对下属十三个军镇也基本上没有控制力，曹志建对何腾蛟态度自然恶劣起来，要不是何腾蛟还是湖广总督，曹志建早就拥兵自立，部将也都纷纷表示认可，何腾蛟对曹志建这种消极态度，也无可奈何，他自己都早由于应该效忠哪个陛下，湖广距离广西最近，他想到远交近攻，结交在福建的朱由崧，和广西永历帝分庭对抗，继续在湖广做他的土霸王，可这个土霸王也是一个名义上的土霸王，下属兵马不多，还要供给整个湖广境内明军的军饷和粮草，何腾蛟继续推行排挤忠贞营的政策，非要把忠贞营势力赶走，堵胤锡之前被曹志建袭击，差点就被曹志建杀害，现在在广西，暂时也没有回湖广，担心被湖广境内仇视忠贞营的势力消灭，堵胤锡对秦楚印象不错，认为秦楚是一个积极进取的年轻将领，尤其秦楚和金声曾经是上下级关系，只要秦楚效忠永历帝，晋升至少不会和朱由崧等福建势力走的太近。
　　堵胤锡虽然人在广西，但是心系忠贞营，忠贞营虽然投靠朝廷，但是内部非常团结，何腾蛟和湖广等地方实力派，并没有能够安插官员进入忠贞营核心部位，反而还要为忠贞营提供部分粮草和军饷，这也是忠贞营在湖广地区被拍机的原因之一。
　　既然忠贞营在湖广地区不被重视，堵胤锡就向瞿式耜请求把忠贞营调往广西，增加广西的军事力量，对于堵胤锡这个请求，瞿式耜并没有立即答应，他对忠贞营态度也很矛盾，这只军队十把崇祯帝必死的死敌，可是在大敌当前，视乎也只有和忠贞营一起驱逐外敌，但是瞿式耜脑子并不糊涂，他想起数年前李自成在北方被清军打的死去活来，竟然想消极对待满清，继续攻打江南，要不是李自成意外死亡，大顺军恐怕还要继续和朝廷为敌，这么一支军队，今天能够收服，明天也可以继续重操旧业，重新反叛朝廷，李自成也不是没有做过，被朝廷打败就假装投降，等聚集旧部，说翻脸就翻脸，瞿式耜召集其他大臣，为这件事情进行激烈讨论。
　　大多数人还是持反对意见，但也有小部分还是希望可以利用忠贞营这只军事力量，毕竟永历帝麾下军队实在是太弱了，只有焦琏等少数军队可以和清军对战，其他军队一触即溃，更还有在贵州盘踞的大西军残部，这只军队和朝廷打了这么多年，早就是血海深仇，现在在贵州休整，那一天视力恢复，阳气上来了，南下进攻广西，以广西现有的兵力，很难抵挡大西军进攻。
　　有幕僚和瞿式耜提起在柳州府和庆远府的秦楚，寄希望秦楚可以抵挡大西军进攻，这个观点被瞿式耜怒斥，瞿式耜好不容易拉拢秦楚这一个地方实力派，怎么会让秦楚这支优秀的力量，陷入到和大西军毫无意义的征战中，秦楚刚刚到柳州府，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在当地建立有效的统治，更别提还有部分叛军在庆远府负隅顽抗，瞿式耜最终还是决定引入忠贞营进入广西，但它只是引入一部分忠贞营力量，也正好以这个名义把忠贞营一分为二，瞿式耜问堵胤锡忠贞营现在又多少兵马，堵胤锡回答他，忠贞营仍有数十万兵马， 瞿式耜听到还有这么多兵马，倒确实是一只重要的军事力量，又问堵胤锡，忠贞营现在主要将领是谁？
　　堵胤锡有些可惜告诉瞿式耜，大顺军只要分成两路兵马，一路为东路军，一路为西路军，东路军南下后，其中以王进才和郝摇旗两只军队继续抗清，其他军队都投降清军，沦为满清的走狗，这也导致满清军队在湖广兵马竟然超过明军，另外一路大军是西路军，主要将领是李自成皇后高皇后，李自成妻弟高一功，和李自成侄子一只虎李过等人，这一路兵马抗清很有决心，值得拉拢和重用。
　　其中主要将领李过，在隆武帝殉国之前，下圣旨赐其名为赤心，授总兵、龙虎将军，统御营前部左军，封兴国侯，在事实上保持和朝廷共同进退，语气在湖广地区被排挤，也没有发挥出应有实力，还不如让这部分大顺军残部进入广西。
　　听堵胤锡这么说，反倒是让瞿式耜同意调动部分忠贞营兵马入桂，不仅仅可以分化忠贞营，还可以削弱何腾蛟的实力，瞿式耜对何腾蛟也是一肚子意见，要不是何腾蛟拥兵不前，隆武帝也不会被满人杀害。
　　可又有官员问瞿式耜，忠贞营入广西，他们的驻地在哪儿呢？在梧州府肯定不妥，陛下和朝廷文武大臣也不放心，广西其他各州府也都有在地方豪强的势力范围，忠贞营的到来会不会引起广西地方势力的方案呢？
　　这个问题让瞿式耜有打消调忠贞营进入广西的念头，最后还是堵胤锡建议瞿式耜，可以让秦楚和忠贞营接洽，相信以秦楚的能力，可以和忠贞营和平共处，瞿式耜想想，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就在他准备手写一封书信给秦楚，在桂林府的明军将领发现隔壁湖广靖州，突然集结大量军队，这些军士曹志建的兵马，随着曹志建的军队陆陆续续在靖州和桂林府交界地带，桂林府守将再也坐不住，立即让部下赶回苍梧城，和瞿式耜汇报湖广军队云集边境，瞿式耜听说以后，赶紧带上堵胤锡求见永历帝，永历帝这些天一只在琢磨和东瀛人结盟的事情。
　　他的计划很简单，李永东瀛人在广东的兵力，将在广西周围的江西，湖广，贵州，云南等不听从他好命的军队和势力一一消灭，只有保证关系的安全，他才能够坐得稳皇位，马吉翔作为他的代表，问他应该怎么对待在福建的朱由崧，永历帝一时间还没有想到这么远，还是先将周围敌对势力消灭再说。
　　当他接到太监说是瞿式耜在宫外求见，他还很不情愿接见瞿式耜，他知道瞿式耜一直反对和东瀛人结盟，他竟然让太监转告瞿式耜，他说问题不太舒服，有什么事情等和东瀛人结盟以后再说，太监顺着他的意思，来到皇宫外面，和瞿式耜说陛下身体有恙，还请瞿式耜过几天再来觐见陛下， 瞿式耜怎么不知道笔下的意思，就是不想见他，他硬着头皮和太监说道：“这位公公， 我有急事要觐见陛下， 要是耽误大事，你可担当得起广西失陷的责任？”
　　太监被瞿式耜的态度和语言吓得不轻，只好又回到皇宫，在后宫找到永历帝，和他说起瞿式耜有急事请求拜见陛下，还说这是关乎到广西的生祠村瓦王，还请陛下接见瞿式耜。
　　永历帝这才收起拒绝瞿式耜的态度，让太监召唤瞿式耜进宫，瞿式耜立即带上堵胤锡进入皇宫，受到永历帝的接见。
　　瞿式耜和堵胤锡受到永历帝接见，将湖广的曹志建有可能出关ing桂林府的深情告诉他，永历帝听说以后，他一开始很惊讶，后面却发出哈哈大笑，他即将和东瀛人结盟，曹志建算得上什么东西，何腾蛟又算得上设么玩意？
　　对何腾蛟，永历帝也是一脸的恨意，都是此人，目光短浅，在湖广抗清巨石达好情况下，既然为了一己之私，葬送大量朝廷官军，还接连丧失土地，要不是满人突然撤回江北，湖广早就被满人攻下大半。
　　永历帝和瞿式耜说道：“这何腾蛟怕是吃了豹子胆，竟然敢对广西用兵，朕看他是投靠福建的朱由崧，等朕和东瀛人达成盟友，立即挥师北上，灭了这个乱臣贼子。”


第576章 湖广（二）
　　瞿式耜和堵胤锡见圣上大发雷霆，吓得不敢说话，永历帝骂道一半的时候，突然闭上嘴巴，让瞿式耜和堵胤锡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年轻的陛下在想什么？
　　永历帝停止暴骂，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他麾下没有多少兵力，最能打的当属焦琏和陈邦傅，可不久前陈邦傅叛乱，使得明军大量有生力量死于内乱，焦琏又带领部下前往赣州府，在广西已经没有多少可战之兵，拿什么和曹志建交战？
　　永历帝又不好意思直接向东瀛人请求出兵，在没有达成盟国之前，也没有理由让东瀛人帮助他击退曹志建兵马，堵胤锡看着永历帝有些愤怒，却又有些不甘，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恳请调忠贞营入广西，抵挡曹志建乱军。”
　　一旁的瞿式耜也连忙上前，表示认可堵胤锡的观点，建议陛下立即下旨，立即调动忠贞营兵马入桂，但是他在这上面加了一个条件，只调动部分忠贞营兵马勤王，其他忠贞营的军队仍旧留在湖广。
　　永历帝为什么这么操作，他回答永历帝，这么做一方面是在湖广留下部分忠贞营兵马，来镇住何腾蛟和湖广地方军阀，二来可以适当削弱忠贞营实力，毕竟忠贞营以前可是大顺军，是朝廷的生死对头。
　　永历帝对忠贞营也不了解，问两人应该让忠贞营哪一部分进入广西，对永历帝这个问题，瞿式耜和堵胤锡有过讨论，最终达成一致。
　　忠贞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郝永忠的军队，另一部分是李过领导的军队，两支军队虽然都是李自成部下，可是领导人却大相径庭，郝永忠飞横跋扈，某种程度和曹志建不相上下，李过，高一功等人较为温顺，瞿式耜担心郝永忠入桂会引起恐慌，因此他请求陛下召李过，高一功部等忠贞营入广西。
　　瞿式耜这个想法正合永历帝意思，他在广西这段时间，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而是对各路军阀和诸侯都有一些了解，这个郝永忠，是一个横蛮不讲理的人，让他到广西来，他晚上都不能睡得踏实，他和瞿式耜，堵胤锡说道：“就依照你们的意思，召李过部兵马入广西。”
　　堵胤锡和瞿式耜对永历帝千恩万谢，堵胤锡见陛下和瞿式耜都在,心里一动，他早就想联合忠贞营和大西军，大西军之前在贵州和四川等地，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和抗清决心，远远超过大多与地方明军军阀，此时大西军就在贵州，可以让秦楚和大西军联系，说服大西军效忠朝廷。
　　永历帝以为他同意忠贞营进入广西，瞿式耜和堵胤锡会告退，可瞿式耜和堵胤锡两人仍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去的意思，永历帝有些摸不准这两个股肱之臣，问道：“二位爱卿，要不要和真一起用膳？”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让瞿式耜和堵胤锡爱去哪去哪，别在这里影响他制定和东瀛人的计划，瞿式耜也不明白堵胤锡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告退，有些惊讶的看着堵胤锡，堵胤锡有些愧疚看着他，然后和永历帝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件事情，想启禀陛下和瞿大人。”
　　永历帝对堵胤锡非常信任，没有因为堵胤锡打扰他和马吉翔，为不久后和东瀛人结盟的计划而生气，说道：“爱卿，你乃我肱骨之臣，有话直说便是。”
　　堵胤锡刚才还低着头，立马抬起头和永历帝说道：“陛下，大西军就在贵州，臣以为是时候向他们发出邀请，将这只兵马拉拢至麾下，以免被其他势力抢走。”
　　堵胤锡并没有将大西军说的很厉害，而是从其他势力这一点，来说服陛下和瞿式耜，他口中的其他势力是何腾蛟，满清，还有在福建的朱由崧，永历帝和瞿式耜最担心朱由崧这一杆旗帜，毕竟朱由崧和皇位远近要在朱由榔前面，要是大西军效忠朱由崧，投入到朱由崧麾下，对永历朝廷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
　　永历帝刚才还在想和马吉翔继续制定计划，怎么从东瀛人那里谋取到更多的好处，听见堵胤锡这么一说，他立即看着瞿式耜，希望瞿式耜可以帮助他。
　　永历帝看着陛下，心中叹口气，这个年轻的皇帝，性格胆小怕事，他呕心沥血为陛下操劳国事，可关键时刻陛下还是没有担当，倒是和东瀛人打得火热。
　　他硬着头皮和永历帝说道：“陛下，大西军不久前和满人，还有我朝廷官军数次大战，实力大损，现在在贵州休养生息，只需半年时间就会恢复实力，臣也以为可以和他们保持有限度的合作，让其为陛下守卫疆土，但也要对其提防，以免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堵胤锡从瞿式耜口中听出来他的意思，还是对大西军持否定态度，堵胤锡也不好多说什么，能够放下彼此敌视态度，就是一种成功，毕竟双方血海深仇，不是一朝一夕就以可以化解的。
　　永历帝再一次把所有的国事都托付给瞿式耜，但也没有让堵胤锡受冷落，诏令堵胤锡为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封光化伯，令其征调江西兵马，虽然江西现在有金声恒，金声等势力，但是永历帝意思很明确，从江西征集兵马，就是要从金声恒和金声开始收服地方势力，堵胤锡接到这个任命，还是有些吃惊，但很快还是接下来，因为他也需要一只听从命令的军队。
　　可是很快就有一个问题摆在永历面前，忠贞营进入广西，驻地方在哪里？
　　如果放在大后方，忠贞营这一把尖刀就会失去作用，但放在前线，距离梧州府又太近，永历帝也不太放心，最后瞿式耜想出一个办法，朝廷迁往南宁府，南宁府在广西南部，距离前线较远，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让忠贞营入驻梧州府。
　　梧州府就在桂林府南边，一旦曹志建兵马进攻广西，忠贞营可以及时出兵抵挡叛军，还可以从梧州府快速出兵江西，收复江西等大片国土，永历帝对瞿式耜意见基本上点头同意，让瞿式耜按照他的意思去办。
　　瞿式耜立即安排永历帝去南宁府，永历帝让马吉翔留在苍梧城和东瀛人签订盟书，下圣旨召忠贞营李过部入驻梧州府，但是这和堵胤锡的计划有冲突，堵胤锡也不好说什么，他想要去江西征集兵马，还需要瞿式耜的大力支持，否则在永历朝的势力覅按位内举步维艰。
　　堵胤锡也意识到自己需要盟友，他认为秦楚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战将，在秦楚身上他没有看到费横跋扈，也没有听说过秦楚纵容部下抢劫，光是这一点，秦楚就是一个非常高尚的将领。
　　他带上儿子堵世明，侄儿堵正明去往柳城，因为他的直系兵马被曹志建突袭损失殆尽，身边也没有军队保护安全，为此永历帝让瞿式耜给他安排一只护卫队，瞿式耜和堵胤锡在对待大西军和大顺军意见不同，但是在这方面还是非常高尚，立即召集一只三百人的军队给堵胤锡，用来保护他的安全。
　　堵胤锡带上护卫队从梧州府路过平乐府，在秦楚和李长刀等旧部重逢后的第二天傍晚，抵达柳城。
　　秦楚这些天还在等待陈邦彦的大部队到来，上午在府邸和张同敞闲聊，下午在校场苦练武艺，他的格斗术已经炉火纯青，恰好李长刀和李化鲸两人，一直想和秦楚切磋，两人在堵胤锡抵达柳城的当天下午，吃过午饭，来到秦楚府邸，想和秦楚一起切磋刀法，却被秦楚一口回绝，秦楚说的很直白，大刀砍杀已经过时，把李长刀和李化鲸惊讶的差点掉了下巴。
　　李长刀更是惊讶说道：“大人，末将一直以为大人鬼头刀所向披靡，怎么数月不见，大人认为大刀过时呢？”
　　李化鲸也觉得秦楚这话有所不妥，大刀可是在战场上最实的武器，仅次于火铳弓箭和长枪等武器，怎么会突然被秦大人摒弃？
　　秦楚笑着和俩人说道：“因为东瀛人的出现，所以大刀过时，我军，清军都和东瀛人的军队交战，被东瀛大炮和步枪一顿轰就算了，好不容易和东瀛军队进行白刃战，却被东瀛军队屡次打崩，之前也取得过几次胜利，但都是歼灭少量的东瀛珍贵军和伪军部队。”
　　李长刀和李化鲸流露出不相信的表情，秦楚让俩人不信，可以和装备刺刀的侍卫试一试？”
　　李长刀和李化鲸跃跃欲试，想看一看大刀怎么就过时了，秦楚让宁二带着五个装备刺刀的侍卫列队，和李长刀和李化鲸过招。
　　李长刀和李化鲸相视一笑，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胜利的希望，宁二和五个侍卫在他们眼中就是一盘菜，两人都是使用长刀的高手，为了避免伤及性命，两人使用同样长度的木质长刀，宁二六人也使用和刺刀长度的木质步枪刺刀，宁二和李长刀，李化鲸喊道：“二位大人，承让了。”
　　说完以后，他带着五个侍卫用刺刀摆开阵型，李长刀摇了摇脖子，大喝一声杀向宁二，一刀下去被宁二用刺刀荡开，另外一个人侍卫用刺刀捅过来，李化鲸赶忙上前，用大刀劈向侍卫，另外四个侍卫分别从不同方向刺向李化鲸胸膛，和腹部，李化鲸忙用大刀格挡，结果挡住面前的两把刺刀，却没挡住左右两侧刺刀进攻，被木刺刀刺中腹部，被迫退出战斗。
　　李长刀见李化鲸刚出手就被刺刀刺中，被迫退出战斗，连忙用长刀横扫另一外一个侍卫长和宁二，却被宁二和侍卫从左右两侧突刺，刺的连连后退，怎么反击都没有起到效果。
　　他惊讶宁二和侍卫配合的怎么会这么厉害，慌忙中又被其他四个侍卫用刺刀抵住咽喉，李长刀懊恼的把长刀往地上一扔，懊恼的表示服输，李化鲸也是不敢置信，这东瀛人的刺刀怎么厉害，将他一只引以为傲的大刀击败。
　　秦楚看着俩人非常不服输的表情，说道：“这就是东瀛人的刺刀战术，宁二还有他们几个侍卫只是学了十来天时间，进行一些最基础的刺杀战术训练，就把你们俩个久经沙场的老将逼得这样，真要是和东瀛人在战场上遭遇战，你俩已经被东瀛人用刺刀捅成窟窿。”


第577章 湖广（三）
　　李长刀没有说话，还沉浸在刺刀带给他的震撼，脑海里都是怎么破解刺刀的战术，李化鲸却再一次捡起在一旁的步枪，仔细看着步枪和刺刀，对刺刀产生浓厚兴趣。
　　但是他浓厚兴趣是在刺刀的材质上面，这些刺刀都是由钢制作而成，以大明朝冶炼水平并不能制作这么精良的刺刀，他认为这些刺刀虽然厉害，可以轻易击败大刀，可刺刀都是从东瀛军队缴获而来的，在没有补给和量产情况下，刺刀损坏一把就少一把，既然不能大规模装备军队，李化鲸也就觉得刺刀不足为虑。
　　秦楚看着李长刀和李化鲸不同表情，说道：“我们是不能大规模装备刺刀，可是东瀛人可以装备，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制作出来这么精良的武器，所以要了解东瀛军队武器，要不耻下问，再也不能把东瀛人当做倭寇来看待。”
　　李化鲸深以为然，如果明军全军将士都装备步枪和刺刀，满清八旗兵不足为虑，现如今是东瀛人有这等神器，却激发出他一颗好胜之心，和秦楚说道：“大人，这东瀛人真是大敌啊，他们就在广东，可以伺机给他来一下子，甚至可以把在广东的东瀛人给灭了，灭了东瀛人，咱们不就有这么多武器吗？”
　　李长刀在一旁戏谑李化鲸，说道：“李化鲸，你能不能别逞能，我听大人讲在广东的东瀛人有数万人，还有更多的伪军，这步枪和刺刀可都是好东西，还都在东瀛军队那里摆着，咱们就这点兵马，还没有拉开阵势和东瀛人打，就被这些步枪和刺刀给突突了。”
　　秦楚对李长刀的转变也是暗暗赞赏，李长刀脑子并不笨，就是容易冲动，他能够清晰认识到东瀛军队强大，秦楚问他应该怎么和东瀛人交战，并且取胜呢？
　　李长刀一时半会回答不上来怎么就白东瀛军队，但是他认为可以避其锋芒，东瀛人武器是好，可消耗也快，昨天使用的三八步枪射击速度快，子弹消耗的更快，或许可以从这个方面击败东瀛军队？
　　李化鲸也在苦苦思索消灭东瀛军队的办法，这时候在城门的侍卫突然来到校场，向秦楚汇报城外来了一只兵马，自称是堵胤锡，希望入城拜见大人。
　　秦楚对堵胤锡有着非常好的印象，堵胤锡是南明历史上少有具有战略眼光的战略家，能够清晰认识到联合农民军抗击清军的前景，只可惜受到其他大臣的排挤，满腔抱负没有来得及实现，就抱病离世，他的英年早逝，使得永历小朝廷陷入无休止的内耗，永历帝更是被大西军和大顺军不良之辈玩弄于鼓掌之中。
　　秦楚立即带上李化鲸，李长刀，去城门口迎接堵胤锡，又让宁二去通知张同敞，说是堵胤锡前来柳城，请他一起来作陪。
　　不多时，秦楚就来到城门口，堵胤锡已经下马，正在和儿子，侄子还有三百兵马等待入城，见秦楚前来，立即上前和秦楚致歉，说道：“秦总督，堵某前来，未曾提前告知，还请总督大人海涵。”
　　秦楚见他没有任何摆架子的行为，也是平易近人的性格，对他说道：“堵大人，舟车劳顿，快快进城歇息。”
　　堵胤锡也没有客气，进入城中，立即让秦楚安排三百护卫队的营地，免得被秦楚以为他来抢夺地盘，宁二把护卫队安排在左军以前的军营，让护卫队将士得到休息。
　　秦楚也将堵胤锡迎接到府邸，张同敞早就在秦楚府邸等候，他现在和秦楚很熟，关系也很好，进入府邸就和自己家里一样，他笑盈盈看着秦楚和堵胤锡，堵胤锡也连忙上前和张同敞问好，不多时，秦楚领着众人进入府邸，众人来到客堂，秦楚招呼堵胤锡和张同敞就坐，众人一番推脱，变按照主客次序坐下来。
　　侍卫端来热茶和糕点，给众人一一倒上热茶，秦楚招呼众人用茶，堵胤锡端起热茶就饮，这一路上可把他累坏了，从湖广到梧州府，又从梧州府到柳州府，一路上的辛苦不必多说，还差点被曹志建给杀害了，众人也都能体会到堵胤锡的辛苦，秦楚更是像个迷弟一样看着堵胤锡，好奇堵胤锡为什么会突然来柳州府，莫非是来和他一起北伐？
　　堵胤锡也发觉秦楚再看他，把茶杯放下来，和秦楚说道：“秦总督，我这一次不辞而来，是有一件事情想拜托秦大人。”
　　一旁的张同敞赶紧竖起耳朵，他和瞿式耜关系非常好，如果堵胤锡是来拉拢秦楚，他可要出面制止这种挖墙脚行为，可结果却是堵胤锡和秦楚提起，在广西北边贵州的大西军残部。
　　这让张同敞放下心来，秦楚却有些惊讶，堵胤锡竟然到他的地盘，和他商议大西军的事情，这让他有点越俎代庖的一丝丝味道，堵胤锡像是看出来秦楚的尴尬，说道：“秦总督，你大军驻地柳州府和庆远府皆是和贵州接壤，大西军想要南下，必须经过柳州和清远，在某种程度上来，秦大人就是陛下的北边墙壁，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堵胤锡把目光看向秦楚和张同敞，秦楚点点头，张同敞没有说话，他知道堵胤锡不是来拉拢秦楚，可却是来拉拢大西军的，这大西军那他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了解
　　在张献忠死后，大西军残部突破西南官军防线，突围到贵州，再一次形成割据势力，这对朝廷而言，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而且清军又撤回江北，朝中已经有部分文武大臣达成一致，请求陛下下圣旨，调令湖广，江西，四川等地官军进攻贵州的大西军，如果湖广，江西，四川等地官军抗旨不从，正好将其宣布为叛军，和东瀛人的军队一起征讨，这一石多鸟的策略，在很多大臣眼中非常完美，甚至很多人到瞿式耜，王化澄等实力派家中进行苦口婆心的游说，请求立即发兵贵州。


第578章 湖广（四）
　　瞿式耜虽然敌视大西军，但还没有被这些婆婆妈妈的大臣弄混头脑，但随着清军撤走，东瀛人还没有暴露险恶用心，很多朝廷文武大臣有消灭大西军的想法实属正常.
　　更有一些书读到肚子里面的愚昧士大夫，建议陛下调动忠贞营攻打大西军，美名曰让两贼两败俱伤，这个想法不仅仅是永历帝反感，就连瞿式耜也暗自摇头，扪心自问手底下的人怎么这么糊涂？
　　虽然攻击贵州的言论被瞿式耜，王化成等实力派压下去，但还是甚嚣尘上，堵胤锡迫切希望招安大西军，让大西军和大顺军成为朝廷左膀右臂，哪怕是给大西军主要将领封三字王，也要笼络这支兵马。
　　他看着秦楚看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说道：“秦总督，少年英雄，从芜湖起兵，挽救大明于水火之中。”
　　秦楚老脸一红，他哪里挽救大明于水火之中，他救出朱由崧的事情，已经逐渐被很多人知晓，堵胤锡这句话也流露出对秦楚的赞扬，但他又不能明说秦楚救朱由崧，朱由崧和朱永郎已经是生死对头，一方非要把另一方皇位给夺过来，毕竟皇位的争夺，在皇室内部远远要比外部敌人更重要。
　　“堵大人，过誉了，秦某也只是尽绵薄之力，大人刚才说的大西军，秦某也有些需了解，莫非堵大人是想招降？”
　　秦楚一眼就看出来堵胤锡向联合大西军，因为清军大步撤退以及东瀛军队杀入，大西军在永历朝廷面前并无多大优势，堵胤锡很隐晦向秦楚提出来，他想在柳州府居住一段日子，并且以柳州府为驻地和大西军进行接触，进而达到劝降大西军的战略目的。
　　不等秦楚回答，张同敞抢在秦楚之前，和堵胤锡说道：“堵大人，这大西军刚刚击败官军曾英部，士气正旺，怎么会接受招安呢？”
　　他倒也没有说错，大西军突围到贵州以后，外部环境已经非常不错，孙可望和李定国等大西军将领在贵州筹集军队，兵力隐隐恢复到张献忠出川抗清的规模，在这个时候他们没有理由接受朝廷的招降。
　　“张总督，大西军和我朝廷征战多年，可之前放弃成见，出川抗清，乃我大明子民壮举，我认为在这个时候拉他们一把，一定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堵胤锡坚定决心，一定要想方设法让大西军成为抗清的力量，而不是在西南等地和官军进行毫无意义的混战，损失大量明人鲜血。
　　秦楚见张同敞反对招降大西军，虽然内心支持堵胤锡，表面上不做声色，可他现在是瞿式耜的学生，在其他势力眼里就是瞿党，要时刻保持和瞿式耜步调一致，所以这里保持沉默。
　　堵胤锡看见秦楚没有回应他，心里有些失落，一直认为秦楚是一个开明的将领，今日看来，秦楚也被瞿式耜等官僚思想影响，张同敞很满意秦楚表现，秦楚不让气氛冷下来，和两位大人说道：“今日有缘一举，莫使金樽空对月，我看不如喝酒助兴。”
　　堵胤锡和张同敞都一愣，秦楚怎么突然不喝茶，喝酒了，秦楚指着外面的天色说道：“天都黑了，堵大人这一路风餐夜宿，又进入秋季，早晚温差大，还是喝喝酒，聊一聊你们没有见过的东西。”
　　堵胤锡这才反应过来，秦楚喝酒是幌子，谈正事却是真的，张同敞也欣然同意秦楚的提议，秦楚让宁二去城里酒肆买一些熟食和美酒，端到膳房，他还特意让李化鲸和李长刀一起参加酒席。
　　众人立即起身，跟着秦楚来到膳房，虽然宁二还没有来得及把酒肆熟食买来，但是府邸的厨子已经在餐桌上摆放一些小菜，秦楚和两位大人按照主客次序就坐，李长刀和李化鲸坐在末端，众人先吃一些小菜，秦楚一边吃一边和堵胤锡说道：“堵大人，陈邦傅作乱的那一晚，你也在苍梧城，可曾知道我军时怎么击败叛军的吗？”
　　张同敞是知道秦楚步枪队的厉害，他看着堵胤锡的脸庞，想听一听堵胤锡是怎么评价秦楚的？
　　堵胤锡那天晚上在苍梧城，带着儿子和侄子手持利刃，杀死数个叛军士兵，保护外地官员下榻的公馆，避免被叛军士兵将广西外地的官员杀害，堵你当夜叛军可是有着切身体会，他和秦楚说道：“这当然是秦大人指挥有方，还有诸位将士浴血杀敌，才能够击败陈邦傅等乱臣贼子。”
　　秦楚笑而不语，当天在苍梧城，以他的这点兵力，根本不能阻挡叛军进攻，能够击败叛军，全部是手榴弹和步枪的功劳，没有这些划时代的武器，他也只能是带领部下突围，而不是带领城内残余官军打退叛军。
　　他和堵胤锡摇摇头，很认真告诉堵胤锡，能够击败叛军，还要感谢东瀛人？
　　堵胤锡瞠目解释，问秦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要感谢东瀛人，他印象中东瀛人的使者只有郝尚久和少数东瀛士兵，也并没有看见东瀛军队出兵梧州府帮助陛下平叛？
　　秦楚让他不要着急，他让一个侍卫拿来一把步枪，还有一颗宝贵的手榴弹，这些武器在军中属于战略武器，尤其是手榴弹，更是军中之宝，一半不会轻易拿出来给外人看。
　　可是秦楚要让堵胤锡这一系官员，认识到东瀛军队的可怕之处，一旁的李长刀和李化鲸也是第一次看到手榴弹这个新鲜玩意，他们在白天领教过步枪和刺刀的威力，已经强悍的刷新他们的认知，现在又看到秦大人拿出一颗黑乎乎的手榴弹，也都伸长脖子，想看看手榴弹是啥东西，让秦大人这么推崇？
　　秦楚让一个侍卫演示步枪，堵胤锡和李长刀等人表情一样，瞪大眼睛看着步枪发射完五颗子弹，嘴巴惊讶的可以塞下一颗鸡蛋，还没有从震惊反应过来，秦楚下令侍卫把膳房外面空地上堆满铠甲和大刀等武器装备，拿出手榴弹，拉弦，一口气扔出去。
　　手榴弹以抛物线形式落在武器装备上面，轰的一声，闪电火光之间，铠甲大刀等武器被炸上天，堵胤锡，李长刀，李化鲸三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秦楚看着堵胤锡惊讶表情，心里竟然有一些暗爽。
　　堵胤锡和瞿式耜等人有认识到东瀛人狼子野心，却还没有意识到东瀛人强大的实力，堵胤锡还以为这是幻觉，跑到膳房外面的空地，把地面破碎的铠甲捡起来，左看右看，确定被手榴弹炸碎，才不甘心放下来。
　　他步履蹒跚，低着头回到膳房，再一次抬起头和秦楚说话的时候，双眼都是抑郁的色彩，他这是在担忧大明的未来。
　　“秦总督，这真是东瀛人的神器？”
　　“如假包换。”
　　秦楚这句话击中堵胤锡的胸膛，其实不仅仅是堵胤锡，瞿式耜在前天同样接到焦琏送回来的情报，情报里面显示，东瀛军队在进攻福建军队和焦琏部使用的武器，着重向瞿式耜介绍猛烈的火器和强大的攻击力，瞿式耜了解焦琏，焦琏是一员悍将，能从他口中说出东瀛人的厉害，可以预见东瀛军队已经强大到难以置信的地步。
　　瞿式耜差点就去劝说永历帝和东瀛人结盟，可最终还是忍下来，当务之急是防止曹志建兵马扣边入侵，永历帝的圣旨已经写好，瞿式耜让心腹秘密送给在湖广休整的忠贞营，加封李过为兴国公，高一功为兵部右侍郎，密令李过部迅速入驻梧州府，在九月十五之前完成对梧州府入驻和防守。
　　瞿式耜还让人给秦楚送去书信，让秦楚提防在靖州的曹志建，莫要让曹志建偷袭得手，秦楚也接到瞿式耜的信件，对瞿式耜这封信，秦楚看到瞿式耜对他浓浓的舔犊之情，不仅如此，瞿式耜还给他送来五千两白银和一万斤粮草。
　　这些银子和粮草还在运来的路上，相比较于瞿式耜给秦楚的支持，堵胤锡和瞿式耜不同，他没有兵马，也没有银子和粮草，一切都需要自己白手起家，可是今晚他看见手榴弹的威力，更加坚定联合大西军抗击鞑子，还有不久后东瀛人的入侵。
　　众人又坐下来继续吃饭，宁二在这个功夫从城里酒肆买来红烧鱼，扣肉，猪蹄等美食，还有一壶烧酒，秦楚招呼众人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说道：“诸位，这是柳城的美食，快来尝一尝。”
　　秦楚突然想起后世很有名的螺蛳粉，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柳城有没有螺蛳粉，如果有，秦楚真的很想来一碗，张同敞和堵胤锡两人也跟着秦楚介绍，在饭桌上觥筹交错，众人吃到深夜，才不舍得散去。
　　秦楚送张同敞和堵胤锡出门，张同敞在柳城有一套府邸，不需要秦楚送他，带着亲兵回去休息，秦楚亲自送堵胤锡去城东的一个大院子休息。
　　这个院子是这条街道的大户人家，因为柳州城距离前线比较近，这户人家带上全家去云南等地避难，这座院子也就荒废下来，秦楚带兵进驻柳城，他管辖柳州府和庆远府，下令把这些没有主人的土地和房屋全部收归官府所有。
　　今晚堵胤锡住的这间房子，也是城东这条街道数一数二的豪宅，这里早就被宁二带领士兵打扫的干干净净，堵胤锡可以直接入住，他的儿子和侄子也在房间里等候他的回来。
　　秦楚将堵胤锡送到大门口，堵胤锡再三谢谢秦楚盛情接待，正准备进门，秦楚突然叫住他，说道：“堵大人，请留步。”
　　堵胤锡猛地被秦楚一叫唤，回过头来，想问秦楚还有什么事情，秦楚却率先开口说道：“堵大人，真有先见之明，联合大西军还有大顺军联合抗击鞑子，说你是大明眼光第一人，也不为过。”
　　堵胤锡之前以为秦楚并不支持他和大西军接触，内心很是失落，突然听到这么夸奖他，很受感动，竟然失语不能言语，秦楚对堵胤锡又比划一个嘘的手势，堵胤锡明白过来，整个广西大部分都是瞿式耜的势力范围，在柳城也不例外，肯定有瞿式耜的眼线。
　　秦楚早就知道柳城有其他势力存在，但是他暂时没有势力来赶走这些人，等江臂通在柳州府南部象州和宾州建立根据地，立即召唤他回城，让江臂通主持轰走各方势力在柳城的暗哨。
　　秦楚让堵胤锡会房间休息，他也要准备回去，离开之前，和堵胤锡寒暄几句，便各自回去休息，秦楚离开堵胤锡居住的院子，一个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影子，也从黑暗中消失，他是马吉翔安插在柳城的锦衣卫，专门用来监视在广西各地的将领。
　　秦楚回到府邸，今晚又喝了点酒，吃了很多美食，他感觉到身体有些发沉，这长期以往下去，会引发三高，这对一个武将来说，是致命的威胁，决定今晚在柳城策马，消化今晚吃进去的美食。
　　秦楚在柳城兵力只有一千余人，可以说得上非常薄弱，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会有敌人来进攻柳城，不管是哪一只军队进攻柳城，秦楚都可以选择突围，往北可以和郭渊的第二师汇合，往西可以去往庆远府和张家玉，刘良能汇合，往南可以和江臂通独立旅会师，只有向东没有己方阵营的军队，不过往东是平乐府，是焦琏的驻地，以秦楚和瞿式耜，教练的情谊，绝对不用担心敌人会从东边进攻。
　　秦楚骑上战马，在城内转悠，整个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巡逻队在街上游弋，这些哨兵见大晚上有人在城内骑马，上前拦住秦楚，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夜间在城内骑马？”
　　宁二上前喝问道：“你们是哪个营军的？竟然敢在秦大人面前问话？”
　　哨兵人的宁二，吓得赶紧低下头，秦楚有些好奇的问哨兵，为什么不能在夜间骑马？
　　哨兵回答秦楚，夜间骑马容易很显眼，也容易被敌人偷袭，秦楚觉得有些道理，就从马上跳下来，和宁二说道：“他们说的没错，咱们在城内走走，待会就回府邸休息。”
　　这些哨兵也不巡逻，就在秦楚周围保护他的安全，秦楚让哨兵继续巡逻，他相信柳城内很安全，有其他势力也不敢在柳城内对他进行刺杀活动。


第579章 刺客（一）
　　秦楚在城内溜达半个小时，也就是后世的一个小时，总算是消化些食物，长长的打了一个饱嗝，带着宁二回到府邸，刚刚进入府邸，就被一个身影挡在面前，秦楚凑着月光一看，是蓝颖？
　　“蓝姑娘，这么晚还不休息？”
　　蓝颖一开始以为是秦楚关心她，结果却是宁二这个混小子开口说话，她小脚直跺，学着淑女，迈着小碎步，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态飘到秦楚面前，问秦楚这几天又是喝酒，又是在城内瞎晃悠，还有没有进取心？
　　秦楚和宁二看着蓝颖，明明是一个风风火火大姑娘，却非要学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碧玉走路，差点笑岔气。
　　秦楚忍住爆笑，让宁二先回去休息，和蓝颖说道：“蓝颖，大部队就要抵达柳城，你的蓝衣旅，你可要好好练兵，莫要被其他部队超越。”
　　“哼，我们蓝衣军可不是好惹的，我问你，你这些天在城里是不是闲得慌，每天都那个张总督，还有今天这个堵大人喝酒聊天，你是不是想和他们一起喝花酒？”
　　蓝颖的小脸上充满醋意，她对秦楚这段时间的颓废表现很不满意，以为秦楚和那些文人骚客一样，以逛红楼为爱好，最后以押妓结束一天的悠闲日子。
　　秦楚知道她误会了，和她说道：“蓝颖，你可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
　　蓝颖瞪着大眼睛，歪着小脑袋说道：“知道啊，在柳州府，你这段时间这么颓废，是不是觉得柳州府女人，比其他地方女人要好看些，所以才留恋烟火之地？”
　　秦楚觉得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生物，他恨不得把蓝颖嘴巴缝上，省的在这里噼里啪啦，没一句说到重点。
　　他和蓝颖耐心说起，他这么做，是在让其他势力放松对他的警惕，秦楚这么一说，蓝颖更不懂他的意思，问秦楚不是柳州府和庆远府提督，怎么还要看别人脸色？
　　她的小脑袋还天真认为秦楚既然在这里畏手畏脚，为什么要离开赣州府，来到其他人的势力范围，在赣州府至少不用这样装模作样，还告诉秦楚，这几天她看见秦楚堕落的样子，难受的睡不着，就连柳城的美食都吃不下去，都瘦了好多。
　　她把疑惑告诉秦楚，秦楚听的心肝儿直颤，在这个夜晚燃起对蓝颖天真天性强烈保护欲望，他不想让蓝颖变得太聪明，可要在这个弱肉强食年代保护自己，就必须要成熟起来。
　　和蓝颖说道：“我们这是在柳州府，周围都是其他人的势力，表现得太过于锋芒，其他人会怎么想？”
　　蓝颖像是想通什么，秦楚又告诉她，为什么要从赣州府撤到柳州府，这是因为赣州府不久后就要成为主战场，在赣州府这个四战之地，不利于发展军队和恢复秩序，相比较柳州府，是一个比较稳定的后方。
　　在这里可以很好恢复实力和休养生息，但这一切都要悄无声息去完成，而不是锋芒毕露，让其他人觉得你是一个威胁，是来广西抢他们的地盘。
　　就是这柳州府和庆远府，也是他带领军队平叛得来的，还把赣州府让给焦琏，好不容易得到这两块地盘，更要在这里小心翼翼，莫要让其他势力联合起来驱逐。
　　蓝颖似懂非懂，似乎理解秦楚的用心良苦，秦楚要给他人一种他不思进取的印象，等到大部队抵达柳州，以及张家玉消灭庆远府叛军，当地立住脚，才可以逐渐扩充势力。
　　秦楚还和蓝颖说起，傍晚的时候字柳州府南部的独立旅绿杖江臂通，让部下把象州和宾州的千户所具体情况送过来，他也密令江臂通在主力抵达柳州府之前，对象州千户所、宾州千户所、来宾千户所这三个千户所进行前期准备工作，等到数万军民抵达柳州府，迅速填满这三个千户所，作为大军在柳州府的兵源。
　　更长远计划是以柳州，庆远府为大后方，伺机进取湖广，取得湖广产粮地和军事要塞，抵抗东瀛人和满清的进攻，对于东瀛人，秦楚反倒是不很担心，因为他自从知道东瀛人在华南采取和朱由榔结盟的方式，意识到东瀛人兵力不足，只要歼灭在华夏的东瀛军队，东瀛高层绝对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拉起一只又一只新式军队入侵华夏，至于东营热会不会从其他地方进攻华夏大地，那是满清和其他势力的事情。
　　蓝颖脑瓜子装不下这么多东西，她也不能给秦楚提出很好的建议和措施，秦楚再一次让她回去睡觉，蓝颖还是赖着不走。
　　秦楚怎么不知道这个黄毛丫头的小心思，可他的心还是被黄颖住着，一想到黄颖还被谭功轩这恶贼霸占，秦楚心里就有气，突然看蓝颖也有些不太顺眼，没好气说道：“快回去睡觉，否则让你的蓝衣旅也去怀远。”
　　蓝颖真不想去怀远，去了怀远就不能在秦楚的身旁，她赶紧回房间休息，秦楚也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再也没有胖妞给他端来洗脚水。
　　他和衣而眠，睡觉前还在想，既然成立集团军框架，那么相应的配套部分也要建立起来，之前的七部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尝试，但是因为军事斗争失败，导致七部门不复存在，等陈邦彦抵达柳城，计划重新启动七部门，但这一次和以前七部门又有一些不同，他要建立更为完善的军事部门和民用部门。
　　秦楚没有等待多久，在郭渊抵达怀远后，陈邦彦和聆听阳带领数万军民抵达柳州府，从怀远入境。
　　郭渊早就在怀远迎接，这一路因为有聆听阳带领主力部队武装护送，湖广当地的地方军阀在发动几次小规模偷袭失败后，纷纷放弃吞并这支队伍，任其从湖广入境广西。
　　进入柳州府，数万民众并没有一窝蜂进入柳城，而是被依次安置在怀远，融县，罗城，马平等几个县城，真正抵达柳城的军民不到万余人。
　　秦楚特意给抵达柳城的将士和老百姓举行隆重入城仪式，陈邦彦和聆听阳等将领进城以后，秦楚在府中设宴招待众人，这次宴会秦楚没有邀请张同敞和堵胤锡，毕竟这是他的军队将领，邀请张同敞和堵胤锡有些不合时宜。
　　陈邦彦在饭桌上向秦楚报喜，这一路上有少数老百姓受不了长途跋涉之苦，选择离开队伍，但是绝大多数军民还是顺利抵达，被安置在各地的老百姓，也都是居住在没有主人的空地，和柳州府原住民冲突被减少到最小。
　　聆听阳在听陈邦彦和秦楚汇报，突然看见四个武将带着笠盔从右侧走来，以为四个武将是秦大人在柳城新招的部下，也来参加这次宴会。
　　四个武将走近以后，将笠盔拿下来，聆听阳惊讶的发现竟然是李长刀，李化鲸，董方和杨巴龙，脸上顿时充满喜悦之情，四人看到聆听阳还有左昌，更是分外惊喜，又是一番嘘寒问暖，气氛很是热闹。
　　秦楚在宴会上简短发言，然后下令开吃，还端起酒盅和在座的每一个将领碰杯，很多人都很诧异，秦总督以前可是滴酒不沾，怎么到了广西，竟然学会喝酒？
　　秦楚一圈转下来，人有些迷糊，就以不胜酒力回房间休息，陈邦彦也以酒力不行，跟着他回去休息，众将领见秦楚和陈邦彦都不在酒桌上，喝的更尽兴。
　　秦楚回到房间，不多时，宁二也带着陈邦彦回到房间，秦楚让宁二下去，把吴茂和从赣州府回来的侍卫安排在城中要害位置，在最短时间内进入护卫状态。
　　宁二领命而去，秦楚这才收起酒后的疯癫，和陈邦彦说道：“陈大人，一路上辛苦了。”
　　陈邦彦确实是辛苦，他告诉秦楚，从赣州府进入湖广，刚刚进入湖广境内顺风顺水，但是随后遇到一些关卡，他将赣州府路引给沿途关卡，一开始挺好使的，可抵达横州和永州府南部，开始有大小军阀想吞并军队和掠夺人口，好在有聆听阳带领众将士打退数次进攻，这才一路抵达广西。
　　在广西边境的明军将士，早就接到有一只赣州府军民入境的情报，没有为难赣州府军民，这也让一行人顺利抵达柳州府，在进入怀远后，一些疲惫不堪的老百姓就就近安置在怀远县。
　　秦楚听得连连点头，和他说道：“你们来了就好，你知道吗，我这些天天在柳州府吃喝玩乐，郭渊和江臂通抵达柳城，仍旧是和朝廷官员游山玩水。”
　　陈邦彦冰雪聪明，岂会不明白秦楚的用意，颇为敬重说道：“大人辛苦，这柳州府虽好，可仍旧有看不见的敌人存在啊。”
　　俩人都知道在广西有着大量本土势力，秦楚告诉陈邦彦现在广西的局势，他已经成为瞿式耜的门生，在广西有大树可以依靠。
　　但仍旧要小心翼翼，别的不说，就这柳城城内，就有很多其他势力在城里，秦楚暂时不想拔掉这些钉子，也没有能力去撼动钉子背后的力量，所以要等到陈邦彦等数万人到来。
　　“大人，你真的成为瞿大人门生？”
　　陈邦彦有些不相信，如果秦楚得到瞿式耜的支持，在以后的备战中会少走很多弯路，秦楚点头，表示这是真的，还告诉他城内还住着张同敞和堵胤锡两位大人，明日可以去拜访。
　　陈邦彦在官场上浸淫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人大人的名气，他俩竟然也在柳城，陈邦彦对秦楚更加高看一眼，这个秦司令真是不显山不露水，都得到瞿式耜的认可，还将张同敞和堵胤锡拉拢到身边，陈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和秦楚说道：“大人，下官真是佩服，有诸位大人支持，我军定可以一飞冲天。”
　　“陈邦彦，你不要被眼前的这些迷惑，我们虽然投入到瞿大人门下，这可是将赣州府作为礼物，还有庆远府也并没有完全被我军掌握，还有数千叛军在庆远府负隅顽抗，张家玉和刘良能正在领兵平叛。”
　　陈邦彦一开始以为秦楚已经是柳州府和庆远府绝对统治者，还不知道庆远府有一半土地被叛军掌握，需要一地一地去打下来，他和秦楚道歉，是他太过于兴奋。
　　秦楚接下来告诉他，既然是瞿式耜势力，得到瞿式耜支持，相应也要为瞿式耜提供义务，瞿让他打谁，就要去打谁，还有在广西的这位陛下，已经和东瀛人结盟。
　　陈邦彦在朝廷那里最高官职是兵部职方司主事，职务不高，却是广东抗清的领袖，能力上毋庸置疑，也非常具有战略眼光，他惊讶于陛下怎么会同东瀛人结盟，这是在与虎谋皮。
　　秦楚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说道：“陛下心太急了，想尽快轰走鞑子，还有其他各路藩王和军阀，却没有认识到东瀛人才是狼子野心。”
　　“那瞿大人，还有朝廷其他文武大臣都没有劝陛下吗？”
　　陈邦彦把希望寄托于瞿式耜等实力派身上，秦楚摇摇头，说道：“怎么没有说，可是没有效果，陛下这次是铁了心，一定要和东瀛人结盟。”
　　秦楚说完这句话，觉得有些不对，陈邦彦对他忠心耿耿，可不久前他还是大明忠臣，秦楚也不知道他对朱由榔的是持什么态度，陈邦彦却没有想那么多，自从朱由崧，陈子壮，马锡等人在和平县兵变，想剥夺秦楚兵权，他对朝廷的忠诚还在，但已不是那么明朗，更多是为华夏大地安宁，以及明人不屈不挠的精神在奋斗。
　　尤其是在在赣州府接应焦琏的那一次战斗中， 领略到东瀛军队的恐怖和强大，焦琏的精兵强将，在短时间内就被东瀛军队下属的伪军部队击溃，要不是聆听阳及时赶到，焦琏是否能够或者逃离战场都是未知数，他对陛下选择和东瀛人结盟，赶到心痛。
　　“大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破坏和东瀛人的结盟？”
　　秦楚告诉他，之前确实有这个想法，为此还让宁二苦练枪法，伺机狙杀东瀛人还苍梧城的使者郝尚久，可最后还是没有成功，也没有这个必要，就算是狙杀郝尚久，也不能阻止陛下和东瀛人结盟，还会起到反作用，让陛下更加依靠东瀛人。
　　陈邦彦也不说话，他在沉思东瀛人结盟，肯定包含祸心，应该怎么将东瀛人的爪子给剁掉？
　　秦楚却和他说起其他事情，其中就有他在柳州府组建新的军队，以及曾经旧部来投靠的事情。
　　秦楚计划在张家玉光复庆远府，再编练三个师，在每个府成立师级作战单位，下属州县为团级作战单位，每五个州县为一个旅。
　　陈邦彦听完以后，并没有点头附和秦楚，他和秦楚隐晦说起以庆远府和柳州府的土地和人口，很难供给六个师级单位，还有一个独立旅。
　　秦楚并没有因为陈邦彦反对他，而对陈邦彦动怒，而是说道：“六个师级单位多了，就新设两个师级单位，以庆远府和柳州府两地的资源，应该可以供给得起五个师，还可以把每个师的兵力从六千人整编为五千人，全军共有两万五千人，江臂通独立旅逐渐成长为半农半兵的组织，这样也可以节约军费。”
　　陈邦彦还是摇摇头，说道：“大人，如果是在以前，特别在东瀛人没有来之前，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可是东瀛人来了以后，在东瀛人枪炮面前，组建大量战斗力一般，装备一般的军队，并无多大效果，如真的想组建更多番号的军队，倒不如将每个师兵力从六千人整编为四千人，在每个师里面再组建类似东瀛军队的武装力量，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和东瀛人一较高下。”
　　陈邦彦倒也没有说错，他把假想敌当成东瀛人，可是秦楚却看出来这个方法的局限性，全军在柳州府和庆远府休整，可外部仍然有敌人，北边的曹志建部，以及大西军残部，还有广西境内本土势力。
　　这些本土势力不服瞿式耜把持朝廷，一直在想办法把瞿式耜轰下台，所以必须保持一只数万规模的常备军，才能够保护自己的同时，还能够支援瞿式耜。
　　陈邦彦猛地一拍脑门，是他考虑问题不长远，确实需要保持一只数万人的兵马，也不用过分为军饷和粮草担心，既然已是瞿式耜系军队，在柳州府和庆远府以外，还能够得到朝廷的援助。
　　秦楚和陈邦彦最终还是决定心组建两个师级作战单位，为第四师，第五师长，师长分别为李长刀，李化鲸，并且组建新的军事部门和民用部门。
　　陈邦傅对这些很感兴趣，军事部门可以大致分为征兵，练兵，领兵三个步骤，秦楚在这个基础上更加完善，他认为要在司令部成立参谋部，在团级作战单位都要增设参谋部，协助各级军事主官，司令部这个参谋部陈邦彦为参谋长，下设各个科，其中分为作战、情报、规划、练兵四大部门，主要职责包括作战指挥、军事情报，组织编制、军事训练等。
　　陈邦彦对秦楚这个规划很是稀奇，但是对参谋部建设并不认同，说道：“大人，参谋部下设这么多科，那司令部岂不是空架子？”
　　他建议秦楚把这些科室从参谋部划出来，升级为司令部下属作战部门，在增设动员部，把江臂通这个独立旅拉回来，而不是让独立旅游离于大部队之外。
　　秦楚耐心听着陈邦彦建议，对陈邦彦的高尚品德更加敬佩，他本意是成立参谋部，提升陈邦彦权利和作用，而陈邦彦却拒绝这些权利，让参谋部和其他部门一样，不搞特殊化，秦楚没有立即同意，而是要等张家玉回来，在确定最终的扩军计划。


第580章 刺客（二）
　　秦楚和陈邦彦在卧室，从军队建设，地方生产，流民招揽，后勤保障等各方面秉烛长谈，秦楚之前对地方建设不是很擅长，陈邦彦对这方面也是封建官员思想，仍是以大明地方官吏为主力治理地方，并无多大创新。
　　秦楚确实有这个想法，尽最大努力将柳州和庆远本土势力能量激发出来，让本土势力在和鞑子以及东瀛人战斗中获取更多的好处，以此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陈邦彦建议秦楚尽快光复庆远府，把在柳城的军队调往庆远府参加平叛，用来提升部队的战斗力，秦楚点点头同意陈邦彦这个建议。
　　不仅如此，陈邦彦还建议秦楚大力提拔本土势力，秦楚有些好奇，他们作为外来者，和本土势力合作就已经是低下脑袋，为什么要提拔本土势力？
　　“大人，柳州府和庆远府不过是西南偏隅之地，我军放眼华夏大地，自然不会拘泥于西南一隅，现在提拔本土势力，以后带领这两府将士走出广西，征战华夏其他诸省，这些将士不就大人新的嫡系部下吗？”
　　陈邦彦战略眼光非常长远，很准确判断秦楚绝非池中物，迟早要一飞冲天，从华夏西南大地飞翔神州各地。
　　秦楚谢谢陈邦彦给他出谋划策，还指点迷津，接下来他还是和陈邦彦说起地方治理，陈邦彦给秦楚提出两条对策，一个依靠当地宗族势力，另一个是在两府各地委任官员，但是秦楚麾下并没有多少懂得治理地方的人才和官员。
　　“陈大人，这第一点肯定不行，宗族势力可以在短时间提供帮助，但是长期以往下去，我们的根基会被架空，权利只能在州县以上运行，再往下，尤其是乡村，将不属于我们的势力范围，而是被宗族势力覆盖。”
　　陈邦彦听后久久不语，秦楚继续说道：“这样下去，还会造成一个问题，我军招兵买马，大多是乡村子弟，这些子弟从哪里来，还不都是来个各地的宗族，随着军队扩充，地方宗族势力也会进入到军队，容易使得宗族势力军阀化，陈大人，你说是不是？”
　　陈邦彦脑海里并没有皇权下乡的思想，今日听秦楚一说，反倒是觉得有些意思，他和秦楚说道：“大人，既然如此，我们上哪里找官员治理各地？”
　　秦楚闭上眼睛沉思，突然，耳畔传来一声三八步枪独有的枪声，门外一个侍卫应声而倒，秦楚意识到有狙击手，立即把陈邦彦扑倒在地，两人往床角方向滚去，刚滚出趴着的位置，又有一枪打来，这一枪打中卧室里面的桌子，击中桌子上面的油灯，好在秦楚和陈邦彦两人紧贴着墙壁并没有被打中。
　　看着油灯被击中，秦楚立即想到刺客是在按照火光进行狙杀，此时，门外传来宁二和吴茂的声音，两人听见枪响，各自带领几十个侍卫从院子两侧里面冲出来，吴茂负责保护秦楚，宁二带领侍卫杀向枪响的地方。
　　吴茂冲进卧室，几十个侍卫顶着巨大的木质盾牌进入卧室，把秦楚和陈邦彦护在木盾的保护范围内，保护秦楚不受到伤害。
　　秦楚问吴茂：“宁二呢？”
　　“启禀大人，宁二带弟兄们去追击刺客了。”
　　秦楚很愤怒，在柳城竟然有刺客，既然陈邦彦和聆听阳已经率领主力抵达柳州府，秦楚决定立即召回江臂通，将城内其他势力连根拔起，陈邦彦却让秦楚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
　　他和秦楚说道：“大人，听这枪声，这刺客并不像是我朝之人？”
　　秦楚气愤的不能言语，胸膛还在起伏，被陈邦彦一说，才算是冷静下来些，和吴茂说道：“去看看诸位将领还在饮酒吗？如果在，今晚就不要回军营，都给我保护起来，以免回去路上被刺客狙杀。”
　　吴茂给秦楚留下五个侍卫，带领其他人去膳房保护其他将领，秦楚不敢肯定府邸内还有没有其他刺客，和陈邦彦说道：“陈大人，今晚就在这里写歇息，等宁二回来，说不定宁二已经击杀刺客。”
　　陈邦彦没有倔强，和秦楚一起呆在卧室，等待宁二的回来，宁二正带领侍卫追击刺客，这个刺客本领很是高强，不仅会使用三八步枪，还会一手暗器，用毒镖射杀三个侍卫，宁二也差点被毒镖射中，宁二在追击刺客的同时，还让部下去向城内军队求助，请求军队封闭城门，让刺客闷死在城内。
　　宁二死死追击刺客，刺客也没有想到柳城城内还有这等高手，他身形在城内四处游走，却始终没有摆脱宁二的影子，宁二在柳城这些天，可是把城内大街小巷都逛一个遍，他在后面追击刺客，对刺客在城内游走也很诧异，这个刺客对柳城也很熟悉，有好几次差点摆脱他的追击，宁二追到一条深不见底的巷子，突然停下来，喝令部下停止追击。
　　有部下问他为什么不继续追击，宁二看着巷子说道：“这里深不见底，我们这点人进去，怕是有去无回，你赶紧去和达人汇报，就说我们已经追击到刺客藏身的位置，请求大人调动军队，将这条巷子围起来。”
　　部下很快回去向秦楚汇报，秦楚接到汇报后，没有下令今天进城的赣州府兵行动，而是立即调动在城内的柳州兵，他亲自带领柳州兵去支援宁二，陈邦彦也想去，秦楚却让他去膳房，和正在吃的不亦乐乎的将领在一起，陈邦彦听从秦楚的指挥，立即去往膳房。
　　他到达膳房，看见聆听阳和其他将士正红着脸要冲出去，被吴茂和几十个侍卫挡在门内，他进来以后，对众将领说道：“都胡闹，还不老实呆在膳房，等天亮以后，在回到军营。”
　　李化鲸和李长刀等人并不是很认可陈邦彦，李长刀更是出言不逊：“你算什么东西，我们要去保护秦大人，没不不速速让开？”
　　陈邦彦被李长刀顶的肝痛，但还是好心说道：“是秦大人让我来和大伙们在一起，现在要是回军营，怕是要被刺客狙杀在回军营的路上，还是和我在这里等秦大人回来，莫要伤了秦大人一片好心。”
　　李长刀听说是秦楚的意思，这才退下去，众人大眼瞪小眼在膳房里面，吴茂又让侍卫拿来数十面盾牌，让各位武将人手一个盾牌保护自己。
　　众人在膳房过了一夜，而在这个夜晚，秦楚度过最危险的一晚，他带领数百将士，很快就来到宁二所在位置，宁二见他前来，和他说道：“大人，刺客就躲在这里面，我已经让附近哨兵将巷子前后堵住，只等大人带领弟兄们冲进去，干掉刺客。”
　　秦楚看着黑乎乎巷子，又想到城内有多方势力在其中，他不确定刺客是属于哪一方势力，巷子两侧还有几个小巷子，小巷子不深，周围也很空旷，刺客想从两侧冲出去，会立即被军队格杀。
　　他正在考虑应该贡井区，突然听见巷子里面有细小的声音，立即拉着宁二胳膊，往一侧飞去，宁二只感觉眼前的巷子里面闪出火光，随后一阵整齐枪响，宁二和秦楚带的侍卫和士兵被打死打伤数十个。
　　柳州兵可不是孬种，看见战友被打死，一个个嗷嗷叫着往巷子里面冲，却被迎面而来的子弹打得血花四溅，秦楚见不断有将士被打倒在地，意识到巷子里面藏着一只数十人，甚至更多刺客的组织。
　　他连忙下令士兵停止进攻，但是打疯的柳州兵不听命令，继续硬着头皮往里面冲，被打死打伤一百多士兵，终于冲进去，可又被一顿手榴弹砸来，被炸死不少将士，数百柳州兵终于顶不住伤亡，被迫撤回来，秦楚看着柳州兵狼狈样子，想发火也发不出来，他和宁二轻声说道：“把虎蹲炮带过来，其他人继续在这里守着，天亮以后，全军突击。”
　　宁二赶紧去军营推炮，秦楚拿过一把三八步枪，用枪口指着巷子出口，只要有刺客从里面出来，一枪击毙，可刺客不是傻子，都躲在巷子里面等待明军进攻。
　　双方都在干耗时间，刺客也并不怕惧怕天亮，秦楚在和刺客进行对峙的时候，张同敞和堵胤锡也连忙带人过来支援秦楚，张同敞更是惊慌失措，看见秦楚安然无恙，拍着心口说道：“秦总督，可吓着我了，这刺客在里面吗？”
　　秦楚点点头，张同敞立即下令亲兵攻进去，把刺客脑袋提来给秦大人压压惊，秦楚连忙制止他的行为，说道：“张总督，好意心领了，只是这巷子里有数十个刺客，还都装备东瀛步枪和手榴弹，你的亲兵冲进去就是送死，还需要从长计议。”
　　堵胤锡在一旁捋着胡须，和儿子和侄子说道：“你们两有没有办法？”
　　堵世明,堵正明也都是骁勇善战的战将，堵世明和父亲，还有秦楚说道：“父亲，秦大人，晚辈看着刺客在巷子里不急于突围，也没有冲出来反击我军，可得出刺客人数并不多，没有和我军硬碰硬势力，但应在巷子里面有暗道之类机关，可以通往城中其他地方，晚辈以为，刺客是在指东打西，还请秦总督消音刺客偷袭其他重要目标。”
　　秦楚眼神一缩，柳城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军队，军队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今天抵达柳城的将领，好在他已经下令吴茂带领侍卫保护将领，这里不用担心，那么其他重要的是什么，是城中军械库，也不对，城里武器并不多，刺客偷袭这些地方并没多少意义，那么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秦楚突然看见张同敞和堵胤锡，张同敞和堵胤锡也在看着秦楚，三人立即明白过来，刺客的目的不仅仅是秦楚，还有张同敞和堵胤锡，只是两人带着部下来秦楚作战。
　　秦楚立即命令两百士兵， 分别去张同敞府邸，以及堵胤锡的府邸，发现不明武装势力，就地击杀，两百柳州兵立即在张同敞和瞿式耜亲兵带领下赶回去。
　　不多时，秦楚就听到张同敞和堵胤锡府邸方向传来的枪声，火铳声，还有将士厮杀的杀喊声，秦楚，张同敞，堵胤锡三人嘴角上扬，秦楚对堵胤锡儿子堵世明竖起大拇指，堵世明连忙表示不敢当，低下头来感谢秦楚对他的认可。
　　而此时，宁二压带领在军营留守的三百柳州兵推着七门虎蹲炮赶来，秦楚想都不想，下令对着巷子开炮，并且用火攻巷子，把里面刺客逼出来。
　　在巷子里面的刺客，都躲在一个地下密道里面，他们派往进攻张同敞，堵胤锡的刺客都被明军斩杀，刺客首领并不气馁，他还命令一只小分队，在今天抵达柳城军队的军营附近埋伏，只要在秦楚府上做客的将领回到军营，都会遭到无情的狙杀。
　　不仅如此，还有一只小分队已经悄悄潜伏在秦楚府邸附近民房，这只十人小分队，都是东瀛正规军士兵，每人携带三八步枪，一百发子弹，十颗手榴弹，武器弹药足够狙杀秦楚。
　　刺客首领和二十个部下说道：“诸位，为帝国尽忠的时候到了，今晚灭掉秦楚，张同敞和堵胤锡中任何一人，都将是帝国的胜利，诸军，拜托了。”
　　二十个刺客低下头，喝道：“嗨。”
　　在首领的带领，勇敢从地道冲出来，向明军进行反击，秦楚此时心情大好，因为堵胤锡儿子提出来的建议，他立即调动将士去支援张同敞和堵胤锡府邸，支援将士已经回来，走在最前面的几人提着几个刺客脑袋向秦楚请功，堵胤锡，还有张同敞心里也十分高兴，尤其是堵胤锡，对儿子点点头。
　　秦楚等人还在沉浸在喜悦中，刺客已经从巷子里冲出来，最前面刺客用集束手榴弹开路，五六个集束手榴弹落入明军队伍，炸的巷子出口的明军人马具裂，明军虽然死伤惨重，但是残余明军和侍卫还是勇敢和刺客进行搏斗。
　　在激烈混战中，秦楚看见一颗集束手榴弹往这里飞来，慌忙推开张同敞和堵胤锡，他自己却被集束手榴弹炸开的气浪震出几米远，秦楚嘴里吐出几口鲜血，他忙的从地上爬起来，用步枪还击刺客。
　　二十一个刺客举着步枪冲出来，见明军就杀，杀得明军连连后退，秦楚用步枪还击，一枪又一枪，不多时就把子弹打光，想继续装填弹药，却看见一个刺客已经冲过来，举着刺刀向他刺来，秦楚忙用步枪隔开刺客偷袭，可是胸口一阵闷痛让他差点没有握住步枪，刺客又是一个斜刺，秦楚勉强用刺刀顶住刺客进攻，忍住剧痛，飞起一脚踢中刺客胸膛，要是在没有受伤的时候，这一脚已经踢断刺客肋骨。
　　可是受伤后的秦楚力道大减，这一脚只是将刺客踢得后退几步，刺客很快在一次杀来。
　　秦楚被迫再一次应战，他用步枪横在胸腔，刺客这一刺刀力道非常刁钻，看似进攻秦楚胸膛，其实刺刀朝上，想一刀刺中秦楚脖子，秦楚忍着最后的力气抵挡。
　　他也意识到刺客并不是在进攻胸膛，把步枪隐隐往上，果然刺客进攻方向是脖子，秦楚猛地往后倒去，刺客刺刀刺空，秦楚刚想反击，刺客却惨叫一声。
　　秦楚赶紧看去，一把飞刀飞进刺客的额头，是蓝颖，蓝颖带领蓝衣军加入战团，她在枪声响起来后，立即回到蓝衣军军营，蓝衣军将士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们的旅长，见蓝颖过来，立即穿上铠甲带上武器去支援秦楚。
　　蓝颖抵达战场，正好看见秦楚被刺客杀得后退，情急之下，甩出去飞刀，击杀刺客。
　　随着蓝衣军加入，二十一个刺客很快就被砍成肉泥，秦楚在也扛不住，昏迷之前和蓝颖说道：“小心，城内还有残余刺客。”
　　蓝颖抱住秦楚的身体，大声喊道：“秦楚，你别死啊，你不要吓我啊，你不能死啊。”
　　堵胤锡和张同敞被秦楚推开，在爆炸中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堵胤锡赶紧上前看着看秦楚，用手在秦楚鼻孔下面蹭过，感觉到一丝丝呼吸，和蓝颖说道：“这位姑娘，秦大人还活着，你赶紧将他放下来平躺好，以免加重伤势。”
　　蓝颖赶紧止住眼泪，把秦楚平躺在地上，众人小心翼翼把秦楚抬回府邸，蓝颖却突然想到秦楚昏迷前和她说的话，和堵胤锡说道：“秦楚刚才和我说，小心城里还有其他刺客，这时候回去，会不会其他刺客半路袭击？”
　　堵胤锡连忙下令停止前进，下令部下在回秦楚府邸的路上进行清剿，张同敞也下令亲兵跟着一起清剿刺客，蓝颖更是下令蓝衣军加入到战斗中。
　　很快，众将士一边清剿刺客，一边回到秦楚府邸，在秦楚府邸附近民房中，终于发现潜伏在民房的刺客，十个东瀛士兵用步枪和手榴弹疯狂进攻明军，明军也不是好惹的，宁二更是带着虎蹲炮对着刺客所在的方向就是一顿轰，还把秦楚让他藏好的手榴弹往刺客的房间里面扔，十个刺客被明军虎蹲炮和手榴弹炸的狼狈不堪，还没有来得及进行反击，就被愤怒至极明军涌进来，砍成十几块。
　　而潜伏在各个军营必经之路的刺客，也在随后的清剿战役中被明军杀得哇哇大叫，在军营内明军也冲出来配合军营外明军一起战斗，终于在天亮前，将隐藏在柳城城内的六十多个刺客全部击毙。
　　在膳房躲避一晚上的众多将领，在确定安全后，纷纷回到军营，带领全军将士将柳城戒严，防止城外刺客进城发动第二轮刺杀行动。
　　秦楚此时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他的胸口被一块手榴弹碎片击中，碎片和气浪将他胸膛撞得心血翻滚，万幸的是没有撞断骨肉。
　　秦楚知道他的胸口伤势不大，真正让他赶到痛苦的是头上伤势，他来自后世，对脑震荡并不陌生，这一次他受到严重脑震荡，还伴随着呕吐，在昏迷迷途中，呕吐了两次，他的周围站着柳城所有的大夫，张同敞，堵胤锡，蓝颖，陈邦彦等人，还有李长刀，聆听阳等将领。
　　李长刀更是在城内跟着其他营军队刺客进行清剿，亲自斩杀三个刺客，消灭刺客以后，他提着所有刺客脑袋在秦楚门外给秦楚祈求活下去。
　　城里的大夫给秦楚砍过上市后，表示伤势在内不在外，需要静养数天，陈邦彦等人纷纷退下去，只有蓝颖一人留下来在房间内照顾秦楚。
　　好在秦楚在昏迷一天一夜后，在第二天清晨醒来，他的大脑还是很痛，但不影响意识，用手在脑袋上摸来摸去，并没有特别痛的地方，可以肯定头骨没有骨折，他摸脑袋的样子被蓝颖尽收眼底，蓝颖以为他傻了，楞在一旁不敢作声。
　　她也没有去告诉其他大人，其他将领在城内严阵以待，防止其他势力发动对柳城进攻，陈邦彦更是杀心大动，以司令部的名义，下令全军将士在城内及进行拔钉子行动，将城内其他势力连根拔起，不管是王化澄的部下，还是马吉翔的锦衣卫，统统轰出去。
　　秦楚摸完脑袋，才发现蓝颖在一旁傻乎乎看着他，不好意思说道：“蓝.蓝姑娘，不好意思，没有吓着你吧？”
　　蓝颖见秦楚说话还有些不利索，赶紧上前给秦楚端来一碗水，让秦楚喝下去，秦楚端过碗喝了一口水，和她说道：“去请陈大人，堵大人，张大人来，我有要事和他们商议。”
　　蓝颖内心一万个不愿意，秦楚刚刚从昏迷中苏醒，又要投入到工作，虽然不情愿，却还是遵从秦楚的命令，刚刚出门，看见门外的几十个刺客脑袋，对院子里的李长刀大喊：“那个，那个叫长刀的，大人醒了，还不把这些脑袋拿走，看的姑奶奶瘆得慌？”
　　李长刀听说秦楚醒来，屁颠屁颠跑过来，先是进入秦楚卧室，看见秦楚坐在床上，心里大喜，对秦楚说道：“大人你醒了，我这就把这些刺客脑袋拿出去喂狗。”
　　秦楚却和他说道：“不急，这些刺客是哪里来的，你们知道吗？”
　　李长刀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秦楚没好气告诉他，可以从刺客脑袋下手，说不定和鞑子金钱鼠尾辫子一样，都是来自自于其他异族？
　　因为秦楚觉得这些刺客使用步枪和手榴弹，认为可能是来自东瀛军队。


第581章 刺客（三）
　　但是东瀛人为什么要来刺杀他，还有张同敞和堵胤锡呢，刺杀他们三人又能够得到什么？
　　秦楚百思不得其解，不多时，张同敞，堵胤锡还有陈邦彦陆续赶来，众人见秦楚安然无恙，纷纷放下心来。
　　看见众人前来，秦楚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陈邦彦急忙上前说道：“大人，城内已经安定下来，各部将士将城内刺客和其他势力全部轰走，其中锦衣卫数最多，竟然有百余人，好在都被轰走，还请大人安心养伤。”
　　听说城内已经安定下来，秦楚也松口气，他最担心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城内会发生动 乱，好在城内将士同仇敌忾，消灭城内的危险因素。
　　张同敞和堵胤锡也上前感激秦楚，要不是秦楚在爆炸前将两人推开，以他俩的爆炸位置，恐怕已经被集束手榴弹炸开的碎片炸死炸伤。
　　张同敞更是感激说道：“秦大人，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和堵大人已经是阴阳两隔。”
　　秦楚连忙开口制止张同敞即将要谢谢的话，说道：“二位大人，莫要客气，能够护住二位大人性命，是我大明福气啊。”
　　他很巧妙将救命之举和大明朝结合在一起，给两位大人他是大明忠臣的印象，而他这番话确实使得张同敞和堵胤锡对他好感直线上升，认为他是大明忠诚护卫者。
　　三人围坐在一起，陈邦彦见三位大人气氛很好，悄悄来到伙房，吩咐下人给秦楚烧几个菜，给秦楚补补身子。
　　秦楚和张同敞，堵胤锡在一起讨论刺客的由来，根据刺客使用的武器，三人一致认为刺客是来自于东瀛军队，而且这些刺客拼刺刀技术非常厉害，应该是东瀛军队中的佼佼者，甚至是其中精锐部队。
　　可刺客为什么要到柳城来行刺呢？刺杀秦楚，堵胤锡和张同敞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秦楚看着两位，慢吞吞说道：“莫非是我们反对陛下和东瀛人结盟，东瀛人才会下次黑手？”
　　堵胤锡摇摇头，他认为东瀛人刺杀行动，和他们反对结盟关系不大，应该是其他原因导致刺客以命换命，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逼得东瀛精锐士并不惜同归于尽，也要次杀掉柳州城明军将领呢？
　　张同敞是瞿式耜派势力，在广西消息来源广泛，在秦楚被刺杀那天晚上，他已让部下骑上快马前往苍梧城，和瞿大人汇报这件事情，顺便看看可不可以在瞿大人那里获取有用的情报。
　　他的部下八百里加急，迅速把秦楚遇到刺杀情报送到瞿式耜手中，瞿式耜听到以后，惊讶的不能言语，立即召集袁彭年、丁时魁、蒙正发、刘湘客、金堡等官员，将秦楚遇到刺杀情报告诉众人。
　　众人听到以后，表情各异，有愤怒，有离奇，也有不动声色，瞿式耜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这些人也都是官场老油条，从面目表情看不出来内心真实想法。
　　瞿式耜为什么要在第一时间召集他这一派系官员，主要原因还是他在永历帝朝堂之下担任内阁首辅，可他并没有做到权倾朝野，至少在朝廷中还有另外一个派系与之抗衡，其中以马吉翔、王化澄、庞天寿、严起恒，堵胤锡等人为首的吴党反抗最为激烈。
　　他们依靠的军队是马吉翔的锦衣卫，以及王化澄的军队，以及部分广西本土军阀，瞿式耜在广西主持抗清大局，他手中力量最为强大，不仅有秦楚这一只新投过来的兵马，还有焦琏部，更有何腾蛟在湖广遥相呼应。
　　他在接到秦楚被刺杀消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是吴党的阴谋，但仔细想想也不对，吴党里面可是又堵胤锡，此时堵胤锡有恰好在柳城，吴党就算是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把堵胤锡一并杀掉？
　　瞿式耜下令在城中部下四处打听，部下也确实尽心尽力，可是在短时间内，并没有打听到很多有用信息和情报，瞿式耜让张同敞部下在城中休息，等打探到有用信息，再送给张同敞。
　　其一系官员也各自发动力量，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尽一切努力打探东瀛人消息，在秦楚醒来后的第二天晚上，有一条重要情报送到瞿式耜府上。
　　情报显示，左都御史袁彭年府邸，最近有陌生人出入，瞿式耜眉头紧皱，袁彭年不久前从广东投奔而来。
　　他在之前投降满清，跟随佟养甲，李成栋入广东，被满人任广东学政署布政使，李成栋被东瀛军队击败，他部愿意跟着李成栋投降东瀛人，就一路向西，来到广西，因为和金堡关系非常好，被金堡大力推荐，也跟着加入到他的门下，成为吴党口中的楚党。
　　瞿式耜看完情报，眼中折射出寒光，这个袁彭年很有问题，甚至和刺杀秦楚等将领有着莫大的关系，他不动声色，决定召回焦琏，有焦琏在广西，他办事放心，立即书信一封，调焦琏回广西，同时
　　在心中命令焦琏安排得力干将驻守赣州城，以免赣州城被其他势力抢走，另一方面，密令下属在袁彭年府邸潜伏，看看袁彭年最近和哪些人走得近？
　　瞿式耜在苍梧城内权势只手遮天，不到一天时间，部下就把袁彭年最近和哪些人交往弄得一清二楚，瞿式耜看见部下送来的最新情报，只感觉头昏目眩，袁彭年竟然和广东来的人交往密切，更有人在他的府上看见李成栋亲兵、
　　李成栋已经投靠东瀛人，成为东瀛军队伪军暂一师团师团长，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三姓家奴，袁彭年和他还有联系，那么就可以得出袁彭年吃里扒外，或许根本就是身在明营心在东瀛，他来投奔金堡，不过是为东瀛人打探情报，如果真是这样，这彭年早就将永历朝廷中的下大小事情，都告诉李成栋，也就相当于告诉东瀛人。
　　瞿式耜倒吸一口冷气，大后天就是陛下和东瀛人结盟的日子，陛下对此很始终是，不仅下令锦衣卫对签约现场将进行严密的防守，还亲自驾临，带领文武百官现场观摩签约。
　　这时候就算是找到袁彭年和东瀛人不见人的勾当，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扫了陛下雅兴，而是要静观其变，看看和这个袁彭年和东瀛人究竟要干什么？
　　他让张同敞部下回到柳城，将苍梧城消息告诉张同敞和秦楚，让张同敞，秦楚不要轻举妄动，等陛下和东瀛人完成结盟以后，在进行锄奸。
　　张同敞部下回去以后，瞿式耜又让金堡带上一大堆慰问品去看望秦楚，他这么做，是要将金堡和袁彭年分开，金堡也不知瞿式耜用意，带上队伍和数十箩筐礼品去看望秦楚。
　　广西境内暗流涌动，秦楚和张同敞接到瞿式耜送来的密信，也忍下这口恶气，等待朝廷和东瀛人达成盟书，在进行报复也不迟。
　　而秦楚在脑震荡稍微好了一些后，立即下令城中第一师前往庆远府，加入到张家玉平叛大军序列中，李长刀，李化鲸等将领回到武宣城，带领部下支援江臂通对柳州府南部各卫所的恢复，同时准许李长刀和李化鲸在柳州府南部招兵买马，扩充军队，宗臂也跟着李长刀南下，李长刀对这个新来的副手说不上热情，但也不冷淡，他还在为李挺惨死而不能忘怀，害怕对宗臂过于热情，哪一天宗臂死于敌人刀下，他将会更加痛苦和寂寞。
　　柳州府境内秩序和生产都在有条不紊恢复，可庆远府平叛行动却遇到非常大的阻力，张家玉本已经将叛军包围，却不料叛军得到庆远府北部地区土司叛军援助，一万多土司军队从北方杀来，不仅解围叛军，还将张家玉部队冲的四分五裂。
　　张家玉也是知兵将领，虽被叛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立即组织起反击，和叛军进行拉锯战，叛军和土司军队人数众多，却不能够战胜明军，张家玉部队大多也是新兵，但是有新式步枪，能够和叛军相持不下。
　　两军在永安司对峙，不久后，张家玉迎来刘良能带来的援军，刘良能带来的援军人数也不多，更多的是带来精神上的鼓励，两军仍旧是处于谁也吃不掉对方的状态。
　　直到聆听阳第一师加入平叛队伍，明军人数和叛军人数终于在同一条起跑线，两军在永安司进行决战，这一场关系到庆远府未来的战役，打得异常激烈。
　　可在张家玉看来，就是菜鸡互啄，叛军和土司军队战斗力兵疲马顿，明军虽然有少量新式武器，但大多将士也是新兵，两只军队打了一天一夜，大多是时间是在做无用的奔跑，这其中还是聆听阳和刘良能等高级将领亲自带领军队上场，才不至于被叛军打。
　　，张家玉骑在马上，在一处高地看着战场上打的轰轰雷雷，喊杀声不绝于耳，可就是没有多大伤亡，不管是叛军，土司军还是明军，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两军上一个时辰还在这个山坡上战斗，下午又到另一个山坳进行决战，张家玉细细打量战场一举一动，两军都在拼尽全力，可都是一交战，就立即退回去，他发现很多叛军和麾下明军相识，他们很多人甚至是亲戚，有这层关系，当然不会打起来。
　　张家玉在结束白天战斗以后，下令在柳州府募集而来的军队，立即撤回到永定司，命令聆听阳和刘良能带领赣州府军为主力部队，在夜间对叛军土司军发动突袭，赣州府军白天打的很郁闷，明明有很多次机会打垮叛军，却在关键时刻被柳州府官军带偏节奏，让叛军数次从失败的边缘中爬起来。
　　没有柳州府明军拖累，赣州府明军一鼓作气，打的叛军魂飞魄散，永安司周围全部是被打散的叛军将士，赣州府军并没有对叛军赶尽杀绝，是因为将叛军赶尽杀绝，会打击柳州府本土势力和新招募的将士。
　　天亮以后，四千多叛军士兵，只有数百名跑到深山老林，其他叛军将士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虏，一万多土司军队损失过半，剩下的土司军队把武器一扔，疯狂往北边的荔波方向撤退。
　　张家玉也不下令追击，将三千多俘虏带回到永安司，他在平叛之际，秦楚授予他杀生大权，有权利处置任何一个叛军士兵。在永安司的官军看见三千多叛军被带回来，以为张家玉会大开杀戒，杀掉所有叛军，有的柳州兵在叛军中有亲戚，要是杀掉所有叛军将士，柳州兵士气会低迷不振，甚至还有可能发生病变。
　　张家玉当然会杀叛军，但是他不滥杀，下令把叛军所有把总以上军官从俘虏中拖出来，然后问他们是谁策划在柳城的叛乱？
　　没有人回答他，张家玉也不急，来到被俘虏的普通士兵面前，问他们是谁策划柳城的叛乱，他只诛杀叛军首领，其他人愿意回家的，每人可以得到半两银子做路费回家，不愿意回家，想继续当兵的，可以留在官军。
　　此言一出，立即就有士兵站出来，指着一个中年将领说道：“将军，就是他，说是要给叛贼陈邦傅报仇，怂恿弟兄去柳城叛乱，还说朱砂秦楚以后，柳城商铺妇人可以尽取。”
　　张家玉来到中年将领面前，看着此人，竟然还是个参将，问他为什么要蓄意发动叛乱，反对秦大人？
　　此人看着张家用户，傲慢说道：“你们不过是一群流浪狗，被鞑子干的东奔西走，道门广西来当大爷，还让我们给你们出粮出兵，想得美？”
　　张家玉有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感觉，问此人要是不出兵出粮，鞑子打来了怎么办，又问他，既然为朝廷将领，食朝廷俸禄，就应该要为朝廷而战，而不是抱怨着抱怨那个，鞑子真的来了，你以为你还能活下去吗？
　　张家玉有意留此人一命，谁能想到这个参将竟然口出狂言，怒骂张家玉不自量力，鞑子来了投降鞑子不就可以，既能够保护广西百万民众性命，还能够在满人那里谋到一份不错的差事，岂不美哉？
　　不仅是他，很多叛军俘虏都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明眼人都知道大明朝已经不行了，与其死守大明朝，还不如投靠满人，张家玉觉得自己受到侮辱，他看着刘良能和聆听阳，意思是咋整？
　　刘良能做一个抹脖子手势，张家玉点点头，聆听阳却上前说道：“张副司令，这里是庆远府，杀戮过多，怕是会当地百姓疏远我军，还是莫要大开杀戒为好。”
　　刘良能虎着脸问聆听阳，不杀这些人，留着他们干嘛，难道让他们再一次反叛？
　　聆听阳可不会浪费这些宝贵兵力，说道：“他们不是想投降鞑子吗？可鞑子都撤到江北，咱们将他们编入到行伍，送给在赣州府的焦琏，也算是物尽其用。”
　　张家玉觉得也有些道理，但他还是下令把叛军中千总以上将领全部斩首，普通士兵被送到柳城，让秦大人定夺他们的生死。
　　聆听阳还想反对，刘良能却已经提着大刀，将俘虏中参将，两个游击，两个守备和三个千总脑袋全部剁下来，其他叛军士兵全部带回柳城。
　　张家玉在军营秀逸两天，才带领在永定司柳州兵前往庆远府北部，聆听阳带领一师将士前往庆远府西部东兰州，刘良能带领部队在庆远城驻守。
　　庆远府地广人稀，尤其是西部东兰州，面积广袤，地广人稀。
　　人口少的给聆听阳带来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聆听阳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整个庆远府西部地区，不好的是人口稀少，第一师很难从当地获取补给和补充兵源。
　　和聆听阳不同，张家玉带领柳州兵前往荔波等地，消灭在当地的土司残余叛军，可是当地地形非常恶劣，饶是柳州兵在山里中长大，仍然不能适应土司叛军聚集地险要地形 ，在前往土司叛军大本营途中，至少有数百柳州兵从悬崖峭壁衰落，死于非命。
　　张家玉咬着一口气，非要把清远叛军土司给消灭掉，大军终于抵达荔波，土司叛军绝不坐以待毙，纠集当地亡命之徒，和柳州兵又进行一次决战，柳州兵这一次没有偷懒，尽全力进攻土司叛军，土司叛军又不能敌，只好往贵州都匀府方向逃跑，心想到了贵州地界，柳州兵就不敢过来越境追杀。
　　张家玉眼睁睁看着数千土司叛军进入贵州，却不能越境追杀，土司叛军在贵州境内对柳州兵发出肆意笑声，叛军士兵没有得意多久，突然有两只彪军从两侧杀出来，还有一只数千人军队从叛军正后方掩杀过来，领头一人铠甲鲜明，骑在高头大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入叛军阵中，一杆长枪在他手上就像是闪电，任何敌人在他面前不过三枪，就被刺于马下，麾下军队更是进退自如，每一次冲锋都能带走大量土司叛军性命，遇到土司军队抵抗，在各级将领指挥下，对土司军队进行分割包围，逐一消灭在包围内的土司叛军。
　　张家玉看呆了，这只军队战斗力强悍的让他感觉到窒息，这是哪里来的军队，身上的打扮既不是朝廷官军，也不是满清八旗和绿营兵，张家玉想了一会，很快就想到这支军队是谁的军队？
　　竟是大西军，张家玉又看见大西军阵中李字旗飘扬，隐隐知道那个高大将军是谁了，弹指间，大西军消灭所有叛军，隔着一条地界来到明军面前，领头一人骑马从众将士中策马而出，他比张家玉要小几岁，却比张家玉更精通兵法。
　　他和张家玉抱拳说道：“这位将军，我乃大西李定国，这些土司叛军为非作歹，侵扰百姓，滥杀无辜，今日我等也是替天行道，诸位，要是想要土司首级，可以过来割去。”
　　张家玉突然对李定国很有好感，他同样客气说道：“吴乃大明张家玉，李将军深明大义，今日出手相助，改日定泉涌相报。”
　　李定国向张家玉做一个请便收拾，张家玉也不畏惧，带领一百多柳州兵进入到贵州地界，将土司叛军首领首级割下来带回到柳城，向秦楚邀功。
　　张家玉并不怕李定国和他的大西军，他的部下却怕，谁不知道大西军不久前可是朝廷眼中的叛贼，现在仍旧还是朝廷叛贼，要不是朝廷力量分散，广西官军不如大西军兵力，恐怕现在还在和大西军打的头破血流。


第582章 盟书（一）
　　这是秦楚势力和大西军军队第一次面对面接触，李定国和张家玉彼此都留下很好的印象，张家玉也终于完成对庆远府叛军的征讨，用了将近一个月时间，彻底消灭在庆远府所有的叛军，为秦楚打下一个坚实的大后方。
　　他和聆听阳，刘良能等将领班师回柳州府，秦楚等他们回来以后，也立即召集全军团长以上将领到柳城参加会议。
　　秦楚对这次会议很重要，这是定下全军将士在未来发展基调，也是重新整合各方力量的一次机会，也正为如此，秦楚还邀请柳州府和赣州府本土势力参加会议，说是本土势力，其实就是各地乡村的族长，以及赣州府来的老百姓中有威望的人，这些人有数十个，都被秦楚安置在柳城客栈，得到很好地招待。
　　在召开全体会议之前，秦楚特意召集陈邦彦，张家玉，聆听阳，郭渊，刘良能，李长刀，李化鲸到他的府邸进行秘密会议，在会议上，秦楚告诉众人，朝廷在数天前已完成和东瀛人结盟，陛下也下圣旨让在柳州府的官员参加和东瀛人结盟的仪式，可送圣旨的内侍在半路上被杀，所以圣旨没有送到柳州府，他和张同敞等柳州府官员没有去参加苍梧城的宴会。
　　听到这个的消息，众人纷纷表示不齿，尤其是聆听阳等将领，更是对朝廷失望透顶，和聆听阳等人想必，秦楚在接到消息以后，也是暗地里大骂朝廷昏庸。
　　当然秦楚能够这么快接到情报，还要感谢瞿式耜，是瞿式耜写信告诉他和张同敞，让他来虽然人在柳州府，却对朝野的事情知道的更多，瞿式耜还告诉秦楚，陛下很重视和东瀛军队合作，在签订盟书的当天，陛下不顾群臣反对，破天荒同意东瀛军队进入到一线明军队伍中担任教官，教会明军将士使用更先进武器，而陛下作为回报，大方把外东北赏赐给东瀛人。
　　陛下很单纯，以为外东北被鞑子占领，故意把外东北封赏给东瀛人，让东瀛人和鞑子血拼，东瀛人老奸巨猾，怎么不知道陛下的小九九，但也不说破，假意同意陛下的回报。
　　盟书成功完成，代表和东瀛人成功结盟，陛下龙颜大悦，接连设宴十天招待百官，赏赐李成栋黄金五百两，宫女十名，把李成栋乐的直呼万岁。
　　而朝廷之上，不管是瞿式耜的楚党，还是王化澄吴党，都对李成栋怒目相待，此人卖主求荣，出卖明人，而李成栋也不惧怕瞿式耜等人，反而颇为挑衅说道，从明日开始东瀛教头将会陆续入驻各前线军队，还请诸位大人好好配合，和东瀛人配合的好，收复中原指日可待，至于那些不听话的藩王和各路军阀，陛下说灭谁就灭谁。
　　瞿式耜端起酒杯，死死瞪着李成栋，一饮而尽，王化澄也跟着瞿式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离席而去。
　　李成栋完全不把瞿式耜和王化澄放在眼里，两人虽然是永历帝内阁大臣，可在他看来，不就是广西一省之地的军头吗？在东瀛军队面前，广西的全部明军，都挡不住东瀛军队一个旅团的进攻。
　　李成栋在饮酒时，还特意看向袁彭年的位置，袁彭年也轻轻点头，这一切都被焦琏看在眼里，他对袁彭年卖国行径更加肯定，瞿式耜在宴会到一半的时候，以不胜酒力为由，回府邸休息，焦琏见瞿式耜离开宴会，也跟着瞿式耜一起来到宫外。
　　“焦琏，你从赣州府而来，辛苦了。”
　　焦琏忙和瞿式耜说道：“大人，这都是应该的，我在宴会上见袁彭年和李成栋眉来眼去，这两人莫非狼狈为奸？”
　　焦琏是在今天中午抵达苍梧城，进城以后，受到瞿式耜热情接待，瞿式耜在欢迎他的时候，飞快把秦楚遇到袭击事情告诉他，并且怀疑是内部人泄露消息，或者是内部有叛徒，直接勾结东瀛人发动刺杀。
　　瞿式耜还想和焦琏多说几句，太监庞天寿就带着永历帝圣旨，宣焦琏入宫面见圣上，焦琏对瞿式耜点点头，跟着庞天寿进攻觐见永历帝。
　　永历帝还不知道焦琏在赣州府和东瀛军队交战，他亲切问焦琏在赣州府可好，焦琏连连点头，说在赣州府一切顺利，秦总督麾下在他接手赣州城后再撤离城池，让他顺利入住赣州城，言下之意对秦楚充满感激，永历帝听他提到秦楚，心里还有些不太痛快，他数天前让内打死阿红圣旨去宣秦楚前来参加宴会，可内侍还没有柳城，在平乐府失去踪影。
　　平乐府官军找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内侍下落，最后还是当地一个县令在一条小溪里找到内侍的尸体，消息传到皇宫，永历帝闷闷不乐，他也不知道是谁杀死这个内侍，白天热情和群臣享乐，晚上却密令马吉翔，带领锦衣卫把杀害内侍的凶手找出来。
　　马吉翔当天晚上带领五百锦衣卫赶往平乐府，平乐府是焦琏部的驻地，马吉翔不敢贸然深入，以飞快速度在内侍死亡的小溪现场转一圈，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焦琏部将赵兴带领一千士兵赶来，将马吉翔和锦衣卫团团围住。
　　马吉翔阴着脸问赵兴，这是要谋反吗？
　　赵兴可不作兴搭理锦衣卫，和马吉翔说道：“马指挥使，为什么不打招呼就深入我平乐府，莫非不知平乐府是宣国公大军驻地？”
　　马吉翔闻言，不由得大怒，他可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佥事，竟然被小小参将堵在这里责骂，骂道：“尔等杂皮，锦衣卫办事，还需要和地方上打招呼吗？”
　　赵兴下令部下列阵，欲和锦衣卫来一场轰轰烈烈厮杀，马吉翔部下都是锦衣卫，人数比不过赵兴军队，在野战方面，锦衣卫更不是明军对手，马吉翔不得不放低姿态，对赵兴说道：“陛下内侍前天就死在这里，本指挥使奉陛下圣令，特来平乐府找凶手，我劝诸位莫要违抗天子圣令，免得人头掉地，都不知道大刀是从哪里砍来的？”
　　赵兴冷眼看着马吉翔，他奉瞿式耜命令，在平乐府拦下去柳州府的内侍，瞿式耜担心秦楚，张同敞等人来苍梧城参加宴会，很大概率会被东瀛刺客刺杀，他不能让秦楚等人冒险，只有将内侍赶回去，可这个内侍也是急急忙忙，被赵兴带领部下拦下来，竟然调转马头，从另外一侧冲出去，赵兴本不想伤害他的性命，可内侍不顾赵兴呼喊，闷着头往前冲，赵兴不得已，一箭射死内侍，然后带领部下急忙撤走。
　　内侍的尸体，还是第三天早上被平乐府当地一个知县发现，看见内侍身上内侍衣物，意识到尸体是皇宫内的太监，立即把内侍死亡消息传回到梧州府，永历帝这才知道内侍已经死亡，命令马吉翔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杀人凶手，替他出一口恶气。
　　马吉翔急忙带领五百锦衣卫进入平乐府，不料却和赵兴兵马遭遇，两军僵持不下，最后赵兴对部将甩甩头，部将不慌不忙从马屁股后面扔出来几十个脑袋，和马吉翔说道：“马指挥使，这些贼人就是杀害公公的凶手，还请指挥使带回去复命。”
　　马吉翔瞄了瞄地上脑袋，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和赵兴说道：“赵将军，谢过。”
　　赵兴见马吉翔服软，下令部下让开一条道，马吉翔黑着脸让部下捡起脑袋，一路上黑着脸赶回网五成，等他回到苍梧城，正好是宴会的最后一天，也是瞿式耜准备下手干掉袁彭年的这一天。
　　焦琏对袁彭年并无多大仇恨，可他听说秦楚遇到刺杀，很有可能是袁彭年泄密，也杀意毕露，瞿式耜命令他带领部下突入到袁彭年家中，找到袁彭年和东瀛人通敌的东西，然后等待袁彭年回府，将其斩杀。
　　焦琏无条件执行瞿式耜命令，可他也有一个担心，城内锦衣卫会不会过来阻扰，瞿式耜让他不要担心，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巴不得袁彭年被杀，谁袁彭年在他眼中是楚党呢？
　　焦琏立即领兵而去，袁彭年府邸在苍梧城西北角落，府邸外面有两个士兵站岗，府邸里面人声鼎沸，像是有人在里面喝酒划拳。
　　焦琏带兵赶到袁彭年府邸附近，下令把附近锦衣卫和街道上衙役全部赶到一个角落，等完成任务，才让他们离去。
　　将袁彭年府邸附近闲杂人等全部轰走，焦琏二话不说，砍死两个哨兵，下令全军突入到袁彭年府邸，袁彭年府内有数十个李成栋亲兵，还有十几个东瀛士兵正在擦拭步枪，听见明军踹门，立即端起武器反抗进攻进攻，焦琏在赣州府可是见识到东瀛军队的厉害，这一次他有备而来，不等东瀛士兵开枪，下令在门外数百弓箭手，向天空射箭，箭镞飞向天空，然后从高空落下来，在明军士兵冲进袁彭年府邸，府邸内的敌人基本上被箭镞射死射伤，剩下的少部分敌人躲在房间里负隅顽抗。


第583章 盟书（二）
　　焦琏等到袁彭年府邸所有武装力量都被消灭，才小心翼翼带领亲兵往前进，他在赣州府算是被东瀛人的步枪打怕了，
　　他害怕一个不留神，被诈死的东瀛士兵，用步枪或者手榴弹给弄死了，所以在进入袁彭年府邸之前，还是停下来，等待部下把所有敌人脑袋都砍下来，才带着亲兵进入府邸。
　　此时，部下已经在袁彭年书房，找到袁彭年和李成栋来往的书信，焦琏立即带上书信去见瞿式耜，临走前，下令部将在此地等候，只要是袁彭年回来，立即带到瞿大人府邸。
　　焦琏在袁彭年府邸动作很大，早就有好事之徒将这里发生的情况，向城内其他锦衣卫汇报，锦衣卫不敢怠慢，立即向上层层汇报，恰逢马吉翔带领部下回城。
　　他前天在平乐府被赵兴气得半死，见谁都不顺眼，进城以后，一个锦衣卫镇抚忙向他跑来，告诉他楚党袁彭年府邸发生变乱，要不要去带领弟兄们去看一看？
　　马吉翔被赵兴气的气还没有消，问他是什么变乱，镇抚告诉他，就在刚才，有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突然杀入袁彭年府邸，杀得里面血流成河，在袁彭年府邸那条街的锦衣卫，也被士兵给赶到一个墙角，现在都还蹲在墙角呢，他请求带领部下把同伴带回来，顺便去袁彭年府邸看看。
　　“袁彭年，是死是活和我们没有关系，让他自生自灭吧，只要他们不来击鼓鸣冤，就当做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有这苍梧城知县，你也派人去打个招呼，就说袁彭年家中安好，他要是识相，自然不必多管闲事，要是多管闲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镇抚立即按照马吉翔的意思去办事，马吉翔看着袁彭年府邸方向，冷笑一声，骂道，狗咬狗。
　　他又看了看部下拖着的几十个脑袋，这些人怎么可能是杀害公公的凶手，大骂这个赵兴竟然用这些小毛贼的脑袋来戏耍他，等哪天陛下心情好，非要找个机会把平乐府从焦琏手中抢过来。
　　锦衣卫在苍梧城说话很有分量，在他们威逼利诱之下，苍梧城城内没有多管闲事的人，大家都在等着看袁彭年的笑话，以及楚党的自相残杀。
　　袁彭年和李成栋还在皇宫赴宴，永历帝也知道就今天是宴会最后一天，明天他就要着手准备带领文武百官前往南宁府，瞿式耜和王化成等人已经派遣得力部下先去一步，在南宁府修建新的行宫。
　　永历帝感叹苍梧城虽然好，可毕竟在梧州府，和广东相邻，永历帝也担心东瀛人一个激动，突袭梧州府，听说东瀛人的武器更厉害，要是被东瀛人俘虏，他这个天子可就是第一个被东瀛人俘虏的天子，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宴会终于在深夜结束，文武百官纷纷回到家中，袁彭年也不例外，在仆人搀扶下，摇摇晃晃往家里方向走去，李成栋对袁彭年表现很满意，要不是袁彭年给他送来绝密情报，他还真不知道，永历朝廷竟然有这么多人反对和东瀛人结盟，尤其是新加入瞿式耜门下的秦楚，此人在广东，南直隶，江西等地数次击败满人。
　　更为重要的是李成栋得知秦楚在广东和东瀛军队交战，还江西也和东瀛军队有过交战，李成栋生性狡诈，立马想到失踪已久的山本清夫，莫非秦楚在江西击败那只东瀛军队就是山本清夫的陆战队？
　　李成栋赶忙把这个情报告诉山本上彬，山本上彬这些天一直在苦苦寻找侄子的下落，突然得这个消息，怒火中烧，也不管是不是秦楚干掉山本清夫和陆战队，他都要杀掉秦楚来泄愤。
　　为此，山本上彬找来旅团长青木十三，让他训练一批士兵为杀手，然后通过李成栋和袁彭年关系，混进苍梧城，伺机刺杀秦楚。
　　山本上彬并不知道秦楚和幕府将军身边的那个神秘幕僚，是来自同一时代，认为秦楚不过是一个普通将领，没有将秦楚信息传回到岛内，神秘的幕僚也不知道秦楚叫做什么名字，就算是知道，想要再茫茫人海中找到秦楚，比登天还难。
　　神秘幕僚在各个师团出征之际，对每个师团长都提出一个要求，在大明境内发现学识渊博之人，不用考虑劝降，直接杀掉，对一些懂得奇YIN技巧的年轻人，更是要刀刀见血，斩掉头颅。
　　可是四个师团长没把幕僚的话当回事，鬼晓得幕僚这个命令是什么意思，倒是第一第二师团在朝鲜半岛杀得血流成河，山本上彬脑海里只有复仇，青木十三也从步兵联队挑选五十名枪法好的士兵，接受刺杀训练。
　　李成栋则是利用袁彭年在永历朝的关系，通过各种方式将五十个东瀛刺客送到广西境内，李成栋每一次想到袁彭年，都会嘴角上扬，虽然他投降东瀛人，可他也是多头下注，让袁彭年回归大明朝，不管以后东瀛人能否取得天下，他都有一个后路。
　　东瀛人赢了，他可以以开国功勋身份保护袁彭年，东瀛人要是败了，则可以投奔到袁彭年麾下，一样可以享受荣华富贵。
　　袁彭年也死心塌地帮助李成栋，利用他和金堡的关系，以及他在永历朝廷便利，成功把刺客和武器送到柳州府。
　　此时的柳州府基本上不设防，只要是前来投奔的老百姓，不携带武器，都可以进城讨生活。
　　东瀛士兵组成的刺杀小组很精明，将三八步枪拆卸，分批次带入城中，在城中组装好，至于子弹和手榴弹，更是混在大米和杂粮中，以进城售卖米面的名义混进城。
　　秦楚为了恢复柳城生产和人气，对前来柳城的商贩都很欢迎，每天在柳城进进出出的百姓数以万计，东瀛刺客以蚂蚁啃象方式，一点一点把子弹和手榴弹带进程中，刺客进城以后，有袁彭年的人接应。
　　接应袁彭年的人，还是瞿式耜特意在柳城安置的联络点，联络店有一个县丞和七个士兵负责日常运行，县丞以为过来的这些人是瞿式耜派来柳城的将士，也不方便多问，就让东瀛刺客在城中潜伏下来，而带领东瀛刺客的是袁彭年仆人，他给县丞塞了一百两白银，让他莫要做声，神神秘秘告诉他这些从苍梧城来的将士，是瞿大人安插在城中棋子，不到万不得已之下，不得起用。
　　县丞眼里只有银子，至于这些不做声的刺客是谁，他可懒得搭理，反正都是瞿大人的兵，城中也只有张同敞知道他的身份，既然张同敞都不过问这些刺客，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着银子在城内吃喝玩乐，寻花问柳，好不快活。
　　袁彭年仆人带领刺客发动突袭那天晚上，县丞和七个部下都被干净利落的抹了脖子，尸体被毁尸灭迹，仿佛他们从来没有来过柳城，而刺杀过程中，东瀛刺客目标不仅仅是秦楚，他们要杀掉秦楚，堵胤锡和张同敞三人，造成永历帝朝廷吴党和楚党的争端，让永历朝廷力量因为内讧变得弱小，只有紧紧依赖东瀛人，才能够求得生存。
　　五十个东瀛刺客小瞧明军战斗力，他们以为柳城明军和之前击败的清军，明军一样，都是一触即溃的三流部队，可真正打起来，才发现柳城明军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非常强烈。
　　刺客也始终不能混进秦楚府邸，秦楚和陈邦彦秉烛长谈的那天晚上，竟然趴在秦楚府邸附近一作三层旧楼屋顶，在屋顶上也找不到良好的刺杀位置，最后只能是狙杀灯光附近的目标，这种盲狙的成功率几乎为零，最后只打死了几个侍卫，被宁二带领侍卫进行反击，打的灰头土脸，被迫撤回来。
　　但是其他刺客已经潜伏在城中各地，等待狙杀柳城的明军将领，还有张同敞和堵胤锡，可秦楚下令参加宴会将军不得离开府邸，让东瀛刺客目标落空，堵胤锡和张同敞又前来支援秦楚，刺杀这两位的刺客不仅没有成功，还被随后赶来的明军一一击毙，最终所有的刺客，被堵在巷子里消灭殆尽。
　　这一场发生在柳城的刺杀行动，造成秦楚受伤，城中将士死伤数百人，秦楚安心养伤，堵胤锡也加强安保，并且准备继续和大西军进行联系，唯有张同敞，他看着巷子里的房屋，那是他用来和瞿式耜联系的秘密联络点，而在联络点房间也发现刺客使用的武器。
　　张同敞脑袋轰的一下，立即书信一封，让部下送给在苍梧城的瞿式耜，在信中他告诉瞿式耜秦楚被东瀛人刺杀，以及在秘密联络点发现刺客使用的武器。
　　这也是瞿式耜接到张同敞送来密信后，比谁都惊讶，他明白是内部出现叛徒，这个叛徒级别还不低，于是他立即召集下属主要官员，将秦楚遇到刺杀的事情告诉他们，想从面目表情找到这个叛徒。
　　但是这个办法没有起到效果，瞿式耜被迫暗中下令，对几个下属进行摸索，终于找到袁彭年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瞿式耜立即八百里加急，调远在赣州府的焦琏速速回城，有焦琏在梧州府，他的胜算就多一分，等焦琏回来以后，立即发动对叛徒的斩首行动。
　　此时此刻，袁彭年哼着小曲，晃晃悠悠走在大街上，不知道咋回事，今晚的街道没有半个人影，他在仆人搀扶下终于来到府邸附近，看见大门口站着两个哨兵，仆人对哨兵大喊：“御史大人回来了，还不速速开门。”


第584章 盟书（三）
　　袁彭年的仆人，见两个哨兵一动不动，竟然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上前殴打两个哨兵，哨兵看着仆人走来，等仆人走进，一个高大的哨兵突然一个拔刀，仆人脑袋上天，飞出老远。
　　这一刀把袁彭年吓得惊醒，刚才还醉醺醺的大脑，瞬间变得活络起来，吓得拔腿就跑。
　　哨兵正是焦琏所扮，他大手一挥，埋伏在附近的将士从黑暗里冲出来，三拳两脚就把袁彭年打晕倒在地，焦琏来到袁彭年面前，将他头发扯起来，看到袁彭年的面目，确定是他，令部下把他带到瞿大人府邸，让瞿大人决定他的生死。
　　袁彭年在路上醒过来，吓得大吼大叫，他以为这是锦衣卫要弄死他，高声呼喊他是瞿大人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下一句，焦琏来到他的面前，说道：“袁彭年，你这个小人吃里扒外，等着死吧。”
　　袁彭年看见是焦琏，顿时没了底气，任由士兵把他拖到瞿式耜府邸。
　　瞿式耜端坐在客厅，把袁彭年和李成栋书信看了一遍，乍一看，书信并没有什么，可是袁彭年既然已经回归朝廷，怎么还要和已经投靠东瀛人的李成栋，保持如此紧密的联系？
　　他决定问一问袁彭年，袁彭年很快就被焦琏带来，袁彭年进门以后，看见瞿式耜坐在大厅中央，地上都是东瀛人使用的武器，袁彭年恍惚间，被焦琏一脚踹翻在地，跪在瞿式耜的面前。
　　“袁彭年，我待你不薄，金堡也是有眼无珠，更是大力推荐你，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袁彭年求生欲望很强烈，用膝盖蹭到瞿式耜脚下，痛哭涕流，祈求瞿式耜饶他一命，他愿意给瞿式耜做牛做马，瞿式耜看着袁彭年恶心样子，问他为什么要背叛大明朝？
　　见瞿式耜还没有杀意，袁彭年赶紧回答瞿式耜，他其实一直是受到李成栋的命令，投降大明朝是真的，向李成栋提供情报也是真的，李成栋和他这么做，也不过是两头下注，不管是大明，还是东瀛人取得天下，都能够在新朝活下去。
　　焦琏问道：“为什么东瀛人要刺杀秦楚？”
　　袁彭年一脸盲人，他也不知道东瀛人为什么要刺杀秦楚，秦楚虽然善战，可在众多战将中也不过是佼佼者中的一个而已，不至于东瀛人特意训练刺客，还大老远从广东过来对他发动刺杀。
　　“大人，下官真不知道啊。”
　　瞿式耜见他不像是说假话，问他给李成栋多少情报，具体又是哪些情报？
　　袁彭年也知道今天不说，就要脑袋掉地，说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忙告诉瞿式耜，他将朝廷文武大臣反对和东瀛人结盟，以及在广西的朝廷各将领作战方式，用兵习惯等告诉李成栋，至于李成栋在东瀛人那里说什么，他实在是不知道。
　　瞿式耜和焦琏都是官场老人，一听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是袁彭年把秦楚等广西境内将领作战战役，告诉李成栋，李成栋又把这些告诉东瀛人，而秦楚之前在广东和江西和东瀛军队交战，还取得一些小胜利，东瀛军队高层以为秦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于是出此下策，想将秦楚刺杀于柳州府，起到削弱朝廷的实力。
　　瞿式耜对焦琏轻声说道：“把这叛贼带到柳州府，让秦楚手剐此人。”
　　袁彭年听到瞿式耜要把它送到柳州府，吓得连连磕头，焦琏也不理会他，一脚踢中他的胸膛，踢得他说不出话来，下令部下把他拖走。
　　瞿式耜也告诉焦琏，陛下明天就要前往南宁府，苍梧城所在梧州府将会由忠贞营入驻，只是这忠贞营入驻梧州府，必须从平乐府经过，他让焦琏守好平乐府，莫要让忠贞营假道伐虢，把平乐府和梧州府都给占领。
　　焦琏让他不要担心，他已经下令部将赵兴领兵一万，驻守平乐府府治平乐县还有沿途各大城池，忠贞营要是对平乐府有所企图，让忠贞营走不出平乐府。
　　瞿式耜点点头，他和何腾蛟一样，有着高尚品德，以及这个时代的士大夫精神，对忠贞营始终抱有敌意，认为忠贞营就是匪，现在和忠贞营一起抗击鞑子和东瀛人，不过是朝廷力量弱小，等到朝廷实力强大起来，还是要继续剿灭忠贞营，还有大西军等匪军。
　　焦琏对瞿式耜言听计从，对忠贞营说不上好感，但也绝对没有亲切感，他在赣州府就已经得知忠贞营要入驻梧州府，但是他不明白的是陛下，问瞿式耜，陛下为什么要同意陛下给前线军队安排东瀛教头？
　　瞿式耜捋捋胡子，和他说道：“焦琏，你这就不懂了吧？”
　　焦琏忙说他不懂，还请瞿大人授道解惑。
　　瞿式耜告诉他，在和东瀛人签订盟书前，他和陛下有过彻夜长谈，他已不反对和东瀛人结盟，是建立在焦琏给他传回来在赣州府的战报。
　　以焦琏军队实力，竟然被东瀛组建的卫军部队打垮，使得他对东瀛军队和实力有一个大概的认识，认为和东瀛人硬碰硬不是办法，于是就想在和东瀛人结盟以后，获取更多好处，以及减少东瀛人对朝廷的渗透。
　　永历帝和东瀛人结盟就是这意思，见瞿式耜了解他，差点感动的哭出来，忙向瞿式耜请教应该怎么实现利益最大化，和把损害降到最低？
　　瞿式耜问陛下，可以从东瀛人那里得到什么？
　　陛下想从东瀛人那里获取军事力量，统一江南，然后全军北伐，瞿式耜看着年轻的皇帝，觉得皇帝还是浮躁了一些，和永历帝说道：“陛下，这东瀛人也同样在利用我们，我看他们并不会真心帮助我们消灭其他敌对势力。”
　　“爱卿，那应该怎么办？”
　　“我们让出来一部分军队，让东瀛军队进入一些杂牌军队，比如忠贞营，让东瀛人辅助忠贞营攻城略地，而我朝廷大军在广西秣马厉兵，等忠贞营和其他势力打得筋疲力尽，陛下站出来，振臂一呼，天下谁敢不从？”
　　永历帝连连点头，可是他很快就想到鞑子，瞿式耜只是让东瀛人配合忠贞营，进攻江南其他势力，可是中原的鞑子仍旧是完整如初，这在永历帝看来，绝对不可以。
　　瞿式耜让陛下不要着急想打回中原，当前任务是必须要整合江南各方势力，将所有军队全部归于朝廷，倘若继续四分五裂，不用东瀛人，鞑子再一次渡江南下，不过是在重新将去年，前年，以及大前年的朝廷军队失败在演练一遍。
　　永历帝被瞿式耜这么一说，反而不太想和东瀛人结盟，瞿式耜继续和他说起他的方略，他让陛下假意结盟，利用东瀛人和忠贞营兵力消灭在江南的反对势力，但并不代表他不北伐中原，他会将臣服的势力打发到长江以北进攻鞑子，要是不去，就以叛军消灭。
　　去北伐的军队，打得过鞑子最好，打不过就算了，反正也是投降的杂牌军，也非嫡系军队，死了就死了，并无多大可惜。
　　永历帝对瞿式耜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些官场老狐狸比谁都精明，可永历帝问他，为什么不诱使东瀛人部进攻鞑子呢？
　　瞿式耜一直在等陛下问他这个问题，他反问陛下，为什么在数月前，鞑子突然放弃已经征服的江南烟花之地，驱赶当地百姓撤退到长江以北。
　　永历帝不能答，瞿式耜神秘告诉陛下，这是因为鞑子也遇到强大对手，强大的令鞑子被迫采取战略收缩，放弃江南，固守中原等地。
　　“爱卿的意思，东瀛也在进攻鞑子？”
　　瞿式耜在陛下终于开窍，心满意足说道：“陛下，能够让鞑子害怕的，也只有东瀛人，臣以为东瀛人已经在其他各地各鞑子开战，只不过是我们在中原，东北等地没有耳目，还没有获取这方面的情报。”
　　永历帝脸上露出笑容，他满心眼都是鞑子，只要把鞑子赶走，他和朱由崧的纷争不过是皇室内部的事情，瞿式耜见陛下心情好，还提起让陛下尽快前往南宁府，让忠贞营顶在东瀛人前面，陛下爽快同意瞿式耜请求。
　　当瞿式耜把这些告诉焦琏，焦琏也是一脸佩服，瞿式耜这一招一石二鸟，真是妙不可言。
　　随后焦琏也向瞿式耜告退，瞿式耜不顾他从赣州府赶回来的疲劳，突然叫住他，说道：“焦琏，你怎么看秦楚？”
　　瞿式耜和秦楚名义上是师徒关系，可谁都知道，两人不过是相互利用，瞿式耜苦于麾下军队战斗力不强，需要秦楚的武力，秦楚武力强悍，却始终没有进入朝廷核心，需要得到朝廷庇护。
　　焦琏对秦楚印象非常好，两人第一次打交道还是在赣州府，那时候秦楚还是赣州府知府和兵部侍郎，他也不过是广东一个小小的参将，短短几个月过去，竟然发生这么大变化，他击败清军进攻广西，被提拔为总兵，封宣国公，秦楚在赣州府被清军击败后，历尽磨难，竟然再一次崛起。
　　“大人，秦楚勇猛，果敢，是我朝难得的将才。”
　　瞿式耜问焦琏，秦楚以前是干什么的？
　　焦琏对秦楚也无多少了解，只是听人说，秦楚之前在靖国公黄得功麾下担任百户，但是之前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去问。
　　“焦琏，你说秦楚对大明朝忠心可否？”


第585章 盟书（四）
　　焦琏被瞿式耜冷不丁问的哑口无言，他从来没有想过秦楚对朝廷不忠，如果不忠心，秦楚在南直隶，江西和广东又在和谁作战呢？
　　“大人，下官还是一位秦楚对朝廷忠心耿耿，其忠心日月可鉴。”
　　瞿式耜对秦楚没有敌意，只是在外有鞑子和东瀛人，还有袁彭年这个叛徒，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突然他想起来秦楚去柳州府平叛的军队，有三千兵马是焦琏部下，问焦琏要不要把这些兵马带回来？
　　焦琏想了想，这三千兵马战斗力也不强，在柳州和清远战斗中损失部分兵马，反正也不是他的嫡系和最强部队，也就当做礼物送给秦楚，瞿式耜从焦琏口中得知焦琏对秦楚的态度，就让焦琏回去休息。
　　李成栋还不知道袁彭年被瞿式耜下令带到柳州府，他在苍梧城出尽风头，他作为东瀛使者，看大明官员已有蔑视之意，就算是永历帝，在他眼里也就是一个中人之姿，做皇帝还是差点火候。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盟书回广东惠州城，向阿部忠秋报喜，阿部忠秋早就知道盟书的内容，对李成栋争取到的，东瀛军队给大明军队担任教头很是有兴趣，认为这是一个控制大明军队的好时机，也对李成栋更是高看一眼。
　　李成栋美滋滋回到惠州府，他还不知道袁鹏年已经被带到柳州府，等待秦楚决定他的生死。
　　这一边李成栋回惠州府，那一头马吉翔带着几十个毛头贼的脑袋觐见永历帝。
　　永历帝看着地上十几个脑袋，对马吉翔赞叹不已，认为马吉翔能够忠诚完成他的圣令，是一个值得托付的锦衣卫指挥使。
　　“马吉翔，你做的很不错，朕要奖励你。”
　　马吉翔对永历帝的幼稚有些不可思议，这些小毛贼一看就知道不是杀害内侍的凶手，既然陛下龙颜大悦，他也就将错就错，违心的说这些歹徒就是无恶不作的强盗，竟然敢杀害朝廷命官，死有余辜。
　　永历帝随后又对马吉翔命令，扩充锦衣卫，马吉翔心里美滋滋，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将士数量越多他的权利也就越大，他再三谢主隆恩，永历帝让他回去，做好朝廷前往南宁府的安保任务。
　　第二天早上，苍梧城乱哄哄的，城中大小文武官员，纷纷收拾好行李，在锦衣卫护送下前往南宁府，马吉翔作为开路先锋，先大部队一步，赶到沿途给州县，要求地方官员做好迎接圣上准备，不得阳奉阴违，有对陛下不尊，杀无赦。
　　在锦衣卫铁血手腕和威胁下，沿途州县官员拿出老本招待陛下和文武百官，永历帝从苍梧城到南宁府，一路上竟然收到了数万两百银，可把他乐坏了。
　　和永历帝一起前行的瞿肆，王化澄等人也是惊叹地方上的富裕，经过十多天路途，永历朝廷终于抵达南宁府，在南宁府安定下来。
　　永历帝朝臣抵达南宁府，忠贞营也从湖广地区启程，前往梧州府，路过焦琏防区平乐府。
　　忠贞营首领李过，高一功等人见沿途州县城门紧闭，对他们的敌意很大，好在李过和高一功对这些早就见怪不怪，忠贞营在永历帝抵达南宁府前一天晚上，入驻梧州府。
　　他们还不知道，永历帝给他们安排了东瀛教头，这些东瀛教头都是来自第三师团，第四师团的官兵，教头团队三百余人，李成栋下属郝尚久被任命为联络官，专门在忠贞营和东瀛教头传话跑腿。
　　忠贞营入驻梧州府，李过立即下令部下占领梧州府所有州县和交通要道，防止被敌人突袭。
　　东瀛教头还在路上，他们在郝尚久带领下向着梧州府前进，而永历帝下令在苍梧城留下来的官员，把教头一事告诉李过等将领，李过等将领面面相觑，心想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忠贞营将士也在等待东瀛教头，但是在另一个隐蔽战场，已经开始战斗。
　　秦楚在柳城热情招待金堡等一行人，在柳城城内最大酒盏设宴宴请金堡等人，金堡吃的很开心，不停的说秦楚辛苦，在这个偏僻府秦大人能够带领一只偏师，平定叛乱，真是大明救星。
　　秦楚对金堡恭维不放在心上，他看着张同敞，意思是，这金堡就为了慰问就从梧州府大老远绕开柳州府？
　　张同敞猜想金堡是为了刺客而来，果不其然，金堡就是为了刺客，在宴会高潮的时候，他代表朝廷和瞿大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焦琏部将已经带着袁彭年进入柳城，被宁二挡在城外，正在门外请求入城。
　　宁二现在不仅仅是秦楚侍卫队，还兼任柳城正门看护责任，他看着焦琏部下赶着一辆马车，想看看车里是什么人？
　　焦琏部将很大方打开车帘，袁彭年一张死人脸顿时呈现在宁二眼中，宁二问这人是谁？
　　焦琏部将在宁二耳旁轻轻说道：“此人就是不久前柳城刺客的帮凶，瞿大人特意让我把此人送到柳城，由秦大人决定他是生是死。”
　　宁二那天晚上也被刺客打的灰头土脸，立即跑回酒肆，把袁彭年一事告诉秦楚，秦楚很惊讶，瞿大人竟然这么快就把刺客背后帮凶找出来。
　　一旁的金堡懵逼了，他和袁彭年关系非常好，尤其是袁彭年从李成栋那里反正，是他将袁彭年引荐给瞿大人，怎么袁彭年突然就成为刺客帮凶呢？
　　饭桌上柳州府将领听说找到刺客帮凶，一个个来了精神，纷纷请求将此人斩首示众。
　　秦楚并没有兴奋，他看着金堡，在金堡从一听到袁彭年名字，他就发现金堡脸色变得很难看，难道金堡和这个刺客认识？
　　秦楚下令把袁彭年带进来，可怜的袁彭年在这一路上被焦琏部将打的鼻青脸肿，当他现在秦楚面前，再也扛不住，正准备倒地不起，余光突然看见金堡。
　　金堡竟然也在这里？袁彭年刚才还想速速死去的心，瞬间活过来了。
　　请假条
　　各位读者朋友，这几天痛风，右腿膝盖痛的厉害，实在是没有力气更新，等痛风缓解，继续更新！


第586章 司令部（一）
　　袁彭年可怜巴巴看着金堡，求求金堡救他一命，可是金堡也很为难，袁彭年勾结东瀛人，吃里扒外，而他这一次到柳城来，就是慰问在刺杀活动中幸存下来的将士，金堡楠了喃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他内心，更担心是他推荐的袁彭年，会失去瞿式耜的信任。
　　秦楚对东瀛人刺杀行为非常愤怒，不仅仅是他，堵胤锡和张同敞也都是愤怒不已，秦楚更是想到，鞑子，东瀛人一个都没有赶走，就被刺客刺杀，满腔抱负应该怎么去实现？
　　对袁彭年这个叛徒，秦楚也没有立即杀掉，而是让吴茂骑上快马，把袁彭年带到象州，塞给江臂通，让江臂通这个老锦衣卫过一把瘾。
　　这一次江臂通并没有回柳城，他在象州，宾州两地搞得风风火火，他已经彻底明白秦楚的意思，将象州，宾州两地，还有卫所下属的土地全部宣布为朝廷所有，至于当地的皇庄，则是被下令保护起来，只有皇室才有资格耕种，任何对皇庄有企图的人，立即驱逐出境。
　　江臂通聚拢流民，充实卫所和城镇，不到半个月时间，躲在山沟里的百姓纷纷回城，还有路过的难民以及从赣州府而来的百姓，纷纷得到安置，象州，宾州两地聚集一千多户人家，江臂通还遵从秦楚命令，找到散落在民间的朝廷官吏和读书人，安排最好的马车送往柳城，这些人将会成为秦楚政权的有生力量。
　　众人对秦楚把袁彭年送到象州没有意见，倒是陈邦彦对秦楚把袁彭年送到象州有些不满，这个袁彭年身上有大量可用的情报，他不知道江臂通可是这方面好手，袁彭年在江臂通那里生不如死。
　　袁彭年被送走以后，金堡立即向秦楚告辞，他要尽快赶回到瞿式耜身旁，向他求情，祈求救袁彭年一命，还要重新取得瞿式耜信任。
　　金堡离开以后，秦楚再一次召集全军将领进行会议，
　　在会议上秦楚第一次明确司令部框架，以他为司令，张家玉为副司令，陈邦彦为参谋长的三巨头模式，但是张家玉和陈邦彦每年岁末都要给秦楚汇报工作，暂时在司令部下设三大部门，维持军队运转，分别为情报部，征兵部，后勤部，以后根据实际情况新增部门。
　　每个部门部长级别等同于主力师师长，情报部主要框架为一正部长，两副部长，下设四大司，分别为东瀛司，满清司，海外情报司，日常情报司，每个司的司长级别等同于主力旅旅长，每个司也是一正三副原则设置，秦楚对日常情报司很是重视，要求日常情报司承担东瀛，满清，海外以外的所有情报工作。
　　征兵部框架为一正部长，两副部长，下设两个司，分别为日常征兵司，招安司，训练司，日常征兵司主要负责在辖区内征兵任务，招安司则不同，其任务是负责对前来投靠，俘虏反正的征兵工作，训练司对新兵进行入伍操练，以及老兵日常训练，征兵部在各军区内都有设立团级别征兵司，完成每年的征兵任务。
　　后勤部框架为一正四副，下设粮食司，器械司，军医司，建筑司，粮食司负责将各地征集的粮食进行运输和保存，在爆发战争时，及时发放到各支军队，保证军队维持运转，器械司负责全军将士铠甲，武器发放以及维修任务，军医司和以前有很大不同，在之前军队中，军医只给千总以上将领治疗，新成立的军医司和以前有很大不同，他们对普通士兵和将领没有区别，对此，秦楚还特意强调死亡率，明确提出对送到后方医院受伤将士进行无差别救治，不能草菅人命，建筑司对军事要塞，野战军营进行搭建。
　　司令部领导全军以及各地军队，秦楚对军队建设很重视，五个主力师分别驻扎在柳州府，庆远府。
　　其中第一师驻地柳城，第二师驻地怀化，第三师驻地柳城和庆远府边境县罗城，第四师和第五师驻扎庆远府，分别在河池以及荔波两地。
　　每个师满编五千人，因为东瀛火器全面超越朝廷火器，秦楚要求训练司加大对火器的操练，做到和东瀛三八步枪无缝对接，五大主力师组建完毕以后，秦楚对地方上军队建设提出议程，按照之前的计划和构想，每个县都城里军分区，但是县军分区级别和之前设定的团级不同，而是降级为营，每三个县军分区组成一个团军区，五个团军区组成一个旅分军区，地方军区主要任务是地方治安，安置伤兵以及配合征兵部进行征兵动员工作。
　　军分区的建设，会使得地方官员分走少部分军权，为此，陈邦彦建议秦楚，地方军分区将领任命权归属于司令部。
　　秦楚点头同意，地方军分区框架搭建完毕，张家玉作为副司令，向秦楚请示，各部门部长应该由谁来担任？
　　秦楚对三个部长人选早就心有成猪，情报部部长，暂时由江臂通兼任，等徐仁才归来，再由徐仁才担任，征兵部部长暂时由张家玉兼任，后勤部部长由陈邦彦兼任，等找到合适人选，再由合适人选担任部长。
　　接下来秦楚最关心，也是他最不擅长的内政，秦楚在石埭，徽州都建立以军政府为性质的政权，但是从和满清作战中，军政府可以取得暂时优势，但是从长远来看，并不是一个可以和敌人打持久战的方法。
　　秦楚迫切需要改变，他投奔瞿式耜，拜瞿式耜为师，就是想尽量融入到士大夫阶级，获取士大夫的支持，想获取士大夫阶级，就必须要做出一些让步，他只要做到对军队绝对掌握，可以把地方上部分权利分给士大夫，地方上就暂时由瞿式耜力量来恢复。
　　而瞿式耜安排在柳城居住的张同敞，就是秦楚最好的人选，张同敞现在担任桂林府总督，但是却在柳州府生活，秦楚对他的用意不言而喻，正好可以让张同敞在当地人脉来治理地方。


第587章 司令部（二）
　　张同敞是张居正曾孙，内政能力尚可，之前奉命总督广西各路兵马兼督抗清军任务，在西南等地也很熟悉，想要再西南等地有发展，就必须要把他拉拢过来，为此秦楚和麾下一群将领商议怎么拉拢张同敞。
　　陈邦彦告诉众人，张同敞一颗拳拳爱国之心，这点不用质疑，和瞿式耜私人关系非常好，秦大人又是瞿式耜门生，可以从这里切入，以都是瞿式耜下属势力来拉拢张同敞。
　　张家玉认同陈邦彦意见，但他认为仅有这些还不够，张同敞支持的是真正抗击鞑子的势力，只要在柳州府和庆远府两地做出秣马厉兵，反击鞑子的姿态，张同敞会诚心诚意帮助。
　　秦楚对张家玉这点意见点点头，张家玉说到重点，张同敞真正支持的是抗击鞑子势力，为了得到张同敞支持，秦楚决定在明晚拜访张同敞，并且带上陈邦彦和张家玉去张同敞府邸。
　　秦楚先让宁二去张同敞府上，转告张家，他明天晚上将来拜访，张同敞正在府内迷思苦想，脑海里还是袁彭年的影子，真没有想到袁彭年竟然是三姓家奴，从大明投靠鞑子，又跟着李成栋暗中投靠东瀛人，实在是识人识面不识心。
　　突然，卧室门被推开，下人进来和他说道：“老爷，秦总督府上来人，说是明晚秦总督来府上，和老爷一起晚宴。”
　　张同敞立马战起来，和下人说道：“嗯，转告秦府，就说欢迎莅临，你们也赶忙去准备，秦楚来我这里，定是有重要事情，快去快去。”
　　张同敞忙着准备招呼秦楚，之前都是他去秦楚府上蹭吃蹭喝，这次可是秦楚第一次来他家，可要好好准备准备，和张同敞不同，在柳城另外一位大员，堵胤锡带上家兵向秦楚告辞。
　　他要去贵州，拉拢大西军残部抵抗鞑子和东瀛人，为此秦楚特意下令第一师全程护航，堵胤锡临别之际，和秦楚说道：“秦总督，大厦将倾，为人臣子，需顶天立地，堵某今日去贵州，为天下大定。”
　　秦楚对堵胤锡的品德很是崇敬，和他说道：“堵大人，不问前程和凶险，这一腔碧血实属我辈楷模，秦某遥祝大人一帆风顺，后会有期。”
　　在柳城一个平凡的清晨，堵胤锡和秦楚就此别过，秦楚目送堵胤锡一行人离去，和部将说道：“堵大人，为大明赴汤蹈火啊。”
　　众人也是纷纷点头，对堵胤锡很是敬佩，秦楚感叹后，继续下令各军加强备战，操练新兵，他也带着侍卫去拜访在柳城下榻的本土势力。
　　在柳城最大的客栈，居住着庆远府和柳州府本地宗族势力代表，这些宗族势力把持着柳州府和庆远府的基层政权，在朝廷和军队看不见的地方，都有他们的影子，对秦楚而言，他们既要拉拢，也要打压，非常考验秦楚的本领。
　　秦楚信步来到客栈，刚刚抵达客栈，就看见一列士兵在游走，这些士兵都是第一师将士，第一师驻地是柳城，城中武装力量基本上都是第一师将士。
　　负责保护宗族代表的是第一师一旅二团，团长是左昌，他看见秦楚带人往这里来了，连忙带领部下过来接应秦楚，秦楚也远远看见左昌，左昌正处于发育年龄，个头超过吴茂，这个吴茂也是，大半年身高愣是不动，吴茂自己也没办法，身高这东西，比不过就是比不过，他站在秦楚后面，看着比他高半头的左昌，满是羡慕。
　　秦楚看见左昌部下军容整齐，点点头，左昌率先说道：“末将恭迎大人。”
　　秦楚问左昌，在客栈的这些人可好，左昌努了努嘴，不屑说道：“大人，这些人都是道貌岸然之辈，住在客栈里，整天聚在一起高谈阔论，有的人还认起亲来，说是他的儿子娶了另一个人的侄女，好不热闹，在外人看来，客栈内部其乐融融。”
　　秦楚眼神里闪过一丝丝恨意，这些宗族势力代表都集中到柳城，有利也有弊，他问左昌，多这些宗族势力可有了解，左昌比以前成熟多了，他对居住在客栈的宗族势力代表或多或少有一些了解。
　　在这些人入驻客栈的时候，他就做好登记，把他们来自哪里，村庄具体位置都摸得一清二楚，有一个二愣子拒绝回答左昌的问题，左昌也不发火，而是一刀劈在二愣子脚下，差点把二愣子劈成二公公，左昌这一刀吓唬住其他人，秦楚诚心邀请他们到柳城，可是左昌作为武装军队，该狠的时候还是狠，这让宗族势力代表和本土势力清晰认识到，秦楚才是柳州府和庆远府的统治者，
　　他们能被秦楚客客气气邀请到柳城聚会，是秦楚作为统治者的权利，而不是秦楚求着他们来的，在左昌横蛮之下，宗族势力代表进入客栈后，都老老实实在客栈吃喝拉撒。
　　只是没过几天，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攀附权贵，因为秦楚和他军队都是外来者，在当地虽然招兵买马，但当地将士在军中位置不高，营以上将领基本上都是外来将领，本土将士也基本上驻扎在城外，或者是在地方城池，这些人没能够攀附，于是就内部认亲。
　　柳州府和庆远府不大，但却因为地形等原因，府内百姓来往并不密切，也就近一点村子有来往，远一点的基本上不认识，这些人大多并不认识，可朋友的朋友，亲戚的亲戚，总还是能够攀上关系，在客栈居住的这些时间，竟然都彼此熟悉起来，想要联合起来获取更多权力，左昌对这些人卑劣行为很是不齿，此时秦楚问其他，他就把这些人在客栈的行为向秦楚一一禀报。
　　秦楚问左昌，这些人之中可有当地大户人家，左昌闭上眼睛，想了一会，迅速和秦楚说道：“大人，这些人大多是附近十里八寸的族长，村落也不大，大的村子有百余户，小的村子只有数十户，如果不报团，基本上不成气候。”


第588章 司令部（三）
　　听见左昌这么说，秦楚心中有把握，在左昌引领下，秦楚带着侍卫进入客栈，居住在客栈里面的宗族势力代表，以及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多达百余人，他们在柳城的日子很是惬意，在这里有吃有穿，也不用担心乱兵和土匪，有的人在考虑要不要举家到柳城居住。
　　客栈很大，秦楚进来以后，立马就有几个老人，看见左昌等人拥簇一个年轻的将军走进来，这些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都很有眼力劲儿，特别是左昌，这个浑身都是刺的的后辈，在这个年轻将军面前极尽讨好，他们乖巧站在一旁，等待秦楚对他们训话。
　　秦楚对这些人精的表现一点也不意外，他将距离他最近的几个老头召唤过来，这些老头儿一个个低眉顺眼，在秦楚面前也是做足的样子，但这种样子更多的是畏惧，而不是发自内心的拥护，秦楚让侍卫端来几个凳子，热情的和老头儿坐在一起。
　　和他们说道“诸位都是大明肱骨之臣，秦某对诸位还在坚守大明这杆旗帜，实属敬佩啊。”
　　老头儿听到秦楚的话，赶紧把头狂点，在他们心中，只要秦楚和他的兵马在柳州府和庆远府一天，秦楚说的任何话都是正确的，任何人都要奉秦楚为两府的土皇帝。
　　秦楚看见他们不说话，也懒得拐弯抹角，说道：“本都督召集诸位到柳城来，可是为诸位带来更好的营生，不知诸位可有兴趣？”
　　此言一出，空气顿时安静，这些老头都是猴精猴精的，知道秦楚这是要和他们谈条件，一个个装模作样不说话，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左昌在一旁冷眼看着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老头，以为鞑子入关，朝廷势力大不如前，竟然开始摆起架子，只要秦楚一个动作，他立即带领部下，把这群老头赶到城外，进城野战拉练，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军旅生活。
　　“诸位世代受朝廷的保护，现如今鞑子入关，我大明风雨飘零，到了生死存亡之刻，诸位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莫要被鞑子打来了，都成全了鞑子。”
　　老头儿表面上迎合秦楚，内心却是嗤之以鼻，鞑子打来了就打来了，大不了剃发易服，皇帝不还是皇帝，无非是明人和满人而已。
　　这些老人家并没有多少家国情怀，秦楚对他们也很了解，毕竟很多人还都是文盲，没有那么强烈的家国和民族荣辱观，在屠刀没有砍下来之前，大部分只要有口吃的，就得过且过，所以这也不怪他们的冷漠。
　　秦楚要给他们利益，只有让他们跟着一起升官发财，让他们所在的本土宗族势力，激发最大的潜力，支持他抗击清军和东瀛人。
　　“诸位，不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鞑子来了，可不会让你们继续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你们不会连这个也不懂吧？”
　　秦楚说到这里，终于有一个老人家站出来，和秦楚说道：“这位大人，小老头愚笨，鞑子来了，不是有官军在吗？”
　　他看见秦楚没有说话，又继续说道：“鞑子打来了，咱们全部躲到山里去，鞑子总不可能到山里来打秋风吧？”
　　秦楚在心里骂了他一句愚昧，但还是忍住，和他说道：“诸位应该听说过，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真以为鞑子来了不抢你们，不抢你们，谁来给鞑子的百万军队发军饷，不发军饷，谁给鞑子卖命，本都督话说到这里，诸位要是看得远些，就应该想到这些，不要到时候，家里的土地被鞑子占了，银子也被强子抢了，人也被鞑子杀了。”
　　很多人渐渐地明白秦楚的用意，但这个老头儿还是没有转过弯，又问秦楚，鞑子来抢就给他们，可说道鞑子杀人，这就说不过去吧？
　　秦楚真是恨不得让这群愚昧的人从眼前消失，他再一次耐着性子说道：“鞑子抢了你的地，你的银子，为啥还要留着你，留着你的一条命和他们斗吗？”
　　老头儿不说话了，人群中还有一些读书人，也低着头不说话，秦楚看着人群寂静一片，又说道：“鞑子入关，朝廷用人之际，诸位可以回家动员青壮年加入我军，加入我军的将士有一个好处，就是每打下一个被鞑子占领的地方，都能分到当地一块田地，不愿意要田地的，可以领到一份银子，还有，诸位每动员一个士兵投军，每人赏银一两，诸位可还满意啊？”
　　此言一出，本多本土势力代表，立刻在想本地有多少适龄入伍青年，又能从这位秦总督这里得到多少赏银，一些读书人也想让家族子弟投笔从戎，毕竟嘴刀比不过铁刀。
　　有的村寨比较大，一些族长在想可以从族里动员多少青壮年，有的人更是想到村里的孤寡老人等，到时候把这些也拉过来当兵，只要有银子，还可以去其他地方抢点人来送给官军。
　　秦楚可不知道这些人的小心思，他只需要人，能给他扛起武器上战场的人就可以，这时候，有一个身形颀长的青年人，他冷冷看着一群陷入高超的人群，又看了看秦楚，秦楚也看到这个年轻人，他从此人身上靠难道杨巴龙的影子，但又有聆听阳的冷静，秦楚和左昌说道：“那个年轻人是谁？”
　　左昌望去，在秦楚耳边轻轻说道：“大人，这人有些古怪，姓陆名士，他是作为陆家寨的代表而来，这陆家寨有八十多户，有四百余人，他的父亲是陆家寨的族长，本来是他的父亲前来，但是他的父亲实在是太老了，经不起这一路上的颠簸，陆士是长子，不顾父亲的反对，跟着独立旅的人一起来了。”
　　“有点意思，你对他还有其他了解吗？”
　　左昌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没啥多大印象，此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和他人说话也是文绉绉的，可末将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只会读书的算儒，看他走路，猜测此人会一手硬功夫。”


第589章 陆世（一）
　　陆世也看见秦楚在看他，把头低下来，下一秒，突然把头昂起来，秦楚也没有说什么，让左昌在这里继续宣传征兵政策，尤其强调，在一个月内带来一个士兵，有一两银子，一个月以后，一个士兵只有半两银子.
　　很多老头儿赶紧让下人星夜赶回村子，准备征兵的事宜，而秦楚对自己的方法也是苦笑一声，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能老是给人打鸡血，只有鸡血和馒头一起上，才会有更好的征兵效果。
　　陆世看着一群人陷入疯狂，他不禁摇头苦笑，内心暗骂一句，一群俗人，为朝廷招兵买马是吾辈分内之事，怎么为了一两碎银，挣得头破血流呢？
　　他正在愤世嫉俗，突然肩膀被人猛地一拍，他回头一看，左昌正眯着眼睛看着他。
　　左昌正在青春期，满脸的青春痘，看起来有几分吓人。
　　“这位军爷，有何贵干？”
　　左昌有些惊奇，这年轻人在他面前竟然有几分镇定，怪不得秦大人要找见此人。
　　“陆世，陆家寨族长大公子，秦大人有请去府邸，还请和我一起拜见秦大人。”
　　左昌说完以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陆世不明就里，但很快还是仰首挺胸，跟着左昌一起去拜见秦楚。
　　秦楚住的地方到客栈有点距离，左昌带着陆世一路小跑，左昌想以这种方式给陆世一个下马威，可陆世硬是咬着牙，跟上左昌的步伐，等左昌跑到秦楚府邸，陆世也紧随其后，左昌看着陆世只是出了一点点汗，内心不由的升起一些沮丧，本想给此人一个下马威，最后只却成了笑话。
　　陆世不仅颇有文采，还自幼习武，看起来弱不禁风，耐力不比一般人逊色，他看着轻轻喘气的左昌，说道：“这位将军，还请带我去拜见秦大人。”
　　左昌一言不发，带着陆世进入府邸，陆世进入府邸后，蓝颖和爽妹子正结伴走出来，蓝颖高挑的躯体，一路小跑扇起来的风姿卓越，让陆世有一种错乱感。
　　这不是在战乱的柳城，而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他酒足饭饱带着书童，偶遇佳人,陆世被蓝颖吸引。
　　蓝颖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从大山深处，蹦蹦跳跳的仙女，让他欲罢不能，他的这个表情被左昌尽收眼底，左昌下示意就想起谭功轩，差点拔刀把陆世脑袋给切下来。
　　好在陆世很快就调整过来，他和有着家国情怀的士人一样，以天下为己任，并不会在儿女情长倾注太多感情。
　　不一会，他被左昌带到堂前，秦楚正在召集宁二，吴茂，还有张家玉，商议重建城防军的事情，城防军第一任将领铁峰殉国以后，下属得力干将李非投奔其他势力，虽然有极少数幸存的城防军将士回到军队，但是城防军作为一只成建制的军队已经不复存在。
　　秦楚已经拥有柳州和庆远两府，府下面还有几十个州县，需要数千人的守备力量，仅仅依靠独立旅组建的民兵性质军队，很难承担防守重任。
　　秦楚一时间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张家玉告诉他，军队分成两种，一种是进攻型军队，另外一种是守备型军队，这也是古代中原王朝，越是疆土辽阔，越是需要维持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也是明明有百万军队，却都分散在各地，结果是驻守各地军队，远远超过进攻野战军队。
　　张家玉建议秦楚只在重要城池驻守军队，一些偏僻地方和不重要的小城池，只需要让地方官运带着数十个衙役，维持地方基本治安就可以，张家玉的意见很适合柳州府和庆远府的实际情况，可是秦楚总觉得这样不利于军队长久建设，地方上兵力空虚，不管是清军，东瀛军，又或者是其他军队，可以长驱直入，占领一地，一地的百姓，人口，土地都会被敌人利用。
　　张家玉还想说其他的意见，看见左昌领着陆世进来，秦楚也看见左昌和陆世进来，于是就让张家玉先下去休息，宁二和吴茂两人分别站在两侧，等待陆世前来拜见秦大人。
　　“草民陆世，拜见秦总督。”
　　陆世走进来以后，隆重给秦楚下跪磕头，秦楚只是对陆世比较好奇，倒也没有对他抱多大希望，可陆世不一样，他渴望在这个乱世开创一片天地，对秦楚能够召见他，内心充满了希望。
　　他不同于一般读书人，也没有普通武夫的血腥，他这一跪，像是给自己拜码头，迫切希望得到秦楚的认可。
　　“你就是陆家寨族长的大公子吧？”
　　不知道为什么，秦楚看见陆世，总有看见谭功轩的影子，可陆世就是陆世，他骨子里并不是谭功轩那种卑鄙小人。
　　“回大人，草民陆世，家父年老体衰，不能经受路途颠簸，草民替家父前来，拜见大人。”
　　说完，陆世又是给秦楚一个磕头，秦楚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越看陆世也觉得此人有点像谭功轩，在两侧的宁二和吴茂收到秦楚的影响，对下跪这个恶俗也是充满鄙夷，俩人也是突然把脸色一冷。
　　陆世突然感觉到空气冷冰冰的，秦楚死死地看着他，良久，说道：“陆世，我这里没有下跪，也没有磕头，想让我瞧得起你，就给我站起来说话、”
　　陆世连忙站起来，一直在他一旁的左昌把右手放在刀柄上，秦楚送给他的长枪，在梅岭之战被清军抢走，现在使用一柄短刀。
　　他看着陆世，就像秦楚一样，总觉得看到谭功轩的影子，当初他带领狼眼营被清军打的全军覆没，秦楚大怒，将他降级使用，调到曹宇宙军中，在曹宇宙军中没几天，他去了距离清军更近的婺源县城。
　　婺源县是谭功轩军队的驻地，左昌在谭功轩军中担任中级将领，他一直认为谭功轩也是热血男儿，殊不知，此人狼子野心，竟然背叛秦大人。
　　这也是左昌对文化人有偏见，而陆世偏偏在各个方面和谭功轩很相似，都是当地大族的大公子，又懂一些诗词赋，左昌怎么看都觉得陆世就是一个谭功轩的加强版本。
　　“秦大人，草民不懂这些，草民只是以草民认为的最高礼节来拜见大人，若有不懂规矩，还请大人鞭笞。”
　　陆世的不卑不亢，让秦楚有些以外，秦楚也意识到此人并不是谭功轩，问他陆家寨有多少人？
　　陆世来之前，做足了功课，把陆家寨，还有附近几个乡村的人口了解一遍，他自信回答秦楚，陆家寨有男丁三百九十九人，一百二十户，其中适合行伍的青壮年七十六人，附近几个乡村，也大体如此。
　　秦楚见陆世侃侃而谈，对他印象不错，就问他愿不愿意为朝廷效命？
　　陆世心潮澎湃，做梦都想成为古人说的，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飞将军，他几乎是再一次给秦楚磕头，可立马想起秦楚等人对他磕头的态度，硬生生阻止自己磕头行为，朗声回答秦楚他愿意为朝廷鞍前马后，为朝廷流尽最后一滴血。
　　秦楚突发奇想，让陆世去完成一个任务，陆世问秦楚是什么任务？
　　“你回陆家寨，从附近的七里八乡带回来五百青壮，本都督让你担任独立旅副参谋长，你可有这个信心？”
　　陆世并不了解独立旅的副参谋长是神级别，云里雾里的看着秦楚，秦楚也恍然大悟，陆世并不了解独立旅，告诉他独立旅副旅长相当于从五品武将，也就是江臂通在象州下属千户所的镇抚，陆世这才了解秦楚给他这么高的级别，他有些受宠若惊。
　　“陆世，我秦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明朝山河破碎，只要有能力，有本事，能把鞑子赶走，我提拔你为总兵都可以。”
　　秦楚没有和陆世提起东瀛人，毕竟整个广西上下，从天子到乞丐，都在传递着朝廷和东瀛人结盟的圣旨，很多不了解东瀛人的士子，也把东瀛人当成大明朝的救星，寄希望东瀛军队和朝廷军队驱逐鞑子，恢复旧河山。
　　陆世巴不得拉起一支队伍，投入到朝廷的门下，他立即答应秦楚，不给秦总督带回来一只五百人的队伍，他宁可死，秦楚笑盈盈看着他，心想此子倒也是热血男儿，就让无脑带上二十个侍卫，和他一起去征兵。
　　陆世向秦楚告退，秦楚继续在柳城不遗余力恢复生产和活力，从赣州府来的老爸性都分到了无主的田地，各个卫所的土地也得到了重新耕种，五个主力师在各自师旅团三级军官带领下，在柳州府，庆远府招兵买马。
　　但也有一个例外，秦楚把蓝衣军从第一师调出来，蓝衣军在朱由崧和秦楚决裂以后，有一部分将士跟着蓝颖，加入到秦楚军中，对外名义上是一个旅，下辖两个团，但是实际人数只有六百余人，经过大小战役下来，蓝衣军已经从半军事化武装成长为一只精兵。
　　可是蓝衣旅人数不足一撑起一个旅的规模，秦楚决定将蓝衣旅编制撤销，全军转隶为柳城守备部队，这样一来，在柳州府北部的第一师兵力又出现不足，秦楚为此翻来覆去，怎么给第一师补充兵力。
　　秦楚思来想去，手底下将领就这么多，已经是物尽其用，内部挖掘资源已经枯竭，只能是吸收新鲜血液，秦楚突然想起来陆世，如果他真的可以带来五百精壮，但是可以让他去第一师历练，给聆听阳和宗臂补充将士。
　　秦楚闭上眼睛，宁二看见秦楚有些累，但还是小心翼翼提醒秦楚，今晚要去张同敞府邸做客，要不要给张总督备点礼物？
　　“给他送一杆三八步枪，十发子弹。”
　　张同敞对秦楚的三八步枪可是眼红得很，恨不得给亲兵都换上三八步枪，可是三八步枪是秦楚的战略武器，全军现在还能够正常使用的步枪也就六百五十八杆枪，子弹六千七百发，大多数步枪都在侍卫队，一小半在聆听阳的第二师，还有极少数步枪在江臂通的独立旅。
　　至于手榴弹，只剩下数十颗，作为攻坚的战略武器，全部给了刘良能的第三师，刘良能现在彻底成为步枪和手榴弹的崇拜者，要不是秦楚不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带领第三师全体将士杀回广东，和东瀛人大战三百回合，人人抢回来一把步枪和一串手榴弹。
　　东瀛人的武器已经成为抢手货，不管是秦楚，还是瞿式耜，马吉翔的锦衣卫，乃至王化澄的部下，都以拥有东瀛人武器为荣。
　　张同敞在和秦楚一起抵御柳城叛乱的那场战役，充分见识到东瀛武器的恐怖和威力。


第590章 陆世（二）
　　宁二认为秦楚给张同敞的这个礼物太重了，他有些舍不得，秦楚看见宁二一副小气模样，笑骂道：“宁二，还没有看出来，你小子有这么小气？”
　　“大人，不是咱小气，也不是吝啬，可这个步枪确实太金贵了，咱们就这么点，东瀛人可是人手一把呢？给了张总督，他又不上前线，这不废掉这把步枪吗？”
　　秦楚认为一把步枪不能决定战斗胜负，真正决定战争胜负的还是人，他略带不满的眼神，让宁二乖乖的闭上嘴巴。
　　秦楚突然想起来侍卫队的建设，问宁二侍卫队现在有多少兵马？
　　“回大人，侍卫队还和以前一样，分成内侍，和外侍，内侍一百五十人，外侍二百五十人，现在是我和吴茂两人，担任内外侍武官。”
　　秦楚长长吸一口气，侍卫队也应该改组，秦楚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快速的思索，突然想起来后世的一个军事团体。
　　军官模范团。
　　但是现有的兵力配置，并不能让侍卫队成为模范军官，秦楚脑海里有另外一种思路，为什么不把侍卫队，变成士官培训基地呢？
　　这个想法可以得到实现，并且也是最适合军队的建设,他并非心血来潮，而是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个闪光点，他已拥有两府之地，还是在大后方的基地，为什么不成立一个军事学院呢？
　　秦楚想到既然在技术上暂时赶不上东瀛人，那么就从作战理念上开始，让麾下军队接受近现代化作战思想，利用缴获的东瀛军队武器，完全可以和东瀛人血战到底，不管东瀛人派遣多少师团到华夏大陆，都能够来一个师团，歼灭一个师团，
　　秦楚甚至都想好了，军事学院的名字，就叫做士官学院，宁二看见秦楚发呆的样子，以为是在闭目养神，就悄悄溜出去，不料秦楚却突然睁开双眼，和他说道：“你去城里找一个大院子，至少可以居住两百人，三天时间内，给我收拾的干干净净。”
　　“大人，是这个府邸太小吗？”
　　“不是，是要建一所军校。”
　　宁二没有听说过军校，在他的意识里，从小就是一个军户，父亲是军户，祖父也是军户，从太祖建朝以后，他们宁家就是世世代代的军户，军校这个名词，对他太陌生。
　　他和秦楚说道：“大人，这军校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和杨家将这些将门一样啊？”
　　宁二脑子确实是灵光，能够这么快把军校和将门放在一起，秦楚对他也是颇为意外，这小子也是个好苗子，等过几年让他独当一面，
　　可是秦楚听到将门，就问宁二现在还有将门吗？
　　宁二怯生生回答秦楚，辽东那批人就是将门，只不过都已经投降鞑子，就算是将门，也是鞑子的将门，和大明朝是生死的敌人。
　　秦楚摇摇头，这些辽东军头可惜了，要是崇祯给力，这些人将会是大明最精锐的军队。
　　宁二正准备和秦楚说辽东那拨人，也已经损失的差不多，几乎沦为鞑子的走狗，突然在门外的侍卫小跑进来，给秦楚送来一封请帖，秦楚打开一看，是张同敞亲兵给秦楚送来的请帖，邀请秦楚和军中将领戌时去府上小酌。
　　秦楚正有此意，他和瞿式耜是师徒关系，也是上下级关系，和张同敞不一样，两人都是总督，但是张同敞这个总督兵马不强，人脉却非常广，秦楚兵马强大，但是外来者，在广西人生地不熟，只是名义上提督柳州府，庆远府，还没有真正融入到广西政权体系之内。
　　如果得到张同敞的人脉，秦楚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援，将会使得军队实力得到飞速增长。
　　秦楚让宁二带上一杆三八步枪，和二十发子弹，就当做是给张同敞的礼物，宁二问秦楚要不要带军中其他几个将领去做客，秦楚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带他们去，因为各军将领，都是他的麾下军队，带给张同敞认识，这不是让自己部下给张同敞拜码头吗？
　　秦楚和宁二，还有五十个侍卫，在傍晚的时候去张同敞府邸做客，张同敞早就让下人做好一大桌子菜肴，还有一壶上好的美酒，热情欢迎秦楚的到来。
　　他居住在柳城的这段时间里，一来是瞿式耜让他在柳城，和秦楚保持联络，二是让他在柳城，看看秦楚在干什么，毕竟秦楚不久前还是一方诸侯，到广西来，仍旧是一方诸侯。
　　张同敞在柳城的这些日子，秦楚对他的态度非常好，他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吃喝拉撒，秦楚都提供非常大的帮助，他今晚也好好想和秦楚侃侃而谈，虽然东瀛人帮助陛下驱逐其他势力，可半个天下还是在鞑子的控制范围，他作为一个士大夫，并没有松懈下来，而是建议大军继续北上，光复河山。
　　秦楚见面后，就把步枪和子弹送给张同敞，张同敞视若珍宝，连连谢谢，秦楚大手一挥，不用客气，两人很快分主次之滨就坐，秦楚笑盈盈看着张同敞，说道：“张总督，在柳城这段日子，可还习惯？”
　　张同敞再三表示感谢，他和秦楚表示，在柳城过得很愉悦，也为秦楚能够剿灭柳州和庆远的叛军而自豪，至少大明朝还是有能打的将军。
　　“对了，张总督，陛下和百官已去往南宁府了吧？”
　　“是啊，陛下带领文武百官已经抵达南宁，以后南宁将会是我大明复兴之地。”
　　秦楚不觉得，南宁偏居一隅，想要有更大的发展，必须从角落到中央，他说道：“陛下行宫，是谁负责陛下的安全？”
　　张同敞告诉秦楚，有瞿式耜的兵马，王化澄的兵马，还有马吉翔的锦衣卫，以及从各地赶来的勤王军队和义军，在南宁府已经有六万朝廷兵马，守住南宁府没有多大问题。
　　秦楚嗯的一声，他也知道永历朝廷在广西其他各地的兵马并不多，南宁府这五六万兵马，是永历帝最后的家底，而在桂林府和湖广交界的靖州，曹志建已经集结六万兵马，伺机南下。
　　一个中等的军阀，就有数万兵马，秦楚特意把曹志建意欲领兵南下告诉张同敞，张同敞也知道这件事情，也惊讶曹志建会有这么多兵马，他和秦楚说道：“要是曹志建能够听宣听调，那该有多少啊？”
　　秦楚突然沉默不语，张同敞也发觉秦楚态度的变化，有些惊愕，说道：“秦大人，莫不是被这曹志建狼子野心给恶心坏了？”
　　秦楚把酒盅里面的美酒一饮而尽，说道：“曹志建有五万兵马，这其中精锐兵马能有五千，就是非常厉害的，其他兵马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是这乌合之众，我大明朝也少之又少。”
　　张同敞终于从秦楚口中听出来不一样的味道，他摸不准秦楚的意思，有些不太敢发言。
　　秦楚也没有和他云里雾里，而是继续说道：“张大人在西南为官多几年，这里的风土人情，官场人脉，大人可谓是精通三分，秦某人初来乍到，以后还需要张总督多多指点迷津，别的不说，我麾下大将，这些日子陆续抵达柳州府，我也让他们去给地招兵买马，可是效果不尽如人意，武器军械这些咱不说，各军将士奇缺，张总督，可否？”
　　秦楚不把话说完，张同敞终于明白的意思，这是来和他结盟，虽然都是瞿式耜系的力量，可内部还是有各种阵线和团体，秦楚今天就是想和张同敞成为一个利益共同体，秦楚接下来告诉他，只要张同敞可以帮助他解决粮草，还有在各地协助征兵，秦楚愿意挥军北上，消灭朝廷以外的所有武装力量。
　　张同敞沉吟，他不敢答应秦楚，瞿式耜是朝廷首辅，也是朝廷执牛耳者，在外有焦琏一只兵马，现在又有秦楚这只精兵，他要是和秦楚结盟，瞿式耜会怎么看他？
　　会不会误以为他要和秦楚一起入朝，将内阁权利夺过来，成为新的执牛耳者？
　　秦楚岂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说道：“张总督，莫要以为瞿大人误会，他现在要和马吉翔，还有王化澄勾心斗角，我等更要团结一致，为什么瞿大人让焦总兵，还有我出镇在外，还不是想让我和焦总兵尽快扩充兵马，提升实力，为以后出兵做好战备，至于怎么战备，不就是兵马和粮草吗？”
　　一席话下来，张同敞有些心动，但他还是不敢答应秦楚，秦楚见他迟迟不肯答应，又说道：“秦某人和张总督都是提督广西诸府，秦某在柳州，庆远为朝廷组建兵马，张总督提督的桂林府，可有多少兵马？”
　　张同敞老脸一红，他之前在湖广和清军战斗，后明军被清军压制，他被迫撤退到广西，在广西得到胡一青等将领支持，但是嫡系兵马并不多。
　　在桂林府有数千兵马，只能防守大城池，至于小城池和官道，也只能是加强斥候来回传递情报，秦楚故意这么说，就是想告诉张同敞，大明朝的兵马并不多，至少是忠诚于永历帝侍卫兵马不多，再不放开手脚，组建一只又一只的新军，怕是连一个中等军阀都瞧不起。
　　“秦楚，广西地广人稀，真的想要组建军队，必须光复广东，还要进军湖广，这两地人多，也和鞑子有多血战，现在广东被东瀛人占了，东瀛人又和陛下结盟，只能依靠湖广，我曾经得到何腾蛟的依靠， 在湖广立脚，秦大人要是信得过我，我这就去湖广，劝说何腾蛟下令曹志建退兵。”
　　他说来说去，就是不愿意为秦楚结盟，秦楚也是有些好气又好笑，曹志建就是奉命南下，至于是奉谁的命令？
　　天下人都知道，曹志建是何腾蛟的兵马，他陈兵广西和湖广交界，不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第591章 陆世（三）
　　张同敞和秦楚看待问题的出发点不一样吗，秦楚没有能够说服他，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应该怎么挥师北上，驱逐鞑子，光复故土？
　　听说秦楚提起出兵江北，张同敞顿时来了精神。
　　这些年他一直想恢复中华，还都京城，颇有雄心和秦楚说道：“秦大人，能够提兵北上，我一定鼎力相助，在所不辞。”
　　秦楚知道张同敞的鼎力相助，也就是一些后勤上的帮助，对他融入到广西，乃至整个永历系还有很大的距离，但他能够提供帮助就好，至少可以帮助筹集粮草，解决粮草短缺这个难题。
　　“张总督，陛下不是和东瀛人结盟吗？听说还同意东瀛人教官进入朝廷，帮助陛下编练新军，不知道大人怎么看这件事情？”
　　张同敞对永历帝同意东瀛军队入驻军队这件事情，也是摇头叹息，虽然只是让东瀛教官，进入正在梧州府驻守的忠贞营进行训练，虽然朝廷上下，仍旧有很多人反感忠贞营，甚至还有不少人敌视忠贞营，可再怎么说，现在的忠贞营也是朝廷的军队，陛下竟然像甩包袱一样，把忠贞营甩给东瀛人，这着实寒了很多人的心。
　　“秦大人，陛下年轻，此举有些不妥，我等身为臣子，还是要包容陛下，还请秦大人莫要指责陛下。”
　　秦楚轻轻点头，内心却巴不得永历帝这么干，他相信忠贞营的将士，跟着李自成南征北战，和明军，清军都有过血战，岂会轻易被东瀛人分化瓦解？
　　而他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和忠贞营建立良好关系，如有必要，可以和忠贞营结为秘密盟友，在朝廷中和其他势力分庭抗礼。
　　“大人说的是，我们作为臣子，应该无条件执行陛下的圣旨，今晚长夜漫漫，莫使金樽空对月，我和大人不醉不归。”
　　说完以后，秦楚端起酒盅，和张同敞开怀畅饮，两人从傍晚喝到深夜，最后秦楚在宁二的搀扶下，和侍卫一起晃晃悠悠回到府邸。
　　秦楚回到府邸，不见吴茂来接他，想起来白天让吴茂和陆世去招兵买马，和宁二说道：“宁二，吴茂和陆世去招兵，你这几天给我好好收拾房屋，本都督的军事学院，马上就要开学了。”
　　“得了，大人就放一百个心吧，我明天就去城里找一个大房子，实在是城内没有房子，我去找陈参谋长，让他帮忙建一个大院子。”
　　......
　　秦楚回到房间后，刚刚躺下来，突然想起了忠贞营，东瀛教官团很快就要抵达梧州府，他不能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东瀛人进入忠贞营，必须要尽快和忠贞营建立良好的关系，秦楚还想到，这次东瀛来的教官，绝对都是军中翘楚，如有必要，还可以利用忠贞营的手，干死一批东瀛教官，挑拨永历，忠贞营，和东营的盟友关系。
　　想到这里，秦楚的思路变得异常清醒，他的酒量之前很一般，可在柳城的这段时间得到十足的进步，今晚虽然和张同敞喝了一斤左右的白酒，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但是没有到神志不清的底部。
　　他连忙呼唤今晚值夜的侍卫，让他明天一早就去请陈邦彦，张家玉，以及在柳城的第一师师长聆听阳过来开会。
　　随后，秦楚闭上眼睛，合衣而眠，喝了点酒，睡眠质量非常好，第二天醒来后，秦楚匆忙洗把脸，顾不上吃早饭，就前往大厅。
　　张家玉，陈邦彦，聆听阳三人在一清早，就接到侍卫送来的命令， 邀请三人去府邸开会，三人也顾不上吃早饭，其秦楚先到半个时辰等候他。
　　秦楚再来大厅的路上，本想将其他四个主力师师长召回来开会，但是其他四个师已入驻柳州府，庆远府等地，将其召回，一来二去需要数天时间。
　　秦楚只好和在柳城内的高级将领一起商议，怎么在不惊扰其他势力的情况下，和忠贞营取得秘密联系，还要建立其良好的关系？
　　秦楚和张家玉来广西之前，路过湖广地区，和忠贞营部将田虎有过交情，帮助田虎消灭溃兵，并且还协议从田虎军中购买粮草，秦楚想通过田虎和忠贞营取得联系。
　　他把这个计划告诉三人，张家玉点头同意，陈邦彦和聆听阳却有些不敢肯定，田虎之前驻地在衡阳，也不知道这一次有没有跟着高一功，李过等人一起入驻梧州府？
　　聆听阳毛遂自荐，说道：“大人，末将带兵去梧州府看看，这忠贞营就算是三头六臂，也不会在广西斩杀我这个朝廷将军吧？”
　　秦楚果断拒绝聆听阳的请求，他告诉聆听阳，你今天去梧州府，不出三天，整个广西朝野都会知道，他秦楚和忠贞营有勾结在一起，永历帝会怎么看，瞿式耜又会怎么看？
　　这不是给自己树靶子，让其他人打吗？
　　陈邦彦也在一旁点头，整个广西从庙堂之上，到田野乡下，充斥着朝廷的鹰眼，哪一方势力和另一方势力勾结在一起，朝廷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情报，聆听阳是柳城守将，又是第一师师长，他去梧州府，确实不太适合。
　　可秦楚断然不会失去这次好机会，让一个不入流将领去拜见李过，高一功等人，有点寒碜且不重视，让麾下大将去，其他势力又会有戒心，让心腹秘密去拜见忠贞营，这或许是个好办法，但是时间太久，还不见的能够见到李过，高一功等将领。
　　四人在大厅里很是尴尬，这就是投奔朝廷带来的负面效应，一方面得到朝廷的补给，另一方，也受到朝廷各方势力的制衡，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想和谁结盟就和谁结盟。
　　宁二早上就去城内看房子，现在是蓝颖在府内管事，看见秦楚等人还在冥思苦想，想起来众人还没有吃早饭，让下人把早饭端上来，让秦楚边吃边想，秦楚思来想去，最后他中出想出来一个妙招，把陈邦人惊讶的良久不能言语。
　　他决定带领第一师将士，挥师征讨忠贞营。


第592章 征讨（一）
　　陈邦彦眼睛眨了好几下，怯生生问秦楚，此事当真？
　　“陈参谋长，此时当然当真，我带领第一师兵马，以征讨逆贼的名义和忠贞营接触，应该没有人会嚼舌根子吧？”
　　这个方法确实不错，秦楚率军征讨忠贞营，明面上可以获得瞿式耜等朝廷重臣的好感，又能够以征讨的名义和忠贞营取得联系，在成榜眼和张家玉等人看来，确实是一石二鸟。
　　事不宜迟，秦楚立即下令在柳城第一师作为出征主力，聆听阳作为第一师师长，立即下令各部在三天内做好出征准备，张家玉征求秦楚的意见，要不要把蓝衣军重新划到第一师第二旅？
　　毕竟第一师暂时只有第一旅一个叫空架子，第一旅兵力第一团团长左昌，第二团团长阎可义，在柳州府扩充兵力，下属也只有一千八百余人，刚才还斗志昂扬的聆听阳，也是在一旁面露难色，就这千余人，说是去招讨，还不如说是见面更为贴切。
　　这难不倒秦楚，秦楚立即以司令部名义，下令在象州的江臂通部跟随大军出征，陈邦彦又问秦楚，大军刚刚抵达广西不久，这一次去梧州府，应该带多少粮草？
　　说到粮草，秦楚突然咧嘴一笑，说道：“你去找张总督，昨晚他还和我说，只要我提兵北上，就可以为我军提供粮草等后勤，咱们这次去梧州府，也算得上半个北上。”
　　秦楚让陈邦彦负责和张同敞的接洽，张家玉和聆听阳做好大军出征准备，这一次要把样子做足，秦楚还在柳城内征调三千民夫，为大军运输粮草和武器弹药，让在广西的朝廷鹰眼看看他，是有多么“憎恶”忠贞营。
　　秦楚即将出征梧州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张同敞耳中，张同敞惊讶的不能言语，和瞿式耜一样，认为忠贞营是叛军，要不是忠贞营，思宗也不会自缢殉国，可是张同敞也了解现在的局势，忠贞营已经接受改编，成为朝廷的军队。
　　秦楚在这个时候，出兵进攻忠贞营，张同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看着陈邦彦在面前默默不语，等待他的态度，他硬着头皮，表示给出征大军准备一个月粮草。
　　陈邦彦得到他的肯定以后，弯着腰向他致谢，他本以为张同敞会犹犹豫豫同意秦楚的粮草要求，却没有想到张同敞也是爽快人，竟然一口气答应下来，他心情愉悦和张同敞告退。
　　张同敞立即让心腹骑上快马，赶往南宁府，把秦楚即将出征征讨忠贞营消息告诉瞿式耜。
　　瞿式耜此时正在南宁府整顿兵马，他要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恢复广西各界社会的秩序，还要组建更强大的军队，为以后和东瀛人争夺地盘做好准备，接到这个消息以后，瞿式耜仰天长啸，和金堡等人说道：“秦楚不愧是我大明青年才俊，老夫没有看错他，有此虎将，我大明复兴指日可待。”
　　金堡还在为袁彭年这件事情不敢发表意见，在瞿式耜一系中地位下降，这一次他看见瞿式耜心情大好，赶紧说道：“恭喜大人，收了一个好学生啊。”
　　这本是讨好的话，可在瞿式耜耳中就是不舒服，都是因为你收留引荐袁彭年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差点就把秦楚，堵胤锡，张同敞等人给刺杀了。
　　“金堡，那个袁彭年现在死了没有？”
　　金堡也不知道袁彭年现在怎么样，他只知道秦楚让人把金堡带到象州，至于在象州是死是活，他真的是不知道。
　　瞿式耜也没有多问袁彭年的生死，只是给金堡一个新的任务，和张同敞一起为秦楚出征大军提供粮草，还有必要的武器弹药。要是没有准备好，就准备去云南，和沐王府的黔国公一起平定土司叛乱。
　　金堡连连点头，再三保证一定会给秦楚提供最好的后勤，瞿式耜心情非常不错，这个秦楚真是冰雪聪明，能够从他片言片语中就得出他对忠贞营的态度。
　　他对外不鼓励征讨忠贞营，但是在内心还是迫切排挤忠贞营，这次把忠贞营一分为二，一部分调动到广西，另外一部分还在湖广，此举把忠贞营力量一分为二，再想办法慢慢蚕食忠贞营兵马。
　　这一次，秦楚出兵梧州府，正合他的意思，表面上让礼部侍郎刘湘客，骑上快马去叱骂秦楚在这个时候挑起内斗，暗地里却鼎力相助，秦楚兵马不够，就从各地赶来的勤王兵马和义军中，给秦楚补充五千兵马，又让麾下各文臣武将给秦楚送去两万两白银，指望秦楚一举荡平梧州府的忠贞营。
　　秦楚也没有想到，他只是给瞿式耜做出出兵的样子，就得到这么多支援，一下子来了五千兵马，让秦楚的兵源得到很大的缓解，还有两万两白银，未来几个月的军饷都解决了，最让秦楚开心的事情是金堡和张同敞，在这几天给他送来一万大军可以食用的三个月粮草。
　　虽然秦楚和陈邦彦，张家玉等高级将领，被礼部侍郎刘湘客不痛不痒骂了一顿，但是骂完以后，刘湘客向秦楚眨了眨眼睛，说瞿大人最近和朝廷其他派系屡有争端，最近没有空暇时间去关心其他各地的局势，也希望秦楚在这个时候，能够给他争口气。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希望秦楚可以将忠贞营消灭，或者是轰走，让朝廷的反抗势力看见他这一系军功赫赫。
　　秦楚和刘湘客说道：“学生一定不辱使命，让恩师在朝中横着走。”
　　刘湘客得到想要的东西以后，立即骑上马回去复命，他走后，秦楚和陈邦彦说道：“瞿大人一片真心，我们倒是有些羞愧。”
　　张家玉却摇摇头，和秦楚说道：“大人，要是真的兴兵进攻忠贞营，可真的是羞愧啊？”
　　他但系弄秦楚真的脑子一热，为了报答瞿式耜，真的领兵攻打忠贞营，以第一师和侍卫队的三八步枪装备，还有瞿式耜送来的五千军队，以及江臂通的独立旅兵马，可以轻而易举击败忠贞营。


第593章 征讨（二）
　　“张副司令，真以为我会傻乎乎去进攻忠贞营，这忠贞营虽然在江北被鞑子击败，可烂船还有三斤钉，我军想要啃下梧州府，消灭这只忠贞营，怕是要元气大伤。”
　　张家玉松了口气，秦楚和他说道：“把送来的五千客军分散到各师军中，其中第二师驻扎在怀化，怀化是柳州府北大门，和贵州，湖广相邻，是一个重要的军事要地，给第二师补充一千五百兵马，第一师这次要做足样子，也给第一师补充两千兵马，其余兵马全部给剩下三个师。”
　　张家玉不停地点头，陈邦彦却说道：“要不要提前让人秘密接触忠贞营，免得真的和忠贞营开战，引起不必要的伤亡。”
　　既然是交战，秦楚可以冠冕堂皇让麾下大将去下战书，至于战书的具体内容，只有他和忠贞营几个高级将领知道，这次下战书的任务，秦楚让左昌送过去。
　　左昌现在是第一师下属团长，让他去倒也说得过去，至于瞿式耜送来的五千士兵，秦楚问张家玉，有没有高级将领，张家玉回答秦楚，没有一个千总以上的将领，只有一个副千总，一个把总带领队伍前来投奔秦楚，想来也是瞿式耜一片苦心，没有往秦楚军队掺沙子。
　　第一师得到两千将士补充，因为蓝衣军成为侍卫队和城防军，第一师缺乏一个旅长，两个团长，秦楚决定提拔新任旅长，这个旅长应该由谁来担任呢？
　　聆听阳作为第一师师长，最后资格推荐新任旅长，他思来想去，竟然推荐左昌为新任旅长，将补充过来的两千士兵和冯卢第一旅混编在一起，然后打乱分成两个旅，冯卢仍然为第一旅旅长，下属第一团团长由岳令柒担任，阎可义仍然担任第二团团长。
　　左昌为第二旅旅长，下属团长由这次补充过来的副千总和把总担任，秦楚对岳令柒有点模糊，想了一会，突然想起来岳令柒是谁。
　　岳令柒是秦楚在赣州府征调的乡勇，在雲都城守卫战，以及攻打赣州府的战役中作战勇敢，后被任命为建昌府游击将军，防止建昌府本土势力做大。
　　作为中级将领，也并非秦楚的嫡系，秦楚对他也没有过多关心，秦楚主力部队在梅岭被击败以后，他跟着郭渊流浪，秦楚重回赣州，他也跟着郭渊一起回到秦楚麾下，现在在第一师担任营长，他作战勇猛，听说还是将门之后，聆听阳认为他有能力更上一层楼。
　　秦楚摇摇头，他认为左昌还不能够承担重任，虽然这几年也得到锻炼，但距离成为一线主将还有距离，他倒是认为第二团团长阎可义，颇有能力，在增城打的张家玉和马锡灰头土脸，由他担任第二旅旅长更为合适，他这个空出来的团长，就由岳令柒担任，左昌去他麾下担任第三团团长，第四团团长就由这次补充过来的副千总担任。
　　秦楚这个安排比提拔左昌为第二旅旅长强得多，张家玉和陈邦彦都没有意见，于是在当天下午，第一师完成在柳城的第一次人事任命，阎可义被提拔为第二旅旅长，他被任命为旅长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恶狠狠向着北方的怀化方向，说道：“杜永合，老子也是旅长，不比你差。”
　　这些天他憋着一口气，他可是带领在增城的部下投降秦楚，杜永合可是投降东瀛人，在东瀛人那里和狗一样混不下去，才带着几十个杂兵投降秦楚，最后秦楚编练新军，他担任团长，心里喜滋滋的，心想至少秦楚还是信任他的，可最后他惊讶发现杜永合竟然是旅长，要比他高一级，差点没把气死、
　　可他又不能在军中抱怨，他的部下早就被打散到其他各军之中，只有十几个部下跟着他，这一次被提拔为旅长，那心情仿佛就像是窒息了很久很久，快要死去的时候，终于被人松开口鼻，可以大口呼吸。
　　左昌也接到密令，他立即骑上快马，带上陈邦彦写好的密信，赶往梧州府和忠贞营取得联系，在象州的江臂通也得到军令，他在象州这段时间搞得风风火火，独立旅按照秦楚的思路发展，在一个月的时间，竟然收拢五千多难民，全部分到土地，分到土地的百姓不再抗拒男丁当兵入伍，还有一些宗族势力，拼命鼓舞族中子弟加入行伍，以便获取银子。
　　江臂通决定带领独立一团，和独立五团支援前线，在出发之前，他还要做一件事情，就是要把叛徒袁彭年活埋。
　　袁彭年送到江臂通这里以后，被打的奄奄一息，江臂通从他口中获得很多情报，但都是一些过时的，和一些没有多大的情报，江臂通看着袁彭年半死不活的样子，和第一团团长袁刀说道：“埋了，埋得深一些，免得让鸡鸣狗盗之辈又挖出来。”
　　袁刀把头一点，一米八的大个子，走上前把袁彭年拎起来，袁刀是江臂通在象州本地招来的得力干将，以前也是军户，卫所荒弛后，沦为卫所将领的家奴。
　　当地的指挥使带领卫所兵北上抗击鞑子，他也跟着一起去，在湖广等地和清军主力相遇，两军恶战一场，卫所兵武器，人数不如人，几乎全军覆没。
　　熊刀死里逃生，从死人堆里逃回来，回到家以后大病一场，一直念叨要报仇，可惜，他没有在当地找到朝廷军队，整个柳州府的兵马已经成为陈邦傅的私兵，他不愿与之为伍，就一直在家里休养，直到秦楚带领军队歼灭陈邦傅叛军，他才开始出来，恰好遇到独立旅招兵，他带上村子里几个年轻人一起投军。
　　江臂通第一眼看见他，认为他是合格的战士，立即任命他为独立第一团团长，并且报司令部批准，秦楚给独立旅很大的权力，只要是江臂通报上来的任命，司令部全部同意任命。
　　熊刀就这样跟着江臂通，他在本地也颇有人买，半个月的时间给江臂通带来六百多青壮年，全部被分散到独立一团，二团，三团，四团中，他问江臂通为什么不分到五团呢？
　　江臂通耸耸肩，说道：“谁愿意和红毛鬼子一起住，那身上的汉馊味，你要是想去，就去五团做团长。”
　　熊刀可不愿意和保罗等西班牙火枪手一起，他兢兢业业和江臂通一起为秦楚建立一个稳定的兵源。
　　此时，袁彭年被他像小鸡一样拎在空中，吓得面无人色，吼道：“竖子，快放我下来，有本事就给我个痛快的。”
　　“痛快的，行，那我给你慢吞吞的。”
　　熊刀让部下把袁彭年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坡上，然后找一棵大树，将他吊在空中，然后不要搭理，让他挂在空中自然死亡，尸体也不要收，等到自然腐烂。
　　袁彭年就这样被带到山上，高高挂起来，熊刀还给他穿上一件鞑子的衣服，让他生是鞑子的人，死也是鞑子的鬼，袁彭年那个气啊，可秀才遇见兵，在能说也是一顿老拳伺候，就这样袁彭年开始他的空中之旅。
　　熊刀做好这件事情以后，喜滋滋回来和江臂通汇报，江臂通也没有想到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还有这么阴险的招数，顿时对熊刀好感直线上升，这才符合他的口味，在心中，熊刀比李猴子还要狠毒，更能够接过他的衣钵，成为秦楚麾下的新一代锦衣卫。
　　江臂通很快就带领第一团，第五团从象州出发，前往柳城和第一师汇合，秦楚也在柳城静静等待各部做好出正准备，这一次他没有带宁二和吴茂，宁二在城里布置学堂，吴茂和陆世去招兵，只是带两百侍卫一起行动。
　　这可把蓝颖美的，她的蓝衣军现在在柳城担任城防军，她带上爽妹子，还有两百蓝衣军将士，跟着秦楚一起行动，秦楚这次没有拒绝她，而是严格命令蓝颖跟在他的身边，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去前线，秦楚这么做，是担心把蓝颖留在城里，要是城内有变动，那不就是第二个黄颖吗？
　　蓝颖兴奋的回蓝衣军中，挑选部下和秦楚一起行动，可这次爽妹子却摇摇头，她和蓝颖说道：“蓝颖，姐姐要去独立旅，以后就不能陪着你了，你好好的照顾秦大人。”
　　蓝颖问她为什么突然要去第三师，爽妹子苦笑一声，说道：“赣州城被鞑子攻破，不是江臂通对她照顾有加，恐怕她早就化作一堆黄土，江臂通在前段时间给她送来一封信，告诉她独立旅现在非常缺人，希望她可以去独立旅帮忙。”
　　蓝颖很是舍不得爽妹子，爽妹子是个苦命人，早些年相公被害，绝美的容颜也被鞑子一刀毁去，后来好不容易觅得真爱关兴传，关兴传却又惨死在梅岭。
　　另一个追求者刘良能不忍心看她，带领第三师去罗城，那段时间，幸好有江臂通，她决定下半辈子跟着江臂通一起征战天下，天下太平以后，就在江臂通府上做一个下人，就这样过完一生。


第594章 征讨（三）
　　“象州地广人稀，日子很是清苦，姐姐用这些银子在象州改善生活。”
　　爽妹子在蓝颖额头上轻轻一吻，笑说道：“妹子，姐姐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姐姐这条命是要去打鞑子的，要是银子带多了，可就提不起大刀了。”
　　蓝颖想到爽妹子就这样从她生活中消失了，为此很是失落一个下午，好在下午，她知道这次跟着秦楚一起出征的各部中就有独立旅，说不定爽妹子这次也和独立旅一起进攻梧州府呢？
　　爽妹子和蓝颖告别以后，一人一骑赶往象州，在新兴镇和独立旅碰面，江臂通看见爽妹子矫健的身姿，喜上眉梢，和熊刀还有保罗说道：“她就是第二团团长，赵爽，以后称呼她为赵团长，都听到了吗？”
　　熊刀信誓旦旦表示任何问题，保罗耸耸肩，看不懂这些明人怎么会任命一个妇人为团长，他看着第一团六百将士，而他只有二十五个火枪手，还有七十多个老幼病残的士兵，愤愤不平说道：“江旅长，为什么我的第五团只有这么点人，用你们明人的话说，我就一个把总，我堂堂利比亚半岛勇士，就只是一个把总的能力吗？”
　　保罗的明语已经说得很好，江臂通却和他说道：“保团长，不要不满，你不是说在台湾岛还有数万西洋兵吗？等把他们解救出来，我向秦大人建议，由你担任师长，你看怎样？”
　　“你就画饼吧！”
　　保罗说完以后，不搭理江臂通，带着队伍继续前行，而江臂通也终于等来爽妹子，看见爽妹子脸上那一道狰狞的疤痕，江臂通心里隐隐一痛，但还是面带笑容，热情黄颖爽妹子的加入。
　　爽妹子看见江臂通挺拔的身躯，也有些心神荡漾，可很快她就冷下来，脸上的伤疤让她断绝和任男人的爱情。
　　她有些随意和江臂通说道：“江旅长，我可是赶过来了，你看看我适合干些啥，莫要让我整天呆在房间里做一些后勤的事情。”
　　“怎么可能，我独立旅有五个独立团，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独立二团团长。”
　　随后江臂通给爽妹子介绍熊刀，保罗，爽妹子问他不是有五个团长吗？其他两个呢？
　　保罗在一旁恨不乐意说道：“江旅长非要等你来担任第二团团长，然后在任命名外两个团长，用你们明人话，就是爱江山，不爱美人。”
　　熊刀听着保罗一言一语，内心怒火中烧，这个红毛夷人话太多了，要是有一天他能够成为保罗的上头，第一事情就是把保罗扔到深山老林，半年没有人和他说话，不信这张嘴还能那么多废话。
　　就在江臂通带领队伍继续前进的时候，突然从马平城冲来一个骑兵，这个骑兵是秦楚的侍卫队成员，他给江臂通带来最紧急的军令。
　　江臂通接过军令，一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熊刀，爽妹子等人不敢问他，良久，江臂通悠悠和熊刀说道：“你辛苦一趟，回去把袁彭年带回来。”
　　熊刀不问为什么，立即调转马头，带着十几个骑兵赶回象州，保罗有些好奇问道：“江旅长，这个袁彭年命硬啊。”
　　江臂通也是一脑子不理解，秦楚突然给他送来军令，命令他把袁彭年带到军中，江臂通见秦楚在信里没有多说什么，也就继续带领部队往柳城开拔。
　　等江臂通抵达柳城，第一师已经做好出征准备，金堡和张同敞给秦楚做好充足的后勤，秦楚也在城里等到江臂通的到来。
　　江臂通带领独立旅将士风尘仆仆赶来，秦楚看到独立旅将士精神面貌都很不错，脸上没有菜色，也不是稀稀拉拉松垮样子，对江臂通在象州的表现很是满意。
　　江臂通进城以后，秦楚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司令秦楚，副司令张家玉，参谋长陈邦彦，独立旅旅长江臂通下属团长爽妹子，保罗，第一师师长江臂通，旅长阎可义，冯卢，团长岳令柒，还有新任命的团长丁天一。
　　丁天一是瞿式耜这一次给秦楚增援队伍中最高将领，在被秦楚任命为团长之前，是增援军队的副千总，来到秦楚军中，他没有摆资格，对秦楚的任命非常顺从。
　　因为左昌已经与前几天秘密前往梧州府进行接洽，所以他不在这次作战会议将领之中，他的部下暂时由岳令柒指挥。还空出来一个团长的位子，秦楚没有立即补缺，而是以这次作战的表现，来提拔新任团长。
　　等众人就坐以后，秦楚简单明了把这次作战的目的，以及具体计划告诉众人，陈邦彦等人早就知道计划，只有江臂通还不是很清楚，他一直以为秦楚真的要兴兵攻打忠贞营，他对忠贞营的态度，倒是和瞿式耜等人有点类似，对忠贞营逼死崇祯，至今还有些耿耿于怀，
　　听秦楚说，这次出征梧州府，并不是真正进攻忠贞营，而是以这个为幌子，和忠贞营取得秘密联系，在以后的战斗中保持进退。
　　江臂通竟然有一些失落，他真想和忠贞营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京城锦衣卫，京城陷落，他像一条丧家之犬，被大顺军打的狼狈不堪。
　　秦楚还不知道他的这部下，内心从热血，到绝望，再到憎恶，他下令江臂通带领独立旅全军将士作为先锋部队，从柳城开拔梧州府，中途从平乐府往东，再南下进攻梧州府，这一路声势要大，要让在平乐府的焦琏军队，看见柳州府士兵是真正杀向梧州府。
　　张家玉带领第一师第二旅紧随其后，秦楚和陈邦彦，聆听阳带领第一师第一旅以及辎重在最后面，这样一来，三路大军一路上浩浩荡荡，倒也像回事。
　　江臂通得令以后，立即赶回军中，临走前，他还是想不通，秦楚无诶什么要把袁彭年带回来，还留他一条性命，要知道那天晚上，被东瀛刺客杀死的将士可是有数百人，此人不死，将士们也不服气。
　　秦楚像是知道江臂通的不满，在当天夜里，带着侍卫来到江臂通的军营，江臂通正在让亲兵在柳城等待熊刀和袁彭年到来，他先带领第一团和第五团将士前进，看见秦楚来了以后，他赶紧站起来，秦楚让他不要客气。
　　说道：“江臂通，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要把袁彭年带回来？”
　　江臂通点点头，秦楚和他轻声说道：“这一次金堡送来这么多粮草，还有我军急需要的火药，这些都是用来买袁彭年一条命的。”
　　江臂通想了想，金堡也没有送来多少粮草，也就一万大军一个月粮草，秦楚接下来继续告诉他，金堡还给秦楚送来一个绝密情报，那就是东瀛人名义上是给忠贞营派遣一百人教官团，其实并不是，而是李成栋亲自带队，带领一个步兵联队的东瀛正规军，以及暂一师团六千兵马，抵达梧州府后，挟裹忠贞营北上。
　　江臂通眼睛瞪得大大，这个消息金堡怎么会知道，秦楚冷哼一声，还不是李成栋这人，拼命想在东瀛人那里获得重用，竟然建议东瀛人快刀斩乱麻，让忠贞营和江南其他势力开战，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李成栋利用永历帝想急切摆平其他势力的心态，成功说服永历帝，永历帝将这个消息告诉朝廷其他大臣，瞿式耜，朱天麟，王化澄等人都沉默不语，很多人都有小九九，毕竟让忠贞营，东瀛人去消灭金声，金声恒，朱由崧，朱以海，郑成功等非永历朝廷的军队，众人还是非常乐于见到的。
　　“大人，东瀛人既然这样，那什么大人还要这样大张旗鼓征讨忠贞营呢？”
　　“我这是做做样子，也给忠贞营提个醒，免得被东瀛人挟持进攻其他势力，死的不明不白。”
　　秦楚并不知道，瞿式耜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计划秦楚征讨梧州府还有半个月时间，而这半个月时间，足够李成栋和东瀛人把忠贞营挟持往北而去。
　　等秦楚抵达梧州府以后，全军占领梧州府，这样一来，瞿式耜的势力几乎占领大半个广西，在广西的朝廷其他重臣，再也不能和他争权夺利。
　　对外，又可以和在湖广地区的何腾蛟夹击贵州的大西军残部，一举荡平西南叛军力量。
　　这个计划也得到很多人的支持，虽然有少数人觉得不妥，但还是得到陛下的恩准，这其中反对声音最大的当属堵胤锡，他此时正在贵州和孙可望等人商洽联合事情，等这件事情传到他的耳中，李成栋已经开始带领东瀛军队和暂一师团开始行动。
　　李成栋可谓春风得意，有阿部忠秋给他撑腰，他在东瀛军队中横着走，第三十师团长山本上彬，第四师师团长小林秀可将他当成座上宾。
　　这一次和李成栋一起行动的不仅仅是一个步兵联队，而是第三师团第七旅团下属一个步兵联队，一个辎重联队，一个炮兵联队，和六千暂一师团将士，而金堡得到的情报，只是暂一师团和一个步兵联队。
　　李成栋决定在这个月九日出兵，而远在东北的东瀛第一第二师团，也终于开始着手进攻满清在东北老家的军事行动部署，松平信纲让人送来密信，告诉阿部忠秋，他将在冬至那天，带领第一第二师团跨过鸭绿江，进攻在关外的满清军队。


第595章 忠贞营（一）
　　阿部忠秋收到松平信纲密信以后，乐的合不拢嘴，他立即向天皇呈奏折，一方面请求更多的补给，一方面下令加强伪军的建设，这也是他同意李成栋的计划，让李成栋迅速吞并忠贞营，等明人皇帝回过神，忠贞营已经成为新的一支伪军军队。
　　这一次阿部忠秋还特意让李成栋放出风，就说他带领六千伪军和一个步兵联队入驻梧州府，而真正的兵力是李成栋带领一个步兵联队，一个辎重联队，一个炮兵联队，三个联队的兵力可以碾压忠贞营。
　　这些军队进入梧州府以后，将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忠贞营缴械，然后对忠贞营主要力量采取分化瓦解，杀掉一批中层将领，使得忠贞营失去组织框架，从而掌握这支武装力量，然后挟持这只军队进攻其他明军。
　　阿部忠秋老奸巨猾，不管是永历帝，还是秦楚，又或者是瞿式肆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快刀斩乱麻，这么着急就启动消灭南方残余明军势力，李成栋也是着急表现自己，成为东瀛人征服华夏头等功臣，让帮助满人的洪承畴相形见绌。
　　李成栋和秦楚几乎是同时行动，在这之前，左昌已经抵达梧州府，把秦楚的和平用意告诉忠贞营高一功，李过等高级将领。
　　高一功，李过等人知道秦楚真实用意以后，也是颇为佩服秦楚，而在这个时候，在湖广地区和秦楚有过一面之缘的田虎也站出来，和主将说起秦楚在湖广帮助他的事情。
　　高一功和李过两人听说以后，对秦楚印象直线上升，他们在接到左昌的密报以后，不久后，也接到永历帝送来的圣旨，再一次明确他们接受东瀛军队的训练，高一功和李过置之不理。
　　可随后接连三道圣旨，一次又一次要求忠贞营和东瀛人搞好关系，接受东瀛军队新式操练，高一功和李过两人商议，不能就这样被人吞并队伍，两人把军队一分为二，一部分驻扎在梧州西，一部分驻扎在梧州东，也是永历帝一道道的圣旨，让忠贞营在广西倍感孤独。
　　就在此时，秦楚送来的友谊之手，让忠贞营顿时选择和秦楚站在一起，李过和高一功让左昌回去向秦楚复命，就说两军可以在梧州府西部五屯所交战，李过在不久后，会带领一万忠贞营将士在五屯所驻扎，等待秦楚的到来。
　　左昌带上情报回去复命，而此时，驻扎在梧州府边境的斥候，也发现在对面的广东东瀛军队，开始有所行动，一只只伪军队伍在边境线集结，像是要立即进驻梧州府一样。
　　李过和高一功认为不能在梧州府坐以待毙，朝廷这是明白要吃掉他们这只兵马，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对东瀛人并不在意，以为东瀛人不过尔尔，将来的一些教官，全部分在一些杂牌营军中担任教头。
　　两人商议以后，李过领着一万兵马去五屯所，高一功带领两万兵马驻守苍梧城，忠贞营其他军队都分散在梧州府各地，李过离开前，和高一功说道：“高将军，这东瀛人咱们也是第一次见，切莫被东瀛人阴了。”
　　高一功不屑说道：“东瀛小儿，就让他们去容县操练那些破落军户，倒是你，去了五屯所，莫要被姓秦的给压过一头，他是总督，咱们也是兵部右侍郎。”
　　李过笑呵呵和他说道：“我可是兵部右侍郎，你不也是吗，我去了五屯所，这梧州府东部就由你来守土，莫要让东瀛小儿在梧州府占了山头。”
　　两人都是过命的的情谊，没有过多的寒暄，当天下午就分兵行动，
　　高一功领着两万兵马等待东瀛人的到来，在两广地区的各个势力都在暗流涌动，秦楚作为一方势力，慢悠悠带着第一师主力从柳城开拔，目的地是梧州府。
　　前期行动的独立旅即将抵达平乐府，还有第一师第二旅在张家玉带领下，跟在独立旅后面，一旦独立旅遇到其他势力袭击，张家玉可以立即支援。
　　秦楚带领主力和辎重走在最后面，还有一个目的，是在等待袁彭年，他要把袁彭年作为送给金堡的礼物，让这个叛徒滚回到李成栋那里去。
　　这也是为了暴打金堡给他提供情报的答谢，秦楚看着袁彭年老态龙钟的样子，和蓝颖说道：“路上不要给他吃的，只给水喝。”
　　蓝颖很是认真的呢点点头，这一次她带领两百蓝衣军保护秦楚的安全，要给秦楚留下最美的印象，她和所有人说道：“谁要是给袁彭年一口吃的，她剥了谁的皮？”
　　可怜袁彭年一路上硬是靠着喝水活下来，秦楚麾下三路大军慢吞吞前行，在平乐府的明军早就接到瞿式耜的命令，必须对柳州府兵提供最好的食宿，以此来鼓励秦楚进攻忠贞营。
　　秦楚一路上浩浩荡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进攻梧州府，特别是等到左昌情报以后，秦楚立即下令各部放慢脚步，在路上赚足眼球再去进攻梧州府的五屯所。
　　他计划在五屯所和忠贞营高级将领会晤，秦楚还在地图上看见五屯所，就在梧州府最西边的一个城池，在这里和忠贞营来一场轰轰烈烈博人眼球的对决，让其他人都看看，他秦楚是怎么厌恶忠贞营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瞿式耜的特使焦琏，也带领五千精兵在平乐府和梧州府的边境整装待命，焦琏也不知道瞿式耜的计划，只是瞿式耜让他领兵做好出征准备瞿式耜将会在东瀛人挟持忠贞营北上后，下令秦楚占领梧州府西部，焦琏占领平乐府东部。
　　秦楚慢悠悠行动，在另一头的李成栋带领东瀛人终于露出嗜血獠牙，万余人的东瀛军队和仆从兵暂一师团踏着整齐步伐，向着梧州府苍梧城前进，一路上遇到的忠贞营斥候，统统视而不见。
　　东瀛军队抵达梧州府边境，在这里已有数百名忠贞营士兵，用杂七杂八武器抵挡东瀛人更进一步。
　　李成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下令暂一师团做出进攻姿态，忠贞营将士也没有接到和东瀛人战斗的命令，只是看见东瀛人穿着打扮和明军有很大不同，整个军队没有一个人披甲，就这样的军队，遇到大刀砍下去，不就是一刀一个吗？
　　李成栋身边站着步兵联队长米久二郎，炮兵联队长铃木荒，以及辎重联队长吉田本，三人提着指挥刀，意兴阑珊看着李成栋和暂一师团的表演，暂一师团前锋是下属第一步兵联队，由郝尚久带领全新的暂一师团亮相广西。
　　米久二郎密令一个中队的步兵，在暂一师团第一步兵联队两侧辅助，暂一师团也是第一次穿着全布料的军装和敌人作战，暂一师团接受东瀛正规军训练以后，倒也有模有样，至少在外表上和近现代化军队区别不大，很多将士也不怕，毕竟有东瀛人在两旁，忠贞营一群土包子来多少死多少？
　　果然，忠贞营一开始像看唱戏的一样看暂一师团表演，有数十个忠贞营轻骑兵策马而来，这些斥候倒不是杂牌兵，而是高一功布置在各条官道上的精锐骑兵。
　　斥候中一个把总上前，和郝尚久说道：“诸位，我乃忠贞营前锋官—”
　　还没有把话说完，一个躲在草丛的狙击手随手一枪，一颗子弹飞速飞来，从把总额头贯穿，后脑勺飞出，一个碗口大的伤口露在忠贞营将士面前。
　　郝尚久下令全军前进，并且沿途高喊，他们是奉圣上圣旨，前来梧州府操练忠贞营各营军，有敢违抗圣旨者，斩立决。
　　数百忠贞营将士可不吃这一套，他们本来就是朝廷打了数年的“匪军”，崇祯都被他逼死了，岂会让郝尚久扛着永历帝的旗帜遭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郝尚久以为有东瀛人撑腰，一枪打死把总，已经成功的镇住忠贞营的人，哪晓得忠贞营竟然发起反击，郝尚久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头颅瞬间被数十弓箭攻击，吓得他从马上滚下来，勉强捡回来一条小命，他所谓的卫兵，被忠贞营将士打的血花四溅。
　　忠贞营将士的凶狠，让东瀛官兵也是瞪大眼睛，这群人怎么这么好斗，一言不合就打。
　　米久二郎立即下令步兵联队配合暂一师团进攻，在边境上的忠贞营将士人数本来就少，虽然勇敢好斗，但是实力和武器装备都不如东瀛军队，不到一个照面，就被东瀛军队用步枪打溃散，暂一师团嘴擅长捡软柿子，见数百忠贞营士兵被打散，在各自军官的吆喝下，发动对忠贞营的追击。
　　边境上的冲突，很快就传到高一功耳中，高一功惊讶东瀛人竟然敢率先进攻，他二话不说，下令全军前往边境线，会一会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瀛人。
　　他带领一万五千将士从苍梧城启程，留下五千兵马和高皇后在苍梧城内留守，如果和东瀛军队其大规模冲突，全军立即撤退到五屯所，和李过汇合，然后全军向北突围，重新杀回到湖广地区，和忠贞营郝永忠部汇合。
　　在半路上，他遇到很多被打散的部下，部下大多是惊恐不已，高一功下令把被打散的溃兵，聚拢到一起，一问，才知道东瀛人竟然一路杀过来，有不肯投降或者接受改编的军队，就地剿灭。


第596章 忠贞营（二）
　　高一功见到很多被打散的将士，面露惊恐之色，有些疑惑，问道：“怎么都被人打成这个鸟样，东瀛人有三头六臂不成？”
　　有的部下告诉高一功，东瀛人着实厉害，大部分人连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东瀛人用火铳打死打伤不少，好不容易冲过去和东瀛人近身搏斗，却发现怎么都打不过东瀛人的刺刀，已经有好几个把总，打不过东瀛人，被迫带领弟兄们投降。
　　高一功听到以后，很是愤怒，但是他还让部下把东瀛人进攻梧州府的消息送给秦楚，毕竟秦楚是一个潜在的盟友，如果忠贞营往北突围受到阻击，还可以撤退到柳州府，暂时休整一段时间。
　　前线的溃兵越来越多，高一功瞪大眼睛，连忙问有多少把总投降了，被打散的一个副千总低下头，有些愧疚的告诉他：“弟兄被东瀛的火铳打的死的死，伤的伤，前线的七个把总死了三个，跑了一个，剩下的全部投降。”
　　高一功眼睛一眯，七个把总，差不多千余人，就这样被东瀛人给缴械投降，他不信邪，带领主力军队赶往边境线，非要给东瀛人一个下马威。
　　他刚刚下令前进，前线又一窝蜂退下来一群败兵，他瞪眼一看，竟然是袁宗第，袁宗第也是一员虎将，在闯王的麾下，长期自领一军，是大顺军中高级将领。
　　闯王殉难以后，他带领大顺军残部进入湖广地区，失去对麾下诸将领的领导地位，只有少部分兵马跟着他，后来在湖广和李过，高一功等另一路大顺军汇合，这一次也跟着李过，高一功等人来到广西，麾下军队和实力也有所恢复。
　　他这一次领兵三千驻扎在边境线北侧的一个军营，这也是高一功蔑视东瀛人理由，毕竟有他在边境线，东瀛人算得上什么？
　　可是袁宗第也被东瀛人轻易击败，迫使高一功不得不重视东瀛人这个对手。
　　袁宗第惊恐来到他的面前，说道：“高侍郎，这东瀛人有点本事，比满人八旗兵还要厉害些，我看不如撤回去，以城池和东瀛人作战。”
　　袁宗第这么说，是因为他和他的部下被东瀛人打怕了，他的部下不怕死，可是东瀛人的火炮简直是大杀器，部下一开始将东瀛人布置在最前面的暂一师团打的屁滚尿流。
　　使得他误认为东瀛人也不过如此，他带领部下掠阵，以为可以一鼓作气将东瀛军队击溃，哪晓得一阵密集的火铳声音传来，其实是三八步枪，可至少在他耳朵里听起来，就是火铳声音，将最前面最勇敢，最精锐部下打的倒地不起，然后又是一阵阵密集的火炮声音。
　　袁宗第惊讶发现部下被炮火笼罩，他自己也被炮弹带来的气浪从马上掀翻在地，亲兵拼死将他从炮火中拖出来，此时，他看见高一功有些轻敌，好心的劝说高一功不要冒进，毕竟东瀛人的武器过于厉害，还是从长计议，先撤回去，想其他办法和东瀛人作战。
　　高一功却还是想和东瀛人碰一碰，看看这些陛下的新盟友有多厉害，要是不厉害，他反倒是吞并东瀛军队，让这只跨海而来的东瀛军队沦为忠贞营的雇佣兵，这样一来，忠贞营的力量会壮大，在广西，在朝廷也会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将全军分成三路军队，他带领中路军队，袁宗第带领左军，右军负责聚拢残兵，作为战略支援部队，高一功也让部下立即返回苍梧城，让高夫人做好撤退的准备。
　　安排妥当以后，高一功带领部下向着东瀛军队发动进攻，李成栋和郝尚久早就得到忠贞营扑过来的消息，两人根本不急，一旁的米久二郎清切看着暂一师团忙碌的身影，和一旁的炮兵联队联队长说道：“把你们的大炮拉出来遛一遛，看看这些逼死明人皇帝的军队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炮兵联队长铃木荒有些不满，但有些羡慕的看着米久二郎，这一次出兵梧州府，三人各联队长级别一样，但是师团长在作战会议上明确米久二郎为这次会战的指挥官，他和辎重联队长吉田本必须接受米久二郎的指挥和调动。
　　东瀛军队的作战思路，也是随着实际情况变化而变化，进入广西以后，让暂一师团冲在前面，等暂一师团和忠贞营拼的差不多以后，在精锐军队尽出，以步枪，大炮，手榴弹消灭残余的忠贞营军队。
　　只是米久二郎实在是没有想到暂一师团的战斗力，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仍旧是一群散兵游勇，没有东瀛军队在两侧助阵，这些明人仿佛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军队，或许是他们还没有适应帝国军队的作战方式吧？
　　他悠闲的看着李成栋和郝尚久在排兵布阵，暂一师团还是使用老旧的作战方式，弓箭手和火铳手进行远程进攻，步兵往前推进，骑兵两侧穿插，这种作战方式在东瀛人看来已经过时，但是面对忠贞营的进攻，还是很有杀伤力。
　　李成栋对郝尚久今天的表现很不满，他今天可是铆足劲要在东瀛人面前表现的，可是暂一师团和忠贞营一个照面，就被忠贞营来一个下马威，要不是东瀛兵出手相助，暂一师团很有可能在和忠贞营第一次交战中，就被忠贞营二流军队打趴。
　　随后赶来的袁宗第带领三千忠贞营士兵冲阵，暂一师团有没有顶住袁宗第军队的进攻，要不是米久二郎下令步兵联队和辎重联队从两侧进攻，暂一师团全军恐怕已经从东瀛军队的序列中消失。
　　这一次，他和郝尚久狠狠地说道：“不要再给他丢人了，要是这次再被忠贞营给冲散了阵型，你郝尚久要么投降忠贞营，要么就自己拎着脑袋找个地埋了。”
　　暂一师团还有四千余人，在郝尚久的带领下，向着忠贞营前进，很多的暂一师团将士很不喜欢东瀛军队的鼓点声音，总感觉和以前的作战方式完全不一样。
　　在暂一师团军阵中，很多将士也都听说过忠贞营，很多人还和忠贞营交战，面对忠贞营来袭，很多暂一师团将士很不满东瀛人让他们顶在前面，明明有数十门大炮，可以用火炮把忠贞营轰炸，然后再让他们进攻，这样让他们顶在前面，不是做炮灰吗？
　　忠贞营距离东瀛军队只有四公里距离，两只军队的斥候开始交锋，暂一师团斥候被忠贞营斥候打的落花流水，忠贞营斥候取得胜利，袁宗第却带领亲兵赶到高一功军中，再一次劝说高一功莫要冲动，既然取得小胜，应该见好就收，将聚拢的残兵带回去。
　　高一功笑骂袁宗第胆小如鼠，指着斥候带回来暂一师团的尸体，说道：“这些东瀛人也不过如此，你看这些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块铁片，怎么挡得住二郎们的铁刀和长枪，你赶紧回到左军，从东边进攻东瀛人军阵，咱们也把这些东瀛人缴械，让他们成为我们的私兵。”
　　袁宗第仰天长叹，低着脑袋带着亲兵回到左军中，高一功也下令全军出击，目标是东瀛人主阵地，务必将东瀛人击溃。
　　忠贞营发动全线进攻，在对面的暂一师团的将士，被东瀛人顶在前面，他们连忙端起长枪，举起盾牌，迎接忠贞营的冲锋。
　　李成栋和郝尚久俩人骑在马上，俩人心里也是没底，因为暂一师团的士气非常低迷，他俩非常担心忠贞营一个冲锋， 就把暂一师团打的一溃千里。
　　好在这次米久二郎终于认识到在广西的地界，还需要大量明人伪军帮助，暂一师团不能在这里白白的死去，于是他下令炮兵联队开炮，密集的炮弹落在忠贞营冲锋的道路上，将忠贞营炸死在路上。
　　忠贞营中军前锋将士进攻很迅速，也是冲在最前的一只军队，左军不敢发动冲锋，而是在袁宗第的再三喝令下，全军放慢速度，逐渐落在中军后面。
　　东瀛军队三十门后膛炮发出怒吼，几乎所有的炮弹，都落在忠贞营中军冲锋的途中，大量的中军士兵被炸死炸伤，高一功和所有的华夏大地本土军队一样，就是不信邪，以为带领骑兵冲过东瀛人火炮覆盖范围，就可以杀入东瀛步军阵中，利用骑兵的冲击力，面对东瀛军队的布料铠甲，可以将东瀛主力一举击溃。
　　但是他错了，前锋将士被炸死千余人后，终于冲出东瀛炮火的覆盖范围，随后而来的是三八步枪的子弹，以及从天而降的手榴弹，大量将士被三把步枪击毙，靠近暂一师团阵地后，又被漫天手榴弹炸的鬼哭狼嚎。、
　　所有的残余忠贞营将领都懵圈了，高一功也是不敢置信，这东瀛人怎么会这么厉害，他就算是在勇猛，也不敢继续下令进攻。
　　这时候，在左侧的左军，在袁宗第带领下发动佯攻，高一功明白袁宗第的用意，是想用左军将士的姓名，来掩护中军将士的撤退。


第597章 忠贞营（三）
　　高一功作为一个沙场老将，没有丝毫犹豫，含泪下令全军撤退，突然，他接到传令兵的最新军情，右军已经率先崩溃。
　　原来东瀛军队炮弹在经过数十轮发射以后，有少部分炮弹落入到右军阵中，右军被炸死炸伤一大片，就地奔溃，数千溃兵乱哄哄的散落在战场的各个角落，高一功气得直跺脚，但也没有能力去挽救右军。
　　他看见左军拼死掩护突围，再在这里挨打，只会让左军鲜血白流，于是他带领残余的中军将士分成小股突围，以前他们面对朝廷官军的围剿，也是用这种方法，只要主要将领突出去，不用几天，就可以聚集被打散的部下和新投奔的义军，实力反而更上一层楼，和官军再一次一决雌雄。
　　可这一次不一样，东瀛军队的尖兵小队开始发威，他们隐蔽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利用三八步枪的远程射击的优势，在战场狙杀忠贞营将领。
　　很多忠贞营将领被东瀛人这个卑鄙的招数射杀，就连高一功也被东瀛狙击手一枪击中胳膊，好在是贯穿伤，高一功还能忍痛撤退，但是左军和右军，却被东瀛步兵联队和暂一师团打得几乎全军覆没。
　　袁宗第在亲兵拼死保护下，勉强从东瀛军队的包围中突围出来，但此时跟在他的周围将士不足百余人，其他左军将士不是投降，就是被击毙，右军更是全军投降，只有数千的散兵游勇，跟着高一功撤回苍梧城。
　　忠贞营和东瀛军第一次大规模交战，以东瀛军队的完胜结束，米久二郎看着战场上的尸体，以及被俘虏的忠贞营将士，有些兴趣问李成栋暂一师团的伤亡情况，李成栋在刚才的战斗中，可是带领暂一师团对忠贞营穷追猛打，一路高歌猛进，将右军全歼，还消灭左军绝对主力。
　　此刻，他红光满面和米久二郎汇报战役伤亡情况，暂一师团伤亡两千余人，俘虏忠贞营四千余人，击毙忠贞营三千余人，言下之意就是取得一场大胜。
　　米久二郎让翻译告诉李成栋，将俘虏编入到暂一师团，有拒绝投降的，活埋，米久二郎想一会，认为忠贞营俘虏人数太多，暂一师团没有能力全部吃下，于是他又让李成栋把俘虏中的把总以上将领，全部带到后方，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也活埋了。
　　这样一来，忠贞营俘虏群龙无首，又被打散到各个联队中，没有能力从暂一师团反叛。
　　李成栋杀起明人毫不手软，他立即带兵卫兵来到俘虏中，将俘虏中把总以上的将领都带出来，有几个投降的把总也被带出来，李成栋和郝尚久说道：“刚才东瀛人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把这些人带到后面的林子去，然后抹了。”
　　他竟然不活埋这些人，而是直接抹脖子，郝尚久将这些人全部带走，然后李成栋开始在俘虏中挑选士兵，很多忠贞营士兵并不想投降东瀛人，但是当李成栋穿着东瀛军装，去说着明人语言站在他们面前，很多人在屠刀的威吓下，还是选择投降。
　　但也有少数将士不愿意投降成为三姓家奴，对于不投降俘虏，李成栋潇洒大手一挥，立马就有数百暂一师团的士兵，将不投降的俘虏拖出来，摁在官道两侧，全部砍了脑袋。
　　忠贞营俘虏很快就被消化吸收，东瀛人用暂一师团打头阵，暂一师团用俘虏打头阵，而在树林里的另一头，郝尚久看着数十个忠贞营中低级将领，很是犹豫，他突然有些不舍得杀掉这些人，毕竟和他无冤无仇的，可是李成栋和东瀛人是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杀死这些人。
　　被俘虏的将领也都是惊恐看着他，生怕他一个激动，将他们全部给咔嚓，郝尚久最终还是迫于压力，下令将这些俘虏全部砍死。
　　树林里一阵阵惨叫声音，郝尚久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想，为什么要投降东瀛人呢？
　　这些东瀛人可是异族，和鞑子比起来还要野蛮，他回到暂一师团指挥部，李成栋和米久二郎正在商议，下一步行动计划。
　　米久二郎计划是立即杀向苍梧城，将忠贞营残部消化吸收，然后在广西站稳脚，再挥师北上。
　　这个计划却遭到李成栋反对，他和米久二郎建议，在梧州府立柱脚，会使得永历朝廷诚惶诚恐，与其这样还不如全力向北，在江西或者湖广等地立个山头，比起在广西这个偏于之地要强得多.
　　米久二郎虽然只是一个联队长，但是军事经验很丰富，乍一听，李成栋说的很有道理，可仔细想想，他便识破李成栋的小心思，东瀛军队确实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是也有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后勤能力不足，所有的武器弹药，都要从本土运过来，每消耗一颗子弹，就需要用制造十颗子弹的资源来运输补给，这是东瀛军队的命门。
　　米久二郎没有和李成栋明说，而是淡淡的拒绝他的建议，并且认为李成栋此人有二心，李成栋被米久二郎拒绝以后，也悻悻的搓了搓手，说道：“联队长阁下，咱们在广西也确实不妥，阿部阁下明确命令我军挟持忠贞营北上，在这里只怕是违背大臣的意愿啊？”
　　李成栋把阿部忠秋抬出来、压制米久二郎，米久二郎气得牙根痒痒，他恶狠狠让翻译告诉李成栋，暂二师团全力向北，进攻在江西南昌府的金声，以及南直隶的金声恒。
　　李成栋可不敢带领数千暂一师团的将士深入到江西腹地，如果是他以前的老部队，或许还有千里奇袭的勇气，可现在麾下的暂一师团，都是些什么货色，他心里明着呢，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乌合之众。
　　李成栋让赶紧闭上嘴巴，不在米久二郎面前出点子，其实李成栋确实有私心，他想带领暂一师团占领江西大片土地，利用自己是明人的优势，依靠江西广阔的山区，在东瀛人眼皮底下拉山头。
　　米久二郎瞪了他一眼，然后下令全军往苍梧城前进。
　　此时的苍梧城，一片风声鹤唳，前线溃逃的忠贞营将士散布着东瀛军队的恐怖，很多老百姓见官军被打败，纷纷拖儿带女往更西边逃命，只有高皇后和数千忠贞营兵马在坚守城池，等待高一功的回来。
　　高一功带着数千残兵败将，一脸的恐慌从前线撤回来，高一功回到城后，立即下令关上城门，但是觉得不妥，要是被东瀛人堵在城里，岂不是要全军覆没。
　　他又下令打开城门，让城内百姓出城而去，随后袁宗第也带着少数部下逃回来，两人见面后，只是短暂交流后，就果断下令放弃苍梧城，全军撤退到五屯所，和李过部汇合。
　　同时让快马向着整个梧州府还幸存的军队送去最新军令，全军撤退到五屯所，在五屯所构筑新的防线，抵抗东瀛军队的进攻。
　　梧州府各地的忠贞营部队，在东瀛军队摧枯拉朽的进攻下，几乎是在七天时间内丢失梧州府中北部领土，只有在靠近平乐府的西北一个角落，还在忠贞营的势力范围，其他各地不是被瞿式耜麾下势力占据，就是被东瀛军队占领。
　　梧州府的府治苍梧县，也被忠贞营放弃，暂一师团和东瀛正规军耀武扬威进入苍梧城，并且在苍梧城贴出告示，宣告苍梧城已经是东瀛天皇海外领土，境内的明人百姓必须遵循东瀛律。
　　对于东瀛人这种做法，在广西境内的永历朝廷也是睁一只眼眼，闭一只眼，反正东瀛人也只是在广西住一段时间，不久后，就要北上进攻江西的金声恒和金声等地方割据势力。
　　此时，在平乐府的焦琏，和秦楚都同时接到瞿式耜送来的密信，要求两人两面夹击忠贞营，将在广西境内的忠贞营消化吸收，如有抵抗，就地剿灭。
　　秦楚是在东瀛军队进入梧州府后的第五天早上，才接到瞿式耜的密信，在密信中，瞿式耜罕见的以内阁首辅的名义，命令秦楚立即出兵梧州府，能尽量多占领梧州府的城池就多占领一些，但是莫要和焦琏的军队一起冲突。
　　同时，焦琏也接到一样的密信，占领梧州府领土，但是不要和秦楚的军队起冲突，最后在两封密信的最后面，瞿式耜严令两只军队，不得和东瀛人有接触，以免被东瀛人吞并兵马。
　　秦楚接到密信后，一眼就看出来瞿式耜的真正用意，他是在担心他以及焦琏会和东瀛人走的太近，会引起陛下的猜忌，瞿式耜也算舔犊之心，秦楚看完以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诚然，瞿式耜目光短浅，不久后，华夏大地被鞑子和东瀛人划江而治，还在排斥和打压忠贞营，但是他在爱护秦楚这方面，却又让秦楚有些感动。
　　秦楚觉得集体力量要超过个人，下令全军赶往五屯所，前期抵达的独立旅在五屯所西边搭建军营，等他赶到以后，高一功的部下也在这里等候他，把忠贞营在梧州府被东瀛军队击败的消息告诉秦楚。
　　秦楚有些懵，骁勇善战的忠贞营怎么快就败下阵来，他一直以为东瀛人只是一个步兵联队，至于暂一师团，那就是一群武装的乌合之众在，在忠贞营面前就是一团棉花。
　　怎么两千多东瀛步兵和数千伪军在数天时间内，就攻占大半个梧州府？
　　在军营内，张家玉，陈邦彦，聆听阳，冯卢，阎可义，岳令柒，左昌等第一师主将将领将领一一坐下来，等待秦楚召开战前会议。


第598章 战前（一）
　　秦楚带着蓝颖等侍卫来到会议室，众将领立即站起来，迎接他的到来，秦楚双手往下一放，众将领纷纷就坐，秦楚坐在正中央，先是告诉众人瞿式耜的密信，明确要求他们和焦琏部夹击忠贞营，不许一个忠贞营将士回到湖广，并且抢占梧州府中北部的战略要地。
　　众人听到这密令，都是倒吸口气，都相互看着对方，窃窃私语，朝廷这简直是过河拆桥，将忠贞营置于死地，秦楚干咳一声，众人立即停止交头接耳，等待秦楚的最新指示。
　　秦楚揉了揉太阳穴，他和诸位将领强调，首先不能违背瞿大人的军令，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特意看了看第二旅第四团团长袁毕，袁毕是瞿式耜这次支援秦楚五千将士的副千总，来到柳州府以后，被秦楚任命为第四团团长，他也是瞿式耜在秦楚军中一个明面上的棋子，他没有吭声，他在带领五千兵马出发至极，瞿式耜就严令他抵达柳州府，以后唯秦楚马首是瞻。
　　他没有吭声，秦楚明白他的意思，继续和众人说起下一步作战计划，他告诉众人此时此刻，焦琏的部队应该也已经越过边境线，杀进梧州府内，在这期间，肯定会和忠贞营，甚至是东瀛军队有冲突。
　　他们作为一只成建制的军队，应该尽量避免和忠贞营正面冲突，以攻占忠贞营的城池为重点，这个作战方略，得到所有将领的支持，就算是袁毕也无话可说，毕竟谁都不愿意和忠贞营交战，不仅不能够占到多少便宜，还会让第一师死伤不少将士。
　　可是到了具体行动的时候，张家玉建议全军集中在一起行动，而陈邦彦却支持分兵行动，可以攻占更多地方，两人很难得出现意见不之一的情况，秦楚也有些好奇，他内心还是支持分兵行动，就像陈邦彦所说的，可以攻占更多的地盘，还能够避免和忠贞营交战，又可以完成瞿式耜的军令。
　　张家玉却说道：“大人，还有诸位弟兄，我军分兵，是可以抢占更多地盘，可在梧州府这里，又不只是忠贞营，还有东瀛人，焦琏的人，更有李成栋这个三姓家奴，任何一路兵马和我军相遇，都可以轻易消灭分兵后的我军，所以末将认为我军集中在一起，全力进攻五屯所，将在五屯所的忠贞营赶走或者是秘密接到柳州府，至于忠贞营愿不愿意跟我们走，那是他们的事情，跟我们走最好，不跟我们走，我们就像朝廷复命，将忠贞营赣州，至于他们被赶到哪里去，又被那一只军队消灭，和我们毫无瓜葛。”
　　江臂通听说以后，蹭的一下站起来，他可是知道张家玉在京城被李自成攻破以后，可是想给李自成效力，要不是李自成被鞑子打败，他张家玉就是大顺军的官员。
　　“张副司令，你这话，我可就不同意了，什么忠贞营被其他军队消灭，和我们无瓜葛，瞿大人可是命令我军务必歼灭忠贞营，你这么做不是打瞿大人的脸面吗？”
　　江臂通和张家玉针锋相对，他一定要带兵和忠贞营硬碰硬，以泄京城被攻破的心头之恨，秦楚一开始惊讶江臂通的态度，后来想一想，也就释怀，江臂通毕竟是大明朝的锦衣卫，虽然已经不再效忠大明朝，可作为大顺军的手下败将，对大顺军现存的忠贞营，仍旧有着莫名的仇视。
　　江臂通的眼神越来越犀利，虽然在秦楚面前不敢造次，但是张家玉和陈邦彦，以及聆听阳，这几人是绝对不能阻止他对忠贞营的仇恨。
　　秦楚看见众人争论不休，最终还是决定报团行动，他认为张家玉李有更充足，在梧州府境内可以不用不担心忠贞营残部，也不担心焦链的部队，但是一定要小心遇到东瀛人，这些东瀛鬼子杀入梧州府，可不管你是朝廷军队，还是忠贞营，只要他们愿意，可以轻松消灭任何一支军队。
　　他让左昌带领五百人赶往五屯所，和忠贞营沟通，以免发生混战。
　　又为了防止江臂通有过激行为，和忠贞营起不必要的冲突，秦楚特意让他带领独立旅作为全军的预备役部队。
　　秦楚不忙不忙调兵遣将，但是平乐府，焦链和他麾下军队迫不及待踏进梧州府，消灭在路上看到的任何忠贞营将士。
　　焦琏军队速度很快，很快就进攻到苍梧城郊区，在这里他们遇到东瀛军队尖兵小组和一个步兵中队，三千前锋军几乎是一触即溃，前锋被打垮以后，慌不择路往回跑，焦琏得到消息以后，想到了在赣州府被东瀛人军队支配的恐怖，那漫天炮火和从天而降的手榴弹，还有远距离三八步枪，都是他的噩梦，他慌忙下令全军撤退。
　　部将有些可惜问他，是否要放弃已经占领的城池？
　　焦琏以不容置疑语气，下令全军将士放弃梧州府，立即撤退到平乐府，仍旧有多部下很是不理解，之前勇敢威猛的焦琏总兵，怎么会变得这么胆小？
　　他的很多部下并没有见识到东瀛人的火力的恐怖，他看着有些部将还是有些可惜，毕竟梧州府比较富裕，人口也比较多，能占据梧州府，以后在朝廷说话的分量也足。
　　焦琏见部下无动于衷，气的大吼一声，拔出大刀，下令立即撤退，又不撤退者，斩立决。
　　焦琏率领的军队落荒而逃，这是瞿式耜没有想到的，他也没有想到东瀛人竟然会在梧州府进行无差别进攻，不管是忠贞营，还是他的嫡系军队，只要是遇到，统统消灭或者逼迫投降，接受改编。
　　这一路明军的撤退，标志着瞿式耜的计划破灭，只剩下秦楚这一路军队，还在梧州府境内，瞿式耜的特使金堡，也带着数百名军队赶到五屯所，在他的身后，还有马吉翔率领的一千锦衣卫，他们奉永历帝的圣令，在这里亲眼看见忠贞营是怎么会歼灭，然后回去向陛下复命。
　　他们的行踪早就被在第一师斥候发现，秦楚也接到这一路兵马即将抵达五屯所的情报，他既然下定决心挽救忠贞营，必须要将金堡和马吉翔的人马阻挡在梧州府以外，还要把忠贞营的残部带回柳州府，这个任务很重，秦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江臂通去会一会金堡和马吉翔， 顺便把袁彭年也带过去，将此人交给金堡。
　　江臂通接到任务以后，心里百感交集，他以前时大明朝的锦衣卫，现在名义上还是属于朝廷官军，但是在实质上已经成为秦楚的私人军队。
　　这一次，他面对大明朝新一任锦衣卫指挥使，内心很矛盾，这可是他一辈子梦寐以求的锦衣卫指挥使，那时候看见锦衣卫高级将领，他都是卑微站在一旁，头都不敢抬一下，更不敢多看一眼，现在就要和曾经最羡慕的人成为敌人，他内心有点动摇。
　　为此，他召集袁刀，爽妹子还有保罗等人布置军事策略，务必将金堡和马吉翔挡在梧州府境外，可是这个任务艰巨，他的独立旅并没有形成强大的战斗力，在某种程度来说，就是一直民兵性质的队伍，秦楚也只是让他将金堡，马吉翔等人阻挡在梧州府以外，并没有让他和金堡等人开战，免得白白内讧损失大明军队的有生力量。
　　袁刀和爽妹子建议他，把军队拉到惊爆品和马吉翔面前，就说秦大人正在带领将士剿灭忠贞营残余将士，等剿灭以后，再让他们进入梧州府。
　　这个建议中规中矩，江臂通也觉得可以试一试，不料，这个时候保罗却突然站起来，说道：“我说你们几个，脑子都坏掉了，你们这点人马在金堡和马吉翔面前，就是一堆烂泥，轻轻一推，就倒了。”
　　江臂通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保罗一顿呛，斜着眼看他，言下之意是有屁快放，不要在这里装大爷。
　　保罗看着江臂通，自信的站起来，将手中的宝贝，三八步枪放在桌子上，和江臂通请战。
　　“江旅长，我带加索尔和伊巴卡去狙击金堡和马吉翔，保证把他们打的不敢前进一步。”
　　保罗可是知道东瀛尖兵小组狙击战的威力，为此他和火枪队的神射手伊巴卡，加索尔两人苦练狙击本领，还处处模仿东瀛尖兵的伪装等本领，一个多余的时间的操练，虽然比不上东瀛尖兵，但面对更老旧的明军，还是绰绰有余。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方法，江臂通觉得可以试一试，他问保罗还有多少子弹。
　　保罗回答还有三百发子弹，绝对可以把朝廷那帮人马挡在梧州府境外，江臂通也知道三八步枪的威力，他再三告诫保罗，可以去狙击，但是莫要伤害锦衣卫等人性命，毕竟这些人和他师出同门，要是死在自己人手下，他心里更不能接受。
　　保罗吹个口哨，让江臂通放心，他们三人狙击小组，尽量不去射杀朝廷人马，就算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也不会射中脑袋和胸部等地方。


第599章 战前（二）
　　江臂通让保罗尽快前去,一定要把金堡，马吉翔等人阻挡在梧州府境外，最好是将他们赶到浔州府去，让契丹人可以接应忠贞营的残部撤退。
　　保罗终于有机会表现了，他意气风发带着加索尔和伊巴卡，还有三八步枪， 五百发子弹去狙击朝廷人马，江臂通担心三人能力不够，又怕三人狙击精力过剩，将马吉翔等锦衣卫高级将领射杀，又让袁刀带着五百轻步兵去协助，顺带把袁彭年带过去，找个机会让袁彭年和金堡等人相遇，然后将他扔出去，扔出去之前，打断他的一条腿，看他以后还怎么在三方势力之间游走。
　　袁刀早就技痒了，这些天跟着江臂通学到很多折磨人的招数，正好想用袁彭年来实践，他带着部下将袁彭年眼睛蒙起来，又用布条塞住耳朵，跟在保罗等人后面，一路走一路打，打的袁彭年恨不得跳崖自杀。
　　保罗等三人先行出发，骑上快马一路持行，往朝廷兵马驻地赶去，只用半天时间，成功抵达金堡和马吉翔大军的驻地。
　　朝廷兵马并不知道有狙击手正在看尽，很多的斥候也都是无精打采的，毕竟从南宁府赶往梧州府，一路上风餐露宿，已成疲惫之师。
　　保罗用手轻轻擦拭三八步枪步枪， 站在他一旁的加索尔和伊巴卡两人都是一米九的大个子，三人都在做狙击前的准备工作，伊巴卡这一次没有担任狙击手，而是给加索尔担任观察手，以便在狙击战中发挥出更好的优势。
　　袁刀不久后也带着袁彭年赶到，将袁彭年耳朵里的布条扯出来，和袁彭年说道：“今天放你一条狗命，至于你是要投奔东瀛人，还是去朝廷那里，你自个看着办？”
　　说完用一根木棍狠狠敲打在袁彭年大腿骨，这一棍子下去，袁彭年发出痛彻云霄的曹叫声，他的大腿骨被硬生生打断，随后，便昏死过去。
　　袁彭年的惨叫声，并没有惊动朝廷兵马，金堡和马吉翔两人关系一般，也彼此互不搭理，金堡带来的兵马在道路右前方前进，马吉翔的锦衣卫就在左侧往前赶超，两支军队一前一后，不多时就进入保罗等人的射程之内。
　　保罗和加索尔两人，一人趴在一个低洼水潭，一人骑在一个参天大树的枝干上面，两人隐蔽的非常巧妙，这还要得益于江臂通的指点。
　　江臂通作为锦衣卫高手，对易容伪装非常精通，保罗也惊讶江臂通有这等本领，也是在江臂通指点之下。保罗等人的伪装术越发高超，可以从容不迫找好狙击地方，狙击金堡和马吉翔等人的兵马。
　　马吉翔和金堡两人各自瞧不起对方，两人的部下纷纷也瞧不起对方，在官道两侧武装游行相互媲美。
　　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响响起，走在最前面的锦衣卫先锋官的飞鱼帽被打飞，另一侧，金堡部队的前锋官胯下战马突然随着又一声枪响，倒地不起，先锋官从马上跳下来，还没有喊话，就被随后而来的第二枪打中腰间的佩刀，吓得先锋官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金堡和马吉翔两人一开始并不在意，不就是两杆步枪，大军直接冲过去不就可以？
　　尤其是马吉翔，在永历帝和东瀛人结盟以后，对东瀛军队也有一些了解，这些从后面装子弹的步枪确实厉害，可他麾下兵马多，就几杆破枪不能阻挡他的前进。
　　他下令全军冲过去，大不了被步枪打死几个人而已，数百锦衣卫将士，在马吉翔的重压之下继续前进，保罗和加索尔两人继续狙击，这一次射杀五六个低级将领，都是一枪爆头，吓得其他的锦衣卫纷纷趴在地上，任由马吉翔用马鞭鞭打，仍旧没有人敢起身前进。
　　马吉翔接连甩了几十鞭子，突然听到一声响，随即小臂传来剧痛，是保罗用三八步枪将其小臂贯穿，马吉翔的鞭子无力的滑落在地上，他也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可贵，不顾疼痛趴在地上，躲避狙杀。
　　在道路另外一侧的金堡，脑子比较灵活，他没有想到这是秦楚在下令狙击，以为是东瀛人独占梧州府，但又不想和朝廷起大规模冲突，于是就在这里布置狙击手，逼迫朝廷军队不得踏入梧州府。
　　他看见马吉翔的部队遭受到狙杀，也故意不说，让锦衣卫多死一点，正好杀一杀马吉翔的威风。
　　他眼睁睁看着马吉翔就像个缩头乌龟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他立即下令全军往后撤退，撤退的越远越好。
　　马吉翔也看见金堡撤退，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大骂金堡胆小如鼠。
　　他强行命令将士发动进攻，保罗和加索尔持续开火，这一次他们射杀数十个锦衣卫，有一个副千总也被击毙。
　　锦衣卫伤亡惨重，又找不到敌人躲在哪里，用火铳胡乱开火，没有伤到保罗和加索尔半根汗毛。
　　这时，袁刀的部队突然出现，数百人的影子在树林里若隐若现，马吉翔担心遇到伏击，对部下大声吼道：“都给我撤，别在这里趴着了，赶紧撤。”
　　部下总算是等到撤退命令，一个个调转身体撒腿狂奔，生怕跑得慢了，被敌人一枪爆头。
　　马吉翔在几个部下的掩护下，狼狈的撤了回来，撤退到安全地带以后，他突然想到是哪一支部队在狙击他的兵马，他也以为是东瀛人在狙击他们，也只有东瀛人都这种三八步枪，以及有这么熟练地步枪手。
　　他不禁气的大骂金宝无耻，竟然在这个时候耍阴谋诡计，他越想越气，竟然带着部下赶往金堡军队所在的位置。
　　金堡早就想到马吉翔会有愤怒之举，下令全军将士举着长枪和盾牌，在外围围成一个圆圈，马吉翔带着部下走近一看，也没有发怒的渠道，气的抽出佩刀在空中胡乱砍了几下。
　　这时候，有锦衣卫发现袁彭年，将他秘密抬回到军营，并且告诉马吉翔这件事情，马吉翔一肚子火没处撒，正好让他遇到了袁彭年，终于有出气的地方。
　　他可不知道袁彭年是三姓家奴，也不知道袁彭年背叛瞿式耜，还以为袁彭年是瞿式耜麾下重要的人员，他咧嘴一笑，和下属说道：“抹了，做的干净点。”
　　可怜袁彭年，刚刚被锦衣卫一个重拳打醒，下一秒就被一刀砍掉脑袋，他死都没有看清是谁下死手，就一命呼呼，马吉翔还不解气，让部下把尸体分开扔掉，让他死无全尸。
　　马吉翔是如此愤怒，他不可惜被狙杀的部下，而是觉得在这里和东瀛人作战，这不是和陛下斗气吗？
　　急报回去以后一定会和瞿式耜说起此事，瞿式耜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让他在陛下面前失宠，陛下要是因为这事情疏远他，他在朝廷就失去最大的支持。
　　他阴着脸和部下说道：“事已至此，只能是破罐子破摔，灭了金堡，然后和陛下复命，就说金堡的人马和东瀛人起冲突，金堡在混战中，中流失而死。”
　　部下面面相觑，要是杀死其他人还好说，这金堡可是朝廷重臣，这说杀就杀，未免有些过于武断。
　　马吉翔杀心已决，他这次带来的锦衣卫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比金堡的人要强很多，有绝对把握可以歼灭这群人，于是他暗中命令部下做好突袭金堡军队的准备。
　　所有的锦衣卫明面上收起武器，在各级将领带领下撤退，金堡也下令撤退，他的军队走在前面，丝毫没有防备锦衣卫的偷袭行动。
　　就在锦衣卫即将发动进攻，从他们后方冲出来一只一千余人的军队，在树上隐蔽的保罗可以看的更清楚，这只军队竟然是忠贞营在梧州府和浔州府边境上的残兵败将。
　　这只忠贞营军队没有来得及撤退到五屯所，又不愿意投降东瀛人，只好从其他地方突围想，想从浔州府寻求庇护，然后伺机找到大部队。
　　保罗想坐山观虎斗，却被伊巴卡用手指了指后面，他一眼望去，在忠贞营后面竟然还有一只东瀛人的步兵中队。
　　东瀛军队不紧不慢跟着忠贞营，他们也急于彻底消灭这只忠贞营军队，将忠贞营赶在前面，他们在后面抢夺资源，走到哪里抢到那里，中队长更是恶趣味戏谑这只军队，慢慢折磨忠贞营残兵败将，最后全部消灭。
　　忠贞营残兵的突然杀出，让马吉翔的计划遭到彻底破坏，他恶狠狠看着忠贞营的残兵败将，这些人是他的死敌，虽然和瞿式耜等人是政治敌人，可对忠贞营的仇恨，还是一致的。
　　他突然有一个歹毒的计划，立即下令全军引诱忠贞营进入浔州府，在浔州府境内，和金堡等人一起消灭这些忠贞营，然后以这些人头去讨好陛下，还有瞿式耜等朝廷重臣。
　　至于金堡，他早就想好对策， 在夹击忠贞营残部战斗中，暗中安排神射手躲在暗处，将其射杀，最后把他的死推给忠贞营。


第600章 战前（三）
　　马吉翔让部下把这个计划告诉金堡，部下也咬着牙进入金堡军中，将马吉翔的计划传达给金堡。
　　金堡一听，这倒是可以，和锦衣卫一起消灭忠贞营，即可以缓和和马吉翔的关系，还能够用忠贞营的人头去讨好陛下，两路人马很快就达成一致。
　　此时金堡和马吉翔还不知道忠贞营残军后面有一只东瀛正规军，他们要是知道即将面对东瀛人，恐怕死也不会有这个作战计划。
　　两支军队埋伏在进入寻州府的必经之路，等待忠贞营进入伏击圈，一举歼灭。
　　忠贞营残军也发现朝廷的兵马，但是此时，他们顾不上那么多，因为背后的东瀛人实在太厉害，一枪一炮就能带走大量将士的性命，被东瀛人追上，不是投降成为三姓家奴，就是被刺刀挑死。
　　他们宁可和朝廷军队进行战斗，也不愿意被东瀛军队大方面屠杀，他们一股脑的扎进马吉翔和金堡布置的口袋，忠贞营刚刚进入埋伏圈，马吉翔和季报两人几乎是同时下令麾下进队发动进攻，务必消灭所有的忠贞营残余军队。
　　在后面追击的东瀛军队傻眼，他们一路杀过来，以杀人取乐，却在这里弄不明白，明人的军队在干什么。
　　不是他们在追击忠贞营吗？这忠贞营不也是朝廷的军队吗？怎么忠贞营又被朝廷军队伏击呢？
　　东瀛军队指挥官很是好奇，下令全军停止追击，看一看明人的军队是怎么自相残杀的？
　　马吉翔的锦衣卫和金堡的卫所兵，打起忠贞营，可是下死手，忠贞营残兵败将是疲惫之师，被朝廷军队一个突袭，顿时溃不成军，在漫天遍野的林子里夺命而逃，马吉翔下令不留活口，只要能看见的，统统杀掉。
　　金堡虽然没有下令不留活口，但也默认下属追杀忠贞营将士，忠贞营虽然被打的溃不成军，但也并不是孬种，有很多有血性的将士，豁出去性命和朝廷军队拼死一搏，只要冲到浔州府，往山林一钻，就有机会活下去。
　　马吉翔和金堡的军队战斗力非常羸弱，一开始只是占了突袭的便宜，被数百忠贞营将士一个反推，竟然隐隐有崩盘迹象。
　　这可把马吉翔急坏了，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下令全军压上去，他发出悬赏，杀死一个忠贞营士兵，赏银五两，在银子的刺激下，锦衣卫和卫所兵很快恢复斗志，和忠贞营又一次血战，双方军队打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在后面的东瀛军队也乐于看戏，等到明人死得差不多的时候，再一鼓作气，消灭这些内讧成性的明人军队。
　　马吉翔和金堡两人越打越带劲，忠贞营的反扑被压下去以后，马吉翔和金堡仿佛看到胜利的曙光，战场上的大部分忠贞营将士被砍死，而马吉翔的心腹也暗中做好射杀金堡的准备。
　　就在此时，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正在砍人头的锦衣卫瞬间被打倒一片，随后马吉翔和金堡看见一百多身着黄色军服的东瀛步兵，提着步枪发动进攻。
　　马吉翔和金堡两人大眼瞪小眼，他们心思都在剿灭忠贞营身上，忽略在广西境内战斗力最强的东瀛军队，只一个照面，麾下部队就被东瀛军队击溃。
　　现在不仅仅是忠贞营，锦衣卫和卫所兵也疯狂逃命，马吉翔一想起东瀛军队的步枪狙击手，就顾不上麾下性命，闷声就跑，临走之前，还不忘记暗算金堡。
　　也是金堡命大，马吉翔心腹在射杀之前，被一颗流弹集中太阳穴，登时毙命。
　　明军的溃逃，让东瀛军队可以在山林里肆无忌惮的进行猎杀活动，这个中队的东瀛士兵不过一百八十人，可就是靠着步枪和手榴弹，在广西境内横冲直撞，他们现场练习打靶训练，很多锦衣卫，卫所兵，忠贞营士兵被东瀛人从背后打死，有一些血性战士，鼓起勇气回头殊死一搏，下一秒，却被急速飞驰的子弹打中而亡。
　　东瀛军队目中无人，在树林里大开杀戒，这一切都被保罗，袁刀等人看在眼里，他们也很想出手相助，可是面对一百多只三八步枪，保罗，袁刀也打了退堂鼓。
　　就在这个时候，江臂通带领独立旅其他将士赶来，江臂通在来的路上，内心悄然发生变化，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大明锦衣卫，是从太祖建朝伊始就存在数百年的锦衣卫，内心始终有一颗锦衣卫的心。
　　此刻看见大明朝最后的锦衣卫力量，被东瀛人肆无忌惮的消灭，他再也忍耐不住，拔出腰刀，带领部下在东瀛人后面发动突袭，以此来挽救马吉翔等锦衣卫残余力量。
　　数百独立旅将士在他的命令下，发动对东瀛军队的自杀性进攻，只有保罗等三人躲在暗处继续狙击东瀛人。
　　江臂通在发动进攻以后，就知道他再也回不去了，独立旅也将因为他的私心而受到严重损失，袁刀倒没有什么，跟着他一起杀就是了 。
　　可是爽妹子却惊恐的看着江臂通，她有些颤抖的问江臂通为什么这么丧心病狂，秦大人并没有要求他们挽救锦衣卫，更没有让江臂通发动对东瀛军队的突袭。
　　江臂通看着爽妹子，有很多话要和他说，可现在战事紧急，只好说道：“大明朝不行，可我还是大明锦衣卫。”
　　言罢，他举着腰刀杀向东瀛人阵地，东瀛军队也看见后方杀出来一只彪军，中队长立即分出一半人，用来进攻独立旅。
　　独立旅的将士战斗力不高，却难能可贵胜在忠诚，他们一次又一次扑向东瀛人阵地，给锦衣卫，卫所兵，还有忠贞营争取撤退的时间。
　　东瀛军队人数并不多，中队长也亲自端着步枪进行战斗，在战斗中，他很是好奇，为什么前面的明人军队自相残杀，怎么现在有一支军队向他们发动自杀性进攻，来挽救自相残杀的军队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心里却很快活，独立旅的进攻就像是自杀一样，没有经过血与火锻炼的独立旅士兵，冲上来多少就被打死多少。
　　江臂通的心在滴血，这些独立旅将士是他挨家挨户做工作，才招揽到的将士，可为了他心中的锦衣卫梦想，在这里白白牺牲。
　　他承认大明朝没落了，也承认秦楚的一腔热血，是真正想赶走鞑子的那个人，可是他内心始终认为大明才是正统，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秦楚一次又一次改编军队，他作为全军中屈指可数的锦衣卫，比那些泥腿子强得多。
　　可秦楚一次又一次让他远离一线部队，不是担任佥事，就是换个部门担任佥事，哪怕是赣州城被攻破，他在清军那里受尽屈辱，被清军打发到边境线担任一个小小把总。
　　可是只要秦楚回来，振臂一呼，还是义无反顾惠东秦楚军中，暂短的称谓一个带兵的将领，可秦楚在赣州城再一次改组军队，他又一次远离一线作战队伍，只是担任一个独立旅的旅长，既没有进入秦楚，陈邦彦，张家玉三人权力中心，也没有成为主力师师长，反而又一次去后方担任兵源补给的任务。
　　虽然独立旅有很大的权利和独立性，可他自认为不比聆听阳，郭渊，刘良能低下，江臂通再一次忍耐，在象州等地兢兢业业，为秦楚在当地打下坚实的基础。
　　可当李长刀和李化鲸归队以后，秦楚再一次扩军，这一次李长刀和李化鲸担任第四师，第五师师长，这样的任命，让江臂通深深的陷入绝望之中。
　　他有些想不通，全军五个主力师，每个师有两个旅长，全军有十一个旅长，他这个旅长又算得上什么，他走进了牛角尖，认为自己被打发到象州这个远离柳城的偏远地区，已经不受到秦楚的重用，也远离了权力中心，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到大明朝，说不定在永历帝带领下，大明朝会再一次磐涅重生，
　　在这一次作战之前，他已经有回归朝廷之心，柳州府距离陛下所在南宁府并不远，这一次他恰好遇见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受到东瀛任攻击，心想这是一个好机会，为什么不救他一命，以此为契机，重新回到朝廷呢？
　　在他的私心之下，独立旅沦为牺牲品，越来越多的独立旅将士被打死打伤，仍旧是前仆后继被打倒在地，成功迫使东瀛军队权利进攻独立旅。
　　让朝廷军队和忠贞营撤离战场，正在撤离的马吉翔，也看见有一支军队在后面拖住东瀛人，他不由得停下来，他眼红这些三八步枪，要是麾下也有一只步枪队，不说别的，至少有自保的能力。
　　他立即聚拢溃兵，竟然聚集三百余人，还有部分有血性的卫所兵也不愿意做缩头乌龟，跟着他一起杀回去。
　　东瀛军队正在全力进攻独立旅，没有防备之前被打散的明军，会再一次集结发动反击。
　　马吉翔率领数百将士，在战场上分散突袭东瀛军队，东瀛中队指挥官突然意识到，这一次他们带来的弹药几乎消耗完毕，再打下去只能拼刺刀。
　　他下令全军集结在一起，缩成一个半圆，决定等待援军的带来，东瀛军队虽然被两面夹击，却仍然从容不迫用冷枪抵挡明军的冲锋，明军人数虽然多，但是被冷枪打的也是战战兢兢，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偶尔有几个艺高人胆大的士兵，偷袭到东瀛军阵地附近，被东瀛军队以三个士兵为小组的战斗单位，用刺刀刺死。


第601章 叛变（一）
　　东瀛军队的战术非常成功，成功遏制明军的进攻，并且在冷枪中打死不少明军将士，江臂通心急如焚，独立旅是他的本钱，他既然决定回到朝廷，仅仅是救马吉翔一命是远远不够的，他还要带领独立旅去投奔朝廷，只有带兵来投，朝廷才会重用和看得起，否则一个光杆司令，朝廷随便找个地方，就把你打发到偏远角落。
　　在另外一侧进攻的马吉翔也是急得直跺脚，这些东瀛人怎么这么厉害，竟然围成一个圆圈，在里面放冷枪，马吉翔也好奇在后面那只帮助他的军队，是哪一支军队？
　　或许这只军队，可以收为己用，以此来壮大自己的实力，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一直躲在树上的保罗开始发威，他和加索尔，伊巴卡三人组成狙击小队，专门打东瀛军队的军官。
　　开枪之前，伊巴卡问他怎么才知道哪个是军官？
　　保罗很是不屑告诉部下，躲在圈里叽叽歪歪的东瀛人就是军官，三人端起狙击步枪，蹦蹦蹦三枪，这只东瀛中队的中队长，两个小队长瞬间毙命，指挥官阵亡，使得东瀛军队出现暂短的慌乱。
　　剩下的东瀛小队长，万万没有想到明人也会有狙击手，第四师团的尖兵小组在这次会战中集中使用，并且跟随主力行动，使得这只东瀛中队没有狙击手，又失去指挥官，剩下的几个小队长趴在地上，一合计，觉得在这里打下去，没有多大必要，且不说能不能坚持到援军到来，光是这些明人狙击手，就可以带走数十个将士性命。
　　东瀛军队决定突围，他们将所有的手榴弹集中到一起，合力向东，以手榴弹开路，炸的独立旅将士不能抬头，然后迅速穿过独立旅阵地，一路往东而去。
　　东瀛军队突围以后，江臂通才带着部下和马吉翔汇合，见到马吉翔后，江臂通站的笔直，和马吉翔说道：“启禀指挥使，末将镇抚江臂通前来归队。”
　　马吉翔有些好奇，这个江臂通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有些玩味的问江臂通是哪里的锦衣卫？
　　江臂通很自豪的告诉他，他是崇祯十年，京城锦衣卫右营镇抚使，京城被李贼攻破，流落江南，后跟着秦楚一路颠簸，今日能够回归，还请马吉翔收留。
　　听到这些话，马吉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江臂通是京城锦衣卫镇抚，这些不重要，带来的这几百士兵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江臂通竟然是秦楚部将，这可是削弱秦楚的好机会。
　　马吉翔以一种赞赏的眼神看着江臂通，他说道：“江镇抚，真乃我的大明忠臣，更是我锦衣卫楷模。”
　　江臂通下定决心回归朝廷，他再一次说道：“谢大人夸赏，末将愿意带着弟兄重回锦衣卫。”
　　马吉翔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在朝廷比不过瞿式耜，王化澄等重臣，但是在锦衣卫这一亩三分地，还是他说了算，他立即提拔江臂通为锦衣卫指挥佥事，从以前的从四品升为正四品。
　　江臂通带来的袁刀等独立旅将士，就地加入锦衣卫。
　　马吉翔看着江臂通激动的胸膛，突然又有一个鬼点子，他和江臂通说道：“江佥事，你既然在秦楚麾下效力，和本指挥使说说，秦楚的兵马正在干什么？”
　　江臂通刚想回答他，秦楚正在接应忠贞营，可是突然看见爽妹子在一旁正杏眼圆睁，内心经过一番斗争，最终还是决定给马吉翔一份投名状。
　　“回指挥使，秦楚正在接应忠贞营残部。”
　　马吉翔眼睛一眯，杀意涌上心头，又问江臂通，秦楚兵马在哪里接应忠贞营？
　　“在五屯所。”
　　马吉翔听到五屯所这个地名以后，有些吃惊，五屯所距离这里有数天路程，以他现有的兵力，赶过去也不能阻止秦楚接应忠贞营。
　　他绞尽脑汁，还是没有更好的办法阻止秦楚和忠贞营走到一起，既然如此，还不如把这个难题扔给瞿式耜，反正秦楚是瞿式耜的人，让他们内斗去。
　　马吉翔立即带领江臂通和其他人马，撤回到南宁府，立即把秦楚和忠贞营私下勾结的事情告诉陛下和瞿式耜，让瞿式耜脸上无关，也让陛下厌恶瞿式耜，还可以挑拨秦楚和瞿式耜之间的关系。
　　他这个阴险的行为，江臂通一无所知，他只知道他终于回来了，再也不用躲在大后方为秦楚出谋划策，还要招揽新兵，回到锦衣卫，以他的能力就好比龙潜大海，可以尽情在一线战场和鞑子，东瀛人痛快淋漓血战。
　　江臂通带领独立旅投奔朝廷，爽妹子在半路上数次想脱离独立旅，回到秦楚阵营，却被江臂通死死的拦下，他和爽妹子说道：“跟着我，你要是回到秦楚那里，我在这里，也不安心。”
　　这句话，让爽妹子有了一丝丝犹豫，江臂通也是个狠人，让袁刀等人看着爽妹子，莫要让她跑回去。
　　秦楚还不知道独立旅棘突哗变，在江臂通带领下集体加入马吉翔麾下，等他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还是保罗，伊巴卡，加索尔等人放心不下火枪队的弟兄，没有跟着江臂通投奔朝廷，反而是带着步枪和子弹，从战场上撤回到五屯所，寻找秦楚的主力部队。
　　他们回来以后，把这个消息告诉秦楚，秦楚当场石化，陈邦彦，张家玉，聆听阳三人更是如遭雷劈，秦楚坐在椅子上，脸色黑的可怕，蓝颖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秦楚下一刻抽出鬼头刀大开杀戒。
　　“保罗，你们三人做的很棒，从现在开始，你们火枪队调入侍卫队，成为我的亲兵。”
　　这是秦楚获悉江臂通叛逃后，下的第一道命令，第二道命令是继续接应忠贞营，他在今天早上收到左昌送回来的情报，忠贞营将会在今晚派来使者，商洽撤退的事情。
　　聆听阳见秦楚没有提起江臂通和独立旅的事情，心想秦楚此时不痛快，上前一步说道：秦大人，江臂通脑后反骨，末将愿意提兵追杀，誓杀此人，把独立旅拉回来。”


第602章 叛变（二）
　　秦楚简单粗暴拒绝聆听阳的请战，此时此刻，不是去计较江臂通投敌的行为，而是尽快把陷入绝境的忠贞营带回去，然后再弥补独立旅投敌带来的损失。
　　但是秦楚还是让陈邦彦带领岳令柒的一个团的将士赶回象州，稳住象州等地的局势，以免在柳州府的其他独立旅将士，被江臂通潜回来拉走。
　　陈邦彦也知道此事责任重大，在不久前，象州，武宣等地卫所基本上恢复建制，还有数万百姓被安置在象州，武宣等地。
　　尤其是武宣，距离浔州府并没有多远，只要江臂通企图带走当地军民，可以骑上快马，一个昼夜就可以从浔州府回到武宣城，将留守在武宣城的军民拉走。
　　陈邦彦当即带上岳令柒团将士，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象州，他要和时间赛跑，而此时，江臂通也建议马吉翔，让他带领部分将士回到柳州府，将秦楚留守在武宣，象州等地的卫所军民带到南宁府，充实南宁府的人口和实力。
　　马吉翔求之不得，颇为激动和江臂通说道：“你能拉回来的人越多越好，要是能给本指挥使再带回来一只军队，我提拔你为指挥同知。”
　　江臂通猛地一抬头，指挥同知。
　　这可是从三品，整个锦衣卫也只有两个指挥同知，仅次于马吉翔这个指挥使，江臂通心里仍旧很愧疚，可一想起秦楚雪藏他，他就恨意滔天，既然秦楚你不重用小爷，小爷自由重用处。
　　他带领三百独立旅将士，北上柳州府武宣城，想抢在秦楚回过神之前，将武宣和象州等地军民带走。
　　陈邦彦和他几乎是相向而行，两路兵马几乎是前后脚赶到武宣城外，陈邦彦带来的岳令柒团，战斗力要比江臂通独立旅残部要强得多。
　　可是江臂通在武宣等地已经有一段时间，武宣当地军民比较认可他，陈邦彦顶着柳州府二把手的名义，在武宣等地其实并不吃香。
　　两只军队在武宣城下默默对峙，就在数天前，两军还是在一个锅里吃饭的战友，眨眼间，成为潜在的敌人。
　　虽然陈邦彦带来兵马比独立旅多，但他在当地并没有人脉，只能眼睁睁看着武宣城大部分军民跟着江臂通离去，岳令柒团有千余人，他请求出兵，消灭江臂通的独立旅。
　　陈邦彦叹了口气，岳令柒确实有能力消灭江臂通，可是今天在这里动刀，可以带回来部分武宣城军民，但最终还是伤了柳州府军民的心，还会让大明朝势力进一步受到削弱。
　　他和江臂通仿佛是达成某种协议，任由江臂通带走武宣城军民，他带领岳令柒兵马赶往北边的象州，不能让象州城的军民也被江臂通带走，在赶往象州城的路上，岳令柒像是想起什么，和陈邦彦提起来宾千户所，这个卫所已经成功重建，至少有数千军民在当地进行守卫和耕种。
　　陈邦彦捋了捋胡子，从在武宣城军民行为看来，他认为来宾千户所的军民并不会认可他，毕竟独立旅在当地耕耘数月，独立旅招牌比他这个柳州府名义上的二把手跟能够吸引人。
　　与其这样分兵，还不如尽全力护住象州城军民，总比两头跑，最后整个柳州府南部军民，全部被江臂通带走强得多。
　　打定主意后，陈邦彦和岳令柒说道：“岳令柒你这个建议不妥，我军必须全力北去象州，不让叛军靠近象州，你亲自去罗城，和驻守在罗城的刘师长说明独立旅已经叛乱，让刘师长和庆远府第四师李长刀部，第五师李化鲸部一起守土有责。”
　　岳令柒得令以后，立即带上二十名骑兵，发疯一样赶往罗城，尽快告诉各地驻军独立旅叛变的事情。
　　他走后，陈邦彦带领千余人将士入驻象州，在象州城还有少数独立旅将士，还不知道江臂通已经该庭换满，认为陈邦彦来象州城，是来慰问驻军。
　　他们很是热情打开城门，迎接陈邦彦等人进城，陈邦彦进城以后，立即下令接管象州城城防力量，有命令在城里的独立旅所有将士到内城集结。
　　独立旅将士一个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很忠诚来到内城汇合，陈邦彦等到所有独立旅人员抵达内城后，下令将其缴械，独立旅将士没有能力反抗，只好一个个被缴械。
　　最终，在城内的三百余独立旅人员，被陈邦彦下令送去在柳州府北部的怀化，补充第二师力量，也可以让这些独立旅将士远离柳州府南部，切断他们和江臂通的联系。
　　随后，陈邦彦在象州城发出宣告，告诫象州所有军民，江臂通已经叛变，从即日起，全州军民有发现叛军踪迹，必须立即告诉官府，情报准确将会给与赏赐，和叛军勾搭者，视为叛军予以剿灭。
　　陈邦彦在象州戒严，成功护住象州一万多军民，也正如他所料，在来宾千户所，有数千军民选择跟着江臂通往南撤退，一些不愿意撤退的，也被独立旅强行驱逐，至于往南撤到哪里，陈邦彦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撤退到南宁府。
　　可惜这数万军民，被江臂通带走，使得整个柳州府南部十室九空，只有象州等少数地方还有人烟，柳州府经此一叛乱，秦楚的力量大为缩水，他辛辛苦苦聚集的百姓，填补柳州府人口空白，却在一夕之间被江臂通带走，不过此时，秦楚还顾不上这些。
　　他在尽心尽力迎接忠贞营的到来，忠贞营残部几乎全部撤退到五屯所，在当天晚上，李过亲自去秦楚军营进行商洽。
　　秦楚也是当天晚上才知道，忠贞营使者竟然是李过，李过是李自成的侄子，在忠贞营内属于高级将领，他亲自来军营，可以想象到忠贞营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秦楚也高规格接待他，李过距离军营还有数里路，他带着张家玉，聆听阳等高级将领出营相迎，规格之高，也是成军以来的第一次。


第603章 叛变（三）
　　李过只带义子李来亨，和数十个亲兵一起前来，大老远就看见一个年轻的身影在众人拥簇下往这里而来。
　　秦楚骑在马上，也远远看见李过等人，在来之前，聆听阳建议秦楚多带人马，防止忠贞营下黑手，秦楚却不担心，忠贞营已经是独木难支，又在广西境内，怎么会做出偷袭之事呢？
　　秦楚猜测很对，李过见到秦楚以后，也是感慨颇多，自从闯王殉难，大顺军就像是失去主心骨，从东北，到西北，再到中原，现流落到华夏西南一锤之地。
　　他在五屯所驻扎，七天前突然接到从苍梧城回来的斥候，说是高一功在边境线和东瀛军队起冲突，他一开始不当回事，认为不就是一小群东瀛人。
　　以高一功和袁宗第的能力，给他们来一个下马威，让他们老实点，打发到偏远地方训练一些地方杂兵，可后来又有从前线回来的斥候，紧急传达高一功最新军令。
　　他才知道高一功在前线遭到彻底失败，东瀛军队和李成栋的伪军已在梧州府扑开兵力，正在肆无忌惮的攻城略地，另一路袁宗第的兵马更是在和东瀛军队第一次交战中，就被击败。
　　他对高一功和袁宗第非常了解，两人也是久经沙场的名将，十余年的征战，早就练就出不俗的军事指挥能力，可是面对东瀛人，几乎是溃不成军。
　　接到第三封高一功战败的情报，李过立即提兵三千，准备前去支援高一功，其他兵马留在此地，等待和秦楚的接应。
　　他还没有来的启程，就有从苍梧城撤出来的忠贞营将士，他们告诉李过，高勇和袁宗第正在聚拢残兵，整个苍梧城，甚至是梧州府境内的所有忠贞营将士都集中到五屯所，然后和秦楚商洽，暂时寄居在柳州府，等恢复实力，北上湖广和另一部忠贞营汇合，或者是前去贵州，和大西军一起抵抗敌对势力。
　　他一开始并不想把高一功被东瀛人击败的消息告诉秦楚，他和秦楚也只是神交以往，并没有实质上的接触，要是秦楚获得忠贞营主力在前线被击败，会不会率军前来偷袭，一举吞并，消灭忠贞营呢？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倒是秦楚的使者，那个叫做左昌的半大小子，给他送来小心东瀛人进攻情报，左昌告诉李过，秦大人对东瀛人很是重视，还请忠贞营将士务必提防东瀛人突袭。
　　也正是秦楚让左昌游走在两军之间，并且让他转告李小心东瀛军队，让李过下定决定赌一把，要是赌赢，忠贞营还有一线生机，要是赌输，大不了和秦楚拼了。
　　于是他把高一功战败消息告诉左昌，让左昌迅速回去禀报秦楚，让秦楚做好战斗准备，防止被东瀛人一举突入到柳州府烧杀掠夺。
　　两军高级将领难得想到一起，也为这一次会面奠定基础，秦楚看见李过，四十多岁，连年的征战让他看起来满脸桑仓，和他相比较，秦楚就像是个小白脸。
　　李过有求于秦楚，自然会姿态放低，不等秦楚策马前来，他策动胯下战马，和义子李来亨策马来到秦楚等人面前，不等秦楚问好，率先从战马上跳下来，向秦楚问好。
　　“末将李过，拜见秦总督。”
　　李过被晋封兴国公，任兵部侍郎，但是在秦楚这个广东总督面前，还是稍逊一份，秦楚也没有摆谱，而是和他一样，向他问好。
　　“兴国公，有礼了，野外蚊虫多，还请兴国公到秦某军营一叙。”
　　李过没有半点犹豫，带着部下和秦楚一起回到军营，两人在路上有过短暂的交流，李过明确告诉秦楚，在梧州府的忠贞营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东瀛军队已经攻占大半个梧州府，其前锋正在逼近五屯所，最迟在后天就可以对五屯所发动去哪里进攻，以高一功和袁宗第的描叙来看，忠贞营绝对没有能力抵挡东瀛军队的进攻。
　　秦楚一言不发，李过很是惊讶，秦楚怎么这么冷静，秦楚轻轻的告诉他，他在广东和江西都和东瀛军队作战，首先可以肯定东瀛人的军械确实高出大明甚至鞑子不少，但也并不是不能战胜。
　　李过有些好奇，他虽然没有东瀛人正面作战，可高一功和袁宗第却告诉他战斗的详细经过，他对东瀛军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不过他这次来和秦楚军营，并不是讨论东瀛军队战斗力，而是想商洽撤退的事情，两人在回到军营这段路中，他把他的计划告诉秦楚。
　　他好高一功等人想率领忠贞营残部撤退到柳州府，在柳州府休整一段时间，然后全军北上，希望秦楚可以让他们暂居一段时间。
　　秦楚频频的点头，但始终没有开口表示同意，直到来到军营，第一师将士和蓝衣军在军营前列队欢迎，秦楚和李过依次走过第一师将士面前，第一师将士精神面貌给李过和李来亨带来沉沉的压迫感，这只军队并不像之前遇到的朝廷军队，也不像军阀军队，从上到下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头。
　　进入军营以后，秦楚邀请李过和李来亨进入中军，秦楚和张家玉等高级将领，在这里热情招待李过等人。
　　李过心急如焚，秦楚却又迟迟不肯说正事，逼得他没有办法，也顾不上礼节，再一次请求出手相助，忠贞营最多在柳州府暂居半个月时间，作为回报，忠贞营愿意给秦楚送上五十万两白银，还有二十万斤粮草。
　　秦楚眼睛一抬，意思这些银子和粮草都在那里，李过连忙告诉秦楚，银子和粮草都扯到五屯所，秦总督要是想要，现在就可以让部下送过来。
　　“兴国公，银子和粮草不急，本都督既然答应和你们联盟，就一定做到，今晚和兴国公还有另外一件重要事情，兴国公要是有耐心，还请坐下来慢慢说。”
　　秦楚这些话让李过不得不冷静下来，他诚心问秦楚究竟有什么事情，比忠贞营撤退到柳州府还要重要。
　　一旁的张家玉早就和秦楚在李过来之前就商量好，这一次由张家玉切入主题，他说道：“兴国公，我乃兵部兵科张家玉，按照朝廷秩序，还要尊称兴国公兵部右侍郎。”
　　听到张家玉自我介绍，李过连忙站起来，他这个兵部右侍郎，也就只能指挥的动麾下兵马，其他各地军阀，几乎不理会他。
　　张家玉对外职务还是兵部兵科，从某种程度来说还真是李过的下级，可李过也不傻，张家玉虽然是兵部官员，可他是属于秦楚部将，今晚这么介绍自己，已经很给他面子。
　　他和张家玉轻轻点头，张家玉也没有过多问候，而是继续说道：“我家总督意思是我们两军联手，灭了梧州府的东瀛军队，兴国公可有把握？”


第604章 反击（一）
　　李过低下脑袋，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能轻易答应秦楚，尤其是高一功和袁宗第，两人昨天晚上率领残兵败将撤退到五屯所，仍旧是一脸惊恐。
　　这种惊恐不同于之前被朝廷军队击败后的惊恐，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他有很久很久，没有看见高一功和袁宗第有这种表情，张家玉继续说道：“忠贞营要是继续一退再退，怕是最后兵少将寡。”
　　李过忙问张家玉为什么这么说，张家玉告诉他，现在时局不同于以往，闯王在的时候，哪怕是打得只剩下十八骑兵，只要根据地在，就还能拉出数十万大军，可现在忠贞营沦落到西南诸地，在这里没有反抗朝廷的基础，更不能做到一呼百应，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就要不停的战斗，和鞑子打，和东瀛人打，才有一线生机。
　　李过还是有些犹豫，秦楚终于开口说话，他也是第一次和忠贞营，也就是大顺军高级将领说出心里话。
　　“兴国公，崇祯年间，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人间惨剧屡有发生，悲剧导致大量百姓揭竿而起，作为朝廷官军，我等自然有剿匪义务。”
　　李过点点头，秦楚看见李过有些沉闷表情，长话短说。
　　“大顺军，还有大西军，就像是两把迟钝的刀子，将朝廷鲜血一放在放，使得朝廷内忧外患，也让鞑子可以轻松入关。”
　　这句话犹如一道匕首，插入李过心脏，其实在山海关之战，闯王被吴三桂和鞑子联手击败，很多人不当回事，觉得大不了退回到陕西山西等地，可是鞑子竟然长驱直入，攻占京城，并且一败再败闯王，这时候很多大顺军将领，生出一种古怪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很多人产生矛盾心理，他们一方面庆幸推翻腐朽的朱家王朝，另一方面却又让鞑子入关捡了一个大便宜。
　　当闯王意外殉难后，大顺军轰然解散，内部出现不同意见，有人想继续和朱家打下去，也有人认为明人江山，不能让外族抢去，想和朝廷联手，将鞑子赶出去。
　　在这种氛围之下，大顺军分崩离析，郝永忠等部分大顺军撤退湖广地区，依附在何腾蛟麾下，只剩下他和高一功，袁宗第等人，拥护高皇后，成了没娘没奶的孩子，随波逐流，投入到永历朝，但在朝廷之下，仍旧是自成一系，被朝廷势力排挤。
　　面对秦楚的这番话，李过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他红着眼睛，一字一句慢吞吞说道：“秦总督，我等不起兵反抗朝廷，就活该被活生生饿死吗？”
　　秦楚双眼突然一聚，以从来没有过的严肃语气说道：“兴国公，你们当然应该起兵，推翻压迫你们的主子。”
　　秦楚这句话实属大逆不道，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脸上有波澜，人人都知道永历帝不过是傀儡，远在福建的弘光帝也是个无权的帝王，只有手头上有兵有粮有银子，说的话才有分量，下达的命令才能够得到执行。
　　李过刚才还泛红的双眼，变得有些色彩，秦楚宛然一笑，又说到：“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陛下自缢，不能起死回生，闯王魂归故里，也不能重回人间，可我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不为那些大义而活，只为守护父母妻儿而活。”
　　秦楚没有说民族大义，也没有说明人衣冠，而是和李过说起最为普通，也是人内心深处最关心的家人，秦楚不知道李过心里想什么，但他知道，他说动了李过。
　　李过艰难的点头同意，他也明白，没有秦楚的接应，忠贞营根本没有能力北上，要是秦楚把心一横，将忠贞营阻挡在柳州府以外，他们这支忠贞营兵马将会陷入全军覆没的境地。
　　眼下也只有和秦楚的柳州兵马一起抵抗鞑子，在夹缝中求得一丝丝生存机会。
　　“打东瀛人未尝不可，但请容我回去和其他人商议，还请秦总督稍等半天。”
　　说完以后，李过带上李来亨等人，驾马而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五屯所。
　　此时的五屯所人心惶惶，风声鹤唳，很多从前线撤下来的忠贞营将士，提起东瀛枪炮，都是不忍心回忆，很多同伴还没有见到东瀛人面，就被东瀛大炮轰成碎片，数千兵马发动冲锋，被东瀛步枪打死打伤，侥幸有少数将士突入到东瀛人阵地，和东瀛人拼刺刀，却被东瀛军队近距离开枪打死。
　　忠贞营将士被击溃，使得高一功和袁宗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暂时失去和东瀛人打下去的勇气。
　　高一功坐在椅子上，大骂朝廷无耻，竟然引入外贼，光是盘踞在长江以北的鞑子就已经够喝一壶，又来东瀛人，庙宇之上难道都是一群酒囊饭桶吗？
　　袁宗第在撤退中被一颗流弹蹭过头皮，脑袋上还抱着一层布条，他好心劝高一功，莫要生气，当务之急是立即撤回去，现在朝廷的兵马，东瀛兵马都在进攻忠贞营，以忠贞营现有实力，完全不能抵挡任何一方军队的进攻。
　　高一功再三命令部下保护高皇后，自从闯王死后，高皇后就是残余军队的主心骨，他和袁宗第说道：“做好撤退准备，要是秦楚狮子口大开，我们就杀出去，只要突围到贵州，哪怕是投入到大西军，也比跟着狗朝廷强。”
　　袁宗第看着伤兵满营的将士，还是希望和秦楚联手，和高一功说道：“咱们兵马不多，还有这么多伤兵，硬闯柳州和平乐府，到了贵州，也基本上死伤殆尽。”
　　“那也要做好突围准备，东瀛人就在后面，实在不行，我就把东瀛人引到平乐府柳州府，让朝廷的狗崽子也尝一尝东瀛人的火炮。”
　　高一功仍旧是喋喋不休，本以为朝廷让东瀛人担任教官，只是来恶心他们，却没有想到东瀛人的军队会这么强悍，实力强大到简直令人窒息，如果他是东瀛军队将领，麾下有这么强大军队，不管是明人还是鞑子，不投降，全部消灭。


第605章 反击（二）
　　高一功幻想忠贞营要是也有东瀛人武器，那该有多少，不过这也是想想，光有武器不行，还得会使用，武器弹药用光了，还要会制造武器弹药来补充，高一功苦笑一声，和袁宗第俩人在军营内安抚伤兵。
　　吃过晚饭后，和高皇后请安，一直在军营门口等待李过到来，等待的时间里，高一功甚至担心李过不会回遭到秦楚的毒手。
　　一直等到半夜，李过才带着李来亨等人姗姗来迟，李过也四十多岁了，连年征战双鬓也生出白发，他骑术了得，一来一回很累，却还能扛得住。
　　高一功见李过回来，长出一口气，和袁宗第上前迎接，进入俊英以后，三人立即回到中军，商洽忠贞营的未来。
　　李过把秦楚项链和忠贞营发动对东瀛人进攻的意思带给高一功，袁宗第，两人听说以后，连连摇头，表示不认可秦楚的作战计划，高一功告诉李过，当前忠贞营伤兵满营，没有余力继续作战。
　　袁宗第也在一旁表态，从前线撤回来的忠贞营将士，还能继续战斗的不足三千余人，其他的将是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东瀛人俘虏，再打下去，不用东瀛人来，麾下将士会哗变，砍掉他们人头去投向朝廷或者是东瀛人。
　　李过反驳他，他麾下还有五千兵马，没有收到任何伤害，士气也还旺盛，这时候不拼命，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还不如在这里轰轰烈烈和东瀛人来一场决战，赢了，就可以广西立个山头，失败了，也不枉是大顺的魂。
　　高一功有些看不懂李过，在他心里李过不是这么鲁莽之人，怎么去了一趟那个姓秦的军营，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
　　“李过，你和我说说，赢了怎么就能够在广西立个山头，这里都是朝廷狗腿子，咱们就算是打赢东瀛人，还要面对朝廷兵马，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我相信那个秦总督，现在也只有相信他，你们也知道，在北边平乐府的焦琏部，要不是东瀛人也在梧州府，他将会是第一个南下进攻我们的朝廷狗腿子。”
　　这点三人都很赞成，因为随着各地溃兵撤退到五屯所，他们也终于知道梧州府各地几乎遭到朝廷军队进攻，只有秦楚兵马在边境线按兵不动。
　　说到这里，高一功和袁宗第反倒是有点感激秦楚，要是秦楚在这个时候率领大军进攻五屯所，忠贞营会被一举毁灭。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是沉默，李过也是看了看眼腰间的佩刀，说道：“诸位，别在这里沉默，要么就打，要么就突。”
　　高一功和袁宗第同时齐刷刷看着他，李过也不含蓄，继续说道：“既然还有一战之力，那还能扛得动武器的，继续打下去，不能战斗的人，我们向秦楚请求，让他们撤回到柳州府，我相信秦楚不会拒绝这个请求。”
　　高一功猛吸一口气，数年前，大顺军一路东进，不费吹灰之力，灭掉存在两百多年的朱家王朝，本以为大顺朝会成为华夏大地新主人，没想到却被鞑子捡了一个大便宜，大顺军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后打算皇帝闯王也是戏剧性死亡，数十万大顺军成了丧家之犬，被鞑子赶得东奔西跑。
　　到现在不得已投入到曾经的死敌朝廷门下，还被朝廷猜忌，事到如今，也只有拼死一搏。
　　“好，李过，你再去一趟秦楚军营，就说我们想撤退一部分老幼病残去柳州府休养，务必让他们在柳州府得到很好地照顾。”
　　李过不顾身体的疲劳，又带上李来亨赶往秦楚军营，他走后，高一功和袁宗第也分头行动，高一功劝说高皇后带领伤兵和部分将士家属，伤兵先行撤退。
　　袁宗第汇集尚能战斗兵马，两人从上半夜忙到下半夜，高一功终于说动高皇后带领家属和伤兵，以及辎重撤退，袁宗第也聚集八千尚能战斗的将士，在军营内饱餐一顿，迎接明天的战斗。
　　李过又一次抵达秦楚，来回的奔波让他心生疲惫，身体上的疲惫可以坚持，但是心理上的疲倦让他苦苦支撑，一想到忠贞营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就咬牙切齿干往秦楚军营，义子李来亨也是紧紧跟随他的脚步，两人前后直奔秦楚军营。
　　他在来的路上，秦楚也在和张家玉，聆听阳等将领行商讨下一步军事行动计划，秦楚本想是和忠贞营联盟，但是他突然决定消灭突入到梧州府境内的东瀛军队，并不是心血来潮而。
　　一开始他也以为来广西的东瀛军队不过是一个步兵联队，却没有想到一下来了三个联队，如果打掉这三个联队，在广东的东瀛师团，就像是被砍掉一条胳膊，以缴获的步枪等武器，还可以消耗一部分东瀛军队，等到东瀛军队补给不足，联合其他各方势力，完全有能力将东瀛人赶下海。
　　秦楚也意识到仅仅依靠第一师的力量，不是东瀛军队的对手，为此他下令，留守在柳州城的侍卫和蓝衣军迅速到五屯所集结，在庆远府的李长刀第四师，李化鲸第五师，接到军令后，也立即赶往五屯所参加此次会战。
　　张家玉建议秦楚也调动刘良能第三师，第三师骑兵最多，成为一只游走的机动力量，还可作为全军的预备役，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张家玉的建议，秦楚点头同意，同时，秦楚下令留守在象州的陈邦彦为柳州和庆远守备，做好守土有责重任。
　　聆听阳问秦楚，大军全军出动，粮草应该怎么解决，这一点秦楚不担心，各路兵马都会带一点粮草，忠贞营在梧州府还有大量粮草，可以撑一段时间，还有在平乐府的焦琏，虽然他和忠贞营是生死仇家，但是面对柳州兵马，忠贞营和东瀛军队血拼，他会很乐意给柳州兵马支援粮草，可以看见忠贞营和东瀛军队两败俱伤。
　　张家玉觉得参加会战兵马还是不够，他有些犹豫问秦楚，要不要将远在怀化的第二师，也调回来参加战斗，毕竟第二师实力在全军算得上比较靠前的一支军队。
　　秦楚摇摇头，第二师驻地在柳州府怀化城，怀化是柳州府的北大门，也是防止曹志建军队和大西军南下的最后堡垒。
　　他调动第二师南下，整个柳州处于不设防的真空状态，就算他在前线把东瀛人打败，也会失去赖以生存的根据地。
　　所以第二师在现阶段就是一只“死”军，全军没有北上计划之前，第二师死也死要死在怀化城。
　　秦楚排兵布阵初具雏形，各地军队接到通知以后，也纷纷拔寨而起，往五屯所靠拢，唯一让秦楚心痛的是江臂通独立旅，江臂通叛变以后，不仅带走独立旅有生力量，还牵制陈邦彦等部分留守力量，使得半个柳州府失去战略支援作用。
　　“报，大人，兴国公营外求见。”
　　今晚带队执勤的左昌做门外走进来，向秦楚禀报李过等人又一次抵达军营，秦楚立即站起来，出去迎接李过。
　　李过四十多岁，一夜的奔波，虽然一直在骑马，但还是累的他几乎不能下地走路，但还是撑着摇摇欲坠的躯体，和李来亨等人上前拜见秦楚。
　　“兴国公，莫要多礼，快到军营歇息。”
　　秦楚一把拉过李过的手，两人肩并肩回到军营，李来亨等亲兵也是疲惫坐在地上歇息，阎可义给他们送来清水和干粮，李来亨也不客气，将水和干粮全部吞下肚子，缓解了疲劳，也驱散了饥饿。
　　在中军营房，李过没有半句废话，坦诚告诉秦楚，他和高一功等人商议的计划，撤退忠贞营的部分老幼病残，请求秦楚可以护送他们到柳州府，作为回报，其余的忠贞营将士，将会和秦楚一个进攻东瀛军队。
　　秦楚求之不得，立即点头同意，但是把忠贞营放在哪里，秦楚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计上心头，既然陈邦彦在象州独木难支，为什么不让忠贞营残部前往象州呢？
　　秦楚问李过，忠贞营有多少人要撤退到柳州府休养，李过沉吟一会，告诉秦楚有万余人。
　　秦楚一听，有些好奇，问道：“怎么有这么多伤兵？”
　　李过见秦楚这么问，就明白秦楚并不了解忠贞营的构成，忠贞营名义上有数万人，但是大部分是将士家属，沿途收留的老百姓，精锐将士并不是很多。
　　他慎重其事回答秦楚，撤退到柳州府忠贞营将士，大多数老幼病残孕，伤兵有一些，但大多数还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秦楚内心一喜，真乃天助我也，柳州府南部的百姓被江臂通拉走大半，正好可以让忠贞营的人马补充道柳州府南部地区，然后慢慢同化，简直是一次完美的契合。
　　他不动声色，故意露出一丝丝为难的表情，李过以为它不但应，有些心急，说道：“秦总督，你放心，这些人都是叟无存贴的老百姓，绝不会做出鸠占鹊巢之事，还请秦大人看在我们愿意为秦大人作战的份上，给他们一条生路。”
　　李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秦楚这样下去，也无多大必要，他当场答应李过，愿意接受忠贞营的家属，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忠贞营要是离开梧州府，愿意留下来的百姓，不得强行带走。
　　对于秦楚这个要求，李过还真的有些迷糊，莫非秦楚看中忠贞营家属，这些家属中并无多少青壮，就算是男性，大多也是孩童，但是不管怎么说，秦楚至少收留他们，李过也同意秦楚这个请求。
　　达成协议以后，秦楚召集军中将领，和李过一起制定作战计划。


第606章 反击（三）
　　李过虽然没有参加忠贞营和东瀛军队的战斗，但是通过高一功和袁宗第的介绍，他还是了解到战场的大部分情况，对东瀛军队也有一些了解。
　　他告诉其秦楚一个重要的信息，在梧州府的东瀛军队战斗力强，但是现在大多都分散到梧州府其他地方攻城略地。
　　听到这个消息，秦楚突然眼睛一瞪，张家玉，聆听阳也是心有灵犀，他们都知道东瀛军队武器厉害，但是人数少，机动力量和普通明军也没有区别，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集中优势兵力消灭少数东瀛军队。
　　李过有些看不懂秦楚和他的将军，怎么变得这么诡异？
　　秦楚问他：“兴国公，能和我说说东瀛人，都分散在梧州府哪些地方吗？”
　　李过也不是很清楚东瀛军队具体分散在梧州哪些地方，但是大体上是从北到南分部，其中东瀛军队主力分部在苍梧城，这里至少聚集一半左右东瀛军队，其他东瀛军队基本上散落在各个城池和乡间，但是具体在哪个城池，他确实是不知道。
　　听李过这么说，秦楚想到保罗等人带回来的消息，在浔州府和梧州府边境线有一只东瀛军队突围而去，那么可以推断在这附近，肯定有一个大队级别的东瀛军队存在，秦楚立即决定，全军突袭，打东瀛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东瀛大队级军队有千余人，秦楚这次带来的侍卫有两百余人，每个人都装备三八步枪，射击水平还比不过东瀛士兵，但也可以勉强一战，秦楚立即和聆听阳说道：“让斥候去浔州府和梧州府边境线上去看看，这一次只是打探军情，不要和东瀛人有任何交战。”
　　聆听阳把这个任务交给左昌，左昌得令以后，带上最好的五十个骑兵赶往边境线，秦楚给他一天时间，将浔州府附近的东瀛军队人数摸清楚。
　　李过在一旁说道：“秦总督，这东瀛人武器着实厉害，但也有缺点。”
　　“哦，秦某愿听一二。”
　　“一是武器厉害，也要有补充，二是东瀛军队人数不多，就这万余人，散开在梧州府，无异于自寻死路。”
　　秦楚满意点点头，这个李过也实属有水平，虽然比不上李定国等名将，但也算得上水准以上就将领，他和李过说道：“等我军斥候汇报，一旦在浔州府附近发现少数东瀛军队，我军立即集结优势兵力，吃掉这一路东瀛兵，然后迅速撤退，撤退到梧州府南部城池，消灭在这里的东瀛人，诸位可有意见？”
　　众人没有意见，认为可以集中优势兵力，歼灭少部分东瀛军队，秦楚还特意补充说道：“东瀛人一定不会孤军深入，应该还有辅助兵种？”
　　李过和李来亨相望一眼，问道：“什么是辅助兵种？”
　　张家玉和他们解释，就是一群伪军，之前投降鞑子的李成栋，现在就是东瀛人下属暂一师团师团长，而暂一师团就是属于辅助兵种。
　　提起李成栋，李过和李来亨两人也是唏嘘不已，此人可谓是三姓家奴，为满人鞍前马后，从福建到广东，可谓是战功赫赫。
　　鞑子最后只给他广东提督，而广东总督还是给了一只躲在后面的佟养甲，李成栋辛辛苦苦灭掉大明两位帝王，最后还是比不过佟养甲，东瀛来了以后，打不过东瀛人，于是就在一次背叛主子，投降东瀛人。
　　“李成栋此人擅奇袭，也是一个劲敌啊？”
　　李过还是比较忌惮李成栋奇袭战术，秦楚让他不要担心，李成栋嫡系兵马基本上被下灭和改编，现在在麾下第一师担任旅长的阎可义，就是李成栋曾经的部将。
　　阎可义也适时站出来，和李过问好，李过有些惊讶，阎可义也是一个能打的将领，怎么也投奔到秦楚这里，看来这个秦总督确实有几分本事。
　　阎可义很是不屑说道：“兴国公，李成栋不过是一条没有脊梁的人，麾下将士不是被东瀛人灭了，就是被东瀛人打散改编，所谓的暂一师团完全就是乌合之众，兴国公不用担心这群人会兴风作浪。”
　　原来如此，李过接下来问秦楚，忠贞营怎么配合这一次战役？
　　秦楚盯着广西地图，说道：“兴国公可率领部分忠贞营将士和我军一起行动，其他忠贞营将士继续在五屯所按兵不动，吸引在苍梧城的东瀛人眼球。”
　　李过没有明白秦楚战略意图，问道：“秦总督，这样不妥，我军从前线撤回来的将士，已成惊弓之鸟，让他们继续坚守在五屯所，势必会引起哗变，还请秦总督体谅我军。”
　　这一点倒是出乎秦楚的意料，忠贞营被东瀛人吓破胆，这可以理解，但也不至于成惊弓之鸟？
　　又如果忠贞营失去战斗勇气，仅仅依靠秦楚麾下四个师的兵力，这次会战将会异常艰难。
　　“秦总督，就由我带兵驻守五屯所，高将军领兵和你一起作战，你看这样可好？”
　　李过决定带领东尚未和东瀛人作战的五千兵马留守五屯所，吸引东瀛军队的注意力，其他军队在高一功带领下配合秦楚作战。
　　这样的作战方式也未尝不可，秦楚没有反对，代表默认，李过想立即赶回去，秦楚让他暂时坐下来歇息，不要来回奔波，李过想想也是，可是军情紧急，这些事情不能耽搁。
　　这时候，李过的义子李来亨站起来，向义父说道：“父亲，孩儿体力尚佳，这就回去和高将军禀报此事。”
　　李过点点头，李来亨立即走出军营，骑上快马，消失在夜色中。
　　李来亨离开以后，秦楚也给李过准备好上好营房，让他休息，李过也不客气，带着亲兵去营房休息。
　　秦楚让张家玉，聆听阳，阎可义等人也回去休息，养足精力，准备明天的战斗。
　　众人纷纷向秦楚告退，秦楚一人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他想到此时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的黄颖，也不知道她现在可还好，有没有被谭功轩折磨，想着想着，他再一次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找到谭功轩那个王八蛋，一刀一刀活剐此人。
　　秦楚越想越痛苦，竟然有些失态，双眼变得有些通红，肩膀也有一些轻轻的颤抖，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双小手慢慢放在他的肩膀上。
　　秦楚正沉浸在痛苦中，一双突如其来的小手，差点让他暴走，要不是反应过来是蓝颖的小手，他会毫不犹豫抽出鬼头刀，砍掉这双小手。
　　好在他的心智尚未陷入疯狂，感受到蓝颖的安抚，急躁的情绪得到舒缓。
　　“蓝颖，这么晚还不睡觉吗？”
　　“我睡不着，秦楚你告诉我，我们是不是要和忠贞营开战了？”
　　蓝颖虽然是秦楚的侍卫，但是并没有进入到军队高层， 并不知道秦楚这次来梧州府的真正战略意图，还以为秦楚真的会兴兵进攻忠贞营。
　　秦楚咦的一声，问蓝颖怎么会这么想？
　　蓝颖一边轻轻按着秦楚的肩膀，一边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这次你带来这么多兵马，却在边境线这里举兵不前，不就在等待一个好的机会，偷袭忠贞营吗？
　　秦楚耸耸肩膀，和她说道：“知道刚才在军营和我们商洽的哪位将军是谁吗？”
　　蓝颖摇摇头，她并不知道在军营和秦楚一起召开作战会议的是李过，更不知道李过忠贞营高级将领。
　　“刚才那位就是忠贞营扛把子，兴国公李过。”
　　“啊，他就是忠贞营的啊，看不出来，忠贞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秦楚问她为什么这么惊讶，难道李过很普通吗？
　　“那倒不是，总觉得当年攻破京城的兵马，怎么会被赶到广西这里来？”
　　蓝颖也曾听父亲说起过忠贞营，那时候的忠贞营还是大顺军，每一次提到京城被攻破，蓝老爹都是一脸惋惜，他曾经也是大明悍卒，京城被攻破，每一个大明军人都觉得是耻辱，还是被曾经手下败将，一群流寇给攻破，更是觉得没有颜面活下去，虽然有很多事陛下军事部署失误，但是每个大明军人心里都恨痛。
　　在蓝老爹的烘托下，蓝颖对忠贞营自然没有好印象，但也很好奇，这一群流寇怎么会这么厉害，又怎么从京城被赶到广西这里来？
　　秦楚继续说道：“哦，你今天这么会这么好奇忠贞营？”
　　蓝颖鼓着嘴巴，回答秦楚：“阿爹曾经和我说过，大顺军有天子气，可今天我觉得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们的兵马呢。”
　　“咳咳，别乱说，咱们还在广西，陛下就在南边呢。”
　　秦楚虽然没有封建等级观念，但是在广西境内，还是要小心一些，别的不说，江臂通叛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教训。
　　“哦，不说了。”
　　秦楚看着蓝颖委屈的模样，突然想起一个事情，他决定让蓝颖带领忠贞营家属撤退到象州，他把这个计划告诉蓝颖，蓝颖听后，头摇的和泼浪鼓一样，她要和秦楚在一起，保护他。


第607章 反击（四）
　　“听话，带忠贞营将士去象州，然后在象州和陈参谋长一起为我军筹集后备力量，听到了吗？”
　　秦楚有些生气，蓝颖总是不听话，让她去象州，一是保护她，二是让她带领蓝衣军回去，加强陈邦彦麾下的军事力量，如有必要，可以让蓝衣军驻守象州，岳令柒团调回前线，增强前线的军事力量。
　　蓝颖在秦楚面前就像个孩子，见秦楚有些生气，扭扭捏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秦楚看她娇羞有可怜样子，和气的说道：“你在这里，我反而不能全心全力指挥战斗，你去象州，说不定还可以和陈参谋长给我带来援军，这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蓝颖问秦楚，她要在象州待多久，又是什么时候带领援军赶回来支援前线，秦楚对这些，还真没有具体计划，只是有着这个战术安排，至于需不需要援军，还是要看前线战况到了什么地步。
　　真需要援军，秦楚也会调动第二师主力南下，而不是让象州军民来支援，他只是找个理由，把蓝颖打发走。
　　天真的蓝颖蹦蹦跳跳回到军营休息，秦楚在她走后，和衣而眠，一觉睡到天亮。
　　天刚刚亮，有一群骑兵从西边冲过来，他们都是轻骑兵装扮，军营执勤军官带兵阻止骑兵前进的步伐。
　　这群骑兵没有冲进军营，而是在军营前一百米停下来，将马绳牵在手上，早就有人把这群人来的消息告诉聆听阳，聆听阳觉得有些奇怪，就让第一旅旅长冯卢去看一看，是哪一部分兵马就抵达战场？
　　冯卢带上将士来到骑兵面前，睁眼一看，竟然是赵毅焕，他们驻地在罗城，但是作为游骑兵，刘良能始终在罗城附近布置一只机动力量，这只骑兵可以随时随地，带上补给支援其他各地军队。
　　当刘良能接到秦楚军令以后，立即下令在罗城外围游走的骑兵支援前线。
　　这也是第一只来支援秦楚的军队，领军者是赵毅焕，他给秦楚带来五百骑兵，虽然广西境内多山地，但只要有平原地区，就有骑兵的用武之地。
　　赵毅焕一路赶来，五百骑兵体力也即将耗尽，聆听阳让部下带着骑兵休息，又他着赵毅焕去拜见秦楚，赵毅焕也强忍着疲劳，和聆听阳一起拜见秦楚，秦楚还在假寐，这段时间中，他的身体总是陷入到莫名疲惫，需要充足睡眠来改善身体机能。
　　聆听阳在门外求见，侍卫也轻轻走进房间，秦楚在侍卫进来的时候，就已被惊醒，他睁开眼睛，看着侍卫慢慢走近来，右手慢慢放在鬼头刀刀柄上，只要侍卫有任何危险动作，秦楚有把握一击必中侍卫的人头。
　　侍卫并没有出个动作，他站在距离秦楚两米开外，说道：“大人，聆师长在门外求见。”
　　秦楚轻声的嗯一声，表示让聆听阳进来，聆听阳这才带着赵毅焕房间，拜见秦楚。
　　秦楚看见赵毅焕前来，不由得一惊，随后开怀大笑，他没有想到，刘良能会这么快就将麾下主力骑兵调到战场支援前线。
　　赵毅焕上前一步说道：“大人，末将奉命赶来，还请大人给我军作战任务，末将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哼哼，赵毅焕，口气不小啊，先去休息，晚一点会给你们部作战任务。”
　　秦楚体谅赵毅焕舟车劳顿，让骑兵得到充足休息，才可以让骑兵发挥更大的作用。
　　赵毅焕下去以后，李过也带着亲兵来给秦楚问好，秦楚见他之前，胡乱的洗一把脸，将脸上的睡意驱散，以饱满的精神面貌会见李过。
　　这是对李过的尊重，也是对忠贞营的尊重，李过见过秦楚以后，也立即赶回五屯所，率领部下在五屯所继续驻扎，秦楚建议他，今天就把家属撤回到柳州府，他也安排蓝颖负责这次撤退事宜，其他各部可以到秦楚军营汇合，一起进攻东瀛人。
　　李过连连点头，骑上快马就走，走到半路，遇到袁宗第和他一千兵马，袁宗第也看见李过，脸上有些尴尬，李过有些疑惑，问袁宗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先行撤退呢？
　　袁宗第勉强告诉他，高一功最终还是不同意和朝廷兵马进攻东瀛人，李过忙问，那最后的决议是什么？
　　袁宗第倒也爽快，告诉他，忠贞营大部分撤退到柳州府，只剩下两千余将士配合秦楚作战，李过大惊，这么点人怎么配合秦楚作战？
　　他也知道和袁宗第说多也没有用，立即赶往五屯所，在即将抵达五屯所时，遇到李来亨，李来亨见面后赶紧说道：“义父，高将军正在军营等你呢？”
　　“他等我干嘛， 要是想撤，就赶紧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李过气冲冲冲到高一功军营，高一功正在指挥部下撤退，看见李过进来后，说道：“李过，我昨晚想了一宿，你一定是猪油蒙心，这么轻易信任秦楚，这秦楚是什么人，可是朝廷的鹰爪，他这么爽快同意我们家属撤退到柳州府，这其中肯定有诈？”
　　李过愤怒问他， 秦楚能有什么阴谋诡计？
　　高一功不信任朝廷，他将心中疑惑告诉李过，秦楚只要在柳州府境内将忠贞营家属绑架，又或者是尽数歼灭，忠贞营不就成了无根的浮萍，逐渐被朝廷碾压，直至消灭。
　　李过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但是当前也只有信任秦楚，才可以有一线生机，且既然答应秦楚，这时出尔反尔，又惹上一个强敌，不是自取灭亡吗？
　　不管李过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高一功始终不肯松口，一定要带领忠贞营大部撤退到柳州府，秦楚要是不同意，他就强行冲关，从南道北一路冲过去， 去贵州和大西军一起并肩作战。
　　李过仰天长叹，最终还是熬不过高一功，但是他再三要求他，他的本部兵马，留下来和他一起战斗。
　　高一功这点都不同意，在前期作战中，忠贞营主力部队受到严重打击，现在就只有李过本部兵马最多，他要求李过至少调遣三千兵马，护送高皇后和忠贞营家属进入柳州府，稳定下来，再视情况调回部分战斗部队支援前线。
　　李过冷哼一声，转身回到本部军营，将部将张能，马重傒，义子李来亨等三员重将召来，这三人也是手底下最厉害的将军。
　　张能和马重傒之前是大顺军后营左果毅将军、右果毅将军，李来亨也一直是跟着李过南征北战。
　　三人来到军营后，李过问道：“高将军执意撤退，你们怎么看？”
　　李来亨坚决不撤退，张能和马重僖唯李过马首是瞻，坚定站在李过一边，李过点头说道：“留下两千兵马，其余兵马跟着皇后撤退，留下来的人，可不要给我丢人，咱么这次是和秦楚一起打东瀛人，莫要让他们笑话我们。
　　最终，李过决定由张能带领三千兵马护送高皇后，剩下的人都跟着他一起留守五屯所，等待秦楚伏击东瀛军队后，再往南撤退。
　　张能不想撤退，但是军令如山，还是带着遗憾和高一功一起撤退，高一功等人撤退以后，整个五屯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李过不能就这样让秦楚失望，和李来亨说道：“你领一千五百人去支援秦总督，其余人和我坚守此地。”
　　李来亨急了，李过之率领五百人坚守五屯所，东瀛人打过来，不是在这等死吗？
　　他坚决反对，李过没好气骂他，东瀛人来了，他不知道跑吗，但是当前必须要在五屯所吸引东瀛人注意力，让东瀛人误以为忠贞营主力还柳州梧州府，以此来给秦楚的突袭创造机会。
　　李来亨被李过强行命令去支援秦楚，马重傒是他的老部下，愿意和他一起驻守军营。
　　李来亨带着剩下的大部分将士前往秦楚军中，五屯所就剩下五百士兵，李过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下令将全军的军旗都插在军营高处，整个军营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数万大军盘踞在此的假象。
　　忠贞营大部分选择撤退，也大大出乎秦楚的意料，这是幸好李来亨在该一共作出决定之时，然后部下赶来向秦楚汇报，秦楚得知以后，气的肝都要原地爆炸。
　　忠贞营这么做，迫使秦楚有很多的作战计划必须做出改变，首先就是大部分忠贞营撤退，秦楚需要提防忠贞营鸠占鹊巢，以蓝颖的蓝衣军和岳令柒一个团兵力，很难挡住忠贞营进攻。
　　此时此刻，忠贞营即将抵达秦军军营，秦楚和张家玉，聆听阳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忠贞营竟然会这样，现在是让他们进入柳州府也好，拒绝进入柳州府也好，都使得秦楚举棋不定。
　　张家玉一脸黑线，要是忠贞营在象州落地，那么第四师，第五师这两个师，必须有一个也要留在象州，防止忠贞营突袭象州，在象州落地生根，这样又会使得前线作战部队数量减少，难以和东瀛人继续作战。


第608章 反击（五）
　　虽然秦楚并不相信忠贞营高级将领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保不准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小人，怂恿他们这么做，秦楚走来走去，脸色很是难看，聆听阳等第一师将领也是冥思苦想。
　　不一会儿，在军营外的亲兵进来汇报，忠贞营前锋已经抵达军营，高一功使者正往这里走来，请求拜见总督大人。
　　“拜见个屁，我只准备一桌子菜，他给我过来十桌人。”
　　秦楚脾气就是再好，此时也安耐不住内心的怒火，破口大骂忠贞营厚脸皮，可是骂也没用，人家已经来到军营，不去接见，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张家玉见秦楚面色为难，不太想接见忠贞营，说道：“大人，既然如此，我军不如立即撤退柳州府，让忠贞营自生自灭。”
　　聆听阳等将领没有表态，但隐隐也有这个意思，秦楚的善恶，在这一瞬间决出高下，最终还是决定出营接见忠贞营前锋。
　　他带上全体高级将领，全副武装出营接见，为了让忠贞营恢复斗志，也让忠贞营不敢作乱，秦楚特意带上两百装备三八步枪的侍卫队，和他一起出营会见忠贞营将士，让忠贞营也看看，他们一样有步枪，不比东瀛人逊色。
　　张家玉和聆听阳也知道秦楚的用意，也挺直胸膛，众人气宇轩扬来到军营外，袁宗第正在焦急等待秦楚的接见，在来的路上，他也想到忠贞营这么做，确实很不地道。
　　也担心秦楚会不会一气之下，率领大军撤退柳州府，又或者恼羞成怒，下令进攻忠贞营，他的这部分兵马其实就是来试探秦楚的态度，秦楚要是有任何进攻姿态，他立即下令撤退去，和高一功全力向北，杀回贵州。
　　当他看见等一群年轻将领，从军营昂首挺胸走过来，他竟然有一种错觉，秦楚这只兵马有天子气，不由得赶紧上前，向秦楚弯腰作揖。
　　“末将袁宗第，拜见秦总督。”
　　秦楚冷邦邦的问他：“高一功怎么不来见他，说好的家属可以撤退到柳州府，其余将士一起进攻东瀛人，怎么变成大部分忠贞营将士及全体家属撤退到柳州府，只有少部分将士在这里打东瀛人呢？”
　　袁宗第不能答，只好是连连作揖，秦楚问他有多少人，要撤退到柳州府？
　　袁宗第回答秦楚，忠贞营全军有两万余人撤退到柳州府，还请秦总督行个方便，让忠贞营有一个安家之地。
　　张家玉冷言：“安家之地，这话不对吧？”
　　袁宗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或者是说漏话，赶紧闭上嘴巴，但是下一秒却又开口说道：“是是是，是落脚之地。”
　　“去柳州府也不是不可以，去这么多人，柳州府也吃得下，但有一点，把你们家伙都留下来，这点做不到，那么就请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秦楚下令缴械忠贞营，解除忠贞营武装力量，这一点袁宗第可不答应，刚才还有些心虚的他，立即变的强硬起来，他向秦楚表示坚决不缴械，不解除武装。
　　秦楚看着他，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两百怒目相瞪的侍卫收拾三八步枪大步跨出，军姿之标准，袁宗第虎躯一震，这不是惊讶的，最让他惊讶的是，看见秦楚麾下将士装备三八步枪，心中掀起波澜，心想这不是东瀛人独有的那种火铳吗？
　　怎么秦楚，他也有这么多火铳，袁宗第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竟然生出一丝是怯意?
　　秦楚一声令下，两百侍卫端着步枪整齐划一出枪，明晃晃的军刺，在袁宗第眼前晃来晃去，袁宗第想起数天前，骁勇善战的部下就是被这种三八步枪打死打伤，明明就是火铳，怎么会打的那么远？
　　不仅仅是袁宗第，他身边的部下也都露出惊恐之色，秦楚说道：“两个选择，要么留下武器去柳州府，要么放马过来，看看是你们忠贞营头硬，还是这步枪子弹硬？”
　　这话已经带有浓浓的火药味，袁宗第的脑门溢出豆大的汗珠，他有些拿不准，秦楚见他这副模样，不给他一点颜色，怕是不能折服他。
　　秦楚和聆听阳点点头，聆听阳第一师中也走出一百名步枪手，他们和秦楚的侍卫一起，向着天空开枪，本想开三枪，但是子弹太金贵，只开了一枪。
　　袁宗第脑子轰的一下，就是这种声音，东瀛人三八步枪也是这种声音，袁宗第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想到它的亲兵被爆头，麾下最勇敢的将士被一击毙命。
　　秦楚暴喝一声：“还不速速缴械？”
　　袁宗第如释重负，无力地挥挥手，部下纷纷放下武器，第一师将士迅速上前，将忠贞营武器全部收走。
　　但是保留袁宗第等少数将领的武器，亦是最他们的尊重，袁宗第等一千多将士，在蓝衣军的护送下，往柳州府方向走去，在军营不远处，高一功正护送高皇后往这里走来，他还不知道袁宗第被缴械，也不认为袁宗第会这么轻易被秦楚缴械。
　　他们这支队伍有两万余人，一路上浩浩荡荡前进，速度很慢，其中在队伍中的李过部下，更是拖拖拉拉，他们不满高一功的撤退计划，对他们这种行为，高一功也无可奈何。
　　秦楚正在办法解决高一功这支队伍的武装，却突然接到情报，原来是左昌，昨晚去浔州府和梧州府边境打探敌情，今天早上就传回来情报。
　　情报显示，有一只千余人的东瀛军队，正在往这里杀来，请大本营诸位迅速做好是战是退的准备。
　　秦楚接到消息以后，陷入了是打还是撤退中，张家玉在一旁却说道：“大人，将东瀛人引到这里来，给忠贞营上上课。”
　　这一招很是歹毒，忠贞营虽然在这一次撤退事情上不怎么地道，但从本质上来说，并不是秦楚的敌人，把东瀛人引到这里来，最终造成损失，都将是大明血液。
　　秦楚还在犹豫，又有一封紧急情报从五屯所传来，这封情报是李来亨亲自送来的，他带领一千五百名将士前来秦楚汇合，刚刚出发不久，驻守在五屯所的李过等人，就发现有一只两千余人东瀛军队往五屯所杀来。
　　他连忙把这个消息，让部下告诉李来亨，李来亨也不敢怠慢，带着部下急忙来到秦楚军营，速度甚至超过高一功的大部队，高一功在路上也看见李来亨等人身影，笑话李过自己不撤退，却让李来亨撤退的这么快？
　　李来亨上气不接下气，把情报告诉秦楚，他迫切希望秦楚可以救援李过，他告诉秦楚，兴国公身边只有五百余人，抵挡不住东瀛人的进攻。
　　这一下子秦楚有些选择困难症， 或者是无从下手，第一师兵力也不多，更何况还有一个主力团去了象州，虽然补充五百骑兵，但是在山地夺得广西，骑兵用途不是很大。
　　秦楚不知道两路东瀛军队有没有暂一师团，如果有一路是暂一师团，那么就可以打，但如果全部都是正规东瀛军队，不论是哪一路，都会是难啃的骨头。
　　“报，大人，高一功使者在营外求见。”
　　阎可义负责今天军营的防守，高一功使者已经抵达军营，请求拜见秦楚，他立即向秦楚汇报这个情况，秦楚眉头紧锁，他决定赌一把，率领第一师去支援五屯所，根据之前的情报，东瀛人有一半在苍梧城，而整个东瀛正规军也就三个联队，不过七八千人，兵力捉襟见肘，几乎不可能出动近三分之一的宝贵兵力，进攻在边境线上的五屯所。
　　秦楚当机立断，立即拔营而起，支援五屯所，至于高一功的大部队，秦楚懒得搭理，让一个侍卫带着他的手谕，赶回柳州府，让沿途城镇紧闭城门，不要进攻忠贞营，任由忠贞营穿过柳州府。
　　侍卫带着秦楚离去，第一师立即启程前往五屯所，在营外等待秦楚接待的高一功使者，也被告知，秦总督正率领大军赶往五屯所，解救兴国公，还请高将军等人随意。
　　使者把秦楚意思带给高一功，高一功眨了眨眼睛，这个随意是什么意思，是让他随意去柳州府，还是随意他去任何地方？
　　高一功摸不着头脑，突然想起使者说的话，秦楚去五屯所解救李过，那么刚才李来亨风风火火赶往秦楚军营，莫非就是请求秦楚去解救李过，想到这里，高一功就是再想撤退，也不会抛弃曾经共同患难的战友。
　　他立即下令全军停止前进，和几个部将商议后，决定让家属大部队继续前进，其余军队跟着他返回去五屯所，他一方面是担心李过受到东瀛军队进攻，另一方面更担心秦楚是不是去偷袭李过。
　　秦楚倒也良心，率领全军赶往五屯所，稍微晚一些时候，让部下把还有另外一支军队正在往军营杀来的情报分享给高一功，高一功不得已，又留下三千将士护送家属撤退，他带领其他将士赶回五屯所。
　　此时，东瀛军队距离五屯所只有十里路程，李过在军营内考虑，要不要立即撤退？


第609章 反击（六）
　　东瀛人前锋距离五屯所越来越近，李过也是第一次看清楚东瀛人长相，个子很矮，一个个长着一双罗圈腿，但是东瀛人军装，让他很是好奇，和所有人一样，李过对东瀛人全副布料军服不屑一顾，认为东瀛弹丸小国，或许只有将领有资格穿戴铠甲，这些小卒子只能穿一些布衣，可是从东瀛军队俊军容看起来，这些布衣军队，精神面貌很足，唱着不知名的曲调，大幅度踏步往五屯所杀来。
　　马重僖看着东瀛人前锋有一百余人，距离五屯所还有数里路，也不担心东瀛人会立即打过来，既然东瀛人前锋军人数少，又这么肆意妄为，他和李过建议，要不要带弟兄们去偷袭？
　　李过想起高一功，袁宗第等人对东瀛军队战斗力的评价，决定还是稳妥起见，没有同意马重僖偷袭计划，他下令全军将士静默，放东瀛军队进入五屯所，在五屯所军营内伏击东瀛人，看看东瀛人是否真的有那么厉害。
　　进攻五屯所的这一只东瀛军队，是纯粹的东瀛正规军，是这次在梧州府作战的三个联队中的辎重联队，联队长吉田本带领整个联队和部分明人翻译，深入到梧州府和平乐府边境寻找补给，作为辎重性质的军队，吉田本很不满意在这次作战中，听从步兵联队米久二郎的指挥，同是联队长，辎重联队就不被重视，论装备，都是装备三八步枪和手榴弹，论人数，辎重联队人数也不少，论战斗力，辎重联队也不比步兵联队逊色，可师团长上就是不信任辎重联队，非要让他和炮兵联队听从步兵联队指挥，他心里一口恶气，逼得没有地方发泄。
　　米久二郎不同意辎重联队全军去寻找补给，以现有的补给，还可以抗住三个月之久，完全不用担心补给的问题，米久二郎越是反对，吉田本就要出击。
　　他说他不仅仅是为了在梧州府帝国军队获取补给，还要为在广东的大本营获取更多补给，为阿部大臣下一步计划囤积物资。
　　米久二郎虽然是梧州府东瀛军总指挥，但是在军衔和职务上，三人各联队长都是平级，况且现在梧州府境内的明人军队基本上被歼灭，吉田本执意要带兵出击，他虽然很不满，但还是咬着牙同意辎重联队的行动。
　　依照战前计划，步兵联队留守苍梧城，辎重联队继续西进，占领梧州府整个西部边境，炮兵联队和暂一师团继续在梧州府境内，围剿明人残余武装势力。
　　吉田本得到米久二郎同意后，率领整个辎重联队赶往五屯所，根据情报显示，在五屯所还有数量不明的忠贞营残部存在，吉田本根本不在意忠贞营那点人马，他只想杀掉所有的明人武装力量，以次还获取军功，并且得到补给，最重要的是，不用受到米久二郎这个家伙的指挥。
　　辎重联队有两千八百余人，大部分跟着他来到广西，但是在广东，还是有部分将士留在大本营，他也不明白师团长为什么不让他带领所有辎重联队来到广西，是担心他在广西全军覆没，故意留下少部分将士在广东，以便于战后重新组建新的的辎重联队？
　　吉田本对此嗤之以鼻，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在华夏大地还有哪一只军队可以全歼帝国军队，在他高傲自大情绪影响下，整个辎重联队从上到下都弥漫着自大的气息。
　　其前锋军，不过是一只中队，一只一百八十余人的中队端着步枪，向着五屯所靠拢，这个五屯所是梧州府最西边一个卫所，只要将这个卫所军营占领，整个梧州府将会处于帝国统治之下。
　　东瀛抵达五屯所之前，李过也做好有的战前准备，下令把不久前插在军营外面的军营收起来，现在从外面看起来，五屯所就像是一个被废弃的军营。
　　李过和马重僖各领一半兵马在军营内埋伏，静心等待东瀛人过来，东瀛人前锋军打遍梧州府无敌手，看见五屯所是一个废弃的军营，以为里面的明人军队早就跑光了，只是试探性往五屯所扔了几颗手榴弹，在军营空地上爆炸，倒是把李过和马重僖惊讶的一愣一愣，惊呼这是什么铁疙瘩，扔进来就爆炸。
　　俩人努力弹压部下的慌乱，在两人弹压下，军营内没有发出声音，忠贞营得以继续在军营内埋伏。
　　东瀛士兵见军营没有动静，端着步枪，大摇大摆进入五屯所军营，整个军营空无一人，只有一些散落在地上军旗，武器，诉说着军营不久前的混乱。
　　东瀛士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占据军营大门口，另一部分人扛着步枪，继续往军营其他地方走去，看看能否找到明人遗留下来的物资。
　　突然，一声铳响，埋伏在军营角落的忠贞营将士集体杀出来，他们用弓箭，火铳，大刀长矛进攻东瀛军队。
　　自大的东瀛军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被忠贞营瞬间杀死二十余人，剩下的东瀛士兵很快就调整过来，他们三五人迅速结成一团，用步枪和手榴弹抵挡忠贞营偷袭。
　　李过和马重僖在一开始就带领将士冲在最前面，打的东瀛人节节败退，以为东瀛任也不过如此，李过还埋怨高一功，袁宗第怎么变得这么不堪，就这东瀛人的布料军服，在身着铠甲的将士面前，就像是赤身裸体一样，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杀的兴起。
　　可随后扑面而来的子弹和从天而降的手榴弹，让李过和马重僖心生悔意，那速度极快的步枪子弹，还有威力惊人的手榴弹，打的五百忠贞营将士溃不成军。
　　不管多么勇敢的士兵，面对三八步枪，几乎是一枪就被撂倒，很多将士不信邪，以为东瀛任装填弹药需要时间，硬着头皮继续冲，继续冲的后果，就是继续被打死打伤。
　　李过和马重僖等残兵败将，被东瀛人压制在军营西南角落，其余将士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东瀛人用刺刀捅死。
　　眼看东瀛人就要从两侧攻进来，李过和马重僖苦笑一声，看来真的是错怪了高一功和袁宗第，这东瀛人着实不能小觑。
　　辎重中队中队长恼羞成怒，看着军营内躺着数十个部下的尸体，他发誓要将这些可恶的明人碎尸万段。
　　剩下的一百多东瀛士兵也是愤怒不已，进入梧州府以来，他们还没有吃过亏，今天在一个废弃军营，被残余明人军队偷袭，这口恶气怎么吃得消？
　　他们端着步枪开路，将任何还活着的忠贞营将士活活打死，最后只剩下李过和马重僖等数十人，躲在一个石头做的屋子里抵抗，东瀛人手榴弹没有能炸开大门，反而被李过躲在房间里用弓箭射死几人。
　　中队长冷笑一声，既然攻不进去，那就放火，烧死这些人，让他们成为灰烬。
　　李过和马重僖在屋子里，两人背靠着背，其他将士也都纷纷坐在地上喘气，那东瀛鬼子的火铳着实厉害，只要被打中，就不是被打死，就是失去作战能力。
　　李过和马重僖说道：“咱们跟着闯王南征北战，最后死在这里，不晓得下去见了闯王，闯王会不会骂我俩？”
　　“哈哈，咱们又不是跪着死，碰到比咱们更厉害的，实在是打不过啊，刚才你也看到，东瀛人手上家伙真是太厉害。”
　　一个小兵正在看着外面，看见东瀛士兵抱来一捆捆干柴，赶紧跑过来说道：“将军，东瀛人要用火攻。”
　　李过闻后，费力起来，在刚才战斗中，他的大腿被一块碎片划过，虽不致命，却也让他行动受到不便。
　　“弟兄们，还有喘气的吗？”
　　有
　　数十个稀稀拉拉声音同时响起，李过举着大刀：“莫要给闯王丢人，诸位随我杀出去。”
　　杀
　　剩下的忠贞营将士爆发出赴死的气势，跟在李过后面，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在冲锋前，李过想到了不久后就要见到闯王，他和闯完自幼相伴长大，虽然辈分比闯王要低，可年龄却也差不多，这一次见到闯王，哎，都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把忠贞营带等更好更强大。
　　他运足力气，刚一迈步，却被马重僖一把拉住：“兴国公，等等，外面怎么有这么密集的铳声？”
　　马重僖耳朵灵敏，在李过冲锋之前，突然听到屋子外面噼里啪啦传来一阵阵火铳身影声音。
　　李过迟疑一下，暂缓冲锋的脚步，他顺着屋子的缝隙，往外看去，东瀛军队正在慌乱还击，像是遇到人数更多，装备更精良军队进攻。
　　恍惚间，他竟然看见李来亨，正在带领忠贞营将士从斜侧杀出来，他以为他看花了眼，再一看，还真的是李来亨，他一马当先，领着数百人，在另外一支军队掩护下猛攻东瀛人，另外一支军队好像也有东瀛人手中的那种火铳，把东瀛人死死地压制在军营内，东瀛人被打的节节败退。
　　看到这里，李过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来亨就在外面，随我杀出去。


第610章 反击（七）
　　吼
　　数十个人扛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勇敢冲出门外，迎面而来的不是子弹，也不是手榴弹，而是一百多东瀛士兵被李来亨带人围在空地上，进行惨烈的白刃战。
　　李过扛着大刀杀入战团，虽已四十多岁，但勇猛仍不减当年，一百多个东瀛士兵拼刺刀技术也还过得去，但是面对更多的敌人，还有部分敌人使用更长的长矛和长枪，东瀛人逐渐不敌，被忠贞营逐一消灭。
　　在战斗的过程中，秦楚一直没有参战，他带着张家玉在五屯所一个不是很显眼的高地上观摩战场，从战场表现来看，忠贞营将士确实是一支劲旅，在侍卫队用三八步枪配合下，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丝毫不弱满洲八旗。
　　战斗结束以后，秦楚和张家玉悄悄说道：“你去把东瀛人的步枪和手榴弹收集起来，以后还用的上呢。”
　　张家玉轻轻点头，带着将士去战场手机武器弹药，此时，李过和李来亨相见，李来亨长跪不起。
　　“父亲，孩儿来迟，让父亲受到惊吓了。”
　　李过忙将李来亨扶起来，摸着他的头，内心百感交集，说不怕死那是假的，只是死在这里没有任何价值，他看着李来亨，问道：“刚才是不是还有一只兵马配合你？”
　　“是，父亲，是秦总督兵马，父亲快和我一起去拜见秦总督，要不是他出手相助，孩儿这点人也不能救父亲出来。”
　　秦楚带着聆听阳等将领，也在等待他们来拜见。
　　李过带着忠贞营千总以上将领拜见秦楚，秦楚之前和他见过数次也不再是陌生人，见他前来，秦楚没有高高在上，而是以更谦卑姿态，走上前和李过问好。
　　“兴国公，让你受惊了。”
　　“秦总督，李某无能，让秦总督来回奔波，实属惭愧。”
　　“哈哈哈，我们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就不要多说，东瀛人大部队就在后面，不久后就要赶到这里，咱们是在这里和东瀛人打，还是继续撤退，还请兴国公和我一起商议。”
　　提起继续打东瀛人，李过一时间也是举棋不定，从刚才交战中，东瀛人武器装备实属精良，远超过大明和鞑子的武器，这样打下去，他有些信心不足。
　　“秦总督，末将以为这些东瀛人手中家伙着实厉害，咱们在这里和他硬拼，不是好办法，应该从长计议，继续偷袭和骚扰，拖成疲惫之师，使其散落在梧州府各个角落，彼时，我军集中优势兵力，吃掉他们一部，或者几部，慢慢消耗其元气，等到时机成出，在一举聚而歼之。
　　张家玉已经把战场武器捡回来，恰巧听到李过的策略，开口称赞：“兴国公和我家总督如出一辙，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吃掉这部分东瀛人。”
　　李过被张家玉这番话震惊到了，从刚才战斗中来看，东瀛人战斗力确实高出忠贞营，乃至八旗兵一个档次，要是在以前，不管是明军，还是鞑子，被忠贞营在五屯所伏击，几乎是必败，可是今天不一样，东瀛人靠武器和强悍团体作战能力，硬是打崩忠贞营偷袭，要不是李来亨和秦楚率领援军赶到，李过和马重僖等人已经被烧成灰烬。
　　他想打又不想打的表情，被秦楚尽收眼底，秦楚也不强求，和他说道：“兴国公，这东瀛人胃口不小，一个小小梧州府是喂不饱他们的，这一次东瀛人分兵梧州府，对我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吃掉他们以部分兵马，还能缴获一部分武器，让东瀛人兵力更加捉襟见肘。”
　　“秦总督，你的意思我懂，只是这朝廷已经和东瀛人结盟，这一次东瀛人明目张胆偷袭我军，不就是朝廷的意思吗？
　　李过的话，得到李来亨，马重僖等忠贞营将领的共鸣，秦楚淡然一笑，说道：“朝廷也不是铁板一块，至少你看到了，我部兵马并没有偷袭贵军，也没有落井下石，将贵军家属吞并。”
　　李过沉默不语，秦楚又说道：“东瀛人补给线长远，在华夏大地，死一个就少一个，武器弹药更是如此，咱们在这里剁掉东瀛人一个爪子，有机会把东瀛人狗腿子暂一师团也给剁了，剩下的东瀛人会更加孤立无援，不管是对我军，还是贵军，都有很大的好处啊。”
　　“那咱们就打。”
　　李过最终还是同意秦楚，和秦楚一起留下来偷袭东瀛辎重联队。
　　秦楚和李过商议，不能继续在五屯所军营和东瀛人及造化弄，东瀛人也不傻子，一个前锋没了，肯定会更加小心翼翼，最终秦楚决定将第一师和忠贞营将士撤退出五屯所。
　　又把所有的东瀛人尸体摆放在大门口，以此激怒东瀛人，全体将士隐蔽在五屯所东西两侧，二十门虎蹲炮调整好射击角度，等待东瀛人进入五屯所，给东瀛送去复仇的炮弹。
　　但是在全军撤出五屯所之际，李过却要求留下来，秦楚问他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李过神神秘秘在秦楚耳边轻声说道：“秦总督，有所不知，这五屯所有一个地下兵库，位置隐秘，东瀛人炮弹绝对炸不到那里，末将愿意带领精兵躲在其中，等东瀛人进入五屯所后，发动偷袭，和总督里外夹击，灭了这群鬼子。”
　　秦楚听到有一个地下兵库，对这个战术很是赞同，但是他缺不赞同让李过躲在兵库，而是让阎可义带领三百精兵藏于兵库，在合适的时机给东瀛人致命一击。
　　阎可义早就想在秦楚面前露一手，他得到军令以后，立即点兵三百，每人都脱下铠甲，和他一起进入兵库，李过深深的被秦楚一起折服，他不顾秦楚坚决反对，下令李来亨领兵两百，也进入兵库，和阎可义一起出击。
　　秦楚本想反对，但是想到李来亨对五屯所更加熟悉，有他在五屯所军营给阎可义等将士带路，可以发挥出更大的杀伤力，起到偷袭东瀛军队的目的。
　　明军紧锣密鼓布置口袋，等待东瀛军队钻进来，吉田本领着辎重联队大部队，慢吞吞前进，他们一路上见到物资都会抢走，遇到活着的明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俘虏，健康的就做苦力，为日后的伪军补充兵员，不健康的，或者老残群体，一刀捅死，扬长而去。
　　吉田本在幻想占领五屯所以后，要不要去广西其他地方抢掠，在刚从广东出征之际，阿部大臣可是命令禁止在没有消化吸收忠贞营力量之前，各个作战部队的作战范围，不得越过梧州府边境。
　　吉田本作为一个联队长，在东瀛军队属于中级军官，他并不知晓阿部忠秋的总体计划，他这一路军队攻占梧州府以后，最终目的是把永历朝廷力量压制在广西一地，让永历朝廷始终不能突破封锁，限制其力量的发展。
　　阿部忠秋在惠州府调兵遣将，在进攻梧州府的同时，又启用第四师团第七旅团为北上先锋队，越过由焦琏部下驻守的赣州府，进攻江西中北部的金声恒部。
　　当然，焦琏部同意第七旅团过境，也是得到永历帝的默许，此时的永历帝完全被东瀛人牵着鼻子走，尤其是同意东瀛人担任忠贞营教官，他天真以为忠贞营会被东瀛人管教驯服，却没有想到东瀛人竟然大兵压境，一举杀入梧州府，将在梧州府忠贞营连根拔起。
　　东瀛人占据梧州府府治苍梧城以后，并没有挥军北上，而是继续占据梧州府全境，并且逼退秦楚和焦琏两路兵马。
　　等到永历帝回过神，东瀛人开始在梧州府贴出告示，梧州府全府军民，从今天开始，成为光荣的东瀛帝国军民，东营的行为，让永历朝廷上下震惊不已。
　　东瀛人兵贵神速，使得瞿式耜计划秦楚和焦琏两部瓜分梧州府的行动也被打破，焦琏部和东瀛人一有接触，立即撤回平乐府。
　　秦楚这一路兵马，更是让瞿式耜大跌眼镜，金堡和马吉翔，一个代表他，一个代表朝廷，去梧州府督战，最后马吉翔却诱使秦楚大将江臂通，带领一支军队投靠他，还从秦楚下属的柳州府挖走一大批军民，使得秦楚实力受到严重打击。
　　瞿式耜为此也是连连跺脚，大骂东瀛人无耻，骂完以后，又大骂马吉翔卑鄙，在这个时候捅刀子，可是马吉翔已经吃掉秦楚部分实力，瞿式耜朝廷之上数次攻击马吉翔，都被陛下视而不见，而另一位政敌王化澄，乐于见到瞿式耜势力被马吉翔吞并，在一旁也是装糊涂。
　　瞿式耜在金銮殿上看了一圈，悲哀的发现朝廷又是一片四分五裂，他麾下只有本部兵马，以及焦琏和秦楚两支军队，好在在外已经同何腾蛟取得联系，或许可以引何腾蛟兵马入广西，将马吉翔，王化澄等敌对势力一扫而空。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想想而已，真的让何腾蛟带兵进入广西，搞不好又是一个董卓式的人物。
　　瞿式耜只能是接二连三写信秦楚，期望秦楚可以忍耐，保存实力，莫要再梧州府损失更多的兵力。
　　这些信件还在来的路上，秦楚暂时也没有接到信件，此时的他，满脑就是打掉在梧州府的东瀛军队。


第611章 反击（八）
　　秦楚一心备战，率领全军在五屯所等待东瀛辎重联队送死，辎重联队却在抵达五屯所时候，却突然停下来，联队长吉田本觉得有些不对，为什么他的前锋，还没有回来向他汇报最新军情。
　　他下令全军暂时停止前进，派出精锐的小队士兵去前面打探消息，吉田本的小心谨慎，让秦楚和李过等将领被迫沉下心来，三只辎重联队小队士兵，慢慢的往五屯所军营摸过来。
　　在每一个小队的里面都有一个明奸，他们给东瀛人翻译语言，还为虎作伥，每到一个地方，都装作是大明官员，诱使不知情的百姓集中到空地，东瀛人等村子百姓集中完毕，端着步枪包围老百姓，将青年男女掳走，剩下老幼病残全部杀掉。
　　这些明人翻译扮演帮凶角色，用如此卑鄙招数，已为东瀛人获取大量的资源。
　　东瀛小队靠近五屯所军营，看见在军营外被暴尸的战友尸体，立即返回向吉田本汇报，吉田本听说以后，暴跳如雷，今天非要把五屯所周围十里的明人百姓全部灭掉，以泄心头之恨，立即下令一个大队的士兵进攻五屯所，剩下一个大队在外围警戒。
　　在五屯所的外围，几个明人翻译大吼大叫，他们在识字，认得五屯所军营上面军旗是忠贞营军旗，和东瀛军官说起这就是忠贞营的军营，东瀛小队的十几个士兵不敢进去，于是在军营外布置阵地，等待吉田本率领主力部队到来。
　　不久后，吉田本带领主力部队赶到五屯所，在五屯所军营外面看见部下的尸体，很多尸体被特意摆放在军营大门两侧，像是在欢迎东瀛人进入军营。
　　吉田本没有下令立即进攻，他要等到另外一个大队完成在五屯所周围警戒，将附近可能存在的明人武装力量消灭或者是驱逐。
　　秦楚眼睁睁看着一千多东瀛士兵，端着步枪在五屯所两侧进行清理，以现有兵力，可以消耗一部分东瀛军队，但也会造成第一师和李过部下受到严重损失，犹豫要不要立即发动进攻。
　　一千多东瀛士兵逐渐逼近明军的埋伏地点，就在这个时候，在五屯所另一侧东瀛哨兵，猛地吹响哨子。
　　吉田本听见哨子声音，赶紧带上卫兵上前去看，哨兵也忙跑过来和他汇报，在五屯所西边有一只数千人明人军队，正在往这里杀来。
　　下属一个大队长请求吉田本，将这只不怕死的明人军队予以消灭，吉田本犹豫再三，觉得在五屯所的明军力量不应该只是这么数千人，应该还有其他明军队伍在附近，甚至是切断辎重联队的后路，所以他不敢下令将士在这里打一场遭遇战。
　　大队长有些不理解吉田本，问道：“联队长阁下，为什么不在这里给明人一个教训，让他们尝一尝帝国的子弹。”
　　“八嘎。”
　　吉田本一个耳光甩过去，打的大队长脸颊肿起来。
　　“帝国的子弹和手榴弹，要用在刀刃上，就算在这里打死数千明人，又有什么用，只是在这里毫无意义消耗我军宝贵弹药，弹药消耗以后，我们还能不能撤退到苍梧城，都要看明人给不给生路？”
　　吉田本发泄完以后，下令全军收缩防线，战死在五屯所东瀛士兵的尸体，他还是下令带回去，两个中队的士兵上前将一百八十局尸体全部抬回来。
　　秦楚看着东瀛人小动作，和李过轻声说道：“这东瀛鬼子精明，竟然不敢进入军营，咱们沉住气，看看那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李过听从秦楚的指挥，他大手一挥，所有忠贞营将士继续埋伏，等待合适时机给东瀛人致命一击。
　　秦楚还在观看东瀛人，从边境线冲回来的高一功，还有已经也跟着家属撤退的袁宗第部，重新杀回来，他们的心情比谁都要急迫，都担心李过等老战友被东瀛人杀害，一个个奋不顾身杀回五屯所，哪怕李过战死，也要把李过尸体带回去，好生安葬。
　　高一功带领数千人加入战团，让吉田本被迫收缩防线，他被迫下令，只要明人队伍没有靠近，就不用搭理，大军继续往东边撤退，如果有必要，可以撤退到苍梧城，和步兵联队，炮兵联队一起行动。
　　也正是到此时，吉田本这才明白阿部大臣和师团长，为什么要求他们听从步兵联队指挥，并且将战线维持在梧州府以内，因为帝国兵力太少，明人土地太广，帝国的两个师团，撒在明人广阔的土地上，几乎被稀释的像是白开水。
　　吉田本保守作战战术，并没有影响到高一功的进攻，高一功和袁宗第两人集中所有骑兵，大踏步冲击东瀛军队，吉田本不惧怕明人骑兵进攻，下令步枪手在前，然后又组织起来三百名士兵，专门用来投手榴弹。
　　高一功和原地总两人麾下骑兵数量不是很多，忠贞营大多数老营将士在和湖广阿济格战斗中折损，麾下所有骑兵也不过千余人，但是这千余人，像是一头头被火烧屁股的公牛，红着眼睛往前冲锋。
　　他们在战前就被告知，兴国公可能已经遇难，很大可能死于东瀛人之手，李过是闯王的侄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将是心中部分替代闯王。
　　他们突然听到兴国公或许战死，之前被东瀛人打怕的将士，也都抛弃恐惧，挺起胸膛为兴国公复仇。
　　忠贞营骑兵像潮水一样涌来，吉田本见明人骑兵来势汹汹，心里也不急，以一个大队的士兵抵抗骑兵进攻，虽然有些勉强，但还是可以挡住骑兵的进攻。
　　秦楚和李过也看到忠贞营骑兵发动进攻，一千多骑兵数量上并不是很多，但是面对同样数量的步兵，只要有一半骑兵冲进东瀛人阵地，就会杀伤大量的东瀛士兵。
　　而东瀛军队最要命的是，他们来的匆忙，并没有在阵地挖战壕，只有依靠地形和树木来掩护射击，忠贞营骑兵又散开在空地上冲锋，因为骑兵速度快在两百米以内开枪，会有一大半骑兵杀进来，东瀛军队不能将忠贞营骑兵放的太近距离开枪，
　　吉田本也是懊恼，为什么没有和炮兵联队一起行动，也大骂帝国高层，非要把炮兵组成联队，而不是分散在各个联队中，这导致大多数帝国军队，在没有炮兵联队支持下，在作战中几乎没有远程武器，只依靠手榴弹等近战武器作为攻坚手段。
　　吉田本下令全军做好应战准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下令布置在外围境界的另一个大队士兵也调回来，加入到抵挡明人明军的战斗中。
　　在外围的东瀛士兵迅速撤回主战场，秦楚和李过看见战场瞬息万变，意识到机会来了。
　　秦楚不会让忠贞营骑兵白白死在冲锋的路上，挥动令旗，下令全军仅有的二十门虎蹲炮，进行无差别射击，不要具体轰炸具体位置，只需要轰炸东瀛军队人数的地方。
　　虎蹲炮发出虎啸的怒吼，二十发炮弹几乎全部落在东瀛军队阵地，吉田本被吓得不轻，明人虎蹲炮威力不如东瀛炮兵联队的后膛炮，可毕竟还是火炮，四处炸开的碎片一样可以杀伤目标。
　　吉田本眼睁睁看着部下被炸得死去活来，虎蹲炮威力较小，但是速度在同时期华夏火炮中最快，二十门虎蹲炮带来的效果是数百东瀛士兵，抱着被碎片击中的躯体，痛的躺在地上滚来滚去。
　　吉田本被迫下令三个中队去进攻明人炮兵阵地，其余军队全力抵挡明人骑兵的冲击。
　　秦楚在战前，做好全歼这支东瀛军队的计划，战斗不久后，张家玉带领五百将士切断东瀛军队后退的道路，不让一个东瀛人活着回去。
　　东瀛三个中队士兵向着明人虎蹲炮阵地发动进攻，聆听阳将所有三八步枪手全部集中到炮兵阵地，拦住这三个中队士兵的进攻，其他军队等待天黑以后，全部压上去，和高一功的骑兵部队两面夹击，以骑兵步兵混合冲击，歼灭东瀛军队。
　　与此同时，虎蹲炮持续开火，在高一功骑兵没有冲击东瀛阵地之前，不能中断火力，于是，二十门虎蹲炮在完成装填以后，又一次发出怒吼，又是二十发炮弹落入东瀛军队阵中。
　　虎蹲炮轰炸带来的效果，使得又有少部分东瀛士兵受伤退出战斗，高一功骑兵也终于靠近，东瀛士兵也终于开火阻挡骑兵进攻，一千多步枪同时开火的效果很是壮观，一次性带走数百忠贞营骑兵性命，但是剩下的忠贞营骑兵速度更快，他们以不畏惧的姿态，往前冲锋，哪怕是死，也要拉一个东瀛人一起去死。
　　东瀛军队很快第二次开火，三八步枪射击速度很快，新的一轮开火，这一次效果明显不如第一次，因为战场上骑兵数量减少，冲锋阵型散的更开，东瀛军队又被虎蹲炮影响，步枪齐射的效果越来越不好，在这一来一去之间，忠贞营残余骑兵终于冲上来。
　　他们距离东瀛阵地只有一百多米，眼看就要冲进去大杀一通，吉田本倒也不急，三百掷弹兵在关键时刻投出三百颗手榴弹，这三百颗手榴弹将忠贞营残余的骑兵炸的人仰马翻，高一功和袁宗第在后面伤心的眼泪都要掉下来，这可是这一只忠贞营最后的骑兵啊，几乎全部死在这里。
　　最终，忠贞营只有极少数的骑兵冲进东瀛阵地，还没有来得及挥舞长枪大刀，被周围的东瀛人用乱枪打死。


第612章 反击（九）
　　高一功和袁宗第两人被打红了眼，下令所有忠贞营将士压上去，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忠贞营步兵举着盾牌，手持单刀，长矛，还有其他各种武器，冒着东瀛人的枪林弹雨，继续进攻。
　　吉田本看着忠贞营将士继续送死，笑得比谁都灿烂，他下令各部无差别射击，但是在另外一头，他调动三个中队士兵进攻虎蹲炮阵地，进展不大。
　　五百多东瀛士兵端着步枪逼近虎蹲炮阵地，准备一鼓作气消灭明军炮兵，却被迎面而来的明军三八步枪手打的血肉横飞。
　　显然，这些东瀛士兵也没有想到明军也会使用三八步枪，而且使用的还非常熟练，进攻炮兵阵地的东瀛士兵被明人打的抱头鼠窜。
　　秦楚见时机到了，下令歼灭进攻虎蹲炮的这一部分东瀛军队，此时同时，秦楚也不能让忠贞营将士继续送死，他下令虎蹲炮继续开炮，赵毅焕在炮击结束后，率领五百轻骑兵从后方突袭东瀛军。
　　五百轻骑兵突入战场，又有步枪手辅助，东瀛军队迅速溃败，丢下一地的尸体，往辎重联队主阵地撤退。
　　此时，吉田本还在端着步枪，在他枪下，至少有十几个忠贞营将士被打死，他的射击水平非常高，几乎一枪一个，大部分还都是爆头。
　　突然，有部下向他汇报，进攻明人火炮阵地的队伍被打回来，他以为他听错，一巴掌甩过去，打的传令兵两眼冒金星。
　　“八嘎，他们是怎么被明人赶回来的？”
　　不仅如此，传令兵还告诉他，守卫明人炮兵阵地的明人守军也装备三八步枪，进攻炮兵阵地的军队就是被明人用步枪和轻骑兵突袭打退。
　　吉田本听说明人也有三八步枪，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一群土包子竟然也有步枪，吉田本见正面战场已经取得胜利，调动一千人去支援后方，为了消灭手持三八步枪的明人军队，吉田本决定亲自带领军队，和秦楚一较高下。
　　秦楚看见大量东瀛军队从正面战场往这里杀来，立即下令全军散开，就地进行防守。
　　秦楚很了解步枪的威力，也知道部下的战斗力，就算是东瀛人不用步枪和手榴弹，仅仅以刺刀来进行白刃战，缺少一个主力团的第一师将士不能敌。
　　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秦楚及时下令停止进攻，命令下达以后，仍有数百将士没有来得及，或者是没有接到军令，仍旧是嗷嗷叫着冲锋，这些士兵几乎是在很短时间内被东瀛用步枪射杀，少数没有被打死当场烟气的士兵，抱着受伤的伤口躺在地上嚎叫。
　　吉田本看见明人军队军事素养实在是一般，他信心满满的下令抢占炮兵阵地，消灭这部分明军，秦楚最担心东瀛军队我在原地不动，因为明军只有虎蹲炮可以打得到东瀛人，其他的武器，不管是弓箭，还是火铳，都不能突破到有效射程内进攻东瀛军队。
　　吉田本的冒进给秦楚带来成功的希望， 一千多东瀛步兵扛着步枪在前进，秦楚立即下达最新军令，所有的虎蹲炮继续开炮，三百步枪手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之前，继续守护阵地，有聆听阳亲自带领步枪手守护阵地，秦楚完全不担心东瀛军队会冲上来。
　　吉田本带着部下进攻炮兵阵地，他以为明军拥有的步枪数量不多，却不知道明军也有三百支步枪，三百明军步枪手拼死守护炮兵阵地，他们不给东瀛人军队靠近的机会，防止东瀛军队靠近投掷手榴弹。
　　东瀛军队组织的三次进攻，都被明军步枪手打回来，吉田本有些不敢相信，明军竟然也会打阵地战，还打得有声有色，将他精心组织的三次进攻全部打退，死伤一百多士兵，仍旧没有靠近明军炮兵阵地。
　　而明军炮兵继续开炮，每一次炮击都能给东瀛军队带来少部分伤亡，虎蹲炮的声音在吉田本耳朵里就是魔鬼噪音，他就今天非要端掉明军炮兵阵地，以及消灭在炮兵阵地的明军步枪手。
　　这一次他不信邪，下令五个大队士兵，用三三制进攻进攻方式分散进攻明军阵地，哨兵吹响哨子，东瀛军队再一次冲击明军炮兵阵地，以三人一组进攻明军阵地，明军炮兵阵地上，聆听阳亲自指挥步枪手，抵挡军队的进攻。
　　他有信心固守到天黑，等到天黑以后，东瀛军队要么进入五屯所军营过夜，要么就会突围而去，在他们突围的路上，张家玉已经布置好陷阱，等待东瀛鬼子送死。
　　东瀛三三制战术我，安全就是剽窃后世的那一支伟大的军队，秦楚看见以后，心里怒骂东瀛人无耻至极，他看着天色，和李过说道：“兴国公，我军再坚持一会。”
　　李过点点头，他很担心高一功等人的安全，高一功在损失所有骑兵以后，带领步兵冲上去，却被的东瀛军队用步枪死死地抵挡在一百米以外，数千部下始终无法突破东瀛人的火力封锁，反而被打死一千多将士。
　　但他也没有撤退，而是在这里和东瀛人僵持不下，秦楚也发觉高一功等人在和东瀛人僵持，让李过莫要担心，等到天黑以后，他自有办法，将东瀛人歼灭在此地。
　　李过兵力本来就少，在战斗中基本听从秦楚的指挥，在这个时候，也只有等到天黑，全军突击，和东瀛人近身搏斗，秦楚为了对抗东瀛人的刺刀战术，下令摒弃大刀等近距离武器，全军装备长矛和长枪等长距离武器，长矛、长枪等武器可以很好地遏制住东瀛人的刺刀，很多将士也认识到长枪，长矛比刺刀更要厉害，迫不及待更换武器，给东瀛人点颜色。
　　吉田本带领东瀛军队向着炮兵阵地前进，所有的火力也都倾泻在炮兵阵地，聆听阳等步枪手被打的抬不起头，聆听阳有些心急，有些担心炮兵阵地被东瀛军队一举突破。
　　他悍不畏死的大吼一声：“别怂，给我打。”
　　明军步枪手冒着被爆头危险，从战壕中勇敢探出身子，向东瀛军队开火，东瀛人的三三制进攻战术没有完全铺开，就被明军打下去，明军也损失数十个士兵性命。
　　吉田本不得已，下令部下保持火力，继续压制明军，明军火力被压制以后，吉田本也改变战术，他组织起一只一百余人的突击队，每人带上二十枚手榴弹，在火力掩护下突入到明军阵地，近距离以手榴弹突袭明军，突击队很快就完成准备，在其他步兵掩护下，猫着腰往明军阵地运动。
　　东瀛军队木柄手榴弹投掷距离在三十五米左右，突击队必须突击到距离明军阵地这个距离，才可以用手榴弹杀伤明军。
　　东瀛人的突击队战术，早就被秦楚看在眼里，没有任何犹豫，挥动令旗，下令炮兵和步枪手立即撤退，把炮兵阵地让给东瀛人，甚至是二十门虎蹲炮也被抛弃，聆听阳接到撤退命令，带上阵地所有步兵和炮手，以最快的速度撤离战场。
　　东瀛突击队还不知道明军已经撤退，一路上做着各种躲避子弹动作，在强大而密集的火力掩护下，终于运动到预定位置，然后掏出手榴弹，噼里啪啦砸下去，炸的明军阵地火花四射，轰炸结束后，突击队端着步枪冲进明军阵地，用手榴弹炸毁明军二十门火炮。
　　这时候，吉田本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明军阵地怎么这么静悄悄，不久后，突击队传回消息，明军阵地已被攻占，炸毁明军留下来的二十门火炮。
　　吉田本最关心有没有歼灭明军的步枪手，忙问道：“有没有歼灭明军步枪手？”
　　突击队摇摇头，告诉他，明军阵地只有寥寥几具尸体，还有一些废弃的弹头，再无其他武器和人员。
　　吉田本脸色很难看，没有消灭明军步枪手，在以后的战斗中，这些步枪手对帝国军队是一个很大威胁，部下请求他要不要继续追击，吉田本生性谨慎，下令各部原地待命，眼看天色就要变黑，在野战中，东瀛军队也无多大优势。
　　吉田本看着天空，天色已经变得黯淡起来，在这里继续坚守或者是立即撤退，吉田本左右摇摆不懂。
　　他问部下还有多少弹药，部下去各个部队转了一圈，回来告诉他，弹药所剩无几，有的士兵还有二十多发子弹，有的士兵只剩下个位数，手榴弹也基本上消耗完毕，弹药的缺乏让很多东瀛士兵变得有些浮躁，和军心不稳。
　　弹药的不足，使得吉田本突然没有信心，要是弹药充足，他可以继续横着走，可是现在弹药缺乏，让他不得不选择坚守，只要坚守两天，在苍梧城的主力，会意识到和他们中断联系，及时调动援军赶往五屯所，等到那时，和援军一起歼灭围攻的明军。
　　想到这里，吉田本又有一些犹豫，应该选择在哪里坚守呢，在野外挖战壕肯定不行，一是没有水源，二是明军可以利用夜色的掩护，进一步骚扰，消耗帝国军的武器弹药。
　　有部下建议他，要不要去五屯所坚守，至少五屯所是一个军营，可以在军营里固守待援，也会让有些萎靡不振的军心，重新振作起来。


第613章 反击（十）
　　有部下建议他，要不要去五屯所坚守，至少五屯所是一个军营，可以在军营里固守待援，也会让有些萎靡不振的军心，重新振作起来。
　　吉田本其实也非常担心部下的士气，之前帝国军度在梧州府横着走，那是因为有着比明军更厉害的武器，现在武器弹药不足，很多士兵都有些胆怯，拼刺刀技术再好，也架不住明军的蚂蚁撕咬。
　　他咬咬牙，下令全军集中起来，全部撤退到五屯所，在五屯所坚守，等待援军的到来。
　　东瀛军队在他的指令下，纷纷选择撤退到五屯所，等到所有东瀛军队撤退到五屯所，天色已经进入黑夜。
　　秦楚也开始着手是是下一步作战计划，李过也让马重僖和高一功等人能取得联系，马重僖带着几个部下在夜色掩护下，来到高一功军营，高一功惊喜李过还活着的消息他，他一把搂住马中兴，说道：“兴国公在哪，快带我去见他。”
　　高一功想尽快见到李过，然后带上他一起撤退。
　　“将军，兴国公正在和秦总督一起御敌，让末将前来，邀请将军同去商议破敌之策。”
　　高一功刚才还滚烫的一颗心，变得有些不痛快，他和马重僖狠狠说道：“秦楚，那个将我们弃之不理的秦总督？”
　　他还在为秦楚在不久前，拒绝接见袁宗第，率领军队不辞而别很是愤怒，秦楚将忠贞营数万人马仍在带路上，让他颜面无光，为此，他内心有些记恨秦楚。
　　可转过来想想，李过怎么会在秦楚军中，莫非秦楚拔刀相助，救李过营。
　　马重僖像是知道高一功的心思，说道：“高将军，要不是秦总督拍马赶到，末将和兴国公已长眠于此。”
　　他色好看多了，和袁宗第说道：“你带人留守军营，其他人和我去秦楚军中，我到要看看，这个姓秦的有几分本事？”
　　高一功带上亲兵，去秦楚的驻地，他倒要看看这秦楚给李过灌了什么迷魂药，让身经百战的李过竟然对一个只有数面之缘的人深信不疑。
　　秦楚的军营布置在五屯所东北方向一个山林中，之前在战场没有任何表现的赵毅焕带领五百骑兵，在夜间进行军营外围警戒。
　　高一功在马重僖带领下来到秦楚军营，一路上遇到几十个巡逻队，高一功对这一只明军有些好奇，路上也不过两里地，怎么会有这么多哨兵。
　　马重僖悄悄告诉他，这是为了防止东瀛人突围，高一功有些惊愕，这姓秦的难道想全歼东瀛人？
　　他没有问马重僖，跟着马重僖来到秦楚所在的指挥部，秦楚正在和李过等高级将领商议明日进攻五屯所的计划，见高一功过来，立即出来相迎，给足高一功面子。
　　高一功想摆一下高姿态，可是秦楚放低姿态，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李过见他前来，上前说道：“一功，这是秦总督，今日要不是他，你我兄弟就要阴阳两隔。”
　　高一功这才和秦楚抱拳作揖，秦楚笑了笑，说道：“高将军，那些繁文缛节在军营就不要作兴，当务之急是灭了五屯所这只东瀛兵。”
　　秦楚信心满满的语气，高一功不由得眼睛一瞪，他一开始以为秦楚布置那么多哨兵，不过是做做样子，没想秦楚还真的要吃掉东瀛兵。
　　“秦总督，这东瀛鬼子可不是面瓜，不是那么好捏的？”
　　高一功言下之意，秦楚不要自不量力，这东瀛人确实是有些本事，在这里和东瀛人继续死扛，还不如暂时撤回去，他没有将想法说出来，可是秦楚像是看穿他的心思，说道：“高将军，莫不是害怕东瀛人手上的家伙？”
　　“嗯，吾确实是忌惮东瀛人的火器。”
　　高一功是一个心直口快的汉子，他对东瀛人火器有很大的恐惧，这些火器不同于他平日见到的任何其他火器，他和秦楚坦诚的说道：“不能和东瀛人硬碰硬，可以逼迫东瀛人撤退，在撤退路上伏击东瀛人，一次吃掉一部分东瀛人，多吃几次，这些东瀛人也就死的七七八八了。”
　　这个计划倒也是可能，但是秦楚认为，东瀛人不会选择撤退，他和高一功说道：“高将军，言之有理，可是这群东瀛人既然选择入驻五屯所，也就是说他们不会选择撤退，而是要在五屯所坚守到援军到来。”
　　李过之前一直没有插话，此时突然说道：“必须要打五屯所。”
　　高一功眉毛一挑，不知道李过是什么意思，李过和他说道：“来亨和秦总督部将在五屯所地下兵库埋伏，我们不能将他们弃置于此地。”
　　高一功这才打消撤退念头，但是面色有些难看，以现有的忠贞营和秦楚兵马，他没有信心和东瀛人硬扛，更没有能力杀进五屯所和东瀛人短兵相接。
　　秦楚其实已经有具体作战计划，只不过是不想让李过和高一功游离于战术体系之外，他说道：“东瀛人援军最多两天就会赶来，我们还有两天时间来先灭东瀛人，东瀛人躲在五屯所，两天时间饿不死，但是两天时间不喝水，会怎么样？”
　　高一功摇摇头说道：“不怎么样，两天时间不喝水，能扛得住。”
　　“嗯，高将军说的是，看起来像是无懈可击，但是我们也有办法，给东瀛人黑虎掏心。”
　　“哦，此话怎讲？”
　　高一功和李过都被勾起兴趣，忙问秦楚可有破敌良策？
　　秦楚胸有成竹，用两手在空中两拍三下，都市，第一旅旅长冯卢带着数十个士兵从外面走进来，高一功以为这是秦楚发出来的暗号，要加害于他，立即抽出武器，决意和冯卢等刀斧手血拼。
　　李过忙着让他把腰刀收回去，冯卢是带着几十个士兵进来，可是他们手中并没有武器，而是抱着一捆捆军服。
　　这些军服在火光照耀下，显得越发深黄，高一功不好意思把腰刀收回去，秦楚也不介意，说道：“二位大人，看看这些军服，是不是很眼熟？”
　　俩人把头凑近一看，确实是有些熟悉，高一功走上前，把军服捡起来放在火光下一看，惊讶的发现竟然是东瀛人的军服，他吃惊望着秦楚，希望秦楚可以告诉他这是咋回事？
　　“这些军服，都是我军在历次战斗中杀敌东瀛人后，从尸体上扒下来的。”
　　俩人恍然大悟，但很快俩人就想到，秦楚竟然扒下来这么多东瀛军服，那不是消灭了数千东瀛人吗？俩人对秦楚麾下军队战斗力又有一个整体提升。
　　秦楚也有些自豪，这些军服代表各路军队的赫赫战功，虽然每一次歼灭东瀛人数量并不是很多，但是积小胜为大胜，也消灭一千多东瀛正规军，还有数量更多的伪军。
　　李过看着秦楚，他猜测秦楚可能会让士兵换上瀛军服，迷惑东瀛人，让在五屯所的东瀛人误以为援军到了，从五屯所杀出，在东瀛军队出击之际，躲在五屯所地下兵库的李来亨，阎可义等伏兵在东营北后面发动突袭，和军营外主力夹击东瀛人。
　　他把他的想法告诉秦楚，秦楚听完以后，不由得由衷佩服李过，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他敬佩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我军将会在明天切断五屯所水源，并以决心阻止东瀛军队突围。”
　　高一功有些不理解，秦楚为什么不在明天扮演东瀛援军呢？而是非要等到后天，要是在苍梧城东瀛军队在明天傍晚赶到，那之前的准备工作不就是白做了吗？
　　他刚想和秦楚说起这些，秦楚接下来的话打消他的担心，秦楚告诉俩人，为什么要在后天扮演援军？
　　他告诉高一功，在浔州府和梧州府西南边境，也有一只东瀛军队在活动，根据情报显示，这只东瀛军队应该是暂一师团的伪军，由此可以看出来，东瀛人在梧州府西部边境，至少有两支部队，以东瀛现有兵力，他们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拼凑出一只援军，就算有，也只是少数斥候性质军队。
　　所以不用担心东瀛人援军会在明天赶到，甚至在后天，大后天东瀛人援军都不见得赶得到，
　　“秦总督，这东瀛人火器着实厉害，我们为什么不先灭在浔州府的那只伪军呢？”
　　显然，高一功还是忌惮东瀛人的武器，李过在一旁有些不满，他刚才不是说了李来亨等人还在五屯所地下兵库，要是全军撤退，去消灭那只在伪军，李来亨等人不就是被东瀛人活活闷死在军营？
　　秦楚看着俩人有些不愉快，赶紧说道：“高将军，这不用担心，我部援军正在赶来，在浔州府的那只伪军活不过五天。”
　　“秦大人，你...你们竟然也有援军？”
　　李过和高一功都有惊讶，他们以为秦楚这一次倾巢而动，却没有想到秦楚也会有援军，也是因为从秦楚口中得到有援军的消息，高一功才彻底稳下来，决心在这里和东瀛人血战到底。
　　他问道：“秦总督，敢问贵部有多少援军？”
　　“有三路援军，分别从柳州府，庆远府启程，距离最近的第三师，在明天中午即将抵达，从庆远府启程的两路援军，由于路途遥远，比从柳州府启程援军晚上几天抵达梧州府，每一路援军都有三至四千将士，高将军，我们有这么多兵力，你应该不会惧怕东瀛人吧？


第614章 援军（一）
　　高一功脸上有些滚烫，其实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虽然表面上不屑东瀛人，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东瀛人恐惧。
　　“秦总督，我们还有数千人，你就说怎么打，我们听从你指挥，但是有一点，歼灭东瀛人以后，缴获的武器弹药要分我们一部分。”
　　高一功其实很想说分一半武器弹药，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回来，毕竟秦楚和他的部下才是这次会战的主角和主力，他不能越俎代庖，但还是厚着脸皮，想要一部分三八步枪。
　　在场的秦军将士顿时露出不快，这些三八步枪可都是神器，他们巴不得一把步枪都不给其他人，秦楚也有些舍不得步枪和手榴弹，但是适当让一些步枪给其他势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壮大这些势力，最终还是明人力量得到发展。
　　秦楚最终还是同意高一功的请求，但是他再三明确在这次战斗中，忠贞营要全力配合他的行动，不得有窝里反，抛弃友军等行为。
　　李过和高一功俩人表态，绝对不会有二心，秦楚随后召集将领，着手切断五屯所军营的水源，又在军营外布置防守，防止东瀛人鱼死网破提前突围。
　　秦楚表面上胸有成竹，其实内心上也忌惮东瀛人强悍战斗力，东瀛人铁心要在五屯所做王八，他还真没有办法去进攻有步枪和手榴弹驻守的东瀛阵地，虽然在东瀛人脚底下还有一支伏兵，但是伏兵必须要有外部力量牵制，才可以发挥出作用，否则，就是一只陷入绝境的军队。
　　他布置完各项任务以后，李过和高一功也向他告辞，两人带着所有忠贞营集中到五屯所西边五百米的军营，第一师在五屯所东边六百米军营，秦楚闭上眼睛，他在思索还有哪里没有想到的地方，他想啊想，突然脑光一闪，这一次在梧州府西部边境，同时出现两只东瀛军队，一只是正规军，一只是伪军，那么在五屯所的正规军，会不会知道伪军也在梧州府西部边境呢？
　　他们扮做东瀛援兵，是从苍梧城所在的东边而来，还是从伪军的南边而来，秦楚陷入不可自拔的境界，稍有不测，战术就会被东瀛人是破，之前的努力也将白费。
　　秦楚又睁开眼睛，左思右想，这一只伪军要是在后天赶到战场，那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秦楚突然站起来，带上侍卫，来到军营外，来到骑兵警戒的地方，赵毅焕见秦楚亲自来，赶紧小跑来见秦楚，秦楚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带上所有骑兵，和他突袭伪军。
　　赵毅焕没有多问，下令集结所有的骑兵，还给秦楚牵来一匹战马，秦楚看着夜色，已进入到下半夜，左昌的情报也要等到明天早上送来，他决定率领轻骑兵突袭伪军，消灭这个可能会扰乱计划的危险因素。
　　五百多轻骑兵在夜色中往南边冲去，秦楚离开之际，让人通知聆听阳和张家玉，他带领骑兵进攻伪军，在他没有回来之前不得和东瀛军队交战，如果东瀛军队选择突围，阻挡失败，让其离去。
　　秦楚有信心突袭伪军，还有一个有利因素，那是左昌的这个团，几乎全部散开在各条道路上，他们在夜间给秦楚指明方向，秦楚五百轻骑兵几乎是一路畅通，在半路上，左昌恰好和秦楚碰面，秦楚简单的和他说明战事，左昌请求带上他的，一起消灭伪军。
　　秦楚思考片刻，没有统一左昌的突袭请求，但他命令左昌带领半个团跟着他一起行动，战事不利，这半个团作为援军杀入战场，战斗胜利结束，这个半个团要死死守住伪军到五屯所住一段距离，坚决不让一个活着的伪军，出现在五屯所东瀛人的视线范围内。
　　左昌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懵懂少年，历经这么多次战役，学会很多战场指挥技巧，他明白秦楚严令他不让一个伪军活着去五屯所的意义，是为了更好配合其他军队歼灭五屯所的东瀛正规军。
　　他很坚定向秦楚保证，不让一个伪军出现在五屯所军营附近，突袭部队继续前进，只不过是在他们后面多了数百步兵。
　　秦楚带着部下经过一夜的急行军，终于在黎明之际赶到伪军所在的区域，此时，天色放白，秦楚可以看清楚伪军的军营，他和赵毅焕等将领，小心翼翼爬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想近距离看清楚伪军。
　　这一看，不得了，秦楚竟然看见伪军竟然也装备三八步枪，他亲眼看见在军营门口有十几个手持三八步枪的士兵在放哨。
　　其实这些手持步枪的士兵，并不是暂一师团的这些伪军将士，而是之前进攻马吉翔和金堡的那只东瀛中队，遇到突袭后，这只小规模的军队从西部边境撤回来，正好和伪军撞到一起，东瀛军官毫不犹豫接管伪军的指挥权。
　　东瀛人对伪军很不放心，不管是战斗力还是军营警戒，都不放心，他们亲自在军营放哨，就是担心伪军有松懈的心理，会被明军等其他势力偷袭。
　　但是他们并没有去五屯所和吉田本的辎重联队汇合，而是继续在这里剿灭忠贞营残余势力。
　　赵毅焕爬到秦楚身边， 说道：“大人，伪军咋也有步枪，这东瀛人也真是心大，敢给这些狗腿子发放枪支弹药？”
　　秦楚看着军营门口的东瀛哨兵，实在是分辨不出来是真东瀛人还是伪军士兵，赵毅焕见秦楚没有说话，继续说道：“大人，弟兄们歇息的可以了，咱们不管这些人是真鬼子还是假鬼子，趁着大部分还在睡觉，一鼓作气杀进去，剁了这群杂碎。”
　　赵毅焕建议秦楚猛打猛冲，秦楚一时半会也没有更好办法，既然是奇袭，那么出其不意，以最快的速度杀进去，说不定还真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秦楚这一次只带来赵毅焕部五百轻骑兵，还有十个枪法不错的侍卫，他们端着步枪死死瞄准伪军军营门口的十几个哨兵，秦楚一挥手，十颗子弹划过长空，准确扑入敌人身体，十个东瀛兵应声而倒。
　　赵毅焕领着五百轻骑兵呼啸而至，没有一个骑兵大吼大叫，也没有喝胯下战马，所有人闷不做声埋头冲锋，秦楚也端起步枪，瞄准军营手持步枪的哨兵，一枪过去，一个小队长额头上多出一个窟窿。
　　秦楚带着部下在暗处打黑枪，效果很好，给赵毅焕争取到不少时间，他们以这辈子从没有过得速度进行冲锋，谁都知道东瀛的步枪，只要是组织起规模射击，五百骑兵在他们眼里就是活靶子。
　　军营内的东瀛兵在枪响过后，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在几个小队长的带领纷纷到军营后方集结，几乎是在赵毅焕扣营同时，东瀛中队长带着部下来到军营后方，组织起一条步枪防线，虽然人不多，只有一百多支步枪，但绝对可以应付数倍以上敌人的进攻。
　　赵毅焕骑兵冲进军营，将伪军砍得鬼哭狼嚎，很多伪军士兵还不知道敌人从哪里来，就被砍掉脑袋，伪军的一百多个军用帐篷被火把点燃，里面的伪军士兵不是被砍死，就被马蹄践踏而死，在骑兵的突袭下，一千余人的伪军军队，顿时溃散，一大半伪军士兵往地上一跪，祈求活命。
　　赵毅焕没有时间去收拾投降的伪军，他带着部下寻找那些手持步枪的伪军，却没有发现一个手持步枪的伪军，而此时，一个骑兵营长带着一百骑兵继续往军营后方冲去。
　　不一会儿，赵毅焕听到一阵密集枪声，立即意识到真正的敌人就在后方，他下令部分将士将俘虏赶到另外一个地方，让第一师士兵去解决俘虏，他带领其他将士从两侧冲击东瀛军队。
　　赵毅焕带领部下从两侧冲锋，东瀛军队也分成两部分，迎接明军冲击，赵毅焕作战很聪明，以前也是大明官军，后来跟着上级投降鞑子，现在又在秦楚麾下效力，他的部下经过刘良能骑兵训练，虽然和蒙古等精锐骑兵想比较，有一些距离，但仍然算得上一直合格的骑兵队伍。
　　东瀛人见明军骑兵往这里冲过来，立即开枪，枪响过后，部分骑兵被东瀛打死打伤，其他骑兵纷纷侧身，以鹞子翻身的姿态继续冲锋，一些骑术了得骑兵，使用出藏身马腹绝技，闷着头继续冲锋。
　　东瀛军队人数本来就比较少，又分成两部分抵挡明军进攻，在接连发射三到四发子弹，被明军骑兵冲到防线只有一百五十余米距离，东瀛士兵继续保持射击，对面的轻骑兵仍旧继续冲锋。
　　赵毅焕不是傻子，不会傻到硬冲送死，在咬牙冲进一百米左右距离，立即向着空中做出一个射击的手势，剩下的骑兵立即弯弓射箭，数百只箭镞以抛射的落入东瀛军队阵中，顿时有一半左右的东瀛士兵被从天而降的箭镞射中，之前东瀛人用从天而降的手榴弹进攻明军，这一次他们也尝到从天而降的箭镞带来的伤害。


第615章 援军（二）
　　东瀛士兵被弓箭射中躯体，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音，秦楚带着部下侍卫也摸进战场，他们在前进的路上继续打黑枪，十一杆步枪跟在骑兵后面，竟然摸到东瀛人防线附近。
　　没等秦楚发威，赵毅焕骑兵又是第二轮抛射，在骑兵抛射攻击下，东瀛军队失去统一指挥，虽然还有枪声响起，都是些稀稀拉拉的声音，赵毅焕带领剩下两百多骑兵一鼓作气冲进去，东瀛士兵没有铠甲，人数又少，面对数量更多骑兵，沦为肉盾，被马刀砍得血花四溅。
　　秦楚带着侍卫来到东瀛人阵地，一个中队的东瀛士兵全部被砍死，赵毅焕忠诚执行秦楚命令，不留一个活口东瀛人脑袋全部被剁下来，衣服和武器也全部被扒下来带走，秦楚对赵毅焕竖起大拇指，说道：“赵毅焕，还没有看出来，你有几把刷子。”
　　赵毅焕忙谦虚说道：“大人，这都是刘师长练兵练的好。”
　　“这次打得好，本都督给你们**行赏，还要给你们奖励，都说说，想要什么奖励？”
　　这一次赵毅焕的骑兵表现非常不错，秦楚决定嘉奖这一群勇敢的骑兵，赵毅焕一听，心里美滋滋的，刘师长让他打先锋，给他一个重要任务，在战场上收集东瀛人的武器，不管是三八步枪还是手榴弹，子弹，军服，军帽等东西，只要东瀛人的，全部带回来。
　　他很会察言观色，见秦楚心情大好，讨好的说道：“谢大人夸赞，我们不要银子，就是想要些步枪，还有手榴弹......”
　　秦楚警觉的看着赵毅焕，看的赵毅焕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秦楚冷哼一声。
　　“赵毅焕，是不是刘良能让你要子弹和步枪的？”
　　赵毅焕连忙点头，此时，侍卫已把缴获的步枪和子弹全部搬到秦楚脚下，赵毅焕眼巴巴看着步枪等武器弹药，秦楚看着他渴求的眼神，问他这次战斗的的部队伤亡情况。
　　赵毅焕一听有戏，赶忙去部下中看一看伤亡，不一会儿，跑来向秦楚汇报部队的伤亡，五百轻骑兵阵亡一百九十人，负伤七十九人，还有两百二十一人可以继续战斗。
　　这时候，左昌也带着半个团的士兵将俘虏赶到这边来，请求秦楚下令处决这些俘虏。
　　“有多少俘虏？”
　　“有六百余人。”
　　秦楚对这些俘虏不抱希望，要是其他绿营兵等俘虏，还有可能再一次利用，这些伪军俘虏几乎是浪费军队粮食，他决定等到战斗结束后，将这些俘虏放回给东瀛人，让他们浪费东瀛人粮食和武器弹药。
　　“左昌，问问他们，这些步枪是咋回事，怎么东瀛人会把步枪装备给他们？”
　　左昌早就让部下问清楚这些步枪是咋回事，原来是一只东瀛中队在这里打秋风和追击忠贞营残余军队，恰好和伪军碰到一起，就在这里驻扎。
　　结果被秦楚带领突袭部队一锅端了，秦楚这才哦的一声，怪不得怎么会遇到一百多手持步枪的士兵。
　　他将缴获的一半武器弹药分给赵毅焕，又从剩下武器中挑选十把步枪和五百发子弹，分配给左昌，和左昌说道：“左昌，还有没有忘记你的狼眼营？”
　　这句话，让左昌瞬间红眼，那是他一辈子不愿意去回忆的事情，因为他经验不足和骄傲自大，让狼眼营成为狼营下属营军中，第一支成建制覆灭的军队。
　　“左昌，这些步枪都送给你，让你的团再一次成为我们全军的眼睛，你有没有信心？”
　　秦楚这么说，也是没有办法，因为江臂通叛逃，使得全军在斥候这一块受到毁灭性打击，只有重新培养新的斥候部队，既然如此，秦楚再一次启用左昌，由左昌接过江臂通带走的斥候任务。
　　左昌暗暗发誓，这一次绝对不会让秦大人失望，秦楚带上战利品还有俘虏，尤其是这一次缴获一个东瀛中队的军旗，可以再明天扮演东瀛军队可以更加逼真。
　　突袭部队顺着来时的路，返回五屯所，在这一路上，六百多俘虏光着身体跟着前进，有一些伪军士兵请求加入秦军，都被秦军士兵用棍棒打的满地打滚，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俘虏被一百秦军士兵赶去柳州府，其他人继续前进。
　　当天下午，大军顺利返回五屯所，高一功，李过，张家玉，聆听阳等将领都在军营翘首以盼，他们在秦楚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比任何人都紧张，生怕秦楚不测，又担心东瀛人会选择突围，好在东瀛人没有动静，秦楚也带领部下平安返回，还带回来一大堆战利品。
　　众人都投来敬佩的目光，但是也有人表示不满，其中张家玉就非常不满秦楚鲁莽的行为，但是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说秦楚，他决定找个机会，和秦楚说一说，作为一军主帅，怎么能够带领部下去险境绝境和敌人打突袭战呢？
　　秦楚乐呵呵问李过，躲在五屯所地下兵库的李来亨等人，会不会被东瀛人发现，李过拍着胸膛说道：“秦总督，你就放心吧，这个地下兵库严格来说，其实并不在五屯所军营内，在军营后营外五百米外，有一条地道通往五屯所内部，就算被东瀛人发现，也可以及时从后方迅速撤退。”
　　秦楚这才不担心俘虏的安全，他看了看在场将领，没有在人群看见第三师将领影子，忙问张家玉，刘良能的第三师怎么还没有抵达战场？
　　张家玉早就派人去路上接应第三师，却没有发现第三师影子，斥候往西狂奔十里路，仍旧没有发现第三师踪迹。
　　秦楚看了赵毅焕一眼，赵毅焕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按照计划，第三师将会在明天战役中扮演重要角色，他们的缺席将会给秦楚排兵布阵带来很大影响。
　　“再去打探。”
　　秦楚用没好气扔下句话，张家玉这一次亲自带领亲兵去接应第三师，秦楚又问在座将领，东瀛军队有没有异常表现，将领都摇摇头，东瀛人在五屯所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布置在五屯所和苍梧城之间的斥候，也传回来情报，并没有发现有东瀛军队从苍梧城出发支援五屯所，但是有少数东瀛军队从其他地方向着苍梧城集结，像是在集结兵力。
　　这个情报引起众人重视，不管东瀛人有没有发觉到和辎重联队联系中断，他们确实会在最近几天，组织一只部队和在五屯所东瀛军队取得联系，秦楚下令继续打探情报，另一方面，他也在思索，假如第三师在明天没有抵达战场，扮演东瀛援军的任务由哪一只队伍来担任呢？
　　高一功和李过的忠贞营颇有战斗力，让他们扮演东瀛人，一是浪费战斗力，二是他们也不肯，毕竟跟着第一师杀入五屯所军营，不仅可以剿灭东瀛鬼子，还可以缴获一大批东瀛人的武器，这么好的活，忠贞营何乐而不为呢？
　　秦楚在指挥部走来走去，高一功等人都默不作声，气氛很是沉闷，谁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引起秦楚的愤怒。
　　突然，张家玉风风火火从外面跑进来，和秦楚说道：“大人，第三师回来了。”
　　秦楚忙问第三师怎么这么晚才抵达战场，张家玉又气又笑说道：“大人，刘良能那兔崽子，把忠贞营当成敌人，以为我军是要突袭忠贞营，竟然在忠贞营更西边埋伏，还准备在今晚和我军一起夹击忠贞营。”
　　秦楚脸上写满了尴尬，他在之前送给各支部队的军令中，并没有下达具体战斗命令，只是要求各路援军在规定时间内抵达五屯所，却没有告诉他们真正的敌人是谁，这也是秦楚为了保护忠贞营，以及迷惑瞿式耜等朝廷敌对忠贞营势力的办法，却没有想到第三师闹出这么一个乌龙。
　　忠贞营在场的将领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李过也是耸耸肩膀，表示无语，秦楚让刘良能这个混小子现在就滚过来，他要看看刘良能是不是智力出现退化？
　　张家玉不怀好意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那小子就在外面呢，不敢进来，怕被大人骂他。”
　　秦楚对外面怒吼一声，滚进来。
　　刘良能弓着背，畏畏缩缩的走进来，进来以后，众人像是看小屁孩异样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很不自在，他鼓足勇气和秦楚说道：“大人，末将刘良能，率领第三师全体将士，请大人下达作战指令。”
　　秦楚凑上前，问他：“来了？”
　　“诶，末将来了，来了来了。”
　　“你没事在忠贞营那里埋伏做什么，不知道抵达战场以后，第一时间和司令部取得联系吗？”
　　秦楚是真的有些愤怒，刘良能也是一员有经验的将领，怎么在战场上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难道是在地方上呆久了，脑子生锈？
　　刘良能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带领第三师在今天中午抵达五屯所，偏偏和张家玉部下错开，又没有和赵毅焕等前锋军接应，只是注意有一只陌生的军队包围五屯所。
　　而他接到军令只全军赶往五屯所集结，误以为秦楚被忠贞营包围在五屯所，于是就在忠贞营西边埋伏，等到夜间发动对忠贞营突袭，将秦楚从五屯所解救出来。


第616章 援军（三）
　　可没想到，竟然闹出一个大乌龙，秦楚虽然很愤怒，内心还是惊讶不已，在这一次会战中，因为情报的保密，使得部下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要是今晚刘良能部发动对忠贞营突袭，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
　　秦楚立即让张家玉派人去还在路上的第四师第五师，避免第四师第五师出现和第三师一样的低级乌龙。
　　刘良能把他所谓的乌龙原因，告诉在座各位将领，说出来以后，众人也是惊慌的大汗淋漓，忠贞营将领虽然心里不快，但还是很羡慕秦楚有这样忠心的下属，秦楚让冯卢把东瀛军服全部扔给第三师，刘良能惊愕看着一地的军服，问道：“冯卢，啥意思？”
　　聆听阳在一旁告诉他，第三师将会换上东瀛军服，扮演东瀛人支援被围困在五屯所的东瀛军队，以此将五屯所东瀛军吸引出来，然后里外夹击，歼灭这一只东瀛军队。
　　刘良能一直梦想麾下也有一只和东瀛人一样的武装力量，为此他不惜苦练部下骑术，甚至将全军仅有二十把步枪当做宝贝疙瘩，也正是他用步枪和骑兵不断地操练，终于摸索出来抛射战术，还是在一百米距离的时候进行抛射，在这个距离利用骑兵抛射，可以最大限度射杀东瀛军队。
　　也就是在他不断操练下，赵毅焕才可以带领五百轻骑兵，成功突袭一个东瀛中队防守，并且全歼东瀛军队。
　　秦楚让第三师换上东瀛军装，他并没有很大抵触，反而梦想成为一只战斗力更强的东瀛军队。
　　他爽快的接受这个任务，带着部下把军服都带回军营，在当天晚上悄悄换上军装，并且运动到五屯所东边，在东边官道上驻扎。
　　秦楚为了假戏真做，还给第三师送去一百多支步枪和五十多颗手榴弹，以及所有的侍卫也加入第三师，此举可以让第三师在明天手榴弹和步枪整出大动静，让五屯所的东瀛军队听得清清楚楚。
　　第三师领取任务以后，秦楚又下令忠贞营在五屯所西侧伏击东瀛军队，第一师在五屯所东侧伏击，如果东瀛人往北撤退，那就一路追击，将东瀛人赶到柳州府或者是平乐府，迫使这只东瀛军队远离大本营，在路上慢慢消耗这只东瀛军队。
　　布置完任务以后，众人等待第二天天亮的到来，第二天也是和东瀛人决战的日子，不管是忠贞营还是第一师，第三师，都没有想到面对两千余人的东瀛人，竟然需要这么精心布置战术，放在以前和鞑子作战又或者是和朝廷大军作战，也需要谋略，但绝对不会这般小心翼翼。
　　秦楚也庆幸，东瀛人还没有发明，威力更大，速度更快的自动步枪和机关枪，这两种武器出现战场，他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抵不过自动化武器。
　　秦军和忠贞营在军营外休息，东瀛人五屯所军营内也没有闲着，他们积极布置防守，在军营内挖出一条条战壕，因为子弹不足，吉田本下令将所有子弹和手榴弹集中到军营大门口，并且在大门口布置三个中队士兵，保持军营大门火力充足，其他士兵都在军营内充当预备役。
　　前面顶不住，预备役就上前拼刺刀，只要坚守到明天，或者是大后天，苍梧城的那个步兵联队长一定会派出援军，对此，他深信不疑，并且不打断给部下打气，帝国军人，只要手上还有步枪和刺刀，就能够扎根在世界任何地方。
　　吉田本不仅如此，还带着部下在军营内进行武装搜所，确保军营内部绝对安全，在他的带领下，东瀛军队将五屯所军营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用刺刀捅了一个遍，有好几次差点发现通往军营后方兵库的通道，吓得李来亨和阎可义两人想放弃埋伏，还好东瀛士兵没有发现通道入口，李来亨和阎可义也被迫再一次沉下心，等待军营外的动静。
　　按照战前的计划，主力部队将在明天中午展开进攻，彼时，兵库的伏兵从内部点火，给东瀛人来一个中心开花，里外应和灭掉东瀛人。
　　第二天天刚刚亮，第三师继续保持沉默，第一师和忠贞营开始埋锅造饭，像是要发动进攻的样子，让吉田本一阵紧张，好在第一师和忠贞营用过早饭以后，没有做出进攻姿态，而是在军营内操练步军。
　　吉田本也颇有兴趣坐在军营高地上，远远的观摩明军的步兵操练，看了一会，和参谋说道：“明人战士很勇敢，可这些步兵操练已经过时，等到援军一到，这些明人战士都会成为帝国刺刀下的亡魂。”
　　参谋在一旁应和吉田本，内心却怒骂他，要不是他执意孤军深入，堂堂帝国军队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和一个乌龟一样龟缩在一个废弃军营，传出去要被同僚笑掉大牙。
　　吉田本让官兵继续保持警戒，又下令各部分批次吃早饭，他回到房间，在房间里看书，他随身带着一本帝国步兵操练手册，这是帝国军校在今年上半年出版的最新操练手册，里面训练技巧远远比军营外那群明军强得多。
　　吉田本看的入迷，卫兵给他端来早饭，也放到一边，津津有味看操典，卫兵好心提醒他，再不吃早饭，饭团就冷了，吉田本对帝国军粮有着深深的恶意，饭团味道差，完全比不过明人的美味，他让卫兵去弄点好吃的，中午他要加餐。
　　辎重联队下属两个大队长，一个大队长带领部下作为预备役休息，令一个带着部下在军营门口布防，其实辎重联队还有一个大队，这个大队有少部分将士和大队长留守在惠州府，这也使得辎重联队缺少五分之一兵力。
　　在和明军之前的战斗中，辎重联队损失了将近四个中队，其中进攻炮兵阵地的三个中队士兵，被明军步枪手打的几乎损失一大半兵力，而整个辎重联队兵力也不过两千三百余人，全军十五个中队，现在剩下十一个中队兵力。
　　两个大队长也不慌，但是对吉田本都很是不满，都是因为吉田本孤军冒进，导致部队缺少弹药，也不晓得明军会有多少人进攻，尤其是驻守大门口的大队长，他可是知道现有的弹药，只能撑住一场战役，子弹打完以后，就真的只能用刺刀和明军搏杀。
　　他对麾下将士拼刺刀很放心，尤其是有一个中队士兵拼刺刀毫不含糊，可是明军也不傻，他在昨天战斗中，看见越来越多明军士兵放弃腰刀鬼头刀等近战武器，越来越多明军士兵人手长枪或者是长矛，一想到帝国将士用刺刀对抗明军的长枪，大队长就在内心暴骂吉田本，等撤回到苍梧城，他决定向旅团长申请去步兵联队，或者是炮兵联队，总比跟着吉田本这个疯子要强得多。
　　东瀛人在军营里静坐，秦楚也在五屯所东侧阵地静坐，他看着太阳，快要进入中午，第一师，第三师，忠贞营将士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等待决战的到来。
　　太阳慢慢升到最高空，寂静的战场，突然响起一声枪响，在五屯所的东瀛士兵立马竖起耳朵听，想听清楚枪声是从那里传来的。
　　在五屯所东边，越来越多明军从军营里跑出来，他们慌不择路往五屯所奔来，东瀛兵立即端起步枪，等待明军进入射程开枪射杀，吉田本也听到枪声，带着卫兵来到军营门口。
　　此时，整个第一师将士几乎全部散开在广袤战场上，很多明军将士在奔跑途中摔倒，再一次爬起来的时候，把武器都扔到一旁，连滚带爬往西边狂奔，仿佛后面有很可怕的野兽的追赶他们。
　　明军的溃散，吉田本心花怒放，和参谋说道：一定是援军来了，是米久二郎的援军来了。”
　　整个五屯所东瀛将士，顿时爆发出狂热的战斗欲望，但是吉田本还是决定再等等，他要看清楚究竟是那一支部队来支援他们，他在一次把目光投向战场，明军几乎全部溃散，在明军后面，隐隐出现一只东瀛军队，全军有一千余人，他们端着步枪，扔着手榴弹，把明军想赶鸭子一样赶得夺路而逃。
　　刘良能穿着一个小队长军服，举着步枪，扔着手榴弹，走在队伍最前面，刘大眼举着秦楚昨天缴获的东瀛中队军旗在一旁挥舞，这架势，就像是猛虎下山，很多明军士兵在枪响后，啊的一声倒在地上，刘良能等人跨过这些“尸体”，向着五屯所疯狂前进。
　　在五屯所的东瀛官兵纷纷请战，他们来到华夏大地，在梧州府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杀得忠贞营屁滚尿流，本以为进攻五屯所忠贞营残部，是一个很简单任务，却不曾想到却在五屯所被明人压着打，还被明人包围五屯所军营里，和乌龟一样的憋屈，这口恶气怎么咽的下去。
　　吉田本也顺着将士意愿，下令全军突击，在五屯所的全部东瀛将士，扛着步枪从军营杀出来，和援军夹击明军，妄想将明军全歼于此地。
　　他也捡来一把装备刺刀的三八步枪，加入到进攻队伍，他要将这只明军指挥官活捉，然后一刀一刀将明军指挥官杀死。


第617章 援军（四）
　　东瀛军队全线出击，刚才还在溃败的第一师突然往回跑，吉田本更加狂妄，大声吼着杀光所有明军，不留一个俘虏。
　　整个辎重联队将士从五屯所军营鱼贯而出，这是一个好时机，不管是秦楚，还是高一功等人，都意识到决战时机已经来临，忠贞营在东瀛军队冲出一半的时候，猛地从西侧发动进攻，他们也学精明，不再是一味猛冲猛打，也不再是非要冲到东瀛军队面前进行短兵相接。
　　而是学着赵毅焕骑兵的样子，在两百米左右距离，弓兵用抛射方式杀伤东瀛人，竟然取得很好的效果。
　　第一师将士继续撤退，吉田本带着主力追击第一师，突然又部下告诉他，有一只明军出现在西侧，吉田本顿时有些诧异，明军不是败了吗？
　　怎么还会有明军在这个时候出现，他紧接着想到，可能是西侧明军，想掩护明军主力撤退吧，他分出四个中队去进攻西侧明军，带领其余七个中队继续追击第一师。
　　但是跟着他的东瀛士兵并没有七个中队，至少还有两个中队还在五屯所没有冲出来，他们被前面队伍堵在后面，只有前面的中队冲出去，才可以杀入战场。
　　第一师将士在逃跑途中，被东瀛人从背后打死数百人，等他们撤退到第三师面前，数千人突然分成两支队伍，从第三师面前两侧撤退，让第三师和东瀛军队面对面碰面，吉田本向着第三师呼唤，他以为这是一次胜利的会师。
　　却惊愕看着四百多支黑黝黝枪口，他有些迷糊，突然对面的“援军”向着他们开枪，毫无防备的东瀛军队瞬间打死一片，队伍大乱，第三师将士开枪哎哟胡，又是急速四连发，然后迅速卧倒，迫使吉田本带领主力和第三师打阵地战。
　　第三师的骑兵部队在刘良能袭击东瀛军队的同时，从东侧突然杀出，他们仍旧以抛射方式杀伤东瀛人，吉田本又被迫分兵抵抗骑兵的突击，三八步枪面对一百米开外高速游走的骑兵，效果不是很好，只杀伤数十个骑兵，却被明军弓箭带走更多将士性命。
　　吉田本进退维谷，对面敌人也有步枪，想撤回都撤不回去，因为在这个时候撤回去，无异于让敌人追着打，他在想办法怎么突围，突然一个参谋慌慌张张爬到他面前，和他说道：“联队长阁下，军营失守了。”
　　吉田本发出惊恐的——啊声音，他回头一眼，军营已经易主，在他带领部下出营的时候，隐藏在地下兵库的明军伏兵尽出。
　　明军出其不意进攻，将还在军营内没有冲出去的东瀛兵杀得东倒西歪，这些东瀛兵步枪里面又没有子弹，只靠着刺刀和明军硬扛，刺刀长度没有长枪长矛脑长，被明军长枪兵和长矛兵杀得血流成河，一番搏斗后，在军营内的东瀛兵几乎被捅成窟窿。
　　李来亨和阎可义杀得尽兴，在消灭所有军营内东瀛军队后，他们在军营里面升起明军军旗，这个举动让营地外东瀛军队军心大乱，也知道导致在西侧抵挡忠贞营进攻的几个中队，被忠贞营一举突破防线，数千忠贞营士兵围攻数百东瀛士兵，以人数优势，蚕食掉这部分东瀛军队。
　　吉田本近在咫尺，却没有能力去挽救这部分军队，军营内和西侧东瀛军队全部被歼灭，只剩下吉田本带领一千余人在死死坚守，秦楚见时机成熟，下令之前撤出战场的第一师重返战场，和第三师、忠贞营同时发起冲锋，在冲锋的途中，全军骑兵继续以抛射形式进攻东瀛军队。
　　在五屯所的李来亨和阎可义也带着部下从东瀛人后方发动进攻，明军的全军突击遭到东瀛军队死命抵抗，在被打死打伤两千余人后，终于冲进东瀛人阵地，数倍明军以长枪围攻东瀛军队，东瀛军队几乎弹尽粮绝，用刺刀进行殊死搏斗。
　　明军和东瀛军队在战场混战一片，秦楚没有加入战斗，他看着东瀛人困兽犹斗，第一师组织的数次进攻，都被东瀛人用刺刀打退，两军伤亡都很大，他和张家玉说道：“这样打下去伤亡太大，适当放一条生路，让东瀛人从官道上撤回去，你带人去路上伏击。”
　　张家玉点头，带上一千将士领命而去，不一会，明军故意在战场留出一个空隙，吉田本在拼杀中看见一条孔隙，立即带上残余的两百多士兵突围而去，明军也没有追击，都留在战场收集弹药，吉田本以为他逃出生天，却不料在官道上遇到张家玉的伏击。
　　一千多明军士兵用弓箭伏击吉田本等人，吉田本带头奔跑，被明军从对面用弓箭袭击，一千多只弓箭直挺挺飞进东瀛人身体中，吉田本冲在最前面，死得也最惨，全身上下被数十只箭头射中，死的不能再死。
　　其他的东瀛士兵被明军伏击，死伤大半，剩下的残余士兵也没有余力反抗明军进攻，但也没有投降，而是一命换一命的方式和明军厮杀，最终全部被歼灭。
　　张家玉把吉田本人头割下来，觉不过瘾，下令把所有和吉田本一起突围东瀛兵人头砍下来，带回去和秦楚请功，等他回到战场，战场上所有东瀛人也都被砍掉脑袋，衣服，武器等所有物资全部被明军带走。
　　他来到秦楚面前，说道：“大人，所有的东瀛人都被歼灭，这一次可是大胜啊。”
　　秦楚淡淡一笑，说道：“总算是剁掉东瀛人一根手指头，美中不足的是东瀛人也几乎弹尽粮绝，咱们这次缴获一千多只可以使用的步枪，还有一百多颗手榴弹，但是子弹数量不是很多，只有两千多发子弹，也是这些东瀛人弹尽粮绝，否则我军还要死伤一倍以上将士，才可以灭掉这些东瀛兵。”
　　张家玉之前误以为东瀛人只是靠着强大火器，从今日一战中，东瀛人不仅火器强大，将士的战斗意志和拼杀能力也很突出。
　　秦楚和他说道：“等各部打扫完毕战场，团长以上将领到五屯所开会。”
　　“忠贞营的人呢？要不要邀请？”
　　“让他们也一起列席会议。”
　　各部打扫战场以后，秦楚已带着指挥部进入五屯所，在五屯所召集众多将领，商议下一步军事行动。
　　不多时，所有的将领都赶来五屯所，其中当属高一功和李过最兴奋，秦楚很大方分给他们一半步枪和子弹，两人乐的嘴都合不拢，有了这些步枪和子弹，他们可不怕朝廷的狗腿子，秦楚等所有将领到位以后，开口说道：“诸位，今日大胜，是诸位将士奋勇杀敌，本都督决定每人发放三个月军饷，战功赫赫者，优先晋升。”
　　为了感谢忠贞营参加战役，秦楚还特意给忠贞营一千两白银，这些在忠贞营看来，不值一提，但是代表秦楚一番心意，高一功和李过两人内心颇为感动。
　　“这次战斗打赢了，但是在梧州府的东瀛人还有两个联队，以及暂一师团的数千伪军，这些人盘踞在梧州府，我们的力量被他们压制在广西，不能冲出去更进一步，所以，必须要拔掉这一颗在梧州府的东瀛钉子。”
　　秦军将士没有多大反应，毕竟他们从来不怕东瀛人，忠贞营将领有些不太自然，这一次击败东瀛人，忠贞营虽然损失数千兵马，但仍旧有一战之力，可是很多将领并不想继续打下去，至少在没有经过休整之前，尽量避免和东瀛人继续打下去。
　　两人默不作声，秦楚突然问李过他们，忠贞营以后的打算，难道要一直流浪下去，再一次成为一只流寇性质的军队？
　　高一功和李过以前就跟着李自成打多年流寇作战，让他们再一次恢复流寇作战，也不是不能接受，可又想到秦楚有柳州和庆远两地作为大本营和根据地，相比之下，忠贞营有一个更稳定大本营，要比流寇作战方式好的多。
　　李过和高一功俩人窃窃私语，最后李过说道：“秦大人，我们忠贞营虽然已投靠朝廷，可是朝廷并未将我们当成自己人，这一次东瀛入侵梧州府，朝廷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我们要是继续死皮赖脸赖在广西，怕是陛下和东瀛人会再一次联手，将我军赶尽杀绝？”
　　“非也非也，有我秦某人在，朝廷还没有那个本事灭了你们。”
　　秦楚从来没有把朝廷当回事，更别提永历帝这个有名无权的帝王，他继续说道：“二位，就在这里把东瀛鬼子赶走，占着梧州府，朝廷也没有多余兵力来进攻你们。”
　　高一功和李过想一想，秦楚说的也有些道理，朝廷在广西兵马只有秦楚和焦琏两部主力，其他军队不是分散驻扎在各地，就是一些毫无战斗力的三流军队，忠贞营倒还不怕这些三流军队。
　　可是，在隔壁的两个东瀛师团不得不防，高一功认为秦楚是想让忠贞营在梧州府给朝廷看大门，将东瀛人拒之门外。
　　秦楚其实还真有这个意思，让忠贞营顶在前面，总好比东瀛人长驱直入，进攻平乐和柳州等地要好，所以他问忠贞营未来想怎么走，并且怂恿忠贞营继续霸占梧州府，成为朝廷和东瀛人之间的一堵墙。
　　秦楚也坚信，这一次东瀛人大举入侵梧州府，永历帝就算是再幼稚，也不会对东瀛人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朝廷之上还有瞿式耜，王化澄，马吉翔等权臣，也不容许卧榻之侧其容他人安睡，想法设法也要破坏和东瀛人继续结盟的政策。


第618章 援军（五）
　　高一功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撤退，他还是想撤回到贵州，和大西军汇合，两军之前有过合作，后来某种原因又反目成仇，张献忠阵亡以后，两只农民军也有再一次合作的条件，他不想错过这一次机会。
　　“秦总督，好意心领，只是我等继续在梧州府，是自讨无趣，还是想尽快撤出广西，还请秦总督莫要嘲笑我等胆怯。”
　　高一功故意说胆怯二字，并不是真正胆小，而是委婉的提出来，忠贞营不想继续接受朝廷的调遣，以胆怯方式表示，惹不起躲得起。
　　秦楚今天非要把忠贞营留下来继续战斗，忠贞营将是战斗力可以和鞑子媲美，有他们加入战斗，秦楚有更多可选择性。
　　“二位，你们走到哪里其实也一样，还不如在这里扎根，有我军在背后做支撑，朝廷对你们没有办法，东瀛人打过来，你们可以选择在梧州府打，也就可以选择撤退到柳州和庆远两地，本都督都会热情待客，但绝对不能继续东奔西躲。”
　　高一功还是拒绝 秦楚的好意，他宁可去四川，去贵州等地和大西军，朝廷争夺天下，也不愿在这里当挡箭牌。
　　所以他再三表示，忠贞营要继续撤退，还要从秦楚驻地柳州府路过，前往贵州，还请秦楚可以让忠贞营通过柳州府各关隘，秦楚见他去意已决，也不好说什么。
　　李过也同意高一功的意见，但是他为了答谢秦楚出手相助，以及让秦楚路过柳州府，特意给秦楚留下二十万两白银和五十万斤粮草，这些银子和粮草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为了保护忠贞营家属性命的安全，毕竟忠贞营家属还在柳州府境内。
　　秦楚听李过的意思，也要离开广西，也就不再强求，说道：“二位，既然要走，秦某也不强求，但有一点，还请二位帮忙。”
　　高一功开口和秦楚说道：“秦总督请讲。”
　　秦楚也不客气，忠贞营可以离开，但是在离开之前，必须帮助他打下苍梧城。
　　高一功和李过有些不乐，秦楚和他们说道：“打下苍梧城，缴获的东瀛武器弹药分一半给你们，还可以俘获伪军，补充兵力。”
　　这倒是说道高一功和李过心坎里去了，两人眼红东瀛人的步枪，部下人数也不多，需要补充兵力和在战斗中提升东瀛武器的使用技巧。
　　两人异口同声答应秦楚请求，表示在没有攻下苍梧城之前，忠贞营会一直留在梧州府配合秦楚军队作战，秦楚对忠贞营继续作战表示感谢，当务之急是怎么攻下苍梧城？
　　根据情报显示，在苍梧城的东瀛两个联队，其中一个装备大量火炮，在秦楚看来，这只联队就是炮兵联队，有炮兵辅助的东瀛军队，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
　　高一功同意继续作战，但还是信心不足，直言说道：“秦大人，不是我话多，咱们这点人，想要攻下有枪有炮的苍梧城，怕是痴人说梦话。”
　　他这番话虽然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却也得到很多将领共鸣，在场的忠贞营将领头点的飞快，秦军将领默不作声，他们也知道东瀛军队实力，硬拼不是办法，只有用谋略灭掉这群武装到牙齿的敌人。
　　“诸位，莫要惊慌，东瀛人有枪有炮，躲在城里，我们冲上去攻城就是送死，但我军也有优势，我们还有两只援军吗，将在五天内抵达五屯所，我们不缺战士，缺的是怎么把东瀛人引出来。”
　　秦楚让众人一起商议，怎么把东瀛人从城里引出来，只要东瀛人出城作战，以秦军拥有的步枪，逐步给东瀛人放血，如有机会，还可以利用人数优势，趁着东瀛人出城作战的时机，以一半主力偷袭苍梧城，让东瀛人失去补给，东瀛人失去苍梧城，要么滚回去，要么继续在梧州府武装游行，直到被活脱脱拖死。
　　众人坐在一起各抒己见，有将领认为可以用传统骂阵方式，和东瀛人光明正大的在野外大战一场，抛出来这个观点的将军，立马遭到众人的鄙夷，东瀛人火力无比强大，和东瀛人硬拼，不是脑子锈了，就是不把秦总督的话放在耳朵里。
　　秦楚也有些好奇，这是哪一个大神，在和东瀛人打了这么久，还会有这么奇葩想法，他一眼看去，竟然是刘大眼，被众人鄙夷的满脸通红，一旁的刘良能和赵毅焕两人露出恨铁不成钢表情，一个脸上写着我怎么有这么笨的下属，另一个是羞耻与大眼为伍。
　　秦楚看见刘大眼窘迫，想到刘良能在昨天抵达战场的乌龙事件，又想到刘大眼和刘良能一起长大，俩人怎么同时出现智商退化的表现，他问道：“大眼，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刘大眼刚刚坐下来，被秦楚问的又站起来，他和秦楚说道：“大人，我们第三师将士并不怕东瀛人，弟兄们也有一部分步枪，完全可以拉开阵势，在野外击败东瀛人。”
　　刘大眼这番话，倒是让刘良能和赵毅焕俩人变得严肃起来，刘大眼再怎么幼稚，他也是第三师的团长，也是第三师的一个门面，他还提到第三师野战能力不虚东瀛人，这是建立在刘大眼改进骑兵作战理念。
　　他在罗城操练步骑兵联合作战技巧，结合东瀛三八步枪的特点和缺点，发明出很多种作战方法，抛射只是其中之一，刘大眼看见刘良能对他的鼓励眼神，也豁出去，和秦楚说道：“大人，我们第三师在罗城编练各种阵法，这些东瀛人虽然有步枪和大炮，但是他们也放弃很多好的东西。”
　　秦楚问他东瀛人放弃什么好东西？
　　刘大眼回答秦楚，东瀛人放弃拒马桩等防备骑兵的装备，只要有数量更多骑兵，分成两支部队从东瀛军队两侧冲过去，不管是抛射，还是骑砍，都能很好杀伤东瀛人，但也要有一个前提，要避开东瀛军队的火炮。
　　秦楚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构建出一幅场景，数千骑兵在广袤战场上冲阵，对面的东瀛军队一字排开，以步枪抵挡骑兵进攻，最终结果一定是骑兵被成排成排击毙，第一排第二排骑兵被打死以后，后面的骑兵难以保证继续冲锋的勇气，秦楚猛地睁开眼睛，说道：“这是在做梦。”
　　刘良能， 刘大眼，赵毅焕三人有些尴尬，秦楚毫不客气指出作战的漏洞，其中之一是东瀛人主力不仅仅有火炮，还有手榴弹近战武器，骑兵还没有冲到一百米距离，基本上死伤大半，不久前的忠贞营骑兵冲锋辎重联队，不就被没有火炮的辎重联度打的几乎全军覆没。
　　这还是一个辎重联队的火力，遇到有炮兵联队的步兵联队，将领指挥骑兵选择这种方式进攻，是对部下性命的不负责。
　　刘良能这时候站出来，说道：“大人，既然如此，咱们还是以骑兵进攻东瀛人，但是可以将东瀛人引出来，诱使其分兵，集中优势骑兵进攻人数较少的东瀛人，慢慢蚕食这些东瀛鬼子。”
　　刘良能还是想用骑兵冲撞东瀛人，这也不是不行，但必须要集中优势兵力，至少要集中一倍以上骑兵，才有把握消灭东瀛兵。
　　秦楚又问其他人可有更好的战术，聆听阳站出来，向秦楚献策，建议秦楚调集主力部队，消灭苍梧城以外的东瀛军队，尤其是暂一师团，以优势兵力消灭散落在梧州府地方的东瀛散兵，让东瀛人失去补给，困守苍梧城，迫使他们出城寻找补给，以及迫切想和我军决战。
　　只要东瀛人出城，就有机会在半路上袭击东瀛人，但坚决打一枪就跑，不和东瀛人混战一起，这样的作战方式，不仅可以消耗东瀛人武器弹药，还有机会偷袭苍梧城。
　　聆听阳的战术，是剪除东瀛人羽翼，让东瀛人成为孤军，这个战术得到忠贞营将领的认可，他们也觉得可以避开和东瀛军队主力作战，还可以把部队全部散开进攻在地方上的少数东瀛军队，可以让部下适应和东瀛人作战，还可以提升部下作战能力，高一功，李过等人表态支持聆听阳。
　　这可把刘良能气的下不来台，他的第三师就是以在运动战中歼灭东瀛人为目的，新辛辛苦苦操练那么久，怎么在这些人眼里，第三师一无是处呢？
　　秦楚没有让刘良能继续尴尬，他有认为刘良能部多骑兵，来去如风，让第三师在苍梧城城外吸引东瀛主力，其他各路军队进攻梧州府地方上的东瀛军队，苍梧城东瀛出城追击第三师，第三师就利用骑兵师高速机动能力，和东瀛人兜圈子，这样一来，可以为其他军队争取到更多机会。
　　秦楚给第三师任务是吸引东瀛主力，但绝对不能和东瀛人摆开阵势，来一场轰轰烈类的对决，刘良能早就想和东瀛人主力碰一碰，虽然秦大人不让第三师和东瀛人交战，但给他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近距离观看东瀛步兵炮兵是怎么联合作战，为以后研发出更好的战术打下坚实的基础。


第619章 援军（六）
　　秦楚和诸位将领在指挥部里开了一天会议，众人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来消灭东瀛人，但都没有天马行空的战术，在傍晚的时候，有一个不速之客抵达五屯所。
　　他在距离五屯所军营还有五公里的时候，被在外警戒的斥候撂倒在地，此人也不挣扎，和斥候说道：“我乃焦总兵部将，有重要情报，要亲自传达给秦总督。”
　　斥候不敢怠慢，将此人交给在外围布防的第一师一个连长，连长将此人带给今夜执勤的左昌，左昌不认识此人，但还是知道焦琏和秦大人的友谊，立即带上此人前往五屯所，在进入五屯所以后，将此人身上的武器放在一边，确认没有武器和暗器以后，带他进入军营。
　　秦楚出此时还在和众多将领头脑风暴，有的将领想到切断水源，有的还想到继续扮演东瀛辎重联队，就连张家玉也提出来，可不可以让部分将士以其他身份混入苍梧城，在城内接应城外的大部队。
　　当左昌进来以后，他惊讶看着指挥部，一群大老爷们红着脸指责对方的策略有各种漏洞，被说的一方也毫不客气职责对方的战术，就是小儿过家家，在这里没有忠贞营，第一师，第三师区别，有的只是一群为了消灭东瀛人在绞尽脑汁的汉子。
　　秦楚看见左昌，招手让他进来，左昌在秦楚耳边轻轻说道：“大人，焦总兵的人来了，就在军营外，要不要接见他？”
　　秦楚很平静让左昌将焦琏的使者带到他的房间，结束会议后，去接见此人。
　　左昌悄悄离开指挥部，将焦琏使者带到秦楚房间，焦琏的使者是他的部将刘起蛟，秦楚用赣州府换取柳州和清远两府，刘起蛟作为焦琏前锋，带领部下入驻赣州城，在进入赣州府的时候和江臂通有过一面之缘，至今还记得江臂通麾下有一只西班牙人火枪队。
　　他左昌说道：“这位将军，贵军江将军可还好？”
　　他不说其他的还好，一说起江臂通，左昌脸色很不友好，他转过来和刘起蛟说道：“此贼已背叛秦总督，投入到锦衣卫门下，还请将军莫要提起此人。”
　　刘起蛟顿时不吱声，他还想以认识江臂通来拉拢关系，现在只能是在房间里等待秦楚召见，左昌给他端来一杯热水，让两个士兵在门外警戒，继续执勤去了。
　　秦楚和诸位将领开会到深夜，一直到所有人口干舌燥，秦楚下令散会，明天上午继续开开会，很多将领巴不得继续开会，谁让今晚不尽兴呢，刘良能更是带着两个部下坐在一起嘀咕，明天非要给聆听阳上上课，免得这小子瞧不起第三师。
　　散会后，秦楚带着侍卫回到房间，刘起蛟在房间等的快要打瞌睡，突然听到房门被推开，连忙站起来，看见一个年轻将军，还有五个侍卫站在他的面前，他自报家门：“这位大人，末将是焦总兵部将刘起蛟，奉焦总兵之命今晚前来支援。”
　　“我就是秦楚，有什么话，赶紧说。”
　　刘起蛟惊讶秦楚的年轻，连忙说道：“拜见秦总督，焦总兵前些日子奉瞿大人命令，进攻忠贞营贼子，一路势如破竹，却不料遇到东瀛人偷袭，我军前锋被东瀛人杀死数百人，焦总兵领兵撤回平乐府。”
　　秦楚挥挥手，说道:“就这些？”
　　“总督大人，焦总兵咽不下这口气，听闻秦总督仍旧率领部下在梧州府作战，还给东瀛人迎头痛击，特让末将前来支援总督大人。”
　　刘起蛟的话，让秦楚的眼睛里，突然多出一丝丝异样味道，他在梧州府歼灭东瀛一个辎重联队，这个消息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到焦琏耳朵？
　　莫不是焦琏在五屯所附近有斥候，这么来看，瞿式耜等人，甚至永历帝不久后也会知道他进攻东瀛人的事情，他不由得看着刘起蛟， 眼神中逐渐露出杀机。
　　刘起蛟有些惶恐，秦楚身后的侍卫也端起步枪，只要秦楚一个动作，把刘起蛟打成筛子。
　　“秦大人，焦总兵是真的想和大人一起并肩作战，将东瀛人赶出去啊。”
　　刘起蛟着实害怕秦楚一个激动，他今晚就要成孤魂野鬼，秦楚看了一会，收起杀意，说道：“你们是不是在附近布置大量斥候？”
　　焦琏确实是在梧州府布置大量斥候，这些斥候也发现秦楚和东瀛作战的情报，并且立即传回平乐府，焦琏接到情报以后，第一时间让部下把情报送给在南宁的瞿式耜，部下刚刚出发，焦琏又让人追回部下， 这个情报暂时不能告诉瞿式耜。
　　刘起蛟问他为什么不告诉瞿大人，焦琏瞪了刘起蛟一眼，说道：“瞿大人要是知道秦楚和忠贞营联手，虽然打得是东瀛人，但心里也绝不痛快，你们几个，回去都关注下部下，莫要出去乱说，有人问起来，就说秦楚和我军都以退避三舍，只看见忠贞营和东瀛血战。”
　　刘起蛟把焦琏的话告诉秦楚，秦楚听完以后，对焦琏这个举动很是感动，也认为焦琏顾全大局，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排除异己，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焦总兵让你来就为了这些事情？”
　　刘起蛟连连点头，他这次带来三百精锐骑兵，还有五百火铳手，加入到秦楚军中，和秦楚一起进攻东瀛人。
　　虽然只有八百将士，人数并不是很多，秦楚心里挺暖和的，说道：“你们就只有八百人，不多，也不少，说吧，要什么好处？”
　　“焦总兵说，只要从缴获的东瀛武器中分一部分给我们就可以了。”
　　刘起蛟这话的没有半点底气，秦楚又气又笑，焦琏这么好心送来八百援兵，原来是想要东瀛人的武器，这样也好，至少可以看出来焦琏是实实在在想要武器，没有其他坏心思。
　　“准了，只要能够灭掉在苍梧城的东瀛人，本都督给你们每人一把步枪和一万发子弹，但是手话说在前头，在战斗中谁要是畏缩不前，莫怪本都督不客气，到时不要一把枪都没有，还丢了焦总兵的脸面。”
　　“总督大人，末将一定奋勇杀敌。”
　　秦楚将刘起蛟的军队划分成两部分，其中骑兵划给第三师，火铳手划给第一师，刘起蛟犹犹豫豫的问秦楚他，他去哪里合适？
　　秦楚让他愿意去哪里师，就去哪个师，总之不要带在指挥部晃悠，刘起蛟的听说以后，心里有了主意，第二天天亮后，他打伤三百骑兵加入到第三师，跟着刘良能的第三师一起前往苍梧城附近，和东瀛人玩捉迷藏。
　　秦楚在第二天继续召开会议，这一次他做出具体的战斗指令，第一师进攻散布在梧州府南部的东瀛军队，忠贞营进攻在梧州府北部的东瀛军队。
　　两支军队立即兵分两路前往各自作战区域进行战斗，秦楚继续留在指挥部，等待第四师第五师的到来，在等待这两路援军的同时，秦楚也和张家玉一起商议，应该怎么去和瞿式耜说起进攻东瀛人的事情，还有忠贞营的未来，是要吞并忠贞营，还是继续以盟友的方式继续战斗？
　　张家玉和忠贞营所有渊源，崇祯末年，李自成攻破京城，张家玉投石问路，向李自成递书，愿意为大顺效劳，哪晓得李自成在京城登基以后，被清军击败，仓皇撤出，他也被逼的没办法，流落到江南，被弘光朝以投降大顺给关起来，弘光朝被多铎灭亡，张家玉从南京城出逃，南下福建，奉隆武帝命令，召集义军抗击清军，知道最后拜在秦楚门下。
　　他想暂时稳住忠贞营，不要急于吞并，也不要走得太近，引起朝廷不满和其他敌对势力的攻讦。
　　张家玉这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秦楚眼馋忠贞营战斗力，让这只骁勇善战的兵马去贵州，和大西军残部会合，秦楚万万不会同意，大西军在张献忠死后，他的义子孙可望接管大西军，成为大西军的首领，以他嫉妒贤能的性格，忠贞营去贵州，不死也要脱层皮。
　　忠贞营暂时还在梧州府作战，一时半会不会离去，秦楚和张家玉在思索，应该怎么面对瞿式耜，瞿式耜可是坚定排斥忠贞营，要是知道秦楚和忠贞营混在一起，他是有多么愤怒，瞿式耜对秦楚是寄以厚望，不断地支援秦楚兵力，军饷，粮草等，将秦楚视为义子一般的存在。
　　秦楚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张家玉和他说道：“大人，瞿大人也并非迂腐之人，我们能看到东瀛人的狼子野心，他一定也可以看得到，不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瞿大人，改变对忠贞营的敌视态度。”
　　“瞿大人在朝廷之上遍布耳目，我们和忠贞营联手的事情，他肯定知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改变思路，将忠贞营吞并到我们柳州府势力范围，当然这种吞并只是形式上的吞并，但就是这个名义，让瞿大人以为忠贞营成为他的势力，张副司令，这样做你觉得怎么样？”


第620章 偷袭（一）
　　“妙啊，大人此举甚妙哉！”
　　张家玉猛地拍自己额头，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将忠贞营名义上吞并，变成秦楚的兵马，在某种程度来说，也就是瞿式耜下属势力，这样足以改变瞿式耜集团对忠贞营的敌视态度.
　　秦楚想亲自去一趟南宁府，和瞿式耜说起这些事情，张家玉突然想起来秦楚在前天率领骑兵突袭伪军的事情，不由得把脸一沉，说道：“司令，还是由下官去更为合适。”
　　他的脸色变化让秦楚有些不适应，问道：“张副司令，脸色这么黑，是否身体有恙？”
　　秦楚以为张家玉身体有恙，张家玉却直言不讳，秦楚行事鲁莽，一点都不沉稳，要是前天突袭失败，秦楚战死或者被俘虏，整个军队都会陷入绝境之中，秦楚这么做虽然取得胜利，但是对全军而言，是一种极不负责的做法，张家玉越说越激动，差点就指着秦楚鼻子骂他。
　　秦楚第一次见到张家玉愤怒，也是第一次被下属指着鼻子骂，让他有点下不来台，张家玉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俩人都沉默不语，好在这时候有侍卫从门外进来，向秦楚汇报，第四师前锋已经抵达梧州府，主力部队将会在明天傍晚抵达五屯所。
　　这个消息打破秦楚和张家玉的尴尬，张家玉也有些不好意思和秦楚道歉，秦楚倒没说什么，虚心的向张家玉表示以后不会这样鲁莽行事，既然第四师即将赶到战场，秦楚干脆带领第四师去打东瀛人的草，让张家玉代表去和瞿式耜沟通。
　　张家玉也正有此意，张家玉想回到房间，准备立即启程去南宁府，秦楚让他不要心急，这次去南宁府，首先是向瞿式耜贺喜，忠贞营已经成为他麾下一只兵马，第二是告诉他，这一次歼灭东瀛人一个联队，请朝廷做好东瀛人撕破脸皮的准备，第三就是江臂通，江臂通投靠锦衣卫的行为，让秦楚很不理解。
　　他扪心自问，对江臂通没的说，怎么江臂通突然就不辞而别，要是他一个人投降马吉翔，秦楚也不强求，可是江臂通带走独立旅的所有将士，还在柳州府南部的近半军民，这在秦楚眼力绝对不容忍，他要张家玉去瞿式耜那里，请求瞿式耜在朝廷之上攻讦马吉翔，并且召集忠于瞿式耜的势力，排挤打击锦衣卫，让马吉翔和他的锦衣卫在广西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张家玉对江臂通叛变也是出奇的愤怒，他想不通江臂通为什么要去投靠一个死气沉沉的锦衣卫，他和秦楚说道：“大人，放心，这一次我去南宁府，有机会见到江臂通，一定问问他，是不是猪油蒙心，做出叛逆之事？”
　　“万万不可，瞿大人在朝廷没有政敌可以相抗衡，但是在南宁府，乃至广西并不是他的天下，至少还有王化成，马吉翔等势力在其中，你去见江臂通，很有可能会被锦衣卫那群人暗算。”
　　秦楚不认为瞿式耜有绝对实力掌控朝廷，在瞿式耜以外，还有很多其他势力在广西境内，马吉翔的锦衣卫基本上在南宁府驻扎，张家玉想和江臂通见面，安全是第一位。
　　张家玉请秦楚放心，他没有那么鲁莽，在南宁府和江臂通有机会见面就见面，没有机会也不逞强，秦楚给他配备二十个手持步枪的侍卫保护他的安全，可见对他的重视。
　　张家玉带着秦楚的命令，踏上前往南宁府的路程，秦楚继续在梧州府指挥军队和东瀛人作战。
　　此时，驻守在苍梧城城内的东瀛最高指挥官米久二郎，和炮兵连队长铃木荒俩人在城内大眼瞪小眼，他们有三天没有接到辎重联队传回来的消息，铃木荒想带领麾下炮兵联队五屯所看一看。
　　米久二郎不同意，他认为吉田本故意部联系大本营，因为他知道吉田本不服气，三人都是联队长，最终师团长让他担任最高指挥官，让吉田本内心妒火中烧，这些他都看眼里，内心却是舒爽不已，每一次向着吉田本和铃木荒发号施令，那种感觉和旅团长没有区别。
　　铃木荒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吉田本和米久二郎之间的矛盾，但是他以大局为重，虽然米久二郎没有同意他的请求，他还是让炮兵联队一个小队士兵，轻装前进，以最快速度赶往五屯所，和辎重联队取得联系。
　　因为米久二郎故意拖延，这个小队士兵，一直等到辎重联队全军覆没，才勉强从苍梧城出城前往五屯所，他们出城不久，第三师前锋斥候，已秘密抵达苍梧城以西三十公里的一座山谷，全军在这里埋伏起来，等待时机歼灭东瀛散兵。
　　炮兵联队小队士兵每人都有一匹战马，这些战马是李成栋从忠贞营那里抢来的，东瀛人也缺少战马，于是毫不客气将战马补充到各个部队，小队士兵速度很快，每人只带一把步枪和一百发子弹，以及三天的干粮，飞一般赶往五屯所，取得和辎重联队的联系。
　　他们的行踪早就被第三师斥候发现，为此刘良能召集前锋部队，商议歼灭这一只东瀛散兵队伍，赵毅焕和刘大眼同时请战，刘良能还没有相好让谁出战，刘起蛟也跑过来凑热闹，他麾下三百精锐骑兵，也想上战场和东瀛人碰一碰，刘起蛟想和东瀛人碰一碰是假的，想弄点东瀛人武器却是真的。
　　刘良能也爽快，同意刘起蛟的兵马参加战斗，并且把刘起蛟三百骑兵摆在第一排，这个安排把刘起蛟恶心的不要不要的，但也硬着头皮带领三百部下冲在最前面，决意和东瀛小队硬碰硬。
　　东瀛小队奉命以最快速度赶往五屯所，一路上闷着头前进，在他们印象中，梧州府的明军武装力量基本被剿灭，就算有少数残余明军，对拥有步枪和手榴弹的小队骑兵构不成威胁。
　　因为联队长的死命令，要求小队在最短时间内和吉田本取得联系，小队长和他的五十七个部下在官道上风驰电掣，赶往东瀛军队在苍梧城和五屯所中间的一个重要据点，藤县，他们没有发现第三师三千精兵，埋伏在前往五屯所的必经之地，磨刀霍霍等待出击。
　　刘良能让刘起蛟打前阵，赵毅焕领三百骑兵在右侧用火铳支援，刘大眼领全军五十个骑枪手在左侧支援，三路兵马在东瀛骑兵进入藤县之前，迅速吃掉敌人，然后收集战利品，战场撤离。
　　第三师主力提前半天抵达藤县，藤县是一个小县城，有二十个东瀛士兵和三百暂一师团士兵驻扎在此地，在藤县的东瀛武装力量勉强自保，周围的百姓早就跑的一干二净，东瀛人也乐得自在，至少没有明军组织反抗力量。
　　这些东瀛士兵白天在乡下烧杀掠夺，晚上关闭城门，在城里寻欢作乐，好不快活，他们在城墙上看见友军往这里而来，打开城门迎接这支小队进城。
　　刘良能早就想拔掉这个钉子，让东瀛人失去在梧州府的一个重要据点，他一开始计划是想在半路上灭掉东瀛骑兵，但后来想想，消灭五十多人东瀛骑兵小队不过瘾，他想将滕县城内的东瀛武装力量以及骑兵小队一起消灭，愣是让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三支队伍，暂停进攻，等到晚上发起总攻，杀入城内，消灭整个藤县的东瀛军队。
　　刘良能计划很美好，但是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耳光，东瀛骑兵小队进城休息，不到两个时辰，立即出城赶往五屯所，刘良能没有等到天黑，也没有时间来摆兵布阵，只好下令各军将士不得和东瀛人接触，也就是这个命令，救了第三师全体将士的性命。
　　骑兵小队从藤县出发以后，在藤县东方出现一只杀气腾腾的军队，这只军队有数千人之多，打头阵是李成栋暂一师团四千精兵，后面是炮兵联队两千八百名将士，他们在铃木荒统一指挥下，杀向五屯所。
　　第三师斥候把这个情报迅速传递给第三师指挥部，刘良能等第三师高级将领，久久不能回过神，赵毅焕让斥候再去打探，东瀛人怎么在短短几天时间增兵五屯所呢？
　　将近七千人的东瀛混合军队，刘良能部下就算是个顶个高手，在枪炮面前和豆腐块没有区别，刘起蛟眼睛不知道眨了多少次，他看见东瀛人排着长长的炮队从面前经过，这些火炮比红衣大炮，大将军炮厉害百倍，他淌着口水和刘良能说道：“刘将军，咱们干一票？”
　　刘良能岂会不知道东瀛人火炮的威力，哪怕第三师将士现在发动突袭，东瀛人也可以调整好防线，从容不迫用大炮轰炸第三师，他被刘起蛟这句话气的气血翻滚，他平日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机会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刘大眼来上一个脑瓜崩，今天习惯成自然，顺手就一个脑瓜崩，打在刘起蛟脑门上，打的俩人都有些尴尬，一个是你怎么打我，一个我怎么会打他？
　　刘起蛟并不是秦楚部将，他带领三百骑兵只是作为援军加入到第三师，被刘良能一个脑瓜崩，搞得两个大老爷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还是刘大眼站出来打哈哈，和刘起蛟说道：“刘将军，你和我家将军都是刘家大姓，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
　　刘良能也赶紧说道：“对对对，一家人，这次打掉东瀛人，我给你五条步枪做礼物，你看可好？”


第621章 偷袭（二）
　　刘起蛟还是有些懵，刘良能咬咬牙，说道：“五颗手榴弹，不能再多了。”
　　“一言为定。”
　　刘起蛟心想，一个脑瓜崩，换来步枪，手榴弹，回去焦总兵重重有赏，于是他更加谦虚跟在刘良能屁股后面，表示会听从刘良能的指挥.
　　刘良能也从东瀛援军带来的震撼中恢复过来，他立即让军中最好的骑兵,骑上最好的战马，抢在东瀛人前面赶回五屯所，给指挥部时间和空间来调兵遣将，部下骑上马就往五屯所飞奔而去，刘良能不会眼睁睁看着东瀛主力往五屯所杀去而无动于衷，为此他召集所有将领，商议应该怎么拖住东瀛军队？
　　每一次召开军事会议，第一个跳出来说胡话的一定是刘大眼，他跟着刘良能多年，说错话也不怕被刘良能责骂，他说道：“师长，咱们还不如把各团将士拉开，让东瀛人看得见我军军容，迫使东瀛人分兵，这样可好？”
　　“绝对不行，东瀛人火炮厉害呢，一炮下来，不晓得会炸死炸伤多少将士，咱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出现在东瀛人视线范围。”
　　这句话从刘起蛟口中说出来，把刘良能看得一愣一愣，问道：“刘将军，你说说咱们应该怎么打？”
　　刘起蛟并不是秦楚部将，对秦楚和指挥部将士的生死看的也没有那么重，既然刘良能让部下赶往五屯所汇报紧急军情，第三师将士三千余人面对东瀛七千余人，也毫无胜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围魏救赵呢？
　　他向刘良能献策，第三师全力向东，杀向苍梧城，端了东瀛人在梧州府的老窝，让在前往五屯所的东瀛主力顾此失彼，这种作战方式在刘良能看来，不失为一条妙计，让东瀛人来回奔波，在运动中消耗东瀛兵力，还有机会攻占苍梧城，让东瀛人成为一只孤军，要么撤回广东，要么被稀释在广西大地，还可以为秦楚消灭不少东瀛军队，但是带来的后果是刘良能，还有第三师将士被指挥部冷落或者是抛弃。
　　赵毅焕立马出口反驳刘起蛟，按照刘起蛟的作战思路，使用秦楚作为诱饵，秦楚是谁？是全军主帅，让主帅做诱饵，就算是打赢东瀛人，第三师以后还怎么混，第三师将领还有什么脸面去指挥部汇报工作？
　　也是秦大人厚道，要是其他人，刘良能哪怕是歼灭所有东瀛人，班师回朝也要被砍掉脑袋，刘良能等人态度，让刘起蛟闭上嘴巴，不再多说一句话。
　　第三师将士静静在官道一侧埋伏，刘良能没有疯狂到下令突击，或许第三师突击可以带走一部分东瀛将士性命，但最终换来的是全军覆没，刘良能一时半会没有更好的战术，只能下令全军静默，眼睁睁看着数千东瀛军队从他眼前穿过，却无能为力。
　　他内心泛起刘起蛟那句话，围魏救赵，或许秦大人并不是小心眼之人，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令全军往东前进，目标苍梧城。
　　第三师其他将领有的惊讶，有的理解，有的无奈，也有大彻大悟，都执行师长的军令，带上武器弹药和补给，向着苍梧城杀去。
　　......
　　东瀛炮兵突然杀入，几乎破坏秦楚布局，使得秦楚被迫收缩防线，当炮兵联队距离五屯所还有二十公里，刘良能的斥候将情报传达，在一个时辰后，东瀛炮兵骑兵小队也抵达五屯所外围，在这里发现辎重联队全军覆没的事实，他们立即调转马头，赶回主力部队，将情报告诉联队长铃木荒。
　　但是他们没有来得及撤退，就被明军斥候发现，立即有一千多明军士兵从各个角落冲出来，欲将东瀛骑兵全部消灭。
　　这些明军士兵，大多数手持冷兵器，他们是吴茂和陆世从柳州府各地带回来的新兵，本来是想补充给在怀化城的第二师，但是由于梧州府战事爆发，这些新兵被带到梧州府支援前线，以战代练，提升军事素养。
　　秦楚在指挥部看着一千多手持各式各样武器的武装农民，和一旁的陆世说道：“陆大少爷，这些人是你招来的，以后就是你的兵，你也暂时担任第二师第五团团长，梧州府战事结束以后，你带领还活着的将士，去在怀城城的第二师师长郭渊报道。”
　　陆世在一旁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他昨天晚上带领一千八百名新兵抵达梧州府，在吴茂带领下来到五屯所，请求加入梧州府战斗。
　　秦楚对这些半农半兵的士兵，没有多大信心，在半自动步枪面前，一千八百人和一千八百动物没有多大区别，陆世并不了解东瀛人战斗力，以为这些东瀛人最多也就是比鞑子厉害些。
　　他麾下有一千八百将士，用人命堆也可以把东瀛人压死，他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跟在秦楚的身边，学习熟悉军中的大小事务，毕竟能够给秦楚带来一千八百新兵，秦楚无论如何都要提拔重用他。
　　看着一千八百士兵围攻五十八个东瀛骑兵，陆世以为稳赢，他甚至都想好战斗秦楚会怎样表扬他，他又应该怎么委婉的表示感谢。
　　秦楚不知道，在他一旁的这个年轻人，有着比天还高的新奇，更有一腔热血需要渠道去挥洒，他是陆家寨族长大公子，不愁吃不愁穿，先帝自缢，中原陆沉，朝廷南渡，让陆世这个年轻人忧愤成疾，他不止一次和父亲说起，他要在乱世中带吴钩，为陛下收复中原，驱逐一切妖魔鬼怪。
　　陆家族长拗不过这个长子，又看见吴茂带着侍卫来到陆家寨征兵，一咬牙，干脆分家，陆世分到两万两白银，还有五十个护院，前提是陆世从此远离陆家寨。
　　陆世也头铁，带着这些护院和吴茂等侍卫前往田里乡下，用银子买粮草，征兵，竟然征到一千八百多士兵，他兴致勃勃带上新兵前往柳城，在半路上却收到指挥部最新军令，全军赶往柳州府，并且在五屯所集结。
　　对这个军令，陆世欢欣鼓舞，这是上天给他机会，让他出道就有出名的机会，他带上全军赶往五屯所，一路上不断有人掉队和逃兵，对于掉队的士兵，他好言相劝，让他们重新回到队伍，对于逃兵，陆世下令斩首示众，五十个护院成为行刑队，一口气砍掉二十颗逃兵脑袋，并且还用竹竿挂起来，在全军游行，让所有人看一看，这就是逃兵的下场。
　　陆世的铁血手腕，成功镇住还有其他想法的士兵，吴茂对他连连称奇，这个陆世看起来文绉绉，内心可黑着呢。
　　二十颗脑袋作为代价，成为陆世在军中立威的牺牲品，这其中有一颗脑袋的主人，是他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友， 受到他的邀请，一起参军，走到半路上，突然心生悔意，也做了逃兵，被陆世带着护院赶回到军营以后，他以为陆世会看在同窗好友的情谊上让他回家。
　　可陆世的大刀第一个砍向他的头颅，他死不瞑目，脑袋掉地的时候，还在想陆世怎么会这么冷血？
　　这一下，吴茂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个被砍掉脑袋的人他很有印象，陆世征兵的时候，他是第一个来给陆世撑场子，还帮助陆世发动其他青壮入伍，就这么一个好友，做了逃兵，下场确实该死，可陆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口气砍掉他的脑袋。
　　在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吴茂一言不发，从头到尾冷冰冰看着陆世，陆世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他同样瞧不起吴茂，不就是一个高级侍卫，有什么可以显摆的？
　　陆世瞧不起吴茂，吴茂也在提防陆世，自从谭功轩叛变以来，吴茂对所有的读书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敌意，陆世在很多方面和谭功轩相似，吴茂发誓，他再也不会让秦大人被读书人背叛，陆世杀掉二十个逃兵，他对陆世印象直线下降，一路上俩人再无任何交流。
　　大军抵达梧州府，在路上的秦军将士，带领陆世等人抵达五屯所，陆世第二次见到秦楚，秦楚见他带来这么多将士，也没有食言，让陆世担任团长，陆世也想表现一番，而在这时，有斥候发现东瀛骑兵进入五屯所，陆世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向秦楚请战，请求率领第五团打一个开门红，为以后加入第二师练兵。
　　于是秦楚就让陆世领兵进攻，都闻广西狼兵，他也想看看陆世作为柳州府本土势力，柳州府的新兵战斗力究竟怎么样。
　　秦楚也没有让新兵白白去送死，秘密让三百名侍卫端着步枪埋伏在战场角落，一千多新兵绝大多是步兵，很大概率被东瀛骑兵冲开一条口子，侍卫任务是不让一个活着的东瀛骑兵活着离开战场。
　　陆世信心满满看着部下发起进攻，这些新兵并不完全是没有军事经验，有少部分新兵以前就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很多人被陆世重新征召入伍，这些老兵都被任命为把总，有这些老兵带领进攻，陆世认为可以给秦楚大人上演一出好戏。


第622章 偷袭（三）
　　面对一千多明军进攻，东瀛骑兵并没有惊慌，在小队长带领下，连成一条直线往东边突围，骑兵速度很快，大部分新兵没有靠近，东瀛骑兵已经冲到东边的新兵阵地，陆世很是激动，这些东瀛骑兵往东边冲，岂不是要撞上部下的长枪阵，他期待东瀛骑兵被扎成马蜂窝。
　　想象中的长枪入肉的场景没有出现，陆世看见一团团火光闪现，耳朵传来一阵阵爆炸声音，东瀛人扔出一个个铁疙瘩，铁疙瘩几乎都落在部下的阵地中，部下被炸的残值断臂满天飞，最前面也是最勇敢的老兵，被东瀛人“火铳”打倒在地，再也没有爬起来。
　　他顿时留下眼泪，这些老兵可是他起家的资本，不仅如此，东瀛骑兵继续在他的部下中驰骋，每一次甩出来的铁疙瘩，都能带走大量将士性命。
　　“秦总督，咱们不能这么打啊，快下令撤退吧。”
　　陆世已经没有半点想立功的心情，只想让部下尽快撤出这场被屠杀的战斗，秦楚冷笑一声，说道：“陆世，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东瀛人，比我们要厉害很多，今天战死的将士，死的没有意义。”
　　秦楚话不多，却让陆世几乎快要痛苦死去，秦楚心也在滴血，这些将士的战死，很大一部分是他的私心，想让这些将士鲜血来给陆世上一课，但也是有这些将士的牺牲，才给侍卫队创造良机。
　　他们可以从容不迫在战场角落打黑枪，三百侍卫用步枪瞄准各自的敌人，在东瀛骑兵即将冲出去，同时开火，顿时有一半骑兵被打死打伤，东瀛骑兵冲击速度明显出现迟钝，在这个迟钝的空隙，被打红眼的新兵奋不顾身的扑上来，他们是广西狼兵，骨子有好战的血液，没有因为战友被打死而退缩，在侍卫的辅助下，一个个扑上来，将剩下东瀛骑兵围在中间，十几个人扑在战马上面，和上面的东瀛骑兵一起在地上打滚，用牙齿咬，用大刀砍，用长枪捅，东瀛骑兵几乎尸骨无存。
　　战斗结束后，陆世没有脸和秦楚说一句话，秦楚却带着他来到新兵中，新兵已经从狂热战斗中恢复过来，看见陆世跟在一个年轻将领后面，纷纷意识到这个将领可比陆世还要大，纷纷站起来，向秦楚行礼。
　　秦楚在新兵中走了一圈，没有说一句话，他的坚定地眼神向众将士宣示出很满意士兵的表现，他问这次伤亡情况，立即又将领告诉他，战死两百一十人，负伤三百余人，陆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东瀛人有这么厉害？
　　秦楚并没有震惊表情，在东瀛骑兵突围的战斗中，五十八个东瀛骑兵至少扔出数百颗手榴弹，这些手榴弹威力很大，又在密集人群中爆炸，死伤这么多将士也实属正常。
　　秦楚和陆世说道：“从今以后，不得和东瀛人硬碰硬，要用脑子去战斗，这天下比你厉害的人多了去，用脑子，用脑子，明白吗？”
　　陆世狠狠的点了几下头，这时候秦楚才让吴茂让腿脚好的侍卫骑上快马去藤县，找到在附近的第三师，告诉刘良能，不要跟在东瀛军队屁股后面，找机会去东瀛人大后方，破坏东瀛补给，也不用担心指挥部的安全，指挥部打不过，会选择撤退到柳州府，秦楚这么做，可以让刘良能放开手脚，带领第三师将士，利用骑兵机动性，给与东瀛人重创。
　　侍卫很快就向第三师送去军令，秦楚命令侍卫将战场东瀛骑兵的武器弹药收起来，这一次，他要集中全军所有的步枪等半自动武器，将东瀛人主力一举歼灭。
　　傍晚时候，第四师抵达五屯所，师长李长刀，副师长宗臂，两人带领两千将士加入战场，第四师人数并不多，原因是庆远府地广人稀，很多土司族人并不愿意加入朝廷军队，李长刀能带来两千余人，已经是尽到最大的努力。
　　李长刀带着第四师将领来到指挥部，向指挥部报道，秦楚很随意让几个将领就坐，说道：“你们来的很及时，有一只数千人的东瀛军队，携带大量火炮，往这里杀来，你们有没有信心打趴东瀛人？”
　　李长刀早就想和东瀛人过过招，他很有精神和秦楚说道：“秦司令，我这两千多弟兄，个顶个好手，什么东瀛人，鞑子就没有怕过，这一次不把东瀛鬼子的裤衩子拔下来，我李长刀改名李短刀。”
　　副师长宗臂有些脸红，他可是和东瀛正规军有过作战经验，东瀛军队的武器威力也见识到过，师长在司令面前吹牛，他这个副师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楚让吴茂把梧州府地图放在桌子上，和李长刀，宗臂等将领说道：“这里是藤县，第三师就在这里，他们不久后就要全军深入虎穴，偷袭东瀛人老巢——苍梧。”
　　李长刀等人看着地图，苍梧城到藤县，藤县到五屯所距离几乎差不多，李长刀说道：“大人，我们第四师任务呢？”
　　秦楚没有顺着两次航道的话接下去，而是告诉李长刀，在梧州府还有那些军队，其中第一师和忠贞营分别去梧州府南北部，消灭在地方上的少数东瀛军队。
　　李长刀听到忠贞营三个字，有听到第一师和忠贞营去消灭少数东瀛军队，满脑子的问好，问道：“大人，这忠贞营好像是大顺军那拨人，他们怎么也在梧州府东瀛人， 还有第一师，可是咱们军中排在第一的主力师，怎么也去剿灭少量东瀛人呢？”
　　不仅仅是他不理解，宗臂也有些奇怪，认为并不需要两支部队去消灭少数人，还将宝贵的兵力分散，这不太像是秦大人的风格啊？
　　秦楚继续说道：“这一次东瀛人在梧州府有三个联队，其中一个步兵联队，一个辎重联队，一个炮兵联队，每个联队都有两千余人，其中辎重联队已被我军消灭，但也伤亡惨重，忠贞营骑兵部队和大部分步军战死，剩下的步兵联队和炮兵联队是东瀛绝对主力。”
　　宗臂听秦楚说已经消灭辎重联队，内心波澜壮阔，能够消灭两千多东瀛军队，第一师和忠贞营那得有多强啊，他问道：“大人，进攻五屯所的东瀛主力师步兵联队还是炮兵联队，又或者是两个联队一起杀来？”
　　秦楚眯着眼睛，看着地图上的藤县说道：“根据第三师传回来的情报，这一次来的东瀛军队有大量火炮，应该是东瀛人炮兵联队。”
　　秦楚其实有些不确定是不是炮兵联队，张家玉，聆听阳，陈邦彦都不在指挥部，身边没有一个智将，反倒是来了一个热血青年李长刀，还有和他一样的热血青年宗臂，秦楚有些怀念郭渊，他是全军中不可多得智将，可惜远在怀化，防备大西军和曹志建的兵马南下广西。
　　李长刀是一个不怕死的主，和秦楚说道：“要是炮兵联队，那不是更容易吗？炮兵就是大炮厉害，咱们晚上摸过去，让他们火炮没有眼睛，沦为摆设，然后就像大人在南直隶那样，将东瀛人的火炮用实心弹堵炮口，气死这群东瀛狗。”
　　这一次是宗臂反驳他，宗臂说道：“师长，你可千万别小瞧东瀛人的能力，他们虽然是炮兵，但绝对会有步兵守护大炮，咱们这两千人冲击东瀛人步兵阵地，那是有多少将士冲上去，就死多少，末将认为还是尽量躲着打，避免全军暴露在东瀛人炮口之下。”
　　李长刀是豁达之人，不会因为被下级反驳意见而迁怒于下级，相反，他有些好奇问宗臂怎么躲着打，东瀛人的火炮，你躲远了，够不着东瀛人，靠近一点，又被东瀛人火炮和步枪伺候，总不可能刚刚来到梧州府，就被东瀛人赶回去吧？
　　宗臂一时半会也没有想出来好的战术，秦楚同样也没有更好办法，相比于炮兵联队，他更担心这次来的是混合联队，也就是一半步兵，一半炮兵，这种混合联队就像是一个浑身长满刺脚的刺猬，进可攻退可守，没有同等武器，几乎不可能战胜。
　　秦楚踱着步子在指挥部走来走去，东瀛军队最晚将会在明天抵达五屯所，如果他们没有接到骑兵小队返回消息，可能会加快速度，在明天中午抵达五屯所。
　　东瀛人把火炮一字跑开，向着五屯所就是一阵轰炸，这种战术可以消灭任何在炮口发射的直径范围的敌军，秦楚长叹一口气，说道：“明天天亮前，撤出五屯所，另外让去第五师，让他们不要着急赶往五屯所，在梧州府和浔州府边境待命。”
　　秦楚让李长刀和陆世两部跟着一起行动，每个人带上十天干粮和武器弹药，其他的物资全部被抛弃。
　　李长刀有些闷闷不乐，他这次带领第四师前来，可是带来十门虎蹲炮，这些虎蹲炮是花大力气从庆远府各地买来的，就这样被抛弃，他心里有些舍不得。


第623章 偷袭（四）
　　他和秦楚说道：“大人，我们第四师有十门虎蹲炮，也要抛弃吗？”
　　秦楚对虎蹲炮有着很美好的印象，这种火炮的优缺点非常明显，也是唯一可以远距离进攻东瀛人的火炮，但是威力不大，一枚虎蹲炮炮弹的威力，还比不过两到三枚手榴弹的威力，可扛着虎蹲炮在山地跑来跑去，速度受到很大影响。
　　秦楚也有些舍不得，最后他让李长刀让人把虎蹲炮带到第五师去，因为第五师暂时没有作战任务，就让虎蹲炮和第五师在梧州府浔州府边境上作为预备役，等到需要的时候，在拉上战场，给东瀛人杀伤。
　　随后，秦楚让陆世也参加军事会议，陆世是一个团长，麾下仍有一千余人，有半个第四师之多，秦楚和李长刀介绍陆世，是柳州府本土青年才俊，麾下将士在结束梧州府战事，全部划入到第二师，成为郭渊下属团长。
　　李长刀眼红陆世的兵力，他和第五师在庆远府驻扎，庆远府人少地稀，两支军队兵力都不是很足，但他也不好意和秦楚明目张胆把陆世这部分兵马要过来，秦楚也不会同意他这个请求，毕竟第二师面对的敌人也很强大。
　　陆世和李长刀等将领寒暄一番后，秦楚让两支军队今晚在五屯所休整，他带上在五屯所所有的侍卫，到军营外整编，这一次跟着秦楚来到梧州府的侍卫有三百余人，吴茂和陆世抵达以后，秦楚又多了几十个带枪的侍卫。
　　他还要继续等待，在今晚，宁二将会带领留守柳城的所有侍卫抵达战场，这部分侍卫有三百余人，其中还有少部分战斗能力突出的蓝衣军将士。
　　秦楚在军营外集结队伍，并且集中所有的步枪，子弹和手榴弹，他要组成一支突击队，进攻东瀛人炮兵联队，吴茂站在队伍最前面的，等待秦楚的训话，秦楚静悄悄看着侍卫，而此时，宁二带领其他侍卫正在往军营里走来，他们将在柳城的步枪和子弹，手榴弹，刺刀等武器全部带来。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在斥候引领下来到军营，不一会儿，宁二和其他侍卫顺利和吴茂等侍卫汇合。
　　等到所有的侍卫集结完毕，秦楚终于开口说话，第一句话就是，侍卫队做好准备了吗？
　　七百二十六名侍卫队队员集体吼道：“愿为大人生，亦为大人死。”
　　这句话是宁二和吴茂按照秦楚的意思，灌输给所有的侍卫，不管是之前的老侍卫，还是新加入蓝衣军侍卫和西班牙火枪队，都被要求绝对服从和忠诚秦楚，有一些侍卫在平日操练中，生活中有一丝丝不尊重秦楚，都被宁二和吴茂将其逐出侍卫队，发配到地方军中做大头兵。
　　侍卫整齐有力的喊声，让军营里的第四师和陆世的新兵团为之侧目，秦楚今晚集结侍卫队，要宣布一件重要的话私情，从现在开始，侍卫队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支赞新的近卫团。
　　近卫团分成三个营，副团长蓝颖，一营长宁二，二营长吴茂，三营长保罗，近卫团只听命于秦楚一人，每一个营两百人，直属副团长一百二十六人，近卫团在以后每一场战斗中，会出现在战事最激烈的战场，这一次面对东瀛主力部队，近卫团将会成承担最艰巨的狙击任务。
　　秦楚带领近卫团和东瀛人打游击，他给三个营长一个晚上时间去熟悉部下和人员编制，明天一早，全军撤离五屯所，第四师和新兵团人数较多，暂时撤到梧州府边境。
　　在打游击的同时，秦楚命令一个排的近卫团士兵保持和第四师，新兵团的联络，只要出现战机，这两只部队将会作为主力步军迅速吃掉一部分东瀛军队，然后迅速撤离战场，近卫团继续骚扰偷袭东瀛军队。
　　秦楚布置完作战任务，亲自从宁二手中领取一只三八步枪，和一百发子弹，五颗手榴弹，在这一次会战中，他身先士卒，起到带头作用，以此激励部下，和东瀛人继续激战。
　　第二天黎明，斥候快马回报，东瀛军队在没有接到骑兵小队回营，在昨晚突然起程，全军以最快的速度往五屯所方向杀来，秦楚得到消息，立即下令第四师和新兵团撤退，他带领近卫团撤到五屯所北侧的山沟，在山沟里等待东瀛人的到来。
　　随着一声令下，刚才还人声鼎沸的五屯所顿时变得静悄悄，因为昨晚第四师和新兵团做好撤退准备，武器弹药，粮草早就打包完毕，在各级将领带领下，依次有序从五屯所撤退。
　　不一会，数千人的队伍消失在五屯所西边，向着边境撤退，与此同时，吴茂带领一个排士兵，游走在各支部队中，为秦楚传递最新军情，和获取最新情报。
　　在铃木荒带领炮兵联队和暂一师团抵达五屯所前两个时辰，所有的秦军将士全部撤出五屯所，不仅如此，在撤退之前，李长刀还做了一件足以让东瀛人血压暴增的事情。
　　他在昨天晚上，和宗臂两人将数天前被消灭的东瀛人尸体全部挖出来，用棍子将级插在地上，尸体垒起来，筑成京观。
　　宗臂觉得这些事情有些不妥，这些东瀛人已经被杀死，在侮辱尸体着实没有必要，李长刀却恶狠狠说道：“这些东瀛人死有余辜，我可是听一些还没有撤走的忠贞营士兵，说起这些鬼子，在梧州府无恶不作，每到一个村，青年男女全部掳走，老幼病残不是被活埋，就是被刺刀捅死，整个梧州府家家戴孝，血流成河，也是秦大人心好，将他们尸体掩埋，谁让这些尸体遇到我们第四师呢，咱们把尸体拖出来，累成一团一团的京观，气死东瀛鬼子。”
　　宗臂一开始还部情愿，李长刀这么一说，他立即回到军营，将一个营的士兵唤醒，按照师长的吩咐，将东瀛尸体筑成京观，其实李长刀这么做，一是为了激怒东瀛人，让东瀛指挥官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进而做出激进的行为，给秦大人争取歼敌的机会，二是他内心想到李挺，那个曾经的副将，跟着他一起征战的副手，后来随着军工的积累，被任命为新组建的狼喉营营军主将，却在大年三十那天被鞑子偷袭，全军覆没，脑袋被鞑子用削减的木棍插在地面上，那个场景，他至今难忘。
　　所以，他把满腔的怒火撒在东瀛鬼子身上，在他看来，东瀛鬼子在华南烧杀掠夺，就像秦大人说的，他们要保护华夏的衣冠，而屠杀老百姓的敌人，都得死，不仅死，还要鞭尸。
　　这些由东瀛尸体累成的京观，在太阳照射下格外耀眼，秦楚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就接到最新的情报，东瀛前锋队伍逼近五屯所，秦楚也只好带着近卫团撤退，将空荡荡的五屯所留给东瀛人。
　　中午时分，铃木荒带领半个炮兵联队，半个步兵联队支援五屯所，这一次出兵支援辎重联队，是他用以后的前途和米久二郎达成协议。
　　在今后的作战中，炮兵联队的战绩都要给一半功劳给步兵联队，在提拔联队长中，铃木荒也要无条件支持米久二郎，米久二郎这才同意出兵支援辎重联队。
　　米久二郎为了获取军工，将步兵联队和炮兵联队混合使用，也就是半个步兵联队和半个炮兵联队前去支援辎重联队，他带领剩下的军队驻守苍梧城，铃木荒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立即带上部队启程。
　　他带领援军走后，米久二郎在城里继续进行惨无人道暴行，被俘虏来的明人男女，受到无情的压榨，男的做苦力，女的沦为生育机器，米久二郎一人更是霸占一百多个妇人。
　　东瀛人在苍梧城的暴行很快就传遍半个广西，永历朝廷也是爱莫能助，永历帝很是后悔，引狼入室，他每天都在寝宫祈祷东瀛人赶紧出兵江西，莫要继续在广西为非作歹。
　　米久二郎在梧州府的战绩，也传到在广东的东瀛华夏军大本营，阿部忠秋很满意米久二郎表现，等待战事结束，他决定重用米久二郎，提拔其为第三师团旅团长，将那个叫做渡边武的旅团长换下来。
　　阿部忠秋和第三十师团张山本上彬关系非常好，山本上彬也有意无意和他透露第三十师团内部不团结，参谋长和旅团长自成一系，那个新组建的暂二师团，是参谋长和渡边武没有经过他的同意，擅自组建的伪军队伍。
　　阿部忠秋听说以后，对第三师团高级将领内部有这种事情很是起火，但是参谋长是皇室人员，他不敢动，但是渡边武这个旅团长不过是一个中高级将领，也没有多大背景，那么就让渡边武从一线主官退下来，担任华南第五伪军总教官，他也用这种行为，提醒第三师团参谋长，在华南，他是真正的一本目，其他人都要臣服与他。


第624章 偷袭（五）
　　阿部忠秋也看好米久二郎，希望这个联队长可以不负众望，在梧州府取得辉煌战绩，顺利成功替代渡边武的旅团长，米久二郎也知道阿部忠秋对他的厚爱，将在梧州府抢到的银子，几乎全部送给阿部大臣，只给三个联队留下一万两白银作为奖励，阿部忠秋也满意米久二郎的识时务和懂事，对米久二郎在梧州府的龌龊事情也就睁一只眼，反正明人的死活，他一点都不关心。
　　铃木荒带走苍梧城一半的兵力，让全城的防守压力骤增，米久二郎倒也不慌，有火炮和步枪，他有信心守住苍梧城。
　　但随后他接到各地传回来的紧急求援，在梧州各地驻军，遭到明军优势兵力的袭击，一些人数较少的驻地，已经被明军攻占，损失少量士兵和武器，一开始，他并不在意，不就是几个小小的据点吗？
　　死的大多数也是暂一师团的伪军士兵，这些伪军士兵，死了再多也不可惜，让李成栋带人去招兵，无非多花一些银子和粮草。
　　但是在当天下午，他又接到数十个求救信件，都是在梧州府南部和北部驻地和据点发来的求救，他们在信里称遭到大量明军的围攻，已经有好几个据点失去联系，在据点的战友和伪军士兵都遭到明人的毒手，请求大本营迅速支援。
　　米久二郎同时接到这么多求救信，让他陷入到恐怖之中，他感觉到明军是有组织有目的，偷袭南北两地的驻地和据点，他手中只有苍梧城这点人马，半个步兵联队，和半个炮兵联队，还有一千多伪军士兵，这就是他可以全部使用的军队。
　　两地最远的驻地和据点送来求救信，至少需要半天时间，米久二郎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让部下迅速带上他的口令，去南北两个人数最多的驻地，下令周围据点和驻地全部集中到一起，阻挡明人的进攻。
　　军令送出去以后。米久二郎又想起铃木荒去支援辎重联队，根据明军的在梧州府南北两地的大规模偷袭行动，米久二郎认为辎重联队很有可能全军覆没，或者是追击明军追出了梧州府以外的地区。
　　如果真是这样，铃木荒这支主力部队在前去五屯所没有多大意义，他又让部下迅速赶往铃木荒军中，让这只主力部队去支援梧州府北部军事据点，他带领苍梧城驻军支援梧州府南部据点，这些驻地和据点的帝国军人人数不多，却都非常重要，可以逐步抵挡明人朝廷的军事压力，还可以遏制明军势力的发展。
　　米久二郎发疯了似的在城内点兵，他一刻都不想浪费，想立即提兵前往梧州府南部，当天晚上，苍梧城城内人声鼎沸，不断有火炮被拉出城，在城外待命，但是步兵还在城内，打包武器弹药和补给。
　　米久二郎让炮兵出城，是因为炮兵笨重，速度慢，让炮兵先走一步，可以加快速度支援其他各地的友军，他让炮兵先出成，其实还有一个私心，那是因为他在梧州府抢来的银子都在军营，他不放心这些银子，于是让步兵将银子带上，一起去南部支援。
　　这些银子有数百万两，几乎是在梧州府掘地三尺，也榨干梧州府的百姓的血汗，在米久二郎看来，银子和帝国都是他的梦想。
　　步兵还在城里运输银子和弹药，刘良能的第三师也赶到苍梧城城郊，当天下午就有斥候向他汇报，苍梧城城内一片混乱，东瀛人像是在整顿兵马出城作战，刘良能带上大眼等几个骑兵，悄悄地来到苍梧城附近，看见东瀛人把一门门火炮从城里拖出来，虽然东瀛人火炮威力大，速度快，但是重量也不轻，炮兵费力把火炮往城外走，心里很是不快，都是帝国军队，怎么步兵就可以在城里慢悠悠行动，炮兵却要在没有步兵掩护下出城？
　　刘良能不敢相信，东瀛人会有这么笨，让没有步兵眼下的炮兵在城外集结，他立即下令，全军骑兵在前，步兵在后，目标东瀛火炮和炮兵，以最短的时间，消灭炮兵。
　　一声令下，第三师骑兵和刘起蛟的骑兵发动突袭，径直杀向在城外的东瀛炮兵和火炮，打掉炮兵，东瀛人在苍梧城火力受到极大的打击，以秦军现有的步枪和子弹，完全可以和苍梧城的东瀛步兵来一场轰轰烈类的决战。
　　第三师骑兵速度很快，在夜色掩护下，成功杀入到东瀛炮兵中，东瀛炮兵和少量的步兵没有时间组织反击，就被成群骑兵用马刀带走性命，炮兵被杀得哇哇大叫，城内的步兵听到惨叫声，立马意识到有敌军偷袭，纷纷举枪反击。
　　但是大多数东瀛步兵在城内，在城门口和城墙的东瀛步兵人数并不是很多，他们的反击没有多大效果，眼睁睁看着炮兵在城下被骑兵砍死砍伤。
　　刘良能并没有加入战斗，他带领第三师步兵，迅速运动到苍梧城城门口，此时城门口大开，并不是东瀛人不想关门，而是在城门口有一门木轮子坏掉的大炮。
　　这门大炮孤零零躺在城门正中央，有几个东瀛步兵想把大炮推开，刘良能看见，下令部下用用弓箭射杀这些步兵，部下也迅速，用骑弓覆盖城门，几个东瀛兵步兵被射死在大炮周围。
　　刘良能看见城门口东瀛士兵人数不是很多，骑兵又在围剿炮兵，他误以为东瀛人主力都在杀向五屯所，城内很有可能是一座空城，于是果断下令全军突击，杀入苍梧城，端掉东瀛人的老巢。
　　第三师兵贵神速，冒着被城墙上东瀛步兵的射杀，埋着头往城内冲，刘良能亲自带队，在进攻中他们遇到暂一师团的伪军抵挡，这些伪军士兵也是叫苦不迭，他们在今晚作为免费的人力运输，用肩膀为东瀛人运输物资，已经到了城门口，却被明军一顿突袭，很多伪军士兵扔掉物资就跑，却被东瀛步兵赶回来，只好硬着头皮和明军厮杀。
　　城门口的激烈战斗，早就惊动在城内运输银子的米久二郎，步兵联队几乎都在城内运银子，在城门口和城墙的士兵寥寥无几，他下令放弃银子，全军支援战斗。
　　米久二郎率领主力部队及时回援，将杀入城中的部分第三师将士打退，刘良能完全不在意，他今晚最在意的是能否消灭东瀛人火炮部队，骑兵部队仍在城外砍杀东瀛炮兵，彻底消灭东瀛炮兵部队，需要一点时。
　　他带领步军死守城门，不让城中东瀛步兵出城支援炮兵，刘良能作战方式也很独特，东瀛人用步枪进攻，第三师将士死死趴在地上，等东瀛人进入火铳和弓箭射程，就用远程武器攻击东瀛人，第三师用这种作战方式成功抵挡东瀛步兵出城，但损失非常大，很多士兵没有来得及开火，被东瀛人用步枪打死，或者是被刺刀刺死。
　　刘良能今晚下决心，和东瀛人死磕到底，身边的将士不断被打死打伤，步军士兵逐渐低迷，再打下去，全军步军即将崩溃，刘良能用一把步枪在城门口和东瀛军队战斗，也不知道打了多久，或许是半个时辰，又或许是不到半个时辰，全军两千多步军几乎都死在城内，刘良能身边只剩下百余人，仍然在用简陋的武器抵挡东瀛人进攻。
　　米久二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面敌人武器是这么简陋，面对步枪和额手榴弹的进攻，愣是用人命抵挡步兵联队一个小时的进攻。
　　这半个小时，城外的炮兵部队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米久二郎眼睛通红，他下令不留一个活口，九百多瀛步兵终于消灭在城门口前方的所有敌军，只剩下在城门口坚守的百余人，刘良能提着步枪，死死瞪着迎面而来的东瀛士兵，在今晚的战斗中，两千多第三师步军拼掉数百东瀛步兵，没有孬种。
　　刘良能笑了笑，第三师都是汉子，要是在以前，不管是在明军，还是在鞑子军，全军伤亡超过三分之一，这只军队就会羡慕崩溃，但是今晚的第三师全体将士没有崩溃，全军硬是咬着血肉之躯，和东瀛人血战到底。
　　在城外，刘大眼，赵毅焕刘起蛟三人带领全军骑兵，损失一半骑兵，彻底歼灭东瀛炮兵，歼灭东瀛炮兵以后，三人用缴获的手榴弹炸毁东瀛大炮，刘大眼骑上马赶到城门口，及时将歼灭东瀛炮兵胜利消息告诉刘良能，刘良能听说以后，二话不说，撤退。
　　这个好消息，让刘良能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他也从来没有在今晚和东瀛人拼完第三师的念头，既然已经消灭的东瀛人炮兵部队，再继续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他二话不说，下令撤退，保存第三师的火种，残余的骑兵和步军迅速撤退，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在撤退之前都带上宝贵的战利品，消失在苍梧城城外。


第625章 偷袭（六）
　　第三师撤退有序，让米久二郎没有能够扩大战果，他带着数百步兵来到城外，在城外，他看见十几门大炮歪歪斜斜倒在地上，数百炮兵也被明军砍死，几乎没有一个活口。
　　他走到一门大炮面前，仔细一看，大炮炮口被手榴弹炸开，已经彻底毁坏，不能继续使用。
　　他一肚子的邪火，需要找一个发泄口，可是明军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兵马也不多，不能再继续分散兵力去和明军打野战，他想到在城内被打散的暂一师团伪军将士，这些伪军在战斗中几乎是副作用，既然如此，还不如宰了？
　　米久二郎狞笑着，看着满地炮兵尸体，还有一地的火炮残骸，更是坚定要屠杀伪军的念头，下令在城中暂一师团将士在城外集结，城中暂一师团最高将领是郝尚久，在明军突袭苍梧城的时候，他没有来得及组织伪军积极抵抗明军，导致伪军被明军打崩。
　　此时，他和七八个亲兵在城中一座客栈，看着来来往往东瀛兵，在城内聚集被打散的伪军，郝尚久立马意识到东瀛人不怀好意，这个时候集结伪军部队，不是让伪军去打头阵，就是用伪军干苦力，他和亲兵说道：“都忍着点，不要出去被东瀛人当炮灰。”
　　亲兵也都点点头，跟着郝尚久在客栈休息，米久二郎在城外等了好久，在城中的暂一师团其他将领都带着部下出城，就是没有看到郝尚久的影子，
　　他今晚非要杀郝尚久不可，这个明人伪军将领，代表阿部大臣，前往明人皇帝，和明人朝廷结盟，得到阿部大臣的赞赏，可在他看来，明人就是明人，怎么能够和帝国将士平起平坐呢？
　　李成栋和铃木荒去五屯所，郝尚久没有人撑腰，这个时候不杀郝尚久，米久二郎一口恶气就不能发泄，尤其是一地尸体和火炮残骸，再一次让他杀意飙升，他和一个中队长甩甩头，中队长会意，带上五十多个士兵去城里干掉郝尚久。
　　米久二郎让集结的伪军士兵转过身，向着藤县方向前进，数百伪军士兵听从东瀛人的军令，向着藤县前进，却把背影留给东瀛人，米久二郎右手一挥，数百只步枪拉栓的声音响起，残余的伪军将士一阵迷糊，有的士兵还回过头看看，是哪些人在拉栓。
　　随即，一阵阵枪声响起，苍梧城城外的伪军士兵被打倒在地，很多士兵临死前大骂东瀛人无耻，不一会儿，伪军全部被击毙，在城内听到枪声的郝尚久，和亲兵死死趴在地上，在他们客栈楼下，有三个东瀛兵用刺刀开路，往客栈二楼走来。
　　亲兵惊恐握着大刀，准备东瀛人拼命，郝尚久也悄悄把一颗手榴弹握在手里，这可是好东西，是他用一百两银子，从东瀛士兵那里买来的，今晚大不了和东瀛人同归于尽。
　　其实他也想不明白，东瀛人有这么厉害的武器，为什么不直捣黄龙，消灭朝廷，不管是明人朝廷，还是鞑子朝廷，一路打过去不就可以吗？非要在华南地区组建伪军，这些伪军战斗力几乎为零，战斗力为零的军队怎么能够抵挡敌人进攻？
　　郝尚久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却听到城外又有枪声响起，在客栈门口的几个东瀛兵放弃进去客栈，连忙端着步枪去城外支援战斗。
　　。。。。。。
　　在城外，米久二郎看着满地的伪军士兵尸体，默默骂道，这群只会浪费消耗低过粮草的废物，终于被歼灭，等李成栋回来，就说苍梧城被明军偷袭，城内伪军全部壮烈战死。
　　殊不知，他以为已经撤离战场的明军，竟然又一次卷土重来。
　　刘良能在撤退途中，看见还有近千骑兵和百余步兵，仍有一战之力，于是第三师将士停止撤退，在苍梧城城外就地潜伏，等待合适时机，再一次偷袭东瀛军队。
　　他看着东瀛人屠杀伪军士兵泄愤，立即认识到时机来了，东瀛军队在城外屠杀伪军士兵的这个时间中，下令第三师骑兵重振旗鼓，在各级将领带领下，悄无声息，再一次杀入战场。
　　骑兵冲击力巨大，第三师骑兵重返战场，士气爆棚，一个硬突，迅速冲垮在最外围的东瀛步兵，一千多骑兵几乎全部冲进去，左砍右杀，杀得步兵联队节节败退，大量步兵没有发挥步枪优势，被骑兵砍杀，米久二郎一直在城门口附近，部下被骑兵突破以后，很多士兵撒开脚丫往城里撤退，他也被部下拖着撤退。
　　第三师的骑兵肆意砍杀东瀛兵，剩下一百多步兵也躲在黑暗中用弓箭和火铳进攻东瀛兵，东瀛兵几乎是一边倒的被砍杀，剩下的几乎全部往城门口撤退，很多东瀛兵只开了一枪，就被马刀砍死，在城门口两侧，还有数百第三师步兵尸体，没有被拖走，东瀛步兵的尸体随即倒在上面。
　　刘良能杀红了眼，今晚端掉东瀛人老巢，秦大人就有很大机会灭掉进攻五屯所的东瀛主力部队。
　　第三师将士作战越勇，一鼓作气杀入城中，将近一半的东瀛兵步被砍死，余下的东瀛步兵撤退到城中，在米久二郎和其他军官的指挥下，仓皇组成一条简陋的战线，阻挡明军骑兵的进攻，这条由数百步兵组成的阵线，只抵挡一个回合，杀死百余名骑兵，就被骑兵突破，又是一阵腥风血雨，米久二郎最后的一道防线随即瓦解。
　　米久二郎抛弃还在战斗的部下，带上三个卫兵偷偷摸摸撤退到军营，在军营中有他抢来的女人，银子，能够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
　　他们几个人的身影，被郝尚久和他的亲兵看在眼里，郝尚久红着眼看着米久二郎等人猥琐的样子，和亲兵咧了咧嘴，几个亲兵会意，拔出刀子和武器，和郝尚久一起跟在米久二郎等人后面，一起进入军营。
　　在军营里，数十个被抢来的妇人，惊恐的看着米久二郎等人走过来，在这些天，很多妇人被东瀛人折磨的死去活来，大部分妇人不甘侮辱，选择自杀，剩下的数十个妇人被折磨的没有力气自杀，米久二郎让卫兵带上银子，能带上多少银子就带上多少银子，他去妇人之中，将其中最美丽的妇人带走。
　　突然，一支利箭飞来，一个卫兵被射中额头，倒地身亡，米久二郎吓得赶紧滚到一边，又是两支利箭射来，剩下的两个卫兵纷纷中箭，倒地不起，米久二郎忙用步枪反击。
　　他突然感觉到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妇人用牙齿撕咬他的肩膀，他一巴掌呼过去，将妇人甩出去几米远，准备继续开枪，又有几个妇人往他身上扑来，将他扑倒在地，他虽然力气大，可在数十个妇人踢中的负荷下，还是被扑倒在地。
　　郝尚久带着亲兵赶来，妇人看见穿着同样的军服的伪军，吓得纷纷后退，等郝尚久用马刀将米久二郎身体翻过来，发现此人被妇人撕咬的面目全非，但还有一口气在喘，郝尚久二话不说，一刀下去，米久二郎脑袋被砍下来，他提着米久二郎脑袋，去城内投降官军。
　　在他看来，今晚进攻苍梧城的军队，应该是忠贞营，或者是朝廷兵马，他认为东瀛人是要灭亡华夏衣冠，也不想和李成栋厮混下去，做一个三姓家奴，成为人人唾弃的人。
　　与其那样，不如回归朝廷，郝尚久提着米久二郎脑袋，走出军营，他刚刚踏出军营，看见军营外有数百明军将士，端着武器将军营包围，他赶紧提起脑袋，高声喊道：“诸位壮士，这是东瀛鬼子联队长的人头，已经被我砍下来，我愿意归顺朝廷，和诸位一起打东瀛人。”
　　刘良能从将士中走出来，在刚才的战斗中，第三师骑兵砍瓜切菜，将城中东瀛人残余的抵抗势力全部消灭，却没有缴获大量的武器弹药和粮草等军用物资。
　　他带着部下来到东瀛人在城中最后的堡垒——军营，以为会在这里有一场恶战，却看见郝尚久等人提着一个脑袋出来，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谁？”
　　郝尚久回答他他，他是暂一师团的将领，不想跟着东瀛人为虎作伥，特斩杀东瀛人在梧州府的最高指挥将领，祈求刘良能让他为朝廷效力。
　　刘良能对郝尚久，还有东瀛鬼子人头不感兴趣，问道：“这军营里可有银子，还有武器弹药？”
　　郝尚久连忙给刘良能让开一条道路，说道：“大人，这是东瀛鬼子军营，有东瀛人抢来的银子，还有妇人，武器弹药有一些，却也不多，大部分武器弹药都在战斗中消耗完毕，大人想要武器弹药，就只有从东瀛人尸体上扒拉下来。”
　　刘良能也不晓得军营里还有没有东瀛人在埋伏，只要有一个东瀛士兵没有死绝，一把步枪，第三师将士就会有被狙杀的危险。
　　“大眼，带人进去看看，有活着的东瀛人，一刀捅了，军营里的东西也都给老子带回去。”
　　刘大眼立即带上几十个士兵，进入军营，在军营里面走了一圈，没有找到东瀛人，只有几十个奄奄一息的妇人，都被刘大眼带出来，还有几万两白银，少量武器弹药则是分给众将士。
　　刘良能让妇人留在城内干活，他可是很了解这些妇人，让她们回家，也会遭受周围人的歧视，绝对有大部分妇人受不了歧视，选择自杀，让这些妇人在城内帮帮忙打杂，至少还有个活路。
　　第三师将士把苍梧城城内物资全部打包带走，刘起蛟也屁颠屁颠跟在刘良能屁股后面，祈求得到一些武器弹药。
　　刘良能很大方的给了刘起蛟三百只步枪和一千发子弹，把刘起蛟乐得合不拢嘴，刘良能带领第三师将士在苍梧城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天亮，刘良能决定撤出苍梧城，这个计划却被郝尚久打断，他作为一个投降的将军，很是不理解刘良能为什么要放弃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苍梧城呢？
　　在昨天晚上，刘良能同意他的投降，任命他为第三师的副团长，他不知道副团长是个啥，后来还是刘起蛟告诉他，副团长相当于副千总，才点点头，也知道刘良能这只军队，并非严格意义上的朝廷兵马，而是属于广东总督秦楚的嫡系部队。
　　他和刘良能说道：“刘将军，末将也知道秦大人正在率领大军和鬼子血战，大人既然打下来苍梧城，为什么不驻守苍梧城呢？”
　　刘良能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们这么点兵马，怎么驻守，东瀛人要是拖着大炮回来攻城，弟兄们不就是被东瀛人堵在城里炸吗？”
　　郝尚久突然意识到，刘良能可能不知道东瀛人在梧州府的兵力配置，他理了理思路，和刘良能说道：“大人，东瀛人在梧州府并没有多少兵力，他们的主力部队去五屯所，今晚又被大人歼灭这么多兵马，哪里还有多余兵力进攻苍梧城啊？”
　　刘良能眼睛眨了几下，和赵毅焕说道：“你去看看，咱们还有多少弟兄？”
　　不一会儿，赵毅焕跑回来，说道：“师长，咱们还有骑兵七百余人，步军八十余人，对了，刘起蛟的部下还有两百余人。”
　　还有一千余人，刘良能翘着嘴巴，深思熟虑，最后听从郝尚久的建议，下令各军放弃撤离苍梧城，全军加紧修筑工事，增强城防，防止东瀛人的反扑。
　　刘良能让部下迅速向秦楚汇报第三师攻占苍梧城的捷报，并且着重强调全歼苍梧城的东瀛军队，缴获大量粮草，军饷，还有少量的武器弹药，以及东瀛人在梧州府兵力不足等情报都告诉秦楚，他有信心坚守苍梧城。
　　但是第三师这点人数还是太少，兵力稀释在苍梧城，郝尚久和他说道：“大人，城里地牢里还有一些苦力，大人要是觉得兵将不多，这些人倒也可以拉出来充实军队。”
　　刘良能瞪了郝尚久一眼，责怪他怎么不早说，郝尚久也有些愧疚，他也不确定地牢里的苦力是否还活着，昨晚一夜激战，他以为地牢里的苦力都跑出去，可是今天早上一看，街道中并无青壮苦力的身影，也没有发现苦力的尸体，于是就和刘良能说起这些苦力，都是被东瀛人从乡村里赶到城中，为东瀛人修建工事，其中有一大部分苦力被东瀛人折磨死。
　　刘良能骂道：“可恶的鬼子。”
　　让大眼和郝尚久去地牢看一看，还有多少活着的苦力，只要还能动的，统统编入到第三师作战队伍，刘大眼和郝尚久带着部下去地牢，刚打开门，就被一阵恶臭恶心的想吐，地牢里密密麻麻躺着苦力的尸体，最后只找到两百多活着的苦力。
　　他们被解救出来以后，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强烈要求加入军队，和东瀛人血战到底。
　　刘大眼问他们为什么不想回家，却没有人回答他，郝尚久悄悄和他说道：“他们家人都被鬼子屠了，房子也被烧了，回家也没有活路，还不如当兵和鬼子拼了。”
　　这些苦力身体虚弱，大多是饿着，刘大眼将他们带出来，全部编入到步军，充实城防力量，刘良能也没有一味地在城里死守，他让赵毅焕带领一百精锐骑兵，去城外游弋，又让刘起蛟的骑兵部队作为预备役，众人也都纷纷下定决心，誓死守卫苍梧城。
　　苍梧城失守的消息，还没有传到铃木荒耳中，暂时也没有传到秦楚军中，铃木荒率领主力抵达五屯所，前锋部队发现军营外铺满了战友尸体，所有的尸体和脑袋都被分开摆放，铃木荒看见以后，怒火中烧，下令进攻五屯所。
　　炮兵把大炮一字摆开，向着五屯所军营就是一顿轰，秦楚在不远处看着军营被东营火炮炸的七零八落，和宁二说道：“这些东瀛人炮弹打得越多，咱们机会就越大。”
　　宁二死死盯着东瀛人的炮兵部队，这些炮兵和火炮是近卫团最大的威胁，要是让炮兵没有炮弹，这些火炮不就成摆设了吗？
　　秦楚也在听炮声，东瀛人显然被李长刀的行为激怒，在五屯所军营浪费炮弹，秦楚也不急，让东瀛人继续开炮，等他们进入军营，发现这是一座空军营，应该会愤怒的直骂娘。
　　不一会儿，东瀛人炮击结束，步兵开始进入军营，在军营中并没有发现明军的尸体，带队的军官把五屯所是一座空军营的消息，向铃木荒汇报。
　　铃木荒听取汇报以后，脸色铁青，这一次他带来全军三分之二火炮和炮弹，在这里浪费了一百多枚炮弹，他下令把军营外面辎重联队尸体都带回去安葬。
　　部下问他下一步应该怎么行动，他想了想，既然辎重联队已经全军覆没，在这里继续武装游行，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撤回去，和米久二郎在城中死守，等待主力部队北上。
　　他下达撤退的军令，却遭到李成栋等暂一师团将领的反对，李成栋带上几个翻译，来到铃木荒面前，说道：“联队长，这个时候撤回去，很容易被明军吃掉部分军队。”
　　铃木荒和米久二郎不同，他对待李成栋等暂一师团将领比较尊重，既然李成栋不同意撤退，他问李成栋为什么不同意撤退。
　　“师团长阁下，辎重联队玉碎，我们在这里又能干什么呢？”
　　李成栋知道他的意思，主力部队在这里不能和明军主力速速决战，反而来回奔波，将部队拖成疲惫之师，而大后方苍梧城防守空虚，还不如撤回去。
　　但是李成栋有私心，他想继续进攻广西其他各地的明军，在东瀛军队步枪和火炮面前，有绝对信心击败各路明军，以此来扩充暂一师团的实力。
　　铃木荒沉思一会，还是决定撤退，他让翻译和李成栋说道：“师团长，帝国军队不能在这里浪费宝贵兵力，阿部大臣也并不赞同进攻广西明人皇帝，所以我们还是暂时撤回去，等待山本师团长率领主力北上，那时候，李桑的暂一师团可以扩编为军团。”
　　李成栋眼睛一亮，铃木荒不等他说话，告诉他军团是帝国师团以上的编制，每个军团由三个是师团组成，是帝国最大作战部队，只要攻下江西，南直隶等地，李成栋将会成为军团长，暂一师团也会成为军团，将暂去掉，成为帝国的正规军。
　　这么一说，李成栋打消继续进攻广西的企图，顺从听从铃木荒的撤退军令，炮兵联队和暂一师团把地上尸体聚拢，准备带回去，突然，一声枪响。
　　一个正在指挥撤退的东瀛炮兵小队长应声而倒，铃木荒立马意识到这是有人打冷枪，还是用帝国的三八步枪打冷枪，他作为炮兵联队长，军事素质过硬，立马分辨出枪声的位置，下令炮兵开炮，将打冷枪的敌人轰成碎片。
　　炮兵训练技巧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十几门大炮飞快调转炮口，向着枪声来源就是一顿轰。
　　打冷枪的宁二，在开枪以后，飞快地从战场撤离，为了加快速度，秦楚还给一上好的战马，他骑上战马，蹭的一下冲出去，东瀛人的火炮很快就覆盖宁二狙击的地方。
　　狙击的地方被火炮炸的寸草不生，好在宁二骑上快马勉强冲出来。
　　他也被吓得不轻，这东瀛人火炮也太厉害了，不仅仅射速快，还命中率高，要是虎蹲炮和红衣大炮，他有绝对的把握从容不迫撤出来。
　　他回到近卫团驻地，七百多近卫团士兵已经刺刀上膛，做好伏击的准备。
　　他和秦楚说道“大人，末将狙杀一个东瀛鬼子，估摸着东瀛人在炮击结束后，就要往这里杀来了。”
　　“很好，众将士听令。”
　　秦楚一声令下，近卫团士兵分成三支队伍，在山谷中布置成一个口袋，等待东瀛人进来送死。


第626章 偷袭（七）
　　果不其然，炮击结束以后，铃木荒下令全军出击，李成栋很是不解，不是要撤回去吗，怎么就变成全线出击呢？
　　铃木荒这么做，是为了提升士气，他带领主力部队从苍梧城赶到五屯所，一路上舟车劳顿，将士怨气冲天，在五屯所又看见辎重联队被歼灭的惨状，士气很是低迷，需要用一场胜利提升士气。
　　而打冷枪的这个敌人，背后肯定有一只明军军队在撑腰，有十几门火炮支援，铃木荒认为可以打败明军，提升士气，再选择撤回到苍梧城。
　　李成栋只好带领数千暂一师团的将士给东瀛人打头阵，数千伪军士兵战斗力不行，但是可以消耗近卫团的武器弹药，看着这些伪军士兵猫着腰往山谷里冲过来，宁二很多次都想用步枪还击，却被秦楚制止，这时候开枪，可以消灭一些伪军，却会暴露近卫团的位置，遭到东瀛炮火的袭击。
　　既然东瀛人用伪军来送死，这一场伏击战就没有必要进行，秦楚下令撤退，以第一营断后，第二第三营迅速撤离战场，寻找下一个合适的时机，偷袭东瀛军队。
　　近卫团来无影去无踪，断后的第一营也没有和暂一师团交战，成功完成断后任务，顺利撤出战场，这一切都要得益于暂一师团的胆怯，他们很害怕被敌军伏击，而且敌军也装备三八步枪，李成栋在后面用鞭子打，很多伪军士兵硬是忍着剧痛，继续保持龟速前进。
　　等到暂一师团战场山谷以后，近卫团早就跑得没影，李成栋脸色非常难看，他都不好意思向铃木荒汇报，铃木荒倒也没说什么，带上几十个步兵来到山谷，这里确实是一个天然的伏击战场，他让士兵去山谷里看看，有没有明军留下来的物资。
　　李成栋也忙让暂一师团去帮忙，却被铃木荒制止，铃木荒在刚才打冷枪中，意识到明军已经撤退，那么明军为什么会撤退，他认为是有暂一师团在前面帮忙挡子弹，所以才迫使明军放弃伏击。
　　这一路上需要暂一师团去当炮灰，他和李成栋说道：“李桑，带上的军队，咱们在这里打一场歼灭战。”
　　李成栋岂能不知道铃木荒的心思，不就是让暂一师团去做炮灰吗？
　　他心想，就算让麾下将士做炮灰，只要他能够成为军团长，炮灰就炮灰吧。
　　“联队长，你就放心吧，暂一师团将士是帝国忠诚的勇士，联队长说打哪里，我们就打哪里，有不听从联队长的军令，我李成栋一刀剁了他。”
　　铃木荒让李成栋带领暂一师团分散在东瀛军队周围，这样一来，就算是遇到伏击，明军的武器弹药大部分倾泻在暂一师团中，对东瀛正规军的打击会很小。
　　李成栋立即去执行铃木荒的军令，把暂一师团分散在东瀛军队附近，并且一路向着近卫团撤退的方向前进，大有不把近卫团消灭就不撤兵的气势。
　　铃木荒这一招极其卑劣，暂一师团将士的性命在他看来，和蝼蚁一样，死了就死了，大不了用银子去组建一支伪军，帝国将士的性命比金子还要珍贵，在华夏大地，也就两个师团的将士，死一个就少一个，等待下一次从本土补给兵源，至少要到明年夏天。
　　他让暂一师团为数不多的骑兵部队追击明军，他带领主力部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发现明军的踪迹，立即用大炮轰，他要用这一招，将明军逐出梧州府，顺便恢复部队的士气。
　　近卫团被东瀛军队跟在后面，领着东瀛军队往东撤退，只是再继续撤退，就要被赶出去梧州府。
　　此时，秦楚有两个选择，一个继续向东，被迫去广东和东瀛人打游击，这条路和送死没有区别，另一条路是北上，进入平乐府，将东瀛军队引到平乐府，和焦琏的军队一起进攻东瀛军。
　　但是这样一来，势必会引起焦琏的不快，秦楚骑在马上，突然想到，为什么不选择南下呢，南下还有忠贞营和第三师两支部队，他和三个营长说道：“不能继续撤退了，咱们南下。”
　　保罗这一路上累成狗，不想继续被东瀛人碾的四处跑，说道：“秦司令，我不想跑了，咱们就在这里，和东瀛鬼来一场战斗，我保证我的兄弟们死战不退。”
　　吴茂瞪了他一眼，意思是秦大人的军令，你竟然反对，保罗被吴茂瞪了一眼，识趣的闭上嘴巴，他的心声其实也代表很多将士的心声，被东瀛人追了一个上午，将士累的气喘吁吁，要不是忠诚于秦楚，在其他的军队早就一窝蜂散了。
　　秦楚性格偏执的一面，在这一刻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他神情一肃，保罗心里有些发虚，立即带上第三营将士向着南方前进，其他两个营和直属部队，也跟在后面往南方撤退。
　　近卫团突然改变方向，让东瀛军队陷入迷糊中，铃木荒和李成栋一致认为这支明军指挥官脑子有问题，南边不是苍梧城吗？
　　明军往苍梧城撤退，岂不是想死的更快一些，他们还不知道苍梧城失守的消息，同理，秦楚也不知道苍梧城被第三师攻占的消息，两支军队一前一后往苍梧城方向撤退。
　　近卫团为了加快速度，放弃走小路和山路，就从官道上突破，东瀛军队在官道上布置少量的伪军士兵，这些伪军士兵就是摆设，轻松被近卫团击败。
　　而在其他官道上的伪军哨兵，也被第三师斥候突破，这些斥候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斥候，是刘良能麾下最精锐骑兵，刘良能命令斥候哪怕是死，也要把攻占苍梧城消息告诉秦司令。
　　这些骑兵只知道秦楚在五屯所，等他们冲到五屯所，却发现这里没有一个人，不管是东瀛人，还是友军，整个五屯所都是一片静悄悄，眼前场景让斥候懵了，梧州府这么大，谁知道秦大人带领军队去哪里和东瀛人作战？
　　一群斥候围在一起，嘀咕一番后，决定分兵两路，分别前往梧州府南北两个地方，这时候，秦楚布置一个排的联络骑兵在梧州府游走，开始发挥用处。
　　他们一直在近卫团附近游弋，近卫团往南撤退，他们中一部分跟着往南撤退，剩下的人继续在梧州府游走，其中有三人重新回到五屯所，刚回到五屯所，就看一群骑兵在五屯所附近转悠，三人也不敢肯定这些骑兵是不是友军？
　　在骑兵分兵两路，防守力量最弱的的时候，骑马上前吼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斥候纷纷拔出刀子，警惕看着三个骑兵，说道：“我们是秦大人下属第三师，你们是谁？”
　　联络骑兵并没有斥候自报家门是第三师而放松警惕，而是继续问道：“口号？”
　　“驱东瀛，灭胡虏。”
　　这是司令部和第三师的口号，骑兵见第三师回答口号，也回应道：“刘三师，罗城将。”
　　第三师斥候和骑兵终于确定对方的身份，纷纷上前友好打招呼，联络骑兵问他们怎么又回到五屯所？
　　第三师斥候将第三师歼灭苍梧城守军，并且占领苍梧城这个重要情报告诉联络骑兵，他们奉刘市长命令，必须和秦大人联系，将这个消息告诉秦大人，给秦大人争取更多的战略空间。
　　这个情报很重要，联络小组立即带上第三师斥候，向着近卫团方向前进。
　　一行人从官道上冲过，又一次将官道上刚刚被打散后，又重新集结的伪军冲垮，这一次他们速度更快，伪军被寒光闪闪的马刀砍死几个以后，全部趴在两侧草丛，目送明军的离去。
　　骑兵在傍晚的时候，终于赶到近卫团，将这个重要情报向秦楚汇报，秦楚听到以后，信心大增，既然苍梧城被第三师攻破，已经具备将这一只东瀛野战军引诱到苍梧城，让东瀛火炮成为摆设，在城中歼灭东瀛军队。
　　秦楚立即将三个营长召来，将第三师占领苍梧城的消息告诉众人，三人听说以后，喜笑颜开，秦楚让吴茂和第三师斥候赶回苍梧城，和第三师在苍梧城布置伏击。
　　他带领近卫团将东瀛人引诱到苍梧城城下，不管东瀛人进不进城，第三师都要做好在城内城外伏击的作战准备。
　　同时，秦楚又让联络小组立即赶往其他各地的军队，让他们在接到军令后，三天之内务必抵达苍梧城，在苍梧城歼灭东瀛主力部队。
　　秦楚也没有想到，刘良能和他的第三师有这么厉害，竟然一举歼灭苍梧城东瀛军队，还攻占苍梧城。
　　苍梧城是东瀛军队在广西的大本营，被第三师占领的消息不久后会传到东瀛主力部队，也会传到在广东的东瀛主力师团，秦楚必须要要加快进度，抢在广东东瀛大本营之前，消灭梧州府的东瀛军队。
　　他让第一营在后面一边开枪一边撤退，尽最大努力将铃木荒等东瀛主力吸引到苍梧城，但又要带着东瀛人绕圈子，给第三师，还有其他部队争取时间，等所有部队云集苍梧城，这支东瀛军队也被绕成疲惫之师，那时候，才是真正歼敌的好时机。
　　负责吸引东瀛军队的第一营，又一次打起精神，在近卫团后面开枪吸引东瀛军队，他们一边开枪一边撤退，在后面追击的铃木荒和李成栋听着枪声，可以肯定这只是用步枪的的明军主力，是明军最精锐的部队，只要消灭这只军队，广西境内再也没有装备三八步枪的明军军队，永历朝廷实力也会受到打击。
　　铃木荒让军中为数不多的骑兵，追上明军，哪怕被明人射杀部分骑兵，也要追上明军，东瀛军队火炮只要有机会，就停下来用炮轰，为此，第一营在一开始被火炮轰炸，牺牲一百多将士。
　　第一营损失这么大，主要还是宁二在躲避炮击方面经验不足，他误以为东瀛人的后膛炮也比红衣大炮射击距离远一点，却没有想到后膛炮距离是红衣大炮一倍以上。
　　炮击造成第一营近半将士牺牲，宁二气的牙齿痛，但还是带领剩下部队和掉在地上武器迅速撤退。
　　第一营将士用生命引诱东瀛人，近卫团其他将士在秦楚带领下拼命往苍梧城方向撤退。
　　在苍梧城，刘良能和第三师高级将领积极布防，刘良能一晚上都没有合眼，在城墙上布防，刘大眼在城内布防，刘起蛟也没有闲着，带着部下去苍梧城附近的乡下转转，看看是否还有没有遭到鬼子独守的乡村，将村民都带回来，补充城防力量。
　　而在梧州府南北两个地方，第一师和忠贞营打得不亦乐乎，他们围攻东瀛人驻地和据点，大一点的驻地围而不攻，小一点的据点用步枪和手榴弹进攻，打的东瀛人节节败退，最后龟缩在两个较大的驻地。
　　忠贞营和第一师也不着急歼灭驻地里的东瀛军队，而是将他们围起来，东瀛军队的驻地失去应该有的作用，不能够传递情报，也不能够支援梧州府其他各地东瀛军队。
　　李过和高一功两人利用战斗，让将士熟悉操练新式步枪，很多忠贞营将士对三八步枪爱不释手，军中的几十颗手榴弹，更是被高一功等人作为战略武器使用，不到关键时刻手榴弹绝对不能使用。
　　第一师擅长用远程武器作战，他们作战更轻松，将东瀛人驻地围起来后，活活饿死东瀛人。
　　两个东瀛驻地，分别有东瀛正规军三百余人，伪军一千余人，这些军队彻底成为废弃的军队，在梧州府没有用处，当忠贞营接到秦楚军令，要求他们在三天内赶到苍梧城，忠贞营高级将领短暂的商讨一下，决定放弃围困的东瀛军队，全军赶往苍梧城，歼灭东瀛主力部队，让这些散兵游勇沦为孤魂野鬼。
　　第一师得到军令以后，全军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苍梧城，在梧州府边境上第四师，第五师，新兵团也得到军令，三只军队组成一支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向着苍梧城奔去。
　　在另外一个战场，张家玉不辱使命，一路上昼伏夜出，不顾道路的险阻，终于赶到南宁府，代表秦楚拜见瞿式耜。
　　瞿式耜在这些天，密切关注梧州府的战事，他现在还不知道梧州府的战事打到什么程度，东瀛军队，忠贞营，秦楚，焦琏几支军队伤亡也不知道，直到张家玉的到来，给他带来最新的情报。
　　瞿式耜认得张家玉，对张家玉非常客气，让他住上最好房间，和他秉烛夜谈。
　　张家玉很尊重瞿式耜，恭敬向瞿式耜汇报秦楚最近动态，瞿式耜也想了解，秦楚最近在干什么？
　　通过张家玉，瞿式耜总算是了解到秦楚这只兵马在干什么，也了解到忠贞营竟然被秦楚收编，成为他的嫡系部队，瞿式耜脸上表情很是复杂，他对忠贞营一直是敌视，也排斥忠贞营，可现在忠贞营已经成为麾下的军队，再继续排斥忠贞营，无异于自断臂膀。
　　他又问张家玉，东瀛军队和焦琏军队怎么样？
　　张家玉并不了解焦琏和他部队，只知道焦琏在进攻梧州府时候和东瀛军队交战，旋即撤退，东瀛军队已经攻占梧州府全境，但是秦大人在五屯所伏击东瀛军队，和忠贞营一起歼灭一只东瀛主力部队，张家玉还特意强调，在歼灭东瀛军队的战斗中，忠贞营损失惨重，几乎损失全部骑兵，和大多是步军。
　　瞿式耜脸上露出一丝丝笑容，一个受到严重损失的忠贞营，才是好的忠贞营，既然忠贞营不成气候，又被秦楚收编，瞿式耜不再排斥忠贞营，也默认秦楚吞并忠贞营残部。
　　张家玉这一次来到南宁府，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也是秦楚让他一定要完成的事情，劝说瞿式耜和永历帝出兵广东，将盘踞在广东的东瀛军队歼灭。
　　不仅仅是广西出兵，还要联络福建的朱朱由崧，南直隶的郑成功，浙东的鲁王三支部队，从东向西进攻东瀛人。
　　他把秦楚的意思转告给瞿式耜，瞿式耜第一反应是万万不可，东瀛军队战斗力非常强大，鞑子又盘踞在江北，这时候和东瀛人开战，不是让鞑子渔翁得利吗？
　　瞿式耜说的不无道理，张家玉却信誓旦旦向他保证，秦楚消灭在梧州府的东瀛军队，因为情报的滞后性，其实他并不知道第三师歼灭苍梧城东瀛军队，攻占苍梧城的情报。
　　他不知道，并不代表瞿式耜不知道，瞿式耜在广西势力如日中天，朝廷撤向南宁府，但是在梧州府仍然有大量的斥候，梧州府被东瀛军队占领以后，斥候源源不断将情报传回到朝廷，第三师攻占苍梧城的情报，竟然和秦楚前后送达，瞿式耜惊讶张家玉从梧州府赶来，怎么会知道秦楚消灭这么多东瀛军队的事情。
　　“家玉啊，这东瀛人不像鞑子，鞑子也就三板斧，红衣大炮，骑兵冲，步兵冲，东瀛人火器着实厉害，咱们可没有必胜把握，和东瀛人拼命便宜鞑子，还耗损朝廷的精兵强将啊。”
　　张家玉沉吟一会，说道：“大人，这东瀛人不过是强弩之末。”
　　“哦，此话怎讲？”
　　“东瀛人果真有那么厉害，为什么不一路平推呢，反而在广东停滞不前，不是在组建伪军，就是在拼命拉拢朝廷，还有其他各方势力，这不就是实力不足的吗？”
　　瞿式耜没有说话，示意张家玉继续说下去，张家玉继续说起东瀛军队的劣势，首先就是武器，这些火器确实威力大，速度快，可也有致命缺陷。
　　“什么缺陷？”
　　张家玉从武器这方面去分析东瀛军队缺陷，步枪，火炮，手榴弹都是杀人利器，但是消耗很快，东瀛军队的补给又是从本土运过来，也就是说东瀛军队在华夏大地的补给线非常漫长，消耗一颗子弹，等待下一次补给至少是半个月的时间。
　　而且东瀛人武器精良，以大明工部的水准，东瀛人就算是想在大明就地生产军械，也没有这个条件，所以在武器这方面，东瀛军队在每一次战斗中只能是速胜，而不能和各方势力僵持。
　　其次是东瀛军队的兵源，和武器一样，要从本土运输，虽然东瀛人舰队在东海横行，可漫长的海岸线，还有广袤的大海，东瀛补给船队还是要一步一步游过来，每死一个东瀛兵，下一次补给过来的士兵，要比武器弹药的补给还要漫长。
　　这两点是东瀛军队的命门和缺陷，在和梧州府军队作战中，不管是秦军，还是焦军，又或者是忠贞营残部，都积累的大量的作战经验，和缴获一大批东瀛人的武器弹药，这些武器弹药在今后作战中，可以给东瀛军队致命杀伤。
　　瞿式耜捋着胡须，睁开眼睛，说道：“家玉，要是东瀛人死守不出呢？”
　　“大人，这东瀛人现在尾巴翘上天，怎么看都不像是死守不战，还有一点，大人可能没有看到。”
　　“哦，你说。”
　　“东瀛人绝对不仅仅是在华南地区出现，鞑子撤回江北，可以断定，东瀛人至少开辟两个战场，而且还威胁鞑子的大后方，这也是鞑子放弃江南丰腴之地的原因，倘若东瀛人以绝对优势消灭鞑子，占领中原，和华南的东瀛军队南北夹击，我大明可有半分胜算？”
　　瞿式耜长吸一口气，这些他也不是没有想到，但是东瀛军队战斗力让他望而生却，况且要说服弘光，鲁王，郑成功三路兵马出兵广东，进攻东瀛人，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要不是东瀛人占领广东，这三路兵马至少有一路兵马，以争夺正统的名义打过来，将永历朝廷灭掉。
　　可今天晚上听张家玉一言，瞿式耜竟然有些心动，可以肯定鞑子也正被东瀛人进攻，就像是张家玉说的，数十万鞑子还有百万的绿营兵被东瀛人灭了，东瀛人将会取代鞑子成为朝廷最危险的敌人，就像是三国，不能让其中一家独大。
　　既然东瀛人在广东有致命的缺陷，倒也可以尝试出兵广东，但是一定要让弘光，鲁王，郑成功三路兵马也出兵，以广西朝廷的这一路兵力，也不足以威胁东瀛军队，需要者三路兵马从东面进攻东瀛人。


第627章 偷袭（八）
　　瞿式耜决定明天提早就上早朝，和陛下说这些事情，说动陛下联合其他势力，将在广东的东瀛军队消灭，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瞿式耜信任秦楚。
　　秦楚和他麾下的军队接连消灭两只东瀛联队，积累丰富的作战经验，有秦楚这只精兵强将，瞿式耜有底气和东瀛掰一掰手腕。
　　瞿式耜也相信，弘光朝廷，鲁王，郑成功那些人，不会看不到东瀛人威胁，或许，还真的可以联合他们出兵，将盘踞在广东的东瀛军队消灭。
　　张家玉和瞿式耜两人在书房彻夜长谈，第二天天亮，张家玉才向瞿式耜辞行，临走前，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关于叛徒江臂通，江臂通叛逃到锦衣卫，带走秦楚在柳州府的绝大多数军民，使得柳州府势力受到严重削弱，秦楚本人也被气得想杀人。
　　瞿式耜也知道一些江臂通叛逃的事情，很是不理解江臂通为什么要去投靠马吉翔，马吉翔不过是一个奸侫之辈，名声之臭，怎么还会有人投奔于他？
　　张家玉很委婉的告诉他，江臂通以前也是锦衣卫，四品镇抚，或许内心还是有着锦衣卫厚厚的感情。
　　瞿式耜骂道：“有厚厚的感情，也不能卖主求荣。”
　　说完以后，他就认识到这是张家玉的小伎俩，故意这么说，让他帮忙干掉江臂通这个叛徒。
　　江臂通背叛秦楚，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就是背叛瞿式耜，瞿式耜和马吉翔在朝廷之上，算不上盟友，但也算不上生死敌人，马吉翔拼命讨好陛下，排挤贤良，这一点很多人不齿，可他是陛下的当朝红人，瞿式耜也没有绝对把握将其铲灭。
　　“张家玉，你先回去，等老夫一步一步来，先说服陛下联合其他诸王势力出兵广东，至于这个江臂通，老夫会逼迫马吉翔将此人人头献上。”
　　虽然马吉翔是陛下的红人，可他也不把马吉翔放在眼里，只是逼迫马吉翔，而马吉翔这个小人，定会去陛下那里献媚，到时陛下龙颜大怒，还怎么劝说陛下联合其他诸王？
　　所以江臂通这件事情，只能是暂时放到一边，等歼灭东瀛人，再找个机会逼迫马吉翔放弃江臂通。
　　张家玉完成任务，就像瞿式耜告退，他也想尽快回到战场，和秦楚一起杀敌，瞿式耜见他舟车劳顿，让他和侍卫休息数天，再回到梧州府。
　　张家玉谢谢瞿式耜的好意，只在南宁府休息一天一夜，就启程回到梧州府。
　　他在南宁府的一举一动，被锦衣卫发现，并且告诉马吉翔，马吉翔听说以后，脸色很不自然，张家玉是秦楚的嫡系，这一次来南宁府，肯定是有着他的目的，其中肯定会有江臂通这件事情，马吉翔当天晚上，就让在南宁城的江臂通去往乡下，免得被瞿式耜下属认出来，当街给杀了。
　　瞿式耜没有这般丧心病狂，他将江臂通这件事情放在后面，当务之急是劝说陛下和东瀛人撕破脸，东瀛人在梧州府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满足朝鲜半岛和台湾两个地方，要在东瀛人立足未稳之际，将他们在华南的军队一举歼灭，斩断东瀛人一根手指，让他们老老实实的滚回去。
　　江臂通接到消息以后，被迫带上爽妹子，袁刀等人，前往南宁府最偏僻的一个卫所担任千总，和他一起撤退到南宁府的独立旅将士，全部被锦衣卫瓜分，也就剩下爽妹子，袁刀等少数人跟着他。
　　在这个偏僻的卫所，生活非常艰难，卫所有军户三百余人，装备基本上没有，只有一些锈迹斑斑的长枪和大刀，火铳，铠甲等精良武器装备全部被军户卖了换粮食。
　　江臂通看起来有些后悔背叛秦楚，他也有些想不通，自己怎么突然就像回到锦衣卫，虽然马吉翔给了他高官厚禄，但是在这里他感受不到温暖，这里的军户还是那么落魄，锦衣卫仍旧残暴，可已经重新回到锦衣卫，江臂通当着外人的面，硬着头皮，也要继续走下去。
　　他来到卫所以后，第一件事情，把这三百多军户重新武装起来，至少也要成为一只可以冲锋陷阵的军队，他和袁刀说道：“给你一个月时间，把这些人给我操练起来。”
　　袁刀也是硬汉子，也硬着头皮答应江臂通，对军户进行残酷的训练，这些军户长期处于解状态，营养不良，经受不起高强度的操练，袁刀经常把骨瘦如柴的军户打的皮开肉绽，这些军户敢怒不敢言，谁让袁刀等人代表朝廷呢？
　　爽妹子在军营里看着袁刀的表演，她不满，又很关心江臂通，不想看见江臂通过得不如意，很多次想和江臂通聊聊天，却都被江臂通已没有时间拒绝。
　　江臂通对所有人都很冷漠，因为谁都不知道他正在酝酿一个惊天的计划，江臂通重新回到锦衣卫，成为锦衣卫的高级将领，在这里他得到很多在柳州府不能得到的情报，这些情报被他悄悄的收集起来，其中永历帝在广西的兵力配置，以及朝廷内部势力的水火不容这些情报都被收集完毕。
　　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些情报送出去，并且在永历帝和瞿式耜眼皮底下，组建一支听命他的军队。
　　这是一个绝密计划，只有他和秦楚知晓，其他人都不知道，哪怕是奉秦楚命令来追杀的张家玉，也都不知道这个绝密计划，秦楚不担心瞿式耜追杀江臂通，以江臂通的本领，以及锦衣卫在南宁府的势力，瞿式耜很难干掉江臂通。
　　江臂通在卫所编练军队，军户被袁刀操练的死去活来，就要爆发之际，江臂通终于让袁刀下场，他亲自上场，第一件事情，给军户发一个月军饷，每人一斤大米，三两猪肉，半斤盐，这些食物可把苦哈哈的军户感动哭天抢地。
　　第二件事情，是确定绝对权威，这些军户只听从他一人的军令，他用锦衣卫的本领，成功让三百九十九名军户听命他一人，袁刀和爽妹子等人也成为卫所军低级军官，江臂通在卫所的练兵，很快就传到马吉祥的耳中。
　　马吉翔很是欢喜，他麾下锦衣卫人数并不少，但是缺少野战军，当他听到江臂通练兵，还颇有成效，让下属冷海给江臂通送去三千两白银和数十车的粮草，激励江臂通继续练兵，但是马吉翔也并非完全信任江臂通，他让心腹和银子，粮草一起去卫所和江臂通一起练兵。
　　卫所在隆安县，是南宁府最西北的一个角落，生活条件非常差，马吉祥的心腹也是一百个不愿意，但迫于马吉翔的压力，还是带上银子粮草去隆安县。
　　这些银子和粮草在路上足足走了半个月，才来到隆安县，半路上被锦衣卫吃掉三分之一粮草，三千两白银耗损一千五百两，到了江臂通军营，就剩下一半银子，江臂通对这些早就习惯，不就是一些火耗吗，他很客气将马吉翔心腹和其他锦衣卫迎接进入军营，很隆重的招待这群从南宁城来的锦衣卫。
　　一千五百两银子几乎全部用在锦衣卫身上，将马吉祥的心腹伺候的心满意足，冷海在军营里转了一圈，看见军营的士兵精气神很足，和江臂通说道：“江大人，指挥使让我来看看练兵，这军容不错，只是军营条件艰苦。。。”
　　江臂通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连忙说道：“冷大人，这军营艰苦，我已经在隆安城给诸位弟兄安排了十间上好的房间，诸位弟兄可以去住着，有闲暇时间，就来军营看看，我这里还要招兵，诸位弟兄要是有兵源，给以给引进一些。”
　　江臂通虽然是锦衣卫高级将领，但不是马吉祥的心腹，还需要其他锦衣卫的帮助，冷海看在江臂通的银子份上，和江臂通轻轻说道：“这附近有很多从卫所脱离的军户，大人想要兵源，去附近转一圈，不想用银子就强拉，想要更多兵马，无非是多用些银子。”
　　他的意思很明确，任由江臂通在隆安县扩充势力，江臂通宛然一笑，又是一包银子悄悄塞给冷海衣袖，两人心领神会，各自离去。
　　冷海从军营离开以后，江臂通双眼露出杀意，还好他从柳州府带来数千两白银，否则还真的被这些锦衣卫给吃得死死的，现在成功取得锦衣卫高层的信任。
　　江臂通开始着手实施下一步计划，在隆安县组建一支五千余人的兵马，在得到冷海的默许后，江臂通大肆扩充兵力，在短短的数天时间，竟然聚拢两千多兵马，大部将士是他用银子和粮草招募而来，而这只兵马将会和在梧州府作战的秦楚遥相呼应，一旦永历朝廷认为秦楚势力过大，有剪除秦楚的企图，这只兵马将会在关键时刻清君侧。
　　这是秦楚和江臂通的秘密，爽妹子和袁刀都不知道，江臂通积极练兵，也引起来其他势力的不满，不仅仅是瞿式耜不满，还有王化澄等其他势力，和瞿式耜一样，不满锦衣卫力量的膨胀，想尽一切办法将这只还未成型的锦衣卫下属野战军拆散，或者是拉拢江臂通，将这只野战军从锦衣卫那里抢过来，提升麾下军事力量。
　　各方势力云集隆安城，在隆安城大打出手，冷海为首的锦衣卫面对这些巨头的人马，吓得躲在客栈不敢出头，任由各方势力挣得死去活来。
　　江臂通也是连连摇头，不管外面怎么样，大明朝似乎永远在内讧，他这只兵马现在不过两千余人，暂时还是避其锋芒，安心在隆安城城外军营练兵，不管其他势力怎么拉拢，江臂通暂时还隶属于锦衣卫，效忠于马吉翔。
　　马吉翔也不是不知道，各方势力在拆他的台，他有没有实力抗衡，只有在陛下面前献媚，让陛下帮忙抵挡其他势力的进攻，尤其是瞿式耜，江臂通是他从秦楚那里挖来的，按照他的说法，是江臂通从秦楚那里弃暗投明，回归锦衣卫，也正因为江臂通这件事情，瞿式耜一系势力几乎和他撕破脸，在各种场合打击锦衣卫，马吉翔也没有其他办法，任由各方势力谩骂，当起了缩头乌龟。
　　永历帝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明确支持哪一方，或者贬斥哪一方，他全部心思和精力都放在梧州府，东瀛人在梧州府的阵势，不像是要继续北上的意思，至少永历帝看出来，东瀛人在没有彻底歼灭忠贞营之前，不会北上进攻金声恒，也不会放弃已经占领的梧州府。
　　他的消息来源比较滞后，朝廷的巨头比他了解情报要更多更及时，等他知道秦楚歼灭东瀛辎重联队，其他大臣早就在三天前就知道这件事情，永历帝心里很复杂，喜的是秦楚灭掉东瀛人一只联队，悲的是担心东瀛人会因为秦楚进攻辎重联队而撕毁盟书，和其他势力联手，进攻广西，
　　永历帝最担心弘光和东瀛军队联手，毕竟面对弘光，他底气还是有些不足，他又爱民如子，见不得东瀛人在梧州府烧杀掠夺，根据马吉翔送来的情报，整个梧州府被东瀛人抢掠一空。
　　子民被东瀛人肆虐，他心急如焚，皇宫的内侍，内臣，皇妃等人都不敢和他说话，生怕引起他的不高兴，直到瞿式耜求见，永历帝连忙下令召见，迫切想和瞿式耜商议怎么解救梧州府的子民？
　　他在膳房召见瞿式耜，瞿式耜也知道年轻的陛下想和他说说心里话，欣然和膳房和陛下畅谈国事军事，还有民生等话题，瞿式耜先是和陛下汇报南宁府，还有广西各地的人口，税赋，兵丁等情况，着重强调广西人少地稀，需要从其他各地引进人口，这引进人口说的很是晦涩，其实就是去其他各地抢人，将抢来的老百姓分到各地开荒播种，其中青壮年编入行伍，提升军队实力。
　　永历帝频频点头，他城府没有瞿式耜深，还不明白瞿式耜为什么和他说起人口的事情，还有些天真问瞿式耜这样去抢人口，会不会引起其他各方势力的不满？
　　瞿式耜也没有开门见山继续说下去，而是说道：“陛下，华南诸地，唯有广东人口多，也有陛下最需要的兵源和粮草，可惜，这么好的地方，被东瀛人占据，我大明失江南半壁江山啊。”
　　永历帝脸上顿时出现痛苦的表情，他有些颤抖，更有些后悔，没有早一点认识到东瀛人的狼子野心。
　　“爱卿，这东瀛人在我广西烧杀掠地，朕...实在是悲愤不已，倘若朕有雄兵百万，把这些东瀛人全部赶到大海喂鱼。”
　　他也听说东瀛人在梧州府的暴行，本以为引进东瀛人可以联手消灭其他敌对势力，还能削弱忠贞营，可东瀛人在梧州府的阵势，就是要长期霸占梧州府。
　　永历帝就算是再幼稚，也终于认识到东瀛人霸占梧州府，将会使得朝廷政令不出广西，这样一来，朝廷几乎成为东瀛人的跟班，被东瀛人死死压制在西南一地。
　　“陛下，爱民如子，我大明还有救啊！”
　　瞿式耜高呼万岁，他觉得永历帝似乎是真想把东瀛人赶走，他说道：“陛下，你认为鞑子和东瀛人比起来，谁更可恶？”
　　永历帝没有考虑，直接说起东瀛人和鞑子烧杀掠夺的都是大明子民，都是大明的死敌，没有谁比谁更可恶，只有将鞑子和东瀛人都赶走，才能让大明子民重见日月。
　　“那陛下有没有想过和其他诸王联手，将东瀛人赶走？”
　　瞿式耜一句话，让永历帝愣在原地，和其他诸王联手，不就是福王和鲁王吗？
　　他有些犹豫，也有些期望，内心还是拒绝多一些。
　　“爱卿，福王，鲁王兵多将广，在长江以南和鞑子隔江相望，防着鞑子，应该也有苦衷，哪里还有多余兵力和我们联手呢？”
　　其实永历帝内心还是不希望和福王，鲁王联手，在他看来，江南三只明军实力强大，他这个桂藩在这三支军队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更别提其他各地残明势力，没有几个宣布效忠于他，如果和福王朱由崧，鲁王朱以海联手，在外人开来，不就是甘居次席，默认福王朱由崧才是天下正统？
　　这些问题他不好意思和瞿式耜说起，瞿式耜却早就想到这些事情，说道：“陛下，莫要担心正统，只要我们手底下还有军队，还有地盘，其他藩王想从陛下这里抢走皇位，我广西三百万军民欲与之决一死战，护陛下帝王之位。”
　　永历帝还是摇摇头，没有同意瞿式耜的请求，瞿式耜也不急，慢慢的和永历帝说起当局势，首先可以肯定东瀛人胃口不小，他们不满足于广东一省，在梧州府击败忠贞营，还在广东组建伪军，可以表明东瀛人也有北进中原的雄心壮志，绝对不能任其继续发展。
　　这一点永历帝很是认同，他让瞿式耜接下去，瞿式耜又和永历帝说起鞑子撤兵的事情，鞑子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放弃已经吞下去的肥肉，全军撤回到江北，一定是鞑子大后方有非常强大的敌人出现，这支敌人已经威胁到鞑子的生死安危，所以鞑子才会主力撤回到江北。
　　这番话让永历帝有一丝丝的窃喜，毕竟鞑子入关以后，数不清的同族王爷子弟被鞑子砍了脑袋，他对鞑子恨意滔天，听瞿式耜说鞑子后方有敌人，问瞿式耜为什么不提兵北上，和东瀛人南北夹击，将鞑子一举歼灭呢？
　　“陛下，鞑子要是我们和东瀛人联手灭了，东瀛人接下来会做什么？”
　　永历帝想说话，却突然觉得语塞，他也意识到东瀛人，下一步将会对大明发动最后的进攻，也联想到三国争霸的那段历史时期，孙刘曹三家在赤壁之战后，没有一家实力强大到可以立即吞并其他两家，但是随着北方人口的坚实的基础，曹魏后期逐渐显现出碾压的实力，吴国和蜀国逐渐跟不上曹魏的发展。
　　现在的华夏大地和那个时候有些类似，但也不完全类似，鞑子占据中原和关外，实力首屈一指，但是在关外还有东瀛人这个强敌，在江南地区，大明朝实力仍在，但却又不统一，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集权，各地都有各自的政令，且都想吞并其他势力。
　　这其中只有东瀛人是铁板一块，他们远征华夏，作为客军，又有着强大的武力，和他们联手歼灭鞑子，大明朝不就是和北宋一样，联手金朝灭掉辽国，不久，都城被金军攻破，靖康之耻深深烙印在后世每一个帝王的教育之中，永历帝看着瞿式耜，迫切希望这个股肱之臣可以给他拿主意。
　　瞿式耜从容不迫说道：“陛下，臣以为鞑子在关外受到重创，我们不能重蹈覆辙。”
　　永历有些疑惑，怎么重蹈覆辙？
　　瞿式耜的观念也从以前联虏平寇中扭转过来，数年前，弘光小朝廷联合鞑子绞杀大顺军，直到多铎南下，攻破南京，联虏平寇朕略彻底破产，打了很多士大夫的耳光，支持联虏平寇的士大夫有的殉国，有的投降，有的归隐山林，可是还活着的人，不能继续延续这个错误的战略。
　　永历帝恍然大悟，和瞿式耜说道：“爱卿，这出兵广东，还有联络其他藩王的事情，就由你来操作，这国事家事，朕放心托付于你。”
　　瞿式耜得到永历帝的支持，内心仿佛注入无限的能量，虽然永历帝也是一个傀儡，可是能得到皇上本人的信任，让瞿式耜更有信心和东瀛人一决高下。
　　瞿式耜和永历帝匆忙吃过饭，回到府邸，立即召集麾下文武大臣，大臣们来到瞿式耜府邸，很多人好奇，瞿式耜怎么突然召集大伙，莫非又要迁都？又或是要集体攻讦哪一个政敌？
　　众人集结完毕，瞿式耜让亲兵把关门关上，七八个核心成员围在一起，聆听瞿式耜的指挥，瞿式耜简单明了将梧州府战事和诸位一一说起，众人对梧州府战事或多或少有一些了解，但是瞿式耜说的显然更具体，包括秦楚连续歼灭两只东瀛军队，以及秦楚攻占东瀛人在梧州府的大本营——苍梧城。
　　此言一出，众人惊叹不已，他们也都知道东瀛人恐怖，秦楚竟然夺取东瀛人大本营，这秦楚果真悍将也。


第628章 偷袭（九）
　　不仅如此，瞿式耜接下来，将他准备和福建，南直隶，浙东实力联手，四路大军出兵广东，将盘踞在广东的东瀛人歼灭的计划和众人一一说起。
　　这个更劲爆，众人咂舌不已，非要从东瀛人和鞑子之中选一个敌人，众人还是倾向于鞑子，毕竟东瀛人的火炮步枪威力众人也有所耳闻，和东瀛人交战获胜的可能性，远不如和鞑子作战获胜的可能性，毕竟，在和鞑子交战中，也有过大胜的战役，这东瀛人几乎是将鞑子在广东的军队一举歼灭，还迫使李成栋成为他们的伪军。
　　瞿式耜看着这些部下沉默不语，有些懊恼，他的言论引起部下一番争论，众人分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有同意瞿式耜的，也有反对的，各有各的理由，却说服不了对方。
　　瞿式耜大手一排，众人停止争吵，瞿式耜以不容违抗的语气，要求下属文武大臣在十天内去游说在广西的各方势力，至于其他各地势力，瞿式耜派遣得力部下去游说，但是最关键的，还是要等待秦楚歼灭在梧州府的东瀛军队，只要光复梧州府，朝廷就会在和东瀛人作战中占据先机。
　　彼时，各方势力同时进攻东瀛人，让东瀛人顾此失彼，一举歼灭强敌，但是歼灭东瀛人以后，怎么面对鲁王，福王，郑成功等势力，瞿式耜还需要瞿依靠其他势力来制衡，为此，他把目光投向在湖广地区的何腾蛟。
　　何腾蛟在鞑子撤回到江北以后，拼命扩充军队，在今年上半年，他组建的湖广新明军，被鞑子打得抬不起头，要不是忠贞营帮忙，湖广被鞑子攻陷。
　　他痛定思痛，再一次招兵买马，将军中无能之辈全部赶出去，还得到忠贞营悍将郝永忠的鼎力相助，湖广大地，一时间旌旗招展，军气大盛，何腾蛟在湖广和其他省份边境线布置大量军队，防止鞑子军队突袭。
　　他在观望华夏大地局势，尤其是贵州的大西军还有陕西，中原地区的鞑子军队，他下令曹志建兵马驻扎在广西和湖广边境线，不仅仅是威胁永历朝廷，还在防备大西军残部。
　　何腾蛟也听说东瀛人登陆华南，击败华南地区的清军的事情，对此，他不屑一顾，认为在华南地区的李成栋部，不过是鞑子的一只偏师，被东瀛人击败不足为奇，倒是这些东瀛人不远万里而来，打的是什么歪门邪道。
　　当东瀛人占领广东全境，何腾蛟仍旧不以为意，毕竟在湖广和广东之间还有江西，广西等各方势力，他没有把东瀛人放在眼里，但他也并不是在湖广地区只扩兵不出兵，近期秣马厉兵，因为不敢和鞑子野战，所以他决定进攻其他各地的明军和大西军，将四川，湖广，贵州连在一起，达到势力最大化。
　　军中有将领抵制，尤其是还在贵州和大西军商洽的堵胤锡，他的麾下将领明确表示拒绝进攻贵州，这些将领在军中并不多，很快声音被淹没在其他将领之中。
　　湖广军队整装待发，何腾蛟突然接到瞿式耜送来的亲笔信，送信来的是瞿式耜心腹金堡，因为广西和湖广都在明军势力范围，金堡一路上畅通无阻，只用数天时间就从南宁府赶到湖广荆州府，将瞿式耜信件送给何腾蛟。
　　何腾蛟和瞿式耜在永历朝廷一里一外，很是默契，何腾蛟打开信件一看，竟然是瞿式耜邀请他出兵广东，但是在各方势力击败东瀛人以后，以支援永历帝的姿态出兵广东，镇住在广东地区的鲁王等军队，何腾蛟有些摸不着头脑，金堡只是负责送信，并没有多说其他的话，因为他要赶回去，将何腾蛟的意见告诉瞿式耜。
　　何腾蛟的态度非常重要，没有他的帮助，瞿式耜就算是击败东瀛人，也会和福王等军队一大打出手，那样一来，损失的还是大明军事力量，何腾蛟有些微妙问道：“金大人，这东瀛人可值得诸王共击之？”
　　金堡在何腾蛟耳旁轻轻数语，告诉他东瀛人正在进攻鞑子老巢，在这个时候，应该迅速将盘踞在华南地区东瀛人歼灭，然后坐看东瀛人和鞑子龙虎斗，等到两者筋疲力尽，朝廷大军北伐，光复中原指日可待。
　　何腾蛟嗅觉很灵敏，出兵广东对他而言，百利无一害，还能够博取好名声，很快就同意瞿式耜，让金堡回去和瞿式耜复命，他麾下甲兵会在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广东，给永历帝撑腰，金堡得到何腾蛟的意见，很快就赶回到南宁府，这一来一去用了半个月时间，梧州府的战事到白热化阶段。
　　在各方势力还在观望的时候，第一营带着铃木荒继续兜圈子，因为秦军其他各路军队需要时间集结，第一营和东瀛主力在梧州府打游击。
　　铃木荒在追击近卫团的途中，看见被冲散的哨所，大骂伪军无能，李成栋脸上也不好看，这些伪军战斗力几乎为零，只有跟着他的老部下还有些战斗力，其他的伪军都是强拉来的壮丁，但是没有伪军又不行，军中物资都需要伪军来帮忙，
　　因为第一营的打游击，秦楚和近卫团其他军队成功抵达苍梧城，刘良能带着第三师高级将领在城外迎接秦楚，近卫团抵达以后，步枪装备着实让刘良能眼红，他虽然攻占苍梧城，但是缴获的武器并不多，很多士兵空有一杆步枪，但只有十几发子弹，完全不能够支撑一场战斗，很多将士还不太适应使用刺刀，子弹打光，又要回到冷兵器和老旧火铳的战斗。
　　秦楚和他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是，良能，城内布置的怎么样？
　　刘良能自豪的回答秦楚，苍梧城城内遍布陷阱，等待东瀛人进来送死。
　　“城外呢？”
　　“我部骑兵在城外林子里埋伏，东瀛人进城，就进攻东瀛人后军，东瀛人不进城，就在东瀛人攻城之际发动突袭，目标还是东瀛人炮兵部队。”
　　刘良能打东瀛炮兵打上瘾了，觉得东瀛炮兵是最大威胁，却也是近战最弱军队，特别是面对骑兵近身搏斗，东瀛炮兵几乎没有任何优势，被砍得毫无还手之力。
　　秦楚对刘良率领第三师攻占苍梧城，还歼灭东瀛军队的占据非常重视，他和刘良能说道：“这一次击败梧州府东瀛人，你的第三师扩编为第三军，由你担任军长。”
　　“第三军？”
　　“嗯，第三军，下属三个师，你担任第一任军长，但前提是给我守住苍梧城，一次性把梧州府的东瀛人全部灭了。”
　　秦楚并没有和近卫团进城，而是在城外搭建军营，秦楚没有进城的原因，主要是担心破坏城内已经布置好的方式，还要防备城内可能会出现的叛乱，这也不是不信任刘良能，而是没有必要去城内承受可能会出现的叛乱的风险。
　　当天晚上，秦楚让近卫团骑兵和第三师精锐骑兵去寻找第一营，五十多个士兵消失在夜色中，一直到第三天傍晚，五十多个骑兵只回来一半左右，他们给秦楚带回来第一营的消息。
　　第一营带着东瀛人兜圈子，几乎损失大半兵力，宁二拖着残部撤回，距离苍梧城不过半天路程，迫切需要得到援救，刘良能向秦楚请战，带领第三师掩护第一营撤退，秦楚没有同意，这时候第三师出现救援第一营，岂不是让东瀛人提前知道苍梧城失守的消息吗？
　　秦楚要打个时间差，给东瀛主力致命一击，就算是不能歼灭东瀛主力军队，也要给与重创，他下令各部不得出战，违抗军令者，斩。
　　近卫团和第三师将士按照之前计划，纷纷埋伏在各自地方，等待东瀛军队进入伏击圈。
　　此时的第一营，只剩下五十余人，宁二也被一颗子弹击中胳膊，带着残部向着苍梧城撤退，距离苍梧城只有半天路程，但是后面的东瀛人却像是幽灵一样，死死追着，宁二有很多次想停止步伐，就地和东瀛人决战，但是每一次有这个想法，全军速度就慢下来，东瀛人的炮弹呼啸而至，大部分第一营将士被火炮带走性命。
　　没有办法，宁二咬着牙带着残部继续撤退，跟在他们后慢的是东瀛军队少数骑兵，他们不急于进攻第一营，因为火炮会更轻易消灭敌人。
　　这些骑兵在追击的途中，并没有意识到苍梧城已经失守，仍旧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在后方的铃木荒和李成栋两人也是晃悠悠的前进，李成栋向铃木荒建议，要不要让部下回到苍梧城，和米久二郎请示，和城内军队夹击明军。
　　铃木荒想了想，摇摇头，让翻译和李成栋说道：“敌人就剩下数十人，还要让米久君出兵，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李成栋顿时不说话，他的本意是想让米久二郎也加入到这次战斗，给米久二郎也分一点军功，铃木荒比较耿直，认为这点残军根本不需要城内出兵相助，于是铃木荒并没有让部下去苍梧城联系米久二郎，而是继续带领主力部队追击明军，等彻底消灭明军，大军也抵达苍梧城城下。
　　回城以后，将辎重联队全军覆没的事情告诉米久二郎，然后与米久二郎一起请求大本营增派援军，他相信辎重联队全军覆没，会让米久二郎收起轻视之心，和他一起请求援军，他这一路上歼灭一百多手持步枪的明军，这些明军步枪都是从帝国军手中抢走的，现在这支步枪都被帝国将士捡回来，他倒要看看剩下的明军还有多少战斗力？
　　宁二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五十多个士兵最后和他一起回到苍梧城城下只有十八人，其余将士全部死于东瀛人之手，宁二等人撤到苍梧城，立即被等候在这里多时的第三师骑兵带走，从苍梧城东门进城，成功绕开东瀛骑兵的眼睛。
　　东瀛骑兵追击到苍梧城下，没有看见明军影子，只看见苍梧城城门口大开，城墙上插着第三师团军旗，城门口有几个伪军士兵在闲聊，一些明人百姓扛着沙袋往城里走去，城墙上的伪军士兵在卖力的擦拭城墙，和平日一样，这些骑兵并没有进城，而是让一个小队长来到城下，想问一下城内的同僚，有没有看到一只明军从这里经过？
　　他还没有开口，突然，东门传来一阵阵枪声，小队长赶紧策马而去，其余骑兵跟着去东门，而还在后面慢吞吞东瀛主力部队也听到枪声，没有人当回事，只有暂一师团中的部分士兵，想获得一些功劳，在军中混个好位置，嗷嗷叫着追击明军。
　　铃木荒距离苍梧城只有一公里，他估摸着骑兵应该已经歼灭残敌，就那十几个残敌，根本不值得兴师动众，他骑在马上带领部下进城，在进城前，命令暂一师团和五百步兵联队暂时留在城外保护炮兵联队。
　　李成栋认为他过于小心，铃木荒却还是小心翼翼，这些火炮和炮兵是他的命 根子，虽然已经回到苍梧城，但还是要小心被偷袭，要是明军舍得一身剐，以骑兵为突击，用性命偷袭炮兵联队，完全可以做到以一换一，杀伤大量的炮兵和毁坏火炮。
　　铃木荒看着城门口和以前一样，明人百姓被伪军无情的鞭打，不免有些瞧不起伪军，这些伪军打起同为明人老百姓，可谓是心狠手辣，面对帝国将士，却又和一条狗一样，没有一丝丝尊严。
　　也正是因为铃木荒的小心谨慎，让炮兵联队在城外暂缓进城，让在城墙上的刘良能大骂东瀛人无耻，都这个时候还在城外，等候城内彻底安全再进城。
　　不过刘良能也不担心，毕竟有近卫团在城外，数百只步枪和数百骑兵够东瀛人喝一壶的，铃木荒和一千多军队和数百步兵联队士兵向着城门口前进，刚刚进入步枪射程，铃木荒突然觉得不对劲，他的军衔和米久二郎一样，是梧州府帝国军队的高级将领，为什么城墙上的帝国士兵没有和他行军礼？
　　铃木荒举起右手，所有正在前进的东瀛步兵，立即停止前进的步伐，在原地待命，哪怕是暂一师团都被伪军也在东瀛军队叱喝下，站在原地等待下一步指示。
　　东瀛军队在距离城门口还有五十米距离，齐刷刷停止脚步，铃木荒还对在后方的炮兵联队做出示意，示意进入战斗状态。
　　在城墙上埋伏的第三师和城外的近卫团，见东瀛人有可能识破埋伏，纷纷拔枪就射。
　　顿时，枪声大作，毫无防备的东瀛军队和暂一师团被打的死伤惨重，成片成片的被明军打死打伤，铃木荒侥幸没有被打死，下令立即撤退，并且让伪军保护炮兵联队，给炮兵联队争取时间，炮轰苍梧城。
　　秦楚不给东瀛炮兵足够时间，下令近卫团和第三师发动总攻，秦军全线出击，东瀛军队输死抵抗，铃木荒带着步兵迅速撤退到炮兵附近，掩护炮兵开炮，东瀛炮兵不慌不忙，冒着被秦军打死打伤的危险，从容架好火炮，向着苍梧城开炮。
　　李成栋知道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强行命令伪军给东瀛人堵枪眼，数千伪军在炮兵外围排好阵型，等待秦军的冲击，数百近卫团士兵一边前进一边开火，将伪军打的鬼哭狼嚎，东瀛步兵也端着步枪反击，两只军队隔空开火，每一次开枪，都能带走数十个将士的性命。
　　东瀛士兵使用步枪时间要比秦军要长的多，在排队枪毙中，近卫团伤亡明显超过东瀛军队，但是近卫团有骑兵的辅助，在城外埋伏的赵毅焕部骑兵，和城内的骑兵几乎全部出城作战，他们埋头冲锋，东瀛人火炮和骑兵距离太近，虽然不停的开炮，却没有给骑兵带来多大杀伤。
　　骑兵靠近东瀛军队阵地，先用弓箭还击，靠近以后在用马刀长枪杀敌，但是他们砍杀的几乎都是在外围的伪军，伪军在这个时候也迸发出殊死一搏的勇气，端着武器抵抗第三师的进攻，竟然将骑兵进攻硬生生停滞下来，东瀛步兵和近卫团的战斗仍然在激烈进行，近卫团伤亡过半，东瀛步兵损失要小得多。
　　秦楚和刘良能都没有想到，平日瞧不起的伪军，竟然在关键时刻挡住明军最锋锐的进攻，不得已之下，秦楚下令撤退，第三师在收割一部分伪军性命以后，也被迫撤回城中。
　　这一次，在撤退途中，第三师遭到东瀛火炮的轰炸，被炸死炸伤数百人，才勉强撤回到城中。
　　铃木荒有些不敢置信，他们竟然挡住明军的偷袭，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李成栋和他的暂一师团，在秦军撤退以后，铃木荒果断下令停止炮击，毕竟苍梧城被秦楚占领，军中炮弹要省着用，他第一时间找到李成栋，慎重的像李成栋行了一个军礼，表示对李成栋的由衷感谢，李成栋也是心有余悸，麾下的暂一师团终于有点军人样子，虽然被秦军打死打伤近千人，但总算是打退秦军进攻。
　　“李桑，我代表帝国谢谢你，等见到师团长阁下，我一定大力推荐李桑。”
　　铃木荒说完以后，给李成栋鞠躬，这可让在场的伪军将士感到不可思议，李成栋也忙着给铃木荒鞠躬，铃木荒随后和李成栋说道：“苍梧城失守，我们没有必要在这里和敌人硬碰硬，现在我命令，全军绕过苍梧城，立即撤回广东。”
　　很多将领在得知苍梧城失陷，失去继续作战勇气，铃木荒在这个时候剔除撤兵，得到大多数将领共鸣，就算是东瀛军队中死硬分子，也被迫同意撤退，因为他们也知道，就算是重新夺回苍梧城，也没有多余的武器弹药支撑秦军的反攻，在一片人同意的声音中，铃木荒果断下令撤退。
　　在撤退途中，他们看见之前追击第一营的少数骑兵，尸体全部摆在东门，显然他们是被秦军埋伏，全部被击毙，铃木荒默默低下头，带着主力部队继续撤退。
　　东瀛人竟然放弃苍梧城，选择撤退，让秦楚和刘良能等将领大跌眼镜，这不像是东瀛人的风格，秦楚连忙下令骑兵追上去，千万不要让这只东瀛残兵撤回到广东，要是让他们撤回去，在广东的东瀛军队势力不会受到很大打击，还会立即大举进攻广西。
　　第三师骑兵重整旗鼓，紧紧地跟在东瀛军队后面，秦楚带着近卫团残余将士进入苍梧城，近卫团在和东瀛步兵战斗中，损失过半，只剩下两百余人，但没有一个将士被东瀛人打怕，很多将士纷纷要求，再和东瀛人来一场绝对，不信打不过东瀛人。
　　秦楚在城里休息一会，下令第三师扑上去，近卫团也扑上去，把一座空荡荡的苍梧城留在这里，刘良能请示，要不要留下部分兵马驻守苍梧城？
　　第三师只剩下六百余人，近卫团也不过两百余人，没有多余兵力驻守苍梧城，秦楚咬咬牙，下令全军追击东瀛人，至于苍梧城，就让给忠贞营，毕竟忠贞营本来就是苍梧城守军。
　　秦楚带着八百余人死死跟在东瀛军队后面，东瀛军队携带数十门大炮，速度并不是很快，不多时，就被秦军追上来，两军在平地上大战一场，暂一师团继续爆发出高昂战斗热情，这一次刘起蛟的骑兵部队起到先锋作用，他们并没有在正面冲击，而是从斜侧里杀出，将伪军分成两部分，秦军立即放弃和东瀛军队正面作战，集中全部的火力进攻被分开的伪军。
　　李成栋带领剩下伪军去救援，铃木荒没有放弃被分开的少数伪军，也下令全军去救援。
　　因为东瀛军和暂一师团的及时救援，秦楚并没有取得很大的战果，就被击退，两路兵马又一次旗鼓相当。
　　铃木荒很冷静，并没有因为击退秦军，而是继续选择撤退，李成栋见秦军人数并不是很多，想率领伪军消灭秦楚，铃木荒却制止他的行为，说道：“我军已是一只孤军，虽然敌人人数并不多，却有骑兵和步枪手，还有可能正在赶来的援军，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宝贵的弹药和将士性命，只要撤回到广东，可以再一次打回来，杀光这些可恶的敌人。”


第629章 天下兵马（一）
　　铃木荒又一次做出正确选择，再一次挽救东瀛残军，李成栋也只好继续跟着撤退，他心里倒没有损兵折将而很痛苦，毕竟这一次他作战有功，能够撤回到广东，东瀛人不会亏待他。
　　东瀛步兵在后掩护，伪军和炮兵拖着大炮继续撤退，秦楚召集剩余的秦军将士，众人决定停下来歇息一会，从梧州府撤回到广东，需要数天时间。
　　秦楚还有数天时间追击东瀛人，但是将士伤亡太大，近卫团和第三师几乎就剩下空架子，在继续打下去，恐怕会被东瀛人反噬。
　　秦楚让骑兵再去联合其他各地军队，找到他们，让各路援军骑兵先行，步兵和辎重到苍梧城集结，等待下一步指令，第三师剩下的最精锐的骑兵，没有用来追击东瀛军队，而是去传达秦楚的军令。
　　骑兵奔驰在梧州府官道，他们最先和第一师前锋汇合，第一师先锋部队，由冯卢带领的三百骑兵，他们距离苍梧城最近，接到最新军令后，立即赶往苍梧城，和秦楚汇合。
　　其次是第五师，李化鲸让杨巴龙带领步兵和第四师等军队在后面跟着，他和董方两人带领五百骑兵日夜兼程，仅仅次于第一师小半天路程，他们接到军令以后，不惜跑废战马，也要飞快赶往苍梧城。
　　而东瀛军队拖着大炮奔跑半个白天，半个黑夜，进入下半夜以后，筋疲力尽，被迫停下来休息，在休息的时候，铃木荒数次有放弃大炮的念头，但想想，帝国军队的各种武器，只有就是火炮具有最大优势，步枪和手榴弹虽然厉害，但还没有起到决定战场胜负的作用，唯有大炮，才是战场上最大的杀器，放弃大炮，带领这些士兵撤回去，对整个华南战场并不能起到多大作用，但这种信念支撑下，铃木荒还是决定带上火炮继续撤退。
　　他担心秦军对在今晚继续追击，让今晚执勤的哨兵强打起精神，遇到敌军踪迹，立即鸣枪，惊醒大部队。
　　东瀛军队在休息，秦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剩下秦军将士也没有余力继续追击，在距离东瀛人还有十里的距离，实在是跑不动，被迫停下来休息，只有少数骑兵在午夜游斗。
　　黎明时分，骑兵也各自撤回去，两军保持一定距离，天亮，铃木荒带领东瀛军队继续撤退，秦军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撒开脚丫子追击，但是铃木荒很狡猾，他让暂一师团扛着少部分步枪伪装成东瀛正规军，往广东方向撤退，又让炮兵拖着大炮落在后面，像是一幅步兵抛弃炮兵撤退的仓皇模样，而他带着剩下的数百步兵埋伏在炮兵两侧， 等待明军钻进来，用剩下的弹药歼灭追击的明军。
　　秦军的骑兵发现东瀛炮兵落在后面，立即回去向秦楚汇报，秦楚获知这个消息，差点下令全军突击，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吞回去。
　　刘良能等将领迫不急待消灭东瀛人炮兵部队，秦楚却让部队继续保持一定距离，刘良能担心东瀛人撤回去，不顾秦楚禁止出战的军令，再三请求带领第三师突袭东瀛炮兵。
　　秦楚一脚将刘良能踹翻在地，骂道：“东瀛人昨天带着大炮跑了一天一夜，没有理由在今天早上，把炮兵落在后面。”
　　刘良能被踹翻在地，又被秦楚一顿骂，顿时冷静下来，勉强站起来，在一旁一言不发，秦楚也是气头上，看见刘良能的样子，说道：“刘良能，别忘了，你是我的第三师师长。”
　　刘良能立马挺直胸膛，好在秦楚和他附近并没有第三师将领，只有近卫团负责安全，秦楚给刘良能很足的面子，刘良能对这些早就司空见惯，这也是秦楚仁厚，放在以前军中，部将被主将打耳光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冒进，向秦楚连连致歉。
　　秦楚让第三师骑兵分散，东瀛的炮兵落在后面，那么很有可能在炮兵附近有东瀛人埋伏的军队，就让第三师骑兵从两侧进攻，他带领近卫团在正面佯攻，两人在商议具体进攻战术，突然接到昨天去联络援军骑兵带回来的消息，第一师前锋三百骑兵已抵达战场，秦楚立即让第一师骑兵进入阵地，不一会儿，第五师前锋五百骑兵，也在李化鲸和董方带领下抵达战场，两只军队在骑兵带领下，先后拜见秦楚。
　　秦楚简单和他们问好，告诉他们正在追击的这只东瀛军队，是东瀛人在梧州府境内最后的主力部队，其他各地的东瀛散兵游勇暂时放到一边，只要歼灭东瀛主力部队，其他各地散兵由于不足为虑。
　　第一师，第五师立即向秦楚请战，秦楚让他们不要着急，东瀛人都是步兵，还有十几门大炮，速度并不是很快，昨晚第一师和第五师奔袭一夜，勉强赶到战场，秦楚让第一师，第五师休息一会，恢复体力后一举歼灭东瀛军。
　　铃木荒和伏兵在一起静心等待明军进攻，却不见明军发动进攻，他让骑兵带上他的亲笔信，迅速撤回到广东，向大本营汇报梧州府战事，请求大本营支援接应他们这只残军。
　　李成栋看着太阳逐渐升高，和铃木荒建议放弃伏击，毕竟秦军阵中也有高手，他们迟迟不发动进攻，可以看出来秦军认为他们可能会有伏击，铃木荒决定再等等，说不定会有脑子发热的秦军将领，带领部队来进攻炮兵。
　　铃木荒沉得住气，继续埋伏，却没有想到秦军来了两只生力军，突然，有部下向他汇报，敌人阵中冲出来数百步兵，端着步枪往炮兵方向杀来，他立即打起精神，下令各军进入战斗状态，等待敌军进入伏击圈，一鼓作气歼灭敌军。
　　秦楚带着近卫团和第三师步军，径直杀向东瀛炮兵阵地，他可以看见距离最近东瀛炮兵的身形，突然下令全军卧倒，用步枪射击，虽然打不到东瀛炮兵，却成功干扰铃木荒的判断力。
　　在秦楚卧倒开火的瞬间，第一师，第三师，第五师的骑兵突然从后方冲出来，他们目标不是炮兵，而是炮兵两侧的区域，确保东瀛炮兵两侧没有伏兵，再集中力量进攻消灭炮兵。
　　秦军改变战术，让铃木荒疲于应付，他看着明军骑兵比昨天要多得多，立即想到秦楚来了援军，在这里继续打下去，会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性，下令三分之二部队在这里狙击，他带领其他将士撤退。
　　负责狙击秦军的东瀛士兵战斗欲望非常强，他们高呼着天皇万岁，用步枪和手榴弹抵挡秦军进攻，秦军骑兵被打死百余人，终于靠近东瀛军阵地，弓箭先行，在冲锋挥砍马刀，将负责狙击的东瀛步兵砍得人头滚滚，溃不成军，秦楚也适时下令近卫团发起进攻，又让第五师骑兵不要恋战，继续追击撤走的东瀛军队。
　　李化鲸和董方带着第五师骑兵继续追击，至于作为诱饵的东瀛炮兵，其实也不是真正的炮兵，而是由暂一师团士兵假扮，真正的炮兵跟着铃木荒一起撤退，第五师第一次和东瀛人作战，一个个憋着一口气，要在秦大人面前表现第五师的风采，他们骑着高头大马，疯狂追击铃木荒等残余军队。
　　李化鲸和董方其实也忌惮东瀛人步枪，不过东瀛人溃不成军，两人放开手脚，尽情无差别杀戮，直到将所有的东瀛士兵消灭。
　　铃木荒和李成栋带着少量的士兵撤退，断后的部队不断被秦军蚕食，身边的士兵也越来越少，李成栋见秦楚骑兵逐渐追上来，心急如焚，他也顾不上撤回到广东，回首就是一刀，将和他并肩骑行的铃木荒脑袋砍下来。
　　铃木荒斯也没有想到，李成栋竟然会如此善变，他的脑袋被马蹄踏过，顿时尸体不成人形，李成栋也没有继续撤退，而是调转马头，将武器扔在地上，追上在前面继续佯装撤退的暂一师团士兵，下令他们跟着他投降，第五师骑兵追上来以后，李成栋已经带着近千名伪军，整整齐齐站在一起等待向秦军归降。
　　此役，秦军大获全胜，歼灭东瀛人在梧州府的主力部队，只有少数骑兵撤回广东，秦楚也终于见到李成栋，这个历史上的三姓家奴，李成栋带着一千多伪军士兵，请求加入秦军。
　　秦楚让所有的伪军士兵脱掉屎黄色军装，就地解散伪军，然后将李成栋放在第五师，命令李成栋担任第五师班长，曾经叱咤风云的李成栋，在秦军担任一个班长，秦楚密令，李成栋天花板就是连长，不管他立下多大的战功，最高上限就是连长，对于秦楚的命令，第五师师长李化鲸深感认同，李成栋性格狡诈，毫无人性，让他继续活着，已经天大的恩赐。
　　李成栋也知道秦楚让他担任班长，是给他一条活路，他和秦楚感恩戴德，随后秦楚又了解到郝尚久也投降第三师，和李成东一样，两人都是在最后时刻，反噬旧主，这样的降将，刘良能也不敢用，但是郝尚久比李成栋好一些，秦楚给了郝尚久五百两银子，让他自寻出路。
　　郝尚久感激不尽，带上银子和秦楚等人告别，和他一起走的还有几个亲兵，数人消失在秦军眼前，刘良能担心郝尚久会不会再一次招兵买马，成为新的军阀，秦楚让他不用担心，郝尚久等人目的地是柳州府，真以为会让他龙回大海？
　　秦楚会在半路上让士兵“护送”郝尚久等人去柳州府象州城，从今以后，郝尚久不得离开象州，离开象州半步，杀无赦。
　　秦楚带着战利品回到苍梧城，这一次歼灭数千东瀛正规军，还缴获了十几门后膛炮，这些火炮可比红衣大炮，虎蹲炮要强得多，就是炮弹不多，每一门大炮只有十几发炮弹，秦楚很满足，这些火炮可以作为秘密武器，在抵达广东军队报复性进攻中，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秦楚领着众将士在苍梧城休整，这一次取胜，他第一时间将捷报送给在南宁府的瞿式耜，坚定瞿式耜进攻东瀛人的决心，同时，张家玉也抵达柳州府，同在象州驻守的陈邦彦，蓝颖带领后勤部队，带着大量物资梧州府。
　　击败东瀛军队以后，秦楚麾下军队，只有第二师在怀化驻防，其余军队基本上云集苍梧城，苍梧城城内有东瀛人抢来的大量粮草，可以支撑数万人食用一个月，秦楚也下定决心在这里和东瀛人决战，他将全军枪法好的将士全部集中到一起，组建新的近卫团，新近卫团有一千余人，秦楚让近卫团去剿灭在梧州府各地的东瀛散兵游勇，以战代练，迅速提升近卫团的作战能力和协同能力。
　　陈邦彦有些担心近卫团去其他各地作战，东瀛军队突然奔袭，应该怎么办，毕竟近卫团是军中最精锐的力量，秦楚让他不要担心，东瀛军队数万人，没有半个月的时间，基本上没有可能会突袭梧州府，来的军队少了，以闲游骑兵和炮兵，完全可以吃掉突袭部队，陈邦彦这才放下心来，他建议秦楚让为数不多的炮手熟悉东瀛火炮。
　　东瀛火炮的射击技术和明朝火炮完全不一样，射击角度等也不径相同，但是炮手终究是炮手，经过数天时间的熟悉和学习，炮手终于学会怎么使用后膛炮，就是打出去的炮弹，基本上不能命中目标。
　　对于这个情况，秦楚也不做要求，只要能够在战场将火炮拉出来，并且发射出炮弹，就能够给东瀛人带来震撼，炮手们也埋头苦练，而这些火炮全部拉到城外隐蔽阵地，等待给东瀛人致命一击。
　　为了给在苍梧城战役伤亡惨重的第三师补充兵力，秦楚下令陆世新兵团就地加入第三师，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第三师实力，陈邦彦和张家玉带来的后勤部队，也分别补充到第一师和忠贞营，忠贞营的将领也没有想到秦楚会如此深明大义，李过和高一功向秦楚建议，将正在柳州府休整的忠贞营家属中部分青壮召回，这些青壮平时是民，战时是兵，完全可以补充到军队，形成即战力。
　　秦楚同意忠贞营请求，并且再一次向瞿式耜请求援助，瞿式耜在秦楚击败铃木荒后，第一时间向永历帝恭贺，永历帝龙颜大悦，下令举国之力支援秦楚在梧州府抵御东瀛军队进攻，在广西境内的各路兵马也带上补给，向着梧州府前进，准备在梧州府迎接东瀛军队的进攻。
　　不仅如此，瞿式耜征得永历帝授权，秘密派遣数个使者，从广西进入湖广，经过江西，抵达南直隶等地，和鲁王，郑成功，弘光帝商洽进攻东瀛军队，这些使者还在路上，瞿式耜不放心，竟然又增派几波使者，一定要将他的请求带到，这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
　　好在湖广等地都还在明军手中，秦楚也没有闲着，他让麾下大将聆听阳带上他的亲笔信去拜见金声，他不会写繁体字，下意识呼唤黄颖的名字，让她代笔，却喊了个空，进来的是蓝颖，蓝颖会识字，但不会写字，她怯生生看着秦楚，有些不知所措。
　　秦楚和她笑了笑，轻声说道：“去请陈大人和聆师长请来，我有事和他商量。”
　　蓝颖恍恍惚惚去把陈邦彦和聆听阳请来，陈邦彦和聆听阳先后来到秦楚在城中设立的指挥部，也就是铃木荒在苍梧城城内的军营，陈邦彦比聆听阳要先来一回，秦楚和他说起联合各方势力出兵的计划， 陈邦彦早就有此意，应该打东瀛人一个立足未闻，不能任其在广东发展。
　　他举起双手支持秦楚战略，秦楚和他说道：“陈大人，秦某不会写字，还请大人代劳，给金声大人写一封信。”
　　陈邦彦并没有因为秦楚不会写字，而对秦楚有些瞧不起，而是欣然为秦楚代笔，秦楚说一句，他就润色一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写到一半的时候，聆听阳在门外请见。
　　“进来。”
　　秦楚和门外喊了一句，聆听阳应声而入，看见陈邦彦趴在桌子上努力书写，秦楚和他说道：“聆听阳，你是从南直隶就跟着我征战的老部下，我这里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大人，请尽管吩咐。”
　　秦楚让他带上亲笔信，去拜见在南直隶的金声，并且强调尽量不要从江西中部经过，要取道湖广前往南直隶，陈邦彦并不知道秦楚和金声恒的之间的关系，说道：“大人，为什么不从赣州府北上，途径南昌前往南直隶，不是更近一些吗？”
　　聆听阳说道：“陈大人，在南昌府驻守的金声恒，此人和我军在赣州府，建昌府等地屡有摩擦，在我军抵抗鞑子之际，还曾偷袭我军支援赣州城的兵马。”
　　陈邦彦哦的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秦楚让聆听阳绕一个大圈子，哪怕多耗费一些时间，也要平安抵达南直隶，他继续埋头书写，不一会儿，就将秦楚亲笔信书写完毕，秦楚将书信塞给聆听阳，说道：“聆听阳，一路注意安全，到了南直隶，替我和金大人，关总兵他们问好。”
　　秦楚怕聆听阳不重视这次任务，告诉他去南直隶是请求金声兵马牵制金声恒部，如果能够说服金声恒也出兵广东那最好，说服不了，也要防备金声恒在众军和东瀛军队决战之际，在背后偷袭明军抢地盘。
　　聆听阳也意识到这一次任务很艰巨，秦楚让他带领一百骑兵一同前去，聆听阳回到第一师师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全军军务由冯卢和阎可义负责，如果和东瀛交战，第一师直属秦楚指挥，直到他归来。
　　聆听阳带上路引，策马北去，有湖广地区还在何腾蛟的统治之下，和瞿式耜又是朝廷一里一外的盟友，聆听阳一行人畅通无阻，进入武昌府，武昌府和江西九江府交界，想将信件送给金声，必须从九江府路过。
　　金声恒在九江府的守将不是别人，是秦楚的老熟人宋奎光，宋奎光在秦楚光复赣州城之际，被金声恒强迫带兵偷袭赣州城，城下被东瀛陆战队偷袭，损失部分兵马，却阴差阳错给秦楚歼灭陆战队的机会。
　　秦楚带领本部兵马在那天晚上消灭山本清夫为首的陆战队，山本清夫是第三师团师团长山本上彬的侄子，他的战死，导致山本上彬没有集中全力经略广东。
　　而宋奎光撤回到吉安府，受到金声恒的猜忌，他以为宋奎光在进攻赣州城中消极懈怠，将其调到江西北边的九江府，让他远离秦楚，宋奎光在九江府担任总兵，麾下兵力不过五千余人，大多还是老幼病残，武器也非常老旧。
　　这一天，他正在长江边操练水军，说是水军，其实也就是十几条船，五百多人的水军，在长江上划来划去，突然，从武昌府尚有冲下来一条大船，附近还有几条小船在旁边护送。
　　宋奎光下令做好战斗准备，金声恒和何腾蛟没有多少情谊，两路兵马恪守一方，平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从上游冲下来战船，着实让他大吃一惊，随着他的命令，江边的守军燃起火把，做好开炮的准备。
　　对方船上却喊道：“莫要开火，我们是陛下特使，从贵地路过，前往南直隶，还请诸位弟兄行一个方便。”
　　喊话的人是聆听阳，宋奎光和聆听阳并不相识，但是他听到对方自称是陛下的特使，从湖广地区来的特使，还是陛下的特使，肯定就是广西的那位陛下特使，他奉命驻守九江，已经是属于被贬，不能在这里继续被贬，金声恒也没有和部下明确说起，是效忠广西还是福建，所以部下也都不敢和这两个地方的人走的太近。
　　宋奎光的心不在金声恒这里，却还是懂得要讨好金声恒，避免和两位陛下的人走的太近。
　　他让部下喊话，说长江这段区域正在操练水军，近期禁止任何船只通过，聆听阳在船上气的牙齿发痒，他带着一百快骑抵达湖广，在湖广地区受到最大方便，何腾蛟也极力配合瞿式耜，只要瞿式耜的人马，在湖广地区畅通无阻，聆听阳在武昌府码头，还得到武昌府守将的大力相助，给他送来一条战船，还几艘小船用来运送人马。


第630章 天下兵马（二）
　　就在顺江而下的时候，金声恒兵马却在长江中央和江边火炮列阵而待，眼看着东瀛人即将要从广东出兵进攻梧州府，聆听阳焉能不急，可又不能和金声恒兵马开战，一来是人马太少，二是此时开战，无异于给秦大人拖后腿，使得秦大人不能集中全部兵力进攻东瀛人，还要分兵防止金声恒南下捅刀子。
　　聆听阳在船上甲板上走来走去，部下建议他用银子开路，或许会有奇效，这个法子倒是可以一用，就让部下划着小船，带上一千两银子送过去，这些银子不是秦楚给的，而是他用二十匹战马在武昌府换来的，就是为了一路上打点可能会遇到的关卡。
　　果然，刚刚抵达九江水域，银子就派上用场，部下划着小船一边喊道，莫要开炮，我这里有一坛美酒，想送给弟兄尝一尝。
　　宋奎光岂会不知道，这是在给他送银子，他要是不收银子，金声恒会怀疑他在九江有异心，他皮笑肉不笑和部下金阳说道：“去，把那条船带过来。”
　　金阳是金声恒心腹，也是他的同族子弟，金声恒让他到宋奎光军中担任参将，就是让他看着宋奎光，宋奎光也心知肚明，平日好酒好菜招待他，这一次又给足他面子。
　　金阳屁颠屁颠带着几条小船游过去，将聆听阳部下迎接过来，聆听阳的部下不是别人，而是左昌，左昌比以前要成熟得多，也圆滑的多，看见金声恒的人马过来，赶紧从一千两银子中，分出来一百两，等待宋奎光部将划着小船靠近，消无声息将银子扔到宋奎光部将的船上，沉甸甸的银子砸在船板上的声音，让金阳心花怒放，他很是傲慢看着左昌等人，说道：“尔等是何人啊？”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左昌恭敬的说道：“这位大人，我们是永历帝特使，今日想去南直隶拜见尚书大人，还请诸位将军开恩，让我等前去，小的感恩不尽，这里有些银子，是陛下作为军饷让小的特意送给诸位。”
　　金阳眯着眼一看，还有那么多银子，他很客气带着左昌划着小船来到港口，宋奎光和一千多士兵在港口列阵以待，左昌看见宋奎光，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宋奎光。
　　宋奎光也不认得左昌，或许以前见过，但实在是想不起来左昌是谁，左昌的小船靠岸以后，飞快来到宋奎光面前，说道：“末将左昌，拜见将军。”
　　宋奎光眼睛动了一下，左昌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这人又自称是永历陛下特使，秦楚不就拜在瞿式耜门下，瞿式耜又是永历帝首席大臣，莫非此人是秦楚部下？
　　他屏退左右，像是非常喜爱银子的样子，看着左昌脚下的木箱子，金阳见宋奎光这副模样，以为宋奎光看中了银子，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好处，也就没说什么，乖巧的给宋奎光面子，带着左右撤下去，让宋奎光分享剩下的银子。
　　金阳等人撤下去以后，宋奎光说道：“这位将军，可是总督门下？”
　　左昌灵机一动，总督，莫非是秦总督？
　　他不动声色说道：“我家将军起兵南直隶，转战华南数省，不知将军说的可是我家总督？”
　　果然是秦楚的人，宋奎光上前热情说道：“我是宋奎光，和你家总督是老相识，快把这些银子带回去，你们的船只也可以过去，但你要告诉我，你们这么多人去南直隶做什么？”
　　左昌其实也并不知道聆听阳为什么要去南直隶，聆听阳也死守秘密，将秦楚的亲笔信放在胸口，所以只好和宋奎光说道：“宋将军，末将也不知，只是替我家将军跑跑腿。
　　左昌的一番话，让宋奎光识趣闭上嘴巴，他和左昌说道：“今晚我会撤掉所有岗哨，你们从这里划过去即可，还有，把这些银子带回去，我宋奎光最佩服的就是你家总督，是一个敢和鞑子大战三百回合的汉子”
　　“宋将军，这些银子还是放在你这，刚才你的部将分了点银子，你要是不要这些银子，部下岂不是和将军离心离德？”
　　宋奎光想想也是，就就按照左昌的意思，将银子放在脚下，并且会撤掉所有的防守力量，让左昌今晚放心出行，左昌向他再三致谢，在他的目送下回到战船。
　　左昌回到战船，聆听阳忙问他怎么样，左昌摸着后脑勺，说道：“师长，这九江总兵说是认得我家总督，今晚还会撤掉兵卒，让我们划过去。”
　　聆听阳也有些奇怪，继续问左昌总兵叫什么名字？
　　左昌回答是宋奎光，聆听阳是秦军高级将领，又和金声恒部并肩作战，自然听说过金声恒下属大将宋奎光，倒是左昌，因为他的自大，导致狼眼营全军覆没，被秦楚贬为中级将领，并且长期担任中级将领，不认得宋奎光也实属正常。
　　聆听阳有了底气，让武昌府的人把船开回去，等到天黑，在加速冲过去，明天早上就可以抵达南直隶境内。
　　宋奎光送走左昌以后，故意虎着脸召见金阳，金阳也有些莫名其妙，宋奎光怎么突然虎着脸，他虽然是金声恒心腹，可是宋奎光以前也是金声恒心腹，不过是暂时被金大人猜忌，说不定以后又会重新取得金大人的信任。
　　“将军，唤末将前来，可有事情吩咐？”
　　金阳鼓足底气说完，宋奎光就是一脚踢过去，不过不是踢金阳，而是将左昌送来的箱子提出来，里面的银子洒落在地，金阳眼睛顿时直了，这可是比一百两银子多的多啊。
　　“总兵，这是？”
　　“这里的银子，你分一半，其他的给弟兄们买点酒肉，军旅生活枯燥，操练劳累，我等为将军，也要体谅将士辛苦。”
　　金阳只顾地上的银子，刚才宋奎光说要分他一半，他赶紧把银子捡起来，说道：“总兵，放心，这些银子我都拿去买酒卖肉，给弟兄来一个八碗菜。”
　　“去吧，今晚也让岸边的弟兄都打打牙祭，你懂我的意思吗？”
　　金阳也是老油条，岂会不知道宋奎光的意思，他低眉顺眼的表示没有问题，今晚在岸边的弟兄都进城大吃大喝，宋奎光和他几乎是同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当天晚上，港口的守备力量全部撤走，跟着金阳去城里花天酒地，宋奎光也带上亲兵，和部下一起尽情享乐，聆听阳的人马在午夜启程，顺利通过宋奎光防区，经过一夜航行，又是顺流而下，一行人很快就连人带马在南直隶登陆。
　　他们登陆的地点是在安庆府望江城，这里是金声大将关培传的防区，关培传一直是金声的左膀右臂。
　　金声在南直隶的军事力量，有一半由关培传统帅，另一把是吴应箕吴阿楠叔侄统领，关培传麾下将士六万余人，兵多，但也有一个弊端，就是精锐不足，为了养活这么多军队，他在安庆府各个城池都有驻兵，其中望江城有步军五百。
　　望江城守军在今天早上，发现有一只骑兵部队，朝着望江城奔来，守城的千总下令关上城门，以防被敌军偷袭夺城。
　　跟着聆听阳抵达南直隶的部下并没有一百人，他将一半骑兵留在武昌府，只带一半部下来到南直隶，因为他想到从南直隶返回，需要更多的体力，就让一半人留在武昌府，等他回来，让在武昌府养精蓄锐的部下，跟着他一起回到梧州府，以最快速度传递情报的游走。
　　他在城下吼道：“我乃秦楚总督部将聆听阳，今日奉命前来，拜见尚书大人。”
　　望江城守将不过是一个千总，还是关培传在安庆府扩充兵力后加入的军队，不认识秦楚，更不认识聆听阳，他在城墙上喊道：“我不管你是谁，没有关总兵的路引，任何人不得从望江城过。”
　　千总麾下有五百人，这五百人多时乌合之众，大多数人不过是武装农民，城下虽然只有五十个骑兵，他却害怕这些骑兵后面会不会有更多的步军，吓得他让亲兵骑上快马，赶往在雷港驻守的主力部队，请求主力部队增援望江城。
　　亲兵从望江城后门策马而去，聆听阳在城下吼了一番，城上不为所动，聆听阳想绕道前行，但一想到这里是金声的防区，还不如在这里等待金声的高级将领，说不定还认识，接下来就可以一路畅通和金声见面。
　　望江城的亲兵很快就赶到雷港，此时在雷港驻扎着一只两千余人的野战军，为首大将是关培传下属参将宋昕，宋昕此时正在陪妹妹宋杏吃早饭，他看着妹妹模样，说道：“妹子，你也不小了，为兄给你找个婆家可好？”
　　宋杏在赣州城被攻破以后，几乎是生不如死，在城破之前她已经出城，没有被鞑子玷污，却不忍心看见黄颖被谭功轩霸占。
　　赣州城被鞑子占领以后，她伺机混入赣州城，想带走黄颖，可是谭功轩将黄颖藏在家中，她尝试很多办法，都没有能够将黄颖带走，最后被谭功轩的部将认出来，全城追杀她。
　　幸好她遇到好人谭木桶，谭木桶虽然傻乎乎的，他可是从小就跟着谭功轩长大的仆人，谭功轩部将在城内豪横跋扈，但是面对谭木桶还是毕恭毕敬。
　　谁让谭木桶是谭功轩为数不多的亲朋好友，谭木桶把宋杏藏在马厮，在城内躲了半个月，谭功轩部下放弃追杀宋杏，谭木桶给了宋杏好多干粮，因为谭木桶负责给谭功轩养马，他还给宋杏一匹战马，让宋杏赶紧出城，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宋杏泪眼婆娑的离开赣州城，她恨自己无能，没有能够带走黄千总，也恨秦楚，怎么还迟迟没有带领大军杀回赣州城。
　　离开赣州城以后，宋杏骑上快马北上，她一个弱女子，混在难民中，反而更危险，所以宋昕昼伏夜出，一路北上，竟然成功来到南直隶，并且在南直隶四处打听，得知在安庆府雷港，有一个姓宋年轻的将军在驻守。
　　宋杏也管不了那么多，继续前行，一人一马来到安庆府，在安庆府，她不担心被强盗人贩子打劫，大大方方来到附近一座军营，说她是雷港守将宋昕的妹妹。
　　军营里将领正是宋昕部将，又见宋杏和宋昕眉宇之间有些相似，他也听说宋昕确实有一个妹妹，但是折损在赣州城。
　　部将有些疑惑看着宋杏，最终还是决定带上宋杏去见宋昕，宋杏欣然跟在部将后面，不多时，部将带着宋杏来到雷港，找到正在操练新兵的宋昕，说是有一个女子，自称是将军妹妹。
　　宋昕听说后，赶紧带着亲兵来到军营门口，一眼望去，女子不是别人，就是妹妹宋杏，宋杏满眼泪花和哥哥宋昕见面，兄妹俩见面后大哭一场，感谢上天让兄妹都还活着，还能够见上一面。
　　宋昕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妹妹带在身边，宋杏也无可去除，就一直跟着宋昕在雷港生活。
　　宋杏平日帮哥哥缝缝补补，兄妹俩在深夜也曾嘀咕，秦大人是否还活着，因为秦楚一直在华南地区作战，南直隶和江西中间又跟着金声恒，很多人并不知道秦楚仍然在战斗。
　　宋杏的心中也一直给秦楚留一个位置，可宋昕不这么想，他是秦大人的部下，也是关总兵部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跟随关总兵出征。
　　在地方驻扎，他可以放心的把妹妹放在军营，可是起兵出征，他不放心妹妹和她一起作战，想尽快给妹妹找个相公，让妹妹可以生活的更加安定。
　　今天早上，他又和宋杏说起嫁娶的事情，宋杏始终不能忘却秦楚，她嘟着嘴巴表示拒绝，宋昕一见到妹妹嘟嘴，就知道妹妹要掉眼泪，也就埋头继续吃饭，突然有部下冲进来，说道：“将军，望江城送来求援，说有敌骑在游弋，请求大人出兵增援。”
　　宋昕蹭的一下跳起来，望江城可是安庆府府邸，在这里怎么会有敌人骑兵出现？
　　这些骑兵又是从哪里来的，莫非是江西金声恒打过来了，他立即披上铠甲，点兵一千五，飞快赶往望江城，宋杏也跟着他一起去，宋昕把妹妹带在身边，因为他不确定敌人会不会声东击西，在他领兵支援望江城时，偷袭军营，所以也就让宋杏跟着他一起前去。
　　望江城和雷港距离并不远，聆听阳没有敌意，带着部下在城下默默等待，他知道城里的将领级别太低，或许并不认识他，所以他要等到级别更高的将领和他见面，或许高级别将领会认得他是秦楚部下。
　　宋昕急火燎原带着部下赶到望江城，只看见在望江城下有数十个骑兵在伫立，他策马上前，用长枪指着聆听阳等人，说道：“尔等是何人，竟敢来我望江城撒野？”
　　因为聆听阳在骑兵中，宋昕没有在第一时间看清楚他，聆听阳却看见宋昕，策马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宋昕，好久不见！”
　　宋昕和宋杏脸上一愣，旋即，两人认出来聆听阳，聆听阳也是感慨万千，一路上都有贵人相助，宋昕连忙让弓箭手和火铳手收起武器，带着亲兵来到聆听阳面前。
　　“聆大哥，你还活着？”
　　聆听阳哈哈大笑，说道：“可不，我一直在和鞑子，东瀛人作战，你在关总兵这里可好啊？”
　　说完，聆听阳又看到宋昕的军装，说道：“可以啊，都是参将了。”
　　宋昕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聆大哥，快快和我进城，城外太阳毒，你们这一路上也辛苦，快进城歇息。”
　　“我们有重要军情，要去拜见尚书大人，，就不进城歇息了，你现在可是参将，是否可以让我们尽快尚书大人？”
　　宋昕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他让大部队回雷港，亲自护送聆听阳去见金声，宋杏在后面默不作声，她也认得聆听阳，既然聆听阳还活着，那么秦楚是不是也还活着？
　　刚才哥哥和聆听阳说的内容，她隔得远，一句都没有听清楚，这一次，哥哥护送聆大哥，她紧紧跟在后面，静静的俩人说话。
　　聆听阳很是自豪和宋昕说起秦大人还活着，并且夺回赣州城，只是鞑子遁去，没有杀死谭功轩这等贼人，夺回赣州城以后，秦大人冰鳄么米有继续和鞑子作战，也不是赣州府知府，而是广东总督，提督柳州府和庆远府。
　　宋昕忙问秦大人什么时候可以打过江，将鞑子逐出去。
　　聆听阳摇摇头，说道：“秦大人正在广西梧州府集结兵力，抵御东瀛人进攻，对了，你听说过东瀛人吗？”
　　宋昕的防区也有少数广东难民北上避难，也在防区说起东瀛人，把东瀛人传的比鬼神还要厉害，对此，他嗤之以鼻，认为东瀛人不过是小岛上的倭奴，不值一提。
　　聆听阳看见宋昕无所谓的表情，说道：“宋昕，这东瀛人着实厉害，那鞑子偏将李成栋厉不厉害？”
　　李成栋在福建和广东接连击败两帝，让其他各地明军受到极大的震撼，宋昕也听说过李成栋名声，连连点头，表示此人算得上有名的悍将。
　　可聆听阳接下来告诉他，不仅仅是李成栋，还有鞑子王爷耿仲明，高进库等各路军队，在东瀛人面前就像是蚂蚁一样，尽数被歼灭，李成栋还弑杀鞑子主将，投降东瀛人，担任东瀛人组建伪军的师团长。
　　宋昕听说以后，久久不能言语，他有些结结巴巴的问聆听阳，东瀛人这么厉害，秦大人为什么还要和他们作战，而不避其锋芒呢？
　　“东瀛人狼子野心，击败鞑子以后，盘踞在广东，利用广东丁口组建伪军，若任由其继续发展，不将其歼灭，我华夏子民将要沦陷于倭奴之手。”
　　聆听阳和宋昕继续说着东瀛人，宋杏却在后面挺得非常抑郁，为什么不多说说秦楚啊，她满脑子都是秦楚，也不晓得秦楚在广西，有没有被当地的女子迷惑，要是秦大人喜欢上其他女人，那黄千总岂不是要伤心死？
　　想着想着，她突然哼的一声，让聆听阳和宋昕两个大老爷们齐刷刷停止动作，俩人回过头，看见宋杏气鼓鼓样子，聆听阳岂会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笑呵呵和宋杏说道：“妹子，我没有看错，你应该是黄千总下属吧？”
　　宋杏点点头，没有否认，聆听阳看着她，说道：“秦大人现在好着呢，只是有时候夜不能寐，像是在想那个人吧？”
　　说完以后，聆听阳一巴掌排在马屁股上，战马吃痛，蹭蹭的往前冲，他加快速度，宋昕也带着亲兵跟上去，一行人一路向北赶往在安庆府北部桐城。
　　关培传本部兵马就在桐城驻守，他本人也在桐城调度安庆府各路军队，有宋昕护送，聆听阳一行人的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桐城，在路上只有吃饭睡觉时间休息，其他时间都在马上。
　　众人在第三天傍晚，抵达桐城南部小镇石井，这里驻扎着一只五千人队伍，负责桐城南部的安全，领兵大将是关培传副将曹宇宙。
　　曹宇宙在梅岭战役失败后，一人回到南直隶，重新加入关培传军队，他本来就是关培传先锋大将，后来被秦楚厚着脸皮要去狼喉营，从梅岭回来，关培传也是大受感动，嘘寒问暖，还问他，关兴传可还活着？
　　曹宇宙确实不知道关兴传是否还活着，虽然关培传没有从曹宇宙这里了解到关兴传，但仍旧是继续重用曹宇宙，任命其担任副将，领兵五千驻守石井。
　　他在昨天晚上接到驿站传来的消息，说是参将宋昕护送一位重要人物，即将抵达桐城，而在桐城备战的关培传也接到宋昕送来的信件，打开一看，竟然是秦楚部将聆听阳即将抵达桐城，立马带上亲兵从桐城出发赶往石井，他比聆听阳一行人提前半天抵达石井。


第631章 天下兵马（三）
　　关培传抵达石井，召见曹宇宙，曹宇宙连忙拜见关培传，关培传告诉曹宇宙，这一次是秦楚麾下大将聆听阳，带着秦楚亲笔信去拜见尚书大人。
　　曹宇宙和聆听阳十分熟悉，两人曾经在秦楚麾下一里一外，曹宇宙是狼喉营大将，聆听阳是野战军大将，都是有着过命的友谊。
　　两人决定以最高规格欢迎聆听阳，关培传不仅仅是想和秦楚再一次联络，更是想知道关兴传的下落，这是他唯一的亲人，想知道这小子现在过得好不好，是否跟着秦楚继续征战天下，又或者击败刘良能这个竞争者，将那个俏寡妇娶进家门。
　　关培传激动的走来走去，曹宇宙有些看不下去，说道：“总兵大人，秦大人这次突然遣使者北上，是否有重大行动？”
　　曹宇宙的话让关培传迅速冷静下来，他停止走动，坐下来精心思索，秦楚突然和尚书大人联络，肯定不会是普通问候，应该是有重要情报，需要和尚书大人尽快见面，他连忙和曹宇宙说道：“别在这里等候，我们去路上接他们。”
　　两人立即提兵五百，往聆听阳和宋昕来的方向疾驰而去，两路人马很快就在路上碰见，关培传远远看见聆听阳和宋昕两人冲在最前面，聆听阳也看见关培传和曹宇宙，心里很是高兴，他虽然是秦楚麾下大将，但是在关培传面前，还是要保持尊重。
　　他带着左昌等部下来到关培传面前，向关培传致以最真诚的问候，关培传笑呵呵回礼，说道：“聆听阳，你家大人近来可好？”
　　“托大人的福，秦总督正在梧州府秣马厉兵，决意和东瀛人死战到底。”
　　聆听阳简单明了，告诉关培传秦楚现在在干什么，并且在未来又要干什么。
　　“东瀛人？”
　　关培传和曹宇宙看了一眼，都在好奇秦楚怎么不打鞑子，去打东瀛人了？
　　聆听阳和左昌两人同时耸耸肩膀，又到了给他人表演东瀛步枪和手榴弹威力的时候了，两人一人用步枪，一人用手榴弹，在关培传等人面前进行花式表演，一通表演完毕以后，关培传，曹宇宙，宋昕等人久久不能言语，都在好奇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这么厉害，比大明所有的火器都要强。
　　关培传示意聆听阳可不可以把步枪给他，让他来操练一番，聆听阳大方地把步枪递给他，关培传把步枪捏在手上，感觉沉甸甸的，明晃晃的军刺，在太阳照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寒光。
　　这可是利器啊。
　　关培传在心里由衷的说道，并且学着聆听阳的样子，连开三枪，枪声震耳，虽然这武器厉害，可是这和秦楚不打鞑子，打东瀛人有什么关系？
　　关培传看着聆听阳，曹宇宙也看着聆听阳，就连宋昕和宋杏也傻乎乎看着聆听阳，聆听阳不慌不忙说道：“东瀛人每个士兵都装备这种步枪，还有这个铁疙瘩手榴弹。”
　　他们的火炮更是比红衣大炮还要强，曹宇宙有些不相信，这样厉害的武器怎么能够量产，还装备到每一个士兵说中， 在他看来这绝对不可能，以为步枪和手榴弹只不过是东瀛人秘密武器。
　　可是聆听阳和左昌的表情却是真真实实，关培传也没说啥，而是问起聆听阳是否要尽快见到尚书大人？
　　聆听阳连连点头，他从梧州府启程，一路上耗费数天时间，此时，他迫切想拜见尚书大人，将秦楚的亲笔信送给金声，请求得到金声的鼎力支持。
　　关培传和曹宇宙说道：“我和聆将军去凤阳府，这里就由你和陈副总兵驻守。”
　　说罢，关培传就带上聆听阳一行人继续北上，赶往正在凤阳府驻守的金声大本营。
　　关培传在路上问起关兴传，他也有些期待，从聆听阳口中得到关兴传消息，可是聆听阳和左昌等人却再三缄口，关培传从两人沉默表情，意识到关兴传可能不幸死去，怒问道：“你俩装什么呢，赶紧说，兴传他怎么了？”
　　“关总兵，兴传...他殁于梅岭。”
　　聆听阳和左昌说完以后，低头不语，两人心情也是很难受，关兴传是关培传唯一的亲人，也是秦军总教头，稀里糊涂死在梅岭着实可惜。
　　关培传的眼睛瞬间红了，他还以为关兴传和那个叫做爽妹子的俏寡妇成家立业，说不定还怀上侄子，可今日才得知关兴传战死，他的悲呛之情，让周围人感到莫名的痛心。
　　关培传抹了抹眼泪，冷冷的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落于山谷，起身迎敌，死于乱箭之下。”
　　关培传仰天长叹，他唯一的亲人死了，死的不孬，没有给他丢人，他突然转过头，看着聆听阳说道：“你家秦总督，可提兵为兴传复仇？”
　　聆听阳刚才还在悲痛中，被关培传这一问，突然有一种怒火从心底窜出来，他沉声说道：“关总兵，我和关兴传也是生死之交，他的战死，我们一样很难受，但你要说秦大人有没有为关总兵报仇，这未免有些瞧不起我家大人。”
　　关培传略带不满哦的一声。
　　“我军在梅岭不幸战败，是鞑子兵多将广，赣州府一府之军，独木难支，梅岭一战，不仅仅是关兴传战死，我军还有其他将领也不幸死于梅岭，我也不怕给秦大人丢人，就再多说一句，我家大人未过门的夫人，也被叛徒抢走，要说复仇，秦大人比任何人都想手刃仇敌。”
　　关培传语塞，秦楚未过门媳妇都被鞑子抢走，他也知道鞑子已经撤退到江北，秦楚就算是想报仇，也需要从江西北上，他刚才确实有些不尊重秦楚。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说道：“就此打住，和我去见尚书大人吧。”
　　一行人骑着战马，在官道上驰骋，因为有关培传作陪，一路上的关卡哨所都提供非常便捷的服务，不仅仅有战马可以换乘，还提供最好的房间用于歇息。
　　众人以最快速度赶到凤阳府，金声在凤阳府军营居住，他自从起兵和鞑子作战后，深深的认识到要于将士们吃穿住在一起，不仅仅可以掌控军队，还能够激发将士战斗热情和了解将士士气，装备，军饷等。
　　今日，他在军营观看新兵操练三眼铳，这一批新兵是吴阿楠从难民中招揽而来，其中一千精兵由吴阿楠领走，剩下的四千士兵全部回归到凤阳府守军之中，金声捋着胡须，兴致勃勃看着四千男儿操练火器，满是感慨，他要努力练兵，早日挥师北上，光复中原。
　　看得正起劲，有亲兵来报，说是驻守在安庆府的关总兵求见，金声有些诧异，关培传怎么突然来到凤阳府，他忙结束观看士兵操练，带着高鼎，王琢等将领来到军营大门口，等待关培传的求见。
　　关培传这一路上和聆听阳等人马不停蹄赶往凤阳府，进入凤阳府地界，也顾不上休息，急忙低带着聆听阳等人来到凤阳府军营，金声看着关培传满脸疲倦，有些心痛，上前看着关培传说道：“关培传，你怎么来老夫这里，莫非是安庆府遭到金声恒突袭？”
　　“大人，末将带来此人。”
　　关培传侧过身子，看着聆听阳和金声说道：“他是秦楚麾下大将，奉秦楚之命，特来拜见大人。”
　　“哦，秦楚。”
　　金声连忙上前看着聆听阳，他并不认识聆听阳，但是高鼎，王琢认识聆听阳，俩人在金声耳旁轻语，此人确实是秦楚麾下大将。
　　金声连忙将众人迎入军营，在军营招待聆听阳等一行人，聆听阳再三感谢，和金声说道：“尚书大人，末将奉命前来，这里有一封秦大人亲笔信，秦大人让末将一定要亲手递给大人。”
　　聆听阳从怀中将秦楚亲笔信恭恭敬敬递给金声，金声连忙接过来，打开一看，看了一遍又一遍，又把信件给在场将领看一遍，众人看完以后，都露出复杂的表情。
　　大部分人认为秦楚投靠永历帝，有些不值得，永历帝不过是广西一省之主，势力比不过在福建起死回生的朱由崧，还有在浙东鲁王等势力，这其中金声最为诧异，他可是知道朱由崧是秦楚九死一生从芜湖大战中抢出来的，怎么最后俩人分道扬镳呢？
　　金声有些不理解，他不知道秦楚和朱由崧分道扬镳，是朱由崧想剥夺秦楚兵权，进而导致秦楚愤然出走，但是秦楚既然已经加入永历朝廷，他作为秦楚恩师，也不便多说，而是和聆听阳说起秦楚在广西过得可还好？
　　“托大人的福，秦总督在广东枕戈待旦，意欲和东瀛人决一死战，陛下也已经派遣使者去湖广，南直隶，浙东，福建联络诸王，出兵广东，歼灭东瀛人，等稳固大后方，全军北伐，光复中原。”
　　金声麾下的文臣武将议论纷纷，他们不了解东瀛人，很多人还是从秦楚的亲笔信中了解在广东的东瀛军队，认为秦楚和东瀛人开战，岂不是让鞑子得利，可是信中又说到鞑子撤兵，是因为东北老家和东瀛在交战，此时驱逐东瀛人，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众人有的支持，有的反对。
　　金声倒是认同秦楚策略，想北伐中原，必须消灭在广东的东瀛人，以免出现腹部受敌的情况。
　　他问聆听阳，秦楚想让他做些什么，仅仅是信中的牵制金声恒，这个不成问题，但是他认为他麾下兵强马壮，仅仅是牵制金声恒，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聆听阳只是替秦楚负责传话，和金声说道：“尚书大人，秦总督此次出兵广东，倘若不幸战死，令我军幸存将士北上南直隶，为尚书大人南征北战，有幸击败东瀛人，还请尚书大人北拒鞑子，南下驰援秦大人，莫要让两帝之争，鞑子得利的惨剧重现华南大地。”
　　金声让聆听阳下下去休息，下令召集全军高级将领到军营集结，和众人商议是否出兵牵制金声恒，以及在战后驰援秦楚？
　　因为吴应箕和吴阿南叔侄并不在风眼福，叔侄俩领兵驻守庐州府，麾下兵马四万余人，是金声重要的左膀右臂，金声要等到他们前来，一起商议作战示意。
　　倒是关培传，旗帜鲜明认同秦楚作战方略，他麾下兵马和吴应箕叔侄不相上下，有他的支持，金声出兵牵制金声恒的决心大增，其他将领见关培传支持，也纷纷支持关培传出兵牵制金声恒。
　　在庐州府的吴应箕叔侄接到金声的军令，立即带上亲兵，风雨兼程赶往凤阳府大本营，两人在第二天就赶到大本营，参加金声主持的军事会议。
　　金声很简单明了向俩人介绍广东，广西，福建，浙东等地的局势，并且将秦楚的请求也告诉俩人，出乎众人的意料，吴应箕叔侄和关培传一样，鲜明的支持出兵牵制金声恒，如有必要，可以领兵进攻金声，将金声恒在南直隶兵马赶走，尤其是徽州府这个军事要地，必须要从金声恒手中抢过来。
　　众人听完以后，认为出兵很有必要，但是金声却闷哼一声，秦楚请求他出兵牵制金声恒， 而不是让他出兵攻打金声恒，要是出兵攻打金声恒，岂不是由此内讧给鞑子看，在江北的鞑子又一次卷土重来，就像是弘光一年，多铎大军南下，明军仍在内讧，等鞑子打过来，大部分明军望风而降。
　　金声让吴应箕和关培传两人各领本部兵马，从安庆府，池州府两地做出出兵南直隶，和江西的姿态，让金声恒不得不把重兵云集在这两地，防止他出兵偷袭广西，福建等地。
　　众将士得令，各自回营准备出兵事宜，金声也召见聆听阳，告诉他同意出兵，聆听阳代表秦楚向金声表示感谢，金声挥挥手，让他赶紧赶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秦楚，让他不用担心大后方。
　　聆听阳带上金声的嘱托，准备回应，金声却突然叫住他，说道：“你家总督是否有一个未过门的夫人？”
　　聆听阳身体一抖，好奇金声怎么会关心秦大人和黄颖，他有些惭愧的说道：“回大人，秦总督是有一个未过门的夫人，只是...夫人陷于叛贼之手。”
　　啊
　　金声容颜瞬间像是衰老几十岁，他颤抖问聆听阳，秦楚夫人是不是名叫做黄颖？
　　聆听阳麻木点点头，金声痛苦的跺跺脚，黄颖是黄得功唯一的血脉，竟然被叛徒抢走。
　　“那叛贼在哪？”
　　“已和鞑子撤到江北，尚书大人，秦大人日夜思念，这一次歼灭东瀛人以后，就会提兵北上，斩杀叛贼，将夫人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
　　金声坐在椅子上，无力地让聆听阳赶紧回去，他默默地向黄得功的在天之灵致歉，也更认真出兵牵制金声恒，给秦楚创造决战的有利时机。
　　金声下令王琢，高鼎等人带领剩余兵马在江北布防，防止鞑子突袭南直隶，他坐镇庐州府，调度全军粮草，吴阿南和关培传各自带领本部兵马，做出进攻姿态，着实让金声恒吓了一大跳。
　　他正在南昌城修建府邸，突然接到来自九江府，徽州府两地的求援，他有些迷糊，这两地怎么受到攻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湖广何腾蛟，出兵攻打九江府，可是这徽州府又是被哪一方势力进攻？
　　他连忙将吴尊周召来，和他一起讨论，九江府和徽州府怎么同时遭到攻击？
　　吴尊周急急忙忙来到金声恒府邸，他也是奇怪，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金声恒又接到两地送来的情报，他和吴尊周打开一看，不禁有些惊恐，竟然是金声兵马，他们从安庆府，池州府分别进攻九江和徽州两地。
　　金声恒和吴尊周说道：“我和金尚书并无恩怨，他怎么会突然出兵攻打我军呢？”
　　吴尊周在心里骂了一句，还不是你，当初在秦楚和鞑子血战之际，支持赣州府家族势力偷袭秦楚的军队，秦楚是谁，他可是金声的得意门生，金声忍到现在才出兵，算是忍耐很久了。
　　就数在不久前，还让宋奎光领兵偷袭赣州城，宋奎光没有攻下赣州城，就把宋奎光贬到外地，他表面上又不好说什么，只是劝说金声恒不要着急，就算是金声兴兵来攻，也要做好防御，他们有兵有粮，只要守住城池，金声兵马久攻不下，成为疲师，在集结兵力反攻，将金声的兵马打残打败，岂不美哉？
　　金声恒还是觉得吴尊周有些轻敌，他麾下兵马是啥德行，他还会不知道，精兵强将都死在黄山，现在的这些兵马战斗力很是低下，他和吴尊周说道：“你口齿伶俐，就由你去南直隶。”
　　“大人，我去南直隶？”
　　“嗯，你去南直隶，劝金尚书化劲戈为玉帛。”
　　吴尊周无话可说，带上金声恒的嘱托和希望，连夜赶往南直隶，试图和金声面对面，说服金声不要进攻金声恒。
　　吴尊周从上饶府进徽州府，在徽州府北上，进入池州府，请求进入吴阿南军营，吴阿南部兵马强壮，在徽州府边境磨刀霍霍，让驻守在徽州府的金声恒部将，一日数惊，恨不得立即放弃徽州府，撤到上饶府。
　　吴阿南兵马声势浩大，让在南直隶东部的郑成功都不得不防，郑成功让大将施琅领兵一万，驻守边境，防止吴阿南攻打徽州府受挫，转而攻打南直隶东部城池。
　　吴阿南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有进攻徽州府的实质性行动，当他见到吴尊周以后，很是傲慢接见吴尊周，并且大骂金声恒无耻，在秦楚和鞑子作战之际，做出釜底抽薪的龌龊事情。
　　他骂的越欢，吴尊周脸上就越是无表情，等吴阿南骂完以后，才小心翼翼说道：“吴将军，我是为和平而来，你我皆是吴家人，金尚书和金总兵皆是大明栋梁，还有这鞑子在江北虎视眈眈，我们可不能窝里反啊。”
　　“你还有脸说我们窝里反，你家金总兵在江西武备松弛，要不尚书大人替你们挡着江北鞑子，你们早就被鞑子踏平了。”
　　吴尊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吴阿南说的无地自容，金声恒最强战斗力，王得仁部兵马在黄山全军覆没，剩下的精锐兵马又被黄天雷葬送，现在在江西各地的军队，大多是新兵和溃兵组成，战斗力实属拉胯。
　　可是看吴阿南说话凶神恶煞的语气，说得越凶，恐怕反而不会打起来，他也是冰雪聪明之人，和吴阿南说道：“吴总兵，我家大人在江西保境安民，没有割据一方的念头，也没有抢夺其他地盘的企图，还请吴总兵让我拜见尚书大人，两家就此偃旗息鼓，重归于好。”
　　吴尊周说的非常真诚，吴阿南听得非常逆耳，挥一挥手，让亲兵将吴尊周轰出去。
　　吴尊周自讨无趣，在被亲兵轰出来的时候，有一个亲兵使坏，给吴尊周腰眼来了一下， 那酸痛让吴尊周浑身软绵绵，几乎是被随行的部下拖着回到徽州府。
　　在徽州府，吴尊周休息一天，还是不死心，带上随行的部下赶往九江府，想从九江府和关培传碰面。
　　可怜吴尊周一心为和平，他的主子金声恒，就像秦楚说的那样，听闻广西明军云集梧州府，像是有一场恶战即将到来。
　　他立即集结在江西中部的兵马，随时南下赣州府，霸占江西全境，同时还让小股部队骚扰广西边境，企图分散广西明军的注意力，他的这个伎俩早就被秦楚看在眼里。
　　秦楚在梧州府备战，麾下军队得到永历帝和瞿式耜大力支持，粮草，军饷源源不断送往军中，秦楚也不客气，给全军将士发了半年军饷，还顺便兼并几只规模不大的义军，这些义军也心甘情愿被秦楚吞并，毕竟作为义军，他们迫切成为朝廷的中央军，再不济，也要成为官军。
　　秦楚吞并数千人义军，将义军补充给麾下各路兵马，其中有千余人补充给忠贞营，忠贞营在柳州府的青壮也及时赶来，忠贞营的势力瞬间得到大半恢复。
　　李过和高一功等忠贞营高级将领，也在不同场合下纷纷表态愿意听从秦楚的指挥。


第632章 天下兵马（四）
　　忠贞营高级将领的表态，很快就传到秦楚耳中，秦楚也很满意忠贞营的效忠，虽然忠贞营始终保持较高的独立性，够听从调遣和指挥，这就够了。
　　秦楚在梧州府秣马厉兵，麾下军队在要地修筑工事，广西境内的其他朝廷兵马也纷纷抵达梧州府，和其中当属平乐府的焦琏最为积极，他带领全部兵马，抵达梧州府支援秦楚和东瀛人作战，这一只兵马的到来，让秦楚如虎添翼，实力大增。
　　但是其他各地军队，虽然抵达梧州府，但都不是很积极，比如王化澄部，有上万士兵，装备却非常简陋，很多士兵还在使用竹枪，另外一支较大的军队是马吉祥的锦衣卫，锦衣卫装备精良，但是在梧州府境内不像是援军，而是来度假的，他们在梧州府境内飞横跋扈，规模较小的军队，看到锦衣卫都是绕着走。
　　马吉翔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这一次几乎把锦衣卫所有力量都带过来，说是所有的军事力量，其实也就八千余人，这八千余人和锦衣卫鼎盛时期不能比，很多将士都是残兵败将，战斗意志非常弱，要不是一身飞鱼服看起来光鲜亮丽，王化成的部下都可以生吃活剥马吉祥的锦衣卫。
　　各路援军云集梧州府，永历帝却没有御驾亲征，瞿式耜金见他， 请求他带领锦衣卫，以及在南宁府兵马前往梧州府，和东瀛军队决一死战。
　　此战获胜，不仅仅可以夺回广东等地，获取战略要地和宝贵的人口，还能够提升陛下威望，在军队中更有话语权。
　　可是永历帝拒绝瞿式耜的请求，他任命瞿式耜为征东大将军，全权负责和东瀛人战斗，又任命秦楚为征东副将军，永历帝虽然没有御驾亲征，但是这个任命非常重要，让云集梧州府的各路军队有一个主心骨，不至于各自为战。
　　瞿式耜被任命为征东大将军后，欣然上任，带上所有的兵力和幕僚，赶往梧州府，但是半路上，他却停下来，他虽然是征东大将军，却是一个文人，在排兵布阵行军打仗方面，并不如在梧州府的秦楚等将领，于是他在浔州府坐镇，调动各地的兵马和粮草，为前线提供一切能够提供的帮助。
　　马吉翔，王化澄等实力派不服瞿式耜，更不服秦楚，虽然没有各自为战，但也都是听调不听宣，王化澄兵马驻扎在五屯所，马吉翔兵马驻扎在藤县，焦琏兵马和秦楚都在苍梧，其他规模较小的军队驻扎在各地城池。
　　秦楚在各路兵马抵达梧州府后，给部下将领送去军令，各部没有五倍以上兵力，不得和东瀛军队交战，对此，王化澄和马吉翔嗤之以鼻，认为秦楚拿着鸡毛当令箭，不就是征东副将军吗？有什么可以显摆，马吉翔在接到秦楚军令后，大言不惭高调和部下下令，只要是发现东瀛人，务必歼灭之。
　　王化澄比马吉翔要低调一些，下令各部兵马驻守五屯所，没有得到军令，全军避敌，意图保存实力。
　　两路兵马听调不听宣，秦楚也没有办法，他也没有依靠这两支军队来和东瀛人交战，他的主力部队还是麾下第一，第三，第四第五师还有近卫团五支部队，外援则是焦琏部，这些军队才是和东瀛人作战的主力部队。
　　秦楚把指挥部放在苍梧城，放出大量斥候在边境线，只要发现东瀛军队影子，全军大步后退，将东瀛兵力稀释，在集中优势兵力歼灭一部东瀛军队，积小胜为大胜。
　　这是秦楚给每一个将领的秘诀，不要试图一次性打垮东瀛军队，也不要一溃千里，而是要和东瀛军队慢慢熬。
　　在指挥部，还有一个人也加入到秦楚的指挥部，他就是瞿式耜的心腹金堡，金堡之前奉命去湖广，劝说何腾蛟支持永历帝和瞿式耜，何腾蛟爽快的同意，金堡回来以后，再一次取得瞿式耜信任。
　　瞿式耜本想让他去福建等地和朱由崧等势力联络，但最后还是让他前往梧州府，作为他的代表，和秦楚一起作战。
　　在秦楚的指挥部，金堡如履薄冰，他还在为袁彭年这个叛徒而内疚，秦楚让他不要在意那些过去的事情，当前最重要事情就是击败东瀛人。
　　金堡被秦楚的态度打动，重新振作起来，他告诉秦楚，瞿式耜已经让人去福建，南直隶等地联络福王，鲁王，郑成功等势力，期望他们可以从福建进攻广东，牵制东瀛人的兵力，秦楚问金宝，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得到回音？
　　金堡回答秦楚，最快一个月，最慢两个月，秦楚摇摇头，时间太长了，东瀛人已经知道在梧州府的三个联队灭亡，不久就要兴兵来攻。
　　“秦大人，这梧州东瀛鬼子已被大人歼灭十余天，这东瀛人在广东当起了缩头乌龟，下官以为一定是惧怕大人威名，不敢举兵进攻我军。”
　　秦楚和金堡说道：“金大人，东瀛人什么尿性，我还会不知道，他们没有兴兵进攻，不过是在积蓄力量，等到他们集结完毕，从广东到广西，不过数天时间而已。”
　　看着金堡若有所思，秦楚又说到：“所以我们依靠福王等势力兵马从董东面牵制东瀛人，让东瀛人必须分出一般兵力去抵挡福王，鲁王，郑成功军队进攻，这样一来，我军兵力就会超过东瀛军兵力，在交战中也会有较大的优势。”
　　金堡深以为然，再等东瀛人进攻日子里，他每天都在指挥部和秦楚一起看地图，或者是协调进城的粮草和武器弹药等，忙的不亦乐乎。
　　秦楚每天都密切关注东瀛人的动向，可是在边境新上的斥候，却没有发现东瀛军队有越境迹象，在广东境内的斥候也传回来绝密情报，东瀛军队就像是停止一样，没有任何波动，秦楚和所有的将领都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没人松懈，更没有人傻乎乎认为东瀛人就此算了，都在以更高度戒备防止东瀛军队的突袭。
　　焦琏有些安耐不住，他建议秦楚，由他带领两千精锐骑兵杀入广东，将东瀛军队引进来，秦楚深思熟虑一番，认为还是再等等，毕竟现在明军也需要时间来等待福建等势力回应。
　　如果福建等地明军从大局出发，从福建出兵广东，秦楚倒是同意焦琏突袭广东，打一枪就走，惹怒东瀛人，让东瀛人追过来，在聚集优势兵力消灭追击的东瀛军队。
　　焦琏见秦楚没有统一出兵广东，也就静下来在苍梧城操练军队，他的部下也有一大半是新兵，需要加强操练，秦楚在城中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还有来来往往的将士，突然意识到把全军集中到苍梧城，就像是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打得过东瀛人还好，要是打不过，不就是被东瀛人一锅端了吗，失去主力部队，剩下的第二师在怀化也会其他势力吞并。
　　秦楚想到这，立即召集各师师长到指挥部开会，不一会儿，陈邦彦，张家玉，聆听阳，刘良能，李长刀，李化鲸等高级将领全部来到指挥部，秦楚还特意邀请焦琏，李过，高一功三人参加会议。
　　众人就坐以后，秦楚将兵力集中到苍梧城的优缺点都和众人说了一遍，尤其是缺点，秦楚着重强调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众人听完以后，都众说纷纭，有支持秦楚的，觉得应该分兵，也有反对秦出，因为东瀛军队战斗力和武器过于强悍，应该集中优势兵力，以免被东瀛人逐一击破。
　　张家玉支持秦楚决定，他和支持集中兵力的高一功说道：“高将军，我军全部集中在苍梧城，东瀛人把火炮在城下一字摆开，猛轰七天七夜，城里的将士怕是骨头渣子都找不到，数万将士就这样被堵在城里被大炮轰死，着实有些可惜。”
　　高一功反驳他分兵岂不是让东瀛人轻轻松松消灭，不仅被东瀛人追着打，还不能够起到任何杀伤东瀛军队的作用，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苍梧城和东瀛军队激战，他认为大军也有火炮，也步枪，完全可以和东瀛人打的有来有回。
　　高一功这么说，还是担心忠贞营去梧州府其他地方驻扎，很有可能会被马吉翔，王化澄等军队偷袭，他想和秦楚大部队在一起，至少可以避免被其他朝廷军队进攻，当然，他没有把这些告诉秦楚，而是以这种方式来保护忠贞营。
　　众人众说纷纭，陈邦彦也支持高一功，认为不应该分散兵力，张家玉有些不解陈邦彦会支持高一功，陈邦彦悄悄和他说道：“我们要是分散了，马吉翔，王化澄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这句话瞬间让张家玉明白过来，原来陈邦彦不支持分兵，是在提防马吉翔等人，陈邦彦把他的理由告诉众人，本来还支持他的李化鲸，顿时觉得陈邦彦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陈参谋长，我军有步枪，有火炮，他马吉翔和王化澄那点人，不足为虑。”
　　陈邦彦笑呵呵说道：“他们的兵马确实不强壮，可是我军分兵，这两支军队就会有不听从军令的行为，现在分兵意味着我军未战先乱，诸位说是不是？”
　　秦楚始终没有发言，他看着部下发言不断被推翻，却又被不断爬起来，他突然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东瀛人会从哪里进攻，从一开始他把主战场放在梧州府，可是东瀛人就真的会进攻梧州府吗？
　　其实在各路兵马云集梧州府之前，秦楚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东瀛人会从其他进攻广西，但是他还是认为以东瀛人个性，应该会气势汹汹提兵进攻梧州府，为战死的联队报仇，可现在想想，未免有些幼稚，明军在广东有斥候，东瀛人在广西也有细作，肯定也知道朝廷兵马云集梧州府。
　　秦楚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东瀛统帅，一定会选择绕考梧州府，派遣一只精兵，偷袭南宁府，实施斩首行动，他闷喝一声。
　　别吵了。
　　整个会场顿时鸦雀无声，秦楚看着地图，指着一个地方说道，东瀛人会不会从这里进攻？
　　众人顺着看过去，秦楚用手指着广东钦州，这是广东最西边的一个州府，也是南宁府和紧紧相邻，东瀛军队从这里进攻，可以一举消灭朝廷。
　　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就算是焦琏，高一功等久经沙场的战将，也都没有想到东瀛人会从钦州进攻，怪不得广东东瀛军队在出征广西军队全军覆没以后，没有半点动静，原来是在偷偷摸摸去钦州集结。
　　虽然这只是一个假设，但是永历帝的安全确实至关重要，他的生死直接决定广西明军是否团结在一起，也决定永历朝廷的安危。
　　秦楚和张家玉说道：“赶紧选出精锐斥候，前往博云等地，密切窥探附近有没有东瀛军队在活动？”
　　张家玉立即走出指挥部，布置前往博云等地的斥候，为了获取第一手情报，张家玉请求他带队去博云地区打探情报，秦楚同意他的请求，嘱咐他要注意安全，遇到东瀛人，不要硬打硬拼，立即回来汇报情报，给指挥部决策提供第一手情报。
　　张家玉领命而去，秦楚又和金堡说道：“金大人，还请和瞿大人联系，就说我军防备东瀛人从西南腹地偷袭南宁府，请求我军一部入驻浔州府古江口，在这里抵挡可能会出现的东瀛军队。”
　　金堡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会议的，但是秦楚非常给他面子，也是给瞿式耜面子，就让他也参加会议，金堡连忙点头，和秦楚说道：“秦总督，你就说吧，要我带领哪一只军队古江口，我现在就带他们去，瞿大人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军突然入住浔州府，有我在呢。”
　　金堡确实是真情实意，有他鼎力相助，秦楚调动第三师全体将士和他一起去古江口，因为古江口是浔州府南部的战略要地，东瀛军队想从钦州偷袭南宁府，必须要从古江口这里通过，第三师骑兵多，来去如风，可以和东瀛人打游击，减缓东瀛军队的进攻速度。
　　刘良能一听有东瀛人可以打，兴奋站起来，给秦楚一个重重的军礼，然后得意看着其他将领，离开指挥部直奔军营，带领第三师将士赶往古江口。
　　第三师去古江口，在梧州府东部兵力有些不足，秦楚觉得马吉翔和王化澄兵马一个在五屯所，一个在藤县，是在浪费兵力，哪怕让这两支军队去东瀛人眼皮底下武装游行，都比窝在大后方强得多。
　　秦楚以征东副将军名义，命令马吉翔和王化澄两部兵马前往岑溪和玉林两地，让他们去吸引东瀛军队注意力，陈邦彦有些担心问秦楚，要是马吉翔和王化澄抗令不前呢？
　　秦楚冷哼一声，说道：“他们敢抗令，我们就杀过去，我军有枪有炮，正好以抗令不前名义，吞并这两只兵马。”
　　秦楚早就不满马吉翔和王化澄这两只兵马表现，在之前他布局江臂通去南宁府大后方，只要在这里吃掉马吉翔的锦衣卫，江臂通上位可能性非常打，就算是不能上位，也能够在锦衣卫红占据重要地位。
　　至于王化澄，部下兵马多，就是没有一个良将，让数万空有战斗热情将士沦为看家护院，这在秦楚眼里，绝对是资源最大的浪费。
　　部下看着秦楚意欲吞并这两只兵马，都有些不敢相信，秦大人什么时候变这么冷血，秦楚看着众人一言不发，说道：“怎么，诸位认为我吞并这两只兵马，是不义吗？
　　焦琏突然声如洪钟。
　　“秦总督，乱世之间，能统帅千军万马扫平宵小之辈，是英雄，那宵小之辈，手握重兵，却勇于内斗，怯于外贼，岂能让他们继续祸害天下百姓？”
　　他的意思很明确，无条件支持秦楚，因为这两人是瞿式耜死对头，能够在这一次会战中吞并这两部兵马，瞿式耜在朝廷再无政敌，可以尽全力消灭其他割据势力，整合江南兵马，挥师北上，还都北平。
　　李过，高一功俩人相视一眼，纷纷点头，马吉翔和王化澄兵马对他们而言，是一个潜在危险，秦楚又看了看陈邦彦，说道：“东瀛人即将来攻，这两只兵马不临阵退缩就很不错了，也不要指望他们能够挡在前面抵达东瀛军队进攻。”
　　随后，秦楚宣布结束这一次作战会议，散会以后，秦楚一人来到近卫团军营，近卫团已经有一千余人，每一个人都有一杆步枪和一百发子弹，这些步枪和子弹，是秦楚最厉害的武器，也是和东瀛人作战的资本，没有近卫团，秦楚和东瀛军队作战获胜可能性大大降低。
　　新组建的近卫团士兵大多是老兵，很多士兵会熟练使用火铳等武器，对新式步枪上手也很快，秦楚让宁二担任步枪总教头，在军中日夜操练，秦楚来到军营，听见宁二在大声呼唤，从出枪，子弹上膛，到发射，都一气呵成。
　　这些封建时代而老兵，使用新式步枪，一个个爱不释手，步枪比老旧三眼铳，鸟铳要强得多，很多老兵把步枪搂在怀里，有一个参加过松锦战役的老兵，更是老泪纵横，和宁二说道：“少将海军，咱们当年要是有着家伙，松锦战役早就把鞑子打成烂泥，可怜我大明边军啊。”
　　近卫团有很多士兵是以前明军，听完以后心里都不是滋味，宁二和他们说道：“诸位老哥，咱们这步枪可是跟着秦大人打东瀛人，从东瀛人手里抢来的，要不是秦大人，咱们现在还用那些三眼铳之类的老家伙，等打完东瀛人，秦大人就会带领我们打鞑子，诸位有没有信心把鞑子赶回去？”
　　有
　　近卫团将士各个嗷嗷叫着，恨不得现在就把东瀛人赶到大海喂鱼，然后全军北伐，光复大明河山。
　　宁二在军中有意无意抬高秦楚，很多将士也之人秦楚，虽然那个松锦战役余生的老兵，还迪奥年以前的战友，但是从内心来说，他已经完成从明军到秦军的转变，只听从于秦楚的指挥，也只认秦楚为统帅，和他一样的将士有很多很多，大明官军对他们吸引力远不如扛着三八步枪的秦军。
　　在秦军中没有下跪，也没有吃不饱穿不暖，军饷也是足额发放，很多将士并不想回到朝廷，就像是绿营兵，投降鞑子以后战斗力飙升，秦楚看着军心可用，对宁二表现非常满意，宁二表现也符合秦楚的需要，是一个合格的政工人才，击败东瀛人以后，宁二不能继续担任近卫团军官，而是让他成为政工队伍，让全军将士知道效忠于谁，又应该听命于谁？
　　近卫团的士兵有一百发子弹，秦楚给他们三十发子弹找感觉和训练，剩下七十发子弹用于和东瀛人战斗，争取在每一战斗都能缴获东瀛人的武器弹药。
　　很多的士兵在熟悉步枪发射以后，都把子弹看得比金字都要珍贵，秦楚还有一个秘密武器是手榴弹，但是手榴弹数量是在是太少了，整个近卫团也就只有一百九十颗手榴弹，这些手榴弹没有发给将士，全部在指挥部放着，等着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秦楚在近卫团看了一会操练，蓝颖突然来到他的身边，蓝颖作为近卫团副团长，很大程度和近卫团并没有关系，很多时候以保姆身份陪伴在秦楚身边，下属蓝衣军在战斗中减员，只剩下两百余人，索性都成为秦楚直属营军。
　　“秦楚，你今天咋这么闲，在这里看将士操练？”
　　“你不也是和我一起看吗？”
　　秦楚钢铁直男，一句话顶的蓝颖白眼直翻，但还是忍着被钢铁直男暴击的痛苦说道：“秦楚，你说阿爹在福建那边过得还习惯吗？听说福建山地多，和我们赣南一样，可是又吃海味多，阿爹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蓝颖有些想阿爹了，秦楚看着她一个弱女子，为了和他在一起，不惜和阿爹反目成仇，虽说有数百蓝衣军和他一起，可是在内心上来说，她只有秦楚一个人可以依靠。
　　“放心吧，这次福建也会出兵广东，或许你可以和阿爹在战场上相见呢？”


第633章 天下兵马（五）
　　“你说的是真的吗？”
　　蓝颖有些不敢相信，这一次福建的兵马也会来支援秦楚，那么阿爹作为一个老将，很有可能会出现在这一次出征将士之中，她瞬间泛起无限的思念之情，秦楚也希望在广东战场和马锡等人相遇，毕竟俩人以前是过命的友谊.
　　秦楚摸着蓝颖脑袋，说道：“蓝颖，这一次的东瀛人很强大，我们要尽全力去战斗，本来我不想你也来梧州府，可是让你一人留在象州，我又不放心，所以在战斗中，你必须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你懂吗？”
　　蓝颖娇羞嗯的一声，秦楚笑了笑，让吴茂取过来一把三八步枪，然后塞给蓝颖手中，命令蓝颖跟着将士一起操练， 蓝颖有些不乐意，但一想到秦楚这是为了保护她，也就提着步枪加入到训练之中。
　　秦楚看了蓝颖一会，又回到指挥部，在指挥部他看见一个人，是聆听阳，他在散会后并没有离开指挥部，而是在指挥部坐下来，因为他有一个绝密情报，需要向秦楚做秘密汇报。
　　“大人，末将有绝密情报。”
　　他刚刚站起来，话说到一半，秦楚就让他坐下来，说道：“聆听阳，是不是有黄千总的消息？”
　　聆听阳猛地抬头，好奇秦大人怎么知道他有关于黄颖的情报？
　　聆听阳在南直隶见到金声以后，金声让他在军营休息，在休息的时间里，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聆听阳起初还以为他看错了，可是认真看去，竟然是李猴子，李猴子这一次就是为黄千总而来。
　　金声召集众将到军营开会，还让人秘密去通知在江北的李猴子，李猴子是秦楚安插在鞑子军中的一颗棋子，这颗棋子在秦楚军中只有少数人知道，但是秦楚把这个秘密告诉了金声，因为金声部和鞑子直面交锋，需要获取鞑子情报来支持继续作战。
　　李猴子混入鞑子军中，几乎和秦楚断了联系，但是始终和金声保持联络，在鞑子撤回到江北以后，李猴子也跟着撤回去，这段时间他在鞑子军中苦心钻营，金声也给他很多银子。
　　李猴子用银子开路，竟然在鞑子军中混到守备一职，在秦楚曾经好友李浓军中担任右军主将，李浓和李姜，还有白里翁三人，都是义军叛徒，三人驻守在淮北一带，成为鞑子再一次南下的前站，也是抵挡明军进攻的桥头堡。
　　李猴子为人大方，在军中颇有威望，时不时打赏部下，部下也愿意为他卖命，白里翁，李浓，李姜三人作为全军三巨头，李猴子没少孝敬三人，逢年过节都是数百两银子送过去，虽然银子不多，却是一份心意，这也让李猴子以守备的身份成为右军主将，麾下有兵马两千余人，李猴子部驻地在萧县，和凤阳府接壤。
　　他把鞑子在淮北情报源源不断送给金声的特使金鹰，金声却让金鹰告诉李猴子，不要经常送情报，只要送重大、紧急情报，小的情报自然会有斥候来完成，金声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李猴子这个重要棋子。
　　李猴子在鞑子军中越混越好，直到在不久前，在江南的清军突然赶着大量百姓撤回江北，李猴子作为萧县守备，也接到接待北撤鞑子军队的任务。
　　他在萧县准备食物，给一只撤退到萧县的清军提供粮草，这只清军是从赣州府撤回来的，全军有数万兵马，还有大量被俘虏到江北的老百姓。
　　在萧县歇息的清军统帅是图赖，他带着部下撤退到萧县，一路上骂骂咧咧，不明白摄政王为什么要放弃江南富饶之地，随性的将领在路上也是怨气滔天，而有一个人却非常开心，终于不用担心秦楚打回来。
　　他只想带着黄颖到江北生活，此人就是背叛秦楚的谭功轩，此时已被图赖任命为参将，麾下有绿营兵五千，在撤退途中，一直把黄颖带在军中。
　　图赖本部兵马驻扎在萧县，谭功轩作为绿营兵参将，没有资格率领部下入驻萧县，他们的驻地在萧县城外的一个小村庄。
　　谭功轩和他的家人住在村子里最大的一个院子，他的部下也都知道谭功轩德兴，白天带着亲兵耀武扬威，晚上折磨黄颖，李猴子作为守备，负责给绿营兵送粮草，谭功轩部在村庄扎营的当天晚上，他带上二十车粮草来到村庄，谭功轩此时正在凌辱黄颖，让部下去接洽粮草。
　　他的部下基本都上都是各地投降绿营兵，而跟着秦楚的赣州府兵不是战死，就是跟着秦楚撤走，没有一个把总以上将领跟着谭功轩，所以李猴子来到村庄，谭功轩部下不认得他，只是看见一群人拉着粮草来。
　　谭功轩部将兴奋带着士兵去接粮草，李猴子是守备，虽然没有谭功轩这个参将职位高，可是在谭功轩部下面前，还是高人一等。
　　李猴子和谭功轩部下说道：“这位兄弟，敢问你家将军姓名？”
　　谭功轩部下只顾着接粮草，从江南撤回来，一路上粮草不济，饿得发慌，他满脑子都是吃的，很随意回答李猴子，他家主将是谭功轩，以前也是大明官军，是在赣州府投降图赖的，被图赖任命为参将。
　　李猴子心中像是被一道闪电劈过，表面却还是耸耸肩膀，说道：“谁不是呢，对了，你家将军咋不出来接粮草啊？”
　　部下很猥琐的一笑，说道：“你有所不知，我家主将人品不咋的，正在军营玩女人呢，这个女人可还是他曾经主将未过门的夫人，我就说这些了，你可别告诉他。”
　　这个部将其实也不满谭功轩，谭功轩成为参将以后，对待部下很苛刻，部下在他眼里和猪牛羊一样，肆意殴打辱骂，要不是图赖信任谭功轩，部下早就兵变，把谭功轩大卸八块。
　　李猴子冷笑一声，和部将说道：“兄弟，此话可不能乱说，隔墙有耳啊。”
　　说完以后，李猴子给部将一块银子，部将一愣，不明白这个守备为什么要给他银子，李猴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今晚去城里喝酒，我军中兵马不多，还请兄弟多多帮忙。”
　　李猴子把目光转向在村庄角落，一群蓬头散面的人群，这些百姓是被鞑子从江西等地赶过来的，有数千人，都蹲在角落里挨饿，李猴子觉得这些老百姓中有青壮可以选出来加入军队。
　　部将立马明白他的意思，用两只手指搓了搓，意思是银子，有银子就可以买走这些人，李猴子又大方给了他一百两银子，部将很是潇洒告诉他，可以从这些人中挑选五百人，多了就真不可以。
　　李猴子想，有五百人就够了，当天晚上他就带着部将去城里喝花酒，并且喝得一塌糊涂，他故意喝醉酒，就是避免和谭功轩面对面接触，因为谭功轩认得他，他也认得谭功轩，要是被鞑子认出来，他小命不保。
　　李猴子在城中闭门不出，谭功轩也没有来得及和他见面，第二天下午，图赖带领全军继续北上，谭功轩这支部队也跟着北上，谭功轩离开之前，部下在村庄给李猴子留下五百人，李猴子等他们走后，带着士兵来到村庄。
　　果然有五百人在这里，走近一看，李猴子差点把嘴气歪了，这五百人没有几个青壮，大多是妇孺孩童，还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的伤残老兵，李猴子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泄。
　　他让部下把妇女，儿童，老人都带回城中，剩下的几十个老兵被留在村庄，李猴子不忍心这些老兵饿死，可老兵待会去也没用，扔下一筐热气腾腾的馒头，让老兵多活一些时间。
　　李猴子最后一个离开村庄，转身之际，突然在老兵中有一人喊道：“李将军。”
　　李猴子虎躯一震，猛地一回头，拔出腰刀，看着这群惊恐不已的老兵。


第634章 天下兵马（六）
　　“是谁？”
　　李猴子警惕看着老兵，在老兵中，有一个剩下一条胳膊的老兵晃晃悠悠站起来，他是秦楚麾下炮营副将雷震，梅岭一战，赣州府军溃败，残余的炮营将士被迫投降鞑子。
　　谭功轩不放心投降赣州府军，下令将炮营千总以上将领斩首，严威阳等赣州府军炮营将领被斩杀，副千总胡三炮在梅岭之战重伤不治身亡，另一个副千总雷震没有被砍头，却被谭功轩领砍掉一条胳膊，让他自生自灭。
　　雷震命大，被鞑子扔出城，被难民救起来，混在难民中间艰难生存，图赖从赣州府撤退，将赣州府附近难民也一并赶走，雷震也被驱赶到江北，驱赶雷震这些难民的鞑子正是谭功轩部队，一路上不知道多少难民被打死饿死，雷震心里抱着复仇的意念，咬牙跟着北上。
　　但是在江北，他还是被谭功轩等人下令抛弃，他想手刃谭功轩的希望破灭，就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少年将军正带着兵马前来，像是要杀死他们这群被抛弃的难民，少年将军在他们面前破口大骂，发泄一通后，下令将身体健全的人带回去，剩下十几个老兵都是残疾之人，少年将军扔下一筐馒头，也转身就走。
　　雷震看着少年将军的影子，突然想起他是谁，赶紧喊出李将军，李猴子来到他的面前，用刀尖顶在咽喉，冷冷问他，你是谁？
　　雷震看见李猴子脑袋后面的金钱鼠尾辫子，很是失望，悲愤说道：“又是一个明奸，我大明怎么有这么多无耻之徒？”
　　李猴子有些兴趣，让亲兵将其他伤残老兵带进城，唯独让雷震留在村子里，不一会儿，村里就剩下李猴子和雷震两人，李猴子看着他，再一次问道：“我给你一个机会，赶紧说你是谁，否则莫要怪本将军无情。”
　　“无情，是铁钉灌耳吗？”
　　雷震可是看过李猴子和江臂通用铁钉灌耳的招数，几乎把赵毅焕吓得屁滚尿流。
　　李猴子眼睛一闪，将雷震顶在墙上，恶狠狠说道：“你究竟是谁？”
　　雷震猛地用额头顶李猴子额头，将李猴子顶出一米多远，然后用剩下的一只手撕开胸膛。
　　“来吧，贼人，我雷震死也是秦大人的兵。”
　　李猴子的刀尖在雷震心口停下来，李猴子是锦衣卫，杀伐果断，但是听到秦大人三个字，还是忍住杀意，用手摸了摸额头，说道：“秦大人，好熟悉的名字。”
　　雷震刺杀谭功轩无望，失去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他继续激怒李猴子。
　　“怎么，鼠辈这点勇气都没有，我就剩下一只手，也不敢杀我吗？”
　　“杀你个头，小爷问你，昨晚在这里过夜的，是不是谭功轩和他的部队？”
　　雷震从李猴子眼中看到杀气，这杀气不像是要杀他，而是要杀谭功轩的意思，他有些慢吞吞说道：“李将军，你是想杀谭功轩？”
　　李猴子松开双手，让雷震从窒息中恢复过来，问雷震以前赣州府军的哪一支部队？
　　雷震告诉他，他是炮营副千总，李猴子眼睛转了转，问他炮营千总是谁？
　　“严威阳，副将胡三炮，严威阳以前也是跟着鞑子的军户，还有李将军你，是咱大明锦衣卫，跟着江佥事在石埭城一起投奔秦大人。”
　　李猴子收起杀意，给了雷震一把腰刀，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亲兵。”
　　雷震和李猴子说道：“我为什么要做你的亲兵？”
　　“杀谭功轩。”
　　雷震被李猴子这句话震撼，李猴子又说道：“我不管你以前是谁，从现在你就是我的亲兵，给我多跑跑腿，总有机会干掉谭功轩。”
　　“谭功轩已经走了，怎么杀他？”
　　“谁说他走了？他们这路兵马不在淮北驻守，有的是机会。”
　　李猴子可是守备，在淮北地区鞑子军中算是中高级将领，当然知道图赖这支兵马的动向，图赖带领精兵北撤，但是绿营兵会留在淮北，抵挡明军的进攻。
　　谭功轩的部队也会留在淮北，会有机会刺杀此人，雷震听完以后，立即给李猴子跪下，李猴子让他起来，带着他回到军营，在军营里休息数天，然后忍着恶心程度，剃发换上绿营兵军服，成为李猴子的亲兵。
　　李猴子平日在军中广交好友，多了一个少一条胳膊的亲兵，没有人在意，更没有人吃饱了饭，没事去和白里翁等人打小报告，于是雷震在李猴子军中潜伏下来，伺机将收集到的情报，送给在江南边的金声部。
　　两人在鞑子军中混的有声有色，配合的天衣无缝，往往是白天李猴子去拜见军中将领和地方豪强，到了晚上雷震悄悄送去不菲的银子，慢慢的，李猴子在淮北当地逐渐小有名气。
　　为了进一步取得白里翁等人的信任，李猴子还曾建议，由他带领一支精兵，偷袭凤阳府，擒杀金声等逆贼，
　　白里翁认为李猴子一腔忠勇，但是淮北地区属于白里翁嫡系部队并不多，他的嫡系部队损失在和秦楚，金声的战斗中，现在麾下部队大多是从其他绿营兵划过来的，很多将领表面是听从他指挥，暗地里不把他的命令当回事。
　　白里翁对这些骄兵悍将没有一点办法，麾下李浓和李姜两人，一个满脑子都是老婆孩子，一个整天泡在女人堆里，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
　　他迫切需要一支可以调动的部队，来为他提升在军中说话的分量，李猴子的适时出现表忠心，让白里翁大喜，他没有同意李猴子进攻凤阳府，而是颇为爱惜的和李猴子推心置腹，李猴子岂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也就顺着白里翁的意愿，成为白里翁在淮北的新嫡系。
　　白里翁曾经想让李猴子驻地撤到距离凤阳府较远的后方，保存和壮大李猴子部队，却被李猴子一口拒绝，李猴子以撤退到远方，明贼来攻，其他军队一溃千里，谁来保护大人的安全，还有其他军队溃败，白里翁作为淮北主将，可是要被杀头的。
　　一席话打消白里翁让李猴子撤退念头，为了防止金声偷袭，他强行将军中几只人数较少的绿营兵，合并到李猴子军中，李猴子兵力达到三千余人。
　　李猴子兵力壮大，让驻守在凤阳府的金声部将王琢很是惊讶，他数次向金声请求进攻李猴子军营，拔掉这颗在凤阳府对面的钉子，
　　金声却再三制止部下请战，任由李猴子在萧县发展，聆听阳抵达凤阳府，金声把这个情报以最快速度传递给李猴子，李猴子得到消息，立即乔装打扮，和金鹰两人骑上快马迅速赶到凤阳府。
　　他的离开并没有多人注意，谁让他之前没事有事就去乡下拜访当地豪强，经常是一连好几天都不见人影，雷震在这个时候出来给他打掩护，带着数百两银子，几十个亲兵在附近乡下晃悠，给人营造出李猴子正在乡下，拜访某一个豪强的假象。
　　当李猴子来到聆听阳的面前，聆听阳几乎不敢相信，传闻已经战死的李猴子竟然还活着，还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聆将军，好久不见啊。”
　　李猴子很友好的上前和聆听阳问好，聆听阳也赶紧站起来回礼，因为时间紧急，李猴子并没有多说其他的，而是把关于叛贼谭功轩的消息告诉聆听阳。
　　正如他所料，谭功轩作为绿营兵守将，并没有跟随图赖撤退，而是留在淮北的丰县，麾下兵马六千余人，其中还有黄千总的下落，她一直被谭功轩带在军中，说完以后，李猴子转身就走。
　　聆听阳叫住他。
　　“猴子，保重！”
　　李猴子轻轻点点头，迅速离去，聆听阳把这个消息带给秦楚，秦楚惨笑着，他恍惚又一次看见黄颖被谭功轩侮辱，一双铁拳拽得紧紧的，恨不得一拳将谭功轩打成肉泥。
　　“大人，莫要动怒，我军即将和东瀛人死战，还请大人镇定下来，带领我军击败东瀛人。”
　　秦楚长长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稍后说道：“聆听阳，这一次东瀛人绝对是举兵来攻，就如刚才开会所说的，东瀛人很有可能不会从梧州府杀入，而是从钦州发动进攻，你们第一师也没有必要留在梧州府，随时做好支援第三师的准备。”
　　“末将遵命。”
　　聆听阳随后把谭功轩在丰县驻扎的情报告诉秦楚，秦楚在桌子上找到南直隶地图，看了看丰县的位置，冷笑一声，说道：“我军有枪有炮，等打败东瀛人，你和我一起突袭丰县，斩首谭功轩。”
　　“是。”
　　聆听阳豪气顿生，他以为秦楚听到谭功轩和黄颖消息以后，会变得暴跳如雷，却没有想到秦楚可以迅速冷静下来，他带着秦楚军令离开指挥部，刚刚离开，一个高挑身影从门外冲进来。
　　秦楚一看，竟然是蓝颖，她不是在军营操练步枪吗？什么时候又回到指挥部了？
　　蓝颖看着秦楚，双眼饱含泪水，秦楚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你不可以吗？秦楚，答应我，你进攻丰县的时候带上我可以吗？”
　　秦楚身躯为之一振，蓝颖刚才都听到他和聆听阳说的话，他想拒绝，却又开不了口，如果带上她，救出黄颖，黄颖看见她又该会怎么想？
　　可不带上她，又辜负蓝颖一片真情，秦楚陷入矛盾的境地，他突然和蓝颖大声吼道：“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赶紧滚回去，练好你的步枪。”
　　这一声吼，把蓝颖委屈的直掉眼泪，她捂着脸颊冲了出去，秦楚伸出去的双手没有搂住她，定在空中久久没有放下来。
　　吴茂在门外站岗，看见蓝颖哭着跑出去，连忙走来，说道：“大人，我去帮你把蓝团长带回来？”
　　“你也去军营练习步枪，看着点，别让蓝团长做傻事。”
　　吴茂小跑着赶往军营，却没有看见蓝颖在训练，又连忙回到指挥部，却看见蓝颖一人蹲在指挥部大门口掉眼泪，秦楚尴尬的站在她后面，手里端着一杯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蓝颖。


第635章 天下兵马（七）
　　蓝颖无声的抽泣，秦楚傻乎乎看着她，最后还是强行将她拽起来。
　　“我不想别人看见他们司令的女人，坐在司令的指挥部，像个小娘子一样哭哭啼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战死了，你作为寡妇在这里招魂呢？”
　　蓝颖赶紧用手堵住秦楚的嘴巴，然后用小拳头轻轻捶打秦楚胸膛。
　　“不许你胡说，不许你胡说。”
　　吴茂在一旁看得那个尴尬，他突然想到一直念念叨叨的宋杏，7也不知道心上人是否还活着，要是还活着，就赶紧找个好婆家嫁了，要是不幸死于乱军之中，或是被鞑子霸占，该有多伤心啊。
　　吴茂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青年，看着秦楚和蓝颖浓情蜜意，又想着宋杏可能死于非命，竟然绷不住感情，嚎嚎大哭起来，哭声让秦楚和蓝颖为之侧目。
　　秦楚还以为是哪个老百姓来喊冤，转过头一眼，竟然是他的侍卫兼近卫团军官的吴茂，像个傻子一样，在指挥部哭的稀里哗啦。
　　秦楚老脸一红，吴茂这是在丢他的脸，他赶紧把蓝颖轻轻放到一边，疾步来到吴茂面前，看着吴茂哭的稀里哗啦，像是有天大的委屈憋在心里不能释放。
　　“吴茂，你一个大男人，大白天在这里哭哭啼啼，还是个爷们吗？”
　　吴茂像个少年一样，和秦楚说道：“大人，我...想起来宋杏了。”
　　宋杏？
　　秦楚在脑海里闪了一下，不是宋昕的妹妹吗？
　　他也不知道宋昕是否还活着，但是聆听阳去了一趟南直隶，或许有宋杏的消息，他和吴茂说道：“你去第一师，聆师长刚从南直隶回来，或许他有宋杏的下落？”
　　吴茂赶紧抹干眼泪，去第一师找聆听阳，去晚了，聆听阳就带领第一师支援第三师，就不能知道宋杏的下落，吴茂急匆忙离开，秦楚回过头和蓝颖说道：“莫要小女人家心态，天下大乱，我秦楚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但只要我活着，家里就有你的位子。
　　“你不能死，我还要给你生好多好多小孩，有男孩，有女孩，你要生多少，我就给你生多少。”
　　蓝颖一脸认真地桥模样，让秦楚心生爱怜，再一次将她搂在怀里，轻吻着她的额头，秦楚始终认为女人应该远离战争，可后来想想，女人离开战争并不现实的，当男人在前线战斗，女人基本上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尤其是实力不如敌人，更要尽最大限度的使用资源，让部分女性武装起来，至少有自保的能力。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情话，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秦楚拉着蓝颖去指挥部吃完饭，在吃饭时，秦楚看着饭菜，和在南直隶和赣州府的时候相比较，伙食好了很多，不再是稀粥，咸菜和鱼干。
　　秦楚很满意现在的伙食，因为有瞿式耜和朝廷的鼎力相助，军中后勤终于充足起来，将士不用饿着肚子去战斗，他也不用担心粮草不能支持持续作战，而在缩短作战半径。
　　“秦楚，咱们军中竟然还有火腿？”
　　蓝颖用筷子夹起来一大块火腿肉塞在秦楚的碗里，看着秦楚把火腿嚼碎，咽进肚子，才高兴扒拉碗里的饭菜，这样的时光很美好，至少秦楚认为很幸福。
　　这一顿晚饭，就像是烛光晚餐，秦楚和蓝颖将桌子上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蓝颖回房间之前，秦楚叮嘱她要好好操练步枪，还有刺刀技术，这些都是可以保命的东西，一定不要荒废。
　　蓝颖不停地点头，表示一定会熟练使用步枪。
　　秦楚送她回房间以后，也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来就睡。
　　第二天，第一师前去支援第三师，吴茂也终于从聆听阳口中得到宋杏的下落，宋杏还活着，而且还活的好好的，在哥哥宋昕军中受到很好的保护，吴茂听得心里美滋滋。
　　秦楚看见吴茂美上天表情，就知道宋杏还活着，他心情也很好，以前的战友能多活一个是一个，他继续在苍梧城练兵，而之前送往王化澄和马吉翔的军令，毫不意外被两人拒绝，
　　俩人丝毫不把秦楚放在眼里，秦楚也没有生气，继续在城里练兵，安心等待朝廷和朱由崧的消息，秦楚相信，朱由崧不是傻子，马锡也不是傻子，陈子壮更是忠勇之人，怎么会让东瀛人在眼皮底下发育呢？
　　秦楚在苍梧城足足休息一个月，一个月时间里，麾下近卫团将士都能够熟练使用步枪，其其他各个师都完成兵员补充，每一个师都是满员编制，将领和士兵吃穿住在一起，士兵认识将军，将军也认得士兵，全军有吃有住，士气高昂，有些想迫切理工的将士，恨不得现在就和东瀛人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为了更准备判断东瀛人动向，秦楚增加斥候数量，大量轻骑兵突入到广东境内获取东瀛军队情报，可是东瀛人仍旧是一切照旧，但是秦楚并没有打探到广东东部地区东瀛军队动态。
　　因为东瀛军队尖兵也非常厉害，斥候没有能力抵达惠州府这些东部城池，秦楚每一天都要看一次前线送来的情报，并没有发现东瀛军队有进攻梧州府的趋势。
　　随着深秋的到来，气温越发寒冷，眼看着秋天就要过去，冬天就要到来，东瀛人还是悄无声息。
　　在立冬这天，全军杀鸡宰羊，军营里洋溢着欢声笑语，秦楚也在指挥部啃着一只羊腿，突然，宁二从门外冲进来，他急迫喊道：“大人，敌袭，东瀛鬼子从东边打来了。。”
　　秦楚忽的一下站起来，宁二继续说道：“大人，有万余东瀛军队从梧州府东边杀来了，前线的弟兄边打边退，东瀛人在后天就可以抵达苍梧城。”
　　秦楚再一次问道：“东瀛人来了多少？”
　　宁二说道：“万余人，其中大部分是扛着步枪的真东瀛人，还有数千扛着火铳的伪军。”
　　秦楚听完以后，露出微笑，和宁二说道：“召集所有师长，还有陈参谋长，李过，高一功和焦琏，让他们赶紧过来开会，我断定进攻梧州府的东瀛人不过是佯攻的部队。”
　　宁二有些惊讶，秦楚怎么会断定进攻梧州府的军队是佯攻，秦楚顾不上和他说话，让他立即去召集陈邦彦和高一功等人。


第636章 天下兵马（八）
　　每一个来指挥部参加会议的将领，脸上都无比严肃，东瀛人实力不可小觑，听前线斥候传回来消息，东瀛人至少有万余人，也就是有万余条步枪，手榴弹，还有数量不明的火炮，这些武器是秦军和明军噩梦，更有斥候看见东瀛军队带着一种从未见过的新型武器。
　　这种武器就像是坐地炮，和虎蹲炮有些类似，但是比虎蹲炮要小一些，口径也宵窄一些，斥候将这些情报以文字形式传回来，秦楚看着传回来的情报，脑海里浮现出迫击炮的影子，东瀛人竟然研制出迫击炮这种近战大杀器？
　　秦楚在看情报的时候，各军将领纷纷来到指挥部，秦楚等所有人来齐，开始给众人介绍东瀛军队进攻的路线。
　　根据情报显示，有一只一万余人东瀛正规军正向着梧州府杀来，还有数千伪军士兵作为仆从兵，秦楚和众人说起这些仆从兵，很有可能是东瀛人组建的暂二师团，师团长是刘武元，参谋长是胡有升，都是从鞑子那里投降东瀛人的将领。
　　秦楚在龙川和暂二师团有过交战，暂二师团的战斗力比暂一师团要强悍，可以做到和普通义军有来有回。
　　众人一直认为，先敲到伪军，让东瀛军队孤立无援，这和秦楚作战计划一致，但是秦楚接下来却说道：“诸位，这一次东瀛人进攻梧州府的军队，应该是佯攻的部队，我认为东瀛主力部队并不是进攻我们梧州府的这支兵马。”
　　陈邦彦连忙说道：“大人是认为东瀛人会从钦州进攻？”
　　秦楚沉着冷静分析东瀛军队可能会在哪一个地方进攻，说道：“不管是不是不是从钦州进攻，我军都不能坐以待毙，根据情报显示，这一次进攻梧州府的东瀛军队，可是带来数十门大炮，还有一种从未见过的新型武器，我军应该大部后撤，稀释东瀛人兵力和火力，在十万大山和他们打游击。”
　　众将领对此并没有意见，焦琏连忙问秦楚应该撤退到哪里去，秦楚笑一笑，去浔州府，把梧州府让给东瀛人。
　　秦楚故意让出梧州府，是想让马吉翔和王化澄两只兵马作为挡箭牌，这两只兵马从抵达梧州府以后，就一直在消极避战，这一次秦楚要用东瀛人刺刀和这两支军队碰一碰，在东瀛军队进攻时，带领近卫团发动对东瀛军突袭，达到一石二鸟的效果。
　　秦楚具体撤退计划是全军分成三个梯队，他带领近卫团，第四师，第五师为第一梯队，在正中央，忠贞营在东侧，焦琏部在西侧，三只军队互为依靠，缓慢撤退，秦楚也下令其他各地的兵马往浔州府撤退。
　　陈邦彦建议秦楚也通知马吉翔和王化澄，秦楚同意陈邦彦建议，让部下去通知这俩部兵马撤退，他也知道马吉翔和王化澄的兵马，就算是得到撤退消息，也不会撤退。
　　但是秦楚却必须这么做，因为他作为前线主将，有责任安排各路兵马撤退，不管马吉翔和王化澄撤不撤，他都做到该做的，等到战役结束后，这两部兵马被东瀛人歼灭，和他也没有多少关系。
　　撤退的军令很快就下达到各路部队，秦楚给在浔州府的瞿式耜也送去撤退军令，在城外等待命令的炮手和十几门东瀛后膛炮先撤，各路兵马从苍梧城撤出，秦楚带领近卫团殿后，三路大军排着一字型缓缓向西撤退，顿时，苍梧城变成一座空城。
　　苍梧城明军主力撤退，在藤县和五屯所的明军也接到撤退命令，马吉翔对此不屑一顾，和部下说道：“秦楚这是临阵脱逃，等回到南宁府，我要面见圣上，斩杀此等鼠辈。”
　　不仅如此，马吉翔还下令锦衣卫拔营而起，目的地苍梧城，他以为秦楚不过是恶心他，八千锦衣卫踏着整齐步伐，往苍梧城前进，走到一半，马吉翔居然想起东瀛人莫非真的打过来了，他可不愿意和东瀛军队作战，麾下锦衣卫就是起家的本钱，可不能折损在这里。
　　于是又下令全军撤回到藤县，一来一回，士气低落，马吉翔看见士气低落，手起刀落，斩杀十几个在军中有怨言的锦衣卫，全军顿时鸦雀无声，数千人大军一路上默默无语跟着他回到藤县。
　　在藤县北部的五屯所，王化澄等人比马吉翔要精明一些，秦楚送来撤退军令，王化澄和部下嘀咕一会，立即拔营而起，全军赶往藤县，和马吉翔报团取暖，着实让马吉翔大呼惊奇。
　　他来到城墙，看见城外空地涌来数万兵马，连忙下令关闭城门。
　　部下问他为啥要这样，马吉翔一脚将部下踢飞出去，大骂部下没有脑子，王化澄在城外可是有数万兵马，还有部分兵马是战斗力不错的老兵，让他们进城，岂不是被人雀占鸠巢吗？
　　王化澄其实还真这个企图，他早就认为马吉翔是一个奸臣，只会懂得讨好陛下，排挤异己，他让部下去城门口叫唤，请求打开城门，两军在一起抵抗东瀛军队的进攻。
　　马吉翔在城内找了一个大院子，邀请诸位将领在院子吃喝玩乐，不搭理城外王化澄的花言巧语，还是威逼利诱，就是不开城门。
　　两军就在藤县城下僵持，一个不让进，一个非要进，此时，在梧州府的秦军斥候，大部分已经撤退到梧州府南部和浔州府边境线，只有少数斥候在梧州府游走。
　　这些秦军斥候尽职恪守，将东瀛军队即将杀向藤县的情报，送给藤县的马吉翔和王化澄。
　　马吉翔在城内听到城外秦军斥候的呼叫声，觉得在城内有些不妥，连忙带上部下走上城墙，想和王化澄商议撤退的事情。
　　可是王化澄已下令将藤县团团围住，他可不怕东瀛人，认为东瀛人不过是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王化澄在城下得意看着马吉翔，喊道：“马吉翔，开不开门？”
　　马吉翔回应他，开门可以，但是要让锦衣卫撤出去，王化澄目的就是要吞并锦衣卫，怎么会让嘴边的肥肉撤走呢？


第637章 天下兵马（九）
　　王化澄在城下悠哉的喊道：“马吉翔，我这里有一个副将位子，我看你很合适，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啊？”
　　马吉翔气的满脸通红，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王化澄算得上什么东西，他也在城墙上破口大骂。
　　“王化澄，我这里还有一个总旗，我看你挺合适的，要不要来体验一把？”
　　两人针锋对麦芒，就是不撤退，双方将士也配合主将，谩骂的声音在藤县响起，骂声从傍晚到黎明，就没有停过。
　　一波人喊累了，就换一拨人继续喊，双方骂声此起彼伏，在黎明过后，太阳逐渐升起，在外围的秦军斥候终于绷不住了，这些斥候隶属于第一师，团长是左昌，因为岳令柒团规建第一师，左昌这个团全部划转为斥候。
　　左昌亲自带领部下来到王化澄军营，却被王化澄部将拦在军营外，理由是王化澄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大人休息。
　　左昌无奈的摇摇头，和王化澄部将说道：“东瀛前锋距离这里不过十里路，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让人去看一看。”
　　“知道，谢了。”
　　王化澄突然带着一群将士从军营里走出来，向左昌表示谢意，然后一言不发，意思是让左昌赶紧滚犊子，别在这里看见他吞并锦衣卫。
　　左昌不忍心看见藤县数万兵马被东瀛人消灭，他在一次请求王化澄调一部分精兵去抵挡东瀛人，他说的越多，王化澄就越讨厌，他很是厌恶挥挥手，让左昌赶紧滚蛋。
　　“知道了，这位将军，请回吧。”
　　左昌热脸贴在冷屁股上，无奈的带领部下继续在梧州府境内游走，王化澄让一个千总带领五百人去前面看看，遇到东瀛人就赶紧回来，他到要看看东瀛人是何方神圣，竟然让秦楚等人这么惧怕？
　　在城内的马吉翔坐不住了，他不想在这里和王化澄陪葬，决定殊死一搏，下令全军集中到东门，一鼓作气突破王化澄兵马的包围圈，全军往浔州府方向突围。
　　锦衣卫很快就做好突围准备，王化澄也看见城墙上的锦衣卫纷纷撤下来，意识到马吉翔要突围，下令不得让一个锦衣卫离开藤县。
　　很快，东门打开，锦衣卫端着武器往外冲，王化澄连忙将主力部队调到东门，两明军队伍在藤县的东门打的不可开交，很多将士砍起自己人毫不手软。
　　不一会儿，东门口尸横遍野，锦衣卫没有能够突围出去，王化澄兵马也死伤惨重，马吉翔再一次组织退，王化澄兵马又一次围上来，两军从早上战斗到中午，直到一声声炮响，随后大量炮弹呼啸而至，砸入两军交战的阵地，成片成片明军将士性命被带走。
　　马吉翔知道这是东瀛军队发动进攻，既然突围不成，下令全军撤回到藤县，并且死死关上城门，王化澄也被东瀛人的炮弹炸的晕头转向，等他冷静下来，下令全军进攻东瀛人，数万兵马嗷嗷叫着往东瀛人炮兵阵地杀去。
　　东瀛炮兵阵地在明军阵地两公里地带，在他们脚下是王化澄五百部下尸体，千总的人头被东瀛人残忍割下，挂在火炮下方。
　　渡边武看着数万明军进攻己方炮兵阵地，下令麾下第五旅团将士做好迎战准备，这一次不仅仅是他的第五旅团进攻梧州府，还有第四师团第七旅团两个迫击炮联队，和他一起进攻梧州府。
　　他这一路兵马并不是主力部队，而且他的第五旅团也并不是满员编制，因为之前在梧州府覆灭的三个联队，就是隶属于第五旅团，他这一次是带着复仇怒火来进攻梧州府。
　　看着明军发起进攻，渡边武心里很不是滋味，三个联队，七千多将士全部死在梧州府，这其中米久二郎是他的接班人，他也知道阿部大臣和山本师团长对他很不满，想让米久二郎接替他这个旅团长，对此，他毫无怨言。
　　因为他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三个全副武装的联队，还有李成栋的暂一师团，竟然一声不响被歼灭，他也不认同帝国进攻华夏的战略，认为有第一第二师团在进攻朝鲜半岛和东北的鞑子，第三第四师团只要在广东驻守，等待第一第二师团南下，配合第一第二师团进攻残余华夏武装力量。
　　可是阿部大臣却要在广东采取攻势，让本就兵力捉襟见肘的第三第四师团陷入兵荒的境地。
　　第五旅团只剩下四个半联队，这也是为什么阿部大臣从第四师团给他补充一部分迫击炮联队，他的任务是在梧州府作战，吸引广西明人朝廷主力部队，而帝国的主力部队，则是由山本师团长亲自带领，从广东西北的钦州突袭广西南宁府，将明人皇帝俘虏，一举灭亡永历朝廷。
　　山本师团长和参谋长带领第六旅团，还有第四师团参谋长带领整第八旅团，两支军队作为主要进攻力量，为此，阿部大臣下令在广东和广西交界的各地部队，和平日一样，暗地里却调动主力部队，在钦州集结，给予明人致命一击。
　　渡边武数次反对这次作战战略，他认为不应该分兵进攻广西，更要防止福建的明军突袭广东，他的反对被阿部大人还有师团长贬斥，第四师团师团长小林秀更是豪言，福建明军不堪一击，第四师团帝国将士可以让福建明军，来多少死多少。
　　渡边武从踏进梧州府以来，就觉得明军这次准备充分，他的尖兵小组数次和明军斥候交战，这些明军斥候也有少数的三八步枪，但是明军斥候并不恋战，往往是开一枪就走。
　　尖兵大多数是步兵，没有能力追击明军骑兵斥候，只能是看着明军斥候在附近游走，却没有能力去消灭。
　　为此，暂二师团师团长刘武元建议，由他带领精锐骑兵去消灭明军斥候，渡边武没有同意，不是不信任刘武元，而是刘武元对他而言，太重要了，他需要刘武元这样的铁杆伪军将领，来支持他在广西的作战。


第638章 天下兵马（十）
　　没有刘武元和他的暂二师团，第五旅团就像是瞎子一样在华夏大地武装游行，所以渡边武不会轻易让刘武元和胡有升领兵出战.
　　他带领大军直奔苍梧城，却发现苍梧城是一座空城，明军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不仅如此，在城外乱坟岗，还找到米久二郎等将将士尸体，这些尸体都被浅浅的埋在地下，渡边武长叹一口气，用手将呢子大衣搂的更紧一些，这是帝国最新的将校军服。
　　比以前的铠甲要轻便很多，也更暖和，虽然面对武士刀没有任何抵御能力，但是帝国已经放弃武士刀等冷兵器，也没有铠甲能够抵挡步枪的进攻，既然抵挡不住，还不如不抵挡，全军换装，全军便捷性大大提高。
　　他下令将米久二郎等将士尸体好生掩埋，全军在苍梧城休息，根据梧州府残兵提供消息，帝国军队是在五屯所和藤县等地和明军遭遇，他下令尖兵小组骑上战马往藤县运动，在当天下午尖兵小组就发现藤县城下，有两只明军在对峙，立即赶回来向他汇报。
　　渡边武果断下令全军放弃休息，全军杀向藤县，歼灭明军有生力量，东瀛士兵并没有怨言，他们默默扛着武器，在尖兵带领下，向着藤县前进。
　　苍梧城到藤县有一百三十公里，渡边武下令迫击炮联队和步兵联队一起前进，炮兵联队在后面跟上，数千东瀛军将士在官道上奔跑，终于在进入梧州府后的第五天黎明抵达藤县，恰好看见王化澄和马吉翔在藤县大打出手，他颇有兴致看着明人内讧，在想为什么这些明人，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内斗。
　　在马吉翔和王化澄部队进行第二次突围战，迫击炮联队已经布置好阵地，数十门迫击炮一字排开，向着藤县城下明军人数最多的地方就是一顿轰，不管是王化澄兵马还是马吉翔的锦衣卫，都被炸的人仰马翻。
　　他以为明军会被打的撤退到城中，却惊讶看见王化澄兵马，竟然不怕死向着迫击炮阵地发起进攻。
　　所以他下令第五旅团将士全体迎战，并且节省弹药，将明军放近在打，王化澄看着部下快要冲到东瀛人炮兵阵地，和周围部将说道：“东瀛人，徒有虚名，也不知道秦楚实在故弄玄虚，还是以寇养兵？”
　　他在城下优哉游哉，在城内的马吉翔和一群锦衣卫高级将领，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城里走来走去，马吉翔偷偷摸摸爬上城墙，目瞪口呆看着王化澄下令军队向东瀛军队进攻，这不是送死吗？
　　他立即趴下来，和部下说道：“王化澄这是在找死，等他们被东瀛人打得半死，我军从西门冲出去。”
　　部下都纷纷点头，决心跟着他一起吃给冲出去，此时，城外一阵枪响想起，王化澄一开始并不在意，直到他看见部下纷纷在东瀛炮兵阵地面前倒下，几乎是一排一排被打倒在地，不仅如此，东瀛人的迫击炮再一次开炮，迫击炮的发射速度飞快，几乎一发又一发炮弹砸进王化澄的军队中，炸的明军将士东倒西歪。
　　冲在最前面的明军将士被打死，后面有冲上来一波，又被打死，再冲上去一波将士，又被打死，在后面的明军开始崩溃，很多士兵往回跑，王化澄骑在马上，惊讶的说不出话，部下拉着赶紧撤退。
　　在他撤退的时候，马吉翔也带领锦衣卫从西门撤退，在他们身后，数千东瀛士兵举着步枪在追杀，渡边武下令，杀掉所有可以看的见的明军。
　　东瀛军队进行无差别杀戮，明军士兵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有一组明军炮手豁出去，冒着东瀛人枪林弹雨，向着东瀛人发出开战以来的明军第一炮，炮弹落在迫击炮阵地，将一组迫击炮炮手和迫击炮炸的四分五裂。
　　这个明军炮兵小组随后被铺天盖地的迫击炮炸成粉末，渡边武有些可惜这一组迫击炮，下令迫击炮联队也跟上去，不要和步兵联队拉开距离，又下令在最后的炮兵联队也跟上来。
　　渡边武和刘武元等人在后面慢慢跟着，看着明军一点一点被蚕食，两人都认为帝国的军队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军队，在华夏大地所向披靡，被一顿暴走的王化澄，兵马损失过半，剩下万余人跟着他一起撤退。
　　在和马吉翔锦衣卫撤退途中，再也没有吞并马吉翔锦衣卫的念头，马吉翔却有想吃掉他的企图，可是后面东瀛军队的枪炮声，让马吉翔还是收这个心思，和王化澄一起夺路而逃。
　　渡边武下定决心要吃掉明军的有生力量，带领部下继续追击，东瀛军队猛追明军，突然有一只明军部队从二十多公里的后方杀来，这只军队有千余人，遇到东瀛尖兵，就用步枪覆盖扫射，用这种方法干掉好几只东瀛尖兵小组。
　　秦楚走在队伍中央，和宁二说道：“加快速度，吃掉东瀛人落在后面的辎重部队，然后迅速撤退。”
　　原来是秦楚带领近卫团，并没有和第四师第五师一起撤退，而是在断后的任务中接到左昌送来的情报，东瀛军队正在杀向藤县，这给了秦楚吃掉落在后面的东瀛辎重部队的机会。
　　他带领近卫团赶到藤县，这里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躺在地上的几乎都是王化澄的兵马，还有锦衣卫的尸体，东瀛人尸体几乎看不到，秦楚看着满地尸体，下令继续追击，坚信一定可以吃掉部分东瀛人兵马。
　　在左昌部斥候引领下，近卫团继续追击，终于在藤县往西二十公里的地方，看见数百东瀛士兵，这些东瀛士兵实在是跑不动了，他们有的扛着炮弹，有的扛着迫击炮，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这些东瀛士兵中有十几个伪军士兵，伪军士兵专门给东瀛士兵端茶倒水，伪军士兵在附近河流取水，秦楚下令近卫团士兵摸上去，消灭这些落在后面的东瀛军队。
　　近卫团悄悄摸过去，已经完成伏击准备，秦楚刚想下令进攻，却突然被保罗用手拉了一下，保罗用生涩的明语告诉秦楚，在他们后面有一只东瀛人的炮兵联队往这里而来。
　　秦楚赶紧望去，果然有一只千余人东瀛炮兵联队，他们也跟着渡边武的步伐在前进。


第639章 天下兵马（十）
　　秦楚乐了，东瀛炮兵联队竟然在这个时候赶着来送死，他想了想，让左昌跑步来见他，不一会儿，左昌小跑过来，秦楚和他说道：“你带上我的口令，去一下第四师和第五师师部，让他们吃掉后面的东瀛炮兵，我带近卫团继续追上去，给他们打阻击，争取吃掉更多的东瀛军队。”
　　左昌带上秦楚的命令，立即往南边赶去，秦楚下令近卫团不要进攻东瀛散兵，而是继续跟上去，在东瀛主力部队和炮兵联队中间形成一道隔离带，给李长刀和李化鲸争取时间，歼灭在后面的东瀛炮兵。
　　秦楚在渡边武后方形成一个反包围圈，渡边武仍在追击马吉翔和王化澄，渡边武能够成为帝国新式军队的旅团长，绝非浪得虚名，而是有着过人之处，在追击明军残军，始终和炮兵联队保持联系，没有追击过度把炮兵丢在后面。
　　他下令和炮兵联队联系的部下，每一个小时和他汇报一次炮兵联队的位置，他可以做到在追击明军的时候，还可以兼顾炮兵联队，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接到部下汇报炮兵联队的消息。
　　他看了看怀表，已经过去两小时零时分，这一路上已经杀伤大半明军，在继续追击也没有多大必要，立即下令停止追击，让参谋传达撤退军队，全军向着炮兵联队靠拢。
　　他和炮兵联队联系的部下，已经被秦楚带领近卫团狙杀，一千余人近卫团在炮兵联队和主力部队之间的官道上埋伏，所有人趴在地上，连成一道长长的防线。
　　渡边武的五十个部下在从炮兵联队往回走的时候，被近卫团将士用排枪打死，秦楚看着太阳逐渐升到最高点，估摸着东瀛主力部队将会在一个时辰后杀回来，他现在希望第四师和第五师可以迅速赶到战场，发动对东瀛炮兵的进攻，在半小时内解决敌人。
　　渡边武迟迟等不到部下回来，下令全军加快速度，以最快的时间和炮兵联队汇合，虽然没有部下下落，渡边武也不是很急，这一次跟着他来梧州府的炮兵联队有二十门大炮，是攻城拔寨的重武器。
　　但是帝国新研制出来的迫击炮，很大程度上替代后膛炮，在他看来，可以把炮兵联队打散到各个步兵联队，在每一个师团组建新的迫击炮联队。
　　他下令军中骑兵迅速往炮兵联队靠拢，东瀛师团抵达广东以后，也尝试组建小规模的骑兵队伍，他麾下有五百多骑兵，都是东拼西凑而来的杂牌军，他们一窝蜂在道路上奔驰。
　　宁二和吴茂两人各带领三百步枪手，在道路两侧埋伏，秦楚带领剩下的近卫团将士在马路正中央，阻击东瀛主力部队回援，左昌已经把他的军令送到第四师和第五师，两只军队立即放弃休整，全速进攻东瀛炮兵联队。
　　第四师和第五师前锋部队，距离炮兵联队只有一公里距离，双方即将进行惨烈无比的厮杀，秦楚要做的就是在第四师和第五师歼灭炮兵以前，不让东瀛援军踏过防线。
　　东瀛骑兵很快就甩开大部队半个小时路程，他们也不会想到在后方还有敌人埋伏，骑兵指挥官是渡边武下属一个联队长，以前是旧武士，冲锋陷阵很有杀伤力，见识到新式武器后，放弃旧武士思想，加入新式军队，因为他是带领数百武士加入新式军队，被任命为联队长。
　　这一次他带领军中的五百骑兵，再一次驰骋在道路上，感觉无比淋漓，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突然，一声枪响，联队长应声而倒，他胯下战马拖着他的尸体继续飞奔，这一枪是宁二送给东瀛骑兵的礼物，随后，枪声大作，近卫团一千多步枪向东瀛骑兵倾泄弹药，将东瀛骑兵打的不能抬头，有一百多骑兵埋头冲锋，却发现冲锋就是送死，在被秦军打死一半骑兵以后，剩下的骑兵被迫撤退。
　　秦军击败骑兵以后，秦楚下令打扫战场，吴茂带着部下冲入战场，将没有断气的东瀛人用刺刀刺死，散落在地上的武器和战马全部带走，有一个没有断气的骑兵，用明语大声喊道：“别杀我，我也是明人啊。”
　　宁二很好奇，竟然还有伪军成为东瀛骑兵，就把他带到秦楚面前，秦楚问他这只东瀛军队的信息，伪军士兵怕死，把他知道的全部告诉秦楚。
　　秦楚这才知道，原来是第五旅团和暂二师团在进攻梧州府，东瀛人不会自达到只用一个旅团进攻广西，他们的主力部队应该在其他地方发起进攻。
　　这个伪军士兵知道的信息也不多，说完以后，秦楚让他脱掉衣服滚蛋，伪军士兵却死皮赖脸不想走，秦楚也没有时间搭理他，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自生自灭。
　　伪军士兵接过银子，从众人眼前消失，等过了一会，这个士兵竟然往渡边武主力部队所在方向走去，他还是想跟着暂二师团，和东瀛人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他的身影早就被保罗看见，请示秦楚要不要射杀此人，秦楚挥挥手，下令全军撤退，已经阻击东瀛军队一个小时，全军撤退到炮兵联队位置，支援第四师和第五师的战斗。
　　渡边武和刘武元带领部队仍旧保持正常速度前进，被秦军打败的骑兵急忙撤回来，向他们汇报遇到敌军的阻击，联队长被狙杀，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骑兵队伍，在敌军偷袭下损失一半人马。
　　渡边武听后，下令全军加快速度，支援炮兵联队，刘武元也跟在他的后面，数千人大军逐渐提速，支援后方友军。
　　东瀛军队提速以后，左昌带领二十个精锐骑兵，在他们附近游弋，时不时来几枪冷枪，打死打伤数人，迫使正在前进东瀛军队被迫停下来，用迫击炮消灭敌人冷枪手。
　　渡边武下令十门迫击炮小组和三百步兵，在这里和敌军作战，其他将士继续前进。


第640章 刺刀（一）
　　渡边武很厌恶左昌这些打冷枪的敌人，他忍痛留下一部分兵力和秦军斥候战斗，率领主力连忙支援炮兵联队。
　　渡边武带领主力部队提速前进，而秦楚也带领近卫团支援第四师和第五师，李长刀和李化鲸两人带领前锋部队突击东瀛炮兵，东瀛炮兵也有步枪和手榴弹，两只军队在狭小的山谷进行惨烈无比白刃战。
　　骑兵施展不开，步枪发挥空间也不大，数千人在山谷混战成一团，东瀛炮兵拼刺刀技术也很厉害，李化鲸的第五师和东瀛人白刃战不占优势，被杀得连连败退，李长刀麾下第四师却稳打稳扎，将东瀛炮兵砍死砍伤，这其中是李长刀以身作则，他的名字叫做长刀，麾下将士使用的武器大多也是长枪，长矛，长刀等较长的武器，和东瀛人刺刀相比较，武器还要长一些。
　　所谓兵器一寸长一寸强，在和东瀛人白刃战中，第四师越打越勇，将面前炮兵杀得屁滚尿流，很多炮兵只来得及开一枪，就被成群的秦军用长矛捅成窟窿。
　　最外面的东瀛炮兵就基本上被消灭，第四师还及时支援第五师，将第五师面前的东瀛炮兵消灭，剩下的东瀛炮兵在联队长命令下结成一团，保持火力的不间断，将冲过来近战的秦军士兵打死，面对东瀛人的乌龟阵，李化鲸第五师，李长刀的的第四师损失惨重，不断有将士被打死打伤。
　　李长刀和李化鲸组织好几次冲锋，都被东瀛乌龟阵打退，两人再一次组织敢死队，乌龟阵里面的东瀛炮兵，开始架炮，用大炮轰炸秦军，第四师和第五师眼睁睁看着东瀛大炮轰炸己方部队，造成数百将士伤亡，眼看围歼东瀛炮兵即将失败。
　　秦楚率领近卫团及时增援，一千多条步枪加入战斗，瞬间覆盖东瀛炮兵的火力，在炮兵没有发射更多炮弹之前，硬是撕开乌龟阵，李长刀带头冲锋，第四师顺着近卫团打开的通道，一鼓作气冲入乌龟阵中，砍得东瀛炮兵兵败如山倒。
　　第五师也不甘落后，也在李化鲸，董方等将领带领下加入战团，和第四师围剿东瀛炮兵，近卫团在撕开东瀛乌龟阵以后，并没有加入到战斗，这些近卫团战士是秦楚最精锐部队，没有必要和东瀛人进行白刃战，有第四师和第五师足以歼灭东瀛炮兵部队。
　　秦楚并没有因为撕开东瀛防线而自大，他下令蓝颖带领一个营近卫团将士，去战场后方警戒，防止东瀛主力部队来袭，果不其然，在李长刀用长刀砍死东瀛炮兵联队长后，渡边武率领主力靠近战场，蓝颖立即开枪，正在打扫战场的第四师和第五师迅速炸掉东瀛火炮，将地上的武器迅速带走往西边撤退。
　　秦楚也下令近卫团往东边撤退，秦军一东一西撤退，让抵达到战场的渡边武陷入矛盾，看着炮兵联队被歼灭，渡边武双眼一红，虽然歼灭一万多明军，可是失去炮兵联队这个重武器，他在战场上走来走去，开战不到一天，就被狡猾的明人吃掉一个联队，刘武元安慰他，还有迫击炮联队，帝国军队仍有一战之力。
　　下属联队长请求渡边武追击明军，渡边武摇摇头，下令全军撤退到苍梧城，在苍梧城固守待援，这和阿部大臣制定的计划完全不同，虽然阿部命令渡边武佯攻广西，可是渡边武此番下令放弃进攻，全军退守苍梧城，阿部大臣知道以后，会不会撤掉渡边武的旅团长。
　　渡边武毫不客气在下属面前，大骂阿部大臣狂妄自大，以为有新式武器就可以横行？
　　之前三个联队被明军歼灭，他认识到明军阵中也有战术高手，可以看到帝国军队的缺陷和命门，阿布大臣和师团长仍旧像个疯子一样，以他的第五旅团为诱饵进攻梧州府，主力部队却偷袭南宁府，这样的战术不是不可以，而是根本没有必要。
　　他认为以第三师团和第四师团集结在一起，完全可以横扫广西，将永历朝廷歼灭，只要歼灭明人有生力量，明人就组织不起更多的军队，帝国就可以在事实上统治广东，广西两个省份，而不是兵分两路，和明人玩起声东击西的战术。
　　他非常担心明军中会有人看出阿部大臣的战术，在进攻南宁府的要道上设下伏击，虽然帝国军队有强大的武力，但是每死掉一个士兵，就少一个士兵，等到下一次补给还要很长时间。
　　渡边武带着部下垂头丧气回到苍梧城，一路上没有敢和他说话，刘武元等伪军将领也一言不发，和他一起撤退到苍梧城。
　　撤退到城中以后，渡边武下令在苍梧城修筑要塞，他有想把苍梧城打造成一座大型要塞的计划，刘武元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渡边武也不好和刘武元说起他的担心，他担心在福建的阿部大臣和第四师团会遭到福建明军突袭，而进攻南宁府的第三师团也会折戟南宁府，到时候，苍梧城将会成为帝国在华夏最后一个堡垒。
　　他下令一半士兵撤回到广东，将在广东东部州府粮草全部带到苍梧城，争取城内的粮草，可以支撑一万余人军队至少三年，渡边武颇具眼光，可是下属刘武元等为军将领却有些看不懂，既然看不懂，伪军将领就有些嘀咕，莫非东瀛人要败了？
　　刘武元和胡有升两人也是精明，明面上从来不说这些，暗地里却通过部下传话，将渡边武在暂二师团中的教官蒙在鼓里。
　　渡边武部固守苍梧城，秦楚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也做了一件让部下看不懂的事情，秦楚放弃增援古江口，而是带领第一梯队追击马吉翔和王化澄的部队，这两路兵马已成惊弓之鸟，一日数惊，在撤退到浔州府途中，大量将士逃亡，逃亡的将士被第四师和第五师收编，等他们撤退到浔州府边境，马吉翔部还剩下两千余人，王化澄部还有三千余人。


第641章 刺刀（二）
　　两路残兵败将进入浔州府以后，在平南城被守军阻挡，守将奉命驻守此城，没有瞿大人手令，任何军队不得从这里进入浔州府。
　　马吉翔在城下大声怒吼，他是锦衣卫指挥使，下令守将立即打开城门，王化澄也在城下显摆他是大学士，要求守军速速开门，让他们撤退到南宁府。
　　守军不为所动，任由他们在城外叫骂，城内守军甚至在城墙上搭弓摆铳，谁不怕死可以上来试一试弓箭和火铳的滋味，可怜马吉翔和王化澄俩人，看见城上守军怒目相视的样子，被迫带领部下南下，从另外一条道路撤退。
　　在南撤路上，马吉翔和王化澄都没有能力吃掉彼此，两只军队一左一右，在官道两侧前进，两人下令部下不得和马路另一侧的人走到一起，以免引起再一次流血冲突。
　　因为是残兵败将，速度很慢，不到半天时间，就被秦楚带领近卫团追上来，马吉翔看见近卫团人数少，也不当回事，继续领着部下慢慢悠悠前进，王化澄和他一样，领着部下哼着小曲，不紧不慢的在官道一侧前行。
　　不一会儿，近卫团追上来，领头一人是保罗，他西班牙大胡子模样，着实让马吉翔和王化澄有些一愣，两人还以为佛朗机人也加入到华夏战争，再一看，保罗怎么也穿着明铠。
　　保罗带着三百步枪手，举枪就打，枪声一响，马吉翔和王化澄部下仿佛看见东瀛人一样，吓得魂飞魄散，五千多人顿时散落在山里。
　　保罗的任务就是驱散马吉翔和王化澄部队，剩下任务就由第四师和第五师来完成，李长刀和李化鲸两人领着部下，将被打散的锦衣卫和明军将士俘虏起来。
　　这一次秦军作战主要目的，是要找到马吉翔和王化澄俩人，只要将两人带到秦楚面前，这一次作战任务就取得成功。
　　马吉翔和王化澄俩人慌不择路，带着心腹往密林里钻，宁二和吴茂各自带领一百近卫团士兵，跟在他们后面，不管俩人怎么突围，宁二和吴茂都能跟上来，因为马吉翔是锦衣卫指挥使，身上铠甲光鲜亮丽，宁二可以从容不迫跟着他们的步伐。
　　王化澄是大学士，身上官袍很是显眼，吴茂带着部下死死跟在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吴茂突然想起在南直隶当涂县那个大明官员，他都不知道哪个官员名字，只是脑海还有点印象，为了掩护义军突围，抱着必死决心，端正衣冠，身着大红袍，带着当涂城老病残装扮成义军主力，冲出成和鞑子决一死战。
　　再看看王化澄，吴茂突然端起步枪，向着王化澄的位置就是一枪过去，王化澄应声而倒，当然，王化澄并没有被打死，这一枪只是打在附近草地上，吓得王化澄赶紧趴在地上。
　　等他抬起头，看见吴茂等一群秦军将士围在他的上空。
　　“诸位壮士，我们是否有误会？”
　　吴茂和士兵把他抬起来，说道：“没啥误会，秦大人给大人奔个好前程，还请大人和末将一起拜见秦大人。”
　　“秦大人？哪个秦大人？”
　　王化澄还想多说几句，吴茂在他眼前晃了晃拳头，王化澄识趣的闭上嘴巴，他可不想被大头兵暴揍一顿，被吴茂等人抬着来到秦楚面前，刚刚被放下来，看见秦楚站在他的面前，在一旁还有马吉翔。
　　马吉翔比他要惨一些，他被左昌追上来以后，拔刀反抗，砍伤一个近卫团士兵，被宁二用刺刀刺中手腕，吃痛扔掉大刀，被近卫团士兵一拥而上，把他打的鼻青脸肿，被五花大绑拖到秦楚面前。
　　秦楚看着两人，说道：“二位大人，变天了，是要被大雨淋湿，还是沐浴光明之下，可以做一个选择了？”
　　马吉翔和王化澄两人瞠目结舌，这秦楚是要谋反啊，两人不敢作声，虽然俩人在朝廷之上排挤忠良，可也不会背叛一手拥护的永历帝。
　　两人皆不说话，用无声抗议秦楚，秦楚也知道俩人意思，和吴茂点点头，吴茂端着和两个士兵端着刺刀走出来，一个突刺，捅在马吉翔和王化澄脚下，秦楚说道：“二位倒也忠心，我在柳州府给二位大人谋一个好差事，还请二位去柳州府就职，别的不敢保证，二位还有家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且不会受到贼人伤害。”
　　两人没得办法，只好被秦军士兵赶往柳州府，他们的部下几乎都被第四师和第五师收编，一些死硬分子，都被逐出军队，第四师和第五师兵力达到四千余人，马吉翔和王化澄两人很不甘心，可是被一百多个五大三粗秦军士兵护在中间，两人就算是有一腔热血，也不能打得过一百士兵。
　　在抵达柳州府以后，他们和在这里安家的郝尚久遇见，众人也都相识，见彼此都还活着，还都被秦楚安置在柳州府，也就放弃东山再起的企图，其中马吉翔被送到乡下，成为一个小地主。
　　王化澄在象州城经营一家马厮，郝尚久比他来好一些，在柳城城内经营一家客栈，在他们附近有秦军斥候在活动，三人每天都干些什么，都会被密切关注。
　　秦楚对待那些失势的官员，并没有大开杀戒，让他们安心做一个寓公，但是发现有谋反，毫不犹豫下达斩杀命令。
　　......
　　第四师和第五师消化吸收马吉翔和王化澄残兵以后，秦楚带领第一梯队部队赶往古江口。
　　此时的古江口，沦为一片修罗场。
　　第三师在前些天抵达古江口，立即修筑工事，他们得到瞿式耜的支援。
　　瞿式耜下令在浔州府南部的各州县明军立即赶往古江口，暂时属于第三师作战部队，接受刘良能指挥。
　　刘良能在古江口积极布防，在渡边武攻入梧州府的同一天中午，古江口遭到山本上彬带领的第三师团，小林秀的第四师团猛攻。
　　第三师兵力只有四千余人，还有从浔州府南部赶来的援军两千余人，面对半个第三师团和半个第四师团的狂轰乱炸，第三师和明军将士死战不退。
　　刘良能领着第三师将士死战不退，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被打的这么惨，麾下将士被东瀛人打的横死战场，赵毅焕带领骑兵发动突袭，也没有起到多大效果，反而被东瀛人用迫击炮消灭近一半的骑兵。
　　刘良能和刘大眼带领刚刚补充完毕的第三师步兵，在阵地上用血肉之躯和东瀛军队死战，刘良能用步枪不断地开火，他一人的勇猛不能挽救阵地被攻破，三道防线被东瀛军队突破两道防线。
　　浔州府的明军士兵还在使用老旧的武器，面对东瀛军队先进武器，宁可被打的千疮百孔，也要拖着东瀛兵一起去死，全部战死在第二道防线，最后只剩下刘良能和三百多士兵，死守最后一道防线，哪怕是死在阵地，也要做到人在阵地在，人死，死在阵地上。
　　东瀛军队再一次发动进攻，漫天的炮火倾泻在第三师阵地，刘良能看着部下被炸的血肉横飞，残值断臂在天空不断升起，又无力地落在地上，刘良能和大眼，赵毅焕说道：“我们三人以前跟着鞑子打大明，今天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敢不敢扛着第三师军旗和我一起冲锋？”
　　此时，第三师阵地已经没有其他活人，只有刘良能，刘大眼，赵毅焕三人，刘大眼和赵毅焕同时回应刘良能，有啥不敢的。
　　三人立即整理装备，刘大眼扛着军旗，赵毅焕举着长枪，刘良能左手长矛，右手大刀，三人勇敢从阵地冲出来，向着东瀛进攻部队杀去。
　　山本上彬和小林秀看着三人满脸血污发动冲锋，佩服这三人勇气，下令停止射击，全军上刺刀，数百东瀛步兵为山区，和刘良能，赵毅焕，刘大眼杀成一团。
　　三人在数百东瀛兵中杀进杀出，也不知道杀了多久，刘良能突然没有看见大眼在他身旁，他拼命从长矛和大刀推开面前敌人，用余光看见大眼，大眼安静躺在地上，头上，胸口，肚子，大腿不知道被东瀛兵用刺刀捅了多少下，无力地躺在地上，眼睛还瞪得大大的，大眼在战斗中走完了一生。
　　刘良能双眼通红，撕裂怒吼，和东瀛兵继续尽情厮杀，下一秒，赵毅焕长枪被东瀛兵勇刺刀隔开，赵毅焕失去力气，门户大开，胸膛被几十把刺刀刺中，刺刀又拔出来，再一次捅进去，赵毅焕身体软绵绵倒下去。
　　刘良能一腔怒火，他发誓他要杀光所有的东瀛兵，可现实是他在杀死七八个东瀛兵以后，被一把刺刀刺中脖子，鲜血从脖子伤口涌出，他用左手捂住伤口，却发现怎么捂住都没用，鲜血像泉水一样涌出。
　　东瀛兵也没有继续进攻他，都在看着这个勇敢的敌军将领，刘良能失血过多，说不出话来，呼吸逐渐窒息，他努力的不让自己倒下来。
　　坚持，不能倒下来，这是他最后的意志力，最终，他的双腿就像是钉子一样钉在地上，做到站着死。


第642章 刺刀（三）
　　所有东瀛兵默默看着他，一个东瀛联队长走上前，用军刀砍掉刘良能脑袋，献给山本上彬，山本善看着这个倔强的脑袋，下令将脑袋踢飞，然后和第四师团师团长小林秀说道：“这样的勇士，可不能下辈子继续生在明国，将他脑袋踢得远远的，让尸首不能合葬，下辈子就不能投胎到明国为人，为明国效力。”
　　东瀛主力部队还是突破第三师防线，跨过古江口，向着南宁府发动进攻，他们离开古江口以后，第一师姗姗来迟，抵达战场以后，只看见第三师和浔州府将士的尸体。
　　聆听阳连忙下令，在尸体中看看还有没有活口，却没有找一个还没有断气的士兵，几乎所有尸体都被东瀛人补刀，脑袋也几乎被东瀛人砍下来踢到一边。
　　最终第一师将士找到刘大眼和赵毅焕的人头，刘良能人头找到了，可是尸体却被东瀛人带走，聆听阳泪眼婆娑看着三人头颅，心情很是低落，阎可义来到他的身边，说道：“大人，咱们下一步？”
　　聆听阳忍住悲痛，和阎可义说道：“咱们在这里守着，东瀛人不是要去打朝廷吗，那就让他们打，咱们把东瀛人退路堵死，活生生把鬼子摁死在两广大地。”
　　第一师将士将第三师和浔州府将士尸体聚拢在一起，掩埋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聆听阳看着缓缓被泥土掩埋的刘良能等人，很是难受，他忍住悲痛，和阎可义说道：“赶紧去和秦大人报信，就说第三师全军阻击东瀛主力部队尽数战死，东瀛军队已从钦州发动进攻，请大人率军支援。”
　　阎可义着手人给秦楚送去情报，第一师将士在古江口再一次修筑工事，第二天早上，金堡带领浔州府第二波援军赶来，在阵地没有看见第三师和浔州府将士，还以为第三师追击东瀛军队去了。
　　却被告知第三师和浔州府将士阻击失败，全军覆没，金堡一听，可急坏了，第三师阻击失败，东瀛军队不就可以长驱直入，进攻南宁府吗？
　　“金大人，南宁府兵力也充足，东瀛人从古江口进攻南宁府，也要七八天时间，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赶紧赶到南宁府，劝说陛下撤退。”
　　聆听阳给金堡建议是选择撤退，让东瀛人在南宁府武装游行，金堡连连点头，骑上快马，赶往在浔州府大本营的瞿式耜，将古江口被东瀛军队攻陷的事情告诉瞿式耜。
　　瞿式耜得到消息以后，有些惊讶，东瀛军队怎么会这快速突破古江口？
　　金堡和他说道：“大人，古江口被突破，陛下在南宁孤军战斗啊，请大人劝说陛下撤出南宁府。”
　　瞿式耜一点都不急，说道：“金堡啊，莫要失态，陛下早就不在南宁府了。”
　　金堡着实有些惊讶，陛下怎么不在南宁府了，他眼睛眯了好多下，瞿式耜和他轻轻细语。
　　“金堡，陛下在我军大本营，不仅陛下在大本营，满朝文武官员也都在这里，南宁府就是一个空府，东瀛人在那扑个空，就会选择撤回，我军集结兵力，在东瀛人撤回来路上层层伏击，不把这些东瀛人拔层皮，老夫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第三师和浔州府援军全军覆没，秦楚和瞿式耜都没有想到，两人认为东瀛军队从广东东部到西部，速度没有那么快，也以为第三师可以支撑到援军到来，却不曾想到，东瀛西路军和渡边武东路军同时发动进攻，让秦楚痛失第三师。
　　秦楚和瞿式耜在古江口战役中唯一做出正确的选择，是将在南宁府陛下和朝廷文武官员全部送到浔州府大本营，在大本营陛下和大臣受到好的保护，瞿式耜让金堡不要再大本营，而是在一次前往古江口，和第一师将士死守古江口，把东瀛人撤退道路死死堵住。
　　已经抵达大本营的焦琏部和忠贞营两只军队，也布置在浔州府和南宁府东部边境贵县和镇龙山两个地方，防止东瀛军队从浔州府东部突围，这两支部队在瞿式耜看来，就是他的嫡系部队。
　　瞿式耜也尽全力给两只军队送去补给，不管是粮草还是兵源，都给与很大补充，尤其是兵源，瞿式耜将广西各地的卫兵都集中到浔州府，此时在浔州府有军户三万余人，虽然战斗力孱弱，但是把军户分散在各个强军之中，用强军带动军户，形成一只有战斗力，人数还较多的新军。
　　金堡听说陛下在浔州府，就不再说什么，带上新的一批补给赶往古江口。
　　在他走后，瞿式耜在大本营继续坐镇，五天以后，秦楚带领近卫，第四师，第五师抵达大本营。
　　瞿式耜的大本营坐落在浔州府中北部桂平城，秦楚抵达大本营，并没有参见陛下，而是拜访瞿式耜，瞿式耜看见秦楚一脸疲惫，让他洗把脸，在进行下一步计划。
　　秦楚听他话，用清水洗洗脸，洗完脸以后个，整个人清爽很多，连日来的疲劳也消失不见。
　　“恩师，学生来晚了。”
　　见到瞿式耜以后，秦楚第一句话是向他致歉，虽然第三师是秦楚麾下部队，但是第三师全军覆没，还有支援第三师的寻州府将士也全部战死，秦楚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尤其是秦楚得知第三师将士全体阵亡，眼前一黑，一口鲜血从口里吐出来，把蓝颖吓坏了，以为秦楚遇到暗算，下令近卫团将士出击，她带领一百多士兵，把秦楚护在中间，守护秦楚的安全。
　　秦楚无力地说道：“我没事，你去让李长刀，还有李化鲸到我这里来，我有要事和他们商议。”
　　不一会儿，李长刀，李化鲸两人来到近卫团团部，秦楚暂时从刘良能战死悲痛中走出来，和二人说道：“第三师没了。”
　　李长刀和李化鲸大眼瞪小人，在两人眼中，刘良能是一员悍将，麾下第三师在全军中最为好斗，怎么一会功夫，就没了？
　　“东瀛人主力部队从古江口突袭，第三师和朝廷在浔州府南部兵马输死抵抗，我军援军不及时，全军覆没。”
　　秦楚有些懊恼，却又说道：“就算是第一师及时增援，恐怕也会和第三师一起被东瀛人消灭。”
　　秦楚懊恼第三师没有得到及时增援，又庆幸增援第三师的第一师没有赶到战场，李长刀和李化鲸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李化鲸说道：“大人，东瀛人突破古江口，岂不是一路进攻南宁府了？那陛下。。。”
　　“不用担心，陛下早就和满朝的文武官员在桂平城歇息，东瀛人进攻南宁府，不过是武装游行，浪费弹药。”
　　秦楚说到这里，还是为第三师覆灭感到心痛，第三师覆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判断失误，他和李长刀说道：“第三师没了，你们第四师顶上去，你部立即赶往古江口，和第一师死守古江口。”
　　“末将遵命。”
　　秦楚又命令第五师将士驻守在桂平城，保护朝廷的安全，李化鲸有些不理解，秦楚和他慢慢说道：“你们在桂平城，朝廷就不会瞎指挥，要是有人敢对我军发号施令，不用请示我，把那些发号施令的人全部带到柳州府，让他们在柳城当兵。”
　　李化鲸明白秦楚的用苦良心，向秦楚保证完成任务，秦楚已经吞并王化澄和马吉翔的兵马，在永历朝廷之上，只有瞿式耜是他的恩师，其他人可以不放在眼里。
　　秦楚这一次抵达桂平城，没有觐见陛下，而是拜访瞿式耜，就是告诉所有人，他秦楚只听命于瞿式耜一人，其他人最好是老老实实在桂平城不要说话，否则秦楚会让他们端着长枪，以大头兵身份向东瀛军队发动进攻。
　　俩人见面以后，瞿式耜先是安慰秦楚一番，让他不要自责，第三师和部分朝廷将士的战死，是整个朝廷损失，令秦楚化悲痛为力量，将进攻南宁府的东瀛军队尽数歼灭，替战死的将士出一口恶气。
　　秦楚在瞿式耜面前表现出，一副不把东瀛人消灭誓不为人的表情，另一方面也请求瞿式耜给他更多兵马，因为他需要部分兵马作为朝廷主力，在正面吸引东瀛主力部队，他带领麾下将士找到合适时机，慢慢蚕食在南宁府的东瀛军队。
　　瞿式耜捋了捋胡须，这些病吗是他最后的军事力量，但最终还是同意秦楚请求，但他有一个条件，由他来带领在桂平城的朝廷兵马，秦楚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恩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瞿式耜笑了笑，说道：“就这么定了，你这次不是带来数千兵马吗？你留下部分兵马守护桂平城，其余将士也跟着我一起进攻东瀛人。”
　　秦楚这一次却反对瞿式耜，说道：“这一次我军有三路兵马和我一起抵达桂平城，其中一部兵马在抵达桂城平，休息一晚后去支援古江口，一部兵马驻守桂平城，学生只有千余人近卫团跟随学生一起作战，还请恩师让学生带领近卫团和东瀛人打游击。”


第643章 刺刀（四）
　　瞿式耜轻轻点点头，表示同意，秦楚又和瞿式耜说起其他事情，尤其是福建等地明军的态度，提起福建，瞿式耜俩哪还能够出现愤怒，他说道：“为师让心腹去福建，已经有一月有余，现在也没有回来，或许福建的态度仍旧模糊，看来我们不用指望他们了。”
　　福建不出兵，秦楚有些失望，倘若福建从东面进攻广东，那将会是一次战略大胜利，可以消灭所有华南地区东瀛军队，秦楚和瞿式耜说道：“老师，不管福建出兵，还是不出兵，我们都要歼灭在广西这部分东瀛军队。”
　　瞿式耜深以为然，和秦楚说起他的心里话，他很担心和福建朱由崧起冲突，虽然他已经获得何腾蛟的支持，但是福建的弘光帝也有鲁王和郑成功两只兵马支持，何腾蛟的杂牌部队完全打不过郑成功军队。
　　秦楚让瞿式耜不用担心，只要消灭在广西东瀛军队，利用东瀛武器弹药，编练一只使用东瀛军队的新式军队，不管是弘光帝，鲁王，郑成功，又或者是江北鞑子，都会在新军进攻下灰灰湮灭。
　　瞿式耜上一秒还审议围绕，下一秒却突然绕开话题，和秦楚说道：“秦楚啊，你和我说，你心里有没有朝廷？”
　　秦楚被瞿式耜突然的一问，心里直嘀咕，瞿式耜怎么突然问他心里有没有朝廷，莫非是认为他有不臣之心，又或者吞并王化澄和马吉翔势力引起瞿式耜的不满？
　　秦楚没有回答瞿式耜，瞿式耜看着秦楚，突然大笑一声。
　　“秦楚，你吞并马吉翔和王化澄兵马，却又不杀掉两人，老师是有些看不懂你。”
　　秦楚朗声说道：“老师，马吉翔和王化澄已经不成气候，杀掉二人，只会让更多人不敢投奔我们，学生让他们好好活着，就是要让世人都看看，我军仁义，且不嗜杀。”
　　瞿式耜明白秦楚意思，闭上眼睛，说道：“那你有没有不臣之心？你已经干掉马吉翔和王化澄，你的部下在实力上已经超过朝廷兵马，你要是想做皇帝，至少在广西，没有人可以制止你的称帝。”
　　秦楚心里涌现出杀气，他感觉瞿式耜府邸有刀斧手，只要他有任何不臣之心，刀斧手会从暗处冲出来，将他大卸八块。
　　“恩师，我没有那么大野心，也没有那么大的抱负，但你要说我没有企图，一心只为大明江山，那也是假的。”
　　秦楚这么说，瞿式耜感觉到秦楚真实，要是秦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他也会吞并秦楚兵马，虽然会有流血伤亡，但至少可以保护大明江山。
　　他说道：“哦，你和恩师说一说，你要什么？”
　　“学生想要一字王，不是二字王，也不要大学和内阁首辅，只要一字王。”
　　秦楚再三强调他要一字王，不是二字王，一字王和二字王区别很大，瞿式耜眼神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就爽快同意秦楚的要求。
　　“秦楚，你倒也是个爽快人，不像那些道貌岸然士大夫，你想要一字王，为师会劝陛下封你为王，其实一字王也不值钱了，你称王，就不怕会引起其他势力围攻吗？”
　　“学生不怕，老师为朝廷呕心沥血，这朝廷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也是老师可以在西南一隅之地联合残余势力，抵挡鞑子进攻，学生就问老师一句，东瀛人没有打过来，老师这点兵马能否挡得住鞑子进攻？”
　　瞿式耜摇摇头，和秦楚掏心窝子，认为广西一省之地并不能抵挡鞑子进攻，鞑子兵峰之盛，大明不再是鞑子主要敌人，而是李自成大顺军，张献忠大西军，郑成功海盗军。
　　这些势力比朝廷更要强大，瞿式耜说出这些话，着实让秦楚有些诧异，怎么瞿式耜和历史上的他完全不同。
　　瞿式耜和秦楚继续说道：“秦楚，是不是有些惊讶老师这些话，老师也并非愚笨之人，朝廷早就是千疮百孔，我等为臣子，鞠躬尽瘁而已。”
　　“老师，我秦楚不仅仅是守护朝廷，还守护华夏文明。”
　　瞿式耜第一次听到文明，问秦楚文明是什么？
　　秦楚笑笑，说道：“老师，只可意味，不可言传。”
　　瞿式耜像是明白什么，和门外咳嗽一声，门外顿时响起来一阵兵戈声音，一群人匆匆离开院子，秦楚心想，这些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刀斧手吧？
　　秦楚也悄悄把藏在袖口的手榴弹放下来，他胸口绑满手榴弹，就是怕进入桂平城，被朝廷势力吞并，在瞿式耜府邸附近，一千近卫团士兵在这里进行拉练，每一个都扛着步枪在奔跑，美名曰提升士兵耐力。
　　秦楚和瞿式耜说道：“老师，放心，不把鞑子逐出关外，学生一日不称王，也不会和朝廷为敌，更不会和福建朝廷一起进攻陛下和老师。”
　　“秦楚啊，其实大明朝风雨飘摇，你就算是要一字王，老师不吝啬，会让陛下给你，给朝廷之上还有一群迂腐的酸儒，好在最大的两人，让你给吞并，你称王称霸路上，少了两块最大绊脚石。”
　　秦楚突然大声吼道：“老师，学生志气不止于此，天下之大，华夏大地并不是学生的唯一。”
　　“你...果真这么想？”
　　瞿式耜突然看到一丝丝曙光，一丝丝可以挽救朱家王朝的希望，秦楚和他说道：“这天下有南洋，那么一定也有西洋，在南洋的那些西洋人母国，老师也有去过？”
　　瞿式耜摇摇头，秦楚说道：“老师没有去过，我大明也没有人去过，可是西洋人却已经来了，他们不远万里，来到华夏大地，老师你看他们多么有进取之心，我大明子民为什么不可以和他们一样呢？”
　　瞿式耜哑口无言，秦楚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人把这个哈退放到一边，继续说起不久后怎么吸引东瀛主力部队战略。
　　他请求瞿式耜带领浔州府朝廷兵马，和在贵县驻守的焦琏部合二为一，在这里抵挡东瀛军队进攻，他带领近卫团偷袭东瀛军队，同时麾下第一师，第四师，和忠贞营也会从南北两侧夹击东瀛军队。
　　秦楚还和瞿式耜还说器东瀛人武器虽然厉害，可补给不足，消耗东瀛人武器弹药后，依靠骑兵和步兵混合进攻，消灭东瀛军队将不再是梦想。
　　瞿式耜问秦楚，要是东瀛军队猛攻贵县，该怎么办？
　　秦楚耸耸肩膀，建议瞿式耜，军队抵挡不住，可以大步后撤，他会在后面端掉东瀛人后卫部队，让东瀛人补给更加举步维艰，瞿式耜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这样。
　　瞿式耜和秦楚商定战术以后，邀请秦楚在府邸吃晚饭，秦楚答应他的邀请，坐在一起吃饭，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就是利用和被利用关系。
　　瞿式耜需要秦楚这支生力军，帮助朝廷抵御鞑子和东瀛军进攻，秦楚需要得到一个稳定大后方，和朝廷补给。
　　在饭桌上，两人师徒情仍在继续，秦楚仍旧尊称瞿式耜为老师，瞿式耜也对秦楚照顾有加，晚饭以后，秦楚向瞿式耜告辞，临别之前，瞿式耜说了一句。
　　“真希望你成为大明诸葛，而不是明贼孟德啊！”
　　“老师，放心。”
　　秦楚向他告别以后，带领近卫团向着贵县前进，在途中保持和忠贞营，第一师和第四师联系，秦楚在晚上休息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直在古江口执行斥候任务的张家玉，怎么突然失去联系，也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陈邦彦在数天前被秦楚调到第一师，和第一师，第四师死守古江口，秦楚连忙坐起来，他已经失去第三师全体将士，不能再失去他的副司令，连夜让让斥候赶往古江口，下令第一师和第四师在附近看一看，有没有张家玉的影子。
　　秦楚不知道，他挂念在心上的张家玉，不久前带领五十名骑兵进入古江口附近，遇到一群东瀛尖兵，麾下骑兵打不过，被东瀛军队赶到广东境内。
　　张家玉一路狂奔，仍然被东瀛炮兵炸伤，在部下掩护下撤退到广东肇庆府，因为东瀛主力部队进攻南宁府，张家玉等人在广东很熟悉，众人在山里中穿梭，躲过东瀛军队追杀，张家玉伤势不重，既然被赶到广东，心想，为什么不在广东这里聚集兵马，将东瀛人后方搅成一团烂泥呢？
　　张家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在广东根基很深，东瀛人虽然占据广东，但是在乡村统治力量很薄弱，张家玉在广东东部乡村召集旧部，竟然召集千余人，有很多部下扛着火铳，土炮加入到张家玉军队。
　　张家玉带着一千多杂牌军偷袭东瀛军队哨所，粮站等后勤设施，因为东瀛人在广东烧杀掠夺，几乎所有百姓都憎恶东瀛人，听闻有一只打东瀛人义军在肇庆府驰骋，很多百姓慕名而来。
　　张家玉队伍规模越来越大，等他带领部下在广东东部各地偷袭东瀛军队，规模越来越大，竟然有两万多义军跟着他一起战斗，张家玉下令进攻广州府。
　　因为东瀛军武器比义军武器有着更强大火力，张家玉不敢和东瀛军队正面作战，也不会傻到和东瀛人正面作战，他带领义军在广州府边境骚扰驻守东瀛军队，东瀛军武器厉害，但是人数太少，被义军打的灰头土脸。
　　这可把在惠州府的阿部忠秋，第四师团参谋长小田跟两人吓得不轻，整个广东此时只有半个第四师团兵力，还基本上分散在广东各个州府，在广州府只有一千余人，在惠州府有三千余人，阿部忠秋连忙下令小田跟带领一千五百步兵去支援广州府，一定不要让明人义军部队占领广州府，进而威胁惠州府。
　　小田本带领援军赶往广州府，阿部忠秋又下令在广东西部各地守军放弃城池，迅速到惠州府集结，阿部忠秋采取战略收缩战术，战术非常高。
　　但是他忽略福建的明军部队，以及在台湾岛上数万西洋兵，在福建朱由崧在接到瞿式耜使者以后，召集群臣，商议要不要进攻在广东东瀛人。
　　他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大臣站出来，明确表示东瀛人进攻广西，是在为陛下清理门户，消灭伪朝，是一件大好事。
　　朱由崧一看，是冯铨，之前是他怂恿朱由崧偷袭赣州府，现在又是他跳出来，建议朱由崧作壁上观，任由东瀛军队灭掉同宗的朱由榔。
　　朱由崧哈口气，刚想说话，一个五大三粗的将军，突然从武将中冲出来，一斧头砍下去，冯铨血溅当场。


第644章 刺刀（五）
　　是马锡，他早就看冯铨不顺眼，就是此人怂恿陛下偷袭赣州府，偷袭赣州府的军队是他的嫡系武韩，陈子壮长子陈上庸，带领的部队也是朝廷精锐，最后只剩下武韩，陈上庸等少数将领回到福建，其他兵马几乎全部折损，让马锡非常痛恨冯铨。
　　所有人都被马锡疯狂举动吓坏了，这可是在金銮殿啊。
　　马锡也没有失去分寸，虽然是一斧头下去，但是他用的是斧头背部，结结实实砍在冯铨肩膀，冯铨肩膀被砸的血花四溅，朱由崧眼皮都不抬一下，马锡这么做，可是他默许的。
　　朱由崧在武韩和陈上庸回到朝廷以后，他痛定思痛，突然脑子开窍，心想突袭赣州府的行为非常愚蠢，痛恨自己被奸臣蒙蔽双眼，可冯铨是从鞑子那里重新回归朝廷，已经成为南归大臣的模范，这时候杀掉此人，不是让北方文武大臣望而止步吗？
　　朱由崧在后宫想了想，将曾体仁找来，曾体仁在朝廷混的如鱼得水，陛下召见他，他连忙来到御书房，朱由崧和他说道：“爱卿，那个冯铨你认为怎么样？”
　　曾体仁八面玲珑，陛下问他曾体仁怎么样，那就是认为冯铨不怎么样？
　　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个时候往冯铨身上泼脏水，让陛下更加厌恶冯铨。
　　“陛下，冯铨从袋子朝廷南归，这心里是红的，还是黑的，臣，也不知啊。”
　　这一席话比冯铨还要奸，朱由崧要的就是这句话，立即让马锡来见他，马锡在武韩兵败赣州府以后，每天都们在军营练兵，他并不知道是谁向陛下灌迷魂药，让陛下下令出兵赣州府，让他麾下军队损兵折将。
　　这一天，他在军营操练新兵，突然有内侍来到军营，他来到内侍面前，却被内侍告诉他，陛下召见，请他去御膳房。
　　马锡穿戴好戎装，带上武韩和孟龙二人来到皇宫，在内侍带领下来到御膳房，朱由崧和曾体仁正在御膳房吃糕点，见他前来，朱由崧突然想起马锡和秦楚，两人在南直隶保护他的往事，眼眶有些湿润。
　　“马锡，这里有今天早上做好的糕点，你也来吃点。”
　　马锡上前，吃了一小块干点，糕点很甜，朱由崧看着他吃，说道：“马锡，哪一天我在金銮殿上，没有搭理冯铨的话，你就剁了他。”
　　马锡吃到一半的糕点停下来，看着朱由崧，又看了看曾体仁，朱由崧告诉他，是冯铨这个奸臣，怂恿他偷袭赣州府，马锡把剩下一半糕点吞下肚子，说道：“陛下，冯铨在我眼里，已经是个死人。”
　　于是马锡在早朝上一斧头将冯铨砍成重伤，朱由崧轻飘飘说道：“桂王是我宗族，朕怎么忍心见他被东瀛人杀戮呢？”
　　他又看着躺在地上的冯铨，又说道：“来人啊，将此人送回江北。”
　　朱由崧说完以后，宣布退朝，他虽然出兵广东，可他却没有在早朝上安排谁来出征，只退朝以后，让马锡和陈子壮两人为正副招讨使，领兵出征广东。
　　他没有立即出兵，是要等待鲁王和郑成功的态度，郑成功兵马实力最强，鲁王其次，他在福建兵马最末，没有鲁王和郑成功支持，仅仅依靠福建兵马，去进攻东瀛人，就是去送死。
　　在南京城的郑成功，舟山群岛的鲁王，也几乎是同时接到瞿式耜的请求，两人也召集部下，商议是否要出兵广东，消灭盘踞在广东的东瀛人。
　　两人倾向出兵广东，部下也有反对的意见，最终还是同意出兵广东，谁都不想大后方有一个搅屎棍，还是一个带刺的搅屎棍。
　　他们同意出兵以后，让人去觐见朱由崧，商议出兵广东事宜，郑成功向朱由崧请战，由他担任出征主帅，朱由崧犹豫半天，还是同意郑成功请求。
　　任命郑成功为征西大将军，马锡为东路军主帅，鲁王麾下大将张名振为西路军主帅，陈子壮负责后勤，三路兵马在冬至后十天进攻广东。
　　郑成功雄才大略，他并没有和东瀛人硬拼，而是聚集麾下仅存的舰队，五艘战船，一百四十条小船，这些小船冒死出海，试图将在台湾岛屿上数万西洋兵接到福建。
　　这只小规模舰队，由施琅为统帅，从福建出海，之前在台湾海峡游弋的东瀛联合舰队并没有撤走，而是继续在这里游弋，西洋人陆载大炮对东瀛战舰很有威胁，他们不敢过分靠近台湾岛西海岸。
　　东瀛舰队整日在海峡中间游弋，因为没有敌人，舰队在海峡中间漫无目的游弋，在东海岸，东瀛军队更是无所事事，他们不是挑衅西洋人，就是在大海中尝试各种海战战术。
　　施琅这只军队选择在一个西北风夜晚，向着台湾岛航行，一百多条小船跟在五艘战舰周围，拼命往台湾岛划去，此时在台湾岛屿上的西洋军队，逐渐被东瀛舰对逼得进入末日。
　　葡萄牙，西班牙，荷兰三支军队在岛屿上都有各自势力范围，因为东瀛舰对封锁岛屿，岛上资源逐渐匮乏，粮草开始不济，三支军队开始彼此进攻，想从另外一方抢到更多粮食，在侍郎启程这一晚之前的一个星期，三方军队大打出手，死伤近千人。
　　再得不到补给，岛上西洋军队会自相残杀下去，施琅带着战舰静悄悄从海峡中间突破，他认为东瀛舰队会把主力舰队布置在西海岸南端和北端两个地方，在海峡正中间，反而没有多少战舰。
　　果不其然，施琅竟然顺利抵达台湾岛西海岸，战舰登陆以后，在岸上的葡萄牙兵仍然在睡梦中，等到施琅用大刀架在脖子上，才被吓得惊醒过来，葡萄牙士兵赶忙带着施琅去见上级。
　　施琅见到葡萄牙在西海岸指挥官，让翻译翻译他来台湾岛的目的。
　　葡萄牙指挥官不敢相信，竟然会有明军接他们到明人大陆，他有些激动，赶紧向上级汇报这个好消息，葡萄牙在台湾岛最高指挥官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二话不说，立即唤醒所有葡萄牙将士，全军只带轻武器，请求施琅带领他们现在就离开台湾岛。
　　施琅也有些急，但是他没有满足于葡萄牙一只兵马，他要带领更多西洋兵撤退到福建。
　　葡萄牙指挥官告诉他，西班牙和和蓝牙主力部队在东海岸，在西海岸的所有西洋兵，也只有五千余人，施琅不想只带这么点人去福建，葡萄牙指挥官想了想，如果人去少了，在明国也是被人捏的面包，还不如多带一些人去。
　　于是他让部下去通知附近西班牙和荷兰人军营，在天亮前，已聚集到两千余人，施琅却让他不要急。
　　施琅登陆之前，就让战舰顺着原路返回，因为战舰目标大，很容易被东瀛舰对发现并击沉，所以在登陆以后，他让部下把小船都拖到岸上，用杂草等物件遮挡起来。
　　等五天后，战舰会再一次返回，掩护岛上西洋兵撤退到福建港口。
　　葡萄牙听说今晚不撤退，他让部下去找到西班牙和荷兰最高指挥官，告诉他们，有一只明人舰队，突破东瀛舰队封锁，来接他们登陆大陆，问他们要不要一起撤退？
　　西班牙和荷兰指挥官得到这个消息，立即带上主力部队，向着西海岸集结，荷兰人更是彻底，下令放弃东海岸的防守阵地，全军带领所有武器弹药撤退到西海岸，做好撤退前最后准备。


第645章 刺刀（六）
　　西班牙见荷兰人这么彻底，也有样学样，下令全军放弃阵地，也跟着荷兰人一起撤退到西海岸.
　　西洋主力部队在西海岸集结以后，施琅看着两万余人的西洋兵，这些西洋兵只带上火枪和火药，大炮等重武器全部被抛弃，这可不行，他没有那么多船只，也不能抛弃大炮。
　　施琅只带来一百五十条小船，每一条船可以乘坐二十人，五艘战船，每条船可以乘坐两百人，一次可以带回四千人，把所有的西洋兵带回大陆，需要来回五次，才可以把所有人都带回去。
　　荷兰指挥官看见施琅船只并不是很多，还几乎都是小船，说道：“我们还有一些船只，可以一起行动。”
　　施琅问他有多少船只，荷兰人回答有十条船，西班牙人有八条船，葡萄牙人有九条船，这些船只都是中型商船，为了避免被东瀛舰对击沉，一直躲在港口不敢出海。
　　西洋人还有船只，让施琅眼睛一亮，他让翻译和三位指挥官说道：“这些中型船只用来运输大炮。”
　　三个西洋指挥官围在一起，他们商量一会，最终同意施琅的计划，用其中的二十艘战舰来运输大炮，因为他们想到，只是带火枪去明人土地，也会沦为雇佣兵，既然是雇佣兵，就要拥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所以还是把大炮一起带上，可以为雇佣兵提供强大火力。
　　施琅问他们还有多少粮草，三个大鼻子有些窘迫，他们已经断粮好几天了，前些天为了一车辆草，三方军队挤在一起一大打出手，白白损失一部分将士。
　　“赶紧做好撤退准备，我们也带来一些粮草，你们先垫垫肚子，但是有句话我说在前头，国姓爷可是心地善良，诸位抵达福建以后，必须接受国姓爷指挥，要是投靠其他势力，或者割据自立，莫要怪国姓爷心狠手辣。”
　　三个大鼻子点头同意，海军都被东瀛人打的全军覆灭，陆军也被东瀛饿的这样，再不撤退到大陆上，两万多人都要饿死，或是被东瀛舰对大炮轰成碎片。
　　荷兰然突然问施琅，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就他们一命？
　　施琅也爽快，说道：“我们和东瀛人在陆地上作战，你们联合舰队不是被东瀛人打沉喂鱼了吗，现在有个机会，打败东瀛步军，给你们海军报仇。”
　　被翻译以后，很多西洋将领变得有些不理智，他们要求尽快撤到福建，在陆地上和东瀛人来一场决战，为海军战友报仇。
　　所有西洋军队随后都陆陆续续集结完毕，在撤退这一天晚上，施琅带领第一波撤退西洋兵，冒着海浪，奋力向福建方向划去，西洋兵也跟着一起划桨，希望可以尽快撤离台湾岛。
　　在台湾岛游弋的东瀛舰队，在夜晚没有发现这一只庞大运输舰队，第一波将士成功撤退到福建泉州港口，五千西洋兵，二十门大炮顺利登陆。
　　这些西洋军队立即进入郑成功军营，成为郑成功麾下军队，施琅带着舰队继续往返台湾岛，进行第二次撤退，第二波撤退也非常顺利，又撤出来五千西洋兵，二十五门大炮。
　　施琅正准备进行下一次撤退，郑成功来到港口，下令施琅放弃舰队，和所有的水手立即撤退到内陆。
　　施琅不明白郑成功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执行国姓爷的军令，带领部下往内陆撤退。
　　他们离开以后，不一会儿，五十艘东瀛战舰从海平面而来，他们已经发现明人帮助台湾岛上西洋人撤退，联合舰队立即发动进攻，一部分舰队杀向泉州港口，另一部分舰队炮轰台湾岛，将岛屿上剩下西洋兵全部消灭。
　　这个情报是潜伏在东瀛舰队的郑成功部下，在舰队抵达泉州口附近，冒着被杀头奉献，用信号枪开枪，给在泉州港口郑成功传递信号。
　　这个潜伏的士兵，很快就被其他东瀛人用刺刀杀死，这也是郑成功在东瀛经略多年，才有一个心腹混入东瀛海军，他的死亡给施琅争取时间，施琅等人离开以后，泉州港口遭到东瀛舰队炮轰，几乎把港口炸翻天，施琅要是没有撤退，已经和部下被大炮轰成碎片。
　　施琅和西洋将领在距离港口较远的一个山坡上，向郑成功表示诚挚谢意，郑成功可惜潜伏在东瀛舰队的部下，还有在台湾岛上没有撤出来的一万多西洋兵，这些西洋兵是很好的战力，用在进攻东瀛人战场上将会是一把利刃，好在有一万西洋兵撤出来，让郑成功心里舒服很多。
　　他和西洋将领说道：“休息一天，明天这时，和我一起进攻东瀛人。”
　　东瀛联合舰队进攻台湾岛，遭到岛上西洋兵誓死抵抗，这也使得东瀛舰队被牵制在台湾岛，没有及时通知阿部忠秋，郑成功就已经带领军队进攻广东，他们从南靖城出发，向着潮州府发动进攻。
　　张名振和马锡领兵进攻惠州府北部，三路大军突然进攻广东，使得阿部忠秋急火攻心，连忙将出发不久的小田跟部队召回，全军退守惠州城。
　　东瀛军队一边撤退一边阻击明军，明军在进攻中被东瀛人打的损失惨重，但是明军人数多，也有火炮，硬是用人命将广东境内东瀛军队全部逼到惠州城。
　　这其中当属西洋人最恨东瀛人，他们的火炮虽然比不过东瀛后膛炮，却比明军红衣大炮，大将军炮要强得多，在和东瀛军队作战中，敲掉九门东瀛火炮，也被东瀛炸掉二十门大炮。
　　在和东瀛军队步兵作战中，西洋人也惊讶东瀛军武器，和明军一样，被打死打伤数千人，一度差点就全军奔溃，郑成功领兵及时支援，才稳住防线，三军继续向前进，前进途中，少量的东瀛军队不是被打死，就是撤退到惠州城。
　　此时惠州城城内，有第四师团半个师团兵力，阿部忠秋却看着很是别扭，他怎么看都觉得没有八个联队，还是一个参谋告诉他，城中只有六千余人，他问第四师团参谋长小田跟，怎么就只剩下这点人？
　　小田跟也是懊恼，因为兵力过于分散，在广东其他各地驻守的军队，不是没有来得及撤回，就是被明军消灭，又或者是被明军包围，没有能力撤回来。
　　被明军包围，阿部忠秋很心急，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在城中还有数不尽的武器弹药，和可以支撑大军数年之久的粮草，不担心明军有能力攻破惠州城。
　　三路明军在郑成功带领下，将惠州城团团围住，明军也不攻城，在城外安营扎寨，像是要把东瀛人困死在城内。
　　明军不攻城，阿部忠秋有些迷糊，他不能带领军队出城和明军野战，也不能带领半个师团去广西和山本上彬汇合，因为惠州城城内有大量军事物资，也是东瀛军队在广州府大本营。
　　两只军队在城内城内对峙，在广州府驰骋的张家玉，及时和郑成功会师，郑成功倒还好，马锡却不敢见他，张家玉倒也没说啥，他请求郑成功拖住惠州城的东瀛军队，莫要让城内军队去支援广西的东瀛军队，为秦楚争取歼灭东瀛军队的时间。
　　郑成功，马锡，张名振巴不得秦楚在广西作战，最好是不要来惠州城，就让他们三把惠州城城内东瀛军活活饿死，他们着实眼红城内的东瀛军队军事物资。
　　张家玉继续带领义军，在广东境内剿灭散落的东瀛军队，缴获不少武器，郑成功也有样学样，让部下跟着去剿灭其他东瀛军队，也缴获一些武器。
　　因为郑成功，张家玉等军队在广东作战，使得进攻南宁府的山本上彬成为一只孤军，没有补给，没有援军，在南宁府大杀一通，却没有消灭任何有价值的军事目标。
　　在南宁府西北角落的江臂通，带着数千卫所兵，在东瀛军队面前晃悠，他们熟悉南宁府地形，带着东瀛军队四处跑，让东瀛军队疲于奔命，还消耗武器弹药。
　　这也是秦楚没有意料的事情，本想和江臂通玩一场苦肉计，在朝廷获取锦衣卫部分权利，最后却在南宁府和东瀛人作战，秦楚在浔州府和南宁府边境等待东瀛军队回撤，他可以肯定，东瀛军队在南宁府没有找到朝廷踪迹，不会继续往西进攻，而是立即撤回梧州府，或者是撤回到广东，因为东瀛军没有补给，不能支撑他们继续作战，只有撤回来，才有能力组织下一次作战。
　　秦楚带领近卫团在浔州府休整数日，为了不让东瀛军队在南宁府肆虐，秦楚带领将士离开桂平城，从镇龙山进入南宁府，进入南宁府以后，一路上没有看见一个活人，有的村庄外面看起来来静悄悄的，进入里面一看，都是被东瀛人杀害的老百姓，尸体遍布村庄。
　　近卫团只有千余人，收拢掩埋部分尸体，剩下尸体实在是太多，没有能力继续掩埋，秦楚只好带领近卫团继续往南宁府西部前进，部队抵达武罗乡，已经到了傍晚，秦楚下令近卫团在这里驻扎。


第646章 刺刀（七）
　　进入一个不知名的村庄以后，秦楚和部下发现这里也是一片地狱，几乎整个乡村百姓都被东瀛人杀害。
　　尸体被东瀛人故意摆放在稻谷场上，以此来炫耀，这个样的村庄有好多个，近卫团将士义愤填膺，纷纷请求出战。
　　他强行压下怒火，告诉自己这次来南宁府并不是骚扰东瀛军队，而是寻找机会蚕食东瀛军队，他下令部队休息，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和东瀛人交战，就算是发现少数东瀛军队，也不能开第一枪，而是继续潜伏。
　　很多将士心里有火，却还是执行军令，在村子外围布置哨所，主力部队在村子里面休息。
　　秦楚今晚亲自带队在外围警戒，他所在哨所是暗哨，也就是潜伏在暗处的哨所，秦楚和三个近卫团士兵趴在地上，其他明哨士兵，手持步枪在村子外面警戒，防止被东瀛人突然袭击。
　　上半夜，一切正常，只有野生动物跑来跑去的声音，进入下半夜，秦楚有些想打瞌睡，却还是忍住疲倦，坚守在岗位上。
　　其他士兵也有些想打瞌睡，秦楚长时间趴在地上，胳膊有些酸，想活动一下身体，就从趴着姿势翻转过来，耳朵贴近地面，突然听见地面有一丝丝震动，他有些不确定，下令所有人屏住呼吸，用耳朵贴近地面，所有人学着他的样子，贴近地面听声音。
　　其他士兵并没有听出声响，但是秦楚可以，他的听力异于常人，明显感觉到有大量较低踩踏地面的声音，他肯定附近有其他人在活动。
　　秦楚让一个哨兵爬回去，通知村子里面的部队，不要发出动静，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哨兵赶紧爬回去，秦楚端着步枪，努力看向远方，可是面前一片漆黑，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无数的敌人从黑暗中冲出来。
　　哨兵很快就爬回村庄，村庄里的近卫团将士全部被唤醒，他们悄无声息做好好战斗准备，没有任何响声，士兵在军官带领下进入战斗位置，秦楚刚想下令让在外围放哨的士兵撤退。
　　突然听见在外围的哨兵发出一声惨叫，随后果真从黑暗中冲出来一大批满脸狰狞的东瀛兵。
　　这只东瀛军队是一个步兵联队，在南宁府烧杀掠夺，给主力部队寻找粮草，每到一个村庄，就杀掉所有明人百姓，将粮食全部抢走，近卫团驻扎的这个村子，他们昨天屠杀完毕，又去屠杀其他村庄，但是在这里布置几个哨兵。
　　哨兵发现有明军来到这里，立即向联队长汇报这个情况，联队长得到消息以后，兴奋得直拍大腿，这可是手持步枪的明军，说不定就是明军主力部队。
　　他一方面让人去向师团长汇报，他亲自带领两千多士兵，重新返回武罗乡，近卫团哨兵没有发现的踪影，等到他们摸近以后，近卫团哨兵来不及开枪，就被东瀛突袭士兵抹掉脖子，只有一个哨兵在被抹脖子之际，发出一声惨叫。
　　东瀛联队长见突袭不成，就发动全线进攻，两千多东瀛士兵端着步枪进攻近卫团，近卫团士兵早就做好战斗准备，这支东瀛步兵没有重武器，和近卫团一样，都是步枪刺刀，只是比近卫团多一些手榴弹而已。
　　东瀛人以为明军就算是听见惨叫，也来不及阻止抵抗，冲在最前面的数百东瀛兵，兴奋杀进村庄，被早就做好战斗准备的近卫团打成筛子。
　　在后面的东瀛兵立即停止进攻脚步，在村子外面和近卫团开枪，想压制近卫团火力。
　　两军在这个不知名村庄打得异常惨烈，在开战以后，秦楚和两个哨兵还在村子外面潜伏，他们这个暗哨位置隐蔽，东瀛步兵进攻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暗哨在眼皮底下。
　　秦楚也是佩服自己，选了一个这么好的位置作为暗哨，暗哨在村庄东北方向一个角落，秦楚躲在暗处，发现东瀛军队指挥部，一个联队长正在发号施令，在联队长周围还有几十个士兵在站岗，秦楚端起步枪，想狙杀此人，可是距离太远，要靠近一百米，才有就会狙杀此人。
　　秦楚想了想，近卫团在村庄里没有他们的团长指挥战斗，已经是吃亏，他必须要狙杀东瀛联队长，让东瀛人群龙无首。
　　他和两个哨兵说道：“你们往两边散开，在我开枪的时候，你们也开枪，让东瀛人摸不清我们进攻的方向。”
　　两个哨兵立即往两侧散开，秦楚也猫着要，悄悄往东瀛联队指挥部靠拢，此时，村庄争夺战仍然在继续，双方军队使出浑身解数，一个想要打进去，一个不让打进来，村庄的争夺战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东瀛人开始使用手榴弹进攻，炸死炸伤数百近卫团将士，但是近卫团士兵也学会反击，他们躲在更应比地方，躲避手榴弹进攻。
　　两军打了一个多小时，仍然不能击败敌人，秦楚趁着这个机会，终于摸到联队指挥部附近，趴在地上，用步枪瞄准指挥部。
　　指挥部有好多个东瀛军管在走来走去，秦楚摸不准哪一个是最高指挥官，他只能是更进一步，往前继续前进，摸到距离指挥部还有一百米距离，这里有二十多个东瀛步兵在放哨，秦楚不敢再继续前进，他没有把握干死二十多个手持步枪的东瀛士兵。
　　秦楚再一次端起步枪，趴在草丛里，只露出一个枪口，另外两个暗哨哨兵早就散落在两侧，他们看不到秦楚影子，只好是趴在地上，等待秦楚开第一枪，他们也跟着开枪，分散东瀛人的注意力。
　　秦楚趴在草丛里，看清楚指挥部人影晃动，在几个军官中，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竟然是——徐仁才
　　是他的情报部长徐仁才，徐仁才混入东瀛军队组建的伪军中，表现非常卖力，还从秦军手中救了一个东瀛军官性命，成功取得东瀛人信任，后来又跟着东瀛人屁股后面鞍前马后，被伪军中其他将士瞧不起，但是东瀛人欣赏他，很快就提拔他为暂二师团一个联队长。
　　被提拔为军官以后，徐仁才在伪军中表现的更加积极，带领部下认真操练，他的部队也是伪军中，站军姿最标准的一个联队，也是唯一敢进攻明军的伪军队伍。
　　因为徐仁才积极表现，在一次进攻广西战役中，他的联队没有和暂二师团跟着渡边武进攻梧州府，而是跟随山本上彬进攻南宁府，在进攻南宁府中，徐仁才亲眼看见东瀛兵在南宁府烧杀掠夺，他的联队将士大多都是广东人，大部分士兵为东瀛军做后勤工作。
　　但也有极少数的败类跟着东瀛人屠杀百姓，这些人在徐仁才眼里，都是要被凌迟的人。
　　他这一次跟着联队长在南宁府抢夺粮草，突然接到哨兵汇报，说是有一只明军主力部队在附近驻扎，请求联队长带领消灭明人武装力量，尤其是这支明军队伍基本上人手一支步枪，联队长听说以后，立即下令全军摸上去，伺机消灭这支明人武装力量。
　　徐仁才比谁都急，他进入南宁府以后，一直是做后勤工作，大部分跟着山本上彬追击江臂通的卫所兵，小部分也没有参加战斗，在后方保护东瀛人抢来的物资。
　　他在指挥部跟着联队长屁股后面，有很多次想及杀此人，让东瀛军队失去指挥官，可刺杀联队长后果是他也会被东瀛人乱枪打死，他是秦楚在东瀛人军队中，唯一一颗棋子，为了刺杀一个联队长暴露，徐仁才有些举棋不定。
　　他在联队长屁股后面，给他倒上一杯水，想让联队长坐下来休息，联队长对徐仁才印象很好，就是觉得徐仁才比伪军还要伪军，他很是傲慢从徐仁才手中接过水壶。
　　徐仁才第水壶给联队长的这个举动，被秦楚看得清清楚楚，他立马意识到此人就是指着军队最高指挥官。
　　他趴在草丛里，聚精会神，果断扣动扳机，一声枪响，联队长额头上多出一个血窟窿，另外两个哨兵也连忙开枪，三枪几乎同时响起，附近的东瀛士兵还没有找到枪声在哪里。
　　在指挥部的徐仁才突然大吼大叫，联队长额头上血花溅满他的脸庞，他猜到附近有友军在狙杀东瀛人，故意大吼大叫，声音成功干扰其他东瀛军官思路和指挥战斗。
　　其他东瀛军官这时候才发现联队长被狙杀，所有人都吓得趴在地上，徐仁才灵机一动，又爬到参谋长旁边，秦楚看着徐仁才的动作，将枪口往徐仁才爬去的方向瞄准。
　　又是一枪过去，参谋长头顶被打出一个窟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徐仁才大喜，这一定是人的他的战友在这里进行狙击。


第647章 刺刀（八）
　　联队里的参谋长也被打死，这支步兵联队在短时间内失去一二手，顿时出现慌乱的情形，其他军官吓得趴在地上，在狙击手威胁下，根本没有精力去指挥战斗。
　　任由前线士兵和近卫团打的死去活来，失去指挥的东瀛联队很快就被打的抬不起头，被近卫团反击，打死数百人，在一线指挥战斗的东瀛中层军官，又没有接到联队长命令，不能撤退，只要硬着头皮继续进攻。
　　眼看着部队越打越散，指挥部其他军官大声吼着立即撤退，东瀛军队战斗力还是比近卫团要强一些，接到撤退命令以后，没有出现慌忙撤退的乱象，而是各部交叉掩护，逐步退出战斗，让近卫团没有在追击中占到便宜。
　　东瀛前线军队撤退，秦楚赶紧在趴在地上，装作是被打死的近卫团哨兵，任由东瀛兵从身上才过去。
　　近卫团将士在后面穷追不舍，蓝颖在追击队伍中，冲在最前面，她以为秦楚在村庄外面遇害了，披散头发发誓要杀死所有东瀛人，宁二，吴茂，还有保罗也以为秦楚死在外面，带上所有还能够继续战斗的战士，向着东瀛人发动进攻。
　　秦楚看着像疯子一样的部下，这要是被东瀛人打一个伏击，或者是反冲锋，近卫团有全军覆灭危险，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喝到：“都停下来。”
　　没有人搭理他，他气的一脚踹翻旁边一个士兵，士兵吃痛，大骂他是白眼狼，秦司令都被东瀛人打死了，竟然还在这里不去追击东瀛人。
　　士兵骂完以后，发现骂的竟然是他们秦司令，顿时不敢说话，秦楚让他跟在后面，阻挡近卫团将士追击，在秦楚的努力下，近卫团将士终于停下脚步，看见他们的秦司令活的好好地，众将士发出震天响的欢呼，蓝颖最为激动，一个劲的扑向秦楚怀里。
　　这可把秦楚闹了一个大红脸，他轻轻拍了拍蓝颖背部，让她不要激动，这里有这么多将士看着呢，蓝颖这才娇羞的闪到一旁，秦楚下令立即带上战利品撤退，不久后就会有东瀛主力部队杀来，众人赶紧捡起地上武器弹药，撤退到附近的山林。
　　在近卫团撤走以后，距离最近的第四师团师团长小林秀，带着一个步兵联队，一个迫击炮联队匆忙赶来支援。
　　抵达村庄以后，小林秀来到联队指挥部，看见联队和参谋长尸体，两人都是被一击毙命，小林秀摸了摸下巴，心想明军也有狙击手，还是用帝国三八步枪，这简直是在炫耀枪法好。
　　小林秀下令部下去其他地方，把这个撤退联队找回来，被打散的联队很快就被找回来，所有的军官都被带到联队指挥部，小林秀指着联队长和参谋长尸体，怒骂其他军官是废物，军官被骂的不敢抬头，小林秀大骂一通，平息怒火以后，问起他们是被什么军队击败？
　　军官赶紧回答他，他们在和一只全副武装三八步枪明军作战，在交战中，明军狙击手先后狙杀联队长和参谋长，其他军官被狙击手打的不敢冲出指挥部。
　　迫使在前线作战的一线将士失去统一指挥，陷入各自为战，被明军打退，好在在撤退途中，并没有多大损失，这才让小林秀脸色好看一些。
　　他下令全军撤退，全军赶到山本上彬指挥部，和主力部队回合，不给明军突袭机会，等他赶到指挥部，山本上彬也下达军令，将在外作战的各支部队全部召回。
　　看见小林秀也撤回来，山本上彬和他说道：“小林君，明人太狡猾，南宁府并没有明人皇帝，也没有明人主力部队。”
　　小林秀点点头，和山本上彬说道：“山本君，明人皇帝不在这，我军在这里无没有多大必要，应该立即撤回去，不给明人偷袭我军的机会。”
　　随后，他告诉指挥部所有人，昨天晚上，一个联队和明军主力遭遇战，联队长和参谋长被狙杀，联队被打散，等他带领援军赶到，把被打散的联队重新聚集起来，想去追击明军，明军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本上彬忙问道：“是哪一个联队？”
　　下属第六旅团旅团长青木十三看着下属八个联队长，只有第三十九联队长没有回来，他说道：“师团长阁下，是下属第三十九联队。”
　　山本上彬已经没有登陆澳门后的意气风华，在华南数月，他已经领略到明军实力，并不是有更好武器，就能够横扫华夏大地的武装力量。
　　他和小林秀说道：“三天后撤兵，把能够抢回去的东西全部带走，还有明人百姓，能杀的都杀了，让明人皇帝哭去。”
　　得到屠杀令的东瀛军队，当天晚上在军营附近大肆烧杀，方圆五十里几乎无人生还，三天以后，山本上彬下令撤退，但是撤退路线却产生分歧。
　　小林秀认为可以从浔州府南部往北撤退，打穿浔州府城池，消灭明军守卫力量，和在梧州度渡边武旅团汇合，这个建议被山本上和青木十三抵制，他们早就和渡边武形同陌路，怎么会去梧州府和渡边武会师呢？
　　只有第三师团参谋长不说话，自从阿部大臣来了以后，他就这个参谋长，成为沉默的军官，不管是军事会议，还是阿部大臣组织的私下宴会，他都是沉默寡言，山本上彬也巴不得他这样，让他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参谋长。
　　山本上彬咋出征以前，被阿部忠秋任命为这一次作战总指挥，小林秀要接受他的指挥，他见山本上彬不同意，只好听从山本上彬的军令。
　　山本上彬撤退计划，是带上抢来的物资，顺着进攻南宁府的路线撤退，这条道路是东瀛人军队最熟悉道路，小林秀因为不同意山本上彬计划，被山本上彬任命为开路前锋，带领第四师团将士在全军最前头，山本上彬心想，遇到明军突袭，也有第四师团在前面顶着。


第648章 刺刀（九）
　　小林秀忍着一口恶气，带领部下在队伍前面前进，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被近卫团将士看在眼里。
　　早在小林秀从村庄撤回到山本上彬指挥部时候，秦楚就带领近卫团将士杀回来，悄悄跟在小林秀后面，一直来到山本上彬指挥部附近。
　　因为指挥部有数千东瀛军队，近卫团没有实力进攻，就在附近埋伏，当天夜里，东瀛军队大开杀戒，近卫团被迫撤走，秦楚看着东瀛人在南宁府禽兽行为，因为手中兵力不足，硬是忍痛带领部下撤退。
　　三天以后，东瀛军队撤退，近卫团将士不敢靠得太近，但是跟在东瀛军队后面，秦楚还是看出来东瀛军队的撤退路线。
　　他们还是想从古江口那条路回去，第一师和第四师正在古江口布防，从东瀛军队人员和装备来看，第一师和第四师就算是拼光所有将士，也不能抵挡东瀛军队撤退。
　　秦楚让一路上跟在附近的左昌，派遣部下赶往古江口，让第一师和第四师向着桂平城撤退。
　　在桂平城，有瞿式耜的主力兵马，但是怎么把东瀛人引到桂平城呢？
　　秦楚一开始是想让第一师和第四师作为诱饵，将东瀛人引到桂平城，但是这个风险太大，稍有不注意，第一师和第四师就被东瀛人吃掉，
　　他走来走去，这时候他很怀念张家玉，有张家玉在，可以给他出谋划策，可以给他很多好的点子，可是他也不知道张家玉在哪里？
　　张家玉在广东驰骋，也曾让部下回来向秦楚复命，却因为路途遥远，秦楚行踪又漂浮不定，他的部下到现在，都还是在浔州府打转转，没有及时和秦楚联系上。
　　近卫团跟在东瀛军队后面，东瀛军晚上安营扎寨，近卫团也在后面安营扎寨，秦楚躺在草席上面，摸着脑袋，冥思苦想，愣是没有一个好办法，将东瀛人分散，这支东瀛部队就像是一个铁疙瘩，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秦楚越想越难受，慢慢感觉浑身不舒服，像是要炸裂开来，那种无力感觉再一次重现，在一阵阵晕眩中，秦楚仿佛回到属于他的那个年代，星球上遍布疮痍，他躺在一张巨大的床上，朝宗南和两个年轻女子，正在小声交流，他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迷糊多久，脑海里轰的一下，像是被一股巨大力量从体内里冲出来，直接将他震醒。
　　醒来以后，秦楚看见周围灰蒙蒙的，大部分士兵都进入梦乡，还有少数伤兵发出痛苦的呻吟，不远处哨兵在聚精会神，提防东瀛军的偷袭。
　　前些天在村庄外围的哨兵，被东瀛军队割喉以后，宁二在军中挑选出五十名精壮汉子，分成两拨，负责近卫团晚上的执勤任务。
　　这些士兵警惕心很强，有他们放哨，基本上不会出现被东瀛人摸进来，还没有发现的事情。
　　秦楚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想，消灭在广东东瀛人，在东北的东瀛人呢？还有游弋在南海，东海的东瀛舰队，东瀛本土的大本营，这些都是新的征途。
　　第二天醒来，蓝颖给他送来一块干粮，秦楚随便吃了几口干粮，又在思索怎么把东瀛人引到桂平城，让东瀛人和瞿式耜军队进行决战，他带领近卫团给予东瀛人致命一击。
　　秦楚想啊想，最终还是决定带领近卫团作为诱饵，将东瀛军队引到鬼平衡，这个计划遭到三个营长的一致反对，他们认为近卫团将士连日作战，已经是强弩之末。
　　虽然有步枪，但是和其他部队相比较，早就是强撑着一口气跟在东瀛军队后面，再继续扮演诱饵，怕是还没有赶到桂平城，全军就被东瀛人追上来消灭。
　　不要说普通士兵，秦楚昨天晚上都感觉到异常疲倦，他只好下令全军休整，养足精力再跟上东瀛军队。
　　近卫团将士得到休息消息，一个个兴奋的嗷嗷直叫，这些天他们可累坏了，很多将士刚刚起床，得到休整命令，刚刚起来，顾不上吃早饭，倒头就睡。
　　秦楚却还是强撑这身体，骑上快马，和左昌等斥候跟在东瀛人后面。
　　东瀛军队在连日的烧杀掠夺中，也变得有些伐累，因为在广西抢了太多东西，又要把抢来的物资带回广东，所以全军速度很慢。
　　山本上彬想立即撤回广东，和阿部大臣汇报南宁府作战的战报，于是决定让一部分兵马轻装前进，去前面为主力部队安营扎寨。
　　山本上彬把这个光荣的任务给了小林秀，小林秀内心暴怒，第四师团本来就是前锋部队，现在又让他带领部队，去前面给后续队伍安营扎寨，为后续队伍做后勤工作，他岂能不愤怒？
　　表面上却还是尊重山本上彬的军令，带上一个辎重联队，一个迫击炮联队，提速前进，很快就甩开主力部队十公里距离，秦楚和左昌等人也看见这只突出的部队，两人心领神会，认为可以敲掉这支兵马，进一步蚕食东瀛军队。
　　小林秀虽然很愤怒，但还是没有失去理智，在甩开大部队十公里以后，下令全军赶往下一个驿站，在驿站安营扎寨，给主力部队争取休息时间，
　　部下很是不理解，都是师团长，虽然山本上彬是总指挥，可这也欺人太甚，让同是师团长的小林秀去做后勤工作，这不是打第四师团的耳光吗？
　　“八嘎，帝国军队怎么像个娘们一样，有那么多怨言，既然山本君是总指挥，就有他过人之处，莫非你觉得阿部大臣眼光还不如你我？”
　　小林秀一番话，让部下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当前要做事情，就是个主力部队打早舒适的休息环境，而不是主力部队来到以后，还要安营扎寨埋，埋锅造饭。
　　他带来的这个辎重联队，终于有用武之地，他们拼命干活，终于在天黑之前搭建好营地，并且在营地埋锅造饭。
　　秦楚在远处看着忙碌的东瀛军队，心想这东瀛指挥官还是很懂得享受，就和在黄山济尔哈朗一样，让一支部队大前锋，还要给他创造舒适的居住环境。


第649章 刺刀（十）
　　小林秀可不知道秦楚正在想方设法吃掉他这部分兵马，还在苦苦的干着后勤工作，他是一个标准军人，虽然不满山本上彬骚操作，但还是兢兢业业，指挥部下把营地布置的几乎完美。
　　做完这一切以后，小林秀下令辎重联队在这里驻守，他带领迫击炮联队前往下一个宿营地，让辎重联队在这里休息。
　　秦楚看着东瀛人的骚操作，不得不佩服东瀛军队服从性，不过秦楚手中也没有其他部队，只有左昌等少数斥候骑兵，秦楚问左昌，这里距离古江口有多远？
　　左昌打开地图，看了一会，说道：“大人，这里去古江口，依照东瀛人这尿性，至少要七天时间才可以赶到。”
　　“你去古江口，让第一师，第四师进攻东瀛人前锋，不管打得过，还是打不过，打完就往桂平城撤退，把东瀛人引到桂平城。”
　　“得令”
　　左昌策马而去，秦楚也没有在小林秀附近游走，而是立即赶回近卫团驻地，近卫团将士休息一天，有部分将士恢复精力，但是秦楚一眼望去，还是有一大部分将士懒洋洋坐在地上，打不起精神，也没有继续进攻敌人的意愿。
　　秦楚回来以后，蓝颖特别高兴，她今天去山林里打来了两只野鸡，给秦楚炖了一只野鸡，烤了一只野鸡，全部给秦楚端来，看着秦楚把野鸡吃进肚子，才心满意足离开。
　　野鸡不大不小，却还是把秦楚撑得慌，宁二看得直流口水，但是蓝颖就是一块鸡屁股都不给他，让他在一旁眼巴巴看着，谁让宁二当初把她给秦楚做的蒸猪蹄给吃了？
　　秦楚吃完鸡肉，和宁二说道：“弟兄们都怎么样了？”
　　“大人，一天时间有些短，至少还需要歇息三天，才有精气神继续战斗。”
　　秦楚又让吴茂和保罗过来，和三人说道：“每个营中挑选出来五十个最强壮的士兵，直属营军五十人，组成一支敢死队，和他夜袭东瀛军营。”
　　三人踊跃报名，纷纷请求加入敢死队，蓝颖也要死要活跟着秦楚一起加入敢死队，秦楚虎着脸说道：“成何体统，宁二你跟着我，吴茂，保罗，你俩带领其他弟兄们继续歇息，三天以后顺着东瀛人撤退方向一直往前进，我会在那里等你们的。”
　　蓝颖看见宁二可以加入敢死队，她铁了心要和秦楚在一起，也要加入敢死队，秦楚拗不过她，就让她也跟着，此时，突然在外围警戒的哨兵鸣枪。
　　枪响过后，刚才还在歇息的近卫团将士端起步枪，全部趴在地上，准备迎接敌人的进攻。
　　秦楚猫着腰，带着众人往前突进，来到哨兵明抢地方，看见三个哨兵端着步枪，指着一个锦衣卫打扮的人。
　　秦楚上前一看，竟然是江臂通，江臂通在南宁府西北角落和东瀛人打游击，虽然没有给东瀛人造成实质性伤害，却消耗不少东瀛人武器弹药，东瀛人撤走以后，他也带领组建卫所兵赶来，想吃掉部分掉队的东瀛兵。
　　但是东瀛军训练有所，一路跟过来，竟然没有一个掉队的士兵，江臂通心情可想而知，在傍晚时候，接到袁刀传回来的信息，说是有一只朝廷军队也在东瀛军队后面跟着，看样子有点像秦大人的侍卫队。
　　因为袁刀并不知道江臂通是假意背叛秦楚，所以他赶紧跑回来，告诉江臂通这个消息，请求江臂通立即撤退，以免和秦大人兵刀相见。
　　江臂通闻讯以后，哈哈大笑，把一旁的爽妹子吓得不轻，她和江臂通说道：“江大人，你这是癫了？”
　　“癫？哼哼，秦大人来了，朝廷也不在这里，我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打游击，快快集结部队，和我去秦大人那里。”
　　爽妹子一直不同意江臂通背叛秦楚，听江臂通要回归秦楚，立即去聚集部队，袁刀也像是个笨象，不知该做什么，还是江臂通和他说起，秦楚的苦肉计，袁刀这才明白过来，和爽妹子一起去集结部队。
　　不一会儿，两千多卫所兵集结完毕，他们和一个月前的样子有很大变化，不再是慵懒样子，身上的武器和装备，也终于像个样子，在江臂通带领下，向着近卫团方向赶去。
　　抵达近卫团驻地以后，江臂通一人前去，被哨兵鸣枪以后，他不在前进，而是等待秦楚来见他。
　　秦楚带着宁二等人来到他面前，宁二看清楚是他，立即和保罗等人端起步枪，只要秦楚点头，登时把江臂通打成马蜂窝。
　　“把枪放下，江臂通，你可以回来了。”
　　秦楚此言一出，宁二和保罗等将士惊呆了，江臂通大步上前，来到秦楚面前，说道：“大人，末将带来两千兵马，随时为大人效力。”
　　有江臂通两千兵马的驰援，秦楚终于有足够多军队，去偷袭东瀛人主力部队，江臂通归队，也让爽妹子和袁刀两人满是欢喜，爽妹子和蓝颖是好姐妹，此次重逢，两个娘们比谁都要激动，两人抱在一起，不知道说些啥，让致力于八卦的宁二竖起耳朵在偷听。
　　爽妹子和蓝颖在一起叽叽咕咕了一会，爽妹子突然问起刘良能，不知道他还好不好？
　　蓝颖刚才还笑嘻嘻的脸蛋，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爽妹子多么精明的人，连忙问道：“蓝颖，刘良能怎么了，你赶紧说啊。”
　　秦楚走过来，说道：“刘良能和第三师所有将士都牺牲了，就死在古江口，就剩下个脑袋，死的太壮烈了。”
　　“我不信，刘良能那么痴迷作战，怎么会战死呢，是不是你们看错尸体了？”
　　爽妹子绝对不相信刘良能就这样和他生死相隔，在她印象里，刘良能是一个出色的将领，怎么会和第三师全部战死呢？爽妹子忙问秦楚，刘良能不是还有大眼，赵毅焕两个部下，也都战死了吗？
　　“别问了。”
　　秦楚突然的暴喝，所有人不敢说话，秦楚一想到刘良能的战死，心里就是莫名的痛。


第650章 往事（一）
　　秦楚不想说一些报仇之类的话，只想尽快消灭在广西境内的东瀛军队，华南地区东瀛军队一天不消灭，整个计划将会被破坏，那一场明人浩劫会重演一遍，和江臂通说道：“东瀛主力部队就在前面，我们要做的是养精蓄锐，然后伺机吃掉一部分东瀛人。”
　　江臂通眼睛一亮，请求立即追击，秦楚让他不要心急，东瀛人拖着一大堆抢来的物资，速度很慢，而且他们也不担心明军偷袭，毕竟有步枪和迫击炮等武器，所以一路上大摇大摆，几乎是蜗牛一样的速度在前进。
　　江臂通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决定继续休息一天，养足精力，近卫团和卫所兵在驻地继续休息。
　　在傍晚的时候，有二十多个缇骑策马而来，他们抵达军营附近，被近卫团士兵拦下来，并且要求表明身份，领头缇骑向近卫团士兵表明身份，他是瞿式耜心腹，有紧急情报，要立即面见秦大人。
　　近卫团士兵让他在这里等着，然后回去向秦楚汇报，秦楚得到消息以后，让缇骑进来。
　　进来以后，缇骑将瞿式耜的亲笔信给秦楚送上，秦楚打开一看，嘴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他和缇骑说道：“瞿大人还有其他要求吗？”
　　缇骑摇摇头，说道：“瞿大人让秦大人游击作战，只求歼灭东瀛。”
　　“好，知道了，你回吧。”
　　说话完以后，秦楚和宁二使个眼色，这个举动可把缇骑吓坏了，以为秦楚要做掉他，连忙高呼，秦大人这是。。。
　　谁知是宁二塞给他十两银子，一路辛苦，让他和其他弟兄们买点酒肉，缇骑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告辞而去。
　　江臂通和秦楚分别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他内心备受煎熬，好在不久后又回到秦楚麾下，他见秦楚露出笑容，问道：“大人，莫非是有喜事？”
　　“福建，南直隶，浙东三方势力终于出兵了。”
　　秦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众人，众人听说以后，顿时变得欢呼起来，秦楚又和江臂通说道：“马吉翔已经在柳州府安家，等打败东瀛人以后，你带领部下去桂平城，成为锦衣卫新任指挥使。”
　　成为锦衣卫指挥使，这是江臂通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他激动，却又不想再一次离开秦楚麾下，说道：“大人，末将是想成为锦衣卫指挥使，可还是不想离开大人。”
　　“去吧去吧，你在朝廷我好办事，再说了，李化鲸的第五师也在桂平城，我会让人告诉他，让他配合你。”
　　秦楚其实也不想让江臂通离开指挥部，江臂通颇有谋略人，让他去朝廷，确实有些可惜，可有他在朝廷之上，秦楚可以更进一步，整合朝廷资源，形成一支强大的力量。
　　江臂通说道：“大人，福建那头出兵广东，末将以为不久以后，在广西东瀛人也会知道这个消息，他们知道以后，会不会加快速度，立即撤回去呢？”
　　不得不说，江臂通是颇有谋略，在秦楚没有想到之前，就已经替秦楚想到这些事情，秦楚颇为赞赏看看他，又看了看正在努力，认真听爽妹子和蓝颖聊天的宁二，忠心耿耿护卫他的宁二，还有躺在草垛上和部下打牌的保罗。
　　这三个部将都是是个冲锋陷阵的猛将，却不都是可统帅全军的帅才，他和江臂通说道：“东瀛人知道广东老巢被偷袭，肯定会加快速度，只要他们加快速度，就会出现慌乱，掉队的军队，那时候是我军吃掉他们部分兵马，蚕食他们全军的好时机。”
　　江臂通请求做先锋，他可是非常痛恨这支东瀛军队，将他好不容易聚集的六千多卫所兵打的就剩下两千余人。
　　这些内地的卫所兵战斗力本来很一般，面对东瀛军队的枪炮，六千多人卫所兵，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散，剩下这两千余人，算得上是大浪淘沙后的精锐部队，也是忠诚于江臂通的军队。
　　他请求秦楚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为战死将士报仇，秦楚看着他，说道：“你的卫所兵打得过近卫团吗？”
　　江臂通摇摇头，秦楚又问他，卫所兵有步枪吗？
　　江臂通脸有些红，秦楚哼的一声，让江臂通有些自卑，他的这些卫所兵，在装备步枪的近卫团面前，就是一只杂牌部队，战斗力上和强盗土匪没有区别。
　　江臂通彻底不说话了，秦楚让他带领部队继续休息，明天傍晚全军提速，追上东瀛军队，给东瀛人送点小礼物，让他们也尝一尝子弹味道。
　　秦楚说完以后，下令全军继续休息，他也躺下来，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的那个梦境。
　　他突然有些憎恨朝宗南，都是这个人出的馊主意，让他回到这个战火纷飞年代，也是因为朝宗南，仅仅让他一人来到这个王朝末年，而同时来的东瀛人，绝对不是一个人。
　　这一点秦楚可以肯定，因为仅仅依靠一人，是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就能够建立生产步枪，手榴弹，火炮的生产线，还能够做到大批量生产，在秦楚看来，这绝不可能。
　　他也一直在琢磨，仅仅是一个东瀛人，就算他有海量知识库，在没有其他生产力和技术的支撑，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呢？
　　秦楚百思不得其解，辗转反侧，突然双小手从黑空中袭来，秦楚一个背转身，将小手主人搂入怀中。
　　“哎呀，你讨厌。”
　　蓝颖被秦楚搂入怀中，又是娇羞，又是幸福，给秦楚胸口一顿小拳拳，秦楚将他放开，说道：“你咋这么有精气神啊？”
　　蓝颖一脸得意，自豪告诉秦楚，她从小阿爹练习武术，身体底子好着呢，不像秦楚三天两头就呼呼大睡。
　　秦楚有些惊愕，他还真的没有发现自己三天两头呼呼大睡，莫非穿越也有后遗症，他突然想到自己这些天做梦，梦里有朝宗南，还经常感觉到疲累。
　　如果他也有后遗症，那么那个穿越的东瀛人，也会有后遗症，说不定东瀛人后遗症更严重。
　　秦楚眼睛一眯，让在一旁的蓝颖直迷糊，以为秦楚又要睡觉，有些不高兴的责怪秦楚，总是在情意浓密的时候呼呼大睡。
　　秦楚和和蓝颖轻声细语，告诉她很晚了，需要休息，明天白天休息一天，傍晚就要继续赶路，全军提速追击东瀛军队，让蓝颖赶紧回去休息，早一天天下太平，他就早一天把蓝颖娶回家。
　　蓝颖这才白了他一眼，心想还有好多话要和爽妹子说呢，于是留下秦楚，蹦蹦跳跳回去，只剩下秦楚一人。
　　秦楚看着蓝颖离开视线，他在蓝颖面前很是温柔，内心却是掀起惊天巨浪，他猜想一定是穿越时中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否则他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东瀛人科技树也不会变得这么强大，更别提那个神秘的欧洲人。
　　秦楚再一次闭上上眼，躺在床上，突然眼前晃过朝宗南影子，睁开眼，却又空无一人，这让秦楚陷入回忆。
　　他和朝宗南是多年好友，在从高中毕业以后，他选择进入一所普通大学，朝宗南却出人意料进入一所科技学院，这家科技学院是全国顶尖名校，秦楚并不意外朝宗南选择，这个儿时好友，从骨子里就有着聪明绝顶的影子，他进入科技学院也算是实至名归。
　　在大学期间，秦楚爱上格斗和搏击，并且大学四年苦练格斗术，成为当地小有名气格斗手，不仅如此，秦楚还收获爱情，在大学期间，和一个来自北方的大家闺秀走到一起。
　　两人如胶似漆，秦楚在格斗和爱情中茁壮成长，渐渐地和朝宗南失去了联系。
　　不是秦楚不联系他，而是秦楚每一次电话朝宗南，都无人接听，在大三的暑假，秦楚带上女友去科技学院，却在科技学院大门口被拒绝入内。
　　秦楚说他是来找朋友，科技学院的门卫让他去门卫室找到他朋友名字，然后他们会通知他的朋友，于是秦楚在门卫室，努力寻找朝宗南名字，不管是纸质花名册，还是学院通讯系统，都没有朝宗南的名字，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来过科技学院？
　　秦楚傻眼了，女友也是不明就里，男友带着她不远万里来到这偏僻的学校，本还想和秦楚，还有秦楚最好的朋友一起大吃一顿，然后在科技学院逛街，看看理科生的妹子，有没有她这个文科妹子偏亮？
　　没有和朝宗南联系上，秦楚有些失落，带上女友在学校附近一家宾馆住下，两人坐火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都累得不想动弹，在宾馆里呼呼大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楚从睡梦中醒来，看见女友趴在胸口睡得正香，悄悄把女友下手放到一边。
　　他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时钟，竟然七点半，秦楚摇摇头，两人竟然睡了五个多小时，秦楚有些饿了，就出门买点零食，刚出宾馆大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惊呼。
　　宗南——


第651章 往事（二）
　　朝宗南的外貌有很大变化，一头浓密黑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光秃秃头皮，脸上也没有年轻人应该有的朝气，而是暮气沉沉，秦楚非常惊讶，这个儿时的好友，怎么会变成这样？
　　朝宗南和秦楚露出一个诡异笑容，秦楚快步来到朝宗南面前，说道：“朝宗南，你小子咋回事，这么久都不联系，打你电话你也不接。”
　　秦楚还和朝宗超说起他带女朋友来他学校找他，在学生系统上也没有他的名字，花名册也没有，秦楚问朝宗南，是不是在学校打架斗殴被学校逐出去了？
　　朝宗南还是不说话，突然一拳头把秦楚打翻在地，秦楚虽然格斗术不错，但也没有防备到朝宗南偷袭，朝宗南一拳头把秦楚脸颊打得开花，秦楚费力从地上爬起来，惊愕看着朝宗南。
　　朝宗南这才将秦楚扶起来，说道：“秦楚，以后不要来找我，我要是想联系你，会去找你的，这里有两张飞机票，赶紧和你女朋友回去吧。”
　　不等秦楚说话，朝宗南继续说道：“你要是想有一番抱负，就努力提升你的格斗术，以后会有大用途。”
　　说完以后，朝宗南给秦楚一叠钱，这是他请客的，秦楚想起这些，就大骂自己当时太幼稚，那时候就应该意识到朝宗南不再是当年那个发小，已经变得冷漠，自私，冷血。
　　这个时候再骂他，也没有意义，秦楚长吸一口气，冬天的夜晚很寒冷，就算是在广西，晚上还是寒气逼人。
　　秦楚从内心上感谢瞿大人，没有他的帮助，部下过冬衣服和粮草都要他用银子去买，瞿式耜说待敌，还是大明的忠臣。
　　有时候秦楚问自己，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吗，把一个傀儡朝廷架空真的有必要吗。
　　秦楚刚才还迷迷糊糊，想起朝廷，突然睡意全无，他计划将永历帝变成傀儡，由他来把控朝廷，文有陈邦彦，武有张家玉，还有麾下一大群武将，拥兵自立的时机已经成熟。
　　在他的脑海，出现登基为帝的画面，那将是一呼百应，山呼海，还是众矢之的，人人唾弃？
　　秦楚想了很久，突然想起在他回来之前，朝宗南和他说过那么一句话，天下大乱，当自立之。
　　秦楚扪心自问，他真有那个本事吗，有那个能力臣服众人吗？和瞿式耜，金堡，这些官场大臣比谋略，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空有武力，也只是暂时压而已，等到天下太平，总会有新的谋臣出现。
　　最终，秦楚还是决定放弃拥兵自立，也认为自己不是那一块料，他哑然笑了笑，已经有了主意。
　　首先灭掉在华南的东瀛人，然后整合江南军事力量，全军北上，驱逐鞑子，其次是北伐以后，很大可能会遇到在关外的东瀛人，更有可能，东瀛人降服鞑子，鞑子成为东瀛人仆从军，同时面对鞑子和东瀛军队，秦楚就算是拥兵百万，也很难抵挡东亚最强的两支军队进攻。
　　秦楚还是想不明白，东瀛人是怎么制造出半自动化武器的，为什么东瀛军队会在这么短时间，完成封建军队向近代化军队的转变，不管是作战技巧，还是军队组织建设，都是火箭一样的速度。
　　秦楚今晚非要把这个问题想明白，他想了很多很多，比如东瀛人带来海量的知识库，或者是一条生产线，又或者是成建制穿越一整支军队，秦楚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想了一遍，最后都被推翻。
　　在黎明时候，他灵光一闪，想要大规模装备东瀛军队，有没有生产线，只有一种可能，东瀛人带上大批武器弹药穿越到这个年代，来自未来的东瀛人技术团队，比朝宗南技术团队更为先进和发达。
　　这也是为什么秦楚在穿越回来的时候，丢失大口径手枪和一百发子弹，一定是这样的，秦楚豁然开朗。
　　他不知道东瀛人是从哪里搞来的二战时期三八步枪和迫击炮等武器，还有一堆手榴弹和后膛炮，但可以肯定东瀛人绝对没有进化出生产把自动武器的生产线，在没有生产线出来之前，东瀛人的武器也是越打越少。
　　秦楚也越来越有信心，此时，天色发白，秦楚睡意袭来，让在外面之前的士兵，在今天上午都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他，他要美美的睡上一觉，养足精力，追击东瀛主力部队。
　　整个上午期间，江臂通等将领想来和秦楚唠唠家常，都被卫兵拦下来，告诉所有人，秦司令正在休息，吃午饭时，秦司令会召集众人一起用餐。
　　江臂通等人见秦楚呼呼大睡，也都回到给自营地，继续休息，等到中午时分，秦楚从睡梦中醒来，在睡眠中，又一次梦到朝宗南和两个神秘女子，这一次三人说话声音大了很多，秦楚努力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可是耳朵嗡嗡响，最终还是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就从睡梦中醒过来。
　　太阳升到最高空，到吃午饭时，秦楚召集众将领在他的房间用餐，众人来到房间以后，秦楚招呼众人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商讨，傍晚进攻东瀛军队作战计划。
　　江臂通这辈子就是想成为锦衣卫指挥使以及在一线的带兵将领，他积极向秦楚献言献策，请求他带领卫所兵吸引东瀛军队，将东瀛军队吸引到预定埋伏地点，然后由秦楚带领近卫团歼灭追击卫所兵的东瀛军队。
　　秦楚认为这只是蚕食的一部分，但是要将东瀛军队歼灭，还需要更多的作战计划和军事行动。
　　还是需要依靠第一师、第四师作战，更要让瞿式耜兵马加入到战斗中，只有在双方激战中，他才有机会带领近卫团和卫所兵偷袭东瀛军队，说起偷袭，秦楚突然想起东瀛军队擅长白刃战，问江臂通麾下将士多食用什么武器？
　　江臂通很自豪告诉秦楚，部下使用大刀者居多，其次是长枪长矛，弓箭，火铳。


第652章 往事（三）
　　秦楚让他赶紧换掉装备，摒弃大刀等近战武器，使用长矛长枪，在和东瀛人白刃战中会抵消东瀛人刺杀技巧的优势，江臂通一一照办，并且立即回到军营，下令部队更换装备。
　　卫所兵穷得叮当响，火铳，火炮这些武器不多，但是大刀长矛多不胜数，尤其是长矛，多的用不完，很多士兵听说要更换长矛和长枪，几乎是瞬间就完成更换，几乎每一个士兵都是人手一杆长矛。
　　秦楚随后也来到卫所军营，发现所有将士都扛着长矛，或者是举着长矛，精神都很好，对江臂通说道：“东瀛人刺刀厉害，咱们用大刀不是对手，只有用更长的兵器，才可以造成更大杀伤。”
　　“大人，我部下也有两千余人，大人可否给一些步枪？”
　　江臂通眼红近卫团的步枪，想给卫所兵也装备一些，秦楚告诉他，想要步枪，就去东瀛人那里去抢，近卫团的步枪也都是从东瀛人手中抢来的。
　　江臂通无奈的点点头，回去和袁刀，爽妹子等将领说道：“秦司令说了，想要步枪，就去抢东瀛人的，都听到了吗？”
　　卫所兵在和东瀛人作战中，被东瀛人用步枪打的鸡飞狗跳，和近卫团会师以后，看见近卫团人手一把步枪，别提有多眼红了。
　　江臂通下令全军带上十天粮草，下午起程，追击正在撤退的东瀛军队。
　　秦楚在近卫团将士中下达必杀令，从现在开始，只要是东瀛军队，见到就打，打不过也要骚扰，让东瀛军队疲于奔命。
　　两支军队在傍晚时候启程，而此时的山本上彬正在小林秀给他准备好的军营休息，他还不知道在梧州府的渡边武全线收缩兵力，在广东的大本营，也被明军和西洋兵围攻。
　　阿部大臣和小田根两人逼迫放弃广东其他地区，全军死守惠州城，只有他这一路兵马，还在优哉游哉的武装游行。
　　山本上彬这些天内心别提有多舒坦，还在为压制同是师团长的小林秀洋洋得意，在阿部大臣那里他才是心腹，虽然小林秀是和阿部大臣一起来到华南，可是阿部大臣私下里和他说起，等华南战事结束，将会组建新的军团，他将会成为华南派遣军司令，小林秀担任他的副手参谋长。
　　为此山本上彬格外卖力，在卖力的同时，也注重保存实力，毕竟起家资本是第三师团，第三师团在广东和广西已经损失并分兵，而第四师团保持完整建制。
　　这在山本上彬看来，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必须要削弱第四师团，让小林秀势力受到打击，这也是他让小林秀一个师团长作为开路先锋，不仅驳了小林秀在军中的面子，还让小林秀兵马可能会遇到明军偷袭而损失部分实力。
　　山本上彬又想起自己师团的参谋长，这个参谋长越来越沉默，等战事结束以后，送给他一箱金子，让他滚回老家。
　　他还在继续呼呼大睡，突然想起来即将抵达古江口，让部下告诉他距离古江口还有多远距离，部下回答他还有五天路程，并且在今天中午接到在前面开路的小林秀请示，要不要让一个联队前往古江口。
　　小林秀担心古江口可能会被明军重新占领，让一个联队过去打前站，保持后续大部队顺利通过。
　　山本上彬巴不得不小林秀这么样，立即下令，小林秀带领一个步兵联队赶往古江口，消灭在古江口明军，为大部队保驾护航。
　　小林秀接到军令以后，把军令传达给部下，部下很是不满，小林秀从大局出发，还是忍着恶心接下这个军令，他本意是想大军顺利通过古江口，好心好意请示山本上彬，却被山本上彬倒打一耙。
　　这个军令恶心的他想和山本上彬决斗，最终还是忍下来，带领一个迫击炮联队前往古江口，在他赶往古江口前一天晚上，左昌把秦楚军令送给聆听阳和李长刀。
　　两人接到军令以后，立即下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李长刀蠢蠢欲试，他和聆听阳建议，他带领第四师在古江口外围游走，第一师驻守古江口，可以里外夹击东瀛军队。
　　聆听阳又不是傻子，不想躲在古江口阵地被东瀛军队轰炸，也要求带领第一师在外围游击，两人在作战上有分歧，最终还是陈邦彦做出决定，让两支军队都撤出去。
　　“陈参谋长，你这是啥意思？”
　　李长刀斜着眼睛问陈邦彦，这话是几个意思，陈邦彦说道：“二位师长，有这个功夫，还不如让人去看看，进攻我们古江口的东瀛人有多少，如果不多，咱们就一里一外，如果很多，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死守，左团长不也说了吗，尽量把东瀛人引到桂平城。”
　　聆听阳和左昌认为他说的有些道理，令麾下精锐斥候，立即赶往小林秀部队所在方向，打探进攻古江口的东瀛军队人数，武器装备等。
　　第一师和第四师斥候也都是别着一口气，要压过对方一头，给师长长长脸，于是两只精锐斥候很快就把进攻古江口的东瀛军队人数，装备搞得一清二楚。
　　聆听阳和李长刀得知进攻古江口的东瀛军队只有一个联队，两人认为东瀛军目中无人，只派遣一个联队兵力进攻古江口，这不是找死吗？
　　因为陈邦彦是古江口最高将领，他督军古江口战役，第一师和第四师指挥权在他手中，他和聆听阳，李长刀说道：“东瀛人只有一个联队，却也有两千余人，我们两个师也就七千余人，武器装备都比不过人家，你们是哪里来的勇气，大言不惭要歼灭东瀛军？”
　　聆听阳低着头不说话， 李长刀却不惧怕陈邦彦，他可是跟着秦楚的开军元老，陈邦彦不过是一个落魄义军首领，李长刀拍着胸膛，向陈邦彦请战，不把东瀛军队全灭了，他跟陈邦彦姓，李长刀可不怕死，他和刘良能关系不算特别好，但是他绝对有一颗想为刘良能报仇的心。


第653章 血战古江口（一）
　　陈邦彦也知道李长刀的本性，并不是一个奸人，是心直口快的汉子，说道：“你不要急，昨晚金堡大人和我说起，朝廷兵马即将抵达古江口，你在朝廷援军还没有来之前，急哄哄和东瀛军血战，就算打败东瀛人，可把军队拼光，最后被朝廷吞并兵马，你对得起秦大人吗，还有全体战死的第三师将士吗？”
　　李长刀忙问朝廷军队来古江口干什么，陈邦彦比李长刀这个热血莽汉看得要远得多，说道：“朝廷兵马来古江口，无非是两个目的，一个将东瀛人灭掉，毕竟在眼皮底下有这么一只厉害敌军，陛下和满朝文武大臣怎么能够寝食难安，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伺机吞并我军，秦大人实力飞速增长，在广西已经威胁朝廷地位，二位师长，不会这点都看不出来吧？”
　　聆听阳还好，他从陈邦彦说出朝廷援军那句话，就想到朝廷目的，李长刀还是懵懂状态，傻乎乎问道：“既然如此，咱们撤走，让东瀛人和朝廷兵马厮杀，作壁上观不就可以吗？”
　　聆听阳稀奇看着李长刀，说道：“长刀，看不出来啊，你还有点脑子。”
　　陈邦彦也有此意，第一师和第四师兵马并不是很多，在这里和东瀛军队硬碰硬也不是正确的选择，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朝廷兵马见识见识东瀛军队的厉害，第一师和第四师则在战场外伺机偷袭东瀛军队。
　　但是朝廷也不是傻子，也不想和东瀛军队硬碰硬，在朝廷将领中，焦琏可是有过和东瀛军队交战，有他在，朝廷主帅不会发昏到用士兵血肉之躯和东瀛火炮碰撞，他低沉一会说道：“你们两个师，一个驻守古江口，给朝廷做做样子，配合朝廷兵马进攻东瀛人，另外一个师撤出去，在古江口外围任何一个地方潜伏起来，保存实力，迎接秦大人的到来。”
　　李长刀和聆听阳俩人都不愿意死守古江口，一想起东瀛人漫天火炮，就是一阵阵哆嗦，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还是聆听阳顾全大局，和陈邦彦说道：“我们第一师驻守古江口要塞，让长刀去外围藏着。”
　　“聆听阳，还是省省吧，你们第一师战斗力比我们第四师强得多，我们这个师又是新组建的，各方面都不如你们，还是我们在古江口，你们在这里被东瀛人用大炮轰，太可惜了。”
　　聆听阳和陈邦彦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李长刀今天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明事理？
　　李长刀大大咧咧说道：“就这么定了，聆听阳你赶紧带兵出去，这里有我在，朝廷想吞并我们，或是让我们做炮灰，我这长刀可不同意。”
　　说完以后，李长刀看了看自己腰间长刀，聆听阳尊重他的意见，当天中午带领第一师，和一个月粮草撤出古江口要塞，陈邦彦也没有一起撤退，而是和李长刀一起在要塞等待朝廷的兵马。
　　李长刀数次想赶走陈邦彦，都被陈邦彦厚着脸皮顶回去，他再三和李长刀提起他在这里，朝廷兵马不会起疑心，在要塞外面的第一师也会得到更好保护。
　　李长刀让一个排的士兵保护陈邦彦，并且和他说好，要是朝廷真有吞并之心，陈邦彦必须立即撤退。
　　陈邦彦没有反对，他让左昌再辛苦一趟， 把朝廷兵马即将抵达古江口消息告诉秦楚，让秦楚不要急于赶往古江口，但也不要台湾赶到古江口，言下之意，左昌明白。
　　他骑上快马，带领部下又一次游走在广西境内，将这个情报告诉秦楚。
　　左昌离开以后，陈邦彦和李长刀在要塞等待东瀛军队和朝廷援军到来，最先抵达古江口的不是小林秀迫击炮联队，而是焦琏的部队。
　　他带领一万精兵以最快的速赶往古江口，要在东瀛军队发动进攻之前，全军进入古江口，利用古江口要塞抵挡东瀛军队炮轰。
　　但是这一次，焦琏明显失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东瀛人会带来新式武器迫击炮，在攻城中，迫击炮联队进攻要塞内目标比后膛炮要强，焦琏的部队刚刚抵达要塞，小林秀也带领迫击炮联队赶到。
　　双方在要塞外围进行一场混战，小林秀下令一半士兵使用步枪在前面抵挡明军进攻，为迫击炮争取时间，焦琏看见东瀛军队人数并不是很多，也没有后膛炮，干脆一咬牙，下令全军突击。
　　他的部下也有数百条步枪，混在进攻军队中，给迫击炮联队士兵造成一定程度杀伤，焦琏部队很勇敢，被打死一千多人，终于冲到东瀛步兵阵前，准备进行白刃战。
　　这时候，迫击炮开始发威，一百九十门迫击炮发出独有的声音，咣当咣当的声音在空中响起，迫击炮是近战的利器，速度比后膛炮更快，打的焦琏兵马溃不成军，数百名将是当场被炸死，焦琏也是吓得不轻，惊呼东瀛人怎么又有新式武器？
　　冲在最前面的将士几乎都被炮火和子弹带走性命，焦琏不得已之下，赶紧带领残兵败经撤回到要塞，李长刀也大方下令打开城门，让焦琏兵马撤回来。
　　进入要塞以后，迫击炮联队继续使用迫击炮进攻明军，并且开始轰炸要塞，数百发炮弹落入要塞，将要塞里面的明军和秦军炸死炸伤数百人。小林秀却并不高兴，要是他这一次带来三个联队，完全可以一鼓作气攻破古江口要塞，将这些人武装力量一举消灭，可惜他只有一个联队兵力，兵力太少，实在是不能够在击败焦琏的部队同时，发动对要塞的进攻。
　　李长刀也是惊讶东瀛人这种小巧便利火炮，比大明虎蹲炮要强得多，他在要塞里避炮，陈邦彦也看见迫击炮的威力，和在一旁的李长刀说道：“还好老夫没有让你俩和东瀛人野战，要是在野外碰到东瀛人这种神器，怕是要和第三师一样，全军血洒古江口，都不能阻拦东瀛人前进的步伐啊。”


第654章 血战古江口（二）
　　虽然李长刀不满陈邦彦说第三师全军覆没，但从内心上来说，第一师和第四师联手，也不是这支东瀛联队的对手。
　　东瀛军队炮击结束以后，焦琏带领部将来到陈邦彦和李长刀面前，大骂东瀛人卑鄙无耻，总有一些新式武器在战场虐朝廷的兵马。
　　焦琏越骂越心痛，这一万精兵可是朝廷最后的精锐，跟着他抵达古江口第一天，不，不应该是第一天，而是抵达古江口那一刻，损失过半兵马，只有五千余人跟着撤到要塞，其他的不是战死，就被俘虏，俘虏的那部分将士被小林秀残忍砍掉脑袋，所有脑袋都被扔在要塞外面，试图激怒要塞内的明军。
　　李长刀和焦琏也沉得住气，知道这是东瀛人伎俩，两人下令不得出战，其实不用他俩下令，部下也不敢出战，就算是再愤怒的骨头，面对子弹和炮弹，还不是一枪就被打死。
　　小林秀在城外也是气血攻心，本以为古江口只有少部分明军，今日一战，虽然歼灭数千明军，但是明军主力死守要塞，他的兵力不足，最为致命是迫击炮联队携带的炮弹不是很充足，在南宁府和卫所兵战斗中，消耗五分之一炮弹，今日和明军血战一场，迫击炮联队损失步兵两百余人，消耗三分之一子弹，和五分之二炮弹，每一门迫击炮剩下十发炮弹。
　　这也是小林秀下令砍掉明军脑袋，激怒要塞内明军出城野战，可惜明军始终不为所动。
　　小林秀被迫让部下赶回去和山本上彬汇报，请求山本上彬增派援军，部下刚刚起程，小林秀躺下来休息，布置在军营外面哨兵，突然有十几个穿着帝国军服的士兵出现在他们面前，哨兵端着枪，问他们是哪个部分的？
　　这些东瀛兵痛苦泪流，请求见军营最高指挥官，哨兵见他们也说东瀛话，带上他们来到小林秀面前，小林秀惊讶看着十几个士兵，问道：“你们是哪里的？”
　　这些士兵是米久二郎的残部，米久二郎率领的三个联队主力部队，在梧州府被消灭，散落在梧州府各地的散兵游勇被秦军打的鸡飞狗跳，但是东瀛兵战斗素养高，面对秦军追击，死伤惨重，没有彻底歼灭。
　　等到渡边武率领主力再一次杀入梧州府，这些散兵游勇纷纷向渡边武靠拢，还没有等他们抵达苍梧城，就传来渡边武被偷袭，损失部分兵马，被迫死守苍梧城。
　　这些散兵游勇在赶往苍梧城途中，又被秦军消灭一部分，剩下百余人不得已之下，只好钻进深山老林，最终只有十几人来到小林秀迫击炮联队。
　　他们的诉说，让小林秀大惊失色，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渡边武竟然会被明军打的龟缩在苍梧城，也就是说渡边武这一路兵马牵制明军主力计划失败，明人皇帝也不在南宁府，这一次出兵完全是在武装游行，没有取得任何军事成果。
　　小林秀决定在指挥部等待山本上彬的援军，他又下令一个中队往古江口北部，打探古江口北部浔州府地形，机会成熟，他将带领部分军队北上进攻梧州府，打通浔州府和梧州府通道，全军撤退到梧州府，和渡边武会师。
　　一个中队士兵立即带上武器装备，往北边行动，在他们北边一处密林里，聆听阳部下岳令柒，正带领一百余人在密切注意古江口战场，突然看见一百多个东瀛兵往这里而来。
　　他立即让部下去向师长汇报，聆听阳得到消息以后，下令全师将士给东瀛军队让开一条道路，等他们远离迫击炮联队，切断后撤道路，集结全师兵力歼灭这只东瀛小分队。
　　第一师各部得到命令以后，纷纷潜伏起来，让中队通过，等到中队距离小林秀有二十余里距离，聆听阳下令全师发动进攻，一百多个东瀛步兵被第一师数千将士围殴，没有来得及组织防守，就被第一师将士用各种武器打死打伤近一半人，剩下的八十余人疯狂开枪，都没能够阻挡秦军攻势，最后被秦军淹没，一百多个脑袋被第一师砍下来。
　　聆听阳白天也看见小林秀下令斩杀朝廷军队俘虏脑袋，他也有样学样，将一百多个东瀛兵脑袋全部带上，在黑夜中，用抛射机抛进迫击炮联队军营。
　　一百多个战友脑袋飞进军营，让迫击炮联队各级官兵怒火冲天，纷纷朝着要给秘境军点颜色看看，小林秀嘴角抽搐，他不敢相信，拥有步枪和手榴弹的步兵，怎么悄无声息被明人干的干干净净，还被明军割掉脑袋扔进军营，这是赤裸裸挑战。
　　小林秀同样怒火中烧，但还是保持理智。他觉得古江口要塞就是明军的一个口袋，等待他和山本上彬带领部队进来送死，想到这里，小林秀果断下令撤退。
　　联队长不理解，在今天战斗中，他损失数百士兵，就这样不明不白撤退，这还是帝国军队吗？
　　“八嘎，明人并不是乌冬面，就算是乌冬面，也是在面里有铁针的乌冬面，强行吃下去，会被扎死。”
　　小林秀下令全军向着主力部队靠拢，撤退途中不得和明军交战，以便节省弹药，撤退命令下达以后，很多士兵晚班不情愿，但还是收拾背包，准备撤退。
　　一番短暂整理以后，小林秀带上部队立即撤退，他们刚刚撤退，从古江口要塞冲出来数千明军，他们端着长枪等武器，跟在东瀛军队后面，小林秀严令不得和明军交战，所以东瀛军队一边撤退一边防备明军突袭。
　　焦琏和李长刀两人也是大呼过瘾，因为东瀛军队人数少，他们和在要塞外的第一师没有失去联系，第一师在要塞外歼灭一百多东瀛兵，还取得东瀛军队即将撤退的情报，这个情报很重要，焦琏和李长刀接到情报以后，立即带领主力出城追击东瀛军队。
　　数千明军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小林秀的部队要撤退，又要防备明军冲锋，忽略道路两侧是否有明军埋伏。
　　果然，第一师不会放弃这么好机会，全师将士埋伏在东瀛军撤退道路的两侧，等到东瀛军队全部走在这一段埋伏道路中，聆听阳一声令下，第一师数千将士劝着长枪和长矛，从道路两侧冲出来，给东瀛人致命一击。
　　东瀛军队被秦军突袭的死去活来，很多将士在明军第一波进攻中被弓箭和火铳打死打伤，随后又被第一师用长枪长矛捅死捅伤，步枪和迫击炮在野战中失去作用，整个迫击炮联队和第一师混站在一起，后面追击的焦琏和李长刀两支部队，听见前面一阵阵杀喊声，下令全军突击，以最快速度支援第一师作战。
　　当李长刀和焦琏部队加入战场以后，战斗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东瀛军队被数倍明军围攻，混战和近战中又不能发挥武器优势，小林秀尽力了，他亲自提着步枪和明军战斗，从晚上到黎明，他的部下全部战死，最后就剩下他一人被明军围在一个山坳下。
　　他抬头看着上空，密密麻麻的明军用长枪长矛看着他，他大骂山本上彬无耻，也痛恨明军卑鄙，竟然用长枪长矛这种低端武器，抵消步枪刺刀近战优势，他长叹一声。
　　“来吧，敢不敢和我决斗？”
　　岳令柒本想和他决斗，可是聆听阳悄悄来到他的身旁，下令全师打扫战场迅速撤离，让李长刀和焦琏的部队在这里看东瀛鬼子的鬼把戏。
　　第一师将士在黑蒙蒙夜色中悄悄撤退，因为战场上有万余明军将士，没有人注意到第一师将士撤退，等到焦琏和李长刀来到山坳，看见小林秀的军装，都笑了笑，这可是东瀛高级将领啊。
　　因为没有人懂得小林秀的鸟语，明军将士以为这个鬼子是要死战到底，不等李长刀和焦琏的命令，数十杆长枪，长矛从天而降，将小林秀扎成血葫芦。
　　焦琏倒也无所谓，一个东瀛将领而已，死了就死了，李长刀有些可惜，这可是东瀛高级将领，要是活捉，以后在军中可是风光无限。
　　两人下令打扫战场，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东瀛兵，如果有，就补一刀，务必杀死所有东瀛兵。
　　在明军补刀之下，两千多人的炮击跑联队在这个夜晚全军覆没，第四师团师团长小林秀也战死，带来的迫击炮和步枪等武器也被明军带走。
　　等到山本上彬接到小林秀求援请求，他带领主力部队加快速度，在明军打扫完战场，在要塞休息三天以后，才抵达古江口要塞，在要塞外面，他看金小林秀等两千多帝国将士尸体被明军高高挂起，山本上彬差点晕厥过去。
　　在他满腔怒火的时候，秦楚带领建团，卫所兵一直在后面跟着，秦楚早就接到左昌送来的情报，并知道在古江口的部下和焦琏歼灭东瀛人一个联队，还知道朝廷兵马也即将抵达古江口。
　　本来在焦琏抵达古江口第二天傍晚，瞿式耜就会带领主力部队赶到古江口，可是瞿式耜在路上慢悠悠前进，等到山本上彬大军杀到古江口要塞，瞿式耜兵马还在距离古江口要塞十里的地方，瞿式耜得知东瀛人主力部队已经兵临城下，下令全军安营扎寨，不要进入古江口要塞做炮灰。
　　山本上彬在古江口要塞，终于提起十二分精神和明军作战，他放出所有的尖兵小组，尖兵小组很快就将要塞外面有一只两万余人的明军队伍告诉他，但是在其他方向的尖兵小组却遭到明军的反击，死伤数十人，都还不知道其他防线的明军数量，尤其是在大后方，五个尖兵小组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原因是他们在穿过一条马路的时候，被秦楚带领近卫团用排枪打成马蜂窝。
　　山本上彬有一种错觉，在他周围都是明军，仿佛被明军包裹起来，山本上彬用冷水洗脸，让自己清醒过来，下令全军重武器轰炸古江口要塞，并且命令四个步兵联队在外围警戒，其他部队全力进攻要塞，在一天之内攻下古江口要塞，这样一来，进可攻退可守，可以避免全军在野外作战和过夜。
　　作战命令下达以后，东瀛军队迅速进入进攻状态，炮击跑联队和炮兵联队纷纷将大炮瞄准古江口要塞，四个步兵联队在炮兵联队和迫击炮联队外围警戒，防止攻城部队在攻城是被明军突袭，山本上彬坐镇中军指挥，他的参谋长也破天荒来到指挥部，和他一起指挥战斗，山本上彬这一次没有厌恶参谋长，说道：“这一次为了帝国，我们携手共进。”
　　参谋长点头，表示愿意听从他的指挥，不会一会儿，下属联队长进来向俩人汇报，部队做好攻城准备，请下达总攻命令。
　　山本上彬眼睛一瞪，下达攻城，数百门火炮向着古江口要塞发出怒吼，一枚枚炮弹落入要塞之中，炸的要塞里面火花四起，箭楼，炮台城门都被炸的东倒西歪。
　　东瀛炮兵持续轰炸半个小时，几乎用掉三分之一炮弹，炮击结束以后，进攻要塞的东瀛步兵端着武器冲击城门，他们一鼓作气冲进城们，却发现城门口空无一人，他们继续进攻要塞。
　　大量东瀛士兵冲进要塞，要塞里面也没有明军，有的东瀛兵以为要塞内的明军被大炮炸死，可是他们在要塞内走了一圈，没有看见一个活着的明军士兵。
　　就在东瀛将士一脑子的疑惑时，在外围的明军发动进攻，古江口要塞里面的数千东瀛兵也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声音悠远而近，少数步兵在要塞废墟高地，惊恐看着滔天巨浪袭来。
　　古江口要塞，名为古江口，顾名思义，附近有一条江水从这里穿过，所以才被命名为古江口，瞿式耜兵马并不是在路上磨磨蹭蹭，而是在上游修筑水坝，将上游水聚集起来，第四师和焦琏部队在东瀛军队攻城之前，大部分主力就已经从要塞后面撤走，帮助瞿式耜兵马修筑水坝。
　　东瀛炮兵轰炸之前，要塞内所有明军将士撤走，等到炮击结束，数千东瀛步兵冲进城，上游明军将士挖开水坝，滚滚洪水从上游倾盘而下，洪水覆盖整个古江口要塞，在外围的明军和秦楚部队发动佯攻，吸引东瀛军队的兵力和注意力，使得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支援要塞内的友军。
　　山本上彬眼睁睁看着洪水瞬间冲垮古江口要塞，要塞里面的部队被洪水冲的七零八落，他连忙下令全军收缩兵力，却惊讶发现洪水不仅仅是没过要塞，更是以不可抵挡的其实冲过炮兵阵地。
　　虽然洪水冲到炮兵阵地时候，已是强弩之末，并没有给炮兵带来实质性杀伤，可却也把炮兵吓得不轻，很多炮兵放弃大炮，虽然炮兵阵地守住，但是在要塞内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山本上彬欲哭无泪，此时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还是参谋长提醒他，这时候不应该继续在古江口这里和明军战斗，而是集结全军北上，打穿浔州府，和在梧州府的渡边武部汇合。
　　山本上彬也放下和渡边武的间隙，下令全军收缩兵力，在古江口要塞的联队，或许还有少数活下来的士兵，这些士兵和其他部队相比较，被山本上彬果断下令放弃，还剩下一万多人的部队迅速调整方向。
　　全军竟然向着瞿式耜所在的方向杀过去，在后方观战的秦楚。立马意识到东瀛人改变战略，他们不再从古江口撤退，而是选择从浔州府北上。
　　秦楚下令近卫团跟上去，从后面进攻东瀛军队，拖着他们进攻瞿式耜的步伐。
　　近卫团将士端着步枪就打，将东瀛人后卫部队死死咬住，近卫团的进攻让山本上彬很是恼火，他此时已经恢复一个师团长应有的能力，下令半个步兵联队抵挡近卫团进攻，其他部队全力进攻瞿式耜部队。
　　但是在进攻途中，第一师又从北侧发动偷袭，几乎是打一枪就跑，这些偷袭被山本上彬所不能容忍，他让参谋长带领一个步兵联队，在进攻部队两侧掩护进攻道路，参谋长忠心耿耿执行军令。
　　在距离瞿式耜军营还有五里地距离，第四师和焦琏部队加入战场，他们也和第一师一样，打一枪就跑，秦楚没有虎蹲炮，但是焦琏部队有虎蹲炮，打一炮就走，打的东瀛军队被迫分出部分兵马，和第四师和焦琏部队游斗，最后竟然是大部分炮兵和少量步兵进攻瞿式耜兵马。
　　山本上彬终于带领部队抵达瞿式耜军营附近，下令炮兵发动进攻，炮兵联队和迫击炮联队顾不上气喘吁吁，将火炮调整好位置，向着瞿式耜军营发出怒吼，将瞿式耜军营炸开花，在漫天炮火轰炸之下，山本上彬没有理由相信军营内明军还有活着的机会。
　　炮轰结束以后，山本上彬吸取要塞被洪水没过教训，下令步兵小心翼翼围上去，不要一窝蜂冲进去。
　　步枪小心翼翼靠近军营，在友军配合下进入军营，军营仍旧没有明军，倒是有大量燃烧的军旗，部下很快就想山本上彬汇报，明军军营没有明军，山本上彬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感觉就他像是个无头苍蝇，被明军戏耍。
　　他再一次让尖兵小组出动，尖兵小组出动以后，不一会儿就给他带回来最新情报，瞿式耜主力部队，正在古江口要塞，将要塞内的存活的帝国士兵尽数消灭。
　　参谋长此时也打退明军骚扰部队，来到山本上彬面前，说道：“师团长，我们不用搭理这些宵小之辈，我军继续北上，不要在这里和明人继续无意义战斗。”
　　参谋长这么说，只有一个原因，军中弹药所剩无几，在今日炮战中，浪费三分之二炮弹，却没有给明军造成杀伤，他的建议非常中肯。
　　山本上彬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既然要北上和渡边武汇合，那么就要一路杀过去，将沿途所看到的明人全部杀死，减少这次作战的损失，只要稳打稳扎，就可以一路顺利撤到梧州府。
　　参谋长不能说服山本上彬，他决定他带领一只精锐兵马，作为开路先锋，并且请求山本上彬由他选出精锐勇士，从浔州府突过去，和梧州府渡边武联系，让渡边武带领部队在梧州府和浔州府边境接应。
　　山本上彬点头同意，让参谋长去挑选精锐部下去和渡边武联系，他带领主力部队继续往北前进，参谋长在军中挑选五百名精锐士兵，每一个士兵携带五百发子弹和十颗手榴弹，在参谋长带领下向着北方前进，在往北方前进十公里以后，参谋长突然下令停止前进，全军改变方向，向着广东方向前进。
　　部下不理解参谋长为什么要放弃其前往梧州府，参谋长抬手就是一枪，将敢质疑他的军官爆头，剩下部下不敢说话，默默跟着他往广东方向前进。
　　参谋长早就看山本上彬不顺眼，从组建第三师团开始，他就认为山本上彬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团长，他让山本上彬做诱饵吸引明军主力，他带领部下偷偷撤回到广东，如果有必要，带领部下在惠州城发动兵变，将阿部大臣软禁，不服气军官全部毙掉，天皇和将军鞭长莫及。
　　他是皇室成员，当然知道天皇和德川将军秘密，手中这些武器并不是制造出来，那些所谓的工厂也都是幌子，不过是生产一些军装等后勤物资，这些武器使用的越多，消耗的也就越多，总有一天武器是会使用完的，那时候，还不能消灭明军和鞑子军，帝国在华夏的部队将会成为弃子。
　　他带领五百士兵一路往东，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明军，只有少量明军在关卡，还不等明军有所表示，麾下士兵用步枪干净利落解决明军哨兵，得以迅速撤退。


第655章 血战古江口（三）
　　而被他作为诱饵的山本上彬和万余名帝国士兵，还在军营内苦苦等待他的回信，却始终没有等到，最后山本上彬决定继续北上，他不知道在他等待的这一晚，明军和秦军军再一次完成战略部署和调整。
　　瞿式耜兵马将在古江口要塞东瀛残兵全部消灭，缴获大量武器弹药，焦琏用三八步枪装备一只三千步枪军，秦楚麾下第一师和第四师也几乎人手一把步枪，大部分士兵并不会使用三八步枪，但是就是喜欢三八步枪，为此秦楚和焦琏组织起军中会使用步枪的老兵，教会新兵使用三八步枪，因为步枪和子弹都是缴获东瀛军队，特别是子弹，虽然有一万多支步枪可是使用，子弹只有一百万发，每个新兵只有五发子弹用来训练，在非战斗期间，子弹不会发放给士兵，只给执勤哨兵十发子弹使用。
　　明军势力成倍增长，山本上彬没有等到参谋长，阴沉着脸带领部下在野外过夜，刚刚睡下来，空旷的夜晚突然响起枪声，这是秦军在夜间骚扰东瀛军队。
　　执勤的东瀛哨兵在军官带领下，赶往枪声地方，却没有看见明军影子，而在另外一个方向，又有枪声响起来，让营地内东瀛兵几乎彻夜无眠。
　　东瀛军队被明军骚扰的苦不堪言，山本上彬和青木十三俩人在军营内安抚士兵，直到下半夜，明军放弃骚扰，东瀛军队终于可以睡一觉，刚刚进入梦乡，突然在不远处有炮声响起。
　　数十发炮弹落入东瀛军队军营，这是明军炮兵使用迫击炮，有秦楚手把手教学，明军炮兵用五十门迫击炮进行发射，只有十九枚炮弹命中东瀛军营，其他炮弹全部飞到天边，却也把东瀛人炸的灵魂出窍。
　　东瀛军队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会被自己的迫击炮打的鬼哭狼嚎，山本上彬气急败坏，要不是青木十三拉着他，早就下令进攻明军炮兵。
　　明军炮兵也不给他机会，打完炮以后，迅速撤退，还是骑上快马从两侧撤退。
　　瞿式肆和秦楚说道：“秦楚，你真是将才啊，要是真心为朝廷效命，老夫就是死，也要劝说陛下封你为王。”
　　他是真心希望秦楚成为大明霍去病，卫青，秦楚笑了笑。
　　“恩师，不要说这些了，今日不是恩师上游蓄水，我们怎么能给东瀛人重创？”
　　秦楚希望东瀛军队和瞿式耜兵马两败俱伤，他领兵和东瀛军作战，秦楚最后还是说服自己，建议瞿式耜在古江口上游蓄水，瞿式耜欣然接受秦楚建议，让焦琏率领精兵吸引东瀛军队。
　　他带领的两万杂兵，战斗力并不是很强，但是在上游修筑水坝还是杠杠的，古江口上游本来就有水坝，只不过是规模不大，不能拦截更多的水流。
　　两万将士连夜给水坝加高，蓄水量飙升，等到东瀛军队进攻古江口要塞，在上游放水，一举歼灭数千东瀛步兵，这是明军第一次消灭这么多数量东瀛军队，使得山本上彬伤筋动骨。
　　此时，瞿式耜并不惧怕秦楚势力，消灭数千东瀛兵以后，他麾下兵马战斗力虽然还是一般，但是焦琏部缴获大量东瀛人的武器，并组建一支可以和秦军相互媲美的新式军队，秦楚又在梧州府帮助他吞并马吉翔，王化澄两个政敌的兵马，在永历朝廷，他已经是说一不二的权臣。
　　他和秦楚说道：“秦楚，东瀛人实力尚在，在梧州府，浔州府，惠州城，还有很多东瀛军队，需要去消灭，而这还需要你继续出征。”
　　瞿式耜开始用软刀子杀人，他并不打算让麾下兵马进攻东瀛军队，却让秦楚带领本部兵马进攻东瀛人，在惠州城的东瀛军队就让浙东，南直隶，福建明军去消灭，至于在梧州府那些东瀛兵，瞿式耜也有打算，他打算让人去招降，如果麾下有一只成建制东瀛兵，永历朝廷光复华夏大地将不再是奢望，他也可以名留青史，成为大明王朝中兴内阁首辅大臣。
　　他的援兵也即将抵达广西，在半个月前，何腾蛟尽起湖广兵马，以清君侧名义向着江西前进，目标直指南昌府金声恒，想吞并金声恒势力，将湖广和江西连成一片，这是何腾蛟战略，也是瞿式耜的拼图，让广西，湖广，江西三地连成一片，永历朝廷势力可以得到飞速增长，将朱由崧，郑成功，鲁王势力压缩在沿海一带，这是瞿式耜为大明复兴的关键一步。
　　秦楚不知道他的计划，但是他也有援军，就是在南直隶西部的金声，金声麾下大将关培传，吴阿楠两人领兵牵制金声恒兵马，让金声恒不敢南下进攻广东，可是随后金声就发现湖广军队进攻江西。
　　金声立即转变战略目标，夏琳管配偶穿领兵从庐州府佯攻湖广，吴阿楠部从进攻南直隶姿态中撤回来，让金声恒有更多兵力，抵挡湖广军队的进攻。
　　两广爆发战争以后，何腾蛟兵马迅速发起攻打金声恒战役，却被金声恒杂牌部队挡住，何腾蛟部队也是一群乌合之众，只有郝永忠等大顺军残部颇有战斗力，其他兵马几乎是在消耗粮草，被金声恒部顶住以后，进攻开始无力。
　　何腾蛟另一部，曹志建部也从袁州府进攻江西，却被金声恒带领主力兵马打的头破血流，何腾蛟亲自率领主力部队进攻九江府，被驻守在九江府的宋奎光接连打退，损失兵马数千。
　　进攻金声恒战役失利，何腾蛟大失所望，部下战斗力还是这么拉胯，不能攻占江西，他和瞿式耜计划就要被破坏。
　　为此，他再一次下令强攻江西各地，都被金声恒率领部下死战，每一次进攻都被打得损兵折将，不得已之下，何腾蛟放弃进攻江西，从湖广南部进入广西，准备和瞿式耜汇合，将广东，广西境内非朝廷兵马全部消灭。
　　何腾蛟兵马还没有抵达广西上，瞿式耜也不敢和秦楚翻脸，但是秦楚敢和他翻脸，秦楚反驳道：“恩师，我部兵马久为歇，舟车劳顿，暂时没有能力继续进攻东瀛军队，学生请求休息数天，在和焦总兵一起进攻东瀛残兵。”
　　秦楚把焦琏和他放到一起进攻东瀛人，绝对不是心血来潮，他也知道焦琏是瞿式耜麾下最后战斗力的一只军队，只有和焦琏军队一起战斗，才能够保持麾下部队和瞿式耜麾下力量成正比例增长或者削弱。
　　瞿式耜无话可说，秦楚在古江口兵力和他兵力差不多，根据焦琏给他的情报，秦楚麾下有近卫团，第一师，第四师三支部队，但是还有一支部队，比较奇怪，他们是秦楚曾经部下江臂通带领的卫所兵，有两千余人，这只兵马一直在距离瞿式耜军营比较近一点地方安营扎寨，像是怕被秦楚吞并，瞿式耜可以理解，江臂通已经是锦衣卫仅剩下的力量，有曾经背叛秦楚，害怕被秦楚消灭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于是他下令一部分兵马保护江臂通，和他的卫所兵，这是可以争取的力量，争取过来的实力越多，秦楚势力就业小，金堡在昨晚还和他说起忠贞营和在桂平城的第五师，这病吗都是秦楚势力，需不需要一起吞并？
　　在何腾蛟援军来没有进入广西，他哪有兵力去吞并忠贞营和第五师兵马，也没有勇气和秦楚撕破脸，面对秦楚违抗军令，他也只好笑一笑，说道：“秦楚，你部兵马舟车劳顿，我部兵马一样的，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你部兵马进攻古江口这只残兵，我部兵马进攻在梧州府的东瀛残兵，你看这样可好？”
　　秦楚乐了，让他部队进攻还有重武器的寻州府东瀛军队，瞿式耜兵马进攻死守，有没有重武器的苍梧城东瀛军队，这不是把他当傻子吗？
　　“恩师，东瀛人仍有一战之力，我们故不能因为取得一些小胜，就摇尾巴，瞧不起东瀛人，在这个时候，更应该携手前进，将东瀛人尽数歼灭。”
　　秦楚之繁华当时让瞿式耜想起来何腾蛟，他的兵马还在来的路上，在何腾蛟和湖广地区鞑子作战时，也是快要把鞑子赶出湖广，最后却做出釜底抽薪的事情，驱使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和秦楚说道：“言之有理，我军还是稳打稳扎，消灭在浔州府境内的这只东瀛兵马。”
　　秦楚乐意和瞿式耜一起进攻东瀛军队，瞿式耜还告诉秦楚，在广东的战事，鲁王，朱由崧，郑成功三路大军已经光复广东大部分州府，残余东瀛军队龟缩在惠州城，消灭浔州府的东瀛军队，整个华南的局势朝着永历帝有利方向发展，秦楚没有他想的那么远，在它看来，浔州府的这一部分东瀛军队，仍然很有战斗力。
　　这只东瀛军队铁了心要突围，从广西突围回到广东，和广东东瀛军队汇合，又或者是北上梧州府，和梧州府东瀛残军会师，都会是一个致命的敌人。
　　以现在的骚扰进攻，可以啃掉一部分东瀛军队，但是东瀛军队主力还是可以撤走，秦楚和瞿式耜说道：“大人，东瀛人发狠起来，只需要数日就可以撤回到广东，或者是梧州府，在这数日，我军能否全歼他们？”
　　瞿式耜也没有把握，因为东瀛军还有强大炮兵，这些炮兵速度慢，但只要是稳打稳扎，还是可以一路平趟过去，绝对不能让东瀛军队会师，秦楚看着他不说话，想了一会，说道：“我军还是继续骚扰，大人可以领精兵在浔州府和梧州府边境埋伏，我军佯装撤退，让东瀛军队勿以为我军大败，追击我军至大人伏击圈，由大人率兵出击，这样可好？”
　　“不可。”
　　瞿式耜没有同意秦楚建议，他的兵马根本不能和东瀛军队正面厮杀，他还是建议秦楚用谋略，智取东瀛人，秦楚看着东瀛人的乌龟阵，也无从下手，和瞿式耜说起并无好的战术全歼东瀛军队，只能是层层阻击，坚壁清野，让东瀛军队非战斗减员，这也是当前最适合的战术。
　　瞿式耜觉得有道理，不给东瀛人一粒粮食，因为广西多山多水，切断东瀛人水源并不相识，所以只能从粮草方面来阻击东瀛人，立即下令军中骑兵赶往浔州府各地，下令全府军民带上粮食，往其他州府撤退，不给东瀛人一粒粮食。
　　这种坚壁清野战术要配合军队阻击，秦楚和瞿式耜建议，最好是兵分两路，一路在浔州府阻击东瀛人，另外一路在东边阻击东瀛人，以免东瀛人往北突围，没有粮草就会折向广东方向突围。
　　最终，瞿式耜带领本部兵马在东边阻击，秦楚带领部下在北边阻击，两只军队就像是钳子一样，将山本上彬的孤军狠狠夹死，如果东瀛人选择往北突围，在东边的瞿式耜也要立即干过来支援。
　　东瀛人选择从东方突围，秦楚也要带领部下赶来支援，秦楚和瞿式耜制定作战方略以后，立即分头行动，秦楚下令各军在浔州府阻击东瀛军队北上，他带领近卫团继续在后面骚扰，瞿式耜也连夜带领部队在东边布防阵地，防止东瀛军队向广东撤退。
　　秦楚把阻击任务给第一师，第四师，忠贞营，三支军队必须要把东瀛军队阻击在十天以上，而第五师放弃在桂平城“保护”陛下，全军在浔州府和梧州府边境线上阻击，拖住东瀛人进入梧州府，为其他各路军队合围东瀛军队争取时间。
　　至于江臂通的卫所兵，秦楚让他跟着瞿式耜兵马一起行动，江臂通心照不宣，领着部下往东边儿去。
　　秦楚本人亲自带领近卫团，不远不近跟在东瀛军队后卫部队后面，断后的东瀛后卫部队有两千余人，他们是东瀛军队中最勇敢的将士，由旅团长青木十三亲自率领进行断后任务。
　　有青木十三指挥作战，近卫团数次进攻并没有取得理想的战绩，反而被打死一百余人，秦楚被迫下令停止骚扰，全军寻找更合适的时机，吃掉东瀛后卫部队。
　　因为阻击部队需要时间去排兵布阵，山本上彬在第一天和第二天并没有遇到明军骚扰和阻击，山本上彬也不敢相信，昨天还诡计多端的明军竟然消失不见。
　　他带领部队在两天内前进六十公里，中途没有看见一个明军，也没有阻击和骚扰，在晚上宿营休息的时候，青木十三却带着几个联队长来到他的面前，告诉他军中粮草只能支撑十天。
　　山本上彬眼睛都没有抬一下，说道：“这里去梧州府还要多少天？”
　　青木十三对广西并部熟悉，但是军中还有两千多伪军，其中徐仁才就备受青木十三的重用，徐仁才告诉青木十三还需要六天时间，就可以赶到梧州府，但是抵达梧州府以后，还需要四天时间才可以抵达苍梧城。
　　“还需要这么多天，把伪军都杀了，会不会多出来一些粮食？”
　　抛出这个观点的联队长，下一秒被青木十三一巴掌打出一米多远，青木十三不解气，又是一脚踢过去，骂道：“八格牙路，没有这些明人伪军，我们就像是瞎子一样，你是哪里来的脸面要杀掉他们？”
　　青木十三很是不满部下表现，山本上彬说道：“全军轻装前进，需要几天时间？”
　　“六天足以。”
　　青木十三回答以后，突然想到师团长是不是要放弃重武器，这些后膛炮虽然厉害，可在速度上将整个部队速度都带慢节奏，他小心翼翼说道：“师团长，你要抛弃大炮？”
　　“不到万不得已，这些火炮是不会抛弃的，我们加快速度，今晚星夜前进。”
　　山本上彬放弃今晚宿营，下令全军在晚上赶路，东瀛军队突然加快速度，让在第一层方向阻击的第一师将士仓促应战。
　　聆听阳和阎可义，冯卢说道：“我军好不容易袍子东瀛人前面，众将士也没有余力和东瀛人硬碰硬，东瀛人火炮也着实厉害，我们应该扬长避短。”
　　阎可义问他怎么个扬长避短，聆听阳和二人说道：“阎可义，你们旅去破坏东瀛人撤退道路，冯卢你的人去破坏东瀛人撤退必经之路的桥梁，让东瀛人不得不停来修复道路和桥梁。”
　　“遵命”
　　阎可义和冯卢俩人立即带领部下去执行命令，聆听阳也带领一个团的士兵在东瀛人撤退道路上打黑枪，以此来迟缓东瀛人前进的速度。
　　山本上彬带领部下半夜赶路十公里，进入下半夜，部队开始出现掉队的情况，很多炮兵被大部队甩开，山本上彬咬咬牙，带领部队继续前进，突然在前面开路的先锋军官，突然让部下回来汇报，说是前面的道路，被明军用杂物堵塞，需要一定时间去疏通道路，请求全军暂时停止前进，等待疏通以后，在继续前进。
　　山本上彬想到这一定是明人又开始骚扰，他问炮兵联队长，可否用大炮将堵塞道路杂物轰掉，炮兵联队长表示没有问题，但是他也隐晦和山本上彬提起军中炮弹很宝贵，用来轰炸这些杂物，有些不值得。
　　听到联队长这么说，山本上彬也就放弃这个想法，就下令增派一个联队士兵去帮忙疏通道路，四千多士兵拥挤在道路上疏通道路，突然，一阵枪响，在最前面的几十个步兵瞬间倒地死亡，这些打冷枪的人，是聆听阳亲自带领的快枪部队，在开枪以后，也不管有没有打死多少人，立即撤退。
　　他们撤退以后，正在疏通道路的东瀛兵却不敢继续修复道路，过了一会，一个联队长带领部下去枪声响起地方，没有看见明军，下令继续疏通。
　　一来一回，一个小时过去了，这还只是一段道路，在这段道路后面，阎可义和部下挥汗如雨，大量杂物被扔在道路中央，还有一条比较窄的马路，被士兵一口气挖掉，阎可义听见枪声， 知道那段道路即将被东瀛人疏通，下令加快速度，让东瀛人疲于奔命。
　　部下也都更加卖力，把道路弄得千疮百孔，阎可义随后下令撤退，一千多士兵向潮水一样退去，却让东瀛人开路军队疲于奔命，很多东瀛士兵用手榴弹开路，可是用了一百多枚手榴弹，效果并不是很明显，只好继续用人力去疏通道路。
　　天亮之前，全军前进不过五里路，等到全部疏通完毕，在后面断后的后卫部队又和近卫团交战，秦楚带领近卫团将士使唤迫击炮，这些炮击跑使用起来很简单，秦楚也不要求命中目标，能打出去就可以，毕竟封建军队还不能适应迫击炮操作方式，只要东瀛人听个响声就够了。
　　果不其然，迫击炮又一次袭来，断后的东瀛部队纷纷卧倒在地，躲避炮击，炮击结束以后，近卫团突然停止追击，让断后的东瀛军队一头雾水。
　　青木十三也是皱着眉头，看着近卫团停止进攻，实在想不出来明军将领究竟要干什么，莫非是觉得迫击炮是小孩玩具，就这样浪费炮弹，青木十三下令继续前进，断后部队刚刚出发，又接到停止前进的军令，全军将士就地休整。
　　青木十三不解，来带指挥部，看见山本上彬怒骂先锋部队军官，青木十三进来以后，山本上彬和他说道：“青木君，明人大大的坏，竟然毁坏道路，我军在后半夜只前进不到五里路。”
　　青木十三赶紧问其他军官，这才知道明军竟然各种下三路招数，不仅仅是堵塞道路，还在前锋部队疏通道路打冷枪，损失数十个帝国士兵，好不容易疏通一段道路，却又遇到一条河流。
　　河流上空的桥梁被明军拆走，全军过河很容易，可是那些大炮却要留在河这边，青木十三也是大骂明人不讲武德。


第656章 血战古江口（四）
　　山本上彬真有放弃大炮的念头，可是一想到明军缴获大炮，会用缴获大炮进攻帝国军队，他从内心上还是不想放弃大炮，着大炮一起撤退。
　　“青木君，从今天开始，你领一个联队，去附近收集粮草，实在没吃的，那就吃明人。”
　　青木十三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师团长竟然丧心病狂到吃人肉，其他军官也是愣着，山本上彬一扭头，发出哼的声音，青木十三赶紧回答他。
　　“嗨一”
　　青木十三又问他谁来断后，山本上彬轻蔑说道：“明人偷袭我军部队不过如此，从今天开始，全军不需要节省炮弹，只要有明人打冷枪，就用大炮轰过去，不要等我军都饿死了，这些炮弹还在箱子里面睡觉。”
　　青木十三带领两千余人，在浔州府惊醒惨无人道的三光恶行，一个上午时间，就灭掉三个村庄，好在瞿式耜在之前就下令坚壁清野，大部分村民都跟着朝廷指令，选择撤出浔州府，只有偏远地区的老百姓还没有来得及撤走。
　　在东瀛人赶往浔州府道路附近村庄的村民基本上都带着妻儿老小撤走，或者是躲进大山里，青木十三屠了三个村庄，杀死几十个行走不便的老人，几乎没有抢到几粒粮食，青木十三看着抢来的一些杂粮，大骂部下无能，下令继续屠杀，部下问他要不要把这尸体都带回去给师团长？
　　青木十三差点又是一巴掌打过去，但还是忍下来，和部下说道：“这些老人尸体带回去，不怕被师团长看不起吗？”
　　部下也都知道，山本上彬用人肉做军粮，这些老人尸体肯定不是适合，青木十三带领部下继续前进，在中午时候，他们竟然找到一座山坳，山坳有附近十里八村的百姓在避难，部下兴奋和青木十三汇报这个情报。
　　青木十三顿时两眼放光，下令杀死所有明人，更是亲自上阵，带领一群野兽包围山坳，随即下令屠杀，两千多东瀛兵端着武器冲进山坳，为了节省弹药，青木十三下令使用刺刀，明人百姓没有能力抵抗东瀛兵进攻，很快就被杀得血流成河，有一些青壮用扁担，锄头和东瀛兵拼命。
　　东瀛兵人数更多，杀起来更刺激，不多时，一千多百姓几乎全部被杀死，数百个明人妇人没有被杀死，被东瀛兵用绳子捆起来，青木十三淫笑着和部下说道：“这一下不仅有吃的，还有用的。”
　　部下理解他的吃和用，都纷纷发出一阵阵浪笑。
　　更恶心的事情还在后面，这群东瀛兵把被杀死的明人百姓尸体，用绳子绑住双腿，拖回营地，腌制成干粮，有的东瀛兵用小刀割下尸体大腿上的肉，放进背包，带回去烤着吃。
　　他们的暴行，被附近第一师斥候发现，很多的斥候咬牙切齿看着这些野兽，消息传回到第一师指挥部，聆听阳听说以后，头皮发麻，东瀛人简直是就是地狱来的饿鬼。
　　团长岳令柒脾气暴躁，请求带领部下进攻东瀛人，聆听阳瞪了他一眼，说道：“秦大人给我们军令是层层阻击东瀛人，你不把秦大人军令当回事？”
　　岳令柒赶紧低下头，聆听阳让部下和秦楚汇报，让近卫团进攻东瀛杀人军队，他带领第一师继续阻击东瀛军队。
　　青木十三带上一千多具尸体回到军营，山本上彬对他赞赏有加，下令军中伙头兵腌制尸体，很多东瀛兵和伪军都不太适应这种做法，尤其是伪军将士，腌制的尸体都是他们的同胞。
　　徐仁才作为伪军联队长，内心愤怒到极点，表面上仍旧是拍马屁，认为东瀛主子就是有办法，这样天才的想法都能够想得到，一通马屁下来，青木十三更加信任徐仁才。
　　因为有尸体，山本上彬下令前锋部队继续清理道路上的杂物，搭建一座简易的桥梁，将大炮等重武器带回梧州府。
　　东瀛军队再一次放慢速度，让在后面的秦楚有些捉摸不透，直到第一师斥候送来的情报，秦楚才知道这些恶魔竟然吃人肉。
　　秦楚气的不可开交，数次想带领近卫团进攻东瀛吃人军队，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东瀛人在浔州府不可能继续俘获大量百姓，不过是暂时获得一些人肉，阻击仍要继续，另一方面请求瞿式耜帮忙，将东瀛人在浔州府以人肉为军粮的事情告诉瞿式耜，请求他尽快疏散百姓，将坚壁清野坚持到底。
　　瞿式耜得到情报，也是不敢置信，东瀛人竟然有这么残暴，他立即和焦琏说道：“焦总兵，你部兵马北上，支援秦楚，务必和秦楚灭了这群以尸体为肉的东瀛兵。”
　　焦琏得令以后，带上新组建的新式军队和其他各部兵，急匆匆和近卫团汇合，消灭青木十三这只收尸军。
　　焦琏领兵和秦楚汇合，秦楚惊讶焦琏兵贵神速，焦琏和他说道：“秦楚，东瀛人这么残忍，这次非要灭了这群杂碎。”
　　秦楚让他不要着急，青木十三这只兵马虽然在外围烧杀掠夺，但是他们作战半径不是很远，几乎都是在大炮半径范围，或许东瀛人也是以这种方式逼迫我军与之决战，一举歼灭我军有生力量，焦总兵，你认为呢？”
　　焦琏被愤怒冲昏头脑，还真没有想到东瀛人会有这么一层战术，对秦楚竖起大拇指，说道：“秦大人，高啊。”
　　“东瀛人突然停止加速，不就是在等待我军进攻他们的诱饵吗？”
　　秦楚和焦琏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拼尽全力疏散附近老百姓，让青木十三在两天内没有取得尸体，眼看着军中粮草又被消耗，部队仍然在慢吞吞前进。
　　明军也没有被激怒，继续破坏道路和桥梁，山本上彬沉不住气，终于令全军提速，以最快速度赶往梧州府，这一次他不再信任任何人，没有让得力部下去梧州府和渡边武接应，而是全军一起行动。
　　他们很快就突破第一师阻击，将道路和桥梁一一修复，第一师阻击宣告失败，他们成功阻拦东瀛人四天时间，接下来是第四师闪亮登场，第四师兵力不是很足，于是李长刀后者脸皮来到忠贞营，请求忠贞营一起阻击东瀛军队。
　　忠贞营将领也想和东瀛军多醉斩，提升部下战斗力，和缴获东瀛武器，李过爽快同意和第四师一起阻击东瀛军。
　　李长刀猛打猛冲，是冲锋陷阵猛将，忠贞营李过和高一功，袁宗第等人早就是征战多年的老将，军事经验丰富，他们阻击的战术更简单，就是在东瀛军队通过的山谷中放火，用火势抵挡东瀛军前进，东瀛军队灭火以后，全军骑兵发动进攻，也是打一枪就走的战术。
　　这种战术使得东瀛人前锋灰头土脸，被明军白天骚扰，晚上也骚扰，很多将士被骚扰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又要前进，几乎成为疲兵。
　　山本上彬也不再节省弹药，只要有枪响，大炮就往那个地方轰炸，用这种方式杀死数百第四师和忠贞营将士，但是带来后果是继续消耗弹药和前进速度变得更慢，但是终究还是在前进，等到他们抵达梧州府和浔州府边境，军中粮草即将消耗完毕。
　　在这里李化鲸的第五师做好战斗准备，他们只需要坚守一天时间，可以为其他援军争取时间。
　　那时，秦楚将会带领近卫团，第一师，第四师，忠贞营，焦琏部等主力部队，围歼东瀛军队。
　　山本上彬来到边境，看见一条通往梧州府的马路，上面都是密密麻麻明军战壕，他哑然一笑，和青木十三说道：“青木君，这些明人真是好学啊，帝国步兵操典上的战壕术，被明人偷师了。”
　　青木十三不知道怎么回应他，说道：“师团长，我们的炮弹不多了，要不要继续用大炮开路，一鼓作气打穿明人这条方向，全军突入到梧州府？”
　　山本上彬提起炮弹，心里就有气，说道：“炮弹炮弹，我们还有多少炮弹？”
　　青木十三回答他，还有七百二十发炮弹，打完了，大炮和迫击炮真的就成摆设，就是一堆没有用的破铜烂铁。
　　“都打出去，都到了这个时候，粮草也不多，留着炮弹也没有用，都打出去，炸死这群明军。”
　　师团长下令开炮，全军炮兵迅速进入战斗状态，调整好射击角度，向着第五师阵地就是一顿轰，第五师将士把战壕挖的很完美，东瀛人大炮将所有炮弹打完，炸死炸伤三分之一第五师将士，剩下的三分之一将士掉头就跑，阵地上只剩下最后三分之一将士还在继续坚守，坚决抵挡东瀛军队的进攻。
　　炮击结束，青木十三带领两个步兵联队进攻第五师阵地，第五师步枪并不是很多，但是他们在桂平城，得到朝廷步兵补给，给他们补给二十门红衣大炮，四十门虎蹲炮，还有两百名炮手，这些补给是秦楚用五十杆步枪从瞿式耜那里换来的。
　　炮手和大炮都被划归到第五师，成为第五师的秘密武器，第五师炮兵阵地在主阵地后方的一个低洼地，东瀛人炮轰没有给第五师炮兵阵地带来伤害。
　　青木十三带领步兵进攻，第五师炮兵在董方大刀威胁下，迅速开炮，其实在东瀛炮兵开炮后，有几十个炮手被吓得想跑，比董方咔咔就是一刀下去，人头落地，剩下炮手继续在阵地隐蔽，等到东瀛军队进攻，终于开始炮轰东瀛军队。
　　进攻中东瀛将士以为明军阵地没有多少活人，更不会想到明军步兵阵地后面还有炮兵阵地，等到他们听到明军独有炮响，随即数十发炮弹落入正在进攻的队伍中，炸死炸伤一大片东瀛兵，其余东瀛兵并不为所动，继续端着步枪冲锋，明军大炮装填速度慢，在打完第一轮炮弹以后，以最快速度装填弹药，下一次开炮，也要等待一段时间。
　　在这个时间内，东瀛步兵端着步枪冲进第五师阵地，第五师阵地战壕有横向九排，纵向六排，每一栋战壕都有三米多深，东瀛兵跳入战壕，想和明军进行白刃战，却发现战壕里面并没有明军，而跳下去的东瀛兵在短时间又爬不上来。
　　第五师这个招数，让一半的东瀛进攻部队陷入战壕，剩下的进攻部队有的继续前进，有的去帮助战友爬出来，这时，第五师炮兵开始进行第二次开炮，这一次目标是第五师战壕，数十门炮弹砸下来，把战壕里的东瀛兵炸成肉块。
　　第五师残余兵马在最后一道战壕应战，在师长李化鲸，参谋长杨巴龙带领下死死守护阵地，李化鲸和杨巴龙说道：“巴龙，你这个秀才鬼点子多，咋想到的，把战壕挖的那么深？’
　　杨巴龙很是自豪，和杨巴龙说道：“师长，末将可是特意看了这些东瀛兵，个头矮小，说白了就是小短腿，我这么说，师长懂了吗？”
　　李化鲸哈哈大笑，他这个参谋长确实有几把刷子，看着阵地上躺满东瀛人尸体，李化鲸高呼。
　　“诸位弟兄们，死守阵地。”
　　第五师剩下的一千多将士，纷纷应和李化鲸，誓以阵地共存亡。
　　各第五师高昂士气想必，东瀛军队士气低迷，在后方指挥战斗的师团长，眼睁睁看着麾下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在青木十三带领下进攻明军阵地，却被明军用下三滥的招数打的损兵折将。
　　在明军炮击中，他好像看见有一发炮弹落在青木十三附近，也不知道青木十三是否还活着？


第657章 边境战（一）
　　青木十三在明军炮击中，被一枚实心弹炮弹碎片砸中脑袋，登时晕厥，不知道发生什么。
　　部下也被明军炮轰的损失惨重，等他醒过来，绝望看着战场，都是部下的尸体，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进攻受挫，师团长就轻易撤退。
　　他用尽全力转过头看见师团长和大本营，他惊呆了。
　　战斗并未结束，他只是短暂昏迷，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明军主力部队抵达战场，面对没有火炮的东瀛军队，明军可以端着步枪冲锋，可是明军主力部队却没有发动进攻，而是在东瀛军队面前静静等待。
　　东瀛军队提着枪，等待明军冲锋， 却看见明军悠哉悠哉的样子，有些好奇，突然，天空又响起一阵炮声，这次炮声更响亮，不仅如此，火炮声音彼此起伏，就没有停下来。
　　......
　　瞿式耜以兵部名义，下令广西境内火炮全部集结在第五师后方，这也是为什么秦楚用了五十杆步枪就换来了数十门火炮，在第一师，第四师，忠贞营，第五师阻击东瀛军队之际，瞿式耜也带领全军从浔州府东部重返战场，来到边境线，亲自指挥炮战。
　　一千多门火炮被明军炮手调整好角度，在瞿式耜命令下，向着东瀛主力军队就是一顿轰，大炮大多是老旧火炮，红衣大炮，大将军炮只有十分之一，大部分是小铳，虎蹲炮，子母炮，开花炮这些威力不大的火炮，但是数量多。
　　密密麻麻炮弹在的东瀛军中开花，炸的东瀛兵死伤狼藉，秦楚和焦琏率领主力部队抵达战场，指挥部下排兵布阵，等待炮击结束，在下令全军突击。
　　瞿式耜用大炮轰了东瀛军队半个时候，几乎打光所有炮弹，这时候，秦楚和焦琏挥动战旗，麾下将士鼓足杀敌的热血，嗷嗷叫着冲向东瀛军队。
　　东瀛军队已经被炸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将士有用步枪还击，有的把步枪扔到一边，跪在地上祈求活命，没有成建制抵抗，都是零零星星的战斗，面对明军千军万马，东瀛军在最外面的步兵阵地被迅速突破，大量东瀛兵被明军用长矛等武器捅死。
　　随后是辎重联队，最后是炮兵阵地，最中央的是指挥部和卫生兵联队，明军在这里遇到东瀛军队殊死抵抗，双方在狭小的战场拼到最后一滴血，东瀛残兵誓死保护他们的师团长，明军人数更多，也知道这事东瀛军队最后的阵地，举着盾牌继续冲锋，杀掉看见的东瀛兵。
　　傍晚，战斗结束，所有东瀛军队全部被消灭，只有青木十三等一百多个伤兵被俘虏，其他东瀛将士全部被杀死。
　　青木十三看着师团长和其他联队长人头被砍下来，砍人头的刽子手不是别人，竟然是徐仁才，他提着鬼头刀，将联队长以上军官人头一一剁下来。
　　徐仁才砍完人头以后，来到他的面前，说道：“青木十三，我可不是你们的走狗，我是秦军情报部部长。”
　　徐仁才在战斗开始，就下令伪军将士阵前倒戈，有不想倒戈的，被他一刀砍掉脑袋，伪军中的东瀛教官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徐仁才心腹挤在中间，用短刀捅死。
　　两千多伪军有一半人跟着徐仁才往后方秦楚阵地跑去，秦楚下令不得开枪，全军放这些伪军进来，这些伪军也基本上活下来，剩下的伪军和东瀛军就被活生生炸死炸伤，随后被明军千军万马砍成肉泥。
　　青木十三发出傻笑，帝国有这么精良的武器，最后还是被明人淹没，他这一路主力部队被歼灭，梧州府的渡边武，惠州府的阿部大臣，还有不知所踪的参谋长，都会被明军尽数消灭。
　　“杀吧，我，不如你们。”
　　青木十三用生硬明语请求速死，他越是想死，徐仁才就越不搭理他，将他带到瞿式耜面前，此时瞿式耜正在和秦楚，焦琏等高级将领在一起。
　　明军高级将领在一起商议，怎么消灭梧州府的东瀛军队，并且要不要去支援惠州府的明军？
　　众人正在商议，却看见一个伪军将一个敦实的东瀛将领赶过来，众人很好奇，秦楚也有些惊讶，徐仁才怎么把这么一个不显眼的东瀛军官给带过来。
　　“大人，此人是这支东瀛军活下来的最高将领，叫青木十三，和我军副总兵是一样的。”
　　徐仁才穿着伪军军装，但是有秦楚的保护，没有谁会真的以为他是伪军，秦楚和他说道：“这人是不是残杀我大民百姓，腌制军粮的那个东瀛人？”
　　“是，正是此人，带领东瀛鬼子残杀我大明百姓，做出伤天害理事情，末将请求凌迟此人，祭奠冤死的冤魂。”
　　秦楚点头同意，可是瞿式耜却提出来不要杀掉此人，留着他有大用途。
　　焦琏也不同意瞿式耜，认为青木十三该死，说道：‘大人，这东瀛鬼子留着也是祸害，还不如砍了？”
　　瞿式耜笑道：“此人一是死狗一条，我们用他招降梧州府东瀛兵，或许会有点用，诸位试想一下，我军拥有万余东瀛兵马，这天下以后谁说的算？”
　　瞿式耜真有招降东瀛军队念头，秦楚和焦琏俩人脸色有些难看，东瀛胃口那么大，岂会这么容易被招降？
　　“大人，下官以为在东海和南海还有东瀛海师，有他们在海外，这些东瀛人未必会真的投降。”
　　秦楚不在用恩施称呼瞿式耜，两人已经是貌合神离，瞿式耜仍旧固执己见，下令把青木十三等俘虏带到苍梧城下，还有联队长以上的人头也一并带上去，让苍梧城的东瀛军队失去抵抗信心，就算是不投降，也可以让他们失去斗志，活活饿死他们。
　　瞿式耜随后又和秦楚说道：“秦楚，你部兵马入广东，暂时不要进攻东瀛人，在广州府等地驻防，莫要让弘光一系兵马入桂。”
　　他让秦楚顶在前面，因为他知道秦楚和朱由崧的恩怨，是绝对不会再一次效忠朱由崧，让秦楚顶在前面，他可以在后方整合力量，一鼓作气吞并朱由崧，鲁王，郑成功势力，统一江南军事力量，挥师北上，光复中原，或许还可以背刺秦楚，将秦楚兵马吞并，壮大朝廷力量。
　　秦楚没有那么笨，想让他离开大本营，那绝对不可能。
　　“大人，我军将士激战数日，需要一个可以用来歇息的地方，还请大人让我军就食广州，肇庆两地。”
　　秦楚不想做冤大头，让他顶在前面，远离柳州和庆远两地，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做炮灰的行为吗？
　　瞿式耜很大方和秦楚说道：“广州，肇庆两地久经战火，这两地也没有多少粮食，不如把梧州府让给你，肇庆府让给张同敞提督，你看这样可好？”
　　这一招釜底抽薪，把大明官场作风表现淋漓尽致，秦楚感觉到莫名的心寒，或许这就是政治。
　　瞿式耜让张同敞在柳城和他一起喝茶聊天，还让他给秦楚送去补给，原来是早有目的，想让张同敞第一时间成为庆远府提督，将庆远府打造成威胁秦楚大本营的前哨。


第658章 边境战（二）
　　秦楚不让一丝一毫，瞿式耜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秦楚在肇庆和广州两地就食，承认秦楚在这两地管辖权，但是瞿式耜也不心痛，这两地现在也不知道在谁的手中，要是在朱由崧手中，秦楚很大可能可能回合朱由崧军队起冲突，两败俱伤，他可以带领广西和湖广军队，以席卷之势统一两广兵马，然后全军北上福建，江西，南直隶，浙江，统一江南领地，大明再不济，也可以恢复到南北朝划江而治的局面。
　　瞿式耜统一秦楚请求，秦楚却继续要求瞿式耜为他大军筹集粮草，没有粮草，他的兵马将会撤回柳州府和庆远府，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瞿式耜咬牙答应下来，秦楚还需要二十门红衣大炮，六十门虎蹲炮，这些火炮的炮弹工部可以生产，缴获的东瀛军队后膛炮，迫击炮等火炮，威力确实大，哪怕是不会操作，也可以打得响，但是炮弹却是奢侈品，打一发炮弹，就少一发炮弹。
　　后膛炮和迫击炮， 秦楚象征性保留两门和二十发炮弹，其余的全部送给瞿式耜。
　　瞿式耜大喜，秦楚需要的红衣大炮和虎蹲炮，工部可以造的出来，白送给秦楚都行，更别提秦楚用后膛炮和迫击炮来换他的老旧火炮。
　　两人很快达成协议，瞿式耜也不小气，大大方方送给秦楚一只炮兵部队，有炮手五百人，红大炮，大将军各十门，虎蹲炮一百门，还有一百万斤粮草，秦军中的伤兵也得到最好的救治。
　　秦楚在浔州府休息五天，带上从瞿式耜那里获得的武器和粮草，浩浩荡荡往广东前进，他的心腹江臂通，继续以秦楚叛将的身份留在朝廷，被瞿式耜推荐位锦衣卫指挥使，虽然贵为锦衣卫指挥使，江臂通权力并不大，朝廷之上都是瞿式耜势力，他的政敌王化澄，马吉翔在柳州府过着小农生活。
　　瞿式耜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他下令焦琏带着青木十三等俘虏，还有东瀛军高级将领人头去苍梧城招降东瀛残军，另一方面又书信一封何腾蛟，邀请他部兵马迅速进入广东，在秦楚和福建等地的明军分出胜负后，吞并在广东的所有明军势力。
　　他雄心壮志，下一步目标是江北鞑子，因为江北失陷于鞑子，大明在江北几乎没有情报来源，为此他下令江臂通重组锦衣卫，精选精锐人员，潜伏到江北，逐步渗透到江北百姓生活中，伺机获取江北鞑子情报。
　　瞿式耜在广西秣马厉兵，但是在贵州的大西军，四川得军阀，以及云南土司的叛乱，这三个地方仍旧是听调不听宣，瞿式耜也没有更多兵马去和他们开战，在书房书信给三地的军头，希望他们可以宣布效忠朝廷，为大明中兴赴汤蹈火。
　　信写的很漂亮，但是只有四川等地的军头，表示愿意听从朝廷指挥，贵州大西军和云南土司叛军视而不见。
　　在贵州，堵胤锡和大西军新任首领孙可望彻夜长谈，仍旧没有说服大西军和朝廷一起共赴国难，但是孙可望却表示不会背刺朝廷，也不会投降鞑子，这给堵胤锡一丝丝希望，孙可望还和堵胤锡提起，贵州土地贫瘠，养活不了多少人口。
　　他决定出兵云南，助力黔国公平定云南叛军，以云南为基地，支持朝廷和鞑子的战争。
　　堵胤锡对孙可望这个决定说不上支持，但也不反对，支持的理由是孙可望至少心里还有大明朝廷，出兵云南消灭土司，可以稳定朝廷大后方。
　　但是不支持的理由也有，孙可望出兵云南，消灭叛军以后，取代黔国公成为云南新军头，将会成朝廷眼中钉肉中刺。
　　彼时，朝廷一定会和大西军爆发新一轮战争，堵胤锡很有战略眼光，为此和孙可望提出，进军云南以后，宣布效忠朝廷，成为朝廷肱股之臣。
　　孙可望野心不止于此，他要当异姓王，更要打造自己的江山，他对堵胤锡印象非常好，请求堵胤锡留在大西军，和他一起打早朗朗乾坤。
　　堵胤锡婉拒孙可望的请求，他心系大明，只要大西军和朝廷不爆发战争，他就心满意足，在贵州大西军军营，拜见主要将领后，堵胤锡带上家兵回到湖广。
　　回来以后，他惊讶发现湖广地区兵力空虚，不管是长江沿岸，还是内地的州府，几乎没有可战之兵，他连忙问当地守将，这才得知何腾蛟把湖广主力部队全部带走，去帮助瞿式耜。
　　堵胤锡连忙赶往长江沿岸，他不知道江北鞑子现在怎么样，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以湖广现在有的兵力，几乎挡不住江北鞑子再一次南下进攻。
　　在何腾蛟率军抵达广西境内，江北的鞑子再一次南下，这一次南下不是为了攻城略地，而是尽最大可能消灭湖广地区有生力量，将沿途老百姓，粮草全部俘虏到江北，堵胤锡在湖广无可用之兵，眼睁睁看着鞑子在湖广境内肆虐。
　　鞑子领兵大将是尼堪，他带领五千八旗兵，在湖广如入无人之境，尼堪不敢对江西和南直隶拥兵，因为这两地明军颇有实力。
　　他在半个月前接到湖广细作传回来的情报，湖广总督何腾蛟带领湖广主力部队南下，湖广军方空虚，可以南下掠夺湖光人，牲，银。
　　得到情报以后，尼堪立即下令突袭湖广，他早就知道关外的八旗兵，正在和东瀛人血战，有小道消息传来，豫亲王多铎重伤，吴三桂兵马损失过半，关外的八旗几乎被东瀛人一扫而空，残部撤退到深山老林。
　　东瀛军队消灭关外集结的八旗主力，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在关外和朝鲜半岛进行奴化统治，半岛高丽人沦为东瀛人奴隶。
　　关外被东瀛人统治，鞑子也丢失龙兴之地，为此摄政王下令各部扩充兵马，做好和明人，东瀛人两面开战的准备。
　　有大臣向多尔衮献策，和东瀛人结盟，被多尔衮下令拖出砍了，也有大臣冒着被砍头风险，建议多尔衮放弃和明庭的战争，和明人议和，更有人支持和明朝结盟，
　　提出这个建议的大臣，多尔衮赏赐黄金百两，群臣从多尔衮的言行举止中，揣摩到摄政王的心思，纷纷献言献策，和明廷罢兵议和，可是和哪一个明廷议和？
　　多尔衮很了解朱家皇室的德性，在崇祯死后，各个藩王为了皇位大打出手，东林党更是一群无耻之徒，因为早年和朱由崧父亲有矛盾，害怕朱由崧继续皇位，会打击报复，于是不顾皇位的继承顺序，竟然不拥护将最有资格的朱由崧。
　　每每想到这些，多尔衮内心就充满对大明朝廷的鄙夷，这一次要不是东瀛人来势汹汹，他怎么会放下高傲姿态和残明议和呢，他计上心头，说道：“明人从来不团结，这可是条其他内斗的好机会。”
　　他让心腹大臣起草两分议和盟书，分别送给福建和广西，承认两位命天子的正统，让他们彼此为了所谓正统继续内耗。
　　这一招实在太损，盟书还在路上，尼堪在湖广继续肆虐，抢走大量人口和粮草，湖广繁华富裕之地几乎十室九空，堵胤锡看着满目疮痍的湖广，心头大恨，这么好时机，竟然又一次内讧，他病了，病得很重，竟然卧床不起，眼睁睁看着尼堪在湖广杀进杀出，大量资源被抢走，等到多尔衮的议和盟书送到福建和广西，尼堪才下令撤兵。
　　永历和弘光接到多尔衮送来盟书，两人表现都很诧异，但很快就召集群臣，商议是否同意和鞑子议和，因为两位天子的重臣都在前线和东瀛人作战，为此，分别召回瞿式耜和陈子壮等大臣回到朝廷。
　　瞿式耜回到桂平城，看见多尔衮送来的议和盟书，有部分大臣认为可以和鞑子议和，被瞿式耜怒斥鼠目寸光，鞑子求和，那是鞑子快撑不住了，这个时候不给鞑子痛击，等鞑子阳气上来，岂不是又要被鞑子横扫？
　　而在福建，陈子壮等人也怒斥同意议和的大臣，他谏弘光帝，斩杀议和大臣，集结全部兵力渡江北上，将在关内鞑子一举歼灭，以绝后患。
　　陈子壮和瞿式耜不是酸儒，或许曾经是酸儒，但是在和鞑子战斗中，从酸儒进化成谋臣，不再以士大夫阳光看待鞑子，而是将鞑子作为生死敌人，对鞑子不存在任何幻想，必须要集结全部可战之并，北上消灭鞑子，只有消灭鞑子军队，大明才有一丝丝希望继续活下去，至于关外是否有东瀛人，瞿式耜和陈子壮仍旧是不知道，但是两人已经整合大部分资源，有余力调遣斥候进入北方，相信在不久后会有关外情报传回来。
　　弘光和永历两个小朝廷都拒绝鞑子的求和，瞿式耜和陈子壮也在等消灭广东，广西两地东瀛残兵，然后两个朝廷分出胜负，统一江南兵马，全军北上，光复故都。


第659章 边境战（三）
　　鞑子议和消息很快就传遍大江南北，刚刚进入肇庆府的秦楚，和部将也接到这个消息，觉得很有意思，秦楚也正好以这个情报召集主要将领，商议进入广东后的战略。
　　众将领来到军营，秦楚等到众人到位以后，站起来说道：“为第三师全体将士默哀。”
　　众人纷纷起立，为刘良能和第三师战死将士默哀，还有在和东瀛军作战牺牲将士默哀，气氛很是压抑，默哀结束以后，秦楚眼睛有些发红，第三师是全军机动部队，死守古江口，和东瀛军队死战不退，最终全师殉国。
　　“诸位，第三师没了，但是我们不能没有机动力量，我决定重建第三师。”
　　秦楚还是倾向于重建第三师，全军不能没有机动力量，可是从哪里来的兵力，重新建立一只机动力量呢？
　　陈邦彦作为参谋长，他建议秦楚就地招兵，从几个副师长中提拔师长，组建第三师，这个建议很中肯，却遭到聆听阳和李长刀的否决。
　　他俩认为在肇庆府只有第一师，第四师，第五师，还有一个独立性较高的忠贞营，根本没有多余兵力，就算就地招兵，也是一些没有军事经验新兵，盲目组建一只新军队，是在浪费士兵的性命。
　　众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众人陷入一顿争吵，这时候，在外面负责情报的左昌，突然从前线赶回来，他进入军营，来到指挥部，一脸灿烂和秦楚说道：“张副司令来了。”
　　“张家玉，他还活着？”
　　众人心里狂喜，自从张家玉下落不明以后，已有一个多月，这个一个多月内，张家玉也让部下去浔州府和秦楚联系，可部下不是没有找到秦楚，就是在半路上被浔州府明军赶回去。
　　秦楚带领主力进入广东，广东各地义军得知秦楚重返广东，将秦楚率领大军重回广东消息传开，张家玉立即带兵撤退，放弃和郑成功等军队围攻惠州府，率领麾下义军撤回肇庆府，和秦楚会师。
　　秦楚忙说道：“快带他进来。”
　　话音刚落，张家玉就从门外走进来，他看着众人，众人也都看着他，有一种仿如隔世的感觉，陈邦彦连忙拉着张家玉就坐，张家玉就坐以后，很是不好意思和同袍道歉。
　　从他的道歉中，众人得知张家玉在广东拉起一只义军，人数有两万余人，虽然大多数是新兵，使用的武器也都是冷兵器，可一下子给秦军带来两万多生力军，秦楚喜笑颜开。
　　张家玉还和众人说起，郑成功，张名振，马锡三路兵马正在围攻惠州城，秦楚眼睛一亮，问道：“东瀛人在广东还有多少兵力？”
　　张家玉很有精神的告诉众人，东瀛军队主力进攻广西，在广东的东瀛军队兵力分散，虽然有万余人，却被明军以多打少，散落在各地的东瀛军队不是被打死，就是仓皇撤退到惠州城。
　　此时，在惠州城东瀛军队，就是广东所有的东瀛军队，也就说，只要歼灭在惠州城的东瀛军队，就可以宣告消灭在华南的东瀛军队。
　　秦楚不停地点头，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问张家玉在沿海可有东瀛舰队在游弋，张家玉还真的没有想到东瀛舰队，他有些犹豫和秦楚说道：“大人，我军海师几乎为零，末将确实不知道东瀛舰队，或许郑成功会比较在意东瀛舰队？”
　　张家玉说的有几分道理，郑成功家族海寇起家，虽然在陆地上站稳脚跟，但是起家的海军仍旧是郑氏家族本钱。
　　郑氏家族舰队基本上被东瀛舰队打沉，只有残余力量躲在港口，不敢出海，秦楚和众将领说道：“只要东瀛人舰队没有被消灭，他们就有能力继续投送军队到大陆，所以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给防备东瀛舰队再一次突袭大陆。”
　　秦楚又将鞑子求和的消息告诉众人，众人露出不齿笑容，鞑子也有今天？
　　众人沉浸在喜悦中，李长刀突然飘出一句话，说道：“鞑子在江南并没有被我军彻底打败啊，在湖广，四川等地更是大胜而归，还带走当地大量百姓，咋突然就求和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秦楚和众人将领只顾着笑话鞑子，却没有立即想到鞑子为什么要求和？
　　指挥部的气氛有陷入沉默，秦楚，陈邦彦，张家玉等将领都不说话，鞑子突然求和，会不会是关外被东瀛人打败，关外和朝鲜半岛是东瀛人天下，那么东瀛人会不会从关外抽调精锐部队，来华南支援残军呢？
　　想到这里，秦楚等人冒出一阵阵冷汗，李长刀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说，让气氛变得如此沉默，他看着秦楚，又看了看其他人，说道：“大人，还有你们都是咋了，咋突然不说话呢？”
　　“长刀，你说的不错。”
　　秦楚表扬李长刀，随后说道：“鞑子求和，肯定是被东瀛人揍了一顿，还有鞑子这尿性，也不是好人，不仅给陛下送来议和盟书，还给朱由崧也送一份议和盟书，这狼子野心，实属奸诈。”
　　众人闻言后，大骂鞑子无耻，都被东瀛人打的求和，还要恶心朝廷，挑拨离间，让两个朝廷再一次爆发内战。
　　众人又一次破口大骂，秦楚也是越想越气，心想着鞑子确实恶心，企图只用两封议和盟书，让残明势力继续内讧，确实是权利斗争的高手。
　　秦楚决定做些什么，不能在这里傻乎乎等待，郑成功和东瀛残军继续战斗，在广东等地还有可能会遭到东瀛舰队的突袭，秦楚和众人说起下一步计划，是在这里继续和其他势力干耗着，还是去做一些其他事情？
　　陈邦彦说道：“大人，下官以为，我军在肇庆府立足，可我军大本营又在柳州府，这两地之间隔着几个州府，大人要不要下令第二师，和柳州府百姓集体来肇庆府就食？”
　　“不可，参谋长，我军在柳州府就像是颗钉子，扎在朝廷心腹，让第二师撤回来，岂不是自断臂膀？”
　　聆听阳坚决反对，他认为不仅不应该撤回第二师，更应该给第二师补充一批东瀛武器弹药，加强第二师防守力量，李长刀和李化鲸支持聆听阳建议。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过和高一功也站出来，支持聆听阳，他们认为柳州府是战略要地，不能轻易放弃。
　　可是柳州在大后方，就算是送去一批武器弹药，还不是被朝廷包饺子？
　　张家玉站出来支持陈邦彦，认为给第二师送武器弹药，最后只会让朝廷得到更多武器弹药。
　　秦楚冥思苦想，他脑海里出现一幅地图，在江南地区，有各种势力盘杂其中，两个朝廷，郑成功，鲁王，金声恒，金声，何腾蛟，大西军还有贵州大小军阀。
　　他麾下军队只是其中一只较大的势力，并没有碾压其他势力的实力，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从这里杀出去，去其他地方开拓属于自己的领土呢？
　　他猛地一拍桌子，说道：“鞑子不是要求和吗？那我们偏偏就不同意，打过长江，让江北的鞑子闻风丧胆。”
　　陈邦彦等人被秦楚一番话惊呆了，他结结巴巴说道：“大人，此话...可不能胡言乱语啊？”
　　“哼，江南地区大小军阀多如牛毛，我军也不过是其中一只，本都督决定从江西北上南直隶，进攻淮北鞑子，将鞑子势力进一步压缩在京城附近，极大压缩鞑子生存空间。”
　　张家玉很快就明白过来，和秦楚说道：“大人，果真如你所说，我军挥师北上，光复中原，将鞑子赶到京城，和东瀛人夹击鞑子，那时。鞑子要么被全灭，要么就是投降我军或者东瀛人，不管他们选择什么，作为一支敌对力量，将会不复存在。”
　　聆听阳等将领认为秦楚和张家玉言之有理，至于鞑子选择投降谁，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消灭一只成建制，有组织的强大军事集团。
　　秦楚也不再惧怕东瀛军队，在和东瀛人作战中，他大概想到东瀛人武器并不能自给自足，一定是有着更先进的技术，实现武器空间化传送。
　　这也是为什么和东瀛军队作战中，东瀛军队也会出现出现武器弹药不足的现象，这就很好诠释东瀛军队也不过是在投机取巧，并没有脚踏实地发展科技。
　　麾下将领也不惧怕东瀛人作战，认为东瀛人就是三板斧，当武器弹药消耗完了，就是扛着一群废铜烂铁的猪猡兵。
　　可是从江西北上，可是要从金声恒防区路过，金声恒部下战斗力不强，坚守城市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用怕，我军缴获这么多东瀛武器，还有数百颗手榴弹，金声恒部下只要还是人，见到步枪和子弹的威力，就会做出弃城或是投降选择。
　　秦楚很有自信，但是众将领还是觉得有些冒进，数万大军需要的粮草，还有从肇庆府出兵江西，没有得到朝廷的同意，岂不是率先内讧吗？
　　“诸位，不用担心，我军在金声恒那里也有人。”
　　秦楚告诉众人，金声恒大将宋奎光早就秘密效忠他，在九江府驻守，也就说只要大军路过赣州府，北上南昌府，在南昌府击败金声恒，就可以获取补给，还能够和宋奎光会师，至于江西东北部的南直隶，是金声的势力范围。
　　以金声和秦楚友谊，不仅会给秦军补给，还会和秦军一起进攻江北鞑子，秦楚对此也坚信不疑。
　　徐仁才在秦楚说完以后，也站出来说道：“诸位弟兄，我情报部在金声恒军中也有棋子，现在是时候启用了。”


第660章 惠州城混战（一）
　　秦楚有些好奇，惊讶情报部的实力，竟然得到这么快的增长，徐仁才没有和众人说起棋子是谁，但是众将领从秦楚和他的话中，得到更多自信，至少在进攻金声恒战役中，不再是孤军奋斗，也不再是像个瞎子一样，每到一地，也不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用将士性命去攻城略地。
　　秦楚北上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黄颖，那是他心里的痛，李猴子在江北已经找到谭功轩军队驻扎的地方，秦楚带兵北上，一定要亲手活剐谭功轩，为死去的战友报仇，更要将黄颖带回家。
　　众人也对华南地区的混战也有些厌倦，每一次和鞑子血战，都会有其他势力在后背背刺，或者是要分兵抵挡其他势力，周围势力的多如牛毛，也让秦楚在夹缝中不能更进一步。
　　他麾下军队人数，辖区百姓数量，后勤都是短板，也因为地区狭小，很大程度上限制实力发展，需要去开拓更大的根据地。
　　和部将统一思想后，秦楚决定让人和郑成功等人商洽，明确标明他不会在广东等地和郑成功争夺势力范围，但是作为回报，秦楚要求郑成功等势力必须给予一定补偿，否则就兵戎相见。
　　这个任务秦楚让情报部去完成，徐仁才还没有开口表示同意，陈邦彦和张家玉都异口同声说道，他俩和郑成功相识，有他俩去说不定可以有更多的补给。
　　秦楚看着俩人争先恐后的表情，笑道：“你俩自己决定，一人去郑成功，一人跟着我，我军一个月后出兵北伐，一个月之内必须准备好北伐的所有事宜，从行军路线，后勤等各方面都要做好准备。”
　　诸位将领齐声应道“是。”
　　全军将士士气高昂，众人也厌倦在江南地区尔虞我诈，在打败东瀛人以后，更想和鞑子决一死战，秦楚决定进攻鞑子，也并没有放弃大后方建设。
　　在柳州府还有第二师，在北上后，第二师应该继续留守柳州府，还是和全军一起行动？
　　秦楚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让第二师在柳州府，这是钉在永历朝廷心脏一颗钉子，以郭渊本领，以及西南等地错综复杂的局势，郭渊有能力在夹缝中求生存。
　　秦楚也给郭渊送去一批新式武器，其中步枪五百只，子弹十万发，有这些武器，郭渊可以坚守怀城，实在坚持不下去，也可以带领部下突围。
　　秦楚其实也不担心瞿式耜会进攻柳州府，瞿式耜虽然消灭浔州府东瀛军队，缴获一大批武器弹药，但是在梧州府还有数千东瀛兵，在惠州府作战的郑成功也缴获一些东瀛武器，听张家玉说，成功手底下还有一万多西洋兵，这些西洋兵武器不如东瀛兵武器，但是战斗力高，有这些因素在，瞿式耜想一口气吞并郑成功等势力，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秦楚为了表示尊重，下令全军在肇庆府驻守，不得踏入广州府半步，给郑成功送去和平诚意，秦楚所做的一切，郑成功等人看在眼里，张家玉和陈邦彦最终决定，还是由张家玉去惠州府和郑成功见面。
　　张家玉带着秦楚的使命，再一次来到惠州府，在之前和郑成功等军队进攻东瀛军队，俩人建立起战友友谊，再一次见面，并不陌生。
　　张家玉来到惠州城明军军营，代表秦楚和所有将士和郑成功问好，郑成功和他不要客气，说道：“张将军，这一次回到惠州府，可是奉秦总督命令前来？”
　　张家玉说他是奉命前来，郑成功这一个多月都在围攻惠州城，眼看着惠州城城内东瀛军队粮草开始不足，只需要继续围困半个月，城内就会出现断粮，城里缺粮，就会不攻自破。
　　所以他心情很好，和张家玉也不见外，开门见山说道：“秦总让你来，是开战还是求和啊？”
　　张家玉轻轻一笑，说道：“国姓爷威武，领兵和东瀛鬼子血战，是我辈军人楷模，秦总督让我前来，是为大明，更是为国姓爷前程。”
　　郑成功兵强马壮，又有一万多西洋雇佣兵，在东南沿海地区实力最强。
　　虽然实力最强，可毕竟是臣子，朱由崧兵马不多，却是天子，有正统名义，麾下兵马不多，守城足以，鲁王是大明藩王，麾下兵马也只是稍逊一些。
　　有着两只皇室军队存在，郑成功并不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很多时候还被鲁王和朱由崧，逼着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一次进攻东瀛军队，他的军队作为主力部队，和东瀛军队硬碰硬，损失最大，要不是有西洋雇佣兵，实力将会下降到和鲁王一个水平，缴获的东瀛武器也都是三家军队一样多，这让郑成功和部下很是不满。
　　今日听到张家玉一席话，郑成功让左右出去，和张家玉说道：“张将军，你家总督胃口不小啊。”
　　“国姓爷，我家总督志在天下，并不想在华南这狭小地带争得头破血流，想必国姓爷在这里，也是受到不少窝囊气吧？”
　　郑成功突然杀气冲天，张家玉话里有话，让他羞愧难当，张家玉也是故意刺痛他。
　　他的父亲郑芝龙拥护唐王，将唐王变成傀儡，却又拥兵不前，导致唐王殉国，在残明势力中产生非常恶劣的影响，虽然郑成功和父亲决裂，举兵抗清，但是有郑芝龙前车之鉴，朱由崧和鲁王心有余悸，不敢重用郑成功，还要处处提防郑成功。
　　被张家玉说到痛处，郑成功死死看着张家玉，张家玉也不惧怕，说道：“我家总督和福建万岁爷有一些不愉快，国姓爷可曾知晓？”
　　郑成功当然知道朱由崧和陈子壮试图剥夺秦楚兵权，双方出现留学时间，最终朱由崧没有剥夺秦楚兵权，导致秦楚和朱由崧决裂，带领本部兵马投奔永历帝，朱由崧一系军事实力大不如前。
　　这件事情也让郑成功不会再轻易相信朝廷，朱由崧也因此不能整合军事力量，渡过长江光复故土。


第661章 惠州城混战（二）
　　君臣之间产生间隙，让朱由崧这一系实力看起来庞大，本质上却是一个臃肿的胖子，没有强有力中央政权，也使得何腾蛟旗帜鲜明支持永历帝，残明力量始终不能完成统一。
　　郑成功和张家玉说道：“你家总督也不过朝廷一条狗，为了利益可以成为师徒，用完一脚踢开，庆远府不是给了张同敞吗？”
　　郑成功在永历朝也有自己的人，瞿式耜和秦楚之间的关系变化，他也有耳闻，这席话让张家玉有些恼怒，当他面说秦楚是朝廷的一条狗。
　　张家玉敬佩郑成功，可是他不允许郑成功侮辱秦楚，他站起来，和郑成功说道：“国姓爷，我家总督为国为民，和鞑子血战，未曾退缩，国姓爷今日羞辱我家大人，可曾有过害臊？”
　　“哼哼，你家总督不服陛下统御，妄图拥兵自重，陛下只是让他让出兵权，竟然背叛陛下，投奔伪帝，在伪朝和瞿式耜沆瀣一气，被瞿式耜用完了，就扔到一旁，不是吗？”
　　张家玉无言以对，他想反驳，却无话可说，秦楚在永历朝廷，从客军到嫡系，再到客军，还是没有融入到永历朝廷，这也是为什么秦楚选择北上和鞑子血战，也不愿意在这里耗费时间和精力。
　　“你家秦总督让你来，是不是要粮草和辎重啊？”
　　郑成功其实在秦楚驻军肇庆府，没有把军队开进广州府，就看出来秦楚诚意，不想和他兵戎相见，他在海外的贸易被东瀛人抢去，势力也大不如前，故意羞辱秦楚，也是想让张家玉少要一点物资，或是去找朱由崧和鲁王要去。
　　张家玉也是厚脸皮，和郑成功要五百万斤粮草，火药五千斤，白银两百万两，郑成功听张家玉大放厥词，以为张家玉今天吃错药了。
　　“张家玉，你以为我是富翁吗？”
　　张家玉点点头。
　　“你纵横四海，谁都知道你郑氏家族富可敌国，这些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你为什么不去找陛下和鲁王呢？”
　　郑成功可以给秦楚粮草，武器和银子，可是张家玉这胃口太大，他不会给，也没有那么多。
　　张家玉今天不要到物资，还就不走，豪言国姓爷不给，秦总督即将带领全军入驻广州府。
　　“这样吧，两百万斤粮草，火药一千斤，白银二百五十万两，不能多了。”
　　郑成功有银子，粮草却不是很多，张家玉见郑成功给这么多，一口气应下来。
　　“谢国姓爷。”
　　张家玉一脸媚笑，郑成功有些懊恼，早知道这样，就不给这么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郑成功下令施琅带领五千精兵入驻广州府，又让部下给秦楚送去物资。
　　秦楚在物资送达以后，让人给郑成功送去一个锦囊，告诉郑成功他即将出兵江北，肇庆府可以卖给他，但是要银子两百万两，粮草两百万斤，这可以说得上是白送，郑成功心动了，召集张名振和马锡，将秦楚的条件告诉二人。
　　马锡没有意见，秦楚是他的好兄弟，张名振则是要请示鲁王，郑成功有些不快，等张名振回去请示鲁王，一来一回，不知道过去多少天了。
　　郑成功要求张名振和马锡从军中挤出粮草，白银的事情他来解决，这个提议得到马锡全力支持，张名振也咬咬牙答应下来。
　　郑成功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秦楚的精明，好在郑氏家族在海外贸易多年，挣了一大笔金银，这些银子买肇庆府，绝对划得来。
　　大大方方把银子给秦楚送去，秦楚给每个将士发了半年军饷，然后又在肇庆府扩充军队，在银子和粮食的诱惑下，秦楚在肇庆府得到兵马万余人，每个师兵力达到六千余人。
　　张家玉带来的两万义军，就地重建第三师，成为新第三师将士，秦楚在肇庆府的举动，瞿式耜看在眼里，可是他没有任何行动，因为他叨叨念念的湖广援军刚刚抵达广西，在部下引导下进入梧州府。
　　他本想用声势浩大的军队，和东瀛军队高级军官人头，强迫苍梧城城内的东瀛残军投降。
　　渡边武看见师团长和其他联队长人头，还有青木十三等俘虏，在城墙上哈哈大笑，他让翻译告诉明军，他在苍梧城有兵有粮，明军不怕死，可以放马过来。
　　渡边武死不服输，青木十三在城下苦苦哀求，他告诉渡边武，师团长没了，参谋长跑了，阿部大臣也被明军围攻，死守惠州城，他祈求渡边武给东瀛军队留下点种子，不要全部被明军消灭。
　　“青木君，有机会还请剖腹见天皇。”
　　渡边武说完以后，下令全城守军备战，决心和明军硬碰硬，渡边武态度激怒何腾蛟。
　　何腾蛟没有见识过东瀛军队，以为苍梧城东瀛军队数千人，撑死也就比鞑子厉害些，他麾下兵马实力雄厚，下令攻城。
　　等到瞿式耜匆忙赶来，湖广军队已经和东瀛残军爆发战争，何腾蛟信心满满，下令攻城，渡边武和部下满腔怒火，发誓要为战友报仇。
　　他放弃守城，带领部下出城野战，要正面一对一击败明军，为帝国军队正名。
　　两军在苍梧城城下大打出手，何腾蛟集结全部兵力进攻东瀛军队，渡边武下令全军不要吝啬子弹，他早就把在广东仓库里面的一半武器弹药带到苍梧城，部下也都红着眼，和湖广军队进行殊死搏斗。
　　战斗打了一天一夜，何腾蛟从满怀信心到望风而逃，辛辛苦苦组建的军队，一天就被东瀛军队打崩，只有数百亲兵护送他撤出战场，这还是亲兵输死抵抗，才没有让他被东瀛兵用子弹打死，等他撤到浔州府，瞿式耜也正好带领部队抵达梧州府边境。
　　两军在山谷相遇，瞿式耜看见何腾蛟一脸狼狈，连忙上前，不等瞿式耜开口，何腾蛟老泪溢出来，说道：“这。。。这东瀛人是天兵天将吗？”
　　瞿式耜啊的一声，看着何腾蛟身边的亲兵，问道：“总督，你部兵马呢？”
　　何腾蛟气急攻心，一口鲜血从口里吐出来，晕厥过去，瞿式耜忙问他的亲兵，这才知道何腾蛟率领湖广军队，在苍梧城和东瀛军队决战，两军激战一天，何腾蛟部死伤无数，被东瀛军队俘虏一万余人，阵亡两万余人，其他军队不是撤回湖广，就是被打散，只有一百多亲兵守护在何腾蛟身边，让他不至于被东瀛人打死或者是俘虏。
　　瞿式耜看着昏迷的何腾蛟，连忙让人把何腾蛟抬回浔州府好生治疗，莫要让他就此死去，瞿式耜也不信邪，虽然何腾蛟部队被打散，但是他的兵马士气正旺，还有焦琏新军，有能力击败苍梧城的东瀛残军。
　　他还没有放弃招降东瀛残兵的念头，带领大军向着苍梧城前进，在路上聚拢数千何腾蛟散兵游勇，全部编入到麾下军队，等他们赶到苍梧城，这里的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
　　渡边武在数日前那场大战，冲在最前面，将湖广明军打的满地找牙，麾下六千余人，战死一千余人，却重创明军，如果有后膛炮，可以更小伤亡击杀明军，这阵亡的一千多士兵，大部分战死士兵是被明军中，一个叫做郝摇旗和他部下击杀，郝摇旗在主力被击败以后，带领残部往湖广地区撤退。
　　渡边武成功将青木十三从明军救回来，青木十三放弃和他的成见，心甘情愿给渡边武做副手，渡边武和他说道：“这些明军俘虏该怎么办？”
　　青木十三沉默一会，突然说道：“腌制，军粮。”
　　渡边武猛地一回头，不敢相信看着青木事案三， 这个帝国旅团长怎么变得和野兽一样。
　　“渡边君，师团长就用明人尸体腌制城军粮，我军将士不怕死，但不能没有粮草，还请让我来操刀，将这些明人腌制，渡边君，请相信我，我的技术很好，腌制后的明军肉，味道绝对很美妙。”
　　“青木君，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我是帝国军官，不能让帝国士兵饿着肚子和敌人厮杀，这些明人烤着吃味道很不错，真的很不错啊。”
　　渡边武看着疯疯癫癫青木十三，说道：“青木君，我是旅团长，你是我的副手，必须听从我的指挥，我告诉你，城里有很多粮草，完全不用担心没有吃的。”
　　青木十三坚持要杀掉俘虏，腌制成腊肉，渡边武让卫兵过来，把青木十三带回军营休息，随后渡边武来到俘虏面前，一万多俘虏全部被解除武装，蹲在地上。
　　这些湖广明军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步枪的威力，很多人现在还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渡边武带上翻译，说道：“你们都是明人，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我现在将你们放了，回去后和你们统帅说一下，我东瀛帝国将士，愿意和大明一起驱逐鞑子。”
　　渡边武一战击败湖广明军，就是想利用这次大胜和明军握手言和，如果有必要，可以为明军效力，至少这样一来，帝国军队还能够有不少将士活下来，不至于全部死在大陆。
　　说完以后，就让部下把俘虏赶出城，然后等待明军将领前来，和他商洽投降的事情，有部下问渡边武，这样做不是放虎归山吗？
　　渡边武和部下说起他们现在就在明人土地上面，附近都是明军，这万余人的明军俘虏放回去，又算得上什么呢？
　　俘虏回去，能够带去渡边武用意，渡边武下定决心投降，大部分部下也支持他的决定，也有小部分部下不同意投降，发誓要和明军血战到底。
　　在苍梧城东瀛军中，开始出现分裂，不愿意投降将士汇集在城东，决意死守城池，渡边武下令镇压，去看见城外锣鼓喧天，连忙带上卫兵来到城墙，看见一只装备更精良的明军往这里杀来。
　　渡边武有些不知所措，城中不团结，城外又有明军杀来，渡边武突然看见被他赶出城的明军俘虏，来到进攻军队面前，不知道说些什么，进攻中的明军停止前进。
　　原来是俘虏中的一个参将，和明军前锋碰到，他是擦将，明军前锋刘起蛟也是参将，两个参将见面，一个带兵而来，一个是丧家之犬，刘起蛟羞辱湖广参将。
　　湖广参将也没有脸面反驳刘起蛟，闷着头带领部下撤退，力气叫一边甩过去，骂道：“尔等是不是东兴人细作？”
　　湖广参将手无寸铁，任由刘起蛟一顿鞭笞，打的头破血流，刘起蛟最后次让部下将他拖到瞿式耜面前，参将以为要被砍头，慌忙说他不是细作，而是被东瀛人俘虏的何腾蛟部下，并且将渡边武的意思告诉瞿式耜。
　　瞿式耜正有此意，这不是捡来的一只武装力量吗，他下令将俘虏整编，全部变成麾下的兵马，然后让部下去苍梧城和东瀛人商洽投降的事情。
　　渡边武在城墙上看见，从明军阵中走来二十余人，每个人都骑着快马来到城下，渡边武下令忠诚于他的士兵去城东，防止不愿意投降士兵叛乱。
　　他亲自打开城门，迎接明军使者，金堡又一次代表瞿式耜，来到城下，渡边武和部下在城门口恭敬等待他，金堡来到城门口，渡边武走上前，和金堡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金堡被他这个礼仪吓了一跳，却也镇定说道：“我大明礼仪之邦，按照礼仪，你应该跪拜。”
　　翻译把金堡的话翻译给渡边武听，渡边武也拉下面子，往地上一跪，说道：“败军之将，愿为大明效力。”
　　部下虽然不忍心，却也学着渡边武样子给金堡下跪，这一下金堡虚荣心得到满足，他连忙将渡边武扶起来，说道:"我大明威武之师，尔等弹丸小国，竟敢班门弄斧，残杀我大明百姓，你这是死罪。”
　　渡边武看见金堡一脸杀气，心里有些忐忑，这些明人不是好面子吗？怎么突然一副杀气冲天样子，他连忙说道：“这位大人，我军已经将残杀贵国百姓的叛军逼到城东，还请大人出兵，和我一起歼灭这些叛贼。”


第662章 惠州城混战（三）
　　渡边武为了求活路，竟然将不愿意投降明军的部下，统统蔑称为叛军，是杀害明人百姓的凶手，请求明军和他一起消灭叛军。
　　和他一起下跪的部下于心不忍，却也只好硬着头皮赢下来，金堡很快就让部下把消息带回给瞿式耜，瞿式耜想了片刻，下令焦琏带兵进城，和渡边武一起消灭“叛贼”。
　　焦琏三千新兵，扛着缴获的三八步枪进城，在渡边武引导下，来到城东，三千新军和渡边武三千部下，向着不愿意投降东瀛将士发动进攻，双方在苍梧城内打的热火朝天，从中午到傍晚，再到第二天黎明，所有不愿意投降东瀛军队全部被消灭。
　　此役，焦琏新军损失六百余人，渡边武损失七百余人，不愿意投降的东瀛军队全部被消灭，脑袋被砍下来祭奠战死的湖广新军。
　　渡边武为了取得瞿式耜信任，让部下把青木十三带到战场，然后用手枪顶在青木十三后脑勺，一枪将其爆头，尸体扔在成功一条巷子，明军要是问起来，就说渡边武在和叛军作战中不幸阵亡。
　　“叛军”被消灭以后，瞿式耜带着胜利的姿态，入驻苍梧城，焦琏和渡边武两人分立两侧，苍梧城东瀛残军被收降，标志着瞿式耜完成广西军政统一，成为永历朝说一不二的重臣。
　　何腾蛟带来的湖广军队被他收编，何腾蛟醒来以后，带领部下急忙回到湖广，半路上却被金堡带人拦下来，说是陛下体谅何腾蛟在湖广辛苦，特任命他为内阁大臣，请他入朝为官，将其明升暗降，远离大本营湖广。
　　何腾蛟含恨前往桂平城，拜见陛下，成为朝廷中一个可有可无的臣子。
　　瞿式耜已经有一只举足轻重的兵马，陈兵两广边境，静静等待广东东瀛军队和郑成功分出胜负，此外，他还让人给秦楚送去军令，下令秦楚率领军队入驻广州府，将郑成功，弘光，鲁王系势力压缩至广东东部。
　　秦楚对他的军令视而不见，此时，他已经做好出征江北一切准备，郑成功也让部下把银子，粮草都送过来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秦楚打着为赣州府军报仇的旗号，挥军北上，数万大军从肇庆府进入赣州府，赣州府只有焦琏数千兵马驻守，面对秦楚千军万马，守军识时务打开城门，迎接秦楚入城，秦楚每到一地，不伤一人，只是下令将当地粮草全部带走，在赣州府基本上没有消耗本部粮草，吃的全部是赣州府军队粮草。
　　到达赣州府北部，秦楚下令全军提速，进攻抚州府，饶州府等地，这两地驻守的金声恒军队，兵力并不多，被秦楚一顿暴揍，两府宣告投降。
　　秦楚在两府仍旧是保境安民，没有大开杀戒，有几个城池不愿意投降，秦楚下令围而不攻，他要在这里吸引金声恒率领主力前来决战。
　　很快，秦楚北上江西消息传遍大江南北，瞿式耜并没有过多表示，秦楚走和不走，他都不悲不喜。
　　秦楚已和他撕破脸皮，不过是维持表面的和平，秦楚走了，他少一个潜在的敌人，但是也缺少一个牵制郑成功等势力的军事力量。
　　对此，他拒绝部下追击秦楚的建议，任由秦楚北上，仍旧在围攻惠州城的郑成功等人，早就知道秦楚北上江西，表现的也很平静，郑成功大将施琅领兵五千入住肇庆府，和瞿式耜兵马对峙，而在惠州城城内的东瀛残兵开始缺少粮食，城中每天都有人饿死。
　　阿部忠秋和小田根仍旧在坚守，他们知道联合舰队会在这几天送来补给，当联合舰队看见港口被明军占领，一定会让水兵上岸，水兵上岸以后，不用多久就会发现明军在围攻惠州城，以联合舰队的实力，完全可以击败包围惠州城的明军，将他们从城里接应，一路撤退到港口，全军登上舰队，依靠舰队火力，和明军再一次一决高下。
　　联合舰队确实是在往广东而来，这一次来的不仅仅是东瀛联合舰队主力，还将在朝鲜半岛的第二师团带来，没有无线电等工具，德川将军并不知道第三第四师团在南华被明军击败，只是认为帝国在华南兵力有些不足。
　　而第一和第二师团击败关外鞑子八旗主力，又征服朝鲜半岛，鞑子残余兵力撤回到深山老林，天气又寒冷，大雪纷纷，给帝国军队作战带来很多的不便。
　　帝国士兵在冰天雪地和八旗兵战斗，也没有多大优势，在进攻残余八旗兵中损失数千人，虽然进一步消灭鞑子残部势力，但是在拥有绝对武器优势下，还损失这么多将士，在将军看来，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因为进攻关外鞑子受阻，德川将军下令半岛军队巩固统治，第一师团奴化朝鲜半岛百姓，第二师团和联合舰队一起支援华南地区的帝国军队，至于关外的鞑子，德川将军也有办法，组建朝鲜仆从兵，因为朝鲜半岛比较寒冷，大部分士兵适应在冰天雪地战斗，让伪军和八旗兵厮杀，减少帝国军队的损失。
　　因为德川将军迫不及待要吞并东亚地区，他下令第二师团和联合舰队跨海而来，郑成功这一次没有及时得到情报，等东瀛联队浩浩荡荡沿着海岸线抵达福建沿海地区，他才收到情报。
　　郑成功担心东瀛人进攻福建，将弘光帝斩首，好在东瀛军队放弃登陆福建，继续沿着海岸线前进，看样子是想在广东登陆，郑成功决心在东瀛援军登陆之前，消灭在惠州城东瀛残军。
　　郑成功也不傻，不会孤军作战，他让部下给瞿式耜送去一封信，告诉瞿式耜东瀛援军即将抵达，请求瞿式耜出兵进攻惠州城，消灭广东地区最后东瀛残兵，莫要让东瀛援军和残兵会师。
　　瞿式耜连夜召集心腹，将郑成功送来密信给众人看，众人看完以后，都不说话，他们还是希望让郑成功继续和东瀛人厮杀，但是也有人提出要支援郑成功。
　　瞿式耜一看，是焦琏，他认为在这个时候，支援郑成功，将惠州城东瀛军队歼灭，要是等到东瀛援军登陆，和残军汇合，之前诸位将士和东瀛人血战，将会失去意义，这席话让瞿式耜深以为然，他下令支援郑成功。
　　瞿式耜还怒斥心腹目光短浅，东瀛人已经取代鞑子成为劲敌，鞑子还送来议和盟书，虽然被他拒绝，但也不能甘于现状，而是要继续进取，消灭其他势力，为大明中兴继续努力。
　　焦琏问他应该让谁去支援郑成功，瞿式耜第一时间想的就是焦琏和他的新军，可随后又否决自己的想法，他让焦琏和渡边武两只新式军队支援郑成功，让渡边武担任主攻任务，焦琏辅助渡边武进攻。
　　焦琏明白瞿式耜的意思，消耗渡边武和惠州城城内的东瀛军队，让其自相残杀，就算是东瀛援军登陆广东，也没有军队接应，他麾下军队和郑成功，朱由崧，鲁王等军事力量，有很大希望将东瀛援军赶下海喂鱼。
　　已经成为明军副总兵的渡边武，接到军令以后，被迫带领麾下部队，和焦琏部一起赶往惠州城。
　　援军赶到惠州城，郑成功等人惊讶看着渡边武等人，惊讶的不能言语，而焦琏和渡边武看见郑成功麾下西洋兵，也是一脸震惊，渡边武和西洋将领更是羞愧不已，东瀛和西洋在不久前，在大明面前占据绝对优势。
　　可是一番骚操作下来，两只军队成为明军的雇佣兵和降兵，郑成功很是客气接待焦琏等人，并且告诉他们，惠州城城内的东瀛人快要饿死了，东瀛援军也将会在后天早上抵达港口，只需要一天时间就可以赶来支援惠州城。
　　他们必须要在两天内歼灭东瀛残军，焦琏表示今天就可以发动进攻，渡边武不知道他们在说些啥，他已经成为大明将军，焦琏让他打谁他就打谁，让他打曾经的战友，他也会坚定执行任务。
　　郑成功表示可以，中午将士饱餐一顿，下午全线进攻，争取一次破城，消灭所有东瀛残兵，马锡和张名振也大力支持，两支军队鼎力相助，吃过午饭以后，明军着手攻城。
　　阿部忠秋和小田根不慌不忙，虽然城里饿死不少人，但是死的大多是伪军士兵，帝国士兵还是有粮食填饱肚子。
　　看着明军开始攻城，阿部忠秋很信任小田根的指挥能力，以帝国士兵能力，可以守住城池不被攻破。
　　可接下来，他看见穿着帝国军装的帝国士兵，在明军将领自麾下开始攻城，他以为是伪军，再一看，竟然是渡边武带领的第三师团士兵，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是看着仇人一样看着惠州城。
　　随着郑成功一声令下，明军开始攻城，小田根也是大惊失色，下令部下反击，城上的东瀛兵开枪，城下的东瀛兵也在开枪，双方打得热火朝天。
　　不仅如此，城内东瀛炮兵开始开炮，炸死炸伤进攻中的明军部队，城外明军也开炮，他们不仅有红衣大炮，大将军炮，西洋火炮，还有后膛炮和迫击炮，不管是什么大炮，都向着惠州城开炮。
　　明军火炮准度不如东瀛军队，可是数量多，大部分炮弹没有命中目标，只有少数炮弹砸进城内，就这些少数火炮命中目标，也将城内东瀛军队炸的鬼哭狼嚎。
　　小田根在城墙上慌忙应战，只要在坚持两天，舰队就回来支援，他大声和部下吼道：“顶住，顶住，援军就要到了。”
　　城内东瀛兵殊死抵抗，将城外明军部队打的损失惨重，但是明军拼尽全力也要吃掉惠州城东瀛残军，在将领带领下继续进攻，渡边武部格外卖力，他们丝毫没有顾忌同胞之情，端起步枪就打，城墙上东瀛兵被他们打死打伤不少。
　　双方从下午激战到晚上，明军损失两万余人，城内东瀛兵损失两千余人，最终还是明军顶不住巨大伤亡，暂时退下去，阿部忠秋见明军撤退，心里松口气，和小田根说道：“小田君，辛苦。”
　　小田根在今天的战斗中，几乎是在和渡边武作战，渡边武部在进攻中损失千余人，也造成守军损失六百余人。
　　他和阿部忠秋说道：“大人，明人狡猾，我们要防备他们今晚攻城，只要坚守到明天，援军就会来。”
　　阿部忠秋对他充满信心，鼓励小田根继续和明军作战，小田根下令部队吃完饭，刚刚吃完晚饭，小田根准备休息一下，突然听到一阵炮响。
　　这一次明军炮击精准度提高不少，城墙上东瀛兵被炸上天，死伤数十人，小田根知道一定是渡边武部下，教会明军使用迫击炮等武器，不过他也不担心，明军有迫击炮和后膛炮，可是并没有多少炮弹，果不其然，明军炮击一会就结束，看样子是没有炮弹。
　　城外明军确实没有炮弹，但是红衣大炮和大将军炮的炮弹还是很充足，郑成功召集众将领，决定今晚发动最大一次规模攻城，一定要破城，全歼东瀛军队。
　　马锡和秦楚曾今一起战斗过，他和郑成功建议，可以用集束手榴弹炸掉城门，或者是在城墙下挖坑，用火药或手榴弹炸瘫城墙，全军从城墙缺口冲进去，和东瀛军队巷战。
　　可是怎么靠近城门和城墙下作业呢？东瀛兵在城墙上下有重兵把守，冲上去多少，几乎就被东瀛兵打死多少，众人都没有好的办法， 最后还是决定继续猛攻，今天下午打死不少东瀛人，再加把劲，说不定就会攻破惠州城？
　　明军再一次鼓起勇气开始攻城，郑成功让部下在阵地前抬上来一百个箱子，箱子里面都白花花的银子，郑成功豪言壮语，攻破惠州城，歼灭东瀛人，这些银子将会给最先冲进城的那一只军队。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明军夜间攻城比下午还要激烈，明军悍不畏死进攻，让小田根疲于作战，他在城墙上极尽全力抵挡明军进攻，上半夜，东瀛兵打退明军三次进攻，明军损失三万余人，东瀛军队损失三千余人，只剩下一千余人，仍旧死守惠州城。
　　下半夜，郑成功拼死一搏，下令麾下精锐部队。
　　铁人队，和西洋兵正面攻城，其他各部不用进攻，在城外掩护铁人队和西洋兵攻城。
　　铁人队和西洋兵加入战场，又有其他军队的掩护，城内的东瀛兵虽然战斗意志强，但是在绝对实力面前，逐渐被打下城墙，铁人队第一波登上城墙，被打死一批，又冲上来一批，用人命打开城门。
　　西洋兵和其他明军发出地震山摇的呼喊声，像疯了一样攻入城中，残余东瀛兵不能抵挡，在巷战中被明军尽数歼灭。
　　小田根战死在城墙上，他的身体被明军用长矛贯穿，脑袋被渡边武砍下来去领赏，阿部忠秋在惠州城城内最高的一座建筑物，看着部下被明军消灭，长叹一声，跪坐在地上，剖腹见天皇。
　　明军攻入建筑物，看见阿部忠秋正在破腹，不等他破腹，连忙上前将其刀子踢开，然后五花大绑，渡边武告诉明军将领，此人是东瀛军队最高指挥官，能够生擒此人，大功啊。
　　带兵的将领是马锡大将孟龙，他看着阿部忠秋，不过是一老头儿，下令将其带到郑成功等高级将领面前，郑成功懂得东瀛语，和阿部忠秋说道：“阿部大臣，可好啊？”
　　阿部忠秋一言不发，只求速死，郑成功可不会让他死，要用他来恐吓东瀛援兵，让部下伺候阿部忠秋，要是死了，都陪葬去。
　　天亮以后，城内东瀛兵死绝，整个华南地区只有渡边武和他一百多部下活下来。
　　这部分军队获得瞿式耜信任，瞿式耜下令将其残部调到桂平城，和江臂通的锦衣卫整编为新锦衣卫，渡边武为锦衣卫指挥同知，是江臂通的副将。
　　江臂通和渡边武打过招呼，接受东瀛人成为他的下属，渡边武和他的部下全部换掉东瀛军装，穿上锦衣卫飞鱼服，这些东瀛锦衣卫因为子弹打光了，被迫使用大明锦衣卫武器，也就是绣春刀，彻底成为大明军人。
　　这也是渡边武没有在华南地区残杀明人百姓，江臂通才没有对他下死手，但是也把他的部下分到最偏远乡村，和当地的乡勇担任卫戍部队，二十年后可以退伍回家。
　　这些都是后话，瞿式耜在接到攻破惠州城捷报，下令各部在惠州府驻扎，郑成功等弘光系军队，也在惠州府驻扎。
　　因为郑成功麾下有一只西洋兵，还有鲁王，弘光军队支持，东瀛援军又即将登陆，所以两支不同派系的军队没有内讧，都在想办法组织东瀛军队进攻。
　　东瀛军队迟迟没有登陆，在港口的斥候也没有见到东瀛舰队影子，众人等了三天，仍旧没有东瀛舰队登陆的影子，郑成功不相信，福建斥候明明看见东瀛舰队沿着海岸线南下，怎么突然就不见了，莫非这支舰队没有抵达广东，去了南洋？
　　谜底在第二天早上被揭开，郑成功带领部队撤回惠州城，却在沙滩上惊讶发现很多船只的碎片，还有一些身着东瀛海军军装的尸体，郑成功若有所思看着海面，突然发出狂笑，部下大多是海寇出身，看着海面上东瀛海军尸体和船只碎片，跟着郑成功一起哈哈大笑。
　　焦琏也带着部下来到港口，看着郑成功和他的部下发狂，有些不解，问道这是咋回事？
　　郑成功兴奋告诉他，东瀛援军没了，东瀛舰队也没了。
　　焦琏也是聪明人，看着海面上的尸体，也抑制不住兴奋的情绪，和郑成功等人开怀大笑，随后又越来越多的东瀛海军尸体和船只碎片被冲到海边。
　　原来是东瀛联合舰队即将抵达广东，在海面上遇到暴风雨，整个舰队被暴风雨埋没，第二师团也跟着联合舰队一起命丧大海。
　　这一场暴风雨就像是一把大刀，将大明，东瀛，鞑子势力拉到同一起跑线。
　　永历和弘光两系军队在获得东瀛舰队和援军覆灭以后，两支不同阵营的军队，在广东形成敌对状态，但是谁也不敢进攻，因为两支军队势力旗鼓相当。
　　瞿式耜吞并吸收何腾蛟部队以后，实力得到增长，但是渡边武这支生力军却在攻打惠州城战役中损失殆尽，郑成功麾下西洋兵也在惠州城战役中损失近一半力量，张名振，马锡，焦琏等部队也都有较大的损失，双方都没有力气再进行下一场战争，在各自将领下死守城池，等待恢复实力，一较高下。
　　因为实力相当，弘光和永历进入难得的和平期，这给秦楚继续进攻金声恒的机会，秦楚想到他在鞑子血战时候，金声恒屡次偷袭赣州府，建昌府，还支持赣州府六大家族势力偷袭雩都城，这一次，他终于有机会一雪前耻，给金声恒一点颜色看看。
　　秦楚在建昌府休整部队，随后一路高歌，率领大军来到南昌府，金声恒也把麾下主力部队集结到南昌府，欲和秦楚决一死战，秦楚并不想消灭金声恒，而是要尽可能削弱金声恒，让金声势力扩充到江西。
　　在北上之前，秦楚就已经让左昌再一次前往南直隶，和金声取得联系，在秦楚率军抵达南昌府，金声也率领主力部队南下江西，九江的宋奎光不战而降，金声大军从北进攻南昌府，秦楚大军从东进攻南昌。
　　金声恒在南昌城，和心腹吴尊周一起，他的部队被何腾蛟一顿揍，虽然打退何腾蛟进攻，也损失部分兵马，面对秦楚和金声的进攻，金声恒有信心守住南昌城，但是其他州府几乎失守。
　　金声恒不能接受这个损失，他让吴尊周再一次去秦楚军中，劝说秦楚不要继续进攻南昌府，并且表示愿意给秦楚补偿。


第663章 复仇（一）
　　吴尊周来带秦楚军营，看见秦楚和部将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直到他看见秦楚和部下步枪以后，又想到传闻东瀛人和东瀛武器，意识到秦楚等人的步枪，应该就是从东瀛人那里抢来的。
　　吴尊周也精明，既然秦楚有这么多东瀛武器，又能够从广西提兵北上，一定是在两广地区的东瀛人已经被解决，否则永历帝也不会让他带领军队进攻金总兵。
　　“秦总督，下官吴尊周拜见大人。”
　　秦楚和吴尊周并无恩怨，相反认为吴尊周比较清醒和理智，之前也是一心想和秦楚一起抗击鞑子，秦楚没有给他甩脸色，说道：“吴尊周，你家总兵在南昌府声犬马色，怎么让你一个幕僚跑来跑去，是他麾下无可用之人吗？”
　　吴尊周脸上一痛，被秦楚这句话讽刺的无地自容，他只好呛呛说道：“金总兵麾下武将都在各地城池驻守，下官又和总督，各位大人是旧识，所以特意让下官来拜访诸位大人。”
　　他说话文绉绉的，秦楚和众人看着他在卖力表演，吴尊周也突然发现空气很安静，没有人搭理他，都在看着他一人在独白。
　　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说话，秦楚冷哼一声，说道：“废话就不要说了，金总兵让你来，是想劝和吧？”
　　“秦总督英明，一眼就看穿我家总兵心思，尊周正是求和而来，金总兵在家经常念叨，王得仁和秦总督在黄山和鞑子血战，血洒黄山，金总兵在家里各王德兵摆设灵堂，还在念想王总兵啊。”
　　吴尊周把王得仁抬出来，秦楚和众将领脸上也有些愧疚，王得仁和他部下血洒黄山，秦楚没有来得及救援，从这点来说，秦楚也有些不好意思。
　　“吴尊周，王总兵战死，是我大明损失，我们都很愧疚，可你家总兵在我军和鞑子大战，在背后捅刀子，龌龊吗？”
　　秦楚也不给吴尊周面子，吴尊周脸上火辣辣的，他连忙说道：“金总兵特意给总督还有诸位将士送来银子和粮草，只要总督愿意退兵，金总兵愿意割让饶州府，广信府，抚州府，徽州府给总督。”
　　吴尊周把金声恒底线说出来，秦楚不为所动，说道：“你说的这几个地方，只有徽州府不在我军手中，其他三地是我军囊中之物，你这是在忽悠三岁小孩吗？”
　　吴尊周不敢和秦楚摆出强硬姿态，再一次放低姿态，说道：“总督，我家大人只想守住一亩三分地，在这乱世不被他人凌辱，还请秦总督让我家大人安度晚年。
　　“你家大人正值壮年，你说安度晚年，也不是不可以，我军在柳州府有良田千顷，金总兵愿意来，这些良田都送给金总兵。”
　　秦楚要把金声恒打压到极致，让金声恒放弃兵权，安心做一个寓公，吴尊周从秦楚的言语中，看出来秦楚不想继续和谈，他长叹一声，说道：“秦大人进攻我家总兵，和我家总兵之前偷袭大人没有区别，损失的都是大明精锐，只会让鞑子渔翁得利，总督你就不愧疚吗？”
　　秦楚和陈邦彦，张家玉，聆听阳等人脸上表情很冷漠，吴尊周还说鞑子贝勒尼堪，正带领八旗兵在湖广肆虐，秦总督要是为国为民，怎么不去湖广打鞑子，金总兵愿意给大军提供粮草补给。
　　张家玉实在是听不下去，怒斥道：“等会，鞑子在湖广肆虐，你家总兵怎么不出兵湖广，让我们打鞑子，你们躲在后面看戏，又要背刺吗？”
　　“我军实力不济，心有力而气不足啊。”
　　“你家金总兵麾下兵马都是干饭的吗，如果不敢打鞑子，那就让贤，金总兵可以带兵去广西，也可以去福建，总之，江西没有金总兵的位置，还请金总兵在十天内撤出南昌府，半个月内撤出江西，这是底线，半个月后，我军将会全线进攻南昌府。”
　　秦楚说完以后，让吴尊周回去，把这些话告诉金声恒，就说这是他的底线。
　　吴尊周被秦楚礼送出军营，他带着秦楚的话回到南昌府，来到金声府邸，金声恒在南昌府确实是马犬声色，夜夜笙歌，吴尊周来到府邸，他还在饮酒作乐。
　　“大人，下官从秦楚军中回来。”
　　金声恒在和歌伎喝酒，没有听到他说话，吴尊周被迫大一点声，却被一个歌伎瞪了一眼，金声恒看见歌伎有些不高兴，大发雷霆，竟然有人敢惹他的歌伎不开心，是不想活了吗？
　　他刚想发怒，却看见吴尊周站在歌伎面前，怒斥歌伎不懂事，金声恒忙将歌伎轰出去，满脸尴尬和吴尊周说道：“你啥时回来的，也不说下，这些歌伎你也别当回事，你要是心里有火，我回头让人砍了那个歌伎，给你赔不是。”
　　金声恒还是分得清谁重要，谁不重要，吴尊周也没有小心眼，反而让金声恒不要兴师动众，为了一点小事砍了歌伎脑袋。
　　这个歌伎是金声恒新宠，他还真担心吴尊周要这个歌伎脑袋，吴尊周不要，他也就长出口气，说道：“尊周，你去秦楚军营，和他们说的怎么样啊？”
　　“回大人，秦楚这次是王八咬秤砣，非要和我军一较高下，下官还请大人振作起来，鼓舞前线将士，莫要让秦楚长驱直入，围攻南昌城。”
　　“秦楚真是这么说？”
　　“是，秦楚意思是大人要么和他战，在江西分出胜负，要么是大人带领弟兄们撤出江西，去投奔广西或者是福建。”
　　吴尊周还告诉金声恒，秦楚只给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大人和部下还在江西，他将会发动全线进攻。
　　金声恒麾下兵马面对秦楚和金声两路大军进攻，其他各地军队不是溃散，就是投降秦楚和金声，金声恒还有南昌府，九江府，袁州府，徽州府等地，兵力两万余人。
　　他认真在考虑要不要撤出江西，撤出江西，至少秦楚还可以让他保留一支军队，不管是投奔永历还是弘光，都会成为被拉拢的对象，他和吴尊周说道：“我军撤出江西，确定是秦楚的底线？”
　　吴尊周听到金声恒这句话，明白金声恒的用意，但还是说道：“大人，我军在江西仍然有兵有粮，大人下定决心，未尝不可一战？”
　　“战个屁，底下那些酒囊饭袋，杂牌兵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王得仁还活着，还可以和秦楚一决雌雄，王得仁不在，我部兵马又和何腾蛟兵马征战一番，剩下能打的部队，还不足五千余人，这么点人怎么打得过秦楚和金声两路大军？”


第664章 复仇（二）
　　吴尊周不想和秦楚直面交锋，可也不想就这么撤出江西，他和金声恒说道：“咱们撤出江西，可不能只带这么点人，还是拉一些壮丁，越多越好，不管是去福建还是广西，人家都会把咱们当盘菜，不至于弃之如草履。”
　　这一点金声恒比较认可，他让亲兵给各地将领送去他的军令，要求各部在十天内必须扩充一倍以上兵力。
　　为此他还特意让人去九江府，让宋奎光等部队全部撤回来，毕竟他麾下能打的也就剩下宋奎光一人。
　　宋奎光得到军令以后，立即带领九江府所有兵丁，以最快速度赶往南昌府，他也知道秦楚已经攻占江西东部州县，和金声恒大战一触即发，所以他要赶回去，劝说秦楚和金声恒不要内斗。
　　当他带领数千九江府兵马赶到南昌，在这里一片祥和景色，很多的士兵洋洋散散在大街上走动，老百姓也没有大战即将来临，而出城躲避，宋奎光很是好奇，带着亲兵来到金声恒府邸。
　　金声恒在南昌城的府邸很大，大门口有几十个哨兵，看见宋奎光进来，直接做出请他的手势，宋奎光也不见外，但是他的亲兵没有进去，只有宋奎光一人来到府邸。
　　金声恒正在指挥亲兵打包行李，将在江西各地搜刮到的银子和粮草全部带走，宋奎光上前，说道：“末将拜见总兵大人。”
　　“奎光啊，这么快就来了，来来来，今天中午在我府邸吃饭，我正要和你说一说我军是要去福建，还是广西呢？”
　　“啊？大人，你要放弃江西？”、
　　宋奎光也没有想到金声恒会这么轻易放弃江西，金声恒有些可惜，也有些心痛说道：“不放弃？还能在这里和金声，还有秦楚硬着来，我军也就剩下你一个猛将，其他的都是一些杂牌将军，一触即溃的杂牌兵，在这里和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不是脑子烧糊涂了吗？”
　　金声恒句话有些抬举之意，麾下兵马战斗力不强，但也绝对不是宋奎光一个能打，更不都是一触即溃的部队，但是这些话在宋奎光耳朵里很是舒服，他说道：“大人，我不赞同和秦楚，还有金声作战，可是大人就这么撤走，有些可惜，不如末将去秦楚军中，和他说道说道，至少也要从秦楚那里弄一点东瀛人武器。”
　　宋奎光也见识过东瀛人的武器，那可是大杀器，那三八步枪的身影让宋奎光心里痒痒的，虽然他早就秘密效忠秦楚，可是金声恒还是有恩于他，他想在投奔秦楚之前，给金声恒一点礼物，报答金声恒之前的恩情。
　　金声恒征战多年，又背叛旧主，早就觉得宋奎光不在忠心他，他说道：“我会让吴尊周去的，这些天你就带兵去招兵，越多越好。”
　　宋奎光想继续说下去，可是想想还是忍下来，想离开队伍也容易，在去福建或者广西路上，带上部下，骑上快马，一骑绝尘而去，金声恒就算是知道，也只能是望洋兴叹。
　　金声恒在南昌府刮地皮，将还在他手中的府县大肆抢劫，拼尽全力补充军队，兵力急剧增长，同时他放弃江西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金声耳中，金声下令吴阿南和关培传领兵入驻徽州府，九江府，秦楚带领第一师和近卫团继续北上，和金声前锋在徽州府会师。
　　两支军队在铜陵城分别，后来又在徽州府重逢，秦楚去了赣州府后，本以为见面越来越少，没有想到竟然再一次旧地重逢。
　　秦楚在黟县和关培传碰面，关培传作为金声先锋部队，在三天前带兵入驻黟县，秦楚见到他，很是愧疚，关培传走上前，一拳头打来，拳头在秦楚脸颊前一厘米停下来。
　　他撕心裂肺吼道：“秦楚，兴传呢，我弟弟呢？”
　　秦楚红着眼睛，郑重和他道歉，都是他不好，没有保护好关兴传，关培传要他偿命，他都愿意。
　　“有用吗？兴传死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你知道吗？”
　　秦楚心里很痛苦，说道：“兴传是你唯一的亲人，他死了，我对不起他，可我呢？我秦楚不也是一个人吗？”
　　关培传这才想到秦楚其实也是一个人，黄颖又被鞑子抢走，兴传的战死，秦楚心里也不好受，他长叹一口气，说道：“金尚书就在丛山关，你要不要去见他？”
　　“不急，我们先坐下来说说话，好久没有你侃大山了。”
　　“也好，我让人去买点酒肉，祭拜一下战死的弟兄，然后给兴传报仇。”
　　秦楚和关培传两人在城外祭奠战死的将士，秦楚心里默念，那些曾经和我一起战斗的人啊，愿你们不再痛苦，愿下一世享受人世间美好。
　　两人在城外默哀，关培传回忆起兴传和他的兄弟之情，点点滴滴，再也抑制不住唯一亲人的离去，泪上心头，一个大老爷们嚎嚎大哭，他和秦楚说道：“鞑子在江北兵力不足，你见到尚书大人，请求出兵淮北，灭了那只背叛你的叛军，还有杀死兴传的鞑子。”
　　“关培传，我比你更想报仇，鞑子江河日下，可烂船也有三斤钉，在江北的鞑子并没有受到打击，反而这些日子在养精蓄锐，我们这点人马杀过去，还需要其他各路军队的支持。”
　　关培传恨不得现在就去杀向淮北，和鞑子决一死战，说道：“你怂了？”
　　秦楚可不怂，近卫团的战斗力可以击败数倍鞑子，下属主力师也都有装备部分步枪，打起鞑子不要太轻松，他和关培传说道：“鞑子并不可怕，怕的是人心不齐，我们在江北作战，可要防备宵小之辈在后面挖墙脚。”
　　秦楚言下之意，是让关培传小心福建和广西两个朝廷，虽然他已经和朱由崧决裂，永历那里也是貌合神离，出兵打鞑子在外人看起来是为朝廷出兵，可这并不符合两个朝廷的利益，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鞑子不行了。
　　秦楚在进攻鞑子中，会增长军队实力，在两个朝廷看来，秦楚无异于拥兵自重，将会成为鞑子的替代品。
　　关培传明白秦楚意思，说道：“你放心，尚书大人的意思我不好揣摩，我麾下兵马就是你坚实的后盾，谁敢偷袭你，我关培传第一个不答应。”
　　“不是我瞧不起你，你的部下在广西和福建兵眼中，就是童子军。”
　　“你说啥，童子军？”
　　关培传在南直隶练兵颇有心得，被秦楚说他的部队是童子军，一脸恼怒，秦楚也不再激怒他，说道：“东瀛人知道吗？”
　　关培传点点头，东瀛人在广东确实厉害，可不也被朝廷灭了吗？秦楚告诉他，朝廷在消灭东瀛人战斗中，缴获一大批东瀛武器弹药，还特意告诉他，两个朝廷都有一大批东瀛人的武器弹药。
　　关培传曾见过聆听阳给他演示步枪，他不敢想象，朝廷军队成建制装备步枪，那战斗力该有多么可怕？
　　秦楚颇为神秘告诉关培传，他手底下也有一只步枪团，战斗力可以和朝廷军队媲美，打鞑子完全不费力，可是打完鞑子以后呢，朝廷绝对不允许军阀的出现，更要避免安史之乱后的节度使的局面出现，秦楚和关培传说起这些，就是要让他想好以后，不要给他人做嫁衣，最后被当做叛贼给灭了。
　　关培传摸了摸脑袋，和秦楚说道：“咱们投奔其中一个朝廷，不就可以吗？”
　　“你哪知道哪一个朝廷会胜出，胜出以后，你这后带兵来投的军头，还能够继续带兵吗？”
　　关培传摇摇头，秦楚又告诉他，他和弘光帝决裂的事情，把关培传震惊的炸裂。
　　他还没有从震惊中惊醒过来，秦楚又告诉他他和弘光帝决裂的始末，没有一个帝王会容忍军权不在在自己手中，也不甘心被人当做傀儡。
　　关培传听完以后，喃喃自语，最无情是帝王家。
　　“你别在那里煽情，我会去拜见尚书大人，告诉大人我和弘光帝决裂，我相信尚书大人，会支持我的。”
　　秦楚在黟县歇息片刻，接到左昌送来江西的情报，金声恒已经在南昌城做好撤退准备，情报部正在打听他们要撤到广西还是福建？
　　情报部在金声恒军中有一个间谍，就是当年秦楚的老部下程矮子，在秦楚梅岭之战失败以后，他和一部分情报部官员从徐仁才中脱离，去投奔金声恒，和李猴子一样，在金声恒军中钻营，都在军中担任中级军官。
　　他在听说秦楚率领大军北上江西，还以为这是谣言，可是不久后秦楚这的率领军队进攻饶州府等地，他开始活动起来了。
　　此时他的部队驻扎在南昌府南部丰城县，丰城县守将李士元曾经是吉安府守将，金声恒反正以后，他带兵部下来投奔金声恒，被金声恒重用，让他驻守丰城县这个战略要地，程矮子正在李士元军中担任千总。
　　程矮子这个千总有六百余多士兵，这些天日子疯狂扩充，竟然有兵两千余人，大多数新兵都是老幼病残，程矮子也知道这些部下战斗力很一把，这个千总他也不当回事，还不如秦楚麾下一个把总强悍。
　　他看见各部队都要疯狂征兵征粮，做好撤退准备，于是他找了一个合适的日子，提上美酒和熟食，来到李士元府邸拜访。
　　李士元只看见程矮子提着一壶酒，还有一包熟食，心想程矮子今天是咋回事，咋这么不懂事呢？
　　程矮子笑嘻嘻和李士元说道：“将军，有些日子没来你府上，今天买了一壶好酒，还有烧鸡，来拜访将军。”
　　说完以后，程矮子将美酒和烧鸡轻轻放在桌子上面，然后神神秘秘和李士元说道：“将军，俺听说姓秦的打过来了？”
　　李士元眼睛斜了他一下，轻轻点头，程矮子见他兴致不高，也厚着脸皮，故意和李士元说起，秦楚将会率领主力部队进攻南昌府。
　　李士元猛地一拍桌子，大骂程矮子胡扯，金总兵已经下令撤退，秦楚也同意金总兵撤出江西，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程矮子还是一副龟公表情，说道：“将军，人心隔层肚皮啊。”
　　李士元看着程矮子便秘表情，一脚踹过去。
　　“有屁快放。”
　　程矮子告诉李士元，手底下的将士早就疯传秦楚即将发动进攻，别看现在有这么多兵马，大多都是草包，秦楚大军只需要一个冲锋，这些杂牌兵作鸟兽散。
　　“你听谁说的，金大人即将带领大军到广..”
　　李士元说到一半，赶紧捂住嘴巴，在大军没有抵达广西之前，这些都是绝密信息，程矮子明白一二，赶紧和李士元说道：“大人，我可没听到啥，今日前来就是给大人送来火耗。”
　　“火耗，什么火耗？”
　　“将军不是让末将去征兵征粮吗，这些也有火耗。”
　　程矮子说完以后，拍拍手，他的亲兵从门外进来，给李士元送来一大箱子，然后程矮子低眉顺眼和李士元告退。
　　李士元来到巷子面前，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堆金灿灿的黄金，黄金可比白银要珍贵，李士元摸着黄金，将告诉程矮子去广西的事情抛之脑后。
　　程矮子得到金声恒要撤退到广西的消息，立即赶回军营，下令各部今晚去打秋风，他骑上快马，赶往驻扎在南昌最近的秦军部队。
　　第四师此时驻扎在抚州府和南昌交界的罗山一线，程矮子骑上快马一夜就赶到罗山，刚刚进入罗山，就被一百多秦军士兵用长矛顶住，他连忙说道：“我乃秦大人卫兵，你们快到我去见你们将军，我有重要情报。”
　　陆世从士兵中走出来，看见程矮子猥琐模样，突然一拳头打在程矮子腰间，然后一手将程矮子拽起来，又是一拳打在程矮子天灵盖。
　　这一拳头差点没把程矮子打死，他被陆世一顿揍，躺在地上断断续续说道：“我真是秦大人的卫兵，有重要..情报。”
　　陆世很想表现自己，又是一拳头，打在程矮子胸膛，竟然越打越兴奋，一口气怒砸二十多拳，每一拳头都结结实实打在程矮子胸膛，程矮子被打的口吐鲜血。
　　陆世打累了，和部下说道：“此人从南昌府而来，一看就是金声恒的人，竟然敢冒充秦司令卫兵，死有余辜。”
　　情报部只有徐仁才知道程矮子去金声恒军中潜伏，但并不代表没有情报部官员不认识程矮子，情报部在各个主力师都有人员，戴大头带领一个情报小组就在第四师，他听说陆世在殴打一个金声恒的斥候，他连忙带人过去看看。
　　等他赶到，看见一个矮个子被人打的死去活来，上前一看，竟然是程矮子。


第665章 复仇（三）
　　他忙将士兵驱散，将程矮子抱起来，说道：“程大哥，你咋了，是谁打的你？”
　　陆世见状，心里大骇，这矮子还真的是秦司令卫兵，他悄悄和附近的士兵使个眼色，士兵都是他从村里带来的，和他很是熟悉，陆世的眼神就是要杀人灭口。
　　士兵纷纷拔出武器，等待陆世命令，将戴大头和程矮子灭口。
　　戴大头和他的情报小组,不会想到陆世会有这个歹念，陆世也是一咬牙，既然冒犯秦大人，以后在秦军中还怎么混，干脆杀了这些人，带领部下去投奔金声恒。
　　戴大头还在抱着程矮子，突然感觉到空气很安静，猛地一回头，陆世的大刀一刀砍下来，戴大头的大头被砍下来，程矮子还没有断气，想和陆世同归于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提刀，却被陆世又是一刀，脑袋也被砍下来，陆世连杀两人，和部下说道：“反了，投奔金总兵。”
　　其他的几个情报部官员赶紧冲出去，陆世下令格杀勿论，很快情报部官员在士兵乱刀之下，成为尸体。
　　陆世带领一个团的步兵投奔金声恒，他们顺着程矮子来时的路，赶往丰城县，陆世带着一个步兵团突然反叛，李长刀还在罗山训练新兵使用步枪，突然宗臂带着部下急急忙忙赶来，在他耳边说道：“师长，陆世那小子反了。”
　　李长刀几乎晕厥，他的第四师兵力本来就不多，陆世这个步兵团是绝对主力，他和宗臂说道：“真的？那孙子反了？
　　宗臂愤怒地说道：“那杂碎竟然杀了戴大头，还有程矮子。”
　　他请求带兵追击陆世，将此人斩杀，还没有等到李长刀同意，又有部下一路狂奔过来，大声吼道：“师长，陆世反叛，叛军正在围攻我军阵地，请师长速速撤退。”
　　陆世竟然在半路上杀回来，他决定带上李长刀等将领人头去投奔金声恒，或许更有前途，陆世领着叛军攻打第四师指挥部，第四师指挥部只有一个步枪连，兵力空虚，陆世的叛军有一千余人，他们在陆世的挑唆下进攻指挥部。
　　李长刀让部下去附近第五师求援，他带领步兵连死守罗山指挥部，又让宗臂去其他地方聚集第四师其他部队，宗臂不走，李长刀死亡之瞪，宗臂还是从后山冲出去，去聚拢第四师其他部队，来救援李长刀。
　　李长刀带着一个步枪连，在山顶和叛军血战，叛军只有少量的步枪，在进攻中被步枪连打的死伤惨重。
　　陆世想要尽快干掉李长刀，因为不久后第四师和其他主力师回来救援，他悬赏一千两白银买李长刀脑袋，李长刀看见山下叛军像打了鸡血一样猛攻山顶，他游刃有余指挥战斗，一个步枪连，有一百八十人，每人一支步枪，五十发子弹，李长刀冷静指挥战斗，带领士兵打退陆世一次又一次进攻。
　　陆世咬着牙冲锋，叛军也被银子冲昏头脑，以杀死李长刀为目的，进攻步枪连阵地，李长刀枪法一般般，他还是不太擅长使用步枪，他接连开了几枪，都没有打死一个叛军，好在其他士兵还不错，用步枪打死不少叛军。
　　陆世再一次叫嚣，五千两买李长刀的人头，这一次，所有的叛军轰动了，他们不在躲避子弹，红着眼睛进攻步枪连阵地。
　　步枪兵尽全力对抗，打死一波又一波叛军，很快，子弹打光了，步枪兵端起步枪，用刺刀和叛军格斗，李长刀提着长刀杀入叛军中，一刀一个，砍得叛军人头滚滚，陆世拳脚功夫也很不错，他带着亲兵在人群中看见李长刀的身影，和亲兵冲过去围攻李长刀。
　　李长刀用余光看见一群人往这里冲过来，他想冲过去厮杀，但是这一次，他竟然有些怂，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有一些怂意，他转身杀向另一个方向，在人群中消失不见，等陆世赶来，并没有看见李长刀，只有其他士兵在厮杀。
　　他和亲兵说道：“别愣着，去杀死李长刀。”
　　亲兵提着大刀在人群中杀来杀去，始终没有看到李长刀的影子。
　　李长刀在厮杀中不小心滚到战壕，崴了脚，一时间没有站起来，看见部下越打越少，他恨自己的无能，但是此时此刻，他爆发出强烈求生欲望，他知道他不能死，刘良能的第三师已经没了，他作为第四师师长，要是也死了，秦大人该有多伤心，全军五个主力师，瞬间没了两个，全军那里还有战斗力和进取心？
　　李长刀悄悄把将服脱下来，把一个叛军尸体衣服扒下来，穿在身上，然后一瘸一拐混在叛军中，高喊着杀死李长刀。
　　叛军很快就攻占罗山阵地，步枪连全部战死，陆世在尸体中走来走去，就是没有看到李长刀的尸体，他气的一刀砍在步枪连连长尸体上，将脑袋砍下来，然后又把程矮子和戴大头脑袋串在一起。
　　他刚想撤兵，突然想到李长刀会不会混在士兵之中？
　　于是他下令各连队列队。
　　李长刀看见各个连队开始列队，心里有些痛苦，看来还是要拼死一搏，叛军开始以连为基础列队，李长刀混在叛军中，看着叛军跑来跑去，他一动不动，等待决战的到来。
　　突然，山下传来一声枪响，陆世一个亲兵被爆头，是宗臂，他带着第四师在后山一个团赶来，这个团大多是新兵，但是战斗意志坚定，跟着宗臂上山救援师长。
　　陆世可不怕这个新兵团，下令进攻，叛军居高临下，以猛虎下山的姿态进攻新兵团。
　　一个冲锋下来，新兵团被打崩，宗臂也被败兵冲下山，叛军疯狂砍杀新兵团，宗臂带着新兵团将士拼命和叛军厮杀，还是被叛军打的节节败退。
　　新兵团逐渐不敌，被迫边打边撤退，叛军越打越猛，陆世也是心旷神怡，他下令将所有第四师尸体脑袋砍下来，作为投名状带去丰城县。
　　宗臂含泪撤退，陆世也没有多余时间去追击宗臂这些残兵败将，带领部下砍人头，砍了六百多个人头，全部串起来，赶往丰城县。
　　一千多叛军在路上浩浩荡荡，李长刀混在其中，叛军中也没有注意到李长刀，每个人都在想去投奔金声恒，会不会有重赏？
　　叛军速度越来越快，李长刀崴脚，慢慢的跟不上，他在找机会从叛军中离开，在路过一个山坳的时候，他想从叛军中隐身离开，却想到陆世不久前还在命令各部列队，也就是说人群中肯定有陆世的心腹，在马路两侧看看有谁做逃兵。
　　李长刀被迫忍着脚痛，跟在队伍后面，陆世还真的让亲兵骑上快马，在队伍两侧高地上，只要有离开的，全部杀了。
　　陆世咬着跟在叛军中，竟然一路撤退到丰城县，丰城总兵李士元早就接到部下送来紧急军情，说是有一股秦军往这里杀来，李士元吓得不轻，连忙点兵，死守城池。
　　不多时，陆世带着叛军来到城下，看见城上将士用武器应战，和城墙上的李士元喊道，他忍秦楚已久，今斩杀秦楚麾下大将，前来投奔金总兵，还请打开城门，让他为金总兵效命。
　　说完以后，陆世还扔出一个人头，正是程矮子人头。
　　李士元看见程矮子人头，又看了看陆世，陆世很是谦虚说道：“这位将军，此人是秦楚安插在贵军细作，想将贵军情报送给秦楚，已被末将斩杀，这里还有六百多个秦贼脑袋。”
　　他让叛军把六百多个秦军人头扔出来，李士元在城墙上被震惊的迷糊，秦军不是占据绝对优势，怎么此人还在此时投奔金大人，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陆世想尽快进城，他在赶往丰城县的时候，宗臂带领第四师残兵，还有第五师将士在后面杀来，他们要为李长刀报仇。
　　第五师师长李化鲸和李长刀有着过命交情，在梅岭大战失败以后，两人流落到广西，在广西拉起一支队伍，继续扛起和鞑子作战的战旗，叛军进攻罗山，他正在吃晚饭，吃的还是他最喜欢的红烧肉，听到这个消息，筷子停在空中，把最后一块红烧肉放下来留给李长刀，提着大刀，集结全师兵马，向全师宣告，杀死一个叛军赏银十两，杀死陆世，赏银一万两。
　　第五师很多将士和李长刀相识，听闻李长刀被叛军所害，不要赏银也要干死叛军，第五师和第四师残部突然向着丰城县发动进攻，秦军高层还不知道。
　　不管是秦楚，还是张家玉，陈邦彦等其他将领，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等他们知道以后，立即作出应对之策，张家玉作为副司令，领着忠贞营从南昌府东部做出进攻姿态，陈邦彦带领第一师作为第五师援军，迅速赶往丰城县。
　　秦楚和近卫团还在丛山关拜见金声，并不知道南昌府的战事，等他知道以后，南昌府战事已经结束。


第666章 复仇（四）
　　李士元并不想和秦军爆发战争，他手底下这些杂牌兵大多没有经历过战火，真打起来，就算是守住丰城县，北边金声大军也会继续猛攻，金总兵在北边的部队哪里顶得住金声大军进攻，他在这守住又有啥意思？
　　他想了想，很快就做出决定，诱骗陆世进城，用陆世人头抚平秦军的愤怒。
　　“我乃丰城总兵李士元，敢问这位将军大名？”
　　“末将陆世，秦贼任我为守备，末将不能明珠暗投，今日能够效命金大人，是我三生有幸。”
　　李士元和部将说道：“让他们进城，然后剁了这个叫做陆世的家伙，可千万不要让秦军把怒气撒在我们丰城。”
　　部将会意，带着五百多伏兵埋伏在城门口，等待陆世进城给他来一个伏兵尽出，陆世还在城下满怀期望。
　　李士元没有让他失望，下令打开城门，但是李士元只让陆世和亲兵进入城池，其他士兵还请在城外等待。
　　陆世狂点头，只要让他进城就可以，城外那些叛军死了就死了，他看着城门慢慢打开，带上亲兵快速冲进去。
　　刚刚进城们，城门被关上，伏兵冲出来，陆世亲兵被大刀长枪团团围住，陆世感觉到后脑勺被一个管状物顶住，他连忙喊道：“莫要杀人，都是自己人啊。”
　　李士元从城墙上走下来，看着陆世说道：“你扔出来的那个人头是我部千总，怎么会是细作，你背叛秦楚，投奔我军，是想我军和你一起陪葬吗？
　　李士元一个响指，火铳开火，陆世以为他必死无疑，睁开眼，没死，他以为这是李士元考验它的忠心，下一秒，李士元拔刀就砍，陆世连忙用大刀抵挡，和李士元大战二十多回合。
　　李士元始终不能斩杀陆世，陆世也是惊讶李士元刀术，竟然和他不相上下，陆世一咬牙，想生擒李士元，逼迫李士元打开城门，让部下进城，李士元突然往后撤，陆世连忙追上去，迎面而来是李士元亲兵，二十多个亲兵围攻陆世。
　　陆世打不过这么人，转身就撤，这一次，李士元下令万箭齐发，城墙上弓箭手用弓箭进攻陆世。
　　陆世就算是武功再高，也挡不住密密麻麻箭镞，他用大刀砍开一只箭镞，随后就被射成刺猬，他不甘心倒在地上，被李士元部下一刀砍下脑袋，几十个亲兵也被摁在地上，一一砍掉脑袋。
　　李士元带着陆世脑袋来到城墙上，吼道：“这是你们将军的脑袋，已经被砍下来，还不快滚？”
　　城下叛军看着陆世脑袋从城墙上踢下来，飞出老远，很多叛军一哄而散，一些陆世铁杆士兵，想攻城为陆世报仇，却被城墙上弓箭用弓箭射死数人，剩下铁杆叛军也都散了。
　　李长刀并没有傻乎乎在城下谢谢李士元，拖着一条伤腿往回走，在路上看到宗臂带领数百第四师残余将士杀向丰城县，宗臂一边跑一边抹眼泪，李长刀在宗臂身上看到李挺影子，他大声吼道：“宗臂。”
　　宗臂疾跑的身体顿时停下来，他看着李长刀穿着一个普通士兵衣服，在道路一侧看着他，他忙跑过去，李长刀竟然还活着，揉了揉眼睛，真的是李长刀，他连忙让部下在附近保护师长。
　　“师长，你还活着？陆世那杂碎呢？”
　　李长刀告诉宗臂，陆世带叛军去投奔丰城，却被丰城守将诱骗进城，已被砍掉脑袋，不用带领士兵去进攻丰城县，而且进攻丰城县，也不符合秦大人制定驱赶金声恒的策略。
　　宗臂感激让冲在前面的部队撤回来，随后李化鲸里也带着第五师赶来，看见李长刀还活着，李化鲸，杨巴龙，董方等第五师将领也都长出口气。
　　众将领坐在一起，决定立即从撤兵，但是李长刀请求第五师帮忙围剿叛军残兵，叛军杀死步枪连，这口恶气怎么咽下去。
　　李化鲸却让李长刀赶紧回去，再不回去和副司令，参谋长说一下，这两位爷真的会带领忠贞营，和第一师发动进攻南昌府的战役。
　　李长刀想想也是，连忙让宗臂去陈邦彦那里，他去张家玉那里，让两人不要发动进攻，李化鲸带着第五师将士，将附近的叛军士兵消灭。
　　张家玉和陈邦彦看见李长刀还活着，下令退兵，让部下赶往丛山关，将第四师叛乱，还有丰城县守军斩杀叛将等事情告诉秦楚。
　　秦楚接到消息以后，觉得头皮发麻，他刚刚到丛山关，都还没有拜见金声，他迫切想回去，可是刚刚抵达丛山关就回去，这不是小儿做派吗？
　　秦楚硬是耐着性子拜见金声，金声很久没有和秦楚见面，秦楚的到来，他非常兴奋，让下人隆重欢迎秦楚的到来。
　　秦楚UR昂蓝颖，保罗带领近卫团主力在山下扎营，他带领宁二和吴茂来到丛山关议事大厅门前，这里还和以前一样，议事大厅是渔夫带领后勤部搭建起来，在议事大厅二楼还有睡觉的小阁楼，金声，吴应箕，高鼎等将领在大厅等待秦楚。
　　秦楚推开门，看见金声等人笑盈盈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秦楚突然鼻子一酸，尤其是看见金声越来越老态龙钟，他连忙上前，和金声说道：“晚辈拜见大人。”
　　金声看着秦楚日益成熟，和他说道：“秦楚啊，看着你成长，老夫心里着实欣慰啊。”
　　其他众人也纷纷和秦楚问好，秦楚看着众人模样，感觉很亲切，金声让秦楚就坐，秦楚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坐下来。
　　金声和秦楚都是老相识，又是长辈晚辈的关系，没有和秦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而是问他，为什么要提兵北上进攻金声恒，还有鞑子呢？
　　“秦楚，你在广东，广西和鞑子，还有那东瀛人血战，老夫也听说一些，这一次怎么突然放弃在朝廷效力，北上进攻金声恒和鞑子呢？”
　　秦楚看见众人都在这里，关培传也在这里，且铁定支持他，他说道：“尚书大人，还有诸位同僚，我在赣州府和鞑子血战，鞑子势力庞大，我军梅岭战败，我被迫聚拢残部在赣州府，广东等地继续鞑子作战。”
　　吴应箕说道：“秦楚，广东的鞑子不是被灭了吗？”
　　“吴先生说的是，广东鞑子被灭了，可是来了东瀛人，这东瀛人战斗力，比鞑子还要强悍，要不是东瀛人后勤补给能力不足，我军，广西朝廷，福建朝廷，郑成功，鲁王，还有忠贞营，大西军等所有军队，都打不过东瀛军队。”
　　众人都了解秦楚，是一个不怕死的将领，可是他也如此推崇东瀛军队，这东瀛军队战斗力肯定非常厉害，可这么强悍的敌人，不也被朝廷灭了吗？
　　秦楚看见众人不以为意的表情，说道：“诸位，有没有想过，鞑子为什么在江南占据绝对优势下，仍然撤兵呢？”
　　他想卖弄一下见识，可是金声说道：“秦楚啊，鞑子为什么从江南撤兵，老夫还真的知道一些。”
　　秦楚惊愕的表情，在金声看起来有些滑稽，他告诉秦楚，朝廷虽然撤到江南地区，在江北也没有成建制部队，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廷在江北仍然有隐秘，分散的残余势力，这些残余势力忠心朝廷，在河南，北直隶，西北，京城等地为江南朝廷传递情报。
　　金声的部队在和鞑子作战最前沿，也是传递情报最便捷的地方，金声也不遗余力，花不少银子购买情报，从各地送来情报中，金声竟然得出鞑子撤兵的真实意图。
　　“鞑子在关外被东瀛人端了老窝，所以不得不撤兵，撤回去以后，一直保持防守状态，由此可见，鞑子也是日落西山，不成气候。”
　　众将领，秦楚都认同金声，秦楚更说道：“大人，我军此次北上，一是驱逐金声恒，将金声恒的地盘分给你我两家，二是北上进攻鞑子，为什么要进攻鞑子，是我不想在两广等地和朝廷扯皮。”
　　金声说完以后，金声和一众文武官员露出不可思议的样子，金声非常震惊，他很了解秦楚的性格，是一个非常刚硬的汉子，说道：“秦楚，你这是...在两广受到委屈了吗？”
　　关培传和秦楚点点头，有关培传的支持，秦楚至少不是孤军奋斗，他和金声说起他在惠州府，被福建那位陛下剥夺兵权的事情，并且告诉众人，福建的陛下，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从芜湖中救走。
　　金声听完以后，没有责骂秦楚，他感觉到一种无限的悲凉，果然又一次卸磨杀驴，外敌还没有驱逐，就开始干着飞鸟尽良弓藏的龌龊事情。
　　其他众人也露出一种兔死狐悲的表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并不属于朝廷兵马，不过是扛着朝廷旗子的割据势力。
　　虽然也是和鞑子作战队伍，可是打完鞑子以后呢，朝廷自然不会让他们继续带兵，有威望的将领会不会被杀掉？
　　众人几乎是同时响起洪武年间的那些事情，陛下一声令下，多少功勋脑袋掉地。


第667章 复仇（五）
　　那可是一场大扫荡啊，赫赫有名的大将蓝玉都死了，还有很多出声如此的公爵都死了，秦楚看着众人，说道：“我军并不是某些人的走狗，只想打过江北，让我明人百姓可以活下去。”
　　整个议事大厅一片安静，金声也不好说什么，秦楚继续说起金声恒，他想进攻江北鞑子，必须要有一个稳定大后方，还需要得到诸位支持，这一点金声非常支持，他当场命令关培传部配合秦楚作战。
　　秦楚还需要一部分地盘，他占领江西东部州府，这些州府距离淮北较远，他想和金声交换，金声明白他的意思，决定让秦楚入驻凤阳府，并且给秦楚大军足够的粮食和武器。
　　秦楚谢谢金声的好意，但是他需要整个凤阳府我驻地，说道：“大人，我需要整个凤阳府。”
　　大厅又一次安静，金声没有任何犹豫，点头同意，很多将领觉得金声有些过于大方，凤阳府面积大，人口多，金声在这里经营一段时间，就这样给秦楚，有些可惜。
　　金声并不这么想，他知道秦楚是真心想和鞑子决一死死战，也必须要有一个稳定大后方，这个大后方并不仅仅是一块地盘，而是要有一只强有力军队，在秦楚进攻鞑子的时候，保护秦楚不会腹部受敌，所以他将凤阳府给秦楚，还将附近庐州府，滁州府都给秦楚，让高鼎去下令这三地兵马撤出来，由秦楚部队入驻。
　　秦楚很感激金声的大方，他将在江西全部地盘都给了金声，让金声可以尽最大能力扩充势力，金声让秦楚不要一直说话，吃点饭菜，秦楚夹起一块鸡肉，突然想起黄颖给他炖鸡，说道：“诸位大人，还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大家，福建和广西，诸位想去哪一个地方？”
　　一石惊起千层浪，金声有些生气，秦楚怎么变得这么意气用事，刚才说他和朱由崧起冲突，现在又说这，这不是逼着他站队广西吗？
　　可秦楚接下来又说起他提兵北上，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不被广西朝廷吞并兵马，要是被广西朝廷吞并麾下兵马，也就不会有他驱逐金声恒，提兵北上进攻鞑子的战役了。
　　这些话又让众人议论纷纷，都在说秦楚怎么和两个陛下都闹崩了，秦楚看着金声， 就像是小学生看见老师一样，想求助，却又害怕。
　　金声心里也是摇摆不定，他内心更多的是支持福建，可是广西的势头更猛，不管是哪一位陛下，都是大明皇室，他作为臣子，并不会支持哪一方，这样做有利于保存大明军队实力。
　　可是秦楚今天把话挑明，他作为整个军队的首领，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他痛心地说道：“我军是朝廷兵马，诸位也都是朝廷将领文臣，朝廷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秦楚的心有些凉了，他不想吃东西，也不想和众人继续说话，只感觉很冷很冷，屋子里熊熊燃烧的篝火，也挡不住发自内心的那种寒冷。
　　议事大厅气氛很尴尬，突然，有一个千总从大门外冲进来，急急忙忙和金声等人说道：“报，尚书大人，鞑子从淮北打过来了。”
　　金声，秦楚等人以为听错了，鞑子怎么突然从淮北打过来了？
　　金声的主力部队基本上都在徽州府和九江府两地，凤阳府等一线阵地兵力空虚，不仅是淮北，在山东，河南等地的鞑子也再一次南下，进攻南直隶东部，浙江，湖广等地，而这些明军基本上都在广东和东瀛人作战，还没有撤回来，面对鞑子进攻，一败涂地。
　　湖广地区很多收复不久的得城池，又被鞑子占领，在南直隶东部和浙江，鲁王和郑成功留守军队被迫撤退到福建，整个南直隶东部和浙江大部瞬间沦陷。
　　金声在凤阳府，滁州府等地留守部队也被鞑子打败，只有数千残兵败将撤回到徽州府。
　　金声只感觉大脑被一只箭头射中，眼睛一黑，从椅子上滑落下来，不省人事，秦楚和众人赶忙上前，将金声扶起来，让他平躺在地上，过了一会儿，金声悠悠醒来，吐出一大口鲜血，说道：“鞑子又打过来了，诸位，莫要在这里照顾我这个老病夫，快去集结队伍，和鞑子战斗。”
　　秦楚并不惧怕鞑子，他从容不迫说道：“诸位莫要慌，鞑子没有那么快打过来，我军有丛山关天险，可以驻守，现在要做的是集结队伍，和把各地粮草送到丛山关，在这里和鞑子拉锯战，再让人去福建和广西求援，他们也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没有理由不支援我军。”
　　众人纷纷点头，秦楚是客军，并没有权利指挥金声下属军队，他让金声好生休养，然后和众人告辞，回到近卫团，召集众将领，将鞑子打过来的事情告诉众人。
　　吴茂腿脚好，骑术好，秦楚让他立即回去，让第一师，第五师，忠贞营带上所有粮草赶往丛山关，第四师在江西扩兵，等兵力恢复，提兵北上支援徽州府战事。
　　吴茂骑上快马，给张家玉，陈邦彦等将领送去军令，秦楚随后下令近卫团前往黟县，那里是他曾经的大本营。
　　驻扎在黟县的军队，是关培传下属守备宋昕，他带领本部兵马驻守此地，听闻秦楚要来，立即带上部队撤到丛山关。
　　秦楚抵达黟县县城，这里早就是物是人非，黟县有一些人口，但是不多，城池中也只有稀稀拉拉百余人在城中谋生，附近村落人口也很稀少，但总比没有要好。
　　近卫团入驻黟县县城，在秦楚带领下在全城进行布防，因为近卫团人数比较少，防守黟县很吃力，所以秦楚在城外布置一个连的士兵，发现敌人立即鸣枪，城内近卫团可以尽快进入战斗状态。
　　黟县也有一个议事大厅，也是渔夫领着后勤部建筑的，秦楚带着蓝颖等人来到这里，只不过黟县的议事大厅，被老百姓当成学堂使用，一个满脸胡须的壮汉，在教一群咿呀学语的幼儿三字经，幼儿稚嫩的声音在议事大厅响起。
　　秦楚让部下不要发出声音，他轻轻走上前，看着议事大厅变成课堂，心里也比较舒坦，至少议事大厅没有荒废，还能够给老百姓提供一些帮助。
　　他看了一会，转身离去，壮汉却看见秦楚，连忙从里面跑出来，来到秦楚面前，说道：“秦大人，果然是你。”
　　蓝颖等人有些好奇，这壮汉怎么认得秦楚，秦楚看着壮汉，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秦大人，是我，屠夫啊。”
　　竟然是屠夫，秦楚在这里遇见故人，给了屠夫一个熊抱，说道：“屠夫，你咋在这啊？”
　　屠夫有些不好意思，他从狼营退伍，和想好的妇人一心过日子，后来铜陵城军民撤退，他跟着撤退，一路上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徽州府，在这里住下来，等到秦楚带领部队转战赣州府，他觉得徽州府城池内不安全，于是带上家人躲到深山中，成功的躲过鞑子杀害。
　　鞑子撤走以后，他带上家人重新回到城池，并且在城里安家，战乱时他的杀猪手艺没啥用途，在城里艰难谋生，他在孩童时期也读过私塾，三字经这些还会一些。
　　于是他在城里做起一个老先生，在议事大厅免费教孩子一些很简单的三字经之类的知识，城里的大人也愿意让孩子在议事大厅玩耍，因为城里有很多陌生人，大人担心孩子会被人贩子偷走，于是让屠夫这个半桶水的老先生，又是做老师，又是保护孩子。
　　屠夫虽然从部队退出来，可是一身膘子肉，人贩子看见也怵得慌，屠夫在议事大厅当老师也不亦乐乎，孩童的家长过段时间就会给他一些吃的，用的，屠夫可以照顾家人，他每天刻苦读书，竟然小有成就，也能够出口成打油诗。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来到议事大厅，和孩子们一起大声唱山歌，唱完山歌，和孩子们一起摇头晃脑的学习三字经，突然看见窗外有人在看他们读书，于是来到窗外，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竟然是秦楚。
　　秦楚同样惊讶屠夫，看着曾经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须的屠夫，竟然成了半个文化人，秦楚有些好笑，但也佩服屠夫，和屠夫说道：“你日子是不是很清贫啊？”
　　说完以后，看着屠夫露出两个脚拇指的草鞋，在大冬天冻得发红，秦楚互让吴茂给他一双好的棉鞋，又让蓝颖给屠夫五十两银子，还有一百斤粮食，让屠夫和家人可以在这个冬天活下去。
　　屠夫感动的直掉眼泪，他和秦楚一个劲的道歉，说是不应该退伍，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和秦楚说道：“大人，渔夫呢？”
　　“死了，死在一个小人之手”
　　秦楚挺想念渔夫的，一个专注土木工程的下属，被一个烧窑的叛贼杀了，这个叛贼还是渔夫曾经的下属，秦楚杀气突然溢出来，让附近的人感到一阵阵寒意。
　　屠夫和渔夫是好友，听闻渔夫死了，屠夫心里痛苦，和秦楚说道：“大人，那个小人死了吗？”
　　谭功轩在淮北活得好好地，秦楚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和屠夫说道：“屠夫，你在城里这么多天，和我说说黟县咋样？”
　　屠夫赶紧收起悲伤情绪，和秦楚说起黟县，整个徽州府遭受战乱，人口并不是很多，最为徽州府新的府治黟县，城池面积大，人口也不多，城市里有千余人，附近村落的人数更少，之前驻守在这里的军队撤走以后，黟县更萧条了，老百姓吃的用的都要去其他地方获取，住在城里百姓，也在等待明年开春，可以耕种没有主人的耕地。
　　“屠夫，这里马上又要变成战场了，你带上家人赶紧撤走，还有城里的百姓，也一起撤走。”
　　“大人，是鞑子打过来了吗？”
　　秦楚点点头，其实他也不明白鞑子为什么再一次南下，莫非他们在关外被东瀛打的损失惨重，想从江南补偿回来？
　　秦楚突然想起鞑子再一次南下，会有大量难民从北方往南跑，黟县作为徽州府一个北部城池，会有大量百姓到这里来，鞑子细作会不会混在里面进城呢？
　　他忙和宁二说道：“宁二，关闭三座城门，只剩下一道城门，你带人去城门口，防止鞑子细作混进城内。”
　　“得令”
　　“等会。”
　　秦楚叫住宁二，又说道：“把步枪收起来，莫要让鞑子看见。”
　　宁二按照秦楚的吩咐，将步枪收起来，去城门口布防，秦楚也和屠夫告别，屠夫有些不舍得，再三邀请秦楚去家中做客，秦楚让他不要客气，赶紧带上家人做好撤退的准备。
　　屠夫见秦楚不肯来家里做客，也就放弃邀请秦楚到家中做客，回到议事大厅，和孩子说今天上就上到这里，都回去吧。
　　他随后把秦楚给他的银子和粮食，扛在肩膀上，他走出议事大厅，左看右看，附近并没有秦军士兵，他将粮食放下来，把银子揣在兜里，从议事大厅隔壁一条巷子钻进去。
　　他钻进去以后，秦楚和吴茂带着数十个士兵，再一次出现在议事大厅门口，秦楚和吴茂说道：“你带人跟上去，切莫伤此人性命。”
　　吴茂带着十个士兵悄悄跟在后面，秦楚带上其他士兵作为吴茂的援军，在后面跟着。
　　从在议事大厅见到屠夫开始，秦楚觉得屠夫不正常，他出现在这里，还是一个教书匠在城里潜伏，绝对是带着某种目的。
　　他从议事大厅离开以后，并没有走开，而是在附近，看着屠夫扛着粮食和银子离开大厅，最后却把粮食放到一个角落，只带着银子去另外一条小巷子，秦楚基本上断定屠夫是一个细作，至于是哪一家的细作，秦楚也不知道，所以他让吴茂带人过去，看看屠夫究竟变成什么人？


第668章 复仇（六）
　　屠夫很谨慎，在巷子里钻来钻去，吴茂本来是今天要去给秦楚传达军令，和近卫团一起入驻黟县，秦楚让他在黟县休息一晚，养足精力明天早上去传达军令。
　　谁想到，秦楚在这里看见屠夫，于是吴茂再一次从近卫团营长，转变为秦楚的侍卫，带着士兵跟在后面，他比屠夫还要谨慎，始终和屠夫保持一段距离。
　　屠夫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座不起眼的院子面前，用手轻轻叩击大门，叩一下，停一下，在叩两下，又停下，然后急速叩击五下大门。
　　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将屠夫迎接进去，屠夫进来以后，被人带到后院，一个驼背的人坐在后院烤火，看见屠夫进来以后，
　　说道：“怎么今天这么着急回来，莫非城里来的这只军队，有认识的人？”
　　屠夫弯着腰来到驼子面前，轻声下气说道：“大人，城里来的这支军队，是我的老熟人。”
　　驼子露出疑惑表情，屠夫告诉他，城里这只军队是秦楚和他的部队，人数并不多，只有千余人，但是使用的武器和普通明军不一样，他听秦楚说这里不久后会变成战场，请求驼子赶紧带领部下撤走。
　　驼子站起来，捡起来一根烧着的木棍，一棍子结结实实打在屠夫脑门，怒骂道：“你有什么资格请求我，狗奴才以后说话时注意点。”
　　屠夫被打的满地打滚，驼子闷哼一声，在贝勒爷尼堪带兵进攻湖广之前，他奉命潜入南直隶，他在南直隶并不陌生，很熟悉这里的地理环境。
　　他带领一个小组进入徽州府，在这里发展势力，其中之一就是拼命扩充势力，在难民中威逼利诱明人成为间谍，屠夫在黟县城里谋生，他要养活老婆，孩子，生活很是辛苦。
　　驼子认为黟县城池较大，带着部下进入黟县，将这里作为秘密基地，他让部下在城里成立一个米店，用来贩卖大米，暗地里却让部下在城里发展间谍，用大米，面等食物来吸引明人为他们效力，很多明人为了一点点吃的，甘愿为他们收集情报，金声和金声恒的军队，早就被驼子摸得一清二楚。
　　屠夫在城里生活很艰难，又要养活老婆，还要照顾小孩，有一天在城里等待活干，突然看见有人偷偷摸摸捂着一袋子大米从一个店铺出来，他连忙上前一看，竟然是一个米店，他以为这家米店老家做善事，给城里百姓发放大米，于是他来到店里，想讨一些大米回家吃。
　　驼子正在店里，看见屠夫进来，从屠夫的身形就看出来屠夫不是当过兵，就是伙夫或是屠夫，驼子用二十斤大米，就把屠夫收买，他让屠夫帮他看一下城里有多少人，又有多少驻军？
　　屠夫一开始并不想这么干，可是老婆孩子需要吃的，他想了想，只是告诉驼子城里驻军的人数，并没有多大影响。
　　驼子一开始并没有和屠夫有多大希望，不过是多了一个情报眼睛，在金声恒部队撤走以后，屠夫在驼子面前有些可惜说道：“这些金声恒的部队，人数不少，可是和当年他在的部队相比，就是杂牌。”
　　驼子问屠夫，以前是在那一支部队？
　　屠夫瞬间恢复自信，满是自豪说他以前可是狼营元老，要不是为了养活妻儿老小，现在还跟着狼营征战天下呢？
　　狼营？
　　驼子猛地看向屠夫，说道：“是秦楚的那个狼营吗？”
　　屠夫慢点头，他以为驼子是其他势力细作，却没有想到驼子是鞑子的人，说道：‘是是是，我可是秦大人的兵，也不知道秦大人现在在哪？’
　　驼子不再说什么，而是又给了屠夫一身行头，让他在成立做一个教书匠，屠夫就这样在黟县城里档期教书先生，直到这次和秦楚再一次相遇。
　　驼子看着在地上求饶的屠夫，问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在后面跟着？
　　屠夫摇摇头，驼子又问屠夫，秦楚的兵马是不是使用一种很奇怪的火铳？
　　“是啊，秦大人还有他的部下都扛着一种从来没见过的火铳，怪好看的啊。”
　　屠夫可不知道秦楚使用的是三八步枪，还以为是一种新式火铳，驼子深吸一口气，刚才屠夫建议他撤走，他不撤走，这可是歼灭秦楚大好时机，只不过贝勒爷在徽州府并没有成建制军队，他麾下情报人员也只有十几人，和正规军打起来，完全不是对手。
　　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还不知道他的院子被近卫团围攻，吴茂带着士兵来到这个院子，看见院子比较大，赶紧让人去请求援军，不一会儿，秦楚带上百余人，悄悄将院子围起来，等所有士兵都抵达预定位置。
　　秦楚让吴茂回去休息，等到明天去传达军令，下令士兵悄悄爬上墙壁，为了防止被敌人爆头，秦楚让士兵戴上头盔，士兵爬上墙壁以后，看见五个驼子部下，他们提着大刀，在院子里警戒，秦楚一声令下，士兵开枪，蹦蹦蹦，枪声过后，驼子部下被打死，秦楚高喊：“杀细作。”
　　近卫团士兵一脚踹开大门，冲进院子里，驼子在后院听到枪声，连忙和附近部下喊道，不要硬拼，快撤。
　　他早就在后院房间里打通一条密道，这条密道直通城外，他拉着屠夫一起走，屠夫也傻愣愣和他一起撤退。
　　驼子以为部下可以拖住一段时间，却低估步枪威力，十几个部下几乎是瞬间被步枪打死，他刚刚撤到房间，秦楚带着士兵已经攻入后院，看见驼子关上房门，秦楚大汉：“出来，否则烧了房子。”
　　驼子懒得搭理，掀开地道木板，门外，又传来一阵枪响，驼子看见门口的几个部下顿时被打死，这一恍惚，秦楚带着士兵冲进门，看见驼子和屠夫两人站在地道入口。
　　驼子看着秦楚和部下端着步枪，有些懊恼，他知道这是三八步枪，比鸟铳还要厉害很多，屠夫不知所措看着秦楚，秦楚大手一挥，士兵上前，将驼子和屠夫绑起来。
　　很快，院子里的所有细作尸体也都被摆在后院，驼子看着部下，都是被步枪打死，他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说道：“秦百户，你可是打不死的蟑螂啊，挺能活得。”
　　“呵呵，驼子，你害死多少人，今天，你想怎么死，我都不成全你。”
　　秦楚知道驼子这种死间谍，是不会说出任何有用的情报，也不想从驼子口中获取情报，今天，他只想让驼子痛苦地死去。
　　屠夫在一旁看着秦楚和驼子，说道：“秦大人，驼子不是坏人啊，他让我给他手收集驻军情报，并没有做坏事啊。”


第669章 复仇（七）
　　秦楚和屠夫说道：“屠夫，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吧？”
　　屠夫摇摇头，秦楚告诉他，面前这个驼子并不是真正的驼子，他和驼子说道：“挺直胸膛吧，不要死的时候，还是驼着背死去。”
　　驼子瞬间挺直胸膛，从一个百户到总督，从只有七个部下到拥兵一方的实力军阀，他和秦楚说起当初应该在南京城下杀掉秦楚。
　　秦楚问他：“驼子，告诉我，你想怎么死？”
　　“悉听尊便。”
　　驼子闭上眼睛，却又睁开眼睛，带有挑衅的意思，和秦楚说道：“秦楚，你还不知道吧，你未过门的媳妇，正大着肚子等着临盘呢，你说肚子里孩子是跟着你姓秦，还是姓啥?
　　驼子故意不说完，他要在临死前恶心秦楚，让秦楚不痛快，他就获得胜利，秦楚怒火瞬间被点燃，可是下一秒却又被熄灭，只因为他看见蓝颖带着一百多蓝衣军赶来，看见蓝颖，秦楚决定不发火，他每一次为了黄颖生气，都是在伤害蓝颖。
　　“驼子，你说这些没用，你的族人马上就要打败，世世代代成为东瀛人奴隶，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驼子眼睛出现恐惧角色，他不可置信看着秦楚，问秦楚怎么知道东瀛人征服关外，即将进攻京城的绝密情报？
　　秦楚用刺刀顶在驼子下巴说道：“你们在关外被东瀛人打的满地找牙，明明被东瀛人丫的喘不过去，却还兴兵南下，不是蠢就是坏，我一直认为你们摄政王不蠢，那么就是坏，所以你们要么是被东瀛人征服，要么就是南下攻城略地，想将东瀛人从你们手中抢走的东西，从江南地区抢回来，你说是不是？”
　　驼子无言以对，秦楚刺刀从他的下巴划到咽喉，驼子被顶的说不出话，秦楚让士兵把驼子吊起来，然后说道：“你们这一次南下，面对不再是以前那只望风而降的朝廷兵马，而是装备东瀛武器的朝廷兵马，别看你们暂时取得一些胜利，那是因为朝廷主力在广东，不用多久，朝廷主力就会反攻，你们在江南的军队，有多少死多少。”
　　驼子和秦楚怒吼：“我们也有东瀛人武器。”
　　说完以后，驼子有些后悔，秦楚也有些惊讶，他其实并不知道东瀛人和鞑子究竟是什么关系，是征服与被征服，还是盟友关系，秦楚突然决定给驼子一条生路，前提是驼子告诉他所知道所有情报。
　　“驼子，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可以买你半条命。”
　　驼子很是后悔，他决定求死，不再说一句话，可秦楚接下来却开始劝导他，告诉驼子，你的族人南下攻城略地,最后还不是给东瀛人做嫁衣，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一个新东家，为以后的前程和下半辈子博取一个衣食无忧，岂不美哉？
　　驼子仍旧沉默，秦楚也不急于让驼子瞬间转变思路，他告诉驼子，鞑子南下，东瀛人又在鞑子后面，也就是说鞑子现在是被东瀛和朝廷南北夹击，虽然还占领北方大片土地，可北方一马平川，并无山川险要可以放手，东瀛人只要乐意，可以从关外达到关内，一口气饮马长江，那个时候，鞑子族人将会成为江面上的种族。
　　驼子的脸颊动了一下，他不敢想象族人被东瀛人和明人加急消灭，他猛地睁开眼睛，和秦楚说道：“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我们有满八旗，蒙古八旗，明八旗，还有百万绿营兵，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东瀛人和你们明人打败呢？”
　　“你们龙兴之地都被东瀛人占了，在关外集结的主力部队，也都被打的丢盔弃甲，你要是真的为族人着想，就要做出正确选择，投奔我们，至少还有活路，我大明礼仪之邦，也不会将你们赶尽杀绝，可要是跟着东瀛人，一条狗都比你们活得好。”
　　秦楚把东瀛军队在华南组建伪军，并且在一次围城战役中，秦军切断城池水源，让城里东瀛军队和伪军没有水，于是东瀛军队毫不犹豫杀死城内所有的伪军，为了就是那么一点点的水资源。
　　驼子也确实听说东瀛人心狠手辣，不仅仅屠杀明人百姓，还经常虐待伪军，不信任伪军，可此时的京城，已经是东瀛人遍地走。
　　而这一切都要从多铎和吴三桂说起，两人带领主力部队驻守关外，朝鲜王国被灭以后，多铎和吴三桂在关外采取游击战术，尽量避免和东瀛军队正面作战，但是东瀛军队也有应对战术，直接进攻奉天，沈阳等城池。
　　多铎和吴三桂带领军队去救援，在半路上和东瀛第一第二师团遭遇，多铎被迫率领主力和东瀛军队决战，八旗主力作战凶悍，悍不畏死冲击东瀛军队。
　　东瀛军队武器在这一次战役大发神威，一战就把鞑子主力打崩，多铎重伤，吴三桂护送多铎撤回关内，大部分军队都被东瀛军队消灭，只有数千人撤回来。
　　多尔衮本想下令处死多铎和吴三桂，可看见多铎和吴三桂的惨状，有些心软，将多铎废物为庶人，吴三桂降为三等轻车都尉，算是饶了两人一命。
　　虽然主力部队在关外损失殆尽，但是在关内还有很多忠诚军队，在京城仍然有一半八旗主力驻守，多尔衮下令各地疯狂组建绿营，又下令关外残余部队，继续和东瀛军队游斗，尽量拖住东瀛人在冬季之前入关，也正是关外八旗残部和东瀛军队死斗，天气又是大雪纷飞，让东瀛军队进攻举步维艰。
　　使得德川将军被迫在半岛组建伪军，进攻八旗残兵，将第二师团和东瀛联队一起调往华南，支援华南作战，殊不知，在数百年前一场飓风灭掉大元进攻东瀛本土军队，让东瀛人没有亡国，这一次，一场暴风雨，将联合舰队和第二师团送到大海里喂鱼。
　　德川将军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当场晕过去，当天晚上急火攻心身体本来就不好，尽然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突然病逝。
　　德川幕府将军的病逝，天皇并不悲伤，反而有些窃喜，毕竟天皇权利已经旁落很久，神秘幕僚却被德川将军逝世，以及联合舰队和第二师团覆灭感到绝望。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第三师团，第四师团也遭受到毁灭性打击，等他知道第三师团，第四师团覆灭以后，他立即改变策略，决定和鞑子形成合作战略。
　　神秘幕僚人成为天皇新宠，天皇无条件信任他，任命他为外部大臣，负责和明人，鞑子战争，天皇专心致志和幕府将军势力斗争， 将属于自己的皇权夺回来。
　　神秘人带着天皇旨谕，来到朝鲜半岛，朝鲜半岛已经成为东瀛人乐园，大量朝鲜百姓沦为奴隶，受到东瀛人压榨，此时在第一师团团部，松平信纲，师团长，参谋长等人坐在一起，三人是德川家光将军的拥趸，德川家光将军突然逝世，商议要不要带领部分部队回到本土，支持下一代将军顺利掌握大权。
　　却突然接到圣谕，天皇特使奉天皇圣谕，督战第一师团和鞑子作战，从本土出发，即将抵达半岛。
　　松平信纲等人并不是保皇派，也都知道特使这时候来，是想将第一师团抢走，他们决定在特使抵达半岛以后，暗杀此人，然后全军撤回本土，组织天皇将权利从将军府抢回去。
　　师团长立即召集心腹，集结五百士兵，和松平信纲在码头等待特使到来，参谋长领兵一千在马头五公里布防，参谋长这一道防线是防止师团长和松平信纲大臣暗杀失败，而将特使挡在半岛以外。
　　神秘人搭建联合舰队剩下一艘运输船，来到半岛南部港口，在这里登陆，还没有下船，他就看见松平信纲和师团长在码头列队等待，他和旁边的一个士兵说道：“右二兵门卫，有没有信心狙杀。”
　　一个穿着列兵军装的士兵二话不说，趴在甲板上，用步枪瞄准松平信纲和师团长中的一人，神秘人又和船舱底部的一个军官说道：“小松君，做找准备，帝国生死，皇国命运就在近日。”
　　船舱底下五百东瀛士兵头绑绷带，沉声应道，嗨。
　　船慢慢地靠岸，特使露出微笑，大老远就举起手臂，和松平信纲打招呼，松平信纲也还礼，刚一举起手，右二兵门卫扣动扳机，松平信纲保持笑容的脸凝固起来，师团长听见枪声，慌忙趴在地上。
　　神秘人露出嗜血獠牙，下令船舱底下五百天皇卫兵执行天皇圣令，杀掉幕府余孽，大政奉还天皇。
　　五百天皇卫兵身着华丽军服，从船舱地下冲出来，划着小船拼命登陆，师团长下令部下抵抗，莫要让天皇卫兵上岸，他知道天皇卫兵上岸以后，他这个幕府将军的势力，会被第一波肉体毁灭。
　　天皇卫兵训练比一般东瀛士兵要强得多，他们被打死数十人，成功登陆作战，将师团长和他带来的士兵打的抬不起头。
　　神秘人没有下船，和右二兵门卫下令，继续狙杀第一师团师团长，让其群龙无首，右二兵门卫继续趴在甲板上，等待合适时机狙杀敌人。
　　第一师团的师工兵逐渐不敌天皇卫兵，师团长下令撤退，撤回到师团团部，集结忠诚于将军的队伍，杀掉天皇特使和卫兵，神秘人见第一师团撤退，下令追击，今天必须杀掉第一师团高级将领，将帝国最后一个野战师团指挥权夺回来。


第670章 复仇（八）
　　师团长骑上马就跑，在五公里外还有参谋长带领的一只部队可以进攻特使，师团长一人骑着快马，来到参谋长布置好的阵地，进入阵地以后，看见参谋长笑呵呵看着他，忙来到参谋长面前，刚刚张开口，一把刺刀从他口腔捅进去。
　　师团长难以置信，看着杀害他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参谋长，参谋长用力把刺刀拔出来，然后又捅进去，把师团长口腔捅烂了，才放下刺刀，和部下说道：“大政奉还，杀。”
　　参谋长带领部下倒戈，很快就和神秘人兵合一处，众人头上都帮绑着绷带，杀入第一师团团部，将师团长铁杆军官全部集合到团部，用刺刀捅死，然后宣布师团长试图刺杀天皇特使，已被天诛。
　　神秘人掌控第一师团，立即下令和鞑子的作战，在关外和鞑子作战的各支部队立即撤回到军营休整，已经组建的伪军继续训练，他要用伪军和鞑子打头阵去进攻明人。
　　关外的鞑子八旗残余势力，和东瀛人游击作战，颇有心得，却在一夜之间发现东瀛人撤走，八旗将领让部下赶往京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摄政王。
　　多尔衮接到东瀛人撤退消息，大笑三声，果然是天佑满人，他瞬间恢复信心，下令各地继续练兵，既然关外东瀛人选择撤退，那么他就要做好两线作战的准备，之前送给明人朝廷议和盟书，明人皇帝没同意，正好以此为契机，再一次南下，一举歼灭残明势力。
　　多尔衮在北方秣马厉兵，可是一个月以后，一个穿着打扮和鞑子，明人都不同的矮个子人来到京城，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关外作战八旗将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东瀛神秘人。
　　原来是神秘人下达撤兵以后，他召集参谋长，小松岛等将领商议和鞑子合作进攻明人朝廷，参谋长，小松岛不解，神秘人告诉他们，联合舰队和第二师团已经没了，第三师团，第四师团也没了，整个帝国就剩下第一师团整个野战军，本土的新兵训练不足，武器也不足，短时间不能形成有战斗力军队。
　　所以必须要和鞑子一起进攻明人，可是怎么和鞑子联手呢？
　　神秘人决定亲自去京城，和鞑子摄政王商议进攻明军，参谋长和小松岛都不赞同神秘人前去，神秘人却说道，你们在半岛，鞑子不敢杀我，诸君等我的好消息吧。
　　关外八旗将领通过中间人，得到东瀛人想和摄政王见面的消息，不敢自作主张，又让人八百里加急前往京城，将这个消息告诉多尔衮。
　　多尔衮求之不得，让人赶往关外，下令关外最高将领护送东瀛人来京城和他见面，于是神秘人坐上马车，一路颠簸来到京城。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京城，但是他上一次来的是未来的那个京城，此时京城还保留着那份土乡土气，神秘人看着气派的京城，又想起京都建筑的小家子气，从心底油然而生，要占领华夏的企图，在京城一处园林休息一天，在内侍引领下来到皇宫拜见多尔衮。
　　多尔衮看着面前这其貌不扬的小个子，心里诧异，真是人不可貌相，神秘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华夏历史上的这个枭雄，多尔衮也没有好面子，让东瀛人给他行，大礼神秘人也大大方方坐下来，他的坐姿和傲慢引起鳌拜，博洛等将领不满，多尔衮却挥挥手，让下属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和东瀛人蹬鼻子上脸，在翻译的两边翻译下，两人开始问好。
　　东瀛人先是恭贺满人入主中原，是天命之子，可喜可贺，多尔衮也盛赞东瀛兵强马壮，是不世枭雄，两人马屁一通，进入主题，神秘人此次前来，是想和鞑子一起出兵江南，消灭明人两个朝廷和各地割据势力，多尔衮虽然还有雄兵百万，也不能抵挡明人和东瀛人夹击，也想和东瀛人灭掉明军残余势力。
　　他也知道一些东瀛军队在华南作战的消息，但是因为道路遥远，第三第四师团覆灭的情报还在南直隶游走，并没有送到京城，他和神秘人说道：“敢问怎么称呼？”
　　“叫我山本即可。”
　　神秘人本名山本五十七，因为崇拜后世海军元帅大本五十六，取名为山本五十七，多尔衮也就称呼他为山本。
　　“山本，我汗国是中原执牛耳者，明人在江南苟延残喘，不需要贵国出兵相助。”
　　山本五十七岂会不知道多尔衮这种说话技巧，不过是同意之前，做出的姿态而已，他说道：“摄政王，你们的主力部队有一半折损在关外，在关内的本族兵马并不多，那些绿营兵也不过是墙头草，你真正可以用的兵马，也就各种八旗兵。”
　　多尔衮脸上有些不满，博罗和鳌拜差点把刀子将山本五十七砍成尸体，山本五十七继续说道：“明人的残余势力在江南蓬勃发展，不用多长时间，就会形成气候，摄政王却还在按兵不动，是不是要等到明军打过长江，才会有些疼痛？”
　　“那你这次来，只是好心帮助我们消灭残明吗？”
　　“摄政王，非也非也，我们岛国土地贫瘠，需要土地来养活更多的人，明人有着东亚最好的土地土壤，却不思进取，这些土地让给明人，着实可惜，我皇愿与摄政王平分天下。”
　　多尔衮可不傻，东瀛人狼子野心，岂会和他平分天下，可此时却是需要和东瀛人一起进攻明军，山本五十七还告诉他，明军主力正在广东和帝国军队作战，此时跨马长江，可以将之前丢失的城池全部夺回来，还可以进一步压缩明军生存空间，只要明军被压缩到一个狭小地带，就会出现为了争夺生存空间，爆发更为惨烈的内战，那时候，他们作壁上观，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消灭残明势力。
　　多尔衮和山本五十七一拍即合，两人都想灭掉明军，山本五十七为了迷惑多尔衮，故意提出想要明人福建，浙江，广东三地，做出想和多尔衮平分天下的假象，多尔衮心知肚明，也就假意应下来。
　　达成协议以后，多尔衮下令让东瀛军队入关，山本五十七下令第一师团全军入关，并且将组建的朝鲜师团也带上一起入关作战。
　　东瀛军队入关以后，直奔京城，在京城和八旗兵混在一起，山本五十七美名曰熟悉联合作战，多尔衮也希望这样，让东瀛军队散开在京城，总比集结在一起好得多，两支军队在京城混了一段时间，然后两人同时下令，出兵江南。
　　博罗率领中路军从南直隶进攻，鳌拜率领西路军从浙江进攻，东瀛军队作为辅助军队，在绿营兵和八旗兵打不开局面下，发动最后一击，两只联合军队势如破竹，唯一没有东瀛军队支援的八旗兵，是尼堪这一路军队。
　　因为尼堪在之前就率军进入湖广，在湖广等地打的明军满地找牙，尼堪觉得不解气，竟然率领大军南下，突入到湖广南部，广西北部和贵州东部交界地带，这里是大西军和秦军的地盘。
　　大西军是八旗兵手下败将，明军也只有秦军等少数军队是精锐，其余明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尼堪带领五千八旗兵，还有一万绿营兵继续南下，打到广西边境，将驻守在这里的明军打的干干净净。
　　尼堪在进攻明军中，不断地招降，兵力从一万五千余人，竟然翻了数倍，这一路鞑子军让广西朝廷震惊，瞿式耜连忙下令焦琏领兵去和你看作战，而在这时候，他又接到鞑子全线进攻，被迫将焦琏撤回来，由其他将领去抵挡尼堪进攻，主力部队北上和进攻南直隶的博罗大军决战，另外一路明军也立即撤回福建，在郑成功带领下和鳌拜大军激战。
　　瞿式耜在桂平城调兵遣将，最后却悲哀的发现将焦琏部兵马调到南直隶作战，其他军队去边境线和尼堪作战，手头上几乎无可用之兵，这时候要是有一支军队偷袭广西，将会给朝廷带来毁灭性打击，瞿式耜无比怀念秦楚和他麾下那支军队，可惜两人关系破裂，那支军队也不再听从的指挥。
　　瞿式耜在桂平城积极组建新军，而在此时，一只衣衫破烂的军队从广西十万大山钻出来，竟然是第三师团参谋长土屋肥，他带着五百部下撤回广东，在路上听说惠州府大本营被明军围攻，师团主力部队被明军歼灭，他们这点兵马回去也无济于事，于是在土屋肥带领下，这群残兵败将钻进深山老林，一方面继续聚拢残兵，另一方面积极关注华南等地局势，等待合适时机给明人致命一击。


第671章 复仇（九）
　　土屋肥这支部队还有六百余人，虽然衣衫不整，军容肮脏，可是战斗力不容小觑，他们从深山老林李钻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袭击附近一座县城，城里的明军并不多，三五下就被东瀛军队攻破。
　　东瀛残兵进入城里，抢吃的抢喝的，在城里杀得兴起，也不害怕附近明军会来进攻，土屋肥吃饱喝足，将城里男女老少都赶到校场，用明人百姓和明军换取活路，他还不知道联合舰队覆灭，以为有联合舰队在海面游弋，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广西大部分百姓没有见过东瀛兵，只是觉得这群说着鸟语的人，着实可恶，早就有当地散兵游勇去附近请求援军，驻扎在附近最大一座军营，是一个千户所，主力部队和焦琏北上抗击鞑子，只有百余老弱士兵在卫所。
　　他们有的人可是见过东瀛兵的，听说一群说着鸟语，扛着带有刺刀的火铳的士兵占领县城，这群卫所兵赶忙向朝廷求援。
　　求援信很快就送到瞿式耜手中，瞿式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还有东瀛军队出现，他手中没有可用之兵，他急迫的走来走去，突然想到还有一支武装力量可以使用，那就是江臂通的锦衣卫。
　　锦衣卫实力大不如前，可毕竟还是一只军事力量，江臂通从秦楚那里投奔马吉翔，又从马吉翔投奔他，在瞿式耜看来，江臂通也是三姓家奴，虽然让江臂通担任锦衣卫指挥使，却始终限制锦衣卫的发展，使得锦衣卫成为一只普通地方军事力量。
　　想到这里，瞿式耜立即下令江臂通带领锦衣卫，去消灭进攻县城的东瀛残军，江臂通接到军令，眼珠子瞪直了，立即召集渡边武等锦衣卫将领，将广西西南地区突然出现一只东瀛残军告诉众将领，众人听后都觉得不可思议，东瀛主力部队不是被歼灭了吗？怎么又出现一只成建制的残军？
　　渡边武也部知道是哪一支部队，他麾下士兵早就被打散，他在锦衣卫是大头将军一个，手底下士兵全部是明军士兵，江臂通召集锦衣卫所有力量，包括渡边武部下，全军杀向土屋肥等人所在的城池。
　　土屋肥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吃吃喝喝，也不管部下胡作非为，城里一千多百姓被六百多东瀛鬼子糟蹋得不成样子，等到锦衣卫大军杀来，土屋肥才从一个女人身上爬起来，和部下说道：“去城外会一会明人，明人是很欣赏打败他们，再投降的壮举。”
　　江臂通和渡边武来到城外，这一次锦衣卫带来十门虎蹲炮，还有一门迫击炮及二十发炮弹，这也是锦衣卫所有的重武器，渡边武会使用迫击炮，他看见城墙上站着的都是他曾经战友，锦衣卫里面的东瀛士兵也都满是复杂，看着城墙上的东瀛士兵。
　　江臂通在城下怒吼，要求城里的东瀛人赶紧出城投降，否则城破之时，格杀勿论。
　　土屋肥也听不懂江臂通在说些什么，和江臂通说道：“渺小的明人，敢不敢和帝国勇士决一死战？”
　　江臂通问渡边武，城墙上那个矮胖子说的是什么，渡边武明语也一般，大概告诉江臂通，城里的东瀛兵想要和朝廷决一死战，江臂通一听，乐了，让虎蹲炮开炮，给城里东瀛鬼子听个响声。
　　虎蹲炮发出轰隆隆轰炸声音，声音响亮，却没有打死几个东瀛兵，土屋肥也不怕明人这种玩具大炮，在明军轰炸结束以后，在城墙上叫嚣明军敢不敢上来决战？
　　渡边武和土屋肥关系尚好，他在炮击结束以后，请求劝降土屋肥，江臂通也没有想在这里消耗锦衣卫力量，就让渡边武去劝降。
　　渡边武身着明军锦衣卫飞鱼服，来到城下，和土屋肥说道：“参谋长，师团没了，联合舰队也没了，咱们回不去了，还不如投奔明人朝廷，至少可以给师团留个种子。”
　　土屋肥看着穿着打扮和明军无异的渡边武，有些出神，又听到第三师团，第四师团全军覆灭，可是联合舰队也没了，这让他惊诧不已，渡边武看着土屋肥不敢相信的表情，继续说道：“参谋长，联合舰队没了，咱们要回家，还需要明人的帮助啊。”
　　“联合舰队是怎么没的？”
　　“联合舰队承载第二师团来支援我们，在大海中遇到暴风雨，联合舰队和第二师团都沉入大海了。”
　　如果说帝国师团覆灭，土屋肥仍觉得帝国有一战之力，仍然能够继续雄起，可是联合舰队没了，这是帝国最强大武器，就这样没了，土屋肥不能接受，他猛地和城内士兵吼道：“出城，杀敌。”
　　城内的东瀛兵眨着眼，不知道参谋长怎么变得这么疯狂，很多士兵还在喃喃自语，不是打退明人，守住城池，然后投降吗？
　　土屋肥疯了，联合舰队是他的希望，也是帝国的希望，既然希望破灭，他也不愿意继续苟活，提起步枪就打渡边武，渡边武忙躲到一边，不一会儿，城门大开，六百多东瀛士兵端着步枪出城，和明军决战。
　　他们以为明军和以前一样，都是一些老旧火器，却没有想到，明军中也有部分步枪，在东瀛残兵冲锋中，明军步枪手沉住气，等到东瀛步兵冲到一百米距离，纷纷开火，将最前面的几十个东瀛兵打倒在地，然后在拉栓，开枪，打的东瀛兵不敢继续冲锋。
　　土屋肥麻木看着部下去送死，这些士兵死不死，他都无所谓，他在城墙上用步枪枪口抵住口腔，然后用脚拇指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土屋肥身体从城墙上倒下来，渡边武看见土屋肥自杀，想尽可能挽救士兵性命，用东瀛话高声呼喊，土屋肥死了，大家不要再打了。
　　残余的东瀛士兵，也都听到联合舰队没了，此时，参谋长也没了，很多人泄气，纷纷把步枪扔到一边，江臂通心情很好，这些人可都是宝贵的战力啊。
　　可接下来，他看到城里冲出来一大群衣衫不整的老百姓，他们扛着扁担，锄头等农具，冲进东瀛兵中，用农具暴打东瀛兵，一个妇人来到江臂通面前，和他说起东瀛兵在城里的种种恶行，城里有一半百姓被他们折磨致死。
　　江臂通听说以后，和另一个指挥同知挥挥手，部下得令，抽出绣春刀杀入东瀛兵中，在锦衣卫和老百姓的砍瓜切菜中，东瀛兵也捡起武器拼死反抗。
　　渡边武和他的部下，麻木着看着明人击杀同伴，反正杀都杀了，不妨继续杀下去，博得明人进一步信任，渡边武突然眼一红，带着部下杀入战团。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东瀛残兵全部被消灭，江臂通很满意渡边武的表忠心，和他说道：“渡边，回军营我请你喝酒。”
　　渡边武也弯着腰，和江臂通说这是应该的，这些东瀛鬼子残杀我大明百姓，死有余辜，渡边武从内心上强迫自己改宗，成为大明子民，麾下士兵也和他一起，彻底改变宗族，成为大明官军。
　　江臂通第一次感受到天朝上国带来的种自豪感，让部下把所有东瀛兵脑袋砍了，武器带走，然后回到桂平城，和瞿式耜请功。
　　瞿式耜心不在焉这数百东瀛残兵身上，给了锦衣卫一些赏银，就把目光放在尼堪这一路大军，焦琏部队抵达南直隶还需要半个月时间，而尼堪这一路大军已经突入到广西北部，只要尼堪击溃在广西北部明军，就可以直捣黄龙。
　　尼堪这一路清军势如破竹，抵达广西边境，和瞿式耜布置在这里的兵马大战一场，瞿式耜兵马大多是二流军队，在桂林府最北和尼堪大军大战，结果是被尼堪轻轻松松击溃。
　　尼堪不仅仅是轻松击溃明军，还获得数千明军降兵，实力又壮大，正当尼堪准备继续进攻广西，金声恒率领从江西带来的军团南下广西，两军在桂林府丁岭大战一场。
　　前锋军交战，金声恒部前锋军落败，左右两军进入战场，在战场侧翼角逐，不分上下，金声恒和尼堪带领中军主力部队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想让对方赶紧撤走，哪晓得双方部下早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等将领下令，两军主力就在正面战场决战。
　　金声恒和尼堪其实都不想在这里耗费过多兵力，尼堪是战线过长，打到广西撼动永历朝廷，就准备撤回去，金声恒带领部下投奔永历朝廷，在这里和鞑子拼个你死我活，损失大部分兵马，去投奔永历朝廷，也不会受到重用。
　　越是不想打，就越打的欢，两军在丁岭大战一天一夜，双方将领数次下令撤兵，都被打红眼的部下打乱，在上午的时候，尼堪下令撤兵，部下却死战不退，愣是把金声恒中军打崩。
　　金声恒赶紧下令撤退，但是部下不服气，竟然打了鞑子军一个反冲锋，两军混战在一起。
　　最后是尼堪和金声恒都失去战斗指挥权，这时候主帅撤退，无异于把胜利送给敌人，于是两人也都豁出去了，各自带着亲兵在战场上杀来杀去，非要分出个胜负。


第672章 复仇（十）
　　尼堪本部兵马是五千八旗兵，这是他最为倚靠的力量，也是军中精锐，金声恒部队不精锐，可是人数多，有宋奎光和李士元两位大将拼死顶住八旗兵进攻，让八旗兵始终不能一举击溃金军。
　　两军战斗到第二天黎明，大多数士兵累了，终于撤兵，撤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两军将还有力气的士兵，放在最前面列阵，防止被敌人突袭，其他士兵都在后面休息。
　　战场上还没有断气的伤兵发出痛苦哀嚎，因为敌人弓箭手等着救援士兵去送死，所以没有战友去救助，任由他们活生生痛死。
　　金声恒和尼堪两人都很心痛，在这里白白损失大量兵马，金声恒把白天打的最猛的五个将领叫过来，一人一脚踹过去，说他们不识大体，都到了广西，还要在这里和鞑子血战。
　　宋奎光不服气，和他说道：“总兵，咱们在这里和鞑子拼死拼活，不就是给朝廷看的吗，让朝廷看到我们忠心，岂不是更好？”
　　“朝廷早就知道我们和鞑子决裂，你在这里把鞑子打上天，最后带上一些残兵败将去投奔朝廷，谁还搭理你？”
　　金声恒也不好继续骂人，毕竟宋奎光是他麾下头等大将，他又看了看李士元，在白天战斗中仅次于宋奎光，带领右军和鞑子左军杀得有来有往，右军损失一大半兵马，也带走数百八旗兵性命，金声恒还是忍住骂人冲动，下令全军在丁岭东侧休息。
　　尼堪带领部队撤到丁岭西侧休息，两军斥候也在各自将领带领避免和敌人交战，尼堪和金声恒等到天黑撤兵。
　　两支军队一东一西等待天黑，他们在丁岭大战的消息，早就传遍附近势力，在贵州的大西军迅速集结，瞿式耜残部也聚拢兵马，伺机而动，在柳州府怀化城的郭渊部，也在郭渊带领下扛着新式步枪，往丁岭前进。
　　天黑以后，尼堪下令各部撤退，金声恒也带着部下撤退，两支军队撤退方向是一南一北，尼堪往北走，金声恒往南走，两支军队各走各的。
　　最后离开的是后勤部队，都是辎重部队，在黑夜中竟然相向而行，混到一起，立即开打，尼堪不能放弃后勤物资，这些物资是他撤回去的补给，金声恒也不想放弃后勤，那些物资都是他从江西带来的，怎么就这样轻易放弃呢？
　　于是乎，两军又一次爆发冲突，白天没有打过瘾的将士尽情厮杀，夜空中，杀喊声冲天，尼堪和金声恒都以为对方想吃掉自己的后勤，也都下定决心消灭敌人，于是乎，主将发动战斗的指令，两军在夜色血流不断。
　　尼堪的八旗兵还是技高一筹，天亮之前击溃金声恒中军，金声重伤，宋奎光头部中箭，临死前和八旗以佐领同归于尽，李士元坠落山涧，生死不明。
　　金声恒大军被尼堪打得大败，金声恒的亲兵拼死护送他突围，尼堪带领部下穷追不舍，最后在一个山坡追上金声恒，金声恒和几十个亲兵被一千多八旗兵围攻，金声恒死战不退，亲兵全部战死以后，被八旗兵生俘。
　　金声恒被拖到尼堪面前，尼堪看着他，说道：“金声恒，投降乎？”
　　金声恒闭上眼睛不说话，请求速死，他和他的军队都尽力了，实在打不过八旗兵，还有绿营兵。
　　尼堪和他说道：“金声恒，这一次被我打败，你的部下死完了，我的军队又有一批降兵加入，可谓是实力大增，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投降可活，拒——死。”
　　金声恒还是沉默不语，尼堪下令，将其大卸八块，金声恒高昂着头颅，等待死亡的降临。
　　尼堪也颇有兴趣，看着部下将金声恒大卸八块，金声恒被鞑子兵吊起来，准备开膛破肚大卸八块，金声恒也是咬着牙，死也要像个爷们一样。
　　鞑子刽子手亮出大刀，一刀砍下去，金声恒以为自己的四肢会被砍掉一块，却听到一声枪响，挥砍大刀的带兵被一颗子弹打穿脖子，鲜血从伤口冲出来，尼堪吓得赶紧趴在地上。
　　他抬起头一看，竟然一只明军生力军杀入战场，这支明军有部分士兵使用东瀛人武器，尼堪连忙下令进攻明军，鞑子兵虽然在昨晚激战一夜，可是在早上休息一些时间，体力得到恢复，数千鞑子兵反攻第二师。
　　郭渊还真是感谢金声恒， 要不是金声恒拖住尼堪两天一夜，第二师绝对是赶不到战场参加战斗的，他果断下令部队开枪，将冲上来的鞑子兵打的手舞足蹈，死伤惨重。
　　在步枪面前，八旗兵几乎是被第二师一边倒屠杀，尼堪不服气，下令继续进攻，而他在丁岭北侧的部队，也遭到一支军队突袭，驻守在北侧的鞑子兵兵被杀得东倒西歪。
　　这支军队是孙可望和李成栋带领的大西军主力，他们怀着为张献忠报仇的怒火，狠狠砍杀鞑子军，尼堪丁岭北侧的军队被大西军杀得精光，不管是八旗兵，还是绿营兵，都被灭的干净。
　　尼堪也知道北侧军队被大西军消灭，他的主力部队就是在进攻第二师的八旗兵，他连忙下令撤回来，带领主力部队突围，让大西军和明军继续战斗。
　　他以为大西军和明军是生死对头，只要他撤出战场，这两军队或许会爆发冲突，尼堪想得很美，但是大西军此时此刻并不想和明军冲突，在孙可望和李定国带领下猛攻鞑子军，郭渊见好就收，下令全军撤出战场，撤退前将只剩下半条命的金声恒带回怀化城。
　　大西军继续追击鞑子军，他们在贵州左海禁军云南的军事部署，突然发现有一只鞑子军队突入到贵州东部，这只军队在大西军进入云南之前，很有可能会追击大西军，孙可望和李定国决定消灭有可能会在后面追击的鞑子军，于是大西军穷追猛打，将尼堪组织起的数次反击打退，并且一路追击，尼堪会麾下还有三千多八旗兵和两千多绿营兵，仍然有一战之力。
　　大西军在张献忠四个义子带领下，分成四路兵马，轮番进攻鞑子军队，八旗兵挡住大西军前几次进攻，但是经不起大西军连连不断进攻，尼堪带领白甲兵亲自上阵，和大西军拼杀，他面对的是大西军中最出色的将领李定国。
　　李定国身着铠甲，一身正气，和清军战斗中冲在最前面，他看着一个鞑子将领接连砍杀几个大西军士兵，他带着亲兵赶上前，和尼堪混战在一起。
　　两支军队继续厮杀，孙可望和其他大西军将领的三路兵马齐头并进，八旗兵殊死抵抗，终究是被大西军冲击的七零八落，尼堪和李定国交战也进入到白热化阶段，部下咬牙在战斗，两人更是使出浑身解数，致对方于死地。
　　李定国早年和张献忠南征北战，尼堪也是鞑子军中有名的悍将，两人你来我往，最后还是李定国在决斗中胜出，一招斩杀尼堪，尼堪被斩杀，残余的鞑子军队山崩瓦解，被大西军秋风扫落叶，打的漫山遍野遍地跑，大西军高呼为皇帝报仇的口号，追杀鞑子兵，直到傍晚，才鸣金收兵。
　　此役，大西军大获全胜，尼堪这一路鞑子军全军覆没，大西军在消灭鞑子军以后，带上尼堪人头迅速撤离战场。
　　尼堪大军全军覆没，标志着鞑子三路大军被消灭其一，虽然尼堪这一路军队，是鞑子南下军队中实力最弱小的那支军队，但是他们牵制大量西南明军，被秦军和大西军消灭以后，永历朝廷可以放开手脚，支援在南直隶和鞑子军血战的焦琏军队。
　　......
　　第二师带着金声恒回到怀化城，金声恒到了怀化城，已经是奄奄一息，郭渊看着他，想起此人偷袭赣州府，杀了不少秦军将士性命，跟着鞑子数次击败朝廷军队，但是最后还是守住气节，和鞑子战斗到最后一刻，拒绝鞑子劝降，算得上一条好汉，他和金声恒说道：“金总兵，既然不死，就好好活着，你说是不是？”
　　金声恒被郭渊带到怀化城，其实已经做好掉脑袋的准备，他作为一个军阀，失去所有部曲，又被第二师带到怀化城，是生是死全看郭渊的一句话。
　　可郭渊并没有杀他，而是让他活下去，金声恒想起战死的宋奎光，坠落山涧的李士元，还有在开战以后就没看到影子的吴尊周，还是想活下去，他想要活到鞑子被赶走的那一天。
　　金声恒在怀化城养伤，他的伤势很重，郭渊让人请来最好的军医医治他，军医尽全力救治，将金声恒从死亡线拉回来。
　　金声恒伤愈以后，和郭渊告辞，郭渊送给他五百两白银，金声恒带上银子，头也不回消失在众人眼前。
　　至此，朝野之上，庙宇之下，金声恒杳无音讯。


第673章 决战（一）
　　1648年春，东瀛军和鞑子军再一次兴兵南下，华夏大地战火重燃，明军，鞑子军，东瀛军三方军队集结全部主力，一决高下。
　　博洛率大军从江北进攻，杀入凤阳府，将明军全部消灭，以猛虎姿态傲视群雄，金声没有实力和博洛硬拼，下令全军撤到丛山关，以丛山关天险和博洛大军作战。
　　秦楚在博洛攻占南直隶北部城池之际，下令麾下军队在黟县集结，在等待第一师，第三师，第五师，忠贞营的时候，秦楚可是把驼子伺候的好好的，驼子知无不言，把知道的情报全部告诉秦楚，秦楚也终于知道这一次鞑子进攻江南，并不是孤军作战，背后竟然还有东瀛人支持。
　　秦楚问驼子，这一次鞑子有多少兵力南下，驼子摇摇头，博洛和鳌拜两路大军兵马有多少，他这个级别确实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东瀛军队规模，秦楚问他东瀛军队有多少兵力？
　　驼子回答秦楚，东瀛军队有万余人，还有朝鲜一个师团，他们辅助鞑子军作战，消灭明军以后，东瀛人要沿海等省份为补偿，多尔衮也同意将这些地区给东瀛人。
　　秦楚又问驼子，鞑子在北方的统治基础怎么样，驼子沉默一会，说道：“秦大人，我说出来你可能不高兴，鞑子在江北统治逐渐深入人心。”
　　驼子说的确实是很有道理，谁能够给老百姓安定生活，老百姓就会支持谁，更别提在鞑子大刀威胁下，老百姓也不敢和鞑子硬碰硬。
　　秦楚点头，又摇头，说道：“驼子，鞑子军队有没有装备东瀛人武器？”
　　“只有千总以上将领有一把三八步枪，其他将士仍旧是老旧装备。”
　　“那你觉得我军装备三八步枪，能否战胜鞑子军？”
　　驼子非常肯定秦楚麾下近卫团，可以击败博洛麾下八旗主力，但也是惨胜，当东瀛兵加入战团，近卫团将会被彻底消灭。
　　秦楚从鞑子口中了解到很多情报，又问驼子是否知道李浓和谭功轩的下落，驼子眼睛一亮，这两人可是秦楚死敌，他连忙告诉秦楚，李浓也在这次进攻江南的鞑子军中，他和李姜，白里翁三人带领一支六千余绿营兵为博洛右军前锋，至于谭功轩，还是跟着图赖一起，在这次作战中给东瀛人提供后勤。
　　驼子还和秦楚说起梅岭一战，也是因为图赖带领援兵加入战场，击败已经筋疲力尽的赣州府军，秦楚想起在梅岭被鞑子击败，有多少部下死在梅岭，眼睛瞬间涌起杀意，他和驼子说道：“你说了很多，但是你也干了很多恶心事情，我说了不杀你，就不会杀你，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跟着我，建立不朽军功，一个是给你一笔银子，从今往后再也不见。”
　　驼子选择第一个，他不是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想和秦楚一起博取更好地前程，秦楚也不惊讶他的选择，驼子要是选择第二个，他绝对不会让驼子活着离开黟县。
　　驼子也有一个请求，在击败鞑子以后，他的族人能够可以活下来，并且不会成为明人奴隶，以普通百姓身份继续生存，秦楚同意他的请求，并且表示驼子可以把族人带到西南等地，那里还有他的一只军队，可以让驼子和他的族人继续生存下去。
　　驼子跟着秦楚以后，终于不用驼背，而是挺直胸膛，竟然有一米八，比屠夫还要高半头，屠夫看着驼子，大骂驼子卑鄙无耻，竟然是鞑子细作。
　　秦楚从驼子口中了解到屠夫并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就让屠夫带上银子和粮食去南方避难，屠夫这一次坚决不走，请求回归军队，洗刷自己成为鞑子细作的耻辱。
　　秦楚问他不要老婆孩子了，屠夫和秦楚说道：“大人，黟县要是没了，他们也活不下去啊。”
　　秦楚让他回归军队，驼子加入保罗的第三营，屠夫跟着宁二，成为他的副官，秦楚在黟县积极布防，最先抵达黟县的是第一师，在聆听阳带领下，全军比其他各军提前三天抵达黟县，他们的到来，充实黟县防守力量。
　　第一师在黟县休整两天，秦楚让第一师斥候往北前进，左昌领过任务，带领一个团的士兵往北推进。
　　第五师和忠贞营在第三天下午抵达黟县，秦楚让两只军队进城休息，然后分别驻扎在松萝山和武亭镇，这两支军队务必保持沉默，在和鞑子和东瀛人作战中作为奇兵使用。
　　黟县这座县城随着秦军主力部队到来，秦楚再一次请求金声支援粮草，金声从南直隶还没有沦陷州府调来粮草支援秦楚军队，秦楚将全军粮草集中到黟县，在黟县的粮草，可以让秦军食用半年之久，但是秦楚觉得这些粮草还不够，还在想办法弄倒更多的粮草。
　　而在这时，他突然接到情报部传回来的消息，在这一次会战中，徐仁才并没有将情报部力量放在和鞑子作战中，他把所有力量发放在朝廷，带领情报部官员在黟县南部，祁门县，婺源县等地游弋。
　　昨天夜晚，突然发现焦琏带领朝廷主力部队北上，前锋军已经抵达饶州府，即将进入徽州府。
　　秦楚接到情报以后，召集张家玉，陈邦彦等人坐在一起商议，朝廷这一次是来打东瀛人，还是在和鞑子作战之际，吞并其他势力？
　　秦楚个人倾向于焦琏是来打鞑子的，朝廷没有理由在鞑子南下攻城略地，去吞并其他非朝廷势力兵马，张家玉和陈邦彦还是建议秦楚多个心眼，毕竟这种窝里横，背后打黑枪的事情屡见不鲜，还是要防备被其他势力吞并。
　　秦楚点点头，张家玉和陈邦彦说的也有道理，他和众人说道：“我军兵力比不过朝廷，也比不过鞑子，更别提这一次鞑子背后还有东瀛人。”
　　张家玉和陈邦彦等人都非常惊讶，这东瀛人真是狼子野心，在广东广西被全歼以后，竟然和鞑子走到一起，果然是亡华夏之心不死。


第674章 决战（二）
　　东瀛人在鞑子后面撑腰，这场战役注定是一场惨烈的战斗，聆听阳的第一师驻扎在黟县城中，他作为黟县城防主要防守力量指挥官，和秦楚说道：“司令，东瀛人和鞑子，就像是东瀛人和绿营兵一样，我们不能只和鞑子作战，更要看一看东瀛人为什么支持鞑子？”
　　其他将领也是一头雾水，东瀛人和鞑子怎么走到一起，之前不是说鞑子和东瀛人在关外打的热火朝天，怎么一眨眼功夫，这两个生死敌人会走到一起呢？
　　秦楚也问过驼子，驼子级别不够，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秦楚和众人说起，东瀛人会不会有更大的阴谋？
　　陈邦彦说道：“东瀛人绝对不只是跟在鞑子后面要点好处，或许他们想在这次战役中，消耗鞑子和我们全部军事力量，然后一举吞并华夏。”
　　张家玉摇摇头，和陈邦彦说道：“东瀛人兵力不多，朝鲜伪军也就比东瀛人多一点，他们没有那么大的口味蛇吞象啊。”
　　两人各抒己见，秦楚也摸不透东瀛人真实意图，他和将领说道：“我军以不变应万变，当前最重要的是北拒鞑子，南防朝廷，从神贯距离前线更近，如果鞑子进攻丛山关，我军也要进攻鞑子后军，支援丛山关会战。”
　　众人点头，南直隶作战还是比较有信心，可是福建会战，郑成功等兵马能否抵挡住鞑子进攻？
　　秦楚和第一师下令，必须要知道东瀛军队在哪里，是分兵支援南直隶和福建清军，还是只是支持进攻南直隶或者是福建鞑子军？
　　聆听阳领命，保证完成任务，秦楚又让情报部官员赶往江西第四师，让在南昌府休整的第四师立即赶到黟县，莫要在南昌府被焦琏兵马给吞了。
　　秦楚和焦琏个人关系不错，他决定前往婺源县，在婺源县等待焦琏，和焦琏促膝长谈，让两军可以齐心协力抵御鞑子进攻。
　　这个计划被张家玉等将领反对，他们认为秦楚去焦琏军中，无异于羊入虎口，还有鞑子大军即将寇边，秦楚作为主帅，应该在一线指挥战斗，至于焦琏那里，可以让其他人去，更为合适。
　　秦楚说道：“鞑子还在凤阳府一带，从凤阳府到黟县，没有半个月时间，是几乎不可能走到这里，诸位不用担心我去婺源，鞑子会趁机偷袭。”
　　这一次是李过站起来，忠贞营由高一功带领驻守在松萝山，他作为忠贞营代表在黟县指挥部开会，他和秦楚说道：“大人，鞑子或许没有那个能力，可东瀛人有啊，他们武器威力大，重量轻，还都是布料军服，可以做到日行百八十里，偷袭徽州府任何一个地方。”
　　秦楚潜意识里，一直认为是鞑子军队打头阵，自动屏蔽东瀛军队做先锋，李过这么一说，秦楚顿时思路开阔，第一时间还是想到丛山关，他和众将领说道：“李将军说的有道理，参谋长代表我军去焦琏那里，尽量和焦琏拉拢关系，我带领近卫团和忠贞营去丛山关，如果东瀛人真如李将军所说，丛山关将会是他们一个进攻目标。”
　　众人没有异议，陈邦彦带上一个连士兵去婺源县，秦楚带领近卫团，忠贞营以及一个月粮草赶往丛山关。
　　秦楚这一次是防止东瀛军队偷袭丛山关，也仅仅是防止东瀛军队可能会偷袭丛山关，所以大军速度比较慢，从黟县到丛山关距离比凤阳府到丛山关距离要近得多，秦楚带着大军不紧不慢前进。
　　在丛山关，金声率领大军积极布防，他一方面让人和福建朝廷联系，另一方面也让人赶往广西，和广西求援，他麾下兵马颇多，却也不能搭档鞑子全线进攻，尤其是丛山关进攻江南前最雄伟的一道关卡，博罗和鳌拜两路大军很有可能会夹击丛山关。
　　赶往福建和广西的部下，也没有那么快回来复命，援军更是没有影子，金声在丛山关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鞑子再一次南下，将南直隶百姓吓得落荒而逃，大多数百姓都知道明军驻守在丛山关，纷纷拖儿带女赶往丛山关，短短半个月，丛山关竟然聚集一百多万老百姓。
　　大部分老百姓饿着肚子，金声在丛山关的粮草几乎被消耗一空，这也是鞑子故意在民间，散布丛山关有朝廷军队驻守的消息，他们不屠杀百姓，而是将老百姓有意无意往丛山关驱逐，让老百姓吃垮明军。
　　金声和下属坐在议事大厅，众人都建议金声，让所有百姓出关，去南边乞讨，再让百万民众继续吃穿住在关内，不用鞑子打过来，就已经被老百姓折腾没了。
　　“让老百姓去关外，这天寒地冻，不是活生生让他们去死吗？”
　　金声坚决不同意老百姓出关，吴应箕等将领也没有办法，可这样下去也不行，粮食吃完以后，军队会哗变，老百姓也会破关而出，易子相食的惨剧会再一次重现。
　　金声问关培传，鞑子前锋到哪里？
　　关培传回到金声，鞑子前锋军还在庐州府，距离丛山关还有很远的距离，金声听到关培传说鞑子前锋还在庐州府，确实是可以让部分有能力继续南下百姓离开。
　　他让吴应箕去老百姓中挑选青壮，编入军队，其他百姓每人给三天粮食，分批次撤出丛山关。
　　吴应箕早就想从老百姓中扩充兵力，侄子吴阿南名义上是总兵，但是麾下兵力始终不足，需要得到一大批生力军的补充，他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侄子，吴阿南却和他说道：“叔，这些青壮没有上过战场，让他们加入军队，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送死也比美又士兵强得多，你看看你手底下那些歪瓜裂枣，也就打一打土匪，和其他势力相比较，就是杂牌。”
　　吴应箕坚持要吴阿南去挑选士兵，吴阿南拗不过叔叔，带上亲兵来到老百姓中，刚到一座营地，就看到关培传也在这里挑兵。


第675章 决战（三）
　　关培传也看见吴阿楠来营地挑兵，两人在金声麾下是同僚，也是竞争对手，见面都有一些不好意思，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打过招呼后，便各自带着亲兵去营地挑选亲兵，这个营地是关培传先来的，吴阿南在营地调了十来个青壮，就去了其他营地。
　　关培传继续在这里挑兵，这个营地是老百姓在关内最大的一个营地，几乎占了十分一人口，不一会儿，关培传就挑选出一千多青壮，青壮叫做青壮，实际上都是骨瘦如柴的青年。
　　这些年轻人跟着关培传来到军营，每人一套军服，一把大刀，然后在老兵棍棒教育下，站的笔直笔直的，关培传简单说两句，就宣布他们成为官军，以后当兵吃饷。
　　这些新兵中，有少数人并不是真正的老百姓，而是是鞑子细作，他们跟着老百姓混进丛山关，在鞑子进攻丛山关的时候，制造混乱，给鞑子破关而入制造机会。
　　关培传和秦楚是好友，也曾学习秦楚，知道秦楚在石埭县遭受新加入士兵叛乱，失去第一任侍卫长，还有众多忠诚将士，他和宋昕说道：“把这些新兵带到后山训练，里面可能会有鞑子细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昕点点头说道：“大人，放心，这些鞑子细作都得死。”
　　吴阿楠和关培传一样，在老百姓中挑选一千多新兵，这些新兵中也有有鞑子细作，他没有关培传有经验，让部下把新兵带回军营，新兵回到军营，其中的细作开始行动，他们把关内兵力和配置都做到心中有数，等待鞑子的进攻。
　　在丛山关外，一只明人百姓打扮的队伍在崇山峻岭中潜伏，领头一人用望远镜看着丛山关，丛山关守军在关口兵力并不是很多，这是金声战术，让少部分兵力在山关口诱惑鞑子军队，让鞑子军队误以为丛山关兵力不足，吸引鞑子进攻，让鞑子军队在进攻中损兵折将。
　　崇山峻岭里的那群人并不是鞑子细作，而是东瀛人尖兵，他们奉命前来，是给山本五十七打下前哨，伺机挑动鞑子和明军战斗，他们中的步兵战斗力非常强，已经消灭数十个明军斥候。
　　被杀死的明军斥候都是被刺刀杀死，山本五十七再三强调不能使用步枪和手榴弹等武器和明军作战，以免暴露东瀛军队秘密进入南直隶，尖兵小组实力强悍，他们进入南直隶，中路军鞑子统帅博洛并不知道。
　　他率领大军在庐州府拉壮丁组建绿营兵，府稳打稳扎，他也不着急进攻明军，因为摄政王这一次给南下大军充足粮草，下令他慢慢压缩明军生存空间。
　　博洛表面上和东瀛军队精诚合作，多尔衮在大军出征之前召见博洛，给他一刀密旨，让他在南下作战获胜以后，第一时间剿灭东瀛军队，这些东瀛军队实在是一个可怕对手，要将其扼杀在华夏大地，更不可能把福建浙江沿海等地，给东瀛人发展势力。
　　这道密旨是多尔衮亲口说给博洛，博洛也恐惧东瀛军队势力，他之前攻占福建等地，后来从福建撤兵，在福建留下大量细作，这些细作在江南地区获得东瀛军队情报，在他抵达庐州府以后，将东瀛军队在广东广西全军覆没消息传给他，并且还告诉他东瀛人在海上舰队。被暴风雨吹进海里全部沉没。
　　博洛让部下立即赶往京城，将这个消息告诉多尔衮，多尔衮听说以后，重新启用多铎和吴三桂，让两人统领京城最后一只八旗精锐，在南下大军作战获胜之际，杀回朝鲜半岛，消灭在半岛的东瀛军队。
　　多尔衮作战计划，是建立在博洛和鳌拜大军消灭明军主力基础上，多尔衮从东瀛联合舰队沉没，在华南地区主力部队被明军消灭，再到东瀛人放弃进攻关内，最后竟然选择和他一起进攻明军，莫非东瀛人实力也就这样？
　　多尔衮雄才大略，从这些碎片中就揣摩出东瀛军队实力大损，不过是强弩之末，他也让心腹赶往福建，和鳌拜传达和博洛一样的密旨，多尔衮信心满满，可是不久后，他就接到尼堪全军折损的噩耗，根据明人大张旗鼓的宣传，细作们传回来尼堪被明军和大西军剿灭的战报，尼堪人头被大西军带走，大西军消灭尼堪这一路大军后，放弃贵州，全军挺进云南地区。
　　多尔衮听到尼堪战死的消息，泪如雨下，虽然这一路军队是偏师，但是牵制大量明军有生力量，迫使明军不能集中全力支援南直隶，多尔衮下令秘不发丧，把尼堪战死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和多尔衮不同，江南地区的两位明人皇帝，在鞑子大军压境压力下，终于放弃正统之争，决定将鞑子驱逐以后，在进行皇位争夺战。
　　福建地区明军在郑成功带领下，和鳌拜大军进行小规模交战，两军各有胜负，谁也不敢率先发动进攻，鳌拜军中有朝鲜伪军辅助，这些朝鲜伪军战斗力一般，但是作为仆从兵，给与鞑子军队很大帮助，在鳌拜军中，还有一个东瀛联队作为战略支援部队，这只军队也是鳌拜的杀手锏，但是鳌拜接到多尔衮命令以后，看这些东瀛人眼神就像是看死人一样。
　　鳌拜对手郑成功麾，下有一万多西洋兵助阵，还有部分将士装备三八步枪，虽然装备三八步枪将士有数千人，却不并擅长使用三八步枪作战，战斗力并没有拥有更好的武器上升。
　　两只军队都在试探，都在消耗大量粮草，就好像是秦赵两国的长平之战，比拼的是国家力量，弘光帝下令麾下各路军队，支援郑成功在前线的作战，大部分军队和义军都开赴前线，也有少数军阀不听从指挥，被朱由崧下令马锡血腥镇压。
　　马锡提着巨斧，带着装备三八步枪的军队，将不服从圣旨的军阀一一消灭，将其中反抗最激烈一个军阀灭族，血腥之下，弘光帝圣旨畅通无阻，麾下军事力量几乎都支持前线作战。


第676章 决战（四）
　　朱由崧铁血手腕，整合麾下全部实力，鲁王和郑成功两只兵马也甘愿为其效力，在广西，永历帝也一改以前的胆小如鼠性格，在瞿式耜鼓励下，御驾亲征，给前线军队带来巨大的勇气，每一个士兵都和鞑子有着滔天恨意，皇帝就在后面，将士们舍命和鞑子拼命。
　　永历帝亲征，弘光帝朱由崧也不甘落后，在陈子壮等大臣支持下，率领马锡等朝廷文武大臣支援前线，两位皇帝从南直隶和福建赶往一线战场，明军士气高昂，明军意气风发开赴战场。
　　鞑子军队也在两位统帅带领下积极备战，博洛大军在庐州府休整一个月，全军体力，精气神都得到很好恢复，全军将士也都摩拳擦掌，想再一次击败曾经的手下败将，一举灭掉明军有生力量，全军席卷华夏大地，完成对江南的征服。
　　鳌拜这一路鞑子军队，和博洛不同，他的任务是吸引弘光帝军队，让其不能支援南直隶战场，他率领全军在浙江和福建交界地带布防，全军坚守城池，等待明军来攻。
　　博洛制定战略很简单，也很实用，先啃下丛山关以外的明军城池，让丛山关明军成为一只孤军，为此他和东瀛第一师团信任师团长小松岛说道：“小松师团长，我部进攻南直隶其他各地明军，丛山关明军就由贵军操刀了。”
　　小松岛一点都不惧怕丛山关那些老旧火炮，他和博洛说道：“博洛君，丛山关的明军会在帝国军队炮口之下瑟瑟发抖，你可以尽情消灭其他各地明军，让我们在丛山关会师。”
　　小松岛说完以后，和右二兵门卫点点头，右二门兵卫在山本五十七夺取第一师团领导权立下赫赫战功，被山本五十七任命为第一师团特种作战部队指挥官，带领天皇卫兵执行特种作战。
　　他带领五百天皇卫队，以及一个步兵联队，赶往丛山关，将关内明军堵死，不让其突围和支援其他战场。
　　博洛得到小松岛支持，翌日带领全军南下，从庐州府抵达安庆府，这里烧杀掠夺一番后，继续南下进攻池州府，这里曾经是义军大本营，现在一片荒凉，方圆百里无人烟，博洛大军并没有在这里休息，继续向着徽州府前进。
　　左昌带领斥候在这里和鞑子前锋游击，两军斥候在密林中进行生与死的对决，博洛麾下斥候是精锐的白甲兵，左昌麾下是装备三八步枪的夜不收。
　　夜不收本来就是明军中精锐，装备步枪以后，战斗力飙升，四十多个夜不收硬是和一百多白甲兵打的有来有回，最终以夜不收完胜告终，博洛在三天内损失一百九十六个白甲兵，左昌损失二十个夜不收战士。
　　博洛没有办法，只好请求小松岛助阵，小松岛也不吝啬，下令第一师团尖兵小组进入战场，第一师团是东瀛本土最精锐师团，麾下尖兵小组也是冠绝全军，又让右二门兵卫从丛山关撤回来，带领天皇卫队和尖兵小组组成猎杀小队，和秦军斥候进行战斗。
　　秦军斥候实力不俗，夜不收和东瀛人猎杀小队直面交锋，第一个回合，就把所谓的天皇卫队打掉一颗牙齿，天皇卫队折损一百余人，倒是尖兵小组杀伤二十多个夜不收。
　　秦军和东瀛人打个平手，但是精锐夜也几乎损失殆尽，左昌被迫下令撤回所有斥候，全部进入到石埭县，在石埭县休整，同时让部下赶往黟县求援。
　　此时在黟县最高将领是张家玉，他和聆听阳说道：“我军精锐斥候并不多，东瀛尖兵人数多，实力强，不能用添油战术把精锐斥候分批送去送死，要想办法消灭东瀛人的尖兵。”
　　聆听阳也认同张家玉的建议，他决定带上炮兵和东瀛尖兵会一会，张家玉比聆听阳经验更丰富，他和聆听阳说道：“咱们炮兵比不过东瀛人炮兵，但是怎么也要比东瀛步兵要强，大炮只有一次开炮机会，一次没有彻底消灭东瀛尖兵，就会被东瀛尖并发现位置，我军携带大炮速度，完全跑不过东瀛尖兵，所以大炮大能用一次，用完以后必须撤走。”
　　“嗯，我这次带二十门虎蹲炮，还有三百步枪兵支援左昌，城防就拜托副司令了。”
　　张家玉让聆听阳放心去战斗，有他在黟县城，还有第五师在城外游击，管是鞑子还是东瀛人，没有半个月时间绝对啃不下来。
　　聆听阳带上炮兵和步枪兵赶往石埭城，他们速度很快，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赶到石埭城。
　　石埭城城内，左昌正在和东瀛尖兵，天皇卫兵进行巷战，右二门兵卫也知道在石埭城的这支敌军，是明军最精锐斥候，在前期战斗中，左昌团损失并不惨重，主要是夜不收损失殆尽，其他各支部队基本上保持完整建制。
　　左昌和张家玉想到一起，他想利用石埭城，将东瀛尖兵引入城中，在城中和东瀛军队巷战，抵消东瀛尖兵强悍的个人作战能力。
　　右二门兵卫和左昌想到一起，都想消灭敌人最精锐的那双眼睛，两军在石埭城爆发惨烈战斗，右二门兵卫带领皇卫队，和二十只尖兵小组突入石埭城。
　　左昌团还有九百余人，在城内巷子里和东瀛兵决战，左昌在巷战中，被东瀛尖兵击伤大腿，忍痛指挥战斗，没人退缩，都在抱着必死决心和东瀛人死战。
　　右二门兵卫很有信心，在巷战中，明军并不是东瀛军队对手，左昌九百多部下在白天战斗中，大部分被东瀛军队消灭，东瀛军队中天皇卫兵也在巷战中露出恐怖势力，他们全部接受山本五十七特训，熟悉城市作战，左昌无比怀念铁峰，他的城防军要是还在，就可以和这些鬼子硬碰硬。
　　天黑以后，右二门兵卫下令继续进攻，争取今晚结束战斗，消灭所有明军。
　　左昌提着步枪，趴在一个水坑里，用步枪偷袭东瀛军队，他的部下在巷战中大部分被东瀛兵勇手榴弹炸死，手榴弹这种武器在城市作战中简直就是大杀器，东瀛兵觉得屋子里有人，二话不说，一颗手榴弹扔进去，里面的秦军士兵被炸的非死即伤。


第677章 决战（五）
　　左昌的部队并没有多少手榴弹，人数越打越少，到了下半夜，只剩下左昌和二十余人，被东瀛兵赶到城池中最大一座建筑物，这座建筑物是石埭城的议事大厅，左昌带领部下在这里继续抵抗。
　　东瀛军把议事大厅包围，右二门兵卫也是非常恼怒，这一次巷战中天皇卫队损失百余人，尖兵小组好一些，但也损失五分之一。
　　他看着议事大厅，一时间也难攻进去，下令用火烧，把里面的明军烧死，部下建议他要不要让部分部队撤出城，毕竟在这里打了一天一夜，大多数将士也都筋疲力尽，此时要是有其他明军进攻城池，势必会造成大量将士死亡。
　　右二门兵卫让天皇卫队去城墙上驻守，他带领部下继续进攻议事大厅，大厅内，左昌大腿受伤严重，失血过多，已不能走动，他和部下说道：“莫要投降，和东瀛人拼到最后一滴血，也不能给秦大人丢脸。”
　　部下也都纷纷点头，这时候投降，以东瀛人的尿性，也会把他们剥皮抽筋，他们发誓要和东瀛人血战到底。
　　东瀛人开始在大门和窗户放火，大火蔓延建筑物外表，不需要多久，东瀛兵就会破门而去，左昌提着步枪，和部下等待与东瀛人最后决战。
　　不多时，大门被东瀛兵攻破，尖兵小组率先冲进大厅，左昌带领部下冲上去和东瀛兵搏杀，东瀛尖兵个人作战能力超一流，一口气冲进来二十多个东瀛尖兵，他们举着步枪和左昌战斗。
　　左昌和部下用尽全身力气，仍旧没有阻挡东瀛尖兵进攻，左昌用力杀死一个东瀛尖兵后，很是伤心的看见部下全部战死，他咬着牙继续战斗，却被东瀛兵用刺刀刺瞎一只眼，大腿又受伤，竟然手筋脚筋也被东瀛兵挑断。
　　他左昌被东瀛尖兵拖出来，来到右二门兵卫面前，他看着左昌，原来是一个刚成年的少将军。
　　他让部下把左昌抬起来，然后以最快速度出刀，一刀砍下左昌头颅，左昌一颗不甘心的脑袋被砍飞出去，然后重重的掉在地上。
　　右二门兵卫很满足，今晚全歼敌军，还斩下敌军将领头颅，他下令撤兵，回军营向那个鞑子统帅博罗领赏银。
　　右二门兵卫带上左昌脑袋撤退，等到天亮，聆听阳带领援军赶到石埭城，这里已经是一片焦土，左昌部下尸体遍布全城。
　　聆听阳在议事大厅找到一个无头尸体，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左昌尸体，左昌全军覆没，聆听阳气的手发抖，他硬是忍住怒火，和岳令柒说道：“去，追上去，把东瀛人再一次引进来。”
　　聆听阳很愤怒，岳令柒知道左昌是为数不多，跟着秦司令在当涂县的老战友，左昌战死，秦司令老战友又少了一人。
　　他带上一百个步枪兵，冲出城外，向着北边开枪，这一轮开火并不是发现东瀛军队，而是故意制造枪声，让附近的东瀛军队，知道石埭城还有一只秦军。
　　果然，已经走远的右二门兵卫听到石埭城传来枪声，还是熟悉的三八步枪，他立即下令停止前进，很快就有一只在石埭城附近的尖兵小组，赶来和他汇报，在石埭城又有一只明军，并且这只明军又一次入驻城池。
　　右二门兵卫杀意大露，刚才灭了一只明军队伍，怎么又来一支队伍，他问尖兵小组明军有多少人？
　　尖兵小组回答他明军只有三百余人，但是带了二十门虎蹲。
　　“虎蹲炮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我们杀回去，送这些明人下地狱。”
　　右二门兵卫带领尖兵小组和天皇卫队再一次杀回来，东瀛军队身影很快又重新活跃在城外，岳令柒发现东瀛军队杀回来，立即赶回城和聆听阳汇报，聆听阳下令炮手，用虎蹲炮瞄准城门口，不需要准确命中东瀛兵，只要覆盖城门口就可以。
　　炮手很快就把炮口瞄准城门口，聆听阳和炮兵连强调，开完炮以后就撤回黟县，让张副司令带兵来援。
　　其他士兵全部登上城墙，岳令柒问聆听阳问什么不打巷战，聆听阳和他说道：“城里牺牲的战士，大部分肢体不全，像是被东瀛人用手榴弹炸死，继续在城内和东瀛人打巷战，下场将会和左昌团一样，被东瀛人用手榴弹活活消灭，所以在城墙上将东瀛人放进在打，可以最大限度杀伤敌人。”
　　右二门兵卫也是狡猾如狐，他认为明军会发现城中尸体，是被手榴弹杀死，一定会尽量避免打巷战，所以他也做出战术改变，下令尖兵小组攻占城墙，天皇卫队攻入城内打巷战，几乎和聆听阳战术反着来。
　　他也想到明军虎蹲炮，虽然在他眼里是小孩子玩具，可真打起来，虎蹲炮还是可以杀死人的武器，只是他不知道聆听阳会丧心病狂到用虎蹲炮覆盖城门，然后打一炮就跑的这种猥琐战术。
　　东瀛军队在他的指挥下，很快展开第一波进攻，尖兵小组开始攻城，天皇卫队也进行战术冲锋，向分批次冲进城打巷战。
　　聆听阳下令步兵趴在地面上，不准开枪，在尖兵小组攀爬城墙时候开火，打东瀛人一个措手不及。
　　东瀛尖兵和天皇卫队开始进入战场，天皇卫队也没有突进，而是要等到尖兵占领城墙才肯进城，尖兵用带绳子的铁钩，往上一抛，挂住城垛以后，然后往上攀爬。
　　爬到一半，聆听阳猛地下令开火，趴在地面上的步兵，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给尖兵迎头痛击，几乎是一瞬间就打死五十多个东瀛尖兵，剩下的尖兵连忙用步枪反击，也打死十几个秦军士兵。
　　右二门兵卫在后面观战，看见数十个尖兵被打死，心里滴血，连忙下令天皇卫队进攻，天皇卫队杀向城门，竟然没有一点点火力封锁，天皇卫队就冲进城内，只有一小半天皇卫队速度比较慢，在城外没有进城。
　　突然，一声声炮响，这是明军独有的虎蹲炮声音，在右二门兵卫听起来，是令人发燥的声音，在聆听阳和岳令柒听来，则是余音绕梁。
　　冲进城的天皇卫队，没有来得及散开，就被二十枚虎蹲炮炮弹覆盖，被炸的惨不忍睹，炮兵开完炮以后，把虎蹲炮扔在石埭城，在连长带领下撤离石埭城，全军撤回黟县，请求张家玉带兵来援。


第678章 决战（六）
　　虎蹲炮威力并不大，二十发炮弹虽然在天皇卫队中炸开，却并没有炸死多少东瀛兵，倒是炸伤百余人，还能继续战斗天皇卫队，从炮声中得到秦军炮兵位置，纷纷进攻秦军炮兵阵地。
　　城墙上的聆听阳带领一半步枪兵，调转枪口射杀冲击炮兵阵地的天皇卫队，一阵枪响，冲进城内的天皇卫队死伤狼藉，剩下的天皇卫队士兵慌忙找掩体，躲避秦军士兵射杀。
　　城外东瀛尖兵又打不进来，眼睁睁看着城内天皇卫队被秦军屠杀，右二门兵卫气的大发雷霆，责令尖兵小组务必援救在城内的天皇卫队，这些卫兵可都是巷战好手，更是天皇象征，怎么能被敌人堵在城里打呢？
　　尖兵小组适合特种作战，这种攻城战并不是他们所擅长的，在攻城作战中，强攻几乎是送死的行为。
　　有好几个尖兵小组长不忍心部下送死，同时向右二门兵卫请求停止作战，天皇卫队也有巷战能力，在城内可以找掩体和敌人作战，听到这里，右二门兵卫这才下令停止攻城。
　　东瀛军停止攻城，聆听阳也及时下达停战军令，他是一个非常善于观察的将领，从冲进城的东瀛军队作战技巧来看，城内的这部分东瀛士兵，有很强的城内作战能力，比铁峰那一只城防军要强得多。
　　“岳令柒，过来。”
　　岳令柒不敢站起来走动，怕被东瀛兵狙击，爬到聆听阳面前，说道：“师长。”
　　“这些东瀛人不会善罢甘休，咋们要做好在这里等待增援准备，今晚你带人守着东侧城墙，我带人去守着西侧城墙。”
　　“师长，咱们粮食还能撑十天，可这水，上哪儿弄啊，总不可能三百多人都趴在城墙上只吃干粮不喝水，那不是要活活渴死吗？”
　　聆听阳让岳令柒不用担心会渴死，他以前和秦楚在黟县驻守，这城里哪里有水，哪里有井，他都知道，倒是城内天皇卫队很有可能会被渴死。
　　天黑以后，聆听阳带上五十个士兵去城内取水，岳令柒给他们打掩护，聆听阳和士兵每个人都取了二十袋皮囊水，取水结束以后，只留下一座井，其他井全部被堵塞，让城内天皇卫队没有水喝。
　　下半夜，聆听阳带着战士回来，和岳令柒说道：“城内井基本上被堵了，但是在城南那里还有一口井，那里也是东瀛兵地盘，想要困死东瀛兵，就要把城南井水堵了。”
　　岳令柒和他说道：“这不可能，城内东瀛兵至少还有三百多人，咱们这么点人，要防止城外东瀛人进攻，还要防着城内东瀛人突围，师长你还是趴在这儿，等张副司令来支援吧。”
　　聆听阳躺在地上，想了想，岳令柒说得有道理，就这么点兵力，实在是不能强求部下做那么多事情。
　　他带着部下去另一侧城墙，刚刚启动，城内传来枪响，是天皇卫队发动夜袭，他们分成四支队伍进攻城墙，城外东瀛尖兵也是心有灵犀，也配合城内卫兵发动进攻，企图里外夹击消灭聆听阳。
　　聆听阳一点也不慌，他们地势高，只要东瀛兵没能冲上城墙，他们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岳令柒，带人去守着侧楼梯，莫要让东瀛鬼子爬上来，我带人顶住城外鬼子进攻。”
　　两人分头行动，用步枪和东瀛军大战一夜，两军都不能消灭敌人，天亮以后，双方都损失过半人马，仍然不能取得战争胜利。
　　天亮以后，两军都红着眼，死死瞪着敌人，聆听阳在昨晚战斗中射杀五个东瀛兵，而这是他用五十颗子弹取得战果，他在军中算得上很厉害的射手，也只打死五个东瀛兵，其他士兵在昨晚几乎打光所有子弹，每个人只剩下不到十发子弹。
　　东瀛军队和秦军一样，也都缺少弹药，昨晚战斗中双方都是盲狙，哪里有火光就往往哪里打，完全就是未来某个非洲国家爆发内战，政府军和反抗军用各式武器在街头扫射，子弹打都不知道打到哪里，却还是要继续打。
　　聆听阳和右二门兵卫都后悔没有多带一些子弹，要是还有充足的子弹，就可以毫不费力消灭敌人，两只军队都在趁着器等待援军，没有人开枪，也没有人大声喧哗，石埭城进入诡异的静默战。
　　城内，聆听阳让部下吃过早饭，继续死守城墙，城外的右二门兵卫，在昨晚让一个尖兵小组赶回在铜陵城的军营，请求小松岛和博洛增援石埭城，并且再三强调石埭城是进攻敌军的桥头堡，需要在这里驻兵。
　　铜陵城到石埭县，和黟县到石埭县距离都是一百三十公里左右，但是第一师炮兵在昨天中午就撤回黟县请求支援，右二门兵卫尖兵小组是在上半夜回去求援。
　　所以张家玉比博洛要早半天接到消息，他立即下令第一师所有将士去支援石埭城，他则是骑上快马赶往第五师驻地，下令第五师入驻黟县，防止黟县被敌军偷袭。
　　博洛得到求援以后，也下令由图赖组成援军支援右二门兵卫，图赖得令以后，带上两千八旗兵和五千绿营兵，急匆匆赶往石埭城。
　　两只援军都在路上，石埭城城内的秦军和东瀛军队都停下进攻，默默等待援军的到来，谁的援军率先抵达战场，就宣告另一支军队失败。
　　一百三十公里距离，第一师援军用了三天时间赶到，鞑子军也用了三天半时间，两军速度都一样，但是聆听阳请求援助快，所以援军最先到达战场。
　　第一师抵达战场以后，城内秦军和东瀛军也快忍耐到极限，第一师援军到来，城内秦军爆发出胜利的呼喊，第一旅旅长冯卢带领第一旅将士，像猛虎一样进攻城外东瀛尖兵，第二旅旅长阎可义带领部下冲进城内支援城内作战，和岳令柒一起进攻东瀛天皇卫队。
　　秦军援军的到来，让右二门兵卫绝望，城内的天皇卫队没了，这可是天皇的象征啊，他发疯似的，下令所有尖兵和秦军战斗，尖兵抵抗一会，就被明军炮兵轰炸的败下阵来，再继续打下去，所有尖兵小组都会折损在这里，剩下的尖兵拖着右二门兵卫强行撤退。


第679章 决战（七）
　　右二门兵卫被尖兵带走撤离，石埭城内天皇卫队成为孤军，被第一师一个旅的将士围着打，天皇卫队拼死抵抗，在打死数百秦军将士后，很快就弹尽粮绝，被迫和明军进行白刃战。
　　第一师中大部分将士并没有步枪，见东瀛鬼子拼刺刀，士兵们乐的合不拢嘴，这不是个他们立功机会吗？
　　秦军士兵在各级军官带领下，用长枪长矛压缩天皇卫队阵地，天皇卫队刺刀没有秦军长枪长，被秦军挤压到一个院子里面，一千多秦军用长枪等武器，把两百多天皇卫队围在中间，在旅长一声令下，秦军长枪齐出。
　　来自东瀛岛，天皇象征的天皇卫队，顿时被捅成糖葫芦，聆听阳下令将城内的天皇卫队脑袋砍下来，摆放在城墙上，聆听阳一个一个将脑袋踢飞，这是给左昌报仇，也是给左昌团战死战友报仇。
　　城内的东瀛鬼子被消灭，聆听阳带领部队来到城外，此时，城外的东瀛尖兵撤退，聆听阳下令把东瀛尖兵尸体全部吊在城墙上，让这些东瀛鬼子和鞑子都看看，明人守土有责之决心。
　　阎可义建议聆听阳撤出石埭城，虽然第一师复仇成功，可以第一师并没有重武器，要是被鞑子围攻石埭城，第一师这点人马怕是要被鞑子吃掉。
　　聆听阳认为他说的有道理，只在石埭城附近留下骑兵斥候，其他部队撤回去。
　　撤回去之前，岳令柒带着部下在城外东瀛尖兵尸体中，找到左昌脑袋，小心翼翼带回来，聆听阳把左昌脑袋和身体放在一起，还有其他将士尸体，带回黟县安葬。
　　第一师撤走以后，图赖才带领援军赶来，在半路上遇到右二门兵卫和数十个尖兵，图赖也是好心，上前和右二门兵卫问好。
　　右二门兵卫却迁怒于图赖救援不及时，导致天皇卫队全军覆没，还损失一大半尖兵。
　　“八嘎，你的乌龟。”
　　右二门兵卫竟给了图赖一个响亮的耳光，因为在他心中。帝国军队才是鞑子军队的主人，鞑子军队不过是配合帝国军队进攻明军，所以这个耳光很是沉重，附近的鞑子将士都看见主帅图赖，被一个东瀛将领打飞出去一米多远。
　　图赖也是被打懵了，部下连忙将把扶起来，下一秒他就恢复一个鞑子将领应有的自尊，毫不犹豫下令进攻右二门兵卫等人。
　　麾下八旗兵和绿营兵纷纷亮出武器，向着右二门兵卫和尖兵发动进攻，右二门兵卫打完以后，就有些后悔，可是他也没有想到，鞑子会撕破脸皮下令进攻，他被迫应战，一口气斩杀几个绿营兵，就被更多绿营兵扑上来乱刀分尸，其他尖兵个人作战能力在突出，在数千绿营兵进攻下，纷纷授首。
　　图赖杀完右二门兵卫和尖兵以后，觉得不解气，下令将这些东瀛人尸体烧了，然后带着部队和右二门兵卫尸体继续往石埭城前进。
　　抵达石埭城以后，看见数十个尖兵尸体被挂在城墙上，图赖咧嘴一笑，和部下说道：“去看看城里有没有明军，没有的话，把这个鬼子尸体挂上去，就说是他被明军杀得，尸体被明人羞辱。”
　　说完以后图赖都为自己的聪明哈哈大笑，部下也都跟着他发出笑声，右二门兵卫的尸体很快就和尖兵尸体一起，被吊在城墙上。
　　图赖做完这些，让部下赶回去汇报，就说天皇卫队和尖兵遭遇明军伏击，右二门兵卫等东瀛军队全军覆没，他带领援军赶到驱逐城外明军，请求博洛带领主力部队进攻石埭城。
　　部下回去以后，图赖才带领部下进攻石埭城，其实他也知道石埭城城内没有明军，他只是做做样子，占领石埭城以后，他也不把右二门兵卫尸体放下来，要让小松岛等东瀛兵看一看，他们也不过是武器厉害一点，其他的也就那么回事，图赖要用右二门兵卫等人尸体，挫伤东瀛军队锐气。
　　博洛接到图赖送来的军情，也是惊讶，他和图赖是多年战友，自然知道图赖真实意思，和小松岛说道：“小松将军，贵军全军覆没，实属内疚，我军必当消灭明贼，为贵军复仇。”
　　小松岛也不傻，他看着博洛，和翻译说道：“贝勒爷，我部兵马大意冒进，被明军消灭也无话可说，还请贝勒爷速速发兵徽州府，消灭徽州府明军。”
　　小松岛和博洛都企图想让对方去送死，博洛也不想在这里和小松岛进行无意义内讧，和他建议分兵，他带领军队进攻徽州府黟县，小松岛带领军队进攻丛山关，这样可好？
　　小松岛在心里把博洛骂个半死，丛山关可是天险，比黟县防守要强上很多，他带领东瀛军队去进攻丛山关，这不是让他啃骨头吗？
　　“贝勒爷，我军并不熟悉这里，还是请贵军进攻丛山关，我军进攻黟县，在丛山关还有我军一个步兵联队，有他们在，你们攻下丛山关应该会容易得多。”
　　翻译把他来的话翻译完以后，博洛暗自得意，他本意就是想进攻丛山关，因为丛山关易守难攻，而他也不会进攻丛山关，摄政王让他担任南下军团统帅，并不是攻城略地，而是在攻城略途中，消耗东瀛军队。
　　“小松将军，既然这样，我军就攻打丛山关，这石埭城和黟县明军就拜托贵军了。”
　　博洛轻轻松松让东瀛军队进攻黟县，翻译和小松岛说完以后，小松岛也是一愣，随后开怀大笑，盛赞博洛成人之美。
　　当天夜里，两只军队各自启程，鞑子军赶往丛山关，东瀛军直杀石埭城，博洛还让传令兵将在石埭城的图赖部调走，和他一起进攻丛山关。
　　鞑子和东瀛军队矛盾重重，秦楚和朝廷兵马并不知晓，他们仍旧在努力，在大后方，陈邦彦终于在婺源县等到焦琏。
　　焦琏也一直在等待秦楚和他联系，见陈邦彦代表秦楚在婺源县等待，他满是欢喜，至少秦楚没有表现出和他为敌的意思，他也可以和秦楚一起进攻鞑子。
　　陈邦彦和焦琏说起秦楚的意思，秦楚意欲北伐，但是鞑子竟先一步南下，当务之急是消灭在江南的两路鞑子军。
　　他告诉焦琏，进攻南直隶的鞑子军队兵力较为强悍，请求焦琏入驻黟县，和秦军一起抵御鞑子进攻，只要抵御鞑子三板斧进攻，鞑子也会出现粮草不济，那时候朝廷军队发动反击，一举将鞑子消灭在江南。
　　焦琏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关心秦楚现在在哪里，陈邦彦回答焦琏，秦楚正在带领近卫团支援丛山关。
　　“是支援哪一只部队？”
　　焦琏并不知道金声驻守丛山关，陈邦彦告诉他，是金声驻守丛山关，鞑子很有可能主力进攻丛山关，毕竟攻下丛山关，徽州府以南皆是一马平川，鞑子可以一路南下进攻江西，还可以和福建鞑子军队会师，所以丛山关必须死守。
　　“我们也去丛山关，支援尚书大人。”
　　出乎陈邦彦的意料，焦琏竟然也想支援丛山关，陈邦彦不能阻拦他，只好和他说道：“焦总兵，我军在黟县兵马也不是很多，还请总兵可以支援黟县。”
　　黟县也是徽州府重要城池，不容有失，焦琏下令部将刘起蛟领兵一万支援黟县，其他军队和他北上丛山关，支援秦楚和金声。
　　焦琏大军风风火火奔赴丛山关，秦楚也带着近卫团，忠贞营抵达丛山关，他们抵达丛山关，关内军民真臂高呼，也让关外的东瀛尖兵打起精神，步兵联队也高度戒备，防止被明军用人海战术给淹没了。
　　秦楚来到关内，带领部下再一次拜见金声，两人都是老熟人，自然不客气，倒是金声看见忠贞营，也是一脸惊讶，李过，高一功，袁宗第等人可都是和朝廷打了十几年的悍将，金声是大明官员，和这些“反贼”势不两立，可现在却同处一室，有些尴尬，却也有些释怀，毕竟他们有着最强大的敌人，鞑子和东瀛军。
　　金声招呼众人坐下，首先和秦楚介绍丛山关战况。
　　“城外有一只东瀛军队，他们不进攻我军，像是在等待主力部队。”
　　“哦，他们有多少人？”
　　金声告诉秦楚，东瀛军队有两千余人，他也是第一次看见东瀛军队，很是好奇这只军队装扮和装备，秦楚摸着下巴，这是一个标准东瀛步兵联队，以近卫团实力，忠贞营，还有关内的军队，有很大必胜把握。
　　秦楚始终秉持一个原则，就是能吃掉一个东瀛兵，就吃掉一个东瀛兵，他和金声说道：“尚书大人，城外这只东瀛军队，像是在防止我军出关。”
　　话音刚落，金声麾下将领认为秦楚是在瞎扯淡，就两千余人，怎么抵挡得住关内数以几十倍的明军呢？
　　王琢更是跳出来和秦楚说道：“秦总督，你这是小瞧我军吗？”
　　他现在是金声下属副总兵，领营兵一万，他信誓旦旦和秦楚表示，他愿意带领部下和东瀛军队碰一碰，看看东瀛军队可有那个本事，顺便打秦楚一个耳光。
　　李过见王琢在秦楚面前无礼，站起来说道：“这位将军有几分傲气，可这些东瀛军队火力灭尔等傲气，你部兵马还没有冲进去，就已经被东瀛打死的七七八八。”
　　王琢脸上一红，金声有些怒气看着他，他赶紧坐下来，不再言语，秦楚继续说道：“诸位要是不信，今晚可以试探性进攻东瀛军队，如果诸位兵马可以杀进东瀛阵地，我秦楚赏银一万两，决不食言。”
　　“此话当真？”
　　王琢，吴阿楠等将领蠢蠢欲动，秦楚只是说说，并不会用一万两银子让金声下属热血男儿白白送死。
　　“肯定是假的，我们和东瀛人在华南地区作战，东瀛军队势力比鞑子还厉害，不容小觑。”
　　秦楚以为金声会阻止部下进攻，金声却鼓励部下进攻关外东瀛军队，他认为区区数千东瀛军队，披甲率几乎为零，怎么可以敌过他麾下将士。
　　“吴阿楠，王琢，高鼎，你三人五千兵马，分三路进攻东瀛军，老夫倒要看看这些东瀛人，是否三头六臂？”
　　三位将领同时站起来，各自回到军营领兵出关作战，秦楚连忙站起来，阻止金声意气用事，他强调东瀛军队火力恐怖，并不是惧怕东瀛人，而是让诸位莫要小瞧，怎么一个个都打了鸡血，要在他面前证明自己？
　　金声和秦楚说道：“秦总督，你不在我军的日子，我军大有进步，今日老夫就让你看一看我军健儿是怎么怒斩东瀛鬼。”
　　秦楚被金声拉着登上瞭望台，瞭望台在丛山关最高峰，可以俯视东瀛军队阵地。
　　秦楚看见吴阿楠领兵出关，然后是高鼎部，最后是王琢部，三路兵马出关以后，呈扇形散开，在做进攻前的冲锋准备。
　　秦楚还看见东瀛军队纷纷进入战壕，迫击炮，手榴弹，步枪全部上场，秦楚再一次和金声说道；‘尚书大人，莫要这样。”
　　金声笑而不语，秦楚和麾下将领脸色很难看，倒是金声麾下其他将领，都一个个热情澎湃，等待东瀛军队被三路大军切成尸体。


第680章 决战（八）
　　高鼎，王琢，吴阿楠三部兵马像三支箭头一样，冲击东瀛军队阵地，冲在最前面的是王琢，金声和麾下将士仿佛看到东瀛军队溃不成军，秦楚和部下都屏住呼吸，他们都知道东瀛军队火力的恐怖，不需要多长时间，进攻中的军队将会死伤狼藉。
　　金声和秦楚同时听到迫击炮声音，还有步枪声音，手榴弹凌空爆炸声音，各种声音交汇在一起，金声看到他勇敢的部下，在东瀛军队面前就像是馒头，被肆意揉捏.
　　作战最狡猾的王琢，麾下一千前锋军冲在最前面，一个照面下来，一千前锋军被步枪，手榴弹，迫击炮打的溃不成军，没有任何犹豫，王琢部进攻被打退，东瀛军队迫击炮开始发威，王琢只感觉满天都是东瀛军那种噔噔噔炮弹，炸的麾下将士尸横遍地，他几乎是跪着爬回来，五千兵马和他一起撤回关内只有两千余人，剩下的不是被打死，就是溃散去关外其他地方。
　　高鼎和吴阿楠看呆了，这是什么火铳，又是什么火炮，还有那个满天飞舞的铁疙瘩，两部兵马瑟瑟发抖，没有人有勇气冲击东瀛军阵地.
　　金声在关内下令撤兵，高鼎和吴阿楠连忙带领部下撤回关内，他们撤退有素，但是东瀛军队炮弹更有素，一百二十门迫击炮追着打明军，吴阿楠和高鼎两部兵马撤回途中，被迫击炮敲到一千多将士，回到关内以后，所有人都是惊魂未定的模样。
　　金声带着其他人来到关口，安抚这些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将士，尤其是王琢，他脸色惨白坐在地上，部下几乎都丧失军人勇气，秦楚来到他的面前，说道：“王琢，看到吗，这就是东瀛军队，你怕了吗？”
　　王琢的心还在抖动，一千前锋军可是他麾下精锐，在东瀛军对面前就像是豆腐，被轻轻松松碾成粉末。
　　金声也来秦楚这里，看着秦楚，很伤心说道：“秦楚啊，老夫今日顽固，白白让这么多将士去死啊。”
　　秦楚要唤起他们战斗欲望，不能让他们继续沉沦，他和金声还有其他将领说道：“诸位，东瀛人也就是三板斧，三板斧以后，也有致命弱点。”
　　金声前些天被鞑子南下消息震惊，伤了身体，今天又被东瀛军队气得差点吐血，身体有些摇摇欲坠，秦楚赶紧扶住他，说道：“这东瀛人武器是厉害，可消耗的也快，今日一战，我以为东瀛人武器至少消耗一小半，多打几次，这些东瀛人手里“”家伙，也就成了烧火棍。”
　　吴阿楠有些不满说道：“还多打几次，东瀛人这么厉害，冲上去不就是送死吗？”
　　“谁让你们现在冲，等到晚上冲进去搏斗，东瀛人刺杀技术厉害，这让将士们摒弃大刀等较短武器，全部换上长枪长矛等家伙，还有我军骑兵掠阵，这东瀛人火枪有效距离也就两百米，超过这个距离精准度就不行，所以骑兵靠近后，用弓箭抛射射杀东瀛军队，至于东瀛人的火炮，则需要我军分散进攻，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降低被东瀛火炮杀伤。”
　　秦楚一番话，让很多金声将领恢复一些信心，秦楚为了给他们打起，和他们说道：“我近卫团也有和东瀛人一样的武器，诸位可以看一看。”
　　说完，秦楚让保罗带领近卫团将士，在关内校场给驻军表演刺刀拼杀，其实也就是扛着三八步枪，整整齐齐向着前方，左中右连刺三下，然后拉栓，因为子弹宝贵，并没有用实心弹表演，只是做出开火样子，在场的金声等人，都把嘴巴长的大大，就算是关培传，也惊讶秦楚竟然有一只千余人装备三八步枪的军队。
　　看见秦楚会麾下也有和东瀛军一样的武器，金声等人信心恢复大半，王琢更是再一次跳出来，请求今晚担任先锋，不把东瀛人灭了给战友复仇，他王琢这辈子就不是人。
　　“王琢，今晚你部不要进攻，在战场外围游走，发出最大声音，骚扰东瀛军队，其他军队按照计划，分别从东西两侧突击，战场正面就用我军炮兵，东瀛人这次带来的都是小炮，距离没有我军火炮射程远，我军可以用火炮震慑他们，为我军突击部队掩护。”
　　这是秦楚和诸位将领制定的战术，他还表示，今晚他将带领近卫团和忠贞营担任主攻，其他部队任务就是在外围干扰东瀛军队视线，在他们冲进去以后，诸军必须尽一切努力支援，以集中优势兵力吃掉这只东瀛步兵联队。
　　众人都没有意见，金声和以前一样，把战场指挥权让给秦楚，秦楚让全军将士准备吃晚饭，吃完饭后就回营休息。
　　众人纷纷和秦楚告退，回营准备今晚突袭，关培传并没有回去，他和秦楚说道：“秦楚，前段时间我军在老百姓中挑选青壮，我觉这些人里面可能会有东瀛人或者是鞑子细作，今晚突击计划，有可能已经被这些人用特殊方式，传递给关外的东瀛人呢。”
　　秦楚和他说道：“关总兵，想的真周到。”
　　关培传耸耸肩膀，秦楚接下来却说道：“我让其他人今晚突袭，就是让细作传递出去，东瀛人以为我军会在天黑后发动突袭，而我军立即出关发动突袭，你留下部分兵马在关内灭掉细作，其他兵马和我一起进攻东瀛军，你敢否？”
　　“这有什么不敢的。”
　　关培传和秦楚俩人立即回军营，悄无声息点兵，关培传让宋昕令一千士兵在关口和城墙上潜伏，等待细作到这里传递情报，但不要打扰细作传递情报，等他们传递情报以后，在一举击杀，秦楚让驼子留下来协助消灭细作，
　　关传培领兵一万五千打头阵，忠贞营从西侧进攻东瀛军队，秦楚带领近卫团从东侧进攻，其中关培传和忠贞营两部都是佯攻，近卫团才是主攻方向。
　　关外的东瀛军队在傍晚，就听到关内传出来特有鸟叫声，这是细作在用独特方式传递情报，东瀛兵步兵联队长小龟野，听到情报以后，下令部下做好反伏击准备，因为明军在半夜突袭，所以小龟野和部下并不是很着急布防，而是在按部就班进行反伏击，直到关内突然冲出来三支军队，和上午一样，分三路进攻东瀛军营。
　　小龟野一点都不慌，下令士兵和上午一样，把这次明军给打回去。
　　可这一次不一样，忠贞营在和东瀛军队作战中积累丰富经验，没有人会傻乎乎冲上去送死，而是散开在战场西侧，骑兵又在步兵两侧，以抛射方式进攻东瀛军，中路的关培传部，经验不是很足，但也是忠诚执行秦楚命令，分散在战场上，佯攻东瀛正面阵地。
　　这两路明军吸引东瀛军队大部分火力，秦楚带领近卫团以最快速度，强突东侧东瀛军阵地，小龟野并没有把近卫团这点人马放在心上，他主要进攻方向是正面的关培传部，忽略秦楚的突袭部队。
　　近卫团冲到五百米左右，在东侧东瀛军队开始用迫击炮，步枪抵挡近卫团进攻，近卫团被压制的不能前进，秦楚看着前面的东瀛阵地，至少有五百余人在东侧防守，还有二十多门迫击炮，这些武器组成密集火力网，近卫团没有能力冲过去。
　　秦楚和宁二说道：“继续在这里和东瀛鬼子打，不要冲上去，最大限度消耗东瀛人武器弹药。”
　　宁二点点头，趴在地上和东瀛军队开枪，消耗东瀛人子弹，秦楚又带着蓝颖等其他将士从战场上另一侧突击，突击到东瀛军队后方，在后方给东瀛人致命一击。
　　秦楚计划很成功，东瀛军队人数不是很多，并不能在战场做到面面俱到，秦楚带着近卫团来到东瀛人腹部，下令所有将士做好突击前冲刺准备。
　　“秦楚，等会。”
　　秦楚刚准备下达突击军令，却被蓝颖一把拉住，她用手臂指着西北方向，像是有一支军队往这里杀来，秦楚感激望去，竟然是一只骑兵，以最快速度往这里冲来。
　　因为距离较远，秦楚看不清是哪一支部队，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秦军，也不会是明军。
　　秦楚很可惜这次突袭被这只骑兵打乱，被迫下令撤出战斗，撤退军令锣声在战场响起，忠贞营和关培传都不知道发生啥事，但还是立即下令撤退。
　　两支部队一前一后撤回关内，在撤退途中，东瀛军队迫击炮又开始追击，打死打伤一千余人，秦楚看着东瀛军队迫击炮有次开跑，虽然被打死不少将士，可这一次他笑了，和部下说道：“东瀛人开始省着点用炮弹，咱们不要撤回关内，在关外和东瀛人游走。”
　　秦楚带领近卫团撤到丛山关东侧的绩溪县，在这里驻扎下来，撤回到关内的忠贞营和关培传，也并没有因为秦楚没有撤回而感到沮丧，他们都很了解秦楚，秦楚是故意撤退到关外，作为一只机动力量和东瀛军队战斗。
　　金声在他们撤回来以后，连忙过来安慰将士，以为他们又被东瀛军队杀伤不少将士性命，可关培传，李过等将领脸上并无惧色，两人有些不满足和金声说起，在刚才佯攻中消耗东瀛军不少武器弹药，在撤回来的时候，东瀛军火炮也没有上午那么明显，或许东瀛军队武器真的不是很足。
　　众人正在说话时候，宋昕和驼子两人带领部下，将潜伏在关内细作全部给拖出来，细作被带到金声等人面前，金声看了看，竟然有二十余人，大部分是士兵，还有少数人打扮成老百姓，混进关内。
　　这些细作跪在地上祈求活命，金声闭上眼睛， 突然猛地睁开眼。
　　“全部砍了，让关外东瀛人看一看，他们细作就这样被剁了脑袋。”
　　二十多个细作，在金声一声令下掉了脑袋，关外的东瀛人没啥反应，因为这些细作并不是他们的，而是鞑子的人。
　　博洛主力部队赶到丛山关，其前锋大将图赖，阴差阳错救了小龟野一命，可是小龟野没有感激，他以为是图赖大军吓走明军，否则以他步兵联队火力，还可以继续杀伤明军性命。
　　博洛抵达丛山关以后，来到东瀛军队军营，看见山关口摆放着二十多个脑袋，部下赶紧告诉他，这些人几乎都是之前混进丛山关的细作，看来是被明军一锅端了砍脑袋。
　　博洛一鞭子抽过去，打的说话部将闭上嘴巴，他骂道：“一群废物，开战第一天就被明军剁了脑袋。”
　　小龟野虽然是步兵联队长，在东瀛军队是属于中级军官，在博洛面前也是毕恭毕敬，他和博洛说道：“关内粮食不多，续集围攻，关内就会因为粮食不济出现内乱，那时候，只需要守住大门，就可以将明军活生生饿死在关内。”
　　小龟野计划和博洛不谋而合，博洛可不想用部将性命去强攻丛山关，他和小龟野说道：“小龟联队长言之有理，我军就在此地围攻丛山关，我带来一些美酒，今晚邀请小龟将军把酒言欢。”
　　翻译把话翻译给小龟野，小龟野面露难色，他并不擅长饮酒，麾下步兵联队也只有两千余人，博洛大军却是有一万八旗兵，七万绿营兵，还有数万杂牌兵，这些军队只是帝国军队暂时盟友，以后终究还要撕破脸继续战斗。
　　“贝勒爷，我不擅长饮酒。”
　　小龟野一句话把博洛顶的难受，博洛也就算了，让小龟野回去休息，他和图赖等将领一起饮酒作乐，八旗兵和绿营兵也在关外扎营，将丛山关围的水泄不通，关内明军数量也不少，但是和鞑子军野战就有些不够看。
　　秦楚在绩溪县密切注意丛山关战斗，发现鞑子援军来势汹汹，却并不进攻丛山关，和东瀛军一起围困丛山关，秦楚绝对不能让鞑子围困丛山关，此时，他麾下只有近卫团一只军队，需要其他军队和他一起解围。
　　秦楚千思万想，关内军队冲不出来，自己麾下主力大多在黟县，此时调动黟县主力部队，来回需要五天时间，秦楚担心鞑子突然发动进攻，在五天内攻下丛山关，那时候援军赶来也无意义，反而还让援军被鞑子军消灭。
　　近卫团在绩溪城休整，他也躺下来休息，第二天天亮，在城外执勤的宁二突然让部下赶回来和秦楚汇报，又有一只军队往绩溪城杀来，请司令做好战斗，或是撤退准备。
　　秦楚连忙爬起来，召集军队，让宁二继续汇报，不一会儿，情报源源不断从城外送回来，往绩溪城赶来这只军队，人数规模庞大，竟然一眼望不到头，宁二最后还看见其前锋大将竟然江臂通。
　　原来江臂通在歼灭土肥圆残兵，受到奖励以后，瞿式耜觉得这只军队战斗力也还可以，就让江臂通带领锦衣卫加入到北伐军队序列中，隶属于焦琏统辖。
　　焦琏适时任命江臂通为前锋大将，统领锦衣卫打头阵，而焦琏支援丛山关的路线并不是直行，而是路过歙县，然后北上绩溪，从绩溪城支援丛山关，选择这一条路向，可以避开在半路上和东瀛军队作战。
　　秦楚听到江臂通名字，心中豁然开朗，这只军队应该就是永历帝支援军队，他带上近卫团和江臂通会师，两只军队见面，自然是装作是不认识，秦楚也故意冷着脸看着江臂通。
　　“江臂通，让你家主帅见我，你还不够格。”
　　说完以后，近卫团将士举枪，这个动作可把渡边武吓坏了，他连忙扯着江臂通衣袖，说道：“大人，还是让焦总兵来吧。”
　　江臂通点点头，部下很快就把秦楚在绩溪县消息，告诉在中军的焦琏，焦琏连忙带领亲兵赶到前线，看见秦楚正怒目瞪着江臂通，他也知道一点江臂通和秦楚之间事情，让江臂通带领锦衣卫撤到后方，他来和秦楚沟通。
　　两人见面以后，相互行礼，然后陷入一阵沉默，最后还是秦楚开口说道：“焦总兵，可是来支援丛山关？”
　　焦琏见秦楚开口，也就放下瞿式耜和秦楚的矛盾，说道：“秦总督，我与陈邦彦在婺源彻夜长谈，得知你驰援丛山关，为兄星夜挥军前来支援。”
　　“敢问焦兄兵力多少？”
　　焦琏有些自豪告诉秦楚，这一次他几乎把广西广东朝廷兵马都带来，其中三千装备东瀛步枪的新军，骑兵八千，步军四万，还有丛山关金声军队，完全可以和鞑子，东瀛人轰轰烈烈战斗到分出胜负。
　　有这么多兵力，秦楚着实兴奋，焦琏还告诉秦楚，他让刘起蛟带领一万兵马增援黟县，秦楚不由得感激焦琏，两人终于放下杂七杂八再念，一心消灭围攻丛山关的鞑子。
　　从秦楚口中，焦琏了解到丛山关的敌军，有一个步兵联队，还有鞑子主力兵团，焦琏并不惧怕和鞑子野战，和秦楚说道：“明日我军和关内金尚书大军进攻鞑子军队，一战灭掉鞑子主力兵团，你看怎么样？”
　　“两军联合作战，需要配合度很高才有可能歼灭打字，你我两军和金尚书大军并不熟悉，这样冒然进攻鞑子，很容易出现步调不一致，依我看，我们倒不如轮流出击，始终保持给鞑子压力，鞑子军队野战，我军就撤退到绩溪，只要他们敢越过丛山关追击我军，我军就在绩溪和他们决战，那时候可是夹击鞑子大好机会，我相信关内金尚书不会袖手旁观。”
　　焦琏认同秦楚，但是他还有一个更好的点子，他和秦楚说道：“你我两军有数千步枪兵，可以让步枪兵死守绩溪县，吸引鞑子军队围攻，其他军队散开，围歼鞑子军队。”
　　他的意思是一战灭掉鞑子主力兵团，秦楚也有这个意思，可是怎么和金尚书联系，焦琏左想右想，秦楚却说道：“这不用急，我军进攻鞑子军，关内军队不会傻到坐山观虎斗，况且我在关内还有一只忠贞营兵马，他们也会出关帮助我军作战。”
　　焦琏这才坐下来，下令全军在绩溪城休息，明日早上出兵丛山关，两只军队在绩溪城的消息，很快就被博洛知道。
　　博洛作为老将，在抵达丛山关以后，就放出精锐白甲兵，焦琏数万大军刚刚抵达绩溪县，白甲兵就把这个消息传回到大本营，博洛得到这个重磅情报，连忙召集麾下将领，麾下将领仍旧以老眼光看待明军，很多人向他请战，打明军一个立足不稳，大军席卷绩溪县，让明军援军尽灭，至于丛山关，只需要让东瀛军队守住前山，后山关口就可以。
　　博洛摇摇头，说道：“这和摄政王制定战略相冲突，我军还是在此地继续坚守。”
　　将领露出可惜表情，图赖站起来说道：“贝勒爷，东瀛人要死，这些明人一样要死，今天你不打他，明天他就会打你，还不如今晚发动突袭，灭了关外明军，或许关内明军会举关投降？”


第681章 决战（九）
　　博洛看着图赖，有些语气不善说道：“图赖，莫要小瞧明人，我听说明人在广东和东瀛人打的天翻地覆，应该是有几把刷子。”
　　博洛是一军主帅，他不同意进攻明绩溪县，图赖只好不吭声，可是小龟野却带着部下进来，和博洛说起在绩溪县发现一只明军部队，这只明军部队和丛山关明军规模几乎一样，他请求博洛带兵奔袭绩溪，将丛山关附近明军援军消灭，不仅可以让丛山关守军失去信心，还可以最大限度减少明军有生力量。
　　“小龟野将军，我给你兵马五千，今晚你去偷袭绩溪县可好？”
　　博洛可是不用正眼看小野鬼，一个联队长而已，在他麾下撑死是一个守备，小野鬼麾下两千多人，在朝鲜半岛和外兴安岭打的鞑子溃不成军，在徽州府，只不过是兵力不多，没有实力和明军硬碰硬，被博洛这番话羞辱一顿，他怒气丛生，立即要求博洛给他五千兵马，由他带领偷袭绩溪县。
　　博洛也说话算话，从杂牌兵中挑选五千兵马给小龟野，这些杂牌兵大多是南下投降明军组成，博洛觉得五千杂牌兵有些少，又给小龟野增兵一万，这一万士兵也是杂牌兵。
　　小龟野把部队集合以后，带上部队越过丛山关进攻绩溪县，丛山关内守军看着东瀛军队和仆从兵竟然绕过丛山关，往绩溪县方向去了，很多将领意识到，绩溪县方向可能是秦楚驻地，也有可能是其他各地来的援军。
　　丛山关内的明军，在金声命令下，密切注意关外战场，尤其是关外援军发动进攻，关内军队要及时冲出去，配合关外援军作战。
　　小龟野这一路兵马杀向绩溪县，一路上浩浩荡荡，他们的身影早就被焦琏和秦楚知道，两人也是好奇得很，就一个步兵联队，带上一万多杂牌兵，就敢进攻数万军队驻守的绩溪县？
　　秦楚和焦琏相视一笑，两人决定引诱东瀛军队入城，在城内围歼东瀛军，具体作战计划是，由装备步枪的士兵在城内设伏，引诱敌军进城的任务，则是由江臂通来完成。
　　这也是秦楚故意做出恶心江臂通的行为吧，焦琏也无奈，让江臂通带领锦衣卫来完成诱饵。
　　江臂通在进攻之前，将锦衣卫中的东瀛人全部、挑出来，送到城内作战，他带上其他锦衣卫出城，秦楚和焦琏在城内，城外积极布置兵马，新军全部躲在城内伏击，其他军队在城外伏击，防止东瀛军队突围而去。
　　小龟野军队速度很快，早上出发，只用半天时间就赶到绩溪县，一路上明军斥候见到东瀛军队就撤退，给东瀛军队明军不过尔尔的假象。
　　小野鬼带领军队来到绩溪县城下，他看见一只明军列阵以待，毫不犹豫下令杂牌兵发动进攻，杂牌兵大多是没有骨气的明军，见锦衣卫兵马不多，也都硬着头皮向着锦衣卫发动进攻，江臂通抽出腰刀，大喊一声，杀。
　　数千锦衣卫顿时冲上前和鞑子杂牌兵战斗，江臂通本想是边打边撤，可是杂牌兵战力实在是拉胯，竟然被锦衣卫一个照面打垮，大量杂牌兵被砍死砍伤，其他的杂牌兵望风而逃，小龟野被迫下令步兵联队加入战场。
　　东瀛步兵端着步枪进攻锦衣卫，一通齐射，锦衣卫被打死打伤数百人，江臂通立即下令撤退，他带头往城内撤退，麾下锦衣卫也都跟着他，一窝蜂往城里跑。
　　小龟野下令停止追击，可被打散的杂牌兵见东瀛军队助阵，锦衣卫有被打跑，顿时阳气上来了，竟裹着东瀛军队追击，小龟野只有两千余人，被一万余人的杂牌兵裹着冲进城。
　　杂牌兵冲进城以后，彻底失去秩序，他们在城里烧杀掠夺，抢一切可以看得见的东西，一万多杂牌兵在城内乱哄哄的，使得小龟野步兵联队也被冲的七零八落。
　　小龟野依旧保持头脑冷静，他下令所有迫击炮兵，把迫击炮护在中间，如果城内有埋伏，就用迫击炮开路，冲出城区撤回丛山关鞑子军营。
　　在城内埋伏的近卫团和新军士兵，早就饥渴难耐，有的士兵端着步枪，有的士兵提着手榴弹，还有一些明军炮兵，用缴获来的迫击炮瞄准城内鞑子军队，他们根本不会操作迫击炮，只是学样子，把炮弹塞进去，然后打出去，至于有没有击中目标，和他们没有关系。
　　近卫团和新军明军等大部分鞑子军队进城，在各级将领指挥下，向着东瀛军队和杂牌兵倾斜子弹，打的杂牌兵血肉横飞，东瀛兵忙用步枪还击，因为东瀛兵人数，阵型又被杂牌兵冲乱，几乎没有给明军造成杀伤。
　　还没有进城的数千杂牌兵听懂暗沉能给枪炮声大作，赶紧往后撤退，被秦楚和焦琏带领主力部队围攻，焦琏麾下骑兵大发神威，几乎是成片成片收割杂牌兵性命，一些混在杂牌兵中的东瀛士兵，没有来得及和城内主力汇合，也被明军骑兵带走性命。
　　小龟野在城内令迫击炮进攻，迫击炮在城内作战很有杀伤力，一轮齐射后，在城西埋伏新军一处阵地被覆盖，数百新军士兵几乎全部被炸死，小龟野带着部下往城西突围，他选择突围的方向是正确的。
　　可他却没有能够带兵前往城西，大量杂牌兵在城内跑来跑去，城内的新军和近卫团继续用步枪射杀敌军，他的部队几乎不能往前进一步，城外焦琏的主力部队也开始进城，小龟野下令迫击炮继续开炮，这一次是往北门开炮，这也是他们进城的城门。
　　大量明军骑兵从北门冲进来，正准备大杀一通，却突然遭到迫击炮一顿轰，冲进城的明军几乎全部被炸死炸伤，后面明军也不怕死，继续扛着长枪往城里冲，今天非要把冲进城的鞑子和杂牌军消灭。
　　绩溪城内，充斥这杂牌军，东瀛军，明军，秦军四只兵马混战，焦琏亲自指挥战斗，带领亲兵冲进城内，斩杀东瀛军和杂牌军。
　　城内打成一锅粥，城外秦楚带着保罗，蓝颖等百余人在游弋，他们主要任务是给城内部队预警，防止鞑子主力部队来援。
　　城内作战进入白热化，小龟野的部队和杂牌兵被明军逼到城中央，秦楚带着部下进入城内，来到城墙上，这里地势高，可以看得更远。
　　保罗跟着秦楚来到城墙上，和秦楚轻轻说道：“司令，要不要我毙了那个人？”
　　保罗用手指了指一个高大的身影，秦楚顿足望去，是焦琏，他正带领部下疯狂进攻杂牌兵，死在他脚下的东瀛人和在杂牌兵尸体堆得和小山一样高，他还在继续厮杀。
　　秦楚想了想，此时狙杀焦琏，并不会影响城内作战，有江臂通做内应，有很大机会蛇吞象，将焦琏兵马吞并，可这样做真的好吗？
　　秦楚心里有一万次斗争，最后还是放弃狙杀焦琏的想法，和保罗说道：“带你的人，去狙杀东瀛鬼子。”
　　保罗脸上没有表情，带上部下去狙杀东瀛人，秦楚不知，此时他的身上也被城内角落的一杆枪瞄准，这是焦琏心腹亲兵。
　　他躲在城下一个隐蔽的角落，用步枪指着秦楚，只要焦琏在战斗中受伤，或者是战死，他会毫不犹豫毙掉秦楚，此人名以上是焦琏亲兵，可真正主子并不是焦琏，而是朝廷。


第682章 决战（十）
　　城内的战斗仍然在继续，焦琏今天杀得尽兴，一人砍杀数十个敌人，东瀛和杂牌兵被明军砍得人仰马翻，个人战斗力强悍的东瀛兵在拥挤人群中，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焦琏把东瀛军队逼到绝境，他和部下说道：“问问这群狗鞑子还有鬼子有没有投降的，投降的不杀，不投降，继续杀。”
　　部下顺着他的意思，喊出缴械不杀的口号，顿时，成片成片杂牌兵放下武器投降，最后只有小龟野和数百东瀛步兵，端着步枪被明军围在中央，他们决不投降，小龟野视死如归的表情，深深地感动每一个东瀛兵，可是下一秒，他们失去抵抗勇气。
　　是渡边武，他带着几十个东瀛锦衣卫从明军中走出来，用熟悉的东瀛语言劝降，小龟野和部下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明军将领，竟然第三师团旅团长渡边武，他可是帝国高级将领啊，怎么也背叛天皇，成为明人的一条狗呢？
　　小龟野嗷嗷大叫，部下也都面面相觑，他们已经打完所有炮弹，只有少数士兵还有一些子弹，其他人都只有刺刀，小龟野还在犹豫要不要投降，渡边武突然提起步枪，一枪将其爆头，江臂通也给渡边武面子，下令数千锦衣卫冲进东瀛兵中，一顿砍瓜切菜，将东瀛残兵杀得一个不剩。
　　渡边武击毙小龟野，主要还是害怕小龟野投向明军，还带着数百东瀛兵投降，会影响他在锦衣卫中的地位，焦琏也不说什么，数百没有武器弹药东瀛兵，和普通明军相比，也就强那么一点。
　　绩溪一战，明军大获全胜，一万五千杂牌兵有一万投降，五千多被杀，东瀛兵全军覆没，秦楚和焦琏在战后商议，要不要扩大战果，挟胜利之姿，进攻丛山关清军大本营。
　　两人都有这个意思，麾下有数千步枪兵，这也是他们最厉害的武器，关内明军人数也不少，两军合并到一起，完全有能力吃掉鞑子大军。
　　秦楚和焦琏都是杀伐果断之人，立即下令收拾战场，全军杀向丛山关外鞑子军营。
　　被俘虏的一万多杂牌兵，从鞑子军变成明军前锋，他们中的一些人不敢和鞑子战斗，被明军骑着马冲过来就是一刀，吓得这些杂牌兵老老实实扛着武器冲在最前面。
　　小龟野的人头，被明军用竹竿顶起来，走在队伍最前面，明军浩浩荡荡支援丛山关，明军斥候也全军出动，将鞑子斥候打的狼狈不堪，最后是明军距离从山关十里路，鞑子军队才接到明军来袭消息，博洛立即下令全军迎战。
　　他骑上战马，来到军营前，看见小龟野人头，还有之前杂牌兵，现在变成明军先锋，又看见关内军鼓声大作，关内明军像是要和关外明军一起作战，他连忙下令各部列阵。
　　鞑子军队很快就做好迎战准备，关内明军在关外明军抵达丛山关以后，从关内冲出来，两只明军跃马狂欢，他们很久很久，没有看见同等规模友军。
　　秦楚看着鞑子军队，这里面就有图赖军队，也有谭功轩那个贱人，黄颖说不定也在鞑子军中，秦楚和宁二说道：“去，让忠贞营兵马到我们这里来。”
　　随后他又和近卫团全军将士下令，不放过任何一个鞑子兵，但不得杀害妇孺儿童，此举是为了保护黄颖。
　　一想起驼子告诉他，黄颖已经怀孕的事情，秦楚就头皮发麻，恨不得把谭功轩凌迟。
　　鞑子军在列阵，明军也在列阵，在关内明军出关列阵时，博洛数次想打明军立足未稳，可是之前赶来的焦琏部队已经列阵完毕，想要打明军立足未稳，就要击溃焦琏部队，才有可能将关内军队打乱，这个难度很高，博洛最总还是放弃突袭。
　　两只兵马都在默默看着敌人，丛山关一片寂静，只有战马偶尔发出的喷嚏声和嘶喊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鞑子兵，或许是明兵，有一个士兵忍不住瑟瑟发抖的双手，竟不由自主的放了一枪，这一枪点燃战场，两军将士以最快的速度，最勇敢的姿态，杀向敌军。
　　两支军队像两把锋锐的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馈的杀喊声，每一秒都有将士死去，所有的军队都杀成一团，但焦琏新兵和秦楚近卫团，没有投入战斗。
　　这两把尖刀要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直接捅入敌人心脏，一战定胜负。
　　永历帝军，金声军，鞑子军三军打成大混战，只要不是自己人，全扑上去杀，战场血流成河，两军军队用性命搏杀，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焦琏带着三千新军，开始做最后突击准备，在混战中，鞑子八旗兵战斗力超过明军一个身位，八千八旗兵就像一个滚刀肉，滚到哪里，哪里的明军就死伤狼藉，人头翻滚。
　　博洛就在八旗兵阵中，指挥八旗兵左冲右杀，吴阿南和关培传两个总兵带领主力部队和八旗兵交战，两支军队都是金声麾下精锐，和八旗兵对战，吴阿南部队只坚持几分钟，就被八旗兵突破，大量士兵被八旗兵砍翻在地。
　　关培传部队要硬朗很多，硬是顶着八旗兵猛烈进攻，和八旗兵砍得兴起，关培传死死看着八旗中军，和陈火，还有宋昕两人说道：“这么打下去，迟早要被鞑子打崩，咱们带领精锐突击鞑子中军，斩杀鞑子主帅，诸位有没有这勇气，和我一起杀鞑子？”
　　陈火和宋昕两人没有半句怨言，带上麾下精锐，跟着关培传冲击博洛中军，博洛也是战场老狐狸，早就看到明军中有一支部队隐隐往这里冲来，他忙下令图赖领三千兵击溃这支明军。
　　图赖带上三千八旗兵冲锋在前，很快就和关培传兵马厮杀在一起，两军打的异常惨烈，关培传作为总兵，身先士卒，和八旗兵杀得天昏地暗，身上全部沾满敌人鲜血，另一头的吴阿南部终于顶不住八旗进攻，全军溃散。
　　焦琏的主力部队和鞑子绿营兵混战，没有能力救援吴阿南和关培传，金声下令麾下最后两支军队顶上去，是王琢和高鼎两只兵马，两支军队只有万余人，但也是硬着头皮冲锋，还没有冲到鞑子军队面前，就被吴阿南部溃兵冲散。
　　八旗兵趁势而下，一举击溃金声麾下大部分军队，吴阿南，王琢，高鼎三人拼命在乱军中组织队伍反击，却都被八旗兵轻松击溃。
　　焦琏看着战场朝着鞑子有力方向倾斜，终于下令新军进攻，三千新军端着步枪，杀进战场，他们所有的子弹倾泻在八旗兵和金声部队战场，不管是八旗兵，还是金声将士，都被无差别进攻，一阵阵枪声响起，八旗兵和金声将士纷纷中枪倒地不起，很多八旗兵露出恐惧表情，博洛也是大惧，明军怎么也会有东瀛人武器，竟然还是成建制装备。
　　他在恍惚间，新军又开始继续开火，这一次打的更狠，不管是八旗兵还是明军士兵，成片成片被新军打死，博洛大骂明军无耻，关培传也是破口大骂，他亲眼看见他的副将陈火，被一颗子弹打中脖子，和他一起厮杀的鞑子佐领被一枪打中太阳穴，两人伤口喷出大量鲜血死去。
　　关培传被宋昕压在身下，以免被新军打死，关培传趴在地上，看见是焦琏的部队在开枪，心里有一种乖乖的感觉，还好不是秦楚这么无情。
　　秦楚也看见焦琏的部队进行无差别进攻，李过和高一功等人也是露出复杂的表情，秦楚下令射杀鞑子溃散军队，强调不能和新军一样， 进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八旗兵被新军一顿毒打，博洛也受不起八旗兵这么大损失，下令全军集中突围，往绿营兵方向冲过去，让绿营兵给他们挡子弹。
　　八旗兵选择突围，关培传可不答应，下令全军追上去，被打散的吴阿南等部也重新组织队伍，跟着关培传的队伍，也追了上去。
　　博洛率领八旗兵战斗一流，很快就冲到绿营兵和焦琏兵混战的后面，从这个方向撤退可以让新军步枪毫无用处，秦楚早就看到八旗兵选择绿营兵方向突围，在八旗兵突围之际，带领近卫团和忠贞营向着八旗兵突围方向追上去。
　　秦楚抢先一步启动，抢在博洛和八旗兵突围之前，博洛见前面明军人数并不是很多，麾下八旗兵还有四千余人，下令硬冲过去。
　　冲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看见明军阵中走出来一排排步枪兵，这些步枪兵竟然也是用东瀛三八步枪，博洛连忙带着下令从左右突围，避开正面和明军硬碰硬。
　　博洛军令传达的很快，可是明军步枪更快，近卫团向着八旗兵就是一顿搂，很多八旗兵被迎面而来的子弹打成血葫芦。、
　　博洛带着亲兵往西侧突围，西侧仍有一万多绿营兵在和明军战斗，博洛冲进绿营兵战场以后，顿时感觉到这里战斗更激烈，都是由明人组成的绿营兵和明军，在这里进行擦惨烈无比的厮杀。
　　博洛可以感受到这里的每一个明人，都在用毕生力气在厮杀，他用大刀砍死一个明军士兵，立马就被十几个明军士兵围攻，这些明军士兵都被他的亲兵顶开，他得以继续往西突围。
　　秦楚没有带领部下追击鞑子，他要保持忠贞营和近卫团在一起，防止被焦琏，或者是其他军队吞并。
　　也是因为没有追击八旗兵，博洛在撤退到西侧绿营兵战场， 可以在这里继续指挥战斗，并且以绿营兵为掩护，下令撤退军令。
　　鞑子撤退军令一响，数万鞑子将士掉头就跑，明军在后面穷追不舍，秦楚看着战场，觉得有些异常，追击鞑子军队大多是焦琏部队，金声部队在追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止追击，全军向着焦琏新兵靠拢。
　　秦楚意识到又要内讧，肯定是新军在刚才进攻中进行无差别射杀，打死很多金声将士，现在鞑子撤退，这个仇，金声军可咽不下去。
　　秦楚连忙带领部队过去，试图将两支军队隔开，可是金声部队早就围上来，将焦琏三千新军，四千步军围在中央，焦琏也不怕，他有新军在，这些手持老旧武器的金声部队，算得上什么呢？
　　两支军队在战场后方对峙，金声带着吴应箕等人来到阵前，他这么做是担心焦琏那只新军继续进攻他的兵马，焦琏没有这意思，他在打败鞑子同时，某种程度上削弱金声势力，也是无奈之举。
　　两支军队对峙的这个功夫，已撤退的鞑子军队，竟然杀回马枪，数万鞑子军一个反扑，将追击中的明军打得大败，数万明军被鞑子军队杀进杀出，损失惨重，焦琏和金声连忙下令部队停止内讧，全军抵挡鞑子进攻。
　　博洛见好就收，在收割一万多明军性命后，全军撤退，博洛撤退，让焦琏和金声两人都心生不满，两人都在指责对方，秦楚看焦琏和金声，心里有些悲哀，大明啊，似乎永远在内耗。
　　秦楚想上前劝说，却被高一功和李过两人同时劝说不要前去，这时候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当做是出气筒，只要有一个士兵不冷静，双方就会大打出手，忠贞营和近卫团也会被两军卷进去厮杀，与其这样，还不如追击鞑子，莫要让鞑子恢复元气，再一次发动进攻。
　　秦楚也只好带领部下去追击鞑子，可是驼子却突然上前，和他说道：大人，奴才在这里并没有见到多少东瀛人，东瀛军会不会进攻我军驻守的黟县？”
　　此言一出，秦楚和其他将领纷纷意识到丛山关对他们而言，已经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主力部队所在的黟县，他带领部队赶回黟县，至于金声和焦琏，就让他们在这里内耗，反正鞑子还在，他们也打不起来的。
　　数千军队急忙赶回黟县，已经撤退的博洛，也带领残兵赶往黟县，和正在进攻黟县的东瀛军队汇合.
　　此时的黟县，一片焦土，小松岛带领第一师团主力部队路过石埭城，没有休息，继续向着黟县进攻，从石埭到黟县的第一师斥候连忙撤回黟县，将东瀛军队大兵压境情报传递给城中秦军将领。
　　在城中的秦军最高将领是副司令张家玉，第一师师长聆听阳，第五师师长李化鲸，部队是第一师，第三师，第五师三支军队，秦军中第四师还在赶来徽州府路上。
　　三只主力部队硬碰硬，根本干不过东瀛军队，张家玉是副司令，秦楚和陈邦彦不在的时候，其他将领听命于他，只是陈邦彦当天夜里从婺源赶回黟县，他俩坐镇黟县，给城中将士带来不少信心。
　　张家玉建议全军撤退到丛山关，陈邦彦和其他将领纷纷反对，认为这样给鞑子和东瀛军队包围的机会，李化鲸想死守黟县，大不了和东瀛军队打巷战。
　　他认为东瀛人武器是厉害，可他就不信东瀛人可以携带更多的补给，第五师将士愿意用性命，在黟县消耗东瀛军队武器弹药。
　　聆听阳和他说道：“这样不妥，第五师在城里挨炸，只会白白送掉性命，依我看不如大步后撤，将东瀛军队补给线拉长，然后切断东瀛军粮道，这样或许让东瀛兵疲于奔命，我军就有机会蚕食鬼子。”
　　众人意见不统一，此时城外突然传来枪响，众人大惊，东瀛军队怎么这快杀来？
　　在城外确实有一只东瀛骑兵，这也是东瀛军队唯一的一支骑兵部队，有三千余人，每人一杆步枪，五十发子弹，利用骑兵高速机动能力，抢在小松岛前一天抵达战场，这支部队来去如风，一举击溃第一师在城外的野战部队。
　　第一师残兵仓皇撤退到城内，东瀛骑兵没有能力攻城，却在城外散开，防止黟县城内军队突围。
　　城内秦军将士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想到东瀛军队，还有一只骑兵部队，区区三千余人骑兵部队，竟然将黟县围住，里面的秦军将士试图出战，都被东瀛骑兵用步枪打死不少，秦军也有数十门火炮，可这些火炮并没有准头，炮兵和东瀛人炮战一番后，并没有杀伤多少东瀛骑兵，反倒是浪费不少炮弹。


第683章 厮杀（一）
　　东瀛骑兵联队长米弥生，是一个有着丰富经验骑兵将领，这一只东瀛骑兵装备步枪，战斗力飙升，
　　米弥生带领骑兵登陆半岛，隶属于第一师团，在野战中打的八旗兵望风而逃，这还是三千骑兵，米弥生也知道，麾下三千骑兵，也是帝国精锐骑兵力量，这支骑兵部队打老旧明军，鞑子毫不费力，但是在帝国军中，骑兵最终还是要被淘汰兵种。
　　天皇，将军也不扩充骑兵，始终维持三千余人规模，米弥生也知道，骑兵在进攻装备新式武器步兵战役中，已经占不到便宜，可今日，他要带领三千东瀛骑兵，向所有人展示帝国骑兵风采。
　　东瀛骑兵在城外耀武扬威，城内秦军将士也有部分步枪，但是子弹都不多，张家玉颇有谋略，决定突围，不能让东瀛骑兵堵在城里，东瀛主力部队赶到，全军会成为东瀛炮兵练习的靶子，他让第一师和第五师突围，他带领第三师死守黟县县城。
　　陈邦彦，聆听阳，李化鲸等人都默不作声，陈邦彦是参谋长，但是在军事决策上还是张家玉说的算，众人也没有说客气话，带上部下突围，陈邦彦和第五师从东门突围，聆听阳部从南门突围，突围防线是往南，尽量和正在赶来的第四师汇合，然后回援黟县。
　　突围计划制定好以后，各师开始突围，从东门，南门冲出来秦军将士，东瀛骑兵在外围用步枪扫射，东瀛骑兵战斗力不容小觑，骑在马上开火难度很高，准确度低为了更大限度杀伤秦军。
　　这些东瀛骑兵把战马当成移动堡垒，三五成群分成数十个移动堡垒，在东门各南门进行跑动，秦军武器几乎不能对他们造成杀伤，他们却冲到一个合适地方进行开火，冲出成的秦军将士被东瀛骑兵奔走搞得晕头转向，往前突围，被东瀛骑兵来回奔跑骑兵阻拦，并且被射杀，往两侧突围，东瀛骑兵交叉掩护开火，秦军突围的战术在东瀛骑兵进攻下，损失数百人，被迫撤回城内。
　　在城内，张家玉重新召集诸位将领，众人并没有丧失战斗欲望，很多将领请求再一次进攻，都被张家玉拒绝，他下令死守县城，莫要冲出去做无畏的牺牲。
　　众将领听从他的军令，在城内进行修筑工事，决心和东瀛人打巷战，米弥生在城外露出笑容，以三千骑兵将数万明军堵在城内，这是莫大的荣耀，等师团长带领主力部队抵达，这些明军就是城内的乌龟，等着被炸成肉泥。
　　米弥生在城内外等待师团主力，小松岛也没有让他失望，率领主力部队和朝鲜伪军赶到黟县，大军抵大战场以后，小松岛下令围城，将迫击炮和后膛炮全部拉出来，部队休整半天，随即开始炮轰黟县。
　　漫天飞舞的炮弹将黟县炸的千疮百孔，秦军将士硬着头皮挨炸，很多将士躲在战壕里，默默祈祷东瀛人炮弹飞到其他地方去，下一秒，他所在的战壕，就落下数颗炮弹，将他和附近战友炸得四分五裂。
　　轰炸一个小时，东瀛炮兵才停下来，小松岛下令朝鲜伪军攻城，这些朝鲜伪军大多数经过都经过东瀛军官训练，也忠诚于天皇，在东瀛军官带领下，鼓足勇气进攻曾经的宗主国。
　　城墙上的秦军士兵大多数被炸死，只剩下百余人还活着，他们端起武器，向着城下朝鲜伪军发起进攻，这些半岛伪军装备还部分保持着朝鲜风格，很多士兵扛着盾牌往前冲，秦军的远程进攻，并没有造成多大杀伤。
　　在城内的第一师，第三师残存将士，也赶紧登上城墙，支援城墙保卫战，朝鲜伪军顶着秦军进攻，扛着云梯发起对城墙的进攻。
　　两只军队为了争夺城墙，进行惨烈攻防战，秦军居高临下，打退一次又一次朝鲜伪军进攻，朝鲜伪军损失一千多兵马，很多将士想撤退，却被小松岛下令督战队进场，将一百多个撤退的朝鲜伪军脑袋砍下来，其他朝鲜伪军被迫再一次发起进攻，这一次进攻势头更猛，秦军有些不能抵挡。
　　在城内作为预备役的第五师，也被迫投入战场，在李化鲸等将领带领下，支援第一师，第三师。
　　三只秦军主力部队，同时发起对朝鲜伪军反攻，将朝鲜伪军一次性打下去，打下去以后，大部分秦军将士也慌忙撤回到城内掩体，防止被东瀛炮兵覆盖中炸。
　　果不其然，很多将士刚刚撤回到演掩体，东瀛炮兵炮弹呼啸而至，将很多没有来得及撤回的秦军将士炸飞。
　　小松岛看着撤回来的朝鲜伪军，和米弥生说道：“去，给这些朝鲜仆人点甜头，就说攻破每一座明人城池，可以抢劫三天。”
　　米弥生将师团长的话传达给朝鲜伪军，伪军顿时爆发出惊人战斗欲望，他们嗷嗷叫着请求再一次发动进攻。
　　小松岛很满意朝鲜伪军斗志，下令继续攻城，这一次不仅仅是朝鲜伪军，第一师团也投入一个步兵联队辅助攻城。
　　面对东瀛军队再一次进攻，张家玉和陈邦彦令人亲自踏上战场，和东瀛军队决一死战，两人一人守护城西，一人守护城东，聆听阳死守城北，李化鲸将第五师分成三支队伍，他带领一支部队支援城北，董方带领一支队伍支援城东，杨巴龙带领剩下兵马支援城西。
　　秦军同仇敌忾，死战不退，死死守护城墙，和朝鲜军队战斗中，还要被东瀛步兵偷袭，损失很大，但还是把朝鲜伪军的进攻打退。
　　朝鲜伪军也打红了眼，冒着被秦军居高临下爆头的危险，举着盾牌继续攀爬云梯进攻城墙。
　　小松岛觉得攻城有些慢，很多次都想下令炮兵轰炸城墙，将朝鲜仆从兵和秦军都送上西天，可一想到华夏大地还有数以百万的鞑子兵和明军，还是忍住这个想法，又下令两个步兵联队投入战场，辅助朝鲜伪军攻城。
　　这两个步兵联队杀入战场，给朝鲜伪军提供强大的火力掩护，秦军顿时顶不住朝鲜伪军进攻，城东最开始崩盘，然后是城西，面对潮水般的朝鲜伪军，秦军将士拼尽全力，仍然不能抵挡，大量秦军将士被打死，剩余的秦军将士被迫从城墙上撤退到城内，和东瀛军打巷战。
　　城东和城西失守，城北也没有继续坚守的必要，在聆听阳带领下，也撤退到城中。
　　随着第一师撤退，大量朝鲜伪军攻占城墙，占领城墙以后，并没有继续发动进攻，而是在城墙上耀武扬威，打开城门，让城外东瀛军队进城。
　　秦军主要将领躲在地窖里，聆听阳最后一个撤回到地窖，看见张家玉躺在地上休息，心想，还好张副司令还在，又看到李化鲸，他捂着额头坐在一旁，可接下来他没有看到陈邦彦，也没有看到麾下两个旅长，第五师的副师长董方，参谋长杨巴龙也没有回来，聆听阳连忙让岳令柒去外面看看，其他将领是否还在外面指挥战斗？
　　岳令柒跑出去，不一会儿就跑回来，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师长，陈参谋长去了，脑袋都被东瀛人砍下来，挂在北门城墙上呢。”
　　张家玉显然也听到岳令柒的话，也发觉陈邦彦等将领不在地窖，连忙站起来，李化鲸也站起来，三人同时来到递交外面，看见东瀛兵赶着几个俘虏，让俘虏将秦军主要将领尸体拖出来，一个一个砍掉脑袋，挂在城墙上，试图以此激怒秦军，让秦军从城内冲出来决战。


第684章 厮杀（二）
　　陈邦彦，董方，杨巴龙，阎可义等将领脑袋都被东瀛兵砍下来，张家玉，聆听阳，李化鲸三人眼睛通红，实在是武器拼不过东瀛人，要是有同样武器，早就和东瀛人继续拼命。
　　小松岛看着秦军人头，和米弥生等军官说道：“以后每一次战斗结束，把这些明军将领脑袋都砍下来，挂在城墙上。”
　　说完以后，小松岛开始有其他想法，他知道博洛正在攻打从山关，以为博洛在丛山关磨洋工，却不晓得博洛在丛山关被明军击败，正带领残兵败将往黟县撤退。
　　他不想让博洛在丛山关捡便宜，可也不想继续进攻黟县，因为黟县城内还有数千明军，这些明军躲在巷子里，想要占领黟县全城，需要和明军进行每一条巷子的争夺，不仅仅浪费武器，还有可能让士兵宝贵的性命浪费在这里。
　　他和其他军官说道：“这城里的明军不过数千人，已是一只残兵败将，我军把城墙拆了，然后全军杀向丛山关。”
　　其他军官都惊呆了，师团长是疯了么？
　　小松岛很清醒，他要保持平衡，让鞑子和明人武装力量继续消耗，更不能让帝国军队在这里做无意义消耗，在南下进攻中，他让部下搜集战马，牛车等工具，就是想在鞑子和明军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全军突袭北平或者是南靖城，将鞑子皇室和明人皇帝斩首，让其自相残杀。
　　黟县城墙很快就被拆掉，小松岛带着部队往丛山关方向前进，只留下城内数千残余秦军，一个个不明就里，这东瀛人怎么突围弃城而去，他们只要加把力，这数千残兵都要死在城内。
　　张家玉见东瀛军队撤走，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将陈邦彦等人尸体安葬，可是小松岛也恶心，竟然下令把秦军将领首级都带走，张家玉气的直跺脚，只好下令将陈邦彦等无头尸体好生下葬。
　　做好这些以后，张家玉和聆听阳，李化鲸商议，不能在黟县这里成为一支没有用处的军队，聆听阳建议全军跟上去，非要给东瀛人放点血，否则心里头不痛快，李化鲸也支持他。
　　张家玉问两人还有多少兵马？
　　聆听阳回答他，第一师还有九百余人，李化鲸说道：“第五师还有两千余人。”
　　张家玉第三师还有三千余人，全军数千兵马，一战之力。
　　“聆听阳，你们在这里等候第四师，李化鲸和我一起去骚扰东瀛人，等第四师抵达黟县，你带第四师一起跟上来。”
　　聆听阳听从军令，带领第一师剩余将士坚守黟县，张家玉领着第三师和第五师北上。
　　小松岛也是不明白，黟县城里的残余明军，竟然还有勇气跟上来，米弥生骑兵分成两支部队，一只在前面开路，一只在后面防卫，他本人亲自带领后为骑兵，看见明军跟上来，就赶紧回来向小松岛汇报。
　　“让他们跟着，一群草包罢了。”
　　东瀛军队继续向着从山关前进，博洛带着残兵往黟县开拔，两支军队斥候在半路上看见彼此，东瀛军官和鞑子前锋将领都很好奇，怎么把斥候和尖兵，放到距离战场这么远的地方？
　　很快，小松岛和博洛都知道黟县和丛山关的战事，两军立即兵合一处，以免被明军逐个击破，博洛惊讶发现在东瀛军队后面，竟然还有一只数千人明军，小松岛和他一样，惊讶鞑子军队后面也有一只明军。
　　两人都闷不做声，最后还是博洛和小松岛说道：“小松将军，我军还是精诚协作，莫要在心怀不轨，捡便宜的事情自己做，送死的事让他人去做。”
　　小松岛不认为博洛的话是正确，他麾下有第一师团，朝鲜师团，在华夏大地可以横着走，眼前这支鞑子军队，只要他愿意，分分可以解决。
　　他让翻译告诉博洛，后面那只明军不过是被他击败的残军，反倒是贝勒爷以优势兵力，竟然折戟丛山关，还把他一个步兵联队给弄丢了，他越说越生气，一个步兵联队啊，用好了可以打得过万余明军，就这样窝囊的死在绩溪县。
　　博洛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忍下来，和小松岛说道：“当前要想办法和鳌拜大军会合，莫要在这里被明军围了。”
　　“贝勒爷这是怂了？”
　　小松岛故意激怒博洛，博洛也是热血男儿，差点拔刀和小松岛决斗，他恶狠狠说道：“既然如此，我军就走了，这里就是贵军的天下了。”
　　说完以后，博洛头也不回离开，带着部队往东边奔去，小松岛一人愣在原地，等到博洛离开以后，他也是恶狠狠和米弥生下令，全军北上，直捣京城。
　　米弥生和其他动听军官，惊讶的的五雷轰顶，小松岛一个耳光打过去，再一次说道：“都聋了？”
　　米弥生犹豫再三，还是说道：“师团长阁下，这里去京城路途遥远，我军突袭京城，在京城的山本大人...”
　　小松岛看着被他一耳光打的米弥生，轻轻喝声问他：“你说山本五十七？”
　　米弥生点点头，山本五十七和数十个帝国官僚在京城，和鞑子摄政王多尔衮等人同吃同住，其实就是帝国的人质，小松岛带领第一师团突京城，山本五十七不是必死无疑吗？
　　“死了就死了，一个最会嘴皮功夫的家伙，他建立在皇宫和将军府地下仓库也基本上搬空，我军杀回京城，驱赶数百万明人百姓到我们本土做奴隶，岂不美哉？”
　　小松岛是拥皇派，怎么会让山本五十七这个年轻人替代德川将军，成为新一代权臣呢？
　　为了迷惑博洛，小松岛特意带领军队往西边而去，走了一百多里地，然后全军北上，突袭一马平川的河南。
　　河南等地早就在崇祯时，已打成一片焦土，赤地千里，被鞑子占领以后，短时间内没有恢复人口，只是在几个比较重要的城市有军队驻扎，这些驻军兵力也不多，根本不能抵挡第一师团进攻。
　　第一师团在河南如入无人之境，大半个河南省被第一师团攻占，在京城的多尔衮才收到这个消息，他看着在他面前饮酒作乐的山本五十七等东瀛官员，和一旁的侍卫说道：“我出去透透气，你带人把这里点了。”
　　侍卫一愣，但很快就明白多尔衮的意思，多尔衮也略带歉意和山本武器是等人指着自己肚子，意思是人有三急，需要去厕所。
　　山本五十七和其他东瀛官僚吃的正爽，也就和多尔衮点点头，多尔衮来到大殿外，大内侍卫立即包围大殿，山本武看着大殿外人头攒动，有些好奇，就让一个官员出去看一看，这个官员刚刚出去，一把大刀就砍在他的脖子上，人头被侍卫提在手上。
　　又被侍卫扔进来，吓得山本五十七等人连忙跳了起来，掏出一把小手枪，其他官员也纷纷把桌子凳子举起来。
　　山本五十七大骂多尔衮不地道，他骂的是啥，多尔衮听不懂，也懒得听，下令侍卫强攻进去，将里面的东瀛人都砍了，那个山本五十七不要杀，让他带到前线，让他死在第一师团阵前，打击东瀛人的士气。
　　侍卫杀进去以后，一通砍杀，最后就剩下山本五十七还活着，他和秦楚一样，都是来自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只不过是他没有秦楚强悍的肉体，也没有秦楚那么耿直，一直是依靠小聪明游走在社会边缘。
　　他看着鞑子侍卫沾满鲜血的大刀贴在脖子上，吓得双腿发抖，被侍卫扯着头发拖到多尔衮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猥琐鬼子，多尔衮有些厌恶，让侍卫把他带到前线，又下令多铎和吴三桂领鞑子最后一只精锐力量驻守京城，将第一师团活生生闷死在中原。
　　多尔衮觉得兵力还是有些不足，下圣旨博洛和鳌拜两路大军撤回来，只要歼灭东瀛军队，他就已经取得胜利。
　　圣旨经过八百里加急，两天一夜也送到多铎和吴三桂手中，两人立即带领主力部队从关外撤回到京城，在江南地区的博洛和鳌拜要晚一点接到圣旨。
　　鳌拜大军和福建盟军并没有发生大规模战斗，接到圣旨以后，率先撤回到江北，博洛大军却被秦楚死死咬住，秦楚近卫团拥有步枪，还有忠贞营在两侧护卫，几乎吃掉博洛大军殿后部队。
　　博洛不得已，在大军撤回到凤阳府以后，决心在过江之前，击溃后面那只明军，秦楚率领大军进入凤阳府以后，始终和博洛保持一段距离，让博洛反击都没有起到作用，并且等到第三师和第五师支援，也知道陈邦彦等将领被鞑子杀害，还有左昌，阎可义，冯卢，杨巴龙，董方等将领战死在石埭，黟县。
　　秦楚怒气冲天，这些将领跟着他出生入死，更是军中骨干，就这样被东瀛人杀死，秦楚咬牙切齿，东瀛军队已经撤走，只好把怒火放在博洛大军，还有在博洛军中的那个谭功轩。
　　博洛也在军营调兵遣将，决定在今晚突袭明军，将这支手持步枪的明军灭掉，他在傍晚的时候，接到斥候传回来消息，说是明军来了援军，有数千人之多，斥候还告诉他，这些明军使用的仍旧是明军制式武器，博洛听说以后，信心大增，下令各军做好今晚偷袭的准备，将这支明军全部杀了，一个俘虏都不要。
　　鞑子各部都已经做好准备，博洛不知道秦军又来援军，是第一师和第四师，李长刀在江西招兵买马，他以前就是大明官军，秦楚不在江西，他领着第四师在江西拉壮丁，竟然东拼西凑，凑出来一只两万余人的杂牌军队，带着这些杂牌兵来到黟县，和第一师汇合，然后全军马不停蹄赶往丛山关，在去丛山关路上，有秦军斥候，他们告诉李长刀等人，楚带领主力追击鞑子，大军可以顺着官道一直往北前进。
　　第一师和第四师在路上斥候引领下，终于在凤阳府和秦楚会师，第一师和第四师到来，让秦楚麾下兵力得到增长，他不等博洛发动突袭，抢在他之前发动突袭，第四师作为中军发起进攻，第三师、忠贞营在右侧进攻，第一师、第五师在左侧进攻。
　　秦楚带领近卫团作为预备队，哪里打不过鞑子就支援哪里，博洛还在等待天黑，却等到明军发动进攻的战报，连忙下令各部反击。
　　顿时，鞑子和秦军打成一团，在即将天海的钱，很多秦军和鞑子军将士永远进入黑夜，失去了生命，活着的人还在继续厮杀，两军主帅也都想毕其功于一役，将敌人彻底消灭。
　　两军将士打的天昏地暗，没有人投降，也没有撤退，都在咬着牙厮杀到最后一刻，秦军战斗力比不过八旗兵，但是可以和绿营兵打的有来
　　有回，博洛带领八旗兵主力作壁上观，他也害怕秦军的近卫团，那支
　　军队拥有东瀛步枪，在关键时刻杀入战场，可以决定战场的胜负。
　　秦楚和博洛两人死死看着战场上拼杀将士，秦楚突然意识到天黑以后，步枪威力大打折扣，博洛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下令绿营兵必须坚持到天黑，秦楚识破博洛的企图，果断下令近卫团从斜侧杀入。
　　近卫团还有八百余人，八百多支步枪一边走一边开枪，绿营兵被打的节节败退，博洛下令图赖带领八旗兵主力和三千绿营兵进攻近卫团，秦楚沉着冷静，下令近卫团顶住，八百多近卫团迎接七千多鞑子军队冲击。
　　图赖的部队在冲锋途中被近卫团打死千余人，眼看就要冲到近卫团进行肉搏战，忠贞营李过带领部下及时增援，两千余人忠贞营将士死死挡在八旗兵和近卫团中间，用性命给近卫团争取撤退重新组建防线时间。
　　秦楚也下令近卫团往后撤退五百米，在五百米距离继续保持火力。
　　近卫团撤退这段时间里，李过部下几乎被八旗兵生吃，李过重伤，被部下救回去，图赖得以带领八旗兵和绿营兵继续进攻近卫团，图赖也知道，只要灭掉这支手持步枪的秦军，今晚战斗将会彻底倒向贝勒爷。
　　此时天空应能完全黑下来，秦楚和蓝颖说道：“大家还有多少子弹？”
　　蓝颖回答他，还有六千多发子弹，都已经分下去，打完这些，近卫团将士就要鞑子拼刺刀，秦楚深呼吸，说道：“诸位，今夜死战不退，至死方休。”
　　近卫团将士齐声吼，用步枪狠狠打击鞑子军队，鞑子军队大多数是步军，冲刺五百米距离需要一分钟左右，步枪在一分钟可以发射七到八发子弹。
　　秦楚下令自由开火，全军将士几乎打完所有子弹，就用刺刀和八旗兵混战在一起，秦楚再一次提起鬼头刀，在八旗兵中杀进杀出，每一刀
　　下去，都能带走一个敌人性命，或者是将其打成重伤。
　　近卫团只有八百余人，却打死数千八旗兵和绿营兵，用刺刀和剩下八旗兵混战，也不吃亏，秦楚在人群中，没有看到谭功轩，他带着蓝颖等将士，在黑夜里厮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一个小时，又是半个晚上，又或者是到了黎明。
　　秦楚的鬼头刀砍钝了，一刀下去，不能砍断敌人躯体，只好当成钝器使用，终于，在一刀将一个绿营兵胸膛砍得瘪下去以后，鬼头刀断了，秦楚愣愣看着鬼头刀，这是黄颖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就这样断了，
　　蓝颖见秦楚发呆，一个八旗兵大刀想这秦楚脖子砍去，下一秒秦楚就要人头落地，赶紧冲上去，用并不结实的后背给秦楚挡下这一刀，秦楚看着蓝颖那美轮美奂的双眼，突然变得没有生气，和上半身慢慢滑落下去，下半身却还站在地上。
　　啊————————
　　秦楚爆发出惊天怒气，用剩下的半截鬼头刀，疯狂进攻杀害蓝颖鞑子兵，这个八旗兵不是别人，是谭功轩，他一刀将蓝颖看成两截，下一秒就被秦楚用半截鬼头刀砍得慌忙后退，他挡不住秦楚的进攻，转身就跑，秦楚大步流星，一个飞踹，将谭功轩踹出去两米多，不等谭功轩爬起来，秦楚用半截鬼头刀砍在谭功轩小腿上。
　　谭功轩吃痛，竟然奋力一蹬，将秦楚踹出去一米多远，拖着受伤的小腿，连忙跑进一群绿营兵中，寻求部下的保护。
　　秦楚大吼一声，弟兄们，跟着我——杀。
　　在附近的近卫团士兵，纷纷向着主帅聚集，在秦楚带领下，杀向谭功轩那群绿营兵，秦楚满脑子都是蓝颖死不瞑目的尸体，滔天的怨气化作无限的战力，一刀一个敌人，都不能让他怒气散去。
　　他的眼睛只有那个杀死蓝颖的敌人，他并不知道那人是谭功轩，只是看见那人拖着小腿在绿营兵中指挥战斗。
　　秦军和鞑子军还在战斗，天，终于亮了。
　　在凤阳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平地上，秦军和鞑子军大战一夜，战场上没剩下多少活人，秦楚体力到了极限，他坚持下来了，绿营兵和八
　　旗兵也坚持下来，秦军将士也坚持下来，正因为他们都坚持下来，所以昨晚战斗到了至死方休。
　　鞑子军就剩下博洛等数百将士，秦军中也剩下数百人，两只军队分别聚集在主帅附近，等待和敌人最后一站。
　　秦楚和博洛两人歇息一会，同时带头进攻，剩下的将士们也都跟在主帅后面，杀向敌人，两只兵马再一次碰撞到一起，又是新一轮血花四溅，秦楚靠着一把大刀杀穿鞑子军阵，一人杀到鞑子后面，转过身继续杀，终于找到那个杀害蓝颖的敌人，就躲在鞑子军中，秦楚继续往敌人方向杀去，一口气砍了七八个敌人。
　　此时，秦军其他将士终于将鞑子打败，博洛在战斗中，和秦军副司令张家玉同归于尽，剩下鞑子全部被消灭，最后，还剩下一百多秦军将士，将杀害蓝颖的凶手围在中间，秦楚这才看清楚这人竟然谭功轩。
　　在谭功轩脚下，还有一个大肚子女人抱着谭功轩小腿，帮他包扎伤口。
　　日出，在阳光下照耀下，秦楚看见那个大肚子女人，像个小媳妇一样给谭功轩包扎伤口。


第685章 厮杀（三）
　　是黄颖，竟然是黄颖，她就像是一个贤妻良母，帮助谭功轩细细包扎伤口，全然不顾秦军将士的刀枪剑戟，也因为肚子大的缘故，不能弯腰，坐下在地上给谭功轩包扎伤口。
　　秦军中还有少数将士认得黄颖，他们看着秦楚，又看着黄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秦楚走上前，看着谭功轩，他在刚才战斗中被砍伤，谭功轩也看见秦楚，哈哈大笑。
　　“秦楚，老子又弄死你一个女人，心里痛快啊。”
　　给他包扎伤口的黄颖明显愣了一下，很快又继续给他包扎伤口，谭功轩继续羞辱秦楚。
　　“看到了吗？这是我媳妇，她怀着我的孩子，还在给我包扎伤口呢，你女人呢，在哪儿啊，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刚才被砍成两截的那个妇人啊，那一刀下去，我可是用尽全身力气，真带劲啊。”
　　秦楚和所有秦军将士都红了眼，黄颖仍旧默不作声，秦楚开口说道：“黄颖，是你吗？”
　　黄颖停下手上的动作，缓慢抬起头，她的脸上写满痛苦和泪水，母性的天性让她被迫接受肚子里的孩子，秦楚看着黄颖痛苦的脸庞，又和谭功轩说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背叛？”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大老粗，不就是会一点拳脚功夫吗，就能够平步青云，而我，从小饱读圣贤书，却要在你们这群武夫面前俯首帖耳，我受够了。”
　　谭功轩嘶哑着喉咙，秦楚默默的听他说完，轻轻的吐出来一句话。
　　“谭功轩，你现在不也是一武夫吗？”
　　谭功轩被秦楚这句话说的有些迷糊，可他很快又说道：“是，我是武夫，我终于得到我喜欢的女人，我这辈子，值了。”
　　他知道黄颖离不开他，是因为肚子的孩子，谭功轩继续和秦楚说道：“老子没有输，至少老子拥有你没有拥有的。”
　　黄颖一直没有说话，她被谭功轩万般折磨，几乎沦为谭功轩的奴隶，哪怕是在今天，在没有见到秦楚之前，她还是和奴婢一样，挺着大肚子伺候谭功轩，谭功轩也是残暴之人，平日只要黄颖有些怠慢，就去杀人，杀得还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黄颖就是在这种折磨下，彻底沦为谭功轩的奴隶。
　　谭功轩也发觉到脚下的黄颖，没有继续给他包扎伤口，怒火中烧，想要杀人，附近可没有百姓让他屠杀，都是举着明晃晃武器的秦军将士。
　　谭功轩气急之下，竟然下意识随手一刀，砍在黄颖头顶，黄颖头顶顿时血流如注，秦楚再也抑制不住愤怒的情绪，大吼一声，杀！
　　他大步上前，一刀将谭功轩砍在黄颖头顶的右手砍断，其他秦军将士把谭功轩拖出来，赤手空拳将其分尸，谭功轩四肢被撤下来，但还没有断气，他笑嘻嘻看着秦楚，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狠秦楚，秦楚没有搭理他，抱起黄颖，他只感觉黄颖挺着大肚子，怎么却越来越轻呢？
　　“黄大丫头，大丫头，你说说话啊。”
　　秦楚不敢用力摇晃黄颖，黄颖努力睁开双眼，她凝望秦楚，断断续续说道：“秦楚...你.你.怎么..那么久，都不来看我啊。”
　　秦楚忍着痛苦，看着黄颖头顶那一刀，伤口很深，黄颖撑到现在，每一秒都是痛苦，每一句话都是拼劲毕生力量。
　　“楚啊，我好..怕，你抱紧我，我..再也不要..见到那恶人。”
　　“丫头啊，恶人死了，我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
　　附近的秦军将士也都饱含热泪，很多将士想继续砍杀谭功轩，却被秦楚挥挥手，秦楚怀里的黄颖逐渐没了气息，他小心翼翼把黄颖头顶那把铁刀拔出来，然后把黄颖轻轻放在地上，用一片破布堵住还在留学的伤口，等伤口不再流血，秦楚提着鬼头刀，来到谭功轩面前，谭功轩失去四肢，像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秦楚看着啊，突然咧嘴一笑，说道：“谭功轩，就这样活下去，好不好啊？”
　　他让部下把谭功轩舌头割掉，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让谭功轩一辈子痛苦活下去，谭功轩只求速死，却没有想到秦楚会这么残忍折磨他，他用力扭动身体，想要自尽，却想死都不能死，秦军士兵把他身体扔进一口大缸，放上缸盖，让谭功轩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这一战，秦楚彻底歼灭博洛大军，砍掉鞑子一只胳膊，秦军也损失惨重，麾下四个师长，只剩下李长刀，聆听阳，张家玉和李化鲸在战斗中牺牲，近卫团就剩下宁二和保罗十九人，吴茂在战斗中被流矢射杀，忠贞营李过重伤，高一功和袁宗第两人也几乎拼光所有部队，秦军全军就剩下一百八十余人。
　　这一百余人，甚至都没有余力去掩埋战友的尸体。
　　高一功和秦楚说道：“大人，这里不能继续带着，咱们必须赶紧撤走。”
　　秦楚还在看着蓝颖和黄颖，两个美丽的女子，此时已经成为一缕魂魄，希望她们魂归故里。
　　他和高一功说道：“你们忠贞营好样的，不要继续跟着我，你们去湖广和其他忠贞营汇合吧。”
　　高一功等人也是重感情汉子，和秦楚说道：“秦大人，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大哥，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秦楚必须要给这些热血汉子一条活路，他想了想，决定撤回到柳州府，那里还有第二师，仍然有一战之力，可以在乱世之中活下去。
　　“去柳州府，让弟兄们带上还能用的步枪，和我撤回到柳州府。”
　　秦军将士在秦楚带领下，准备撤回到柳州府，这时，在天边，出现庞大军队，各色军旗展翅飞扬，很是壮观，领头一人是瞿式耜，他带来所有永历系兵马，和永历帝支援南直隶战场。
　　其实在昨晚，他的军队前锋已经抵达凤阳府，也向他汇报秦楚正带领主力部队和鞑子主力决战，请求瞿式耜支援秦楚。
　　瞿式耜想了一会，下令和他兵合一处的焦琏，带领军队支援秦楚，焦琏在丛山关和金声有冲突，金声部队人数不多，被迫带领部下撤退到浙东，在福建的鳌拜已经撤回，金声残军和郑成功等弘光系军队汇合，成为弘光帝系进队。
　　弘光帝领着麾下大军，在永历帝抵达战场后，也跟了上来，这里可是朱家皇室最重要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弘光帝军队抵达战场附近，让瞿式耜被迫撤回支援秦楚的军队，他和永历帝都担心弘光帝会背后捅刀子。
　　弘光帝想让郑成功支援秦楚，却也害怕永历帝在背后打黑枪，两只大明军队彼此敌视，眼睁睁看着秦楚和博洛大军激战一夜，死伤殆尽。
　　两只朱家足后精锐军队，一东一西，将秦楚等百余人围在中间，两只军队都有秦楚的老熟人，却没有人在昨晚支援秦军，秦楚带着部下往南走，不管是永历帝兵马，还是弘光帝军队，没有人敢上前一步，任由秦楚带着部下往南撤退。


第686章 万物归一（大结局）
　　秦楚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景色都扭曲起来，他像是一个非常缺乏睡眠的老人，满满的合上双眼，却努力睁开双眼，却看不到光亮，聆听阳不见了，李长刀也没了，高一功等人也逐渐变得模糊，弘光帝和永历帝的兵马也都不见了。
　　顷刻间，天地之间就剩下秦楚一人，他仿佛飘在空中，附近寂静的可怕，地面上尸体也不见了，秦楚大吼一声，却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秦楚惊恐看着天空，灰蒙蒙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下起大雾，秦楚被雾气包围，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完成，鞑子还没有被赶走，大明永历帝和弘光帝会不会再一次内讧，还有东瀛鬼子会不会再一次进攻华夏大地？
　　对了，徐仁才呢，这个情报部长怎么还没有给他送来各地战报呢，哦，仁才好像在最后战斗中和图赖同归于尽，可他又想起来，不是张家玉和博洛同归于尽吗？
　　还有黄颖和蓝颖尸体要好好掩埋，他不能就这样消失，他拼命的挣脱，却始终被雾气包裹，慢慢的失去意识，整个世界在他的脑海里变得模糊起来。
　　宇宙2202年7月9日深夜，一颗和蓝色地球相似的星球，星球上满目疮痍，在大陆东端龙国大地上，挥舞各式武器的士兵，在陆地，在天空，在海洋，在地下进行最后的激烈战斗。
　　在地底下一千米一间野战部队医院，一群将校围在一个中年人病床前，这个中年人是龙国最年轻元帅。
　　此时，他身着戎装，躺在床上，胸口上一个巨大伤口，没有人说话，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也不能挽救他的生命，周围的人都在默默看着他生命逐渐流失。
　　他是龙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大元帅，率领百万大军抵抗倭国五百万大军进攻，他誓死守护龙国，和倭国军队激战十四年。
　　十四年的战斗，让他从一个青年战斗到中年，从一个普通士兵成长为龙国元帅，就在昨晚，入侵龙国的倭寇军队被彻底击败，龙国军队在海陆空地追击敌军，在最后一战中，元帅身先士卒，驾驶冲锋舰冲在前线，也是在他的鼓舞之下，将敌人彻底驱逐出去。
　　也是在这一战中，他身负重伤，将士将他送回地下野战医院，这里军队最好的医院，他伤的太重了，不仅仅是胸口，腹部，北部，咽喉都有伤口，军医用尽一切办法，仍旧没有抢救回来。
　　在生命弥留之际，军中技术元帅朝宗南，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决做出一个重大决定，送元帅回到那个他一直念念叨叨，心怀不忘的1645年，让他回到那个充满血与火的乱世，结束王朝末期带来的战乱。
　　或许是技术不成熟，元帅仿佛回去了，可又仿佛回来了，病床上的元帅，喃喃的喊道：“我辈..以血肉之躯，护我华夏衣冠，至死不休。”
　　元帅慢慢没有呼吸，附近军人都默默低下头，他们是龙国陆军副司令马锡，陆军第一军军长聆听阳，第二军军长郭渊，第四军军长李长刀，卫戍军第一旅旅长宁二，第三旅旅长保罗，特种部队司令江臂通，副官武韩。
　　还有很多在和倭国战斗中牺牲的将领，他们的军帽摆放在病床一侧，他们是陆军上将王献，空骑兵军长刘良能，空军第五郡郡长李化鲸，卫戍军第二旅旅长吴茂，陆军后勤部部长渔夫，装备部部长黄绍山，情报部部长徐仁才，信息部部长左昌，参谋部洪群时，第一野战医院院长黄颖，第二野战医院院长蓝颖等将领。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地底下野战医院隐隐传来低沉哭泣声。
　　翌日，龙国广播电视台发出讣告，龙国最年轻元帅秦楚，在和倭国决战战役中，冲锋在前，力战殉国。
　　当日，龙国各大媒体主持人，以悲痛而又沉重语气，向全国军民慢慢说起秦楚元帅短暂而又辉煌的一生。
　　从咿呀学语到大学，二十一岁大学毕业，以学生之躯入行伍军营，从普通一兵战斗参加抗倭战争，以军功升迁到大元帅，歼灭倭国五百万大军，在和倭国军队漫长的战争中，秦楚失去挚爱妻子，第一野战医院院长黄颖少将。
　　最后一战，秦楚带领龙国最后的精锐部队，将倭国军队逐出龙国土地，在被倭国武器击中以后，下令反攻倭国本土，让人可惜的是，他没有看到反攻倭国本土那一天，部下在一年后，将倭国神社一堵墙放在他的墓碑前，这是部下给他最好的礼物，也是龙国军民给他最好的礼物。
　　本书至此结尾
　　感谢所有支持我的朋友，在我最想放弃的时候，是你们给我动力写下去，我写的不好，也不是那么吸引人，可我会努力继续创作，其实我有一个梦想，想写出人世间的繁华，写出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让读者朋友可以得到成长。
　　这本书感谢编辑薯条大大，谢谢你给我一个平台，让我可以在这里尽情创作，这也是我第一次写这么多字数的书，两百多万字啊，成绩不理想，可我很满足，以前老是觉得别人写书咋就两三百字就结尾了，看着不过瘾啊，自己创作，却感觉之前的想法有些幼稚。
　　创作期间我经历了一次痛苦的痛风，我不喝酒，不抽烟，体重从160斤减肥到138斤，脂肪肝，高血压啥的都没了，体重也正常，可就痛风了，从三月痛到五月，整整两个月，我的右腿膝盖仿佛废了，到现在仍旧不能完全伸直，不能长时间运动，更不能激烈运动，最痛的那一天晚上，我觉得生命不能没有没有尊严活着，真的就差一点，我从五楼跳下去，感谢爱人对我的照顾。
　　也是在那时候，我想起很多年前，看过一本书上写的，鱼，没有双腿，可以在水中游动，人可以没有双腿，但一定要有梦想。
　　我会继续奋斗下去，下一本书，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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