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钓系美人渣完仙尊后死遁了   作者:满星星   容惑是狐妖,眉目含情,生得唇红齿白,岂料一朝天降雷劫,打回原形,在濒死之际被人趁机剜走妖丹。   奄奄一息之时,容惑被求生系统所救,才发现被剜走的妖丹竟然是被天洐宗的琅华仙尊吞服了。   薛怀,天洐宗的琅华仙尊,面容淡漠冷清,周身气息冷如冰雪,世人传闻此人性子冷漠,不近人情。   为了拿回妖丹,容惑伪装成常人做薛怀的徒弟,但渐渐,他窥伺到仙君冷清皮囊下的真实的一面,偏执、疯狂,占有欲极强,凶戾又危险,仙尊不是神仙,是疯子。   取了自己的妖丹,还想潇洒活在世间,容惑偏生不想要他好过。   狐天生媚态,将那清高的仙尊迷得神魂颠倒,将他拉下神坛,让他痴狂疯癫,第一次为容惑动了凡心。   就在仙尊要与他结为道侣的当天,容惑玩够了,也报复过了,干脆利落地在仙尊面前死遁。   走前还顺手揭露了仙君的真面目,本以为就此逍遥自在,不曾想五年后,又用别的身份回到他身边。   彼时,薛怀已经拥有通天法术,清冷仙君成了魔界至尊,却疯的更厉害,整日不离尸身。   而这个尸。   竟是容惑遗失多年的真身。   ……   不知是系统差错,还是这疯子更聪明了,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容惑被困于软帐中,薛怀半垂眼眸,掩住眼底森冷,语气温柔:“别再离开了,求你。”   备注:   1.占有欲极强疯批醋坛子攻 VS 钓系漂亮小骗子受。   2.攻占有欲爆棚,不喜别人接近受,吃醋黑化修罗场,但攻很宠受。   受初化人身不久,感情方面有些懵懂迟钝,有些天然渣,不自觉撩完人就想跑。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系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容惑 ┃ 配角:薛怀,陆云起,敖离 ┃ 其它:预收文《当恶毒炮灰美貌值爆表[快穿]》和《笨蛋美人他总认错队友》,进来专栏看看呀,求收藏   一句话简介:诶,我跑了,嘿嘿   立意:不放弃,追求幸福生活 第1章 被剜走妖丹   乌云压境,时不时一阵电闪雷鸣,短暂的光亮照着黑暗的深山,目之所及之处一片狼籍,疾风压倒树枝,卷起枯叶在风中打转,犹如恶鬼的低泣声。   地上蔓延着一片血迹,一只瘦弱的小狐狸瘫倒在地,浑身上下都是血。   小狐狸名唤容惑,是只九尾狐妖,独自在余隐山修炼已近千年,才修得人身因历雷劫而重伤倒地,硬生生地被天雷给打回九尾狐原形。   他强撑着不昏睡过去,身体内血气一阵一阵地上涌,一张嘴便有血不断流出,每呼吸一次感觉肺里都是血腥气。   挣扎之际,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容惑眼里顿时迸发出一道光,虚弱地发出一道低叫声,希望能引起来人的注意。   “哎!这里竟有只九尾狐。”有人惊呼道。   “方才我看这片山上聚集了众多天雷,料想应该是有大能或者大妖在渡劫,没想到这回可真让我们瞎猫碰上个死耗子!”   容惑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话,眼里的光渐渐熄灭,奋力地撑着身体往前爬,血迹顺着他爬行的轨迹蜿蜒。   没过一会,身体便渐渐失了力,无力地瘫倒在地。   那群人笑着,几步走到容惑身前,蹲下身体查看:“啧,看这伤势,这小狐狸现在出气比进气多,估计是熬不过今晚了。”   “小狐狸,你做做善事,我们主子想要些进补之物,正好你的妖丹不错,我们想借来用用。”   “对啊,借来用用就行,放心,等你死了,我们一定会为你找个好地方下葬,不会让你就这么曝尸荒野,等我们用完了妖丹,必定会交还于你,与你一同埋葬。”   容惑冷冷地看着面前一群道貌岸然的人,个个脸上带着黑布,只能看见他们眼睛里掩盖不住的贪婪之色。   容惑张口咬住伸到他面前的手腕,狠狠地咬出一个血口,那人阴着脸甩开容惑。   “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那人便用力地翻过容惑的身体,指甲猛地变长,狠狠地刺进容惑的腹部中,在内脏里搅动。   容惑腹部一阵剧痛,他拼命扒开腹部里的手,尖锐的刺痛痛得他得脸色苍白,浑身痛得止不住地颤抖。   “挖出来了。”蒙面男子抽出手,捧着一颗红色的妖丹,“真漂亮啊,不愧是九尾狐一族的妖丹。”   容惑倒在冰冷的地上,强撑着眼皮死盯着面前的蒙面男子,妖丹上沾满了猩红的血,缓缓流淌的血液刺得他眼睛生疼。   无力地抬起手,想要够到妖丹,还未触碰到那男子的手,骤然脱力重重落下,磕在地面上发出一阵闷响。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声,那群蒙面人围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惑无力挣扎的动作。   急切地抬手接过妖丹,漆黑的双眸闪过一丝精光,捧在手心细细端详,眼底满是贪欲。   “小狐狸,你要是乖乖配合早点把妖丹交出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非逼得我们亲自动手。”   “就是,反正你都快死了,贡献你的妖丹给我们主子又如何?”   “自讨苦吃,可怨不得别人。”   那群蒙面人小心翼翼用布包裹起来,冷冷地看了容惑一眼,脚下突然发力踹向容惑的腹部,嗤笑一声后便转身离开了。   腹部钻心的疼痛袭来,痛得他控制不住地抽搐,蜷缩起身体,手捂住腹部的血肉模糊的洞口,咬着牙忍住将要逸出口的闷哼声。   容惑手抵着地面,手指紧紧插进泥土中,乌黑的双眸涌上猩红的血丝,死死地盯着那群人离去的背影。   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腹部处有个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口边缘残缺不全,猩红的血混着点点血肉不断从腹部内涌出。   刺骨的冷风吹打在他身上,在他破败的体内环绕,刺激着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渐渐模糊,昏昏沉沉间,隐约想起什么。   颤抖地用手扒着地面往前爬,指甲深深地刺进地面,双脚死死地撑着,一寸一寸地往前爬,一步,两步......身子却陡然失力瘫倒。   容惑静静地躺在地上,眼睛直直望着远处的坟墓,手指无力地蜷缩了下,面色迅速灰败下去,眼前渐渐模糊。   【警告!警告!生命值极低!】   【请确认是否需要援助?】   脑海里突然传来一段冷冰冰的声音,容惑费力地微微睁大双眼,心下有些迷茫,下意识的就回复:【是。】   【好的,恭喜您绑定求生系统,正在为您修复身体,请等待...】   容惑回过神,半知半解地听着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声音,警惕地绷紧身体。   系统:【不必紧张,您可以把我当成‘帮助您重新活下去的一种灵体’,我将会修复好您的身体,使您暂时恢复人形。】   系统:【鉴于您的妖丹已经...失去,法力尽失,建议您利用您的人形身体进行吸收灵气或者修炼灵气,以提高法力并维持人形。目前检测到妖丹气息出现在天衍宗,您可以去那边修炼边找寻妖丹。】   须臾过后,一道红光闪过,原本躺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血的小狐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一身红衣,皮肤瓷白,一头鸦羽般的长发散落,贴着雪白的脖颈,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上挑,眼角处泛着几不可见的红意,瞳孔极黑,宛若黑曜石,眉目含情的少年。   身材纤细修长,脚踝上系着圈红绳,衬得底下的肌肤越发雪白。   一张脸艳极,带着点不谙世事的惑人之意,仿若从画中走出的画中仙,勾人魂魄。   容惑活动了下身体,已无大碍,只是灵台内府处空荡荡的,敛下眉眼遮挡住眼底的冷意。他走回山洞中,收拾一番后,背着简单的行李走向山洞外的坟墓。   轻轻拂开墓碑上的枯叶,摩挲上面的刻痕,面上流露出几分怀念之情,疾风卷起绯红色的衣摆,容惑沉默地伫立良久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   “卖包子咧,新鲜出炉的包子,香得很~”   “千层蒸糕,莲子糕,栗子糕,清甜又可口~”   “特色御膳烤鸡,凤尾烧麦,可谓凉城一绝~”   容惑背着包袱走在人间的集市中,周围商铺林立,小贩穿梭其中,街上人来人往,不时地有叫卖声传来。   感受着周围满满的烟火气息,容惑深呼出一口气,慢慢平复之前内心的烦闷急躁感,变得平静下来。   脚步渐渐放缓,每经过一个摊子时总忍不住停下来观看,摊上摆放着许多他未曾见过的新奇之物。   据说人类购置物品,是需要钱币的,容惑手忍不住捏了捏包袱的背带,移开视线径直往前走。   “好生俊俏的小公子,要不要来串冰糖葫芦尝尝,两文钱一串,酸甜又可口。”一个眉目慈善的大娘喊住容惑。   容惑望着那一串串外面裹着晶莹剔透的糖稀,里面是红红的山楂之物,十分诱人的样子。   轻轻蹙眉想了会,从包袱中拿出一块勾玉,这勾玉是他从前在山上狩猎时捡到的。   “这能买吗?”容惑道。   “这...小公子你这可以包下我所有的冰糖葫芦了。”大娘吃惊道。   “那便全部包下。”容惑将勾玉递给大娘。   随手拔下些许冰糖葫芦递给围在他周围的小孩子,那群小孩从刚才就一直眼巴巴地盯着看。   “哥哥请客,吃吧。”   抬手摸了摸站在他跟前瘦弱小男孩的头发,惹得那小男孩羞涩地不停闪躲着,黝黑的面庞涌上红意,看着有些莫名的可爱。   心下一松,堵在胸口那股恶气也消散许多,嘴角不自觉微微弯起,松开作恶的手,朝大娘温声道:“敢问大娘可知天衍宗该如何走?”   “小公子是外地人吧。”大娘停下手中的活,抬眼细细打量着容惑,“我们这谁不认识天衍宗,小公子可是要去那天衍宗十年一次的收徒大会?”   容惑轻轻颔首:“嗯,家里没人了,想去天衍宗试试看。”   “哦...瞧我这张嘴,瞎问些啥呢。”大娘面上微窘,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小公子你一直往北走,翻过前面那座山,便是天衍宗所在之处。”   温声道谢后,容惑把那剩余的冰糖葫芦包起来,当做路上的口粮,顺着大娘所指的方向,容惑很快走到所说的那座山。   满山翁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云恰好构成一幅淡漠山水画,山顶云雾缭绕,容惑举步上山,走到半山腰时,前面有人在对峙的画面突然映入眼帘。   一位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子被人踩在脚下,满脸惧色,身体不停地颤抖:“求求你放过我吧,琅华仙尊。”   “妄想盗取我陨星峰法器,该当何罪?”位于上方的白衣青年满脸寒意,“方才是这只左手碰的对吗?”   白衣青年眼里杀意毕现,眼神冷冷清清的,身上有一股身居高位,不怒自威的气势,看着那年轻男子的眼神像是看蝼蚁一般。   年轻男子面如死灰,双脚并用死命地挣扎,慌乱间觑见有人在不远处,眼睛顿时一亮。   “救我!求求你快救救我!”声音颤抖不已,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盯着容惑。   白衣青年微微一愣,随后缓缓抬起头,黑沉沉的双眸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容惑,一道狠戾之意从眼底闪过。 第2章 遇见薛怀   容惑对上白衣青年的目光,呼吸有一瞬间的错乱,轻蹙眉头,心下有些不适,下意识地想避开这种满是侵略性的目光。   【注意,检测到此白衣青年身上带有宿主妖丹气息。】系统突然出声道。   【此人名唤薛怀,是天衍宗的琅华仙尊,此人修为高深,被誉为修真界难得一见的天才。】   容惑不动声色地与薛怀对视片刻,缓缓地笑开,他也闻到了属于他的妖丹的气息,十分香甜浓郁。   之前被夺走妖丹的画面不断浮现在脑海里,他放在身侧的手慢慢紧握成拳,指甲刺进肉中,一阵阵刺痛感袭来,而眼里却装作满是仰慕之情地望着薛怀,朝薛怀走去。   容惑在距离薛怀几步之遥后停下,勾起红唇:“想必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琅华仙尊。”   薛怀目光凌厉地打量着眼前的红衣少年,少年生得一张十分好看的脸,声线清冽,微微弯起的嘴角像是带着钩子,此时正一脸孺慕地望着他。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容惑:“怎么,你想救他?”   “当然不是,方才听见说是这位道友犯错在先,那仙尊惩罚他也是应当的。”容惑微微眨了下眼睛,朝薛怀扬唇一笑:“在下容惑,我是为了琅华仙尊而来,我慕名仙尊已久,想拜仙尊为师。”   “拜我为师,你凭什么?我陨星峰可不收废物。”薛怀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面带嘲讽地道。   容惑直直地望进薛怀带着寒意的眼睛,身着一身红衣,衣袂飘飘,慢慢越发靠近薛怀。   红唇轻启道:“自然是我仰慕琅华仙尊的心天地可鉴,我想留在仙尊身边,永远陪伴仙尊。”   薛怀微微一顿,沉默地望着眼前少年认真而专注的眼神。   “我无需他人陪在身边,劝你还是尽早离去。”薛怀转开眼,冷声道。   “我是真心仰慕仙尊,想拜你为师。”挑了挑眉,容惑伸手拉住薛怀的衣袖,“况且仙尊怎么就确定我不够格当你的徒弟?”   薛怀双眼微眯,面沉如水地看着拉住他衣袖的手,手指微动,一把泛着银光的剑瞬时架在容惑的脖子上。   刀刃锋利,贴着容惑的喉咙,只要稍微一用力,刀刃便会刺进去,将会丧命于此。薛怀抽出被少年攥着的衣袖,看着少年清凌凌的眼睛,嘴角轻轻勾起。   银剑发出铮鸣声,似乎在等待着主人的命令,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剑封喉少年。   冰凉的剑触碰到温热的脖颈时,容惑脊背一紧,手握成拳,面上维持平静的表情,看着薛怀棱角分明的轮廓,一言不发。   看来是把人给惹急了,突然就把剑驾到他脖子上,怕是对他起了杀心。   “弱得连个反击都不会。”薛怀看着一动不动的少年,低声道,“赶紧离开,刀剑无眼,当心待会连命都没了。”   容惑抬手握住剑身,剑刃霎时割破掌心,猩红的血液缓缓流出,顺着剑身往下滴,溅起一滴滴血花,如同地面开出一朵朵曼陀罗,妖冶而惑人。   一阵阵刺痛感袭来,容惑面不改色地移开银剑,不紧不慢地说:“我想永远留在仙尊身边,此心不改。”   他睁着一双狐狸眼,眸子深邃如琉璃,身体微微前倾,专注地看着薛怀。   周身的气息似乎越发冷凝,暗沉的双眸冰冷地审视着他,一言不发。疾风吹起两人的头发,长发交织勾缠到一起,仿若一个定格画面。   一个瑰姿艳丽,一个淡漠如神明。   注视着少年坚定的脸,薛怀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静默片刻抬手唤回银剑,移开目光,低头居高临下地望着被压制在地上的男子。   那男子似乎被眼前这一幕所震惊到了,面上一片失神,满脸错愕看着薛怀,见人将视线移向他,顿时打了个冷颤,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薛怀面无表情地看着男子,寒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行去戒堂领罚。”   “是,是,多谢仙尊!”那男子瞪大双眼,慌忙急声应道。   薛怀收起剑,侧眼瞥了容惑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容惑抬手想拉住薛怀,还未碰到他的衣袖,人早已走远,注视着薛怀离开的背影,敛下眼底的冷意。   “咳咳咳...多谢道友相助”捂着胸口不停咳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的男子,满脸通红地与容惑道,“方才要不是道友您出现,今天这事怕是不得善终了。”   “不必,我并非为你求情,更何况,偷盗他人之物实非善举,道友多自重。”容惑冷淡地看着他道。   年轻男子脸和脖子红成一片,清俊的脸上羞愧难当,喃喃地说不出话,见容惑想走,飞快地拉住容惑的衣袖,慌忙张嘴想说些什么。   容惑拉开他衣袖上的手,懒懒地道:“我还要赶路,不便长留,就此告辞。”   说完便离开,无视身后男子的挽留。   *   容惑来到天衍宗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聚集等待在宗门前了,三两群人围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些什么,众人脸上意气风发,似乎都颇为自信一定能入天衍宗。   其中不乏有世家公子小姐前来,衣着华贵,身边也跟着众多人讨好奉承,使得那些世家公子脸上越发志得意满。   日头这时候渐渐变得有些毒,容惑带上之前要离去时大娘塞给他的斗笠,面纱随着风轻轻飘起,缓步走向一旁的树下静待。   站在他不远处的一名瘦弱男子缓缓走向容惑,朝他挤眉弄眼地道:“这位道友想必也是来天衍宗拜师的吧,道友心中可有心仪的拜师人选?”   容惑看了他一眼,道:“有啊,就琅华仙尊。”   此言一出,周围人突然都安静下来,而后吸气声响起,讶异地偷偷望向他。   容惑环视周围,见众人一脸讶异的样子,心下有些好奇,不过是说拜薛怀为师而已,竟引起这么大反应,看来薛怀这人很是不一般。   “琅华仙尊的确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修为高深,是赫赫有名的天才剑修,江湖上都在流传说霜陨一出,名动天下。”瘦弱男子摇摇头,语带遗憾地道,“只可惜琅华仙尊只收天赋极高之人为徒,我们这些普通人压根没机会,道友,劝你还是另择良师才是。”   “只招收天赋极高之人?”一名身着华贵的少年走向容惑,满脸傲气地看着众人道:“我名唤白羽,皇城尚书之子,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拜入琅华仙尊的门下。”   众人闻言全部噤声,羡慕地望着白羽。   白羽看大家一脸羡慕的模样,心下越发得意,他父亲是朝廷命关,天衍宗虽然是大宗,但也免不了世俗,琅华仙尊又如何,怕不是也得卖他几分面子。   嘲讽地看了看众人后才把目光转向容惑,眼前这人带着斗笠看不清脸,白羽心下越发不屑,怕不是容貌见不得人才要遮挡。   感受到一阵不怀好意的眼神,容惑转头看了一眼白羽后,便冷淡地收回目光,闭目养神。   见容惑冷漠地转开眼,白羽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底有狠戾之色一闪而过。   没过多久,宗门里便出来一群人,手里拿着一个类似石头状的东西,道:“大家排着队到我这边,把手放在验灵石上,即可测试你们的灵根。”   众人满怀期待地一个个上去检测,人群中不时响起欢呼声或叹气声,容惑细听了下,大多是三灵根,四灵根,还有几人是双灵根,那些四灵根的只能做外门弟子,没有资格进入内门。   轮到白羽的时候,他手放上验灵石,验灵石顿时发出一阵白光。   “不错,单系水灵根。”负责记录的天衍宗之人语带赞赏地说。   白羽面色不变,似乎早在预料之中,坦然地接受众人艳羡的目光,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走向验灵石的容惑。   容惑缓步走上去,将手轻轻放置在验灵石的上方,验灵石霎时发出一阵红光,红光之中隐约可见有火苗在跳动,周围的温度迅速升高,火苗越烧越旺,彰显着其存在感。   “火灵根,很好。”负责记录之人抬眼望着容惑笑道。   白羽闻言脸色都变了,紧握双拳,阴沉地盯着容惑,脸上笑容阴测测的。 第3章 陷入幻境   接连两个单灵根出现,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争先恐后地围上来,不时地低声讨论,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   “天衍宗掌门,仙尊,各位长老到。”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周围的灵压突然变高,众人开始头晕目眩,互相搀扶着对方方能站稳。   这就是境界的压制吗?容惑抬眼望着台上那群人,很轻易就在那些人中找到薛怀。   薛怀身着月白锦袍,身姿挺拔修长,五官清冷俊美,眼神冷淡,端得一身的仙风道骨,清风霁月。   本来只是来走个流程,没打算收徒的薛怀突然察觉到有一股灼热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环视台下众人,很快便找到这股目光的来源之处。   是不久前才见过的红衣少年,站在人群中心,长身玉立,衣袂飘飘。   风吹起少年斗笠下的面纱,露出少年微微弯起的嘴角,他看见少年一字一句对着他做口型:“我来找你了,仙尊。”   薛怀一顿,眯起眼睛打量着台下的少年,竟还未放弃?   在他身旁的长老见薛怀神情有异,关心道:“仙尊可有事?”   “无事。”说完薛怀便移开眼。   白羽见琅华仙尊出场显得十分激动,高声道:“琅华仙尊,我名唤白羽,单系水灵根,请仙尊收我为徒。”   薛怀闻言看向声源处,冷冷地道:“不收。”   “为何,我资质天赋不错,仙尊为何不收我为徒?”白羽疑惑道,被当众拒绝,他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白羽不可置信地望着台上的仙尊,见他眼神似乎有意无意地看向某一处,心下疑惑地朝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发现竟是那红衣人所站的方向,怒火瞬间被点燃。   白羽暗自咬紧牙:“莫非仙尊是想收那位身穿红衣,头上戴着斗笠之人为徒?”   说完便快步走向容惑,伸手想掀开面纱,看看此人的模样,手还未碰到面纱时,便被一道剑气挥开,一道血痕瞬间出现在手背上。   白羽被打得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从台上瞬移到这的仙尊。   “别动。”薛怀像看着死物般的眼神盯着白羽,沉着声音道:“天衍宗不准闹事。”   白羽被这黑沉沉的眼神,和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压迫震得呆在原地,手开始不停的颤抖,眼前的琅华仙尊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明明方才还是清冷的仙尊模样,突然变成一副索命的恶鬼般,让人从心底惧怕。   侧眼望了容惑一眼后,薛怀收敛回目光,转身就要离开。   “仙尊...”容惑拉住薛怀的衣袖,眼含期盼地看着他,“方才我测出来是火灵根,仙尊收我为徒可好?”   “且慢...”白羽面色苍白,抬手捂住流血的伤口,声音有些发抖,强撑着说道,“不如让我和这位道友比试一番,只要他赢了我,我便心服口服地退出。”   薛怀眼神瞬间暗沉下来,侧眼望向白羽,双眼微眯,握在手中的剑开始发出铮鸣声。   感受到猛然暴增的境界压制,白羽紧咬着后槽牙,脊背受不住地微微弯曲,隐忍下涌上喉咙的血气。   白羽抬头看向周围人,众人面色平常,似乎并未受到境界的压制,均以看好戏的眼神盯着他看,也有三两群人贴在一起俯身在耳边不知在讨论些什么,眼睛里满是促狭。   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众人的眼神仿佛一道利箭般刺向他,怒火与不甘涌上心头,双眼阴郁地看向容惑和薛怀,面上勾出一抹冷笑。   眼见薛怀周身气息越发冷凝,与白羽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围在周围的人**谈声越来越大,最终有人忍不住扬声道:“是啊,比试一番不就见真章。”   “支持比试,这样才比较公平!”   “对对对,拿出自己本事,谁输了谁便退出,这才是天衍宗大宗作范,岂可儿戏。”   许多人开始附和起来,面上露出期待之意,坐等看好戏,两个单系灵根,天赋都不错,若是两人打起来,场面必定会十分精彩。   见众人的言论开始往他这边倒,白羽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眼睛瞥向容惑,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之意。   他早已知自己是单系水灵根,尚在年幼之时,家里已经安排师傅教导他修仙,如今已是练气七层,他倒要看看这个少年咬如何赢过他。   瞥见白羽不怀好意的眼神,容惑垂下眼眸,心知这场比试是不可避免了,计算起自己赢的可能性。   【宿主可要小心,白羽此人来意不善。】系统出声道。   【嗯...】   容惑静默片刻,借着宽大的衣袖的遮掩,小拇指轻勾薛怀的掌心,一阵细微的痒意在薛怀手心里漾开,薛怀顿时一怔。   周身冷凝的气息一滞,薛怀低垂着眼看向容惑,少年掩盖在面纱下的脸若隐若现,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他听见少年带着点笑意道:“仙尊,你等我。”   说完少年收回手,佯装无事发生看向白羽,轻声道:“既如此,有请。”   容惑朝白羽微微颔首便与白羽一同走向比试台,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均集中在比试台上,人群喧哗声越来越大,瞬间沸腾起来。   疾风吹过,卷起了漫天枯叶。   绯红的衣摆在疾风中翻卷不休,容惑轻取下斗笠,如墨般的长发仅用一根细发带束着,被风卷起在空中飘散着。   琉璃般的双眸扫视着前方一排排的剑,随后目光落在其中一处,纤长葱白的手轻抽出一把样式与薛怀相似的剑。   嘴角微微弯起,抬起手中的剑,朝薛怀眨了眨眼。薛怀静伫立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比试台上的少年,面色淡淡,身上散发着冷傲孤清却又傲视天地的气势。   周围霎时响起一阵吸气声,面色恍惚地看着台上的少年,移不开眼,白羽眼底闪过一抹惊艳,随后又冷下眼,脸上闪过狠戾之意。   白羽朝容惑微微一笑,直视着容惑的双眼,抬手行礼,轻笑道:“道友,请。”   唰——   两人长剑出鞘,剑气逼人,天地间霎时充满肃杀之意。   白羽左手捏起一个剑诀,剑尖如破竹之势刺向容惑。容惑眉毛微皱,迅速折腰而下闪过剑,这白羽出剑极为狠戾,直逼命门,似是要杀了他一般。   容惑轻盈如燕,点剑而起,如游龙般击向白羽,虽然他没有妖力加持,但好歹在深山里生活过许多年,常年狩猎也练就了一身身法。   游刃有余地应付着白羽,仅仅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白羽已感觉到疲倦,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围着容惑走了起来,双足变换间,越走越快,想寻找出容惑的破绽。   容惑从容地站在原地,静待白羽出招。   白羽猛地睁大双目,提气跃起,持剑自上而下直击容惑的脊骨。而容惑似乎是早料到对方有此一招,侧身一闪,剑一个转向,直指白羽的咽喉。   寒芒闪动,一股怒火从白羽心中涌出,他勾起唇角冷笑一声,手指微动,瞬间出现一个铃铛。这铃铛极小,被他夹在手指间,若非近身,很难察觉到有此物存在。   【宿主小心!】系统突然急声大喊道。   话音刚落,白羽侧身闪过这一剑,轻晃手指,极其细微的声音响起。容惑当即眼神变得有些无神,手上攻击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见状,白羽眼睛闪过一丝快意,手下一个掌风,将容惑逼退数步。   薛怀脸色微变,脚下微动,凝起眉头看着台上的少年,按耐下心头有些烦躁的异感,浑身散发着冷气。   被人击退的容惑只是茫然地抬起头,有些迟疑地向宋思明再度挥剑,几个回合下来,渐渐落于下风。   众人深吸了一口凉气,原本容惑稍胜白羽一筹,猛地一下变成白羽掌控全场。   “白羽竟这般厉害,这是要反败为胜了。”   “白兄果真出类拔萃,天赋异禀。”   “从今往后,我愿追随于白兄。”   随着时间的流逝,容惑原本乌黑的眼眸此时已经变得有些暗淡,他紧紧地抿着唇,握住剑的手紧得泛白,系统在脑海里响起警报声,急切地喊着容惑。   与此同时,容惑正陷入一个未知的空间,里面堆满了人,这些人眼神呆滞无神,如同游魂般不停地来回游荡着。   容惑疑惑地看着,不断巡视着四周,四面都是漫无边际的白,看起来没有边际的样子,找不到方向出去。   方才与白羽比试时,似乎听见一道细微的铃铛声,等回过神时,就出现在这里,容惑双眸冷下来,受持着剑警惕地挡在身前。   突然,所有人统统停下脚步,大张着嘴发出嘶吼声,僵硬的头左右摆动,浑白的眼珠不断巡视着四周。   很快,他们似乎找到了目标,均朝着容惑涌去,嘴里不断发出不明的声音。   随着那群人的不断靠近,容惑头开始疼痛起来,眼睛逐渐模糊不清,眼前的人影在不断摇晃着,容惑紧咬着唇维持清醒。   那群人越逼越近,僵直着身体抬手就往容惑脖颈掐起,有些趴在地上爬,灰白的长指甲抠着地面发出吱吱响。   声音刺耳难听,犹如魔障之音将容惑拖入梦魇之中,神智逐渐涣散,眼皮沉重地直往下掉。   倏然,感觉到脖子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冰冷的触感令容惑昏沉的脑袋骤然惊醒过来,怒火在眼底烧起,猛地抬起头,扬手刺向那群人,电光火石之间剑尖没入其中一人的胸口。 第4章 想要驯服薛怀   锋利的剑刃没入胸口,猩红的鲜血缓缓流出,白光一闪而过,等容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比试台上。   有些茫然地抬眼望去,白羽正捂着胸口蜷缩在地上,额头间满是冷汗,眼神阴沉地望着他。   白羽什么时候受的伤?   难道说方才刺出去的那一剑会作用到白羽身上?容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剑,剑身上沾满了血,缓缓地滴落在地,容惑朝白羽走去,弯腰俯身靠近白羽。   “这一剑,是还你的。”   话音刚落,白羽面色骤变,双指间微用力,那铃铛霎时化成灰,不见一点痕迹,容惑瞥了一眼他的手指,移开视线,站直身体,望向众人,   众人仿若被定住般,鸦雀无声地看着比试台,原本以为容惑输定了,结果又逆风翻盘,还将人刺伤。   台上少年朝着薛怀扬起一抹笑意,浅浅的梨涡在脸颊边若隐若现,映入薛怀的眼帘。   薛怀缓步走向少年,凑得近了些,看见少年的唇不知何时沾上了血,唇被染上了一片艳色,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他的眼眸底沉下一片阴影。   “我现在能唤你师尊了吗?”容惑凝视着薛怀,轻声道。   几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薛怀看着容惑嘴角边的血:“我们走吧。”   “等等!”白羽面色难看地看着面前这两人,胸口上的伤疼得他不断吸气,“不过是比试,这位道友却出手伤人,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闻言,薛怀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羽,眼底凝聚起寒霜:“刀剑无眼,你若是死了又何妨,我劝你,我的人,你最好别动。”   容惑眼睛亮了亮,朝薛怀亲昵道:“多谢师尊...”尾音绻旎,带着点钩子,轻落在男人的耳边。   感触到温热的气息呼在耳边,薛怀微微失神,而后冷着脸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台下的人群见台上三人的气氛有些剑拔弩攻,纷纷回过神,全部都涌了过来,见白羽满脸惊恐地望着薛怀,面色苍白如纸,大家面上露出同情的表情。   凑上前围着白羽关心,其中有医修上前查看他的伤势,拉开他沾血的衣襟,仔细观察一番后温声宽慰道:“伤口不深,白羽兄不必担心,待包扎好后服用些灵丹,很快便能恢复如初。”   不仅是胸口上的伤,白羽觉得有股力量在压制着他,全身痛得说不出话,他点了点头,隐忍下要脱口而出的痛哼声。   心中暗恨,方才容惑听到幻灵铛的声音,明明已经陷入了幻境中,心神被控制才对,怎么会突然暴起刺伤幻镜中的人,害得他受到牵连,不过好在幻灵铛已经销毁,死无对证。   容惑和薛怀无视一旁的白羽,两人转身离去。白羽死死地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敛下眼睛,眼底杀意毕现。   *   容惑见薛怀从剑鞘中拔出先前所见的那把剑,剑身通体银白,透着淡淡的寒光,剑刃锋利,剑芒一闪而过之时可削铁如泥。   “霜陨一出,名动天下。”容惑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被男人握在手中剑,“想必这就是师尊的霜陨剑了。”   霜陨剑抖了抖,唰的一声从薛怀手中飞出,冰凉的剑身轻触着容惑的脸颊,剑柄磨蹭容惑的脸,似乎颇为高兴的样子。   “好痒。”容惑笑着往后退,撞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用手捂住脸,躲进男人的怀里,“师尊,霜陨剑欺负我。”   男人身体一僵,面色不虞地抬手握住作乱的霜陨剑,那霜陨剑原本还在兴奋地摇晃着,顿时规规矩矩地停下动作。   “出来。”头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容惑从男人怀里抬起头,看着男人冷淡的脸,往后退了一步。   “会御剑吗?”   “不会,师尊带我。”容惑摇了摇头,看着一动不动地霜陨剑,抬手想抓过剑柄,“师尊让我看看。”   “霜陨剑煞气极重,不可轻易触碰。”薛怀蹙眉,将霜陨剑移开,“站到剑身上,我们御剑回陨星峰。”   容惑看了看霜陨剑,又抬头看了看薛怀,见他表情严肃,脸上是不容拒绝之色,只好放弃,站到霜陨剑身上,手拉薛怀的衣袖。   霜陨剑腾空而起,径直往前飞,感受着风从眼前呼啸而过,风卷起薛怀月白色的衣角,容惑轻靠在薛怀身后出神。   【宿主,方才没事吧?】   【没事,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系统,你跟我细说一下薛怀此人。】   回想起与薛怀此人的几次接触,此人似乎有些喜怒无常,大部分时间都是冷清疏离的样子,但总会不经意间就流露出狠戾的一角,眼神黑沉沉的,令人难以琢磨,难辨深浅。   容惑舔舔唇,一种驯服野兽的操控感让他开始兴奋,全身的血液逐渐沸腾起来。或许他可以先假意乖顺于薛怀,等他放松警惕,取得他的信任后,慢慢驯服这个疯犬,让他完全臣服。   到时再出手拿回妖丹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系统:【世人只知他明面上是天衍宗的琅华仙尊,却不知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魔尊,薛怀天生拥有可灵魔双修的体质,他八岁被带到天衍宗修行,十五岁时觉醒了体内的魔脉,自此暗自坠魔,平日里可同时修炼灵力和魔气,修为大涨,不过千年就已修得化神期修为。】   微微瞪大双眸,容惑有些震惊地听着薛怀的事,没想到薛怀竟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容惑侧眼望向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   从表面上来看,薛怀生得一副极好的相貌,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一身白衣,气质清冷,端得一副清风霁月的模样,看起来并无一点魔气,完全与魔族挂不上钩。   任由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的身份,可他实际上却是魔界尊主,内里早就黑透了,这薛怀,到底想干些什么?   【那他为何会与我的妖丹会与他有所牵扯?】   【之前剜走您妖丹之人便是他的魔族手下,薛怀因修行碰到瓶颈期,便暗中吩咐魔族手下为他寻找进补之物以助他突破,宿主您那天恰好被那群正在搜寻的魔族碰到,便不幸着了毒手。】   容惑怔愣住,森冷的寒意爬上眼底,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好啊,非常好,薛怀。”   原来真正的幕后主使人是你,是你害得我被人活生生剜去妖丹,害得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所赐,终有一天,也要尝尝这种失去的滋味。   凭什么你拿走了别人的东西,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活着,隐藏身份欺瞒众人,高高在上地享受着这一切。   系统看着自己的宿主,心下微叹,薛怀此人绝非善类,此次来天衍宗拜入他的门下,也不知今后是福是祸,希望能顺利拿回妖丹。   容惑收敛起眼底的冷意,悄悄揽住男人的腰,歪着脑袋与他对视:“师尊,我有些害怕。”   感受着腰间的温度,薛怀身体越发僵硬,抬手握住少年的纤细的手腕,往外一拉:“松开。”   容惑摇摇头,身体微微颤抖,脸上满是害怕之意,手下的力道越发收紧:“师尊,我怕掉下去,太高了,看着有些吓人。”   似乎真是怕极了,少年的尾音有些发抖,细听还有点撒娇之意,单薄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环在腰间的手紧得泛白,极为可怜的模样。   “娇气。”薛怀手指微微蜷缩,随后松开少年的手,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御剑飞行是修士必学的剑术,你现在就如此害怕,之后要如何修炼。”   “不怕,有师尊,我一定能学会。”容惑抬起头靠在薛怀的肩膀上,眼底波光流转,定定地看着薛怀,“有师尊在,我就不害怕了。”   薛怀侧过脸,低垂着眼睛凝视少年清亮的双眼,少年瞳孔里倒映出他的身影,仿佛眼里只看得到他一人。   真挚而灼热,不容忽视,薛怀抬手轻抚上少年的白皙的脸颊,顺着额头慢慢摩挲,常年用剑的手布满了茧子,划过少年皮肤时,泛起一道道红意。   沉着声道:“确定是真心实意拜我为师?”   容惑朝薛怀眨眨眼,点了点头:“师尊还不相信我吗?”   收回在少年脸上游离的手,薛怀目视前方,良久才道:“你最好记住你说每一句话,若是欺骗于我...”   顿了顿,才接着道:“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只要是关于师尊的事,我自然会记得清清楚楚。”挑了挑眉,容惑靠在薛怀肩上缓缓勾起嘴角,眼里满是凉薄之意。   接下来的御剑两人一路无言,薛怀似乎在想些什么,冷着眉眼一言不发,容惑懒懒地靠在他身后,脸紧贴着薛怀的后背。   越是靠近薛怀,就越能闻到那那股浓郁的妖丹气息,容惑磨蹭着薛怀的后背,发出一声喟叹,好浓郁的妖丹气息,容惑深吸一口气。   被那股气息勾得忍不住越发贴进薛怀,仿若醉酒一般,脸上满是红意,双眼有些迷离,像只小动物般不停地蹭着人。   贴在后背找了许久也找不准妖丹究竟在哪个位置,闻得见却看不着,抓心挠肺的,容惑脑袋有些昏沉地抵着男人的精实的后背轻撞。   额头一下一下地轻敲着男人的后背,没过几下,容惑踮起脚,俯身到男人耳边,委屈道:“师尊,我找不到。”   话音刚落,身下的霜陨剑突然不稳,如同脱缰的野马,发疯地往左右不停地晃动。 第5章 冷冰冰的师兄   容惑霎时清醒过来,差点被妖丹香气勾得失去理智,强烈的失重感下,容惑面色有些发白,抿了抿唇,疑惑地抱紧薛怀,害怕一不留神就掉下去。   霜陨剑剑身越发不稳,速度飞快地径直往前飞,容惑心跳如鼓,低头望着底下的深渊,如今失去法力的他若是不慎摔落,必死无疑,只得越发用力地抱紧薛怀,把头深埋在他背后抵挡住疾风。   “师尊,霜陨剑怎么了。”容惑俯身在薛怀耳边喊道。   听到容惑的话,薛怀也没什么反应,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上表情冷冰冰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靠在耳边喊他也听不见,被薛怀的无动于衷给惹得心头火起,眼见霜陨剑越发失控,容惑眯起眼睛,悄无声息地把手往他脖子上放,摩挲着他的喉结。   勾着唇冷声道:“师尊在想什么呢?”   喉结处被人细细摩挲着,薛怀猛地被脖子上异样的触感给拉回现实,渐渐回过神,周身气息陡然冷凝下来。   察觉到霜陨剑的失控,面上有瞬间的失神,不解地轻蹙起眉,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稳了稳心神后,施法稳住霜陨剑,很快,霜陨剑就安安稳稳地以正常速度继续飞行,容惑堪堪松了一口气,埋怨地轻瞪了薛怀一眼。   收到容惑不满椒樘的眼神,薛怀侧过脸,抬手握住容惑有些冰凉的手腕,轻轻地拉开,喉咙颇有些干涩地轻咳一声。   薛怀脸色有些难看,在遇见这个少年后,似乎总是无法拒绝少年,这种失控感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底烦躁不安,眼底开始涌起血雾,总想做些什么,最好是能见一见血,才能压制住他心中的戾气。   从来未因为一个人有过这种失控感,偏偏遇见少年后总是打破他的底线,一次又一次的退让,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令他从心底抗拒。   完全不知薛怀在想些什么的容惑身体有些发软地靠在他身上:“师尊,你方才怎么了?你刚都吓死我了,霜陨剑突然跟疯了似的。”   方才......   薛怀脑海里闪过红衣少年的身影,抿了抿唇,驱散脑海中的画面,避重就轻道:“无事。”   容惑在背后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这还没事,他们差点就撞上前面那座山,薛怀人就跟失去意识般,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下对薛怀如同疯子的映像越发深刻,容惑轻叹一声,隐忍下怒气,懒得跟这个疯子一般见识。   *   陨星峰   容惑和薛怀两人在一处云雾缭绕的山峰处停下。   容惑放眼望去,所见之处开阔空荡,零零星星的几处院子,款式也比较简单素雅,如同寻常人家般,并不华丽。   薛怀引着容惑往前走,在一处名为流逸院的院子处停下,容惑探头看向院子:“师尊,这间院子是要给我住的吗?”   “嗯。”薛怀跨步走进流逸院,容惑跟在他身后四处打量着,院子里有一个池子,里面摆着假山,水质清澈,低头看向池底,在阳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有几条锦鲤在欢快地游动着。   其中有一只估计是伙食比较好,身体胖嘟嘟的,游起来颇为费劲,慢吞吞地跟在人家后面。   将手伸入池水里,轻轻拨弄这条胖鲤鱼,看它不满地朝着他吐了个泡泡,容惑被逗得笑出来:“师尊,这鲤鱼平日里是你在养着吗?”   薛怀拉起容惑,注视着容惑被沾湿的手:“别碰那些脏东西,这鲤鱼平日里自会吸食天地精华,无需喂养。”   “哦...”容惑乖乖地看着薛怀推开一处房屋的门,入眼之处房屋内设极为简洁,一张床,一张案台,一个衣柜,没有任何可供娱乐的或摆件的物件,可见陨星峰的主人平日里多苦修。   这比他在余隐山的山洞还要简单,他那山洞可是摆满了各种收集而来的新奇之物,闲暇时就靠着那些打发时间。   容惑偷偷瞥向薛怀,神色复杂地打量着,这里也太无趣,什么都没有,薛怀平日里难道整天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吗?   况且方才一路走来,路上未见到任何一人,该不会这里只有他们两人?陨星峰这么大,这也太清静了。   “明日卯时,去听讲堂上早课。”薛怀神色淡淡说道,接着停顿了下,“你先前可曾修炼过?”   “未曾修炼过。”   “嗯。”薛怀冷淡地应了声,目光对视上容惑的眼睛,道:“我近日会闭关,短则三五天,长则几个月,你这段时间好好修炼,如若有不懂之处,可询问你的师兄陆云起,他在剑修方面颇有自己的见解之处。”   陆云起...   原来薛怀除了他,先前还收了个徒弟啊。   容惑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乖巧道:“放心罢师尊,我会同师兄好好相处的,师尊安心闭关便是。”   “对了,师尊院子在何处?”   薛怀转头望向对面,容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些愣眼,对面远处隐约可见有一处院子,原来薛怀住在对面...真是冤家路窄。   送走薛怀之后,容惑百无聊赖地环视了房内一圈,便打算在陨星峰随意转转。   前前后后转了一圈,零星几个洞府,也没见到什么人,容惑爬到一棵树上卧躺着,静静地看着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透过,映下点点金光,投射在他身上。   空气中弥散着一种平静而安详的气息,感受着迎面拂来的几丝微风,容惑昏昏欲睡,眼皮子上下挣扎一番后,很快便闭眼陷入梦境中。   梦里,似乎又回到余隐山,那时的他还未修炼出人身,整日以原形在山里肆意奔跑玩耍,也无甚烦心事,生活简单而欢乐。   突然画面一转,容惑看着浑身上下都是血倒在地上的自己,死死盯着那些蒙面人远去的背影,尤其是那挖走他妖丹那人,左腿似乎有些毛病,走路一瘸一拐。   他站在一旁,伸出去的手直接穿过身体,无法改变什么,拳头大的洞口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气中,不断有血奔涌而出。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清晰地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眼睛里的光已经消失,蜷缩着躺在冰冷的地上,痛得不断抽搐,睁着眼睛挨着濒死前的剧痛。   眼前这一幕犹如一根针刺进他的头中,头痛欲裂,痛得忍不住大喊,却发现喉咙艰涩,发不出声。   正当他陷入梦魇中无法自拔,耳边似乎传来一阵脚步声,猛地一下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喘着气慢慢平复下来。   心悸过去后,容惑瘫倒在树上平复着呼吸,脸上布满红晕,方才挣扎间衣服也变得有些凌乱,容惑侧过身,抬眼向声源处望去。   只见一个一身玄衣,身后背着把重剑的男人向他这边走来。仔细打量一番,来人面容生得十分俊美,剑眉星目,一头墨发梳成马尾高高束起,身材高大挺拔,肩宽腿长。   容惑趴在树上偷偷打量着男人,能出现在陨星峰,该不会是薛怀所说的陆云起?不过这人脸上的表情怎如此冷峻肃穆,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看着男人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他这边,容惑眼神一转,偷偷从树上摘下一朵黄色的小花。   容惑屏住呼吸,等着男人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用茂密的树叶遮挡住身体,从树上悄无声息地把手伸向男人的耳边。   还未等他触碰到男人的耳朵,便被人捉住了手腕。男人寒着脸看向上方的始作俑者,疾言厉色道:“你是何人?”   容惑轻笑着跳下来,摊了摊手无辜地道:“我是琅华仙尊新收的弟子容惑。”   男人表情愈发冷峻,眯起眼睛盯着容惑,似乎在思索他的话的可信度。   “真的。”容惑手作发誓状,语调真诚道,“骗人是小狗!”   “今日的收徒大会你没去看吗?我可厉害了,我可是靠实力拜入师尊门下的。”容惑挺直腰背,扬声道。   男人目光在容惑脸上巡视一番,犹豫片刻,缓缓松开他的手腕。   容惑揉了揉被攥疼的手腕,不满地伸出手,衣袖往下滑,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腕,上面一大片红痕,红艳艳的,像雪地里盛开的梅花一般:“你捏疼我了。”   捉弄别人在先却还倒打一耙,男人脸色越发难看,道:“天衍宗第二十条宗规,言行不端者,罚静闭思过三天。”   容惑睁大双眼,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这就言行不端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谁呀?干嘛罚我?”   “陆云起,琅华仙尊的徒弟,也是你的师兄。”男人不为所动,沉声道。   还真是陆云起,年纪轻轻的,怎么跟个小古板似的,张口闭口就是规矩。   容惑细细地打量着陆云起,而后弯起嘴角,拉长声音软声道:“师兄...我才刚来的陨星峰,有好多规矩都不了解,今日这事不如就算了吧,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第6章 陆云起   容惑睁着一双桃花眼,乌黑的双眸里满是祈求之意,注视着陆云起。   “错了便是错了,必须惩戒。”陆云起沉下脸,完全视而不见容惑眼中的祈求,冷硬着声音道。   “师兄你也太没有人情味了,我可是你新来的师弟,作为师兄,你要学会包容。”容惑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瞥向后面的空地。   陆云起面色不改,深邃的眼睛直看着他,目光触及到容惑有些凌乱的衣服上,皱了皱眉:“不必提这些,必须罚,我先带你过去静思崖,我还有事要找师尊。”   嘴边的笑容顿时凝固,容惑也有些怒了,抿着唇不满地看着陆云起,随后眼睛一亮,看向陆云起的身后,笑道:“师尊!”   顺着少年的目光往后一看,身后空无一人,陆云起当即转头看向少年,面前早已无人,寒霜在眼底凝聚。   陆云起身形一晃,瞬时消失在原地,容惑脚下飞快,跑向不远处的一颗树,躲在树后,微喘了口气,终于甩掉那个古板。   这棵树粗壮,掩藏他一人绰绰有余,容惑警惕地看着四周,四周静悄悄,没有一点动静,难道陆云起放弃寻找了?   手抵着树干,目光紧盯着来时的方向,突然一道冷洌的声音响起:“玩够了没有?”   容惑顿时一愣,呆呆地转过头,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看着突然出现的陆云起。   这人怎么发现他的?一声不吭出现在他身后,有够吓人,看着油盐不进的陆云起,容惑心下一动,猛地跳到他的背上,双腿圈住他的腰,双手紧搂住他脖子不放。   “下来!”没想到少年会有此动作,陆云起一愣,回过神后呵斥道。   说完便拉扯搂在他脖子上的手,容惑却越搂越紧,耍赖般压在他背上不肯下来。   “我不,师兄今日要是不放我走,我就一直赖在你背上。”   陆云起眉心跳了跳,沉着脸,脸上满是风雨欲来的表情,背部绷得紧紧的,似乎在极力忍耐。   “最后再问一遍,到底下不下来?”   容惑侧头望着陆云起显然怒急的脸,不怕死地开口道:“就不下,除非你先放过我,好师兄,你就别跟你师弟计较了好不好。”   边说还边揪着陆云起的马尾玩,墨色的长发十分顺滑,手感特别好,容惑忍不住不停地揉搓。离得近些,还能闻到陆云起身上冷洌的气息,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陆云起闭了闭眼睛,手臂青筋暴起,寒声道:“好,既然你不下,那就待着。”   说完便跨步向前走,无视在他背上的容惑。   一路上,陆云起都沉默不语,容惑收紧腿,生怕掉下来,无聊地抵在陆云起的背上四处张望,还拿出冰糖葫芦,红艳艳的的山楂,透着一股香甜,特别诱人。   容惑把冰糖葫芦递到陆云起眼前,晃了晃:“师兄,吃吗?”   陆云起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视若无睹地继续走。   好吧,容惑收回手,自个儿咬着冰糖葫芦吃,这小古板当真是无趣,脾气臭,还不爱理人。   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落在远处的山峰处,云雾缭绕,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幅山水画。晚风轻轻拂过,带着些寒意,容惑忍不住蜷缩了下身体,有点怕冷地躲在陆云起的背后。   走了一会儿后,前方传来刀剑相撞的声音,容惑正要抬起头查看,便听到一道惊呼声。   ..陆师兄?这是...”   容惑从陆云起背后冒出头,眼前那男子震惊地睁大眼睛,呆呆地立在原地,说话结结巴巴的。   对上那男子的视线,容惑笑道:“师兄好。”   “哦..哦好。”那男子神游般地道。   “继续练剑。”陆云起看都没看一眼那男子便继续往前走。   容惑回过头,见那男子还是呆立不动,颇有些好笑地朝那男子眨眨眼,示意他赶紧回神。   接收到容惑到眼神,那男子脸色爆红,不可置信地对身边同伴说:“刚刚那人真是谢师兄?真是见鬼了,谢师兄一向不爱与人接触,怎么会突然背着个少年?”   “可能真见鬼了吧。”同伴也是一脸惊悚地望着陆云起他们远去的背影。   天色很快暗沉下来,容惑感觉到陆云起停了下来,便从他背后冒出头,环视四周。   “静思崖,到了。”陆云起冷声道。   “哦。”应了一声后,容惑再次把头埋回陆云起的背后,无动于衷。   这里便是静思崖?看上去像是个荒山野岭似的,野草遍布,疾风在耳旁边呼啸而过,山体陡峭,四周无人,连个山洞也没有,谁敢在这过夜。   这是要人活生生地呆这里忍受清苦,直至不敢生出逆反心理。   况且他如今法力尽失,万一遇上个野兽,想到这里,他更加不愿意从陆云起的背上下来。   不管了,他就在这里跟陆云起耗。   须臾过后,陆云起猛地抓住容惑的手,扣住他的腿弯,直接把人给拽下来,还顺手在人周围画上一道阵法。   容惑试探地往外走,刚碰到阵法便被弹了回来,气急道:“师兄!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师弟?”   “在这待上三日,阵法会自动消失。”说完陆云起便头也不回得转身离开。   “哎,我知道错了,师兄。”   “师兄你别走嘛,我保证不会再做这种事,我日后定会好好修炼。”   “我怕黑,师兄。”   陆云起脚步一顿,又接着往前走。   看着陆云起逐渐远去的背影,容惑长叹一声,说了这么多软话也不见人有一点反应。   【系统,有办法出去吗?】   【...没有,这不在我们的服务范围之内。】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黛色的夜幕上,镶嵌着点点繁星。容惑无奈地躺倒在地上,无聊地望着星河出神,待他数到第九十九颗的时候,忽然瞥见一道身影向他这边走来。   是之前那个练剑的师兄!   他心下一喜,朝着那个师兄招手示意。   “师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陆师兄呢?”   “他把我一个人扔到这就走了,还画了阵法不准我出去。”容惑生气道。   “别急,我现在就破阵。”施法破掉阵法之后,伸手将容惑拉出,温声道,“师弟是今年新招入的弟子吗?我叫林渊,是净月峰的弟子。”   容惑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颔首一笑:“嗯,我是琅华仙尊的新弟子容惑,多谢林师兄相助。”   “琅华仙尊?怪不得,今日见陆师兄背着你,我们还在想你和陆师兄是什么关系,陆师兄从不与他人这般亲密接触。”   林渊满脸通红地偷偷瞥向容惑,月光下,身着红衣的少年好看得像是摄魂的妖精,白如玉脂的一截手腕在红袖中隐没。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先前少年对他回眸一笑时,仿佛勾住了他的心神,让他接下来都无法再专心练剑。   心不在焉地练了会剑之后,突然想起陆师兄背着少年似乎是要往静思崖方向去,急忙跑过来,没想到会见到少年一个人呆在这。   想到这,林渊正色道:“为何师弟会被陆师兄困在静思崖?”   “哦,我想给他耳边戴朵花来着。”   林渊:“......”   难怪了,陆师兄平日里性子冷淡,专心于修炼,从不与他人嬉闹,此次容惑算是犯了他的大忌。   将容惑送回陨星峰后,林渊眼神闪躲,垂眸看向地面:“师弟明日是要去听讲堂上早课吗?”   “嗯”容惑没有注意到林渊的小动作,看向前方不远处的流逸院,迟疑道:“陆师兄,他也住在陨星峰吗?”   陆师兄?林渊抬头看向容惑,见人面上有些紧张,了然地笑了笑。   “陆师兄和琅华仙尊都是不喜与他人接触之人,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只有琅华仙尊自己住在陨星峰,陆师兄则在别处山头独居,只有有事需请示琅华仙尊时才会来陨星峰?”   既然连陆云起都不住在陨星峰,那为何薛怀还带他来陨星峰居住?   林渊接着道:“没想到容师弟居然入住陨星峰,琅华仙尊定是极看重容师弟。”   是吗?容惑面上带上一分疑惑,不喜与他人亲近,却与他同住陨星峰,真如林渊所说般是因为看重他,摇了摇头,驱散这些杂乱的思绪。   “天色已晚,林师兄早些回去歇息罢。”   林渊面上一滞,握着剑柄的手松了又紧,偷偷拿眼瞥着容惑,欲言又止,嘴唇微动却还是没有出声,点了点头。   出神地容惑转身离去的背影,待人消失在转角处,才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先前陆师兄背着容惑的画面,少年双手搂住陆师兄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陆师兄一身玄衣,面容冷峻,容师弟一身红衣,眉眼如描绘般精致,远远看上去,竟觉得画面十分和谐,两人看起来极为登对。   林渊心里泛酸,他没有陆师兄天赋高,在天衍宗修为地位也是中规中矩,又如何争得过陆师兄,少年定不会看上他。   一股不甘之意在心底蔓延开,林渊握紧拳头,沉着脸暗想。 第7章 静思崖   翌日,陆云起还未走到听讲堂,便听到屋子传出一阵阵笑声,不复往常的平静,似乎是一群弟子正聚在一起肆意说笑。   脚步一顿,陆云起眉头微不可见轻蹙,听讲堂向来要求严格,不允许大声喧闹,此时应该是弟子温习功课的时间,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陆云起走近听讲堂,门边围着许多人勾肩搭背挤在一起,争先恐后朝屋里看,脸上满是兴奋之意。   一名弟子余光瞥见身后的陆云起,浑身顿时一震,全身兴奋到沸腾的血液突然就凉了凉,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道:“陆...师兄。”   如同一道惊雷投向平静的湖水,挤在门边的弟子霎时一愣,僵硬地转过身,面色发白,颤颤巍巍地往旁边退,让出一条通道。   “为何堵在门口?”陆云起目光凌厉地注视着众人,寒声问道。   “我们听说新来了一位小师弟,想来看看他。”说完便惴惴不安地低着头,不敢再出声。   今日听闻听讲堂里来了一位新弟子,据说还是琅华仙尊新收的小徒弟,便好奇地跑过来想见识一下,未曾料到今日陆师兄也会来听讲堂。   陆师兄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冷淡严苛之人,这回被他撞见,这下子可有得受了。   陆云起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抬脚走进屋内,屋内一片喧哗声,人群聚集地围在一处。   “容师弟,你看弥天镯法器怎么样,这个可是用白骨炼制而成的镯子,防御力特别强,师弟收下就当见面礼可好。”   “还有我这个妙音宝镜,能够破除迷幻变形之术。”   “我这有寒冰珠,可用于辟火。”   人声鼎沸,众人争先恐后地向被围在中心的红衣少年展示法器。   少年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众人。桌子上的法器早已堆积如山,他随手拿起一件法器转着玩了一圈,慵懒地勾起红唇笑道:“多谢师兄们。”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少年身上,墨色长发用一根细红发带束起,发尾垂散在羊脂玉般的皮肤上,修长纤细的手指松松地握在法器上,显得精致而脆弱。   眼尾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红意,衬得面容越发稠丽,勾人心魄。   少年目光不经意间落到静伫在前方的陆云起,挑了挑眉,抿唇一笑:“师兄,早。”   陆云起双眸微眯,踱步走向容惑,在离人群还有半步距离停下,沉默地站在众人背后。   容惑手撑着下巴与他对视,抬脚轻踢了下围在身旁的林渊。   原本林渊正兴奋地向容惑介绍他的法器,忽然感觉到腿部被人轻轻触碰了下,顿时一怔,古铜色的皮肤爬上一抹红晕,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容惑。   嗤笑一声响起,容惑忍俊不禁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娇羞的人,伸手指了指他的身后。   众人一怔,均停下了动作,疑惑地顺着容惑的手势往后看,霎时瞪大双眼,额头开始冒起冷汗,下意识地往两旁退去。   “陆...师兄。”   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众人一脸菜色,恨不得拔腿就跑。林渊的脸色由红转白,侧眼望向容惑,见他只是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同陆师兄对视,心下为他捏了一把汗。   陆云起走到容惑跟前,声音沉沉:“这是在做什么?”   “师兄师姐们在送我礼物啊。”   容惑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件法器,笑眯眯地向陆云起展示:“我很喜欢,不可以收礼物吗?”   “现在是早课时间。”漆黑的眼眸深处似乎有冰霜凝结,陆云起眉心跳了跳,“况且,三日未到,你为何离开静思崖?”   “陆师兄,容师弟他......”   林渊话音未落,便见陆师兄抬眸看向他,漆黑的双眸里冷意森然,林渊顿时噤声。   “是师兄那阵法不行,轻易就被破解。”容惑看着陆云起冷硬的脸,继续呛道,“师尊昨日闭关前叮嘱我要上早课,我岂能辜负师尊的好意。”   “师兄不会对师尊的话有意见吧?”   众人的吸气声响起,瞪大双眼看着容惑,没料到新来的小师弟竟敢与陆师兄呛声,又转头看向陆师兄,心里登时一咯噔。   陆师兄的脸已经完全沉了下来,似是没想到少年敢拿师尊当借口忤逆他,还数落起他的阵法毫无用处。   众人都绷紧了身体,生怕下一秒陆师兄暴起,伤着小师弟,屋内沉寂下来,只听见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就在两人气氛越发紧张之际,陆云起从容惑脸上移开了目光,扫了一眼桌子上堆积的法器,沉默不语走向另一边的坐位走去。   长舒出一口气,危机解除,众人各自走向自己的位置,还未等他们坐好,便听到陆云起突然发声。   “扰乱课堂纪律,明知不可为而为,其余人罚扫山梯一月。”   “......”天衍宗弟子震惊地朝陆云起望去,面色发苦,哀叹一声,看来还是逃不过要惩罚,罚扫山梯一月,这也太严苛了,那山梯又长又陡峭,每日费上一个时辰也未必能完成。   众人面面相觑,垂头丧气坐回位置上,容惑见状戳了戳旁边的林渊:“大家为何这么听陆师兄的话?”   林渊压低声音道:“陆师兄是我们天衍宗最为出色的弟子,且向来守时守矩,被长老们选为训诫堂的执法人。”   容惑了然地点了点头,朝陆云起看去,见人冷凝着脸垂眸看书,容惑眼神一转,拿出储物袋将堆积的法器通通收进去。   随后站起身,朝着陆云起身后的空位走去,趴在书桌上,想了想,拿出墨笔在纸上写下对不起三个字,并在旁边画了一朵小花。   揉成纸团,对着陆云起的书桌往前一扔,纸团轻飘飘地掉落在陆云起的书边,容惑身体微微往前倾,想看一下他的反应。   陆云起只瞥了一眼纸团,就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容惑戳了戳他的后背,见人回过头,朝他扬起笑容:“师兄,我错了。”   陆云起冷淡转回头,完全忽视他,容惑顿了顿,打开储物袋,挑来挑去,哪个都挺符合他心意的,最后咬咬牙,从中挑选出一个琉璃珠。   那琉璃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且触手温热,握着它时周身都暖和起来,无论是当摆设还是带在身边都不错。   容惑握住琉璃珠,伸到陆云起的身前:“师兄,我也送你礼物,别生气了。”   陆云起盖上书,盯着少年手上的琉璃珠,沉声道:“借花献佛?”   微微一怔,容惑有些心虚地揉了揉耳垂:“师兄先收下,下次我一定会亲自买个礼物赠予师兄。”   收回目光,陆云起重新打开书,并不理会容惑。容惑的手一直维持着伸出去的状态,没过一会便感觉手臂酸痛,见人并不领情,只好悻悻收回手。   小声在身后说:“师兄真小气...”   翻页的手一顿,低垂的眼眸闪了闪,继续若无其事地看书。   硬生生地挨过无趣的早课,容惑正想起身离开,忽然被人叫住。   “容师弟,不如我们偷溜出去吃酒吧,今日月牙湖那边有游船,去不去?”林渊悄悄凑到容惑身边低声道。   容惑偷偷瞥向陆云起,犹豫一番后轻轻颔首,慢悠悠收拾好书桌,缓步走向在门外等候的林渊。   一道浅淡的香气拂过他的鼻间,陆云起抬眸望向容惑离去的背影,随后拿起桌上的纸团,轻轻展开,待看清纸团上的内容时,微微一愣,眼睛里的寒霜消融不少。   林渊趁着众人不注意,带着容惑从后门下山。   今日月牙湖格外热闹,容惑抬眼望去,一艘游船停靠在岸边,不少穿着富贵之人正排着队上船,微风拂过,湖水微微荡漾。   上了游船后,林渊轻车熟路地要了个包厢,须臾,便有人陆陆续续地将饭菜送上桌,一μ面带轻纱的女子抱着琵琶也走了进来。   容惑眉毛微挑,打趣道:“林师兄可是这里的常客?”   “没,容师弟别误会,我之前偶尔会同师兄弟们出来喝酒,仅仅如此而已。”林渊涨红脸,急声辩解道。   “哦,林师兄不必向我解释,我并非对此有异议。”   并不在意林渊口中的话,容惑只是好奇地看着那女子,那女子身材姣好,怀抱琵琶,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口中逸出一道轻柔婉转的调子。   时而温柔,时而哀怨,女子眉间的忧愁久久无法消散。   不知不觉看得有些入迷,容惑手持酒杯小口小口地酌酒,渐渐放松心神,一扫往日的疲倦。   从前他还未化形时曾在余隐山上捡到过话本,话本中记载了人间百态,从人间美景到坊间各种故事。   有人金榜题名,有人十年落选,有人生活圆满,有人穷困潦倒。   这些都是他从未体会过的生活,话本上说求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可他并不这么认为,所以他修炼千年,也想来亲自体会一番这些从未有过的人间情感,走走看这大千世界。   身旁的林渊眼神飘忽,目光不经意落到容惑身上,有些醉酒的容惑脸上布满红晕,眼神湿润含水,红唇轻抿着酒杯。   他瞬间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烫到,不敢再多作停留,慌乱地移开视线,用力灌了一口酒才压制住心口的躁动。 第8章 与青龙敖离喝酒   离得有些近,林渊甚至能闻到容惑身上浅淡的香味,混着空气中的酒香,勾勾缠缠,才压制下的躁动又开始作祟,心跳如鼓。   就在此时,游船突生异变,一股巨大的浪潮冲进船舱内,船身不稳地左右摇动。   啪—   桌上的食物,船上的装饰物瞬间摔落,船舱里的客人和侍女尖叫着跑开,场面十分混乱。   容惑眼神恢复清明,立即拉着林渊起身往外走,走廊里堆满了人,容惑随口喊住一人,问道:“兄台,可知是出了何事?”   那人面色惨白,抖着嘴唇说:“妖怪,湖下面有妖怪作祟,我方才隐约见到一条巨大的尾巴从湖面上闪过,现在船被困在湖中央,回不了岸。”   闻言,林渊和容惑两人相视,林渊神色微肃,当即拔出佩剑,抬手将容惑拉至他身后。   “容师弟,你走我后边,我们去看看情况。”   容惑颔首,随着林渊出船舱,靠近船身处查看水下情况。此时正是正午,阳光照射在湖面上,湖面波光粼粼,并未见到有何巨型妖怪的身影。   林渊放轻脚步,绕着船身巡视,手中的剑蓄势待发,他找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何异常之处,正想转身安慰受惊的众人,却突然脚下一个踉跄。   随即一条青尾忽然从湖底探出,猛地一拍船身,游船瞬间被拍翻。   “容惑。”一道惊慌的声音响起。   容惑和许多人迫不及防被甩出去,掉落到湖里,一条青尾缠上他的腰际,拖着他不断往下沉。   阳光透过湖面,容惑借着光线清晰地看见湖底似乎盘旋着什么妖物,头上有一对青角,脸颊两旁有细长的胡须,身躯很长。   龙族?青龙怎么会在湖底这种地方?   那青龙见有人沉下来似乎特别高兴,往外吐出一口龙息,容惑瞬间觉得身上的窒息感消失了,不再感觉呼吸不上来。   容惑警惕地看着青龙,龙族向来只生活在东海,为何这只青龙如此怪异,还恶意作祟,掀翻游船,现在更是把他拖入湖底,不知有何目的?   青龙控制着尾巴把容惑移到身前,抬起龙头。   “人类,帮我个忙。”一道清越的男声响起。   容惑蹙起眉头,目光凌厉地看着青龙,面色不虞:“你把我拽下来就是为了让我帮你?”   “...嗯。”青龙面上一僵,颇有些不自在,“我被缚龙网困在这湖里。”   说完,还抬了下爪子和身体,的确有一张银色的细网罩在他上半身躯上,这网看起来虽细,却极其坚韧,方才青龙挣扎抬起身体间,那缚龙网纹丝不动。   移开目光,容惑垂眸道:“若我不救呢?方才你可是差点要害死我。”   “别,我错了还不成吗?我给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青龙面上着急。   容惑还是沉默不语。   “这样,为了弥补我的过错,你可以向我讨要一样东西,我必定为你寻来。”   听到这话,容惑终于抬起头,如黑曜石般的双眸细细打量着青龙,似乎是在思索他的话的可信度,略微犹豫了下,开口道。   “那我要一株千年血莲,你可能办到?”   “血莲?”青龙微微睁大双眼,沉思片刻后道,“好,我答应你,我在此向天道发誓,必不会食言。”   容惑满意地勾起嘴角,温和道:“我要怎么解开缚龙网呢?”   “缚龙网只对龙族有用,你直接解开就行。”青龙侧过身体,催促道。   拽住绳子往下一扯,那细细的银网瞬时脱落。一道青光闪过,一个身穿天青色锦袍男子出现在眼前。   墨发以镶玉冠束着,露出光洁的额头,那男子手持一把折扇,抬手向容惑作揖行礼。   “多谢相救,在下东海五太子,敖离,不知兄台是...”   “容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敖离,容惑接着道:“我们先上去罢。”   敖离颔首,使出法诀,两人瞬时回到了岸边。游船也已经靠岸,人们浑身湿漉漉的,面色苍白地相互扶持着,似乎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颇有些狼狈不堪。   目光不断巡视着四周,容惑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林渊,既然游船都已经靠岸了,那林渊为何不在?   正想往人群那边再仔细搜寻一番,还未等他抬脚,敖离便伸手拦住他:“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请你去亭轩酒楼喝酒,那里不仅酒香,且御膳烤鸡这道菜品更是一绝。”   御膳烤鸡?   容惑眼睛顿时一亮,他的确有一阵子没有吃到烤鸡了,从前在余隐山上时,他不时会去打猎一番。   那鸡肉肉质细嫩,肥而不腻,香喷喷的气味在鼻间环绕,容惑舔了舔唇,扬声道:“好啊。”   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道传讯符,给林渊报了平安,并表示自己会晚些回天玄宗,让林渊先走不必等他。   两人在亭轩楼畅饮,酒过三巡,敖离面色爬上一丝薄红,眼神迷离,爽朗地笑道:“我好久没有这番痛快了,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容惑侧着头看向敖离,细细打量一番,拿着酒杯轻轻摇晃:“东海的五太子,怎么跑到这月牙湖来了,还被缚龙网给绑住?”   “前几日有只蛟龙偷溜进东海盗取我东海宝物,我一路追踪到此地,被引入月牙湖,不小心中了他的圈套。”敖离面色涨得通红,眼神飘忽,不自然道。   “......”沉默了会,容惑眼神复杂地看着敖离,不知该说些什么,东海的真龙竟然被一只蛟龙给捉弄成这样。   一阵低低的咳嗽声响起,敖离转开话题:“容惑,你是普通人还是修士?”   “修士,我是天衍宗道弟子。”   天衍宗?敖离面上做出思索状,过了会才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这是人间修士的第一大宗,不过我记得天衍宗宗规颇严,不得随意外出。”   容惑眨了眨眼睛,朝敖离抿唇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偷溜出来的呗。”   敖离闻言也笑了起来,微微睁大双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容惑,似乎发现什么趣事。   “容色惑人,这名字果真适合你。”   少年一身红衣,眼尾处带着一抹微不可见的红意,点缀在那雪肌上。恍惚间,敖离觉得眼前的少年或许并不是寻常人类,而是什么妖精。   容惑边抿着酒,边靠在窗边看向远处的风景,此时已经月上眉梢,街上灯火通明,众人结   似乎是有些醉了,容惑靠在窗边感受微凉的晚风,并不理会敖离的自言自语。   两人在这酒楼里醉生梦死,完全不知此时此刻天玄宗一片慌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3-0803:29:19~2022-03-1315:0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柚子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躺在敖离身上睡觉被薛怀发现   两人酒足饭饱后,彼此脸上都满是红意,惬意地靠在椅背上。   林渊心满意足地摇了摇扇子,侧头望向容惑,说道:“容惑,要不要试试在天上遨游的感觉,很好玩的。”   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在容惑的眼眸底沉下一片阴影,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嘴唇微动。   “要的。”   欣喜地收回折扇,敖离立即起身,拉着容惑往外跑,晚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起两人的衣摆,划出一道美好的弧线。   敖离脸上满是兴奋之意,拉着容惑跑到一处无人之地,青光一闪而过,霎时变回青龙的模样,用鼻子拱了拱容惑,示意容惑爬到他背上。   被夜风一吹,脑袋越发昏沉的容惑迷迷糊糊地抓着龙角,翻身骑上龙背,伏下身体紧紧地抱着敖离。   “抱稳了。”敖离闷哼一声,瞬间一摆龙尾冲向高空,如利箭一般唰的飞出去。   容惑兴奋地睁大双眼,趴在敖离耳边喊道:“快!我们去追那个烟花。”   月牙湖对岸正放着烟花,砰的一声,烟花腾空而起,在夜空中如繁花般绽放。敖离追着烟花一跃而过,容惑激动地揪着龙角欢呼雀跃。   地上的人们只见一道青色的光芒一闪而过,而后与那烟花一同消散,似真似假,仿佛只是错觉。   两人趁着夜色的掩盖,时而穿过山岭,时而飞向云雾,自由自在地肆意翱翔,最终敖离带着容惑缓缓飞向一处山岭。   徐徐地落在一处山洞中,敖离引着容惑往里走,容惑满脸惊讶地环视着四周。   入眼之处尽是一片金光闪闪,各种金银珠宝堆满山洞,仿佛一处巨大的藏宝洞。容惑拿起一枚宝石,神情复杂:“这些都是你收集的吗?”   敖离昂首挺胸,眼睛掩盖不住流露出笑意,轻轻颔首。   “......”什么时候东海的龙也喜欢上这些光彩夺目的东西?这一屋子的珠宝都快要闪瞎他的眼睛,容惑揉了揉眉心,几不可闻地低叹一声。   “我该回去了。”   敖离摇头,低声道:“今夜就在这歇息吧。”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色已晚,这时候回去估计会错过门禁,怕是也进不去,容惑轻声应下,目光搜寻一处能够躺下歇息的地方。   敖离一甩龙尾,将地上碍事的宝石都扫到一旁,缓缓躺倒在地,蜷起龙尾,示意容惑躺到他身上。   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惑欣慰地抱住青龙,青龙背部鳞片很坚硬,可是腹部却十分柔软,容惑靠在他的腹部上,手心能感受到腹部的暖暖的体温。   困意渐渐袭来,两人在这寒凉如水的夜里相拥而眠。   *   还在睡梦中的容惑忽然被一声巨响震得惊醒过来,他迷茫地睁开眼,拍拍身下还在熟睡的敖离,撑起身体望向山洞外。   定睛一看,好家伙,山洞处不断有石块掉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成这样,山洞外尘埃飞扬,隐隐约约似乎有一道身影正站在山洞外。   容惑神色一正,这道身影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还未等他细想出什么,那道身影缓步走进山洞,随着那道身影的靠近,他顿时一怔。   来人一身白衣,手持着剑不紧不慢地走向他,瞧见红衣少年压在一条青龙身上,青龙巨大的身躯将少年紧紧围住,仿若在守护着自己的宝物。   少年迷茫地坐在青龙身上,脸颊还泛着红意,这一幕刺得他眼睛生疼,莫名的烦躁之意又涌上心头,原本冷淡无波的双眸变得阴骛暗沉。   找他找了一夜,原来他和别人安安稳稳地睡在山洞,来人微眯起眼,沉默地盯着少年。   薛怀?!   他怎么在这里!   容惑心下一凛,面上却维持着平静,若无其事地笑道:“师尊?你怎么会在这?”   “为何?”薛怀声音很轻,慢慢抬起霜陨剑指着敖离,面上有狠戾之色一闪而过,“他是谁?”   敖离慢悠悠地睁开眼,满脸困意,抬首磨蹭着容惑的背部,突然察觉有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正在注视着他,他疑惑地转头望向前方。   山洞里的空气逐渐凝结,容惑莫名觉得此时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明明薛怀和敖离两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他却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剑拔弩张,尤其是薛怀,周身气息陡然冷凝。   容惑推开敖离,向薛怀走去,轻轻拉扯了下薛怀的衣袖,软声道:“师尊,我们回去吧。”   薛怀垂眸看向容惑,深邃漆黑的眼眸令人愈发捉摸不透他的情绪,难辨深浅。   见薛怀没有反应,容惑轻蹙眉头,试探地牵住薛怀的手,软着声音道:“走吧,嗯?”   牵手似乎起了作用,薛怀手指微动,缓缓收回霜陨剑,陡然转身单手抱起容惑就往外走,容惑被薛怀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到,挣扎着要下来。   禁锢在他腰间的手臂力量十足,任他推搡挣扎都纹丝不动。   敖离眼神一沉,抬起利爪就要扑向薛怀,薛怀抱着容惑闪身躲过敖离的攻击,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抬起霜陨剑,扬手刺向敖离。   “别!”容惑心中一咯噔,急忙伸手抓住薛怀,急声道,“敖离小心!”   敖离来不及闪躲,龙背被划开一个血口,猩红的血霎时染红了脊背,敖离怒火中烧,甩着龙尾怒吼道:“放他下来,没看到他不愿意吗?”   “我是他师尊,我有资格管着他的一切。”薛怀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敖离,“你是谁,又有什么资格过问?”   “......”敖离嘴唇微动,却无法出声反驳,有些担忧的目光移向被人扣在怀里容惑,容惑摇了摇头,指了指敖离身上的伤口,示意敖离不要再惹怒薛怀。   敖离垂头丧气地趴回地面,默默地看着他们走远。   再次踏上霜陨剑,容惑的腰被薛怀禁锢着,脚却踩不到剑身,失重不安感环绕在容惑心头,他只好双手紧抱着薛怀的脖颈,唯恐不小心掉下去。   为何薛怀看起来这般生气?难道就因为我荒废修炼偷溜出去玩?不过他不是还在闭关,怎么得知此事?   容惑瞧着男人难看至极的脸色,不想再出声刺激他,以免像上次那般,霜陨剑突然失控。   轻叹了口气,低头望了眼下面的深渊,下意识地收紧手臂,紧紧地贴在薛怀身前,容惑鼻间又闻到妖丹的气息,十分浓郁,勾得他心神迷醉,不由自主得深吸一口气。   找到了....容惑眼睛一亮。   这股浓郁的气息像是从薛怀心口中散发而出,容惑侧耳贴在他心口,细听着心脏有力的跳动。   似乎是没料到容惑会有此番动作,薛怀身体一僵,一股莫名的燥意涌上心头,他忍不住想推开人,却又想到现在他们还在御剑飞行,要是冒然推开容惑,怕是会出事。   薛怀一路紧绷着身体,任由容惑靠在他心口,寒着脸一言不发。   刚回到陨星峰,薛怀立即松开手,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出声道:“擅自与人出天衍宗,罚静修一个月,从今日起,你搬来我的院子,由我亲自监督。”   “啊?”容惑苦着脸,急忙竖起手指发誓,“师尊,我真知道错了,别罚这么重好不好?”   “不行,现在就去收拾。”   薛怀淡淡地瞥了容惑一眼便转身离开。   心知无法改变男人的决定,容惑只好咬牙将怒意忍下。边收拾衣物边暗想,薛怀是怎么知道他在哪的?薛怀先前不是说要闭关,怎么这么快便出来了?还有林渊,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传讯符?   心里满是疑惑,恨不得揪个人给他解答,可惜这陨星峰,就只有三个人,薛怀还在气头上,   陆云起那个小古板更是不可能说,怕是一见到他就又要来个什么惩罚。   陆云起果然不愧是薛怀的徒弟,一样的不近人情。   不过,容惑转念一想,这次其实也是个深入了解薛怀的机会,眼底光芒一闪,驯服薛怀这个疯犬的念头越发笃定。   定要让他心甘情愿地将妖丹双手奉还!   半柱香后。   容惑简单收拾好行李,站在薛怀房门外。屋内里有一道阵法,若非经过屋子主人的允许,无法强行突破入内。   “进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紧闭的房门自动打开。容惑跨步走进屋内,目光巡视着四周。   果然,与他自己那屋没什么区别,内设极其简单,屋内无多余的装饰物,床榻上的被子摆放得整整齐齐,霜陨剑被架在一个普通的木质剑架上。   与敖离那个山洞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话说,薛怀是陨星峰的峰主,因修为高深而又被称为琅华仙尊,难不成还会缺钱?且陨星峰一个侍从也没有,该不会是真因为请不起才会这般吧?   薛怀缓缓睁开眼,结束修炼,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打上穷苦的标签,静静地打量容惑一会后,说道:“每日卯时一刻开始早课,一月内必须筑基,否则自行离开天衍宗。”   一个月?!   一个月就能筑基,修真界这样的天才屈指可数,看来人间流传薛怀只收天赋异禀之人之事的确为真,他的徒弟陆云起天赋过人,不过百年已修得金丹后期,极受天衍宗弟子崇敬。   容惑垂下眼眸,轻声道:“好。”   接下来的时间,容惑选了一个靠近薛怀的房间入住,前前后后将院子全部逛了一遍。   院子很大,后院处有个水池,水质清澈,水面上不断地散发着雾气,容惑抬手一触,入手温凉,看来是个天然的温泉池。   心下一动,容惑脱下外衫,只留一件内衬,跨入水池中。一触碰到那温热的水,顿时长舒一口气,懒懒地靠在岩石上享受。   这温泉池中的水似乎不是普通的水,容惑一踏进去便感觉心神一下子就舒爽许多,能感觉到一股温厚的气流在筋脉四处游走,体内的灵脉在被轻柔地疏通。   陆云起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少年轻阖着眼,头微微往后仰,慵懒地靠在岩石上,喉结微微凸起,有水珠顺着喉结往下滑,没入锁骨窝处。   一头鸦羽般的长发顺着脖颈蜿蜒而下,湿润的发尾紧贴着锁骨,洁白的内衬被打湿后变得有些透明,隐约可窥探到胸口上的红意。   似乎听到了些动静,少年徐徐睁开眼,眼底波光流转,抬眸望向陆云起。 第10章 不会吧,又要被抓?   两人眼神碰撞,陆云起顿时一愣,没想到容惑突然睁开了眼,他面色微僵,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手指不自然地微微蜷缩,他垂眸望着地面,向来冷峻的脸生出几分狼狈之意,嘴唇微动:“我...不是故意...”   不是故意什么?   容惑挑了挑眉,疑惑地看向陆云起,见人一直低着头,神情怪异。   他心中大为惊奇,还未见过陆云起这番模样,这人忽然出现又说些奇怪的话,没头没尾地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该不会是指偷看他洗澡这件事吧?   都是男的,何况他也没有青天白日就光着身子泡在水池子里,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陆云起已经古板成这样了?   容惑低头望向自己的身体,里衣完全浸泡在水中,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领口不知何时被水流冲开,胸口露出一大片肌肤,原本白皙的肌肤被水蒸气熏得发红。   该不会是因为看到这个才这般反应吧?   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容惑舒展手脚,放松地靠在岩石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陆云起,嘴唇微勾。   “师兄,你怎么能偷看我泡澡呢?”   陆云起面色突变,猛地抬起头,视线刚触碰容惑却又立马转开了,似乎难以忍受般转过身,语速飞快回道:“你!休要胡说,我不过是碰巧遇见你在这罢了。”   “屡次言行不端,毫无悔改之意。”陆云起面色越发难看,眉头紧紧蹙起,寒声训斥道。   这便急眼了?容惑看陆云起双眼紧闭,隐忍着怒气的样子,心下越发觉得有趣。   “这有什么,不过是泡个澡罢了。”容惑用手捧起温泉水往自己身上泼,哗哗的水声响起,钻进陆云起的耳朵里,容惑笑着向陆云起发出邀请,“师兄,要不要一起,这温泉水可舒服了,还能梳理灵脉。”   “你!”陆云起拳头紧攥,眼底深处淬着寒冰,不堪忍受般抬脚就想走。   “等等!”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   容惑见人似乎被惹急了,立即站起来,水珠从他身上滑下,滴落在水中,激起一层层涟漪,空旷的后院里,满是清脆的水声,环绕在陆云起耳边。   一瞬间,陆云起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方才少年如同水妖般泡在水里的模样,恼人的水声扰得他心神不宁,越发想逃离这里。   还未等他走出几步,衣袖便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拉住了。容惑踩着水池边上的岩石,靠在陆云起的耳边轻声道:“师兄,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说话间温热的气流拂过陆云起的耳廓,瞬间感觉整只耳朵都酥麻了一下,一抹绯红爬上陆云起的耳廓,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细细颤抖。   陆云起眸色沉沉,压制着身体的异动,冷声道:“松手。”   “师兄,师尊要我一个月内筑基,要是做不到,我就要被赶出天衍宗了,所以我才来这温泉池梳理灵脉。”容惑拉着他的衣袖,缓缓将他的身体转过来。   闻言,陆云起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目光怀疑地审视着容惑,静默不语。   “真的,没有骗你,你也知道师尊向来要求严格。”见男人没有反应,容惑沮丧地垂下头,软声道,“可是我现在都还没引气入体,师兄能不能帮帮我?”   容惑拥有少见的单系火灵根,但他毕竟本体是狐妖,就算是修炼出人身,他的灵脉相对于常人来说,是堵塞的,需要彻底地梳理开,才能如同常人般进行修炼。   单靠温泉池还不够,若是有陆云起的协助,能尽早疏通开灵脉。他现在没有了妖丹,要想维持人身,就必须吸收灵气或者修炼。   不知道现在这副身体还能维持多久,若是因灵气缺乏而变回原形,怕是再没机会接近薛怀,寻回妖丹。   想到这里,容惑眼神一转,白嫩的双臂搭上陆云起的肩头,轻晃着男人的身体,拉长声音。   “帮帮我好不好,师兄,我不想被赶出去,我爹娘都过世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想离开你和师尊。”   单薄的里衣湿漉漉地贴在容惑身上,微凉的风拂过,冷得他打了个寒颤,可怜兮兮地凝视着陆云起。   陆云起眼中的寒意逐渐消散,不甚自然地拉开少年的手,良久才低声道:“嗯。”   容惑眼睛顿时亮了,张开双臂扑进陆云起的怀里,弯起眼睛朝他粲然一笑。   “谢谢师兄!”   男人身体猛地一僵,霎时间脑袋一片空白,少年香香软软的身子紧贴着他,微微低头便能清晰地看到少年胸口露出的大片肌肤,如凝脂般白皙光滑。   陆云起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极致,慌乱地收回视线,推开少年。   被推开的容惑轻叹了口气,看来这师兄是真不喜与别人亲密接触,罢了,不逗他了,梳理灵脉要紧。   “师兄,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就在这温泉池,效果会更好。”   瞥了一眼温泉池,陆云起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之意,薄唇微抿,垂眸沉思一番后转过身体,手脚僵硬地脱下外衣,似乎是真的对这种事很难为情,他的耳垂红得像是快要滴血般。   玄色外衣和绯红外衣被放到旁边的岩石上,陆云起穿着里衣缓缓走进温泉池内,单薄的里衣贴着男人的身躯,看得出他的身材比例十分优越,脊背挺直,肩膀宽阔,里衣下包裹着修长的双腿。   男人身上透出冷冽气场,犹如一把利刃,蓄势待发。   容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里闪过一抹欣赏之意,男人长得确实不错,就是脾气太硬了,要是和薛怀比的话...   一时还真比不出个高低,两人完全是不同类型的好看,一个清冷禁欲,一个英挺俊美。   收回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容惑也踱步走进温泉池,在陆云起面前坐下:“师兄,开始吧。”   陆云起在容惑的背后打坐,双手抬起放在容惑的背后,边施法边运气,一股气流瞬时涌进容惑体内,顺着灵脉四处游走。   没过一会,他蹙了蹙眉,停下手,迟疑道:“你的灵脉似乎有些堵塞。”   “我也不清楚,为何我会这样啊?”容惑难过地低下头。   陆云起见少年脸上尽是失望迷茫之意,心口微涩,不由得放低声音宽慰道:“或许是个人体质的问题,不必担心,疏通了就好。”   闻言,少年轻轻点了点头,如同黑曜石般的双眸不时流露出几分担忧之意,红唇微微抿起。   “.......”想多说些话安慰一下少年,可找来找去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放弃,抬手继续为少年梳理灵脉。   脑海里一直在观察的系统忽然出声:【宿主真是好演技,就这样骗过陆云起了。】   容惑面上维持着伤心的表情:【还行吧,就这种小古板,那还不是一骗一个准。】   系统肃然起敬,冰冷的电子音伴随着欢快的音乐响起——宿主好棒!好厉害!   容惑:“......”   这边陆云起兢兢业业地为他梳理灵脉,而他面上虽然做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心神早已飞远,放松身体轻抵在男人的双手上,快乐摸鱼。   陡然间,一道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脚步从容镇定,似乎有些耳熟,容惑眼神微眯,陆云起也警惕地睁开了眼。   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你们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小狐狸能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想快乐摸鱼罢了~   小狐狸:为每回都被人抓到......   感谢在2022-03-1902:05:52~2022-03-2020:5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微光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薛怀和陆云起打起来了   来人黑沉沉的双眸紧盯着他们,站在背光处,令人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怎又是他?!   容惑端详着来人,有些摸不清楚来人的态度,缓缓推开陆云起,轻声道:“师尊。”   来人对容惑的话并无反应,只是伫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们,而后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你们在做什么?”   嗓音很轻,带着点沙哑。   容惑看了一眼陆云起,正想出声便感觉肩膀被人轻触了下,身旁的陆云起一脸严峻,正色道:“师尊,师弟他灵脉有些堵塞,弟子在帮师弟疏通。”   “灵脉堵塞?”   薛怀缓步靠近水池,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容惑清晰地看见此刻薛怀的模样,明明面上并无表情,却有一丝猩红逐渐爬上眼底,并有逐步扩大的趋势。   薛怀这个样子突然让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当时薛怀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那男子,深邃的眸子透露出冰冷和杀伐。   现在薛怀注视着他的眼神就如同当时看着那男子一般,薛怀竟也对他动了杀心?!   注视着他的眼神仿佛是在思考如何下手杀死猎物,容惑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咬了咬牙,逼迫自己先冷静下来,脑袋急速飞转。   这薛怀真是让人难以琢磨,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忽然就要杀他,不过是在水池里同陆云起梳理灵脉而已,难不成这也犯了薛怀的忌讳吗?   果真是个疯子,总是莫名其妙就发疯。   脑海里掠过许多想法,容惑走到薛怀身前,微低下头,喃喃道:“师尊,我想早日筑基,可是我太笨了,只好请师兄帮帮忙,师尊不要生气。”   薛怀垂眸望向他,抬手拨开黏在他惑脖颈上的墨发,手指轻轻摩挲他的喉结。   容惑不禁打了个寒颤,放在他喉结上的手十分冰凉,触碰到他的皮肤时,如同什么冷血动物缠绕在他的脖颈间游走。   细微的痒意不断刺激着容惑,很快,冷白的脖颈上被增添了好几处红意,细嫩的皮肤被磨得发红。   “师尊,不要了。”顾不得许多,容惑当即握住薛怀的手腕,如琉璃般的双眸透出几分求饶之意,语气可怜兮兮,小声道,“我真的知道错了。”   淡淡地瞥了一眼容惑,薛怀收回手,沉着嗓音道:“错在哪了?”   容惑微微一愣,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指的是哪个?是不该找师兄帮忙?还是没经过允许就在水池里梳理灵力?或者说昨天他偷溜出去这件事?   轻咬着唇思索了一番,迟疑地回道:“不该找师兄帮忙,自己应该要想办法独立解决问题,不能想着走捷径?”   闻言,薛怀忽然冷笑出声,双眼猩红一片,哑着嗓子如同恶魔般俯身在他耳边道。   “只有这个吗?”薛怀手上的霜陨剑猛地发出一道铮鸣声,不停地抖动着,似乎要挣脱主人的手。   唰—   霜陨剑一震,剑身瞬间自动从剑鞘中飞出,剑尖直指容惑。   “刚来就敢趁我不在偷溜下山,同别人出去那种地方喝酒,还和野男人同睡,你胆子可真不小啊!”   原本清凌凌双眼此刻已经完全爬满了血丝,冷淡无波的面上有狠厉之意闪过,接着道。   “这是其一,还有今日之事,和他人衣衫不整在水池里修炼,实在是放荡至极。”薛怀轻抚着容惑的脸颊,垂眸望向容惑胸口露出的大片肌肤,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容惑,你太让我失望了。”   诡异而灼热的眼神紧盯在容惑身上,容惑背后泛起层层冷汗,急忙抬手拉好衣襟,将那片雪景捂得严严实实,不再露出一丝一毫。   心下倍感无奈,怎么一个两个反应都这么大,不过是领口有些松了而已,陨星峰就他们三人,还都是男人,有什么好在意的啊?   看个胸口就激动成这样?   完全不懂薛怀想法,容惑皱了皱眉,紧握拳头,隐忍下怒火,暂时还不能跟薛怀撕破脸,要先顺着他。   不断地调整呼吸后,容惑看向薛怀的眼睛:“师尊,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我一定会好好修炼的,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沉默地伫立在一旁的陆云起突然开口道:“师尊,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全,弟子愿领罚。”   薛怀将视线转向陆云起,抬手唤回霜陨剑,眼睛微微眯起,道:“陆云起,最近修炼得如何了?”   “回师尊,弟子目前修炼到大乘后期。”   “哦?那为师来检验一番,看看是不是真达到这个境界了。”   话音刚落,薛怀左手捏起一个剑诀,剑尖如破竹之势刺向陆云起。陆云起面色一沉,迅速折腰而下闪过银剑。   霜陨剑如游龙穿梭,出剑速度极快,招招逼向陆云起,只取他的命门。   容惑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一幕,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而且薛怀出招如此狠厉,像是要至陆云起于死地一般,丝毫不留一份情面。   刚开始陆云起还能有来有往应付薛怀,现在似乎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一些剑招来不及躲过,身上已经被划出好几道伤痕。   猩红的血从伤口处流出,染红了单薄的里衣,陆云起手撑着剑柄,微微弯下身体缓解疼痛,一股血气涌上喉咙,猛地吐出一口血。   见状,容惑急忙跑到陆云起身边,手扶着他的肩膀:“师兄,你没事吧?”   缓缓摇了摇头,陆云起抬起手中的重剑,眼神充满斗志和不服输,浑身绷得紧紧的,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不难看出,以陆云起的天赋,假以时日,必定能赶上薛怀,眼下没必要这么拼命证明自己,容惑劝阻几句,但他似乎并没有听进去。   薛怀冷眼看着陆云起,目光触及到容惑扶在陆云起肩膀上的手,眼底凝聚起寒霜:“还继续吗?”   陆云起轻轻拉开容惑的手,垂眸看向容惑,低声道:“你躲远点,别过来。”   话音刚落,薛怀便走了过来,一把拉住容惑的手,将人带离陆云起身边,修长的手指紧捏住容惑的手心。   痛得容惑闷哼一声。   听到声音的薛怀顿时一怔,不由得放松了力道。容惑抽出手,揉着手腕,抱怨道:“师尊好过分!”   少年声音带着点娇气,薛怀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少年,良久才出声。   “嗯。”   见薛怀眼中的寒意消散许多,容惑抬手拉住他的衣袖,软着声音试探道:“师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好吗?”   抿了抿唇,薛怀转头看向陆云起,淡淡道:“今日之事,自行去静思崖静闭思过半个月。”   “是。”陆云起沉声道。   不是吧?都把人打成这样了还要罚人去静思崖,这也太狠了吧,就因为这事?   既然师兄都被罚得这么重,那他岂不是更惨?又是偷溜下山夜不归宿,又是触犯薛怀的禁忌,容惑偷偷觑向薛怀,想赶紧找个借口偷溜。   察觉到少年的视线,薛怀话锋一转:“至于容惑,罚抄十遍宗规,明日早课前交于我,不得延误。”   “啊?师尊?”少年的脸顿时一垮,急忙拉住转身就要走的薛怀,拍着胸脯说道,“能不能少罚点啊?我抄一遍肯定就不会忘了,我保证!”   “师尊?”   “师尊别这么狠心嘛!”   .......   任他在背后喊破嗓子,薛怀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容惑:领口松了点,一个两个都不知道在激动啥? 第12章 陆云起哪里好?   待到薛怀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容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陆云起,眼神颇有些复杂。   没想到今日之事竟会害得陆云起受这么重的伤,尽管如此,陆云起还在薛怀面前维护他,容惑心虚地看了一眼陆云起身上的伤。   被霜陨剑划伤之处伤口颇深,血肉翻开,大大小小的,背部和胸膛都有,血肉模糊,令人不敢细看。   见人似乎有些撑不住要往下倒,容惑急忙跑过去撑住他,看他面色苍白,着急道:“师兄,我先扶你去我房间包扎下伤口吧。”   陆云起身材十分高大,容惑不得不微微扬起下巴看他,他虽然身受重伤,但身上依旧带着浓烈的侵略感和气势。   走动间不小心拉扯到伤口,毫无血色的薄唇紧紧抿起,却没有发出痛哼声,容惑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吃力地撑着他的身体。   费了好大劲才把人扶回房间,容惑伸手摸向男人腰间的系带,还未等触碰到便被人握住手腕,   陆云起双眼微瞪,满脸讶色地看着容惑,哑声道:“你做什么?”   “替你包扎伤口呀,不脱掉衣服怎么包扎?”容惑面露不解地看韩@各@挣@离着他,无辜道。   少年眼神坦然,一丝杂念也没有的样子,陆云起缓缓松开少年的手,一抹绯红爬上耳根,垂眸低声道:“我自己来就好。”   容惑眉毛一挑,颇有些好笑地看着慢吞吞解腰带的男人,男人的耳根子越来越红,等完全把上衣脱下时,男人整只耳廓都红得都快要滴出血。   “身材不错嘛,师兄别这么害羞。”容惑羡慕地看着男人的腹肌,纵然身上有许多处大大小小的伤口,但仍然掩盖不住这常年锻炼出来的好身材。   “你!”陆云起震惊地抬眼望向容惑,原本苍白的脸色被激出一抹薄红,急喘着气道,“休要说这些话!”   心下越发觉得有趣,容惑唇边涌上一丝笑意,打趣道:“为什么不能说?夸你一下也不行吗?”   “......”陆云起嘴唇微动,似乎想出声反驳却半天也没发出声音,最终只是侧过脸,一言不发。   容惑唇角克制不住地往上扬,还没见过这么保守的男人,不对,他也没见过几个男人,这还是他第一次下山,接触到的人并不多。   难道人类修士都是这般保守的吗?脱个衣服还扭扭捏捏的,实在是有趣。   轻轻咳了几下,容惑收回唇角的笑意,不再逗弄陆云起,老老实实地替他包扎伤口。   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每当容惑的手触碰到他时,他的身体总是莫名地开始颤抖,表情也越发冷峻。   容惑只好越发放轻手上的力道,尽量不触碰到他,艰难地替他包扎好全部伤口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师兄,伤口包扎好了,你在这休息一下吧,我还要去抄宗规。”   陆云起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容惑见人没出声,默认他会留下来休息一番,便踱步走出房间,轻阖上门。   顺着走廊往前走,发现个类似书房一样的房间,便选定就在这间屋子抄宗规,容惑拿出宗规,愁眉不展地翻开快速浏览。   一大堆的文字映入眼帘,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系统,有没有办法能帮帮我?】容惑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墙顶,出声道。   系统顿了一会:【对不起,宿主,我只是个求生系统,没有办法和权限能在这方面帮到你。】   【唉,好的吧,没事。】   生无可恋地瘫倒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这么多,得写到何时?况且还要求明日早课前就得交,根本就来不及。   容惑慢吞吞地拿过墨笔,安静地抄了一会便觉得十分枯燥无味,厌烦地甩下墨笔,手撑着下巴出神。   思绪胡乱飘散,脑内忽然灵光一闪,心生一计。容惑兴奋地跑到院子外折下几根长枝条,手指翻飞,将枝条编织成人形的模样,咬破手指,将血滴入枝条中,枝条瞬间胀大,长出皮肉。   霎时,枝条全部变成身着红衣,相貌与容惑一模一样的少年,容惑满意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抬手拍了拍枝条人的肩膀,笑道:“你们帮我抄写宗规,好好写,不许偷懒。”   面无表情的枝条‘容惑’缓缓地点了点头,拿起墨笔开始誊抄。容惑鬼鬼祟祟地将头探出门外,见四下无人,轻手轻脚地将门窗都关上,伸了个懒腰,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渐渐沉睡。   *   夜阑人静,一阵风吹进屋子,睡梦中的容惑忽然感觉自己身上一凉,有些怕冷地蜷缩起身体,挣扎地睁开了眼。   伸手揉着眼睛坐起身,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屋内很昏暗,徐徐的晚风透过窗户吹进屋内,容惑顿时清醒过来。   这窗户怎么是开的?!   容惑心下一惊,立即转头看向房门,顿时松了一口气,幸好,房门还是关着的。   或许是风把窗吹开的吧,容惑站起来想找根火烛看看屋内的情况,刚踏出一步,猛地被椅子绊倒,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   “啊...”   容惑惊得喊出声,还来不及反应腰间突然被一只手臂给揽住,紧接着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中,霎时心里咯噔一下,手掌触碰到来人的胸膛,能感受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容惑浑身一紧,立即移开手,挣扎着推开来人,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我。”   容惑停下动作,怔愣地抬眼仔细看着来人,昏暗的月光下隐隐约约可见来人冷清的轮廓,心头一阵怒火直冒起来,反手大力推开来人。   容惑面沉如水,冷着眼看着来人:“师尊为何躲在暗处?”   一根长火烛忽然被点燃,周围一片光明,薛怀将长火烛放在桌子上,抬眼对上容惑的目光,淡声道:“路过时见屋子的门窗都被关上,便进来查看一番。”   容惑皱了皱眉,薛怀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应该没有看见那几个枝条人吧,容惑打量着薛怀的脸色,并无异常,想来是没有发现。   薛怀眼睛看向书桌,伸手拿起一个枝条人,左右端详了一番,沉声道:“这是何物?”   回过神,容惑抬眸望去,面色淡定地回道:“这是我编织的枝条人,平时用来解解闷。”   枝条人这时候早已变回去,如同人类随手用树枝编成的小玩意罢了,容惑心不慌气不喘地看着男人。   “倒是师尊,来了也不叫我,害我吓一跳。”   薛怀一怔,放下手中的枝条人,直直地盯着少年,少年刚刚睡醒,墨发微微散开,乌黑的双眸中还存留着些惺忪的睡意。   方才少年落入他怀抱时,一股浅淡的香味飘入他的鼻间,不由得越发抱紧怀中香香软软的少年。   容惑见薛怀不出声,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你的宗规誊抄完了吗?”薛怀出声道。   宗规?!差点忘了这件事,容惑拿起书桌上的誊写本,翻开检查一番后发现只完成了一半,还剩下五遍没誊抄。   “还有五遍”容惑苦着脸,翻开已经抄写好的那些,向薛怀展示,“师尊,你看,我这宗规写得可认真了,要不剩下的就算了吧。”   “抄满十遍。”薛怀接过本子,淡淡地掠过一眼,厉声道,“继续写。”   听着薛怀的话,容惑的脸色越发难看,紧紧咬住后槽牙,新仇加上旧恨,薛怀,若是有一日你落到我手中,必定加倍奉还于你。   面色不虞地走向书桌,他抬起墨笔认真地誊写,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盯着他,不由得抬眸看向薛怀:“师尊,你早些歇息,弟子抄完后明日会交于师尊。”   “无碍。”说完随即拉过一旁的椅子,低头翻看誊抄好的宗规,细微的翻页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怎么还不走?   偶尔响起的翻页声令容惑心烦不已,容惑面上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心里狠狠地问候薛怀,宗规的文字逐渐变成薛怀的脸,容惑发泄似的用力落下一笔一划。   须臾,他感觉薛怀的目光又开始再他身上游移,那目光充满侵略感,让人无法忽视,他忍不住开口道:“师尊为何一直看我?”   “你同陆云起关系很好?”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容惑,压迫感十足。   低头避过薛怀的目光,容惑语气平常回道:“还好,师兄他人很好。”   嘶——   一道撕裂声响起,容惑疑惑地抬眸望去,誊抄本忽然被撕裂成两半,容惑握住墨笔的手紧地泛白,低声道:“师尊?”   薛怀神色恍惚,听见容惑的声音回过神来,轻笑道:“无事,你继续说,为何会觉得他好?”   容惑不动声色地打量薛怀,而后轻勾起唇角,直视他的眼睛,温声道:“师兄虽然性子冷,但内心还是很善良的,况且师兄天赋过人,还生得一副好相貌。”   “善良...”   薛怀声音忽然变得沙哑,烛光下的脸似乎有一瞬间的狰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3-2123:05:38~2022-03-2219:1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平安健康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师尊的精元还在不在   捕捉到薛怀脸上一闪而过的狠厉,容惑轻勾起唇角,笑意却不抵达眼底。   不过是夸了句善良,竟惹得如此大的反应,怕不是心虚,平日里见不得人的勾当干多了。   平日里是仙尊,背后却是魔界之主,人前人后两幅模样,将众人骗得团团转。   容惑手持墨笔轻敲桌面,浓密纤长的睫毛扑闪,道:“想必师尊也是为人正直,定不会像那些卑劣之人一般,干些丧尽天良的事。”   面上涌上一抹红意,容惑凝视着薛怀,抿唇笑道:“弟子是真心实意仰慕师尊,弟子最喜欢的便是师尊了。”   薛怀倏然一愣,面上寒霜逐渐消去,双眸几不可见涌上一丝笑意,语调放缓。   “既如此,昨日为何还要与林渊偷跑下山,懈怠修炼呢?”   容惑面颊通红,羞愧地低下头:“昨日我还有些不适应天衍宗,一时玩心四起,便想着下山游玩。”   “玩得开心吗?”薛怀抚着誊写本上的裂痕,“与你同睡的青龙又是怎么回事?”   “你说敖离?当时他被困在湖底,我偶然间救了他,之后时间太晚了,我便留宿于他的山洞。”   怦—   伤痕累累的誊写本被人猛地扔到地上,薛怀面色一沉,双眸深处寒芒闪动。   “整日勾搭些来历不明的外人。”薛怀眉心紧蹙,目光凌厉,呵斥道,“才刚认识就敢躺在他身上睡觉,若不是我来找你,下一步你是不是要直接给出精元?”   容惑微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薛怀,完全不明白为何话题突然就谈到了精元一事,不过是出去喝酒,为何还会牵扯到精元,还说他勾搭别人,这疯子又在发什么疯。   容惑微微蹙眉,出声辩解道:“师尊,我跟敖离并没有什么啊?”   “没有最好。”薛怀踱步走向容惑,手搭在容惑肩头,沉声道,“你年纪尚轻,道侣一事无需着急,万不可泄露了精元,你听话一点,这种事情我不想再看见了。”   肩膀一阵酸痛,容惑抿了抿唇,轻轻颔首。   顿时肩膀的压迫感消失,薛怀微眯起眼,薄唇微勾:“好乖。”   容惑抬眼瞥见薛怀脸上淡淡的笑意,为何薛怀如此在乎这件事,脑海里有一抹思绪闪过,可是太快了容惑并没有抓住。   “既然精元对于修士十分重要。”容惑微微弯起嘴角,朝薛怀眨眨眼,低声道,“那师尊的精元呢,还在不在啊?”   话音刚落,容惑垂眸望向薛怀的腰间处,目光在上面游离了一瞬,而后缓缓抬起头凝视着薛怀。   薛怀仿佛被定住般僵在原地,目光有些涣散,良久才低哑道:“你...方才在看什么?”   闻言,容惑忍不住轻笑出声,没想到薛怀竟是这个反应,实在是有趣。   克制住上扬的唇角,容惑目光坦然地与薛怀对视,淡淡道:“没看什么啊?师尊还没回答我呢?有没有啊?”   薛怀飞快移开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还在。”   将薛怀的反应尽收眼底,容惑瞥见薛怀耳根处竟爬上一抹红意,内心简直笑疯了,心中顿时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原来薛怀还是个初男啊!按照人族的年岁来算的话,薛怀如今已千岁有余了吧,话本中的人间男女不一般是成年便谈婚论嫁,就算是修士,一般筑基后也可找个伴侣一起双修了。   妖族和人族不同,妖族是要修出人身才算是成年,其它时间都是幼年体,只有成年才可以寻找伴侣。   想到这,容惑低叹一声,他才修得人身,本想着找个妖族伴侣一起双修,如今却不得不在人界伪装常人。   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容惑收回目光,神色恹恹地继续誊抄宗规,无视一旁的薛怀。   屋子里顿时一片安静,容惑撑着下巴慢悠悠地写着,身旁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吸声,容惑侧目望去,只见薛怀猛然转过身,双拳紧握,一言不发疾步离开。   见人终于离开,容惑立即甩开手中的墨笔,重新编织出枝条人完成剩余的宗规,而后疲倦地回到自己屋子。   如同他离开前一般,门还是关着的。   吱——   容惑轻轻推开房门,看向床榻,上面空无一人,看来陆云起已经离开,容惑边揉着酸软的手臂,边走向床榻。   目光不经意地瞥见左侧的桌子似乎放着一瓶东西,瓶子下压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是清元丹,每日服用一颗,能够尽快疏通灵脉。”   容惑打开瓶子,取出一颗清元丹,清香瞬间扑鼻而来,将清元丹放入口中时,一股甜味在嘴里散开。   他望着手中小小的瓶子,嘴角徐徐弯起。   *   翌日,还在睡梦中的容惑突然被一道清冷的声音给吵醒了。   容惑艰难地睁开眼,有一抹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床榻前,他微微抬头,就对上一双清凌凌的眼睛。   “师尊?”容惑双眸还带着浓厚的困意,迷茫地微睁着双眼,软着声音喊道。   “已经卯时了。”薛怀静伫立在床榻前。   “嗯?”容惑半睁着眼,眼里一片水雾,眼皮沉重地不断往下掉,轻应一声后,抱着被子侧过身继续睡。   见状,薛怀冷凝着脸,寒声道:“若是多迟到一刻,便多抄一遍宗规。”   男人浑厚低沉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里,容惑顿时清醒过来,想起今日要上早课之事,抬眸望向薛怀,见人面色不虞地看着他,只好强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   阳光有些刺眼,容惑难受地揉着眼睛,软着身体轻靠在床榻上,被窝暖得他不想动:“师尊,你拉我一把。”   白皙纤细的手臂缓缓朝薛怀伸出,手指轻勾着薛怀的衣袖,薛怀垂眸看着少年的手指微微弯起,手腕和指骨处泛着粉意。   容惑伸出手许久也不见薛怀有反应,手臂有些酸,容惑不满地想要收回手,还未等他有动作之时,一双宽厚的大手霎时握住他的手腕。   用力一拉,容惑猝不及防地倒向薛怀,脑袋一下子磕到薛怀的胸口,痛得他当即闷哼一声,   手抵着薛怀的胸膛撑直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3-2219:11:34~2022-03-2420:3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害羞了5瓶;忘羡永恒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灵力不足变回小狐狸   容惑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看着薛怀冷淡无波的脸,不满地抽出手,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多谢师尊。”   没想到薛怀的胸膛竟这般坚硬,明明看上去身形颀长,还有些清瘦,刚才磕上去的时候鼻子也撞在他的胸膛上,顿时觉得鼻间一热。   容惑捂着鼻子往后仰,鼻头处撞得泛起了红意,缀在白皙的脸上,看起来颇有些可怜,一双乌眸还带着些刚睡醒的水雾,呆呆地望着房顶出神。   “撞到了?”薛怀脸色微变,往前一步,拉开容惑捂着鼻子的手,沉声道,“让我看看。”   容惑侧过脸,躲开薛怀伸过来的手,抿着唇不说话。   停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收回,薛怀皱了皱眉,冷声呵斥道:“迷迷糊糊,做事也不留神着些,不知道躲一躲,鼻子不要了是吗?”   “你!”   容惑霎时瞪大双眼,转头怒视着薛怀,洁白的贝齿轻咬着嘴唇,面上也涨起了红意。   明明是薛怀猛地用力一扯,害得他被撞,现在还来怪他做事不谨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容惑顿时拉下脸,语气生硬道:“弟子先走了。”   说完拿起一旁的外衣,快速穿上,便迫不及待地往外走,手腕却忽然被人拉住,冰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穿成这样要去哪?”   “去上早课啊。”容惑挣了挣薛怀的手臂,一脸无奈道,“师尊放开我,我要先去洗漱,不然要迟到了,到时候又要罚我。”   “荒唐!”薛怀拉着容惑转过身,抬手扯着容惑的衣襟,原本就有些凌乱的衣襟被扯得越发松垮,“衣服也不会好好穿吗?这幅衣衫不整的模样,你要穿出去干嘛?”   薛怀面上虽无多余表情,但眼睛深处却隐约可见有怒火烧起,容惑挑了挑眉,放弃挣扎,轻轻摊开手,伫立在薛怀身前。   “那师尊帮我。”   绯红色的锦衣已经被薛怀扯的半落不落地挂在身上,容惑一脸乖巧地张开手臂,等着薛怀帮他穿好衣服。   放在容惑衣襟上的手骤然一顿,薛怀抬眸看着容惑,眼神幽暗,沉默的气息在房间里蔓延开,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见人迟迟没有反应,容惑意兴阑珊地收回手:“不劳烦师尊了,我自己来吧。”   话音刚落,容惑感觉衣襟猛地一紧,细软的布料多出几道皱痕,就像是与人起了冲突,被人揪着衣襟才变成这样,容惑眼神顿时一冷,抬手掰扯开薛怀的手腕。   “别动。”薛怀缓缓松开容惑的衣襟,抬手在皱痕处轻抚几下,瞬间恢复光滑如初,不见一点痕迹。   修长的手指在容惑的领口间不断游走,细细整理一番,指尖偶尔触碰到容惑的脖颈,微凉的触感激得容惑身体控制不住细细颤抖,挣扎地想躲开薛怀的手。   薛怀全程无视容惑这些小动作,专注地为容惑整理衣襟,拢好领口后,双手渐渐往下触碰到腰间的系带。   放在腰间的手力道很轻,轻轻解开系带,薛怀往前挪动一步,低垂着眼眸看着系带,一阵冷冽的气息紧紧包裹住容惑。   那气息带着股侵略感,让他不适地想往后退,容惑抿紧唇,按耐住不动,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勾着嘴角,俯身在薛怀耳边:“师尊可要快些,弟子这回可真是要迟到了。”   “嗯。”薛怀嗓音有些发紧,手指翻飞间,稳稳系紧腰间的系带,“好了。”   容惑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扬唇笑道:“多谢师尊,那弟子先走了。”   说完不等薛怀回应便走出屋子,简单洗漱一番后,赶在早课前到达听讲堂,容惑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出神,思索着这两日之事,有些捉摸不透薛怀现在对他是个什么态度。   有时很严厉不近人情,有时却又有些奇怪,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明明上一秒还是风平浪静的,下一秒就怒气大发。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团纸条忽然掉落在他的桌子上,容惑回过神拿起纸团,打开一看:容师弟,昨日你没出什么事吧?   收起纸团,容惑侧目扫视着周围人,身旁座位的一位男子挤眉弄眼地朝他示意,抬手指了指他手上的纸团。   “无事,多谢关心。”   那男子闻言脸上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喃喃地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容惑皱了皱眉,疑惑地看着那男子,抬眸环视四周,未见林渊的身影。   林师兄没来吗?   台上的老道长专注地捧着书在讲解,容惑压低声音:“林师兄今日怎么没来?”   “林...师兄,他最近忙着净月峰的事务,暂时没有时间来上早课。”那男子有些犹豫地说道。   容惑轻轻颔首,移开了目光,既然林渊不在,那下次见面再问问他那天后来的事,倒是陆云起,现在应该是被关在了静思崖。   要不干脆等会下堂后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他现在伤势怎么样了,储物袋里好像还有几瓶丹药,到时候带过去给他。   也不知是昨日没睡好,还是这些长篇大论的东西让他感觉身体十分疲累,容惑神色恹恹地靠着椅背,隐忍下身体的不适。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不适感越来越明显,老道长一宣布下课,容惑便急忙离开听讲堂,无视身后那些师兄们的挽留。   强撑着身体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面色苍白地捂着腹部,喉咙也十分干渴,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疲惫感。   脑内有道白光一闪而过,红衣少年消失在原地,地上忽现一只九尾狐,头上冒出一对尖耳,蓬松毛茸茸的九条尾巴轻轻摇晃着。   看着自己小小软软的手爪,乌黑的双眸里满是震惊之意,出声道:【系统,我怎么突然变回去了?】   【宿主你的灵力不足了,支撑不了人身形态,宿主快补充些灵力。】   容惑了然地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躲到一棵树的背后,警惕地巡视着周围,刚才一时着急,怕被人看出什么异常之处,便随意找了个地方。   这地方看起来有些眼熟,容惑放眼向远处望去,一处断崖眼入眼帘。   静思崖!   心念一动,正想从树后跳出,还未有动作之时,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谁?”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钓系小海獭》,喜欢可以点个收藏呀~   小海獭精阮贝,漂亮小作精,嘴甜哄人天生会钓男人。   意外绑定恶毒炮灰系统,任务要求他痴恋主角攻,欺凌主角受,为攻受送上一波波助攻,成功被炮灰掉,才能回去。   阮贝(抱着小冰块啃):可是我不会欺负人啊?也不会痴恋怎么办?   系统:宿主只要各种作作作,霍霍主角,再嘴甜哄个几句就行了。   阮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世界一:【继兄的小作精】   阮贝穿成有钱人家的少爷,每日想尽各种办法变着花样欺负主角受继兄,袜子要他洗,走路要他背,吃不完的东西也要人家帮忙吃等等,一边又嘴甜地哄着主角攻,故意亲近主角攻惹他吃醋。   后来发现主角攻受变得十分不对劲。   主角受发了疯似地抱着阮贝,咬牙切齿道:“我哪里不如他?”   主角攻满脸阴郁,寒着声道:“小骗子,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吗?”   阮贝:?   摔剧本...明明按着恶毒炮灰的剧本演的怎么就出问题了!   世界二:【末世里的眼盲小美人】   世界三:【残疾状元郎的恶毒炮灰妻】   世界四:【被困在高楼里的小王子】   世界五:【阴郁校草的同桌】   ........其他世界待补充。   万人迷诱受VS阴鹜偏执超舔老婆男德学院攻   阅读指南:   1.受有些天然渣,受是训狗大师,精分切片攻,最后一个世界会融合。   2.修罗场众多,攻醋坛子爆发,可能有黑化情节。   感谢在2022-03-2420:35:43~2022-03-2620:5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朱伞伞伞伞、月浅、豆蔻香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天会更好3瓶;豆蔻香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薛怀的狗鼻子可真灵   在那道声音响起的同时,容惑猛地被一股力量吸走,来不及反应挣扎,等回过神时,只见一双黑靴横在他的眼前。   容惑抬眸向上望去,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来人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面上闪过一丝疑惑,轻轻蹲下身体。   “你是谁家的灵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熟悉的面孔,容惑堪堪松了一口气,懒懒地歪倒在来人身上,缓解身上的无力感。   来人身体一僵,犹豫一番后,颇有些不自然地抬手轻抚上容惑的头:“你怎么会跑来这?”   容惑微愣,轻软的手法令他不自觉放松身体,主动地磨蹭了下陆云起的手,抬起水雾雾的双眸看着陆云起,不出声。   几不可闻的叹气声响起,陆云起抱起小狐狸,靠在一旁石头上:“你是谁家的小狐狸,怎么这么贪玩,随意乱跑。”   被人胡乱盖戳为贪玩的小狐狸,容惑不满地甩着尾巴,毛绒绒的尾巴从男人脸上一扫而过,尾尖处有一抹淡红。   还未来得及收回作乱的尾巴,便被人揪住尾尖,修长的手揉着软软的毛发,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响起。   “好顽皮。”   心下一震,容惑见鬼似地看着陆云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人真是他认识的陆云起吗?从未见过他脸上还有这般温柔的神情,带着些宠溺,这真是那小古板能干出来的事?   长年用剑的掌心带着些茧子,在容惑尾巴处摩挲着,似乎极喜欢这毛茸茸的触感。   被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揉搓着,容惑渐渐卸下心防,抱着男人的手臂往后仰,露出软软的肚皮,示意男人揉搓这里。   见小狐狸一脸信赖地仰躺在他的怀里,陆云起低垂的双眸闪过一丝笑意,手顺着尾巴往上摸,直至碰到柔软的肚皮,手下的力道越发轻缓,一下一下的,顺着毛摸。   小狐狸嘴里发出一阵闷哼声,双眼眯起,满脸餍足盯着天上的云彩发呆。   一人一小狐狸相依偎在一起,一时间气氛安静静谧,容惑昏昏欲睡,才放松下心神,突然感觉方才那阵疲惫干渴感又涌了上来,他有些难以忍受地蜷缩起身体。   放在肚皮上的手蓦然一顿,陆云起轻蹙起眉头,不解地看着怀里的小狐狸。   小狐狸眼神一转,黑漆漆的双眼里溢满水汽,抬起手爪拍拍自己的肚皮,嘴里啊啊啊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委屈地盯着陆云起。   “.......”陆云起愣了愣,有些迟疑地抚着小狐狸的肚子,迟疑道,“饿了?”   小狐狸微睁大双眼,忙不迭失地点头,抱着陆云起的手臂低声哀叫。   陆云起面色微不可见带上一份无措,慌忙拿出储物袋,搜寻了许久也未找到有什么吃食可以给小狐狸,他早已辟谷,平日里并不会备用这些。   眼见着小狐狸一脸难受的样子,陆云起的脸越发冷凝,这里一片空荡,捕食不到任何灵兽,一时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缓解小狐狸的饥饿。   小狐狸见男人只是紧锁着眉头看着他,心下有些着急,顾不得许多,一口咬上男人的手指,尖锐的牙刺进男人的食指里,猩红的鲜血缓缓流出。   一阵浓郁的香气的扑鼻而来。   是灵气的香味!小狐狸眼睛亮了亮,心神全部被这股香味勾着,含着男人的手指开始吮吸,鲜红的血液混合着灵气涌进喉咙,清甜的味道令小狐狸的理智逐渐远去。   大股大股的力量盈满体内,小狐狸的尾巴兴奋地不断摇摆。   陆云起深邃的双眸紧盯着小狐狸,眼睛里带着些探究,轻轻挣动了下手指,却引来小狐狸发出一道不满的嘟喃声,陆云起摇了摇头,放任小狐狸动作。   这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小狐狸竟是喜欢吸食人血的吗?虽未曾养过灵宠,但书中记载灵宠一般是吸收天地精华来修炼,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倒像是什么妖物魔物所为,陆云起抬手轻抚上小狐狸的额头,一道浑厚的精神力探入小狐狸的灵台,巡视一番后,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灵台内空荡荡的,并未见有妖丹或魔丹之物,看来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就是贪吃了点,也不知他的主人是谁,竟教导他吸食人血。   想到这,陆云起面色难看起来,天衍宗向来不许饲养这些小宠物,以免玩物丧志,荒废修行,何人竟敢藐视宗规,还把小狐狸带成这样。   陆云起轻掐住小狐狸的下巴,稍用些力分开小狐狸的嘴巴,抽出被含得湿润的手指,冷着眉眼看着小狐狸。   吃饭吃到一半时,嘴里的美味突然逃开,小狐狸回过神,委屈地瘪着嘴看着陆云起,用手爪拍拍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还未吃饱。   陆云起沉着脸不为所动,一脸严肃地看着小狐狸:“为何要吸食人血?”   小狐狸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看着陆云起,一脸懵懂无辜,似乎听不懂陆云起的话。   两人双目相对,陆云起首先败下阵,低叹一声,眼底的冰霜消融,无奈地抱起小狐狸,摸了摸小狐狸的肚皮,还是瘪瘪的。   顿了顿,伸出手指放到小狐狸的面前,抵开小小尖锐的牙齿,将手放进温暖湿润的口腔内。   小狐狸的眼神微微亮起,伸出小舌轻舔着男人的伤口,浅浅地吮吸了一口,手爪抵着男人的胸膛。   骤然一道闷哼声响起,小狐狸清醒过来,看了眼男人身上的还未痊愈的伤,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   “喝饱了?”陆云起打量着小狐狸的神情,不确定地开口道。   小狐狸凑到陆云起的面前,轻轻贴着他的脸颊,舔了他一口。   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扫而过他的脸颊,陆云起顿时一怔,手下用力搂过小狐狸,冷峻的脸上绽开一个清浅的笑容。   小狐狸抬眼望着陆云起,暗道原来他也不是很不近人情,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脸上露出笑容,在妖族,想表示感谢便会亲亲舔舔对方,容惑便习惯性地做了这个动作。   未曾想到还能看见陆云起这幅模样,小狐狸看着陆云起的笑容,也渐渐笑开了,靠着他慢慢消化方才所吸收到的灵气。   浑厚的灵气在灵脉四处游走,身体的不适感逐渐褪去,那股清甜的味道还残留在嘴里,小狐狸轻舔了下嘴唇,眯着眼睛回忆。   忽然一道符咒亮起,打断了小狐狸的思绪,他眼疾手快地压下符咒,符咒白光闪动:回来修炼。   是薛怀的传讯符!   小狐狸双手一捏,符咒瞬时消失,侧眼看向陆云起,陆云起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上有些出神,并未发现传讯符一事。   挣了挣陆云起的手臂,陆云起回过神看向小狐狸,小狐狸抬起手抵着他的胸口想要退出他的怀抱。   见小狐狸扑腾得厉害,陆云起皱了皱眉,还是松手将小狐狸放到地上,小狐狸蹭了蹭他的掌心,转头飞快跑开了。   陆云起面色微变,伸出手想拦住小狐狸,还未碰到小狐狸的尾巴,便见小狐狸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缓缓收回手,陆云起微微低垂下眼眸,掩藏起淡淡的失落。这小狐狸可真没心没肺的,酒足饭饱就想着离开,一丝留恋也没有。   苦笑一声,陆云起摇了摇头,面上恢复成冷峻的表情,仿佛方才短暂停留在他脸上的笑意只是错觉,他还是那个不近人情的陆云起。   刚离开静思崖,容惑便变回人身,整理了下衣服,神色淡定地走回陨星峰,陆云起的灵气十分精纯,他现在感觉浑身盈满了力量。   堵塞的灵脉也畅通不少,容惑伸了个懒腰,眼底波光流转,眼尾处透出淡淡的红,犹如一个刚吸食完男人精气的妖精。   路上不少天衍宗的弟子不经意间瞧见了容惑的样子,纷纷涨红了脸,低下头躲避着容惑的视线,容惑却是心情很好地同每个天衍宗的弟子打招呼。   容惑脚步轻快地回到陨星峰,还未走进薛怀的院子,便见有一白色身影正伫立在院子里。   挑了挑眉,容惑举步走上前,扬声道:“师尊?”   薛怀站在树下,茂盛的树叶挡住阳光,令人看不清薛怀脸上的表情,神色晦暗不明。   “为何如此晚?”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容惑轻轻扬起唇角,温声道:“早课上的内容我有些听不懂,下堂之后便留在听讲堂多研究了一番,没有顾忌到时间,回来得晚了些。”   “是吗?”薛怀缓步走向容惑,微微俯下身体,靠近容惑,双眼深深望进容惑的眼底,语调很轻,“那我为何会在你身上闻到一股别人的味道?”   笑意凝固在嘴角,薛怀黑沉沉的双眸给人一种压制的感觉,让人透不过气,容惑忍不住眼神闪躲了一番,低头嗅了下衣袖。   “怎么会?”容惑硬着头皮抬眸望着薛怀,“师尊大约是闻错了吧,没有什么他人的气息啊。”   薛怀这狗鼻子还挺厉害,竟然闻到他身上浅淡的木质香,这是陆云起身上的味道,方才两人靠在一起,多多少少沾染了些。   不过这味道极浅,他自己一路上都没有发现,才刚回到院子就被薛怀察觉,这薛狗,竟然能辨认出这不是属于他的味道。   内心一阵翻涌,面上却极力按捺住,目光坦然地与薛怀对视,不愿露怯。   薛怀突然冷笑一声,目光紧盯着容惑的脸,抬手摩挲着容惑的眼尾。   “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容惑:薛狗名不虚传   感谢在2022-03-2620:54:50~2022-03-3002:5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戳爷的小仙女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夜里忽现一道黑影   在听到薛怀脱口而出的话时,容惑面上一愣,呆呆地回不过神注视着薛怀,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说什么?”   “脏了,脱掉。”薛怀眯着眼睛,手指轻轻摩挲容惑的衣襟,“很难理解吗?”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容惑的脖颈间,容惑下意识地往后退,在离薛怀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离开被冷冽气息环绕的范围。   轻轻呼出一口气,容惑抬手解下腰带,当着薛怀的面缓缓将外衣脱下,正想走进屋内把外衣放好,一道剑气突然划向外衣。   心下一惊,霎时扔掉手中的衣服,绯红色的外衣在半空中被剑气来回撕裂,变成几块碎布掉落在地上。   容惑震惊地抬头看向薛怀,实在是不明白薛怀到底在干什么,好端端的一件衣服,为何要弄成这样,这外衣是跟他有什么仇吗?   还是说他有什么怪异的洁癖,闻不得别人身上的味道?话说回来,这不就是陆云起身上的味道吗,薛怀作为人家的师尊,连这个都忍不了?   “师尊...”容惑皱了皱眉,地上这件外衣是早上薛怀给他穿上的,现在薛怀却把它撕成这样,容惑眼神复杂,疑惑道。   “修炼。”薛怀目不斜视,径直走回房间。   “......”容惑身上只着一件中衣,见薛怀要走,亦步亦趋地跟上去,看着薛怀有些冷硬的侧脸,暗想他应该是生气了,便沉默地跟在他背后。   在薛怀将要跨进门槛时,薛怀蓦地回过头,容惑脚下刹不住,猛地扑向薛怀,挺翘的鼻尖轻触到他的鼻头。   两人胸膛紧贴,容惑的嘴唇离薛怀不过一指的距离,有温热的气息轻呼在容惑的唇上,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怔愣住了。   浓密纤长的睫毛轻眨,容惑望进薛怀深邃的眼眸,眼见着薛怀原本清凌凌的眼睛慢慢爬上猩红的血丝,顿时回过神。   双手抵着薛怀的胸膛往后退,待站定之后,才道:“师尊干嘛突然回过头,吓我一跳。”   “冒冒失失。”薛怀拂了拂衣服,低垂着眼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为何跟着我?”   “师尊不教我吗?我还不懂要如何修炼呢?”容惑不满地看着薛怀,出声道,“还是说师尊只是一时兴起收我为徒,并没有教导我的心思。”   薛怀定定地望着容惑,而后轻叹了一口气,颔首道:“过来。”   眼睛弯了弯,容惑举步走进薛怀的屋内,寻了一处坐台规规矩矩地盘腿打坐,朝薛怀扬唇一笑:“师尊,我准备好了。”   薛怀在书桌旁坐下,手持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阅着,头也不抬地说:“屏气,凝神,气沉丹田,感受空气中游离的灵气。”   闻言,容惑闭上眼,放松心神,摈弃脑中的一切杂念,聚精会神感受空气中的灵气。   随着时间的流逝,容惑额头上渐渐冒出冷汗,他能感受到空气中有游离的灵气开始钻进自己的灵脉中,只是行到一半,却忽然停了下来,无法再继续前行。   不断地努力将灵气灌入体内,却只是越来越多的灵气汇聚在灵脉处,只有极少部分的灵气能够顺利通过灵脉进入丹田里,容惑能感受到灵脉堵塞难行。   容惑吃力地喘了口气,暗喊系统:【系统,这个灵气怎么这么难进入?明明先前吸收陆云起的灵气时还十分顺利。】   【宿主,这空气中的灵气杂质比较多,不如陆云起这种金丹后期修士般的精纯,自然会难以吸收。】   【宿主先停下吧,在灵脉还堵塞的情况下,吸收越多这种灵气,只有导致灵脉越发堵塞,意义不大。】   长长叹出一口气,容惑睁开眼,面上涌上一层薄红,沮丧地低下头:“师尊,我吸收不了灵气...”   薛怀从书中抬起头,看向容惑,眉头轻蹙,寒声道:“为何?”   容惑伸出手,露出一段皓白的手臂,指着手臂说:“师尊,我灵脉好像还是堵的,根本就进不去。”   “师尊,我是不是太笨了。”声音带上了点伤心之意,很细弱,若有若无地在空气中飘散开。   薛怀一愣,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挠动着心弦,带来了些痒意,薛怀凝起眉,按耐下这股怪异的感觉,朝容惑走去。   修长的手指握住有些瘦弱的雪腕,他的手完全包住容惑的手腕,还剩出些多余的空间。   好瘦,这是薛怀的第一感觉,握在手心里的手对他而言着实有些小了,人看着也是,身体也偏单薄。   薛怀面无表情地细细摩挲着容惑的腕骨,眼神凝在露出那段手臂上,一言不发。   灼热的视线似乎要穿透他的手,容惑往外抽了抽手,见薛怀纹丝不动,便伸出另一只手推了推薛怀。   “师尊?”容惑推搡着薛怀,低声道,“师尊帮帮我好不好?”   宽厚的大手还是紧紧攥着他的手腕,薛怀手指微动,一道浑厚的力量顿时游走进容惑的体内,顺着灵脉四处游走。   须臾过后,薛怀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容惑:“是挺笨的,灵脉还是堵的,今日先这样,你回去好好想想。”   话音一落,容惑顿时涨红了脸,用力收回手,气恼地侧过脸:“师尊果然嫌我笨,如果是师兄的话,师尊还会这样吗?”   “师尊你偏心!”   容惑站起身,看也不看薛怀,转身就跑出房间。   乌黑的发尾扬起轻扫过薛怀的脸,薛怀凝眉看着少年转身跑出屋子,下意识地伸手想拉住,刚碰到少年的衣袖,人便跑远了。   脚下微动,想追上去,忽然又停下了动作,沉着脸静默地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   一路小跑回到自己房间容惑轻手关上门,呼出一口气,缓缓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宿主,你干嘛这么急着跑?】   容惑摸了摸鼻子:【方才薛怀查看我的灵脉,我这不是担心他看出些什么奇怪的地方,引起怀疑,怕他多问。】   【无需担心这个,宿主现在没有了妖丹,单凭灵脉堵塞这点,是无法证明你就是妖的。】   【嗯...】容惑颔首,他也知道,只是面对薛怀时,总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那股目光让他有些不适,下意识地想逃离。   夜晚,容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灵脉一事有些棘手,陆云起给他的清元丹他也吃了,院子里的温泉池后来也泡过几次,似乎作用都不大。   现在这副人身,形同普通人,无一点法力或妖力,连人身都得靠吸取他人灵气来维持。他日若是遇到危险,怕是无法自保。   况且还有一事,他现在也尚不确定会不会发生,若真是他想的那样,那千年血莲必须得拿到手才行。   怀揣着些不安的心思,容惑直至后半夜才睡着,月上眉梢,院子里偶尔传来一声鸟啼声,伴随着晚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显得夜里格外幽静。   倏然,一道细微的推门声响起。   吱—   一道黑影出现在门边,目光望向床榻上的少年,顿了顿,缓步走向床榻,微微俯下身,清冷的目光巡视着少年的睡颜。   来人衣服沾上了些寒气,微凉的衣袖不经意间滑过容惑的脸,冰凉的寒意触碰到温热的脸颊,少年皱了皱眉,侧过身体躲开那恼人的衣物。   眼见床榻上的少年忽然翻身,来人脸色微变,收敛了气息,僵着身体一瞬不瞬看着少年,见少年并没有醒过来,松了一口气。   来人定定地看了少年许久,才神色迟疑地伸出手,搭上少年的手腕,一阵轻柔的力量顺着指尖缓缓钻进少年的灵脉内。   少年闷哼一声,眉头彻底舒展开,睡颜越发安逸舒适,全身上下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起来,那力量温柔无害,令他完全放松心神。   那股力量在他的灵脉内一路流淌,并未受到任何阻拦,直至汇聚于丹田内。   来人收回手,细细地望着少年良久,转身想离开。   察觉到那股温厚的力量突然消失,容惑眼睫毛不安地扑闪,下意识地抬手胡乱一抓,握住一截微凉的衣袖,紧攥着不放。   嘴里嘟喃道:“别走...”   “不要走...”   来人停下脚步,僵着身体转过头,见少年趴在床榻边握着他的衣袖不放,眼里闪过几分无措,轻轻挣动一番,少年嘴唇不高兴地抿了起来,握着衣袖的力道也越发大。   来人静默片刻,还是停下了动作,眼底闪过一丝暗芒,靠着床榻不出声。   少年睡得十分香甜,只是手脚并不是很规矩,时不时地随意摆动一下,猛地一个转身,眼见就要摔下床。   一只修长的手稳稳地揽住少年的腰,另一只手托住少年的侧脸,轻轻抱起少年,将人放回床榻中间,拿过一旁的另一个枕头,放在少年的左侧,堵在床榻边。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后,来人发现自己手心不知何时冒出了点冷汗,凝着脸思索一番后,将视线重新放回少年身上。   静伫立在床榻边良久,悄声推开门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骂老婆是笨蛋,以后是要付出代价的,臭薛狗。感谢在2022-03-3002:59:30~2022-03-3103:2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忘羡永恒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上元佳节同游   翌日,容惑不到卯时便睁开了眼,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空,还有些昏暗,容惑坐起身体,伸了个懒腰,觉得今日格外精神。   昨夜熬到后半夜才睡着,今日这么早便醒了过来,身体还不觉得疲累,全身充满了力量,容惑疑惑地甩了甩手臂,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日没有早课,容惑惬意地靠在床榻上,从储物袋里拿出天衍宗师兄们塞给他的话本,定眼一瞧封面,霎时愣住了,随后忍不住大笑出声。   那话本上竟然写着《论琅华仙尊到底行不行?》。   行不行?他脑海里顿时蹦出许多想法,迫不及待地翻开阅读。话本中前面的内容很正常,主要讲琅华仙尊天赋如何高深,又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进阶,前面用了大篇幅讲述了薛怀的成名迹事。   容惑耐着性子往下看,到了篇幅的中间,终于有了反转,话本写到,琅华仙尊此人修为高深,却从未见身边有亲近之人,亦无道侣。   因此我们向天衍宗的弟子打探,据说天衍宗其实有许多仰慕琅华仙尊的女弟子,每次向琅华仙尊抛去媚眼,假装偶遇时,他通通都视若无睹,面上永远维持着冷淡的表情。   不仅如此,有一回青玄派的掌门之女白婉予特意在琅华仙尊经过的路上,以抛绣球选取夫君的名义办了一场盛大的典礼,见他经过,就从阁楼上将绣球往下抛,恰好砸中琅华仙尊。   结果你猜这么着,那琅华仙尊面不改色抬手就把绣球往地上一扔,看不都看一眼那白婉予,转身就走,当时在场可是来了不少有脸有面的大人物。   琅华仙尊这么做可真是无情无义,那白婉予面容可称得上是国色天香,家世背景也不错,怎么就入不了他的眼呢?   话本中对薛怀一顿分析,最终得出结论是薛怀可能身患什么隐疾,无法人事,怕耽误了人家姑娘才会孤身一人至今。   容惑目瞪口呆地翻完话本,回想起话本中所描述的内容,觉得有些道理。薛怀这人平时就有些令人难以琢磨。   性情也时好时坏,上次见他与陆云起衣衫不整泡在温泉池里也是一副怒气大发的模样,还总是说他勾搭别人。   怕是真有什么隐疾,一见别人稍有些亲密的行为,便难以忍受,踩到了他的底线。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容惑嘴角忍不住弯起,对这几日薛怀莫名的行为也消了点气,心中暗道,怪不得总感觉他有些疯,看来是有说不出口的痛。   将话本仔细放回储物袋中,容惑翻开被子起身,决定今日早些过去薛怀那里好好慰问一番。   轻轻叩响薛怀的房门,门内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进来。”   容惑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举步走进屋内,喊道:“师尊,早。”   薛怀正坐在书桌旁看书,眼下似乎有些泛青,眉间轻蹙,手指慢慢揉着额头,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挑了挑眉,容惑凑到薛怀跟前,低声道:“师尊昨夜没休息好吗?”   葱白的手指抵上他的额间,以轻柔的力道按揉着,忽然一只大手猛地握住容惑的手腕,薛怀抬眸望向容惑,黑沉沉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哑着声道:“你在干什么?”   “替师尊缓解疲劳啊。”容惑无辜地眨了眨眼,越发凑近薛怀,直视着薛怀,“师尊昨夜干什么去了,怎今日这般没精神?”   握住手腕的手一紧,薛怀冷着脸松开手,微眯起眼:“你该修炼了。”   “哦...”容惑揉了揉手腕,在一旁盘腿打坐,按着昨天的感觉再试着将灵气吸入灵脉中,没过一会,容惑睁开眼,眼睛焕发出光彩。   转头望向薛怀,兴冲冲道:“师尊,我的灵脉好像通了!”   容惑这次能感觉到灵气在灵脉中畅流无阻,温润的灵气小股小股地汇聚到他的丹田内。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物似乎变得更加清明。   窗外的落叶声,微风拂过的声音,远处的鸟啼声似乎都比之前要清晰,闭上眼凝神时,能感应到空气中游移的灵气,虽有些稀薄,但确确实实是存在的。   容惑朝着薛怀歪倒,轻靠在薛怀肩上,侧过脸对着薛怀:“师尊,我进入炼气期了。”   薛怀愣了愣,静默片刻才回应道:“嗯。”   “只有嗯?”容惑抬起头,抬手挡住书,不满道,“师尊没有奖励吗?”   “你要什么奖励?”   “奖励嘛,我想下山。”   薛怀侧过脸,静静地望着他,语气淡淡:“为何要下山?”   又来了,又是这个眼神,暗沉沉的,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容惑抬手圈住薛怀的脖颈,靠进男人的怀中,头抵在男人的胸口上,闻着男人心脏散发出的妖丹气息。   “我只是想出去逛逛,师尊陪我好不好?”   薛怀垂在两侧的手微微蜷缩,胸口传来轻微的震动感,容惑听见薛怀低低应了一声:“嗯。”   容惑从薛怀怀里抬起头,朝着他粲然一笑,薛怀低垂着眼眸看着容惑,一时间气氛无比和谐。   沉醉地嗅着浓郁的妖丹气息,容惑将脸贴在男人心口,一动不动地抱着男人,完全没意识到薛怀也已经许久未曾动弹过,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也没意识到薛怀已经垂眸看了他许久。   就在两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忽然一道符咒亮起,容惑回过神,从男人怀里坐起身体,侧眼望向符咒,念道:“琅华仙尊,请速来净月峰,共同商讨历练一事。”   收回视线,容惑手抵着薛怀胸膛,看向薛怀:“师尊要走了吗?”   薛怀不出声,静默片刻后,伸手揽住容惑的腰,一把将人抱起,放在椅子上,随后抬手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丢下一句:“好好修炼。”便转身离开了。   见人走远了,容惑当即瘫倒在椅子上,拿出话本继续看,清脆的笑声不时在屋内响起,外面微风习习,穿过窗户轻轻吹拂在他的身上。   心下一动,身后忽然窜出九条狐尾,不停地摇晃着,容惑伸手抓过一条狐尾,抱在身前暖手,舒适的眯起眼睛。   系统看着眼前这一幕,欲言又止:【......】   【宿主仔细点别被人发现了!】   【嗯...我耳朵很灵的,放心。】容惑轻蹭着暖烘烘的狐尾,颇有些昏昏欲睡,含糊不清地回应着系统。   系统:【......】   ****   待容惑再次醒来之时,外面已经日落西山,夕阳斜下,余晖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身上,影子被无限拉长。   揉了揉眼睛,迷茫地环视四周,蓦地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容惑顿时脸色一正,瞬时收回狐尾,坐直身体。   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门边,容惑扬唇一笑:“师尊,你回来了。”   薛怀高大的身躯挡住霞光,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缓步走向容惑,看了一眼容惑稍显凌乱的墨发:“今日修炼得如何?”   “......”   没想到薛怀还会临时抽查询问修炼进度,容惑笑容一滞,从早上薛怀离开时,他便睡到现在,压根忘记还有修炼这件事。   不自然地摸了摸耳垂,容惑嘴唇微抿,道:“在努力领悟中。”   薛怀移开视线,转头看了一眼坐台,淡声道:“走吧。”   “啊?”容惑抬起头,疑惑的看向薛怀,刚睡醒觉得脑袋还有些迷糊,转不过神,一脸懵懂。   薛怀嘴唇微动,想出声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轻蹙下眉头,转身离开。容惑注视着薛怀逐渐走远的背影,脑内灵光乍现,顿时明白方才薛怀在说什么。   小跑追上薛怀,拽住他的衣袖,与他并肩同行:“走走走,我们去集市那边看看。”   两人御剑降落到城内的集市中,容惑松开抱着薛怀的手,满脸惊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华灯初上,街头热闹非凡,张灯结彩,摊上挂满了花灯,行人脸上均洋溢着笑容,相携穿梭于各个街头间。   不少人面上还带着各种各样的面具,有不少年轻男女亲密地走在一起,神色羞涩甜蜜。   “这是?”容惑转向薛怀,“今日怎如此热闹?”   旁边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容惑转头看向旁边,一位大娘嘴角扬起笑意道:“小郎君,今日是上元佳节啊!可不是在家用功念书,忘记今椒樘夕何年了吧?”   容惑面上涌上一层红意,抿着唇朝大娘微微一笑,右手拉住薛怀的衣袖,轻轻地扯了扯。薛怀低头看向容惑,冷清的双眸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瞥见薛怀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容惑不满地攥紧薛怀的衣袖,赌气道:“我想要花灯。”   说完放开薛怀,径直往前走,薛怀凝了凝眉,举步跟上容惑,看着人不走出他的视线范围。   今日城里取消了宵禁,人群拥挤地走在街头上,容惑眼花缭乱地看着小摊上遍布各式各样的花灯,图案多是花鸟鱼虫,或是山河美景,或是些身姿曼妙的少女。   饶有兴趣地转悠着,容惑四处张望,忽然瞧见一个很奇异的花灯,眼睛一亮,挤着人群绕过去,没一会儿就不见身影。   薛怀垂眸看着小摊上挂着的一张小狐狸面具,正想抬头唤容惑过来,便见原本还在前方的少年忽然不见了身影。   薛怀瞳孔微缩,巡视着四周,未见少年身影,脸色顿时沉下来。 第18章 桥上的少年   小摊主瞧见眼前这位容貌俊美的公子忽然脸色大变,身上的气势也浑然一变,令人心生惧意,他喉结滚了滚,不敢拿正眼瞧着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公子...可还要这张小狐狸的面具?这张小狐狸面具是我亲手描绘上去的,你瞧着眼珠子,特别的活灵活现,别家可没有这精巧的手艺。”   薛怀收回目光,看向那张尖耳的小狐狸面具,面色发沉道:“不需要了。”   说完径直往前走,沿着少年方才所行的方向,脚步急促,深邃无波的眼睛里几不可见带上一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焦急之意。   街上人来人往,有不少人今日打扮得光鲜亮丽,即便如此,一身月白锦袍的薛怀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不少人偷偷向他投去目光,抽搐着想上前去认识一番,却又只是驻足观望,不敢上前,这位容貌气质极佳的公子浑身散发着冷气,心情似乎极为不佳。   人实在太多,周围满是各种生人的气息,薛怀皱着眉不断避开人群,嘴唇抿了抿,心中的烦躁之意越来越盛。   就在这时,远处一抹红色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薛怀顿时一怔,脚下微动,正想瞬移过去,一名健硕的青年走向那道红色身影,亲密地揽着他的肩,极为熟稔的样子。   双拳下意识地紧握起来,薛怀阴沉沉地看着那两人,身形一晃,瞬时出现在那两人面前。   被人突然拦住,那两人吓了一跳,莫名的抬头看向薛怀:“公子,请问有什么事?”   待看清那身着红衣男子的脸之后,薛怀皱了皱眉,往旁边一退,冷淡地说:“无事。”   “小轩,我们走吧。”跟在红衣男子身旁的健硕青年说道。   “等等,哥哥。”红衣男子面色通红地看着薛怀,拉下放在他肩头上的手,目光闪躲地低声道,“哥哥,我想结识他。”   说完便低下头,朝着薛怀走去,轻咬了下嘴唇,柔声道:“公子可是在找人,我名唤小轩,就住在这附近,公子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着寻找。”   “不用。”薛怀眼睛不断地扫视着四周,无视一旁的红衣男子,往前走去。   听见薛怀冷冰冰的拒绝声,红衣男子愣了愣,不甘地伸出手想拉住薛怀,还未碰到薛怀的衣袖时,手瞬时被一道剑气挥开。   “啊!好痛。”红衣男子捂着手,瞪大眼睛看着薛怀,不明白为何这人突然做出这般举动,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未有人这般对待过他。   他自诩相貌不错,从小就是同龄人眼中的佼佼者,平日里追求者甚多,哪个见了他不是都捧着他,温声细语的。   红衣男子眼里浮现出恨意,今日这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伤他,要不是看这人相貌极佳,他才生出想结识的念头,这人竟这般不知好歹,出手伤人。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红衣男子眼神滴溜溜一转,面上霎时带上伤心之意,眼睛硬生生逼出几滴眼泪,轻咬着嘴唇,满脸委屈地看着薛怀。   周围人停下脚步,接头交耳地小声议论,还有人抬手对着薛怀指指点点,面上一片谴责之意。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出手伤人?”   “明明看上去不像是个恶人,竟做出这种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对对对,这种人还是离他远点。”   众人纷纷附和,声音越来越大,薛怀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向众人,黑沉沉的双眸里凝结起寒霜,周身气息越发冷凝,抬手搭上霜陨剑。   被这有如实质的目光看着,一股危险之意涌上心头,众人心中一咯噔,倏然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声低下头避开这目光。   这白衣男子的气势太足,看上去不像寻常人,倒像是什么厉害的修士,万一真的惹怒了他,怕是今日要交代在这。   眼见众人突然哑了声,没人站在他这边,红衣男子咬紧后槽牙,睁着水雾雾的双眼看向自己的哥哥:“哥哥,我伤口好痛。”   那健硕男子走到红衣男子身边,搂住他的肩膀温声安慰:“没事,哥哥替你做主。”   红衣男子虚弱地点了点头,抬眼幽怨看向薛怀,欲言又止。眼见自己弟弟这时候了还想着那人,那健硕男子寒着脸,朝着薛怀语气不善道:“这位公子,伤了人难道不该向我弟弟道歉一声吗?”   薛怀神色不耐,无视他的话,转身离开。倏然,一把剑朝着薛怀背后刺去,薛怀眼底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侧身闪过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人提至半空中。   那健硕男子脚被迫离地,面色涨得通红,双眼瞪大,被人紧紧掐住脖颈,呼吸不上来,死命地挣扎着想挣脱薛怀的手。   “哥哥!”一道惊呼声响起,红衣男子冲到薛怀面前,踮起脚想要掰扯开薛怀的手,薛怀眼神一沉,躲开他凑过来的手。   寒着声,犹如恶鬼般低语道:“不想死的话,你们两个赶紧给我滚。”   说完松手扔下那健硕男子,如同看死物般冰冷地望着那两人,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转身离去,围在一旁的众人心惊胆战地往旁边退,让出一条通道。   在薛怀经过时,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被薛怀眼神震慑住的红衣男子,面色苍白如纸,颤巍巍地扶起自家哥哥:“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那健硕男子捂着脖子不停地咳嗽,急喘着气,摇了摇头,“我们回去罢。”   红衣男子盯着薛怀远去的背影,方才薛怀的举动还环绕在脑海中,他手有些发抖地扶着自己哥哥,轻轻颔首。   围在一旁的众人也松了口气,没再管地上的那对兄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城内挂满了灯笼,灯火通明,薛怀兜兜转转找了许久,人群不断在他身边穿梭而过,却都不是他要找的少年。   薛怀脚步一顿,心中的烦躁急切之意越来越盛,眼中乌云密布,弥漫着浓重的阴霾,猩红的血丝涌上眼底。   身上突然有一道细微的黑气缓缓升起,逐渐扩大,薛怀黑漆漆的双眼此时已经变得暗红,静静伫立在原地。   霜陨剑也开始发出铮鸣声,不断颤动着,想要挣脱剑鞘。周围一切都仿佛慢了下来,薛怀失神地看着身旁不断走动的人影,有些模糊不清。   身上的黑气逐渐爬上他的脸,眼睛红光一闪,薛怀骤然抬手抽出霜陨剑,就在此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   “师尊,你快看!”   薛怀霎时停下手中的动作,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声源处,红衣少年正站在一座桥上,手抓着一根细杆,下面挂着个小狐狸花灯,微仰着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砰——   一道烟花升起,在夜空中绽开,而后又如同流星般滑落,随后众多烟花一同升起,同时绽放,耀眼的光芒照亮整个夜空。   惊呼声响起,路上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满脸笑容地抬头看着这场盛大的烟花,璀璨的烟花亮起时,湖面上泛着金光,波光粼粼。   桥上的少年一身红衣,烟花璀璨的光芒和花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落在少年侧脸上,眉眼如描绘般精致,嘴角扬着笑意,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如同惑人的妖精。   薛怀定定地看着少年出神,眼底的猩红散去,恢复成原来的黑眸,身上的黑气也消失不见,如同冷清的神明般静静看着他的月亮。   少年抬眸向薛怀看去,笑着招手示意他过来,薛怀神色微顿,脚下却自发走向少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年。   所有人都伫立在原地欣赏着烟花,只有薛怀脚步缓慢却坚定地走向少年,每靠近一步,心跳就越发变快。   周围一片喧闹声,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随着步伐同时跳动,他看见桥上的少年朝他伸出手,乖乖地站在桥上等他。   “师尊好慢,烟花都快放完了,我刚才从桥上看过去,特别好看。”容惑抬手拉住薛怀的衣袖,笑着说道。   黑沉沉的双眸转了转,薛怀回过神,反手握住容惑的手腕,哑声道:“你刚跑去哪了?”   容惑吃痛一声,忍不住甩了甩紧握在手腕上的大手。听到少年的闷哼声,薛怀放松力道,面上还是摆起严肃的表情:“我问你,刚才去哪了?”   “......”容惑心虚地低下头,摸了摸耳垂,他刚刚看到一个小狐狸的花灯,惊喜地跑过去买下,又在附近随意逛了逛,后来才想起薛怀没跟上来。   “我刚刚迷路了...”容惑避开男人的眼神,小声道。   薛怀静默不语地看着他,容惑见男人没反应,抬起头看向薛怀,嘴角僵硬地扯出一抹笑:“真的,我刚就是看到有个小狐狸的花灯很好看,跑过去之后就找不着路了。”   容惑抬起花灯在薛怀面前晃了晃,轻声道:“师尊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见人还是冷硬着脸不出声,容惑心念一动,抬手揽住薛怀的腰,靠在他怀里,闷声道:“我答应过会永远陪在师尊身边,永远不会离开师尊,师尊相信我,别生气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4-0321:52:36~2022-04-0423:45: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点点羊羊D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请个歌女弹奏助兴   听着少年认真而坚定的话,薛怀有片刻的失神,这些话少年在第一次遇见他时便说过,他还记得当时少年的神情,极为真挚。   他天性冷淡,向来都是孤身一人,从未有人在他面前许下这种承诺。   永远陪在他身边......薛怀垂眸看向容惑,见少年满脸依赖地靠在他怀里,不由得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随后轻声应了一句:“嗯。”   远处的烟花还在绽放着,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可以看到湖边的树后,偏僻处,有一对男女正亲密地拥抱在一起。   容惑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将下面的风景尽收眼底,一道闷笑声从薛怀胸膛边传出,容惑伸出手指着那对男女,小声道:“师尊,快看,那个男女和我们现在的姿势好像。”   薛怀顺着容惑的手望过去,眼神一顿,那对男女躲在偏僻处,女子轻抵在男子的胸膛上,侧着脸看着湖对岸的烟花,而男子则垂眸看着女子,神情温柔,两人关系昭然若揭。   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薛怀视线微垂,看向怀里的容惑,嘴唇微动:“他们.......”   话音未落便被容惑打断:“我知道,他们是道侣,我们是师徒,总归是不一样的。”   “师尊永远都是我的师尊,对不对?”   犹如一头冷水泼下来,薛怀浑身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暗芒,皱眉思索许久,想开口反驳少年的话,却又觉得少年说的没错,迟疑道:“嗯。”   他们原本就是师徒,当一辈子的师徒也是好的,这般想着,薛怀眉头渐松,只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堵着透不过气。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薛怀忽略心中莫名的情绪,淡声说:“容惑,我永远是你的师尊。”   容惑笑了起来,漂亮的眼眸子星光点点,抬头看向薛怀:“他们是道侣之间的拥抱,我们是是师徒间的拥抱。”   “别的师徒也是会像我们这般拥抱吗?会牵手吗?”说完,容惑伸手握住薛怀的掌心,手指穿过薛怀指尖的缝隙,微微弯曲,两人十指相扣。   “这样子呢,师徒间也是可以做的对吧。”容惑盯着薛怀黑漆漆的双眼,神色懵懂地看着他,水雾雾的眼睛里透着些疑惑。   细看之下,眼睛里似乎还带着钩子在薛怀脸上划来划去,薛怀喉结滚动了下,颇有些失神地抬手抚上容惑的眼睛。   修长的手指在眼尾处轻轻揉动,没过一会,眼尾泛起了淡淡的红意,手指往下滑,顺着少年小巧挺直的鼻子滑动,而后落向少年的红润的上唇。   手下的触感柔软娇嫩,似乎很容易被弄破,薛怀眼神沉沉地盯着那点红意,手下不自觉用了些力道揉蹭着少年那点红意。   “痛...”少年痛呼一声,张口将薛怀作乱的食指含进嘴里,不满地用牙尖轻咬着他的手指,直至嘴里传来一股腥甜味。   少年眼睛一亮,当即抬手抱住薛怀的手,加大吮吸的力道,香甜的血液顺着喉管涌入身体里,喉咙间霎时发出舒适的闷哼声。   这血,竟比陆云起的血还要香甜,吸食着这精纯的血,犹如躺在云雾间,浓厚的云雾将他层层包裹起来,温暖而平和。   少年脑袋越发昏沉,眼神逐渐涣散,脑海里唯一记得的就是要抱紧嘴里的美味,不让他逃开。   没料到少年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薛怀一愣,眼神定定地看着含着他手指的少年,声音喑哑道:“喜欢我的血?”   少年压根听不见他说的话,只一心埋头于美食中,腰后处开始发热,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来。   见少年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薛怀挑了挑眉,伸手轻捏住少年的下巴,分开少年的上下唇,露出洁白的牙齿。   清晰可见少年吸吮的画面,薛怀抬手去摸少年有些尖锐的牙齿,却被像是闻见味的少年一把将另一只手的手指也咬进嘴里。   细微的刺痛感传来,薛怀眉眼柔和,不怒反笑,慢里斯条道:“怎么像个小动物似的,这么爱咬人。”   精纯的灵气盈满内府灵台,容惑蓦地回过神,微睁开桃花眼,眼里还带着些水雾,茫然地看着薛怀。   嘴里的手指缓缓抽动,容惑下意识地含住,随即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面色涨得通红,耳垂更是红得像是要滴血。   明明前几日才吸食了陆云起的血,完全够他维持一段时间的人身了,怎么还抱着薛怀的手指不放,还是在街上,人来人往的地方,行人不经意抬头都能看到他在桥上做的事。   容惑面上躁红一片,悄悄抬眼瞥看薛怀的反应,见人神色自若,一脸淡然的样子,容惑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一只手突然伸到他的面前,容惑微侧着头,疑惑地看着薛怀:“师尊?”   薛怀不出声,微微倾身,带着些茧子的大拇指缓缓擦拭掉他唇上的血,容惑乖巧地站在原地任由薛怀动作。   “为什么会喜欢喝血?”薛怀收回手,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看着容惑,“不像个修士,倒像是什么小动物般贪吃。”   “......”容惑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寒颤,不自然地舔舔唇,压制着情绪轻描淡写道:“我刚是生气了,谁让师尊用力揉我唇来着。”   薛怀静静地看着他,淡然无波的双眸仿佛能穿透他这个皮囊,直至人心。猝不及防撞上薛怀的眼神,容惑眼神闪了闪。   “还不是师尊,我都还没有筑基,得吃人间的食物果腹才行,结果陨星峰上什么都没有,我都快饿死了,别说是血了,我现在见啥都想吃。”容惑摸着自己的肚子,委屈说道。   薛怀眼神一动,视线移向少年平坦的肚子,似乎是有些瘦了,点了点头:“那你想吃什么?”   容惑眼睛一亮,可以提要求?不过回想起陨星峰那简单和冷清的样子,怕是没多少银子可花,凝神想了会,迟疑道:“我想去亭轩酒楼,那里有很好吃的御膳烤鸡,可以吗?”   “嗯,走吧。”薛怀转身走下桥,容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侧眼望向他,暗想薛怀有没有带够银子。   “师尊,我们陨星峰有钱吗?平日里够花吗?”   “有,为何这么问?”   “....我这是关心关心我们陨星峰的情况。”   薛怀回过头:“无需担心这个,随便花,你的月例会有天衍宗的人定时送来给你的。”   闻言,容惑扬起笑容,乖巧地点头。有钱就行,就怕待在那里还一穷二白,过得还不如他从前在余隐山的生活。   伸手握住薛怀的掌心,借着宽大的袖子的遮挡,容惑朝薛怀眨了眨眼睛,带着薛怀向酒楼走去。   月凉如水,习习的微风吹拂在两人身上,如同街上众多相携游玩的行人般,并肩走在一起,不时有少年的说笑声响起,偶尔身旁清冷的男人低声回应。   刚走进酒楼,一楼处早已坐满了人,众人边喝酒边听着说书人在台上的精彩故事,不时有欢呼惊叹声响起,人声鼎沸。   “客官,里边请,今日上元节,一楼已经客满,楼上还有上好的包厢,保证不会打扰到客官。”一个瘦弱的伙计眉开眼笑地说道。   “包厢。”薛怀道。   “好咧,客官请跟我来,楼上碎云厢。”伙计微弓着腰,神色讨好地在前面带路,他从未见过相貌这么好看的人,尤其是那红衣少年,而且两人身着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穿的衣物。   想到这,伙计脸上的笑容就越发明显,将人恭敬请进碎云厢后,朝着他们道:“客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就行。”   “嗯...我要御膳烤鸡,西湖醋鱼,还有笼蒸螃蟹,师尊你想吃什么?”容惑见菜单递过去给薛怀。   薛怀摇了摇头,推回菜单:“就按他说的上就行。”   “好咧,客官。”伙计抱着菜单转身离开,容惑叫住他,“等等,你们这里有没有会弹琵琶的人?”   “有的,客官稍等,我这就叫人过来。”   “你要找歌女?”薛怀不知何时面色沉了下来,眼睛里不复先前的温色。   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稍有些发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容惑点了点头,道:“是啊?找个人弹弹琴助兴,今日不是上元节吗?热闹热闹一番,光吃菜有什么好的。”   他还记得上次跟林渊出去时遇到的那个戴面纱的女子,弹得一手好琵琶,声音婉转,犹如天籁之音。   闻言,薛怀的脸越发冷凝,眉头也紧蹙起,手指细细摩挲着杯口,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道娇柔的声音响起:“公子,奴家小怜,今日由我来为两位公子弹奏助兴。”   一个带着白色面纱的女子抱着琵琶走进包厢,轻手关上门,微微俯身作揖。   容惑惊讶地抬眸看向女子,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眼熟,像是上次在月牙湖游船上的女子,犹豫一番后,开口道:“你之前在月牙湖游船上弹奏过?”   “嗯...”女子面色微红,抱着琵琶的手一紧,“公子竟还认得奴家。”   “我自然是记得,上次.....”   话音未落,一道破碎声骤然在屋内响起,容惑愕然抬眼望去,小巧精致的茶杯被人碾成粉碎。 第20章 薛怀竟也在找千年血莲?   精致的茶杯碎成粉末状,如同一盘散沙零零碎碎地落在桌上,容惑微瞪大眼,看向薛怀。   “师尊?”   “你认识她?”薛怀垂眸看着桌上的碎末,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眼皮掀也不掀轻缓说道。   虽然薛怀语气古井无波,但他总觉得现在的薛怀有些不对劲,跟薛怀待得时间长了些,他也能模模糊糊地感应到薛怀有时并非如同他表面般淡然。   先前薛怀几次生气,都是寒着脸训斥他,这次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总觉得薛怀现在的心情比之前那几次还要差。   “嗯...之前见过一面。”容惑斟酌着回道。   “是吗?只见过一面便记住了?”薛怀声音很轻,如同早晨时未散的雾气,淡淡地飘在空中。   呼吸一顿,容惑心里莫名有些发毛,正想着措辞该怎么回应,就听见小怜发出一声痛呼声。   他立即转头看向小怜,她手捂着肚子弓着腰,面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个不停,抱着琵琶摇摇欲坠。   皱了皱眉,容惑关心问道:“小怜?你没事吧?”   屋内一个两个都低着头不说话,屋子里安静地过分,只能听见小怜有些急促的喘气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痛苦。   见人始终低着头不说话,他有些坐不住,站起身走向她,站到她面前,温声道:“小怜,你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说完想轻拍她的肩膀安慰一番,结果手还未碰到她的衣服,她便猛地后退,颤抖地更厉害了,不断地摇头。 ?   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像是身体不舒服,却又不出声,避他如蛇蝎,难道他看起来像是个坏人吗?容惑茫然地看着她。   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先回去吧,今日不需要弹奏了。”   小怜霎时抬起头,眼眸里亮光浮现,朝他感激地点了点头,腿脚似乎有些发软地扶着墙慢慢移向门口。   “等等。”薛怀抬起头看向她,轻描淡写道,“来都来了,何不弹奏一曲再走。”   小怜登时浑身一僵,僵硬地转过头,满脸惊恐地看着薛怀,似乎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抖着声音道:“是...”   容惑目光转向薛怀,眼神里满是疑惑,不明白为何薛怀突然要这个歌女留下,明明她看起来已经十分不舒服了。   正想开口替她求情,薛怀眼睛瞥向他,凉飕飕地开口道:“坐下。”   容惑一噎,踌躇一番后,想继续劝说,就在这时,方才的伙计端着饭菜走了进来,笑道:“客官,你的饭菜已上齐,请慢用。”   说完,目光瞥见小怜还站在一旁,瞬时收回笑容,粗硬的眉毛凝起,呵斥道:“还傻站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为客人弹奏。”   小怜抱紧手中的琵琶,颤巍巍地走向屋内的另一侧,扶着椅子坐下,脸朝向餐桌。   见状,那伙计脸上重新堆满笑容:“客官慢用,小的先下去了。”临走之前还瞪了一眼小怜,小怜面色越发苍白难看,令容惑怀疑她可能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小怜抱着琵琶,小半张脸被掩在琴后,素白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清脆透亮的乐声传出,容惑只好坐回原位。   拿起手中的银箸,夹起一块已经被人处理好的鸡肉,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浓郁的香味顿时飘进鼻子里,容惑眼神一亮,当即送入口中。   烤鸡鲜嫩多汁,而且温度也是刚刚好,不是很烫口:“好吃,师尊也来一块试试。”   说完夹起一块肉,递到薛怀面前,催促着男人道:“师尊试一下嘛,保证不会后悔。”   薛怀垂眸看着少年递过来的肉,眸光闪过一丝异样,微微前倾,张嘴咬住,淡色的唇微微闭合,轻触着少年的银箸。   容惑一愣,他原本是想放入薛怀的碗中,还未来得及,薛怀便直接张嘴咬住了,握住银箸的手顿时一紧。   薛怀慢里斯条地吞下食物,稍稍往后一退,看着容惑道:“嗯,是很好吃。”   面上一窘,容惑收回手,看着被男人用过的银箸,颇有些无措,从未与人同用过一双银箸,但又不能在薛怀面前表现出不想再使用这双银箸。   硬着头皮继续夹起另一道菜,点了点头,说道:“师尊喜欢就好。”   琵琶声忽然一停,小怜声音发抖地说道:“抱歉,我再来一遍。”   紧接着继续拨动琴弦,调子却全乱了,音色也沉闷难听,薛怀抬眼望向她,眼眸里不带半分温色,漠然道:“这便是你的水平?”   小怜抓着琵琶的手紧地泛白,缩着身体唯唯诺诺地道歉:“抱歉...是我琴技不行。”   “那还待在这干什么?”薛怀手指轻点这桌子,语调轻缓。   小怜霎时站起身,如获大赦般跑了出去,容惑神色复杂地收回视线,看向薛怀。   “师尊,何苦要为难她?”   从刚才便有这种感觉了,总感觉薛怀在有意无意地针对小怜,难道小怜有什么得罪了薛怀的地方,况且方才那女子还好好的,不知为何突然变成这样。   “师尊,那女子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师尊吗?”   “不认识,不要提些不相关的人。”薛怀神色自若,重新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随后目光落向容惑,“不是喜欢这些菜吗?怎么不继续。”   “哦...”见男人满脸漠然的样子,容惑只好压下心底的疑惑,低头继续吃,眸光微亮,他这几日都没有正经吃过什么东西,早就馋着想要下山饱食一顿。   小怜走后,包厢里压抑的气氛逐渐变得缓和起来,两人坐在餐桌边,一个细细品茶,一个开心的享受美食,十分和谐。   透过窗还能看到灯火通明的街市,还有许多人乐不思蜀地游玩着,月牙湖上漂浮着许多河灯,顺着湖水飘向远处。   “师尊,你看,他们在放河灯,我们待会也过去看看吧。”   “好。”   薛怀的声音还是同方才那般淡然,可是他却感觉薛怀的心情好像变好了许多。   怎么时好时坏的这人,容惑轻咬着银箸,有思绪一闪而过,顿时明白过来,这不就是话本上说的吗?   薛怀不近女色,怕是方才那女子让他想起自己难以说出口的隐疾,便急了眼,说话难听了些,越想越有道理,那坊间的话本还是有几分可信之处的嘛。   想到这,容惑忍不住轻笑出声,薛怀侧眼看向容惑,面上带上一分不解,容惑轻含着银箸,朝男人笑了笑。   深邃的双眸骤然沉了下来,紧盯着被少年含在嘴里的银箸,声音压抑道:“你在笑什么?”   容惑眨了眨眼,笑着摇了摇头:“秘密。”   薛怀眉心一跳,正想开口说话,却又顿住,目光垂向身侧,不知在看些什么,随后抬起头,看了容惑一会,道:“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容惑不解地看着站起身的薛怀,抬手轻拉住薛怀的衣袖,微仰着头道:“师尊要去哪?”   修长的手指握住容惑的手腕,轻轻摩挲着他的腕骨,道:“很快回来。”   说完转身离开包厢,容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随后站起身,放轻脚步,悄声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   薛怀走出包厢后,便下了楼,走出酒楼,往一侧灯火昏暗处走去,容惑一路跟着他,凝了凝眉,疑惑地看着这薛怀越走越偏僻。   这薛怀到底想干什么?怎么突然要来这种地方?   前方的薛怀忽然停了下来,容惑呼吸一顿,霎时转身躲在树后,远远地看着,片刻后,有一位身形有些眼熟的男子出现在薛怀旁边。   那男子朝着薛怀俯身一拜,随后像是在跟薛怀说着些什么。   为以防被发现,容惑只是远远地跟着,再加上周围光线昏暗,那男子的样貌无法看清,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道身影似乎在哪见过。   也听不清那男子说的话,容惑眼神一转,趁着那两人不注意时,偷偷跑向前方一点的那棵树后。   他刚稳住身形,便见薛怀忽然回过头,目光扫视着四周,像是察觉到什么,容惑心跳如鼓,急忙隐起气息,捂住嘴抵住微喘声。   薛怀的目光不时落向容惑藏身的树,容惑听见有步伐声响起,很轻,容惑心跳越跳越快,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喵—”   忽而一道细弱的猫叫声响起,从树旁窜出的一只小奶猫,撞在了来人的白靴上,霎时周围犹如死水般沉静。   容惑忍不住偷偷觑向那小猫,只见薛怀的目光在小猫身上划过,便一脸漠然地收回视线,转身走回原处。   见人转身走了,容惑瞬时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稍稍放松下来,侧耳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找我何事?”   “尊上,方才魔族那边感应到您的魔气忽然在修真界这边出现,属下担心是出了什么事,便立即赶来。”   “我无事,通知魔族顾好自己的事,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是,尊上,属下还有一事要禀明。”   “说。”   “属下已经找到尊上所说的千年血莲,此物就在东海,待半年后开花即可取下。”   血莲?!   容惑猛地睁大双眼,震惊地看向那两人,薛怀竟然也在找这个东西! 第21章 敖离偷偷躲在柜子里   薛怀眼中有暗芒一闪而过,静默片刻,淡声道:“此物开在东海?”   随后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薛怀脸上有狠厉之色闪过:“正好,也给某些人一点教训。”   薛怀身旁的黑衣男子冷不防地打了个冷颤,也不知东海何人惹怒了尊上,许久未见尊上这般动怒,想到这里,他越发低下头,不敢直视尊上的眼睛。   尊上向来阴晴不定,此事若是办不好,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千年血莲必须要拿到手。”薛怀沉声道。   黑衣男子神色一正,俯身恭敬回应道:“是,尊上。”   薛怀要这血莲做什么?还要到东海去抢,不管如何,此物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一定不能让薛怀拿到手。   还有这黑衣男子,虽看不清脸,但这身影却有些熟悉,容惑双眼紧盯着那黑衣男子的一举一动,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瞳孔微缩,他看着那黑衣男子转身离去时,左腿似乎有什么毛病,走路不稳,有些跛,一瘸一拐的,走路不快。 ?!这是剜走他妖丹那人,容惑眼神冰冷地紧盯着那人,记得清清楚楚,那日他倒在地上看着这人离开时,那人左腿走路也是如此。   怪不得总觉得眼熟,容惑低垂着眼眸里凝结了寒霜,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这回可算是找到人了。   轻缓的步伐声响起,容惑回过神,绕到另一侧,看着薛怀离去,随后悄声跟上。薛怀一声白衣融入在黑衣里,朝着灯火通明的酒楼走去。   看着薛怀快要踏入酒楼,容惑脚步一顿,不好,薛怀要是发现他不在包厢里,怕是会起疑。   他抬眼望着颇有些高耸的酒楼,暗想着要如何避开众人,先一步回到包厢中。   容惑微仰着头,瞧见二楼有一处包厢处窗户敞开着,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包厢里的饭桌上空荡荡的,似乎空无一人,估计还是个空包厢,还没有客人。   稍稍往后退到昏暗处,摇身一变,红衣少年消失在原地,一只小狐狸出现在夜色中,蓬松柔软的九条尾巴轻轻摇晃着,如玛瑙般的圆瞳孔微仰着头看着上方。   灵巧的身体一跃而起,跳上栏杆处,扒着窗沿往上网上爬。   圆目悄悄从从窗棱边探出,扫视着这个包厢,尖耳微微颤动,确认包厢内确实无人,随即露出整个身体,轻巧地跳进包厢内,落地时瞬时变回人身。   拍了拍手,神色自若地走向门口,在经过饭桌顿时,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不稳,来不及抓住椅子的扶手,便倒了下去。   “啊!”   一道痛呼声响起。   容惑神色茫然地看向被他压在身下的男人,捂住被磕痛的额头,方才倒下时,猛地撞向男人精实的胸膛。   方才上来时没注意竟还有一个人躺倒在地上,不声不响地,静静地瘫倒在地。   定眼一瞧,容惑神色微变,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敖离?醒醒,你怎么会睡在这。”   听到声音,眉眼清俊的男人微睁开双眼,疑惑地伸出手摸向容惑的脸,语气含糊道:“容惑?你怎么在这?这里又是哪里?”   说完晃了晃脑袋,勉力睁开迷离的眼睛,面色微红,手里还抓着一个酒坛子,摇摇晃晃地撑起身体虚靠在椅子上。   “.......”容惑眼神一闪,低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的情绪,敖离看起来醉得不轻,应该没有看见他刚才跳上来的样子。   他仔细地打量着敖离的神色,抬眼瞧了瞧酒坛子里的酒水,早已没了大半,此时人正不清醒地瘫倒在地,浑身无力的样子。   “你自己在哪都不清楚吗?”收回目光,容惑闻见敖离身上浓重的酒味,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   “哦...对,我刚在亭轩楼喝酒来着。”敖离手抱着酒坛子,将下巴抵在上面,眼神缓慢地转了转,微歪着脑袋看着容惑。   “容惑,你怎么会在这?你这几天都不来找我,我只好一个人出来喝酒了。”   “我?我当然也是来这玩的,这几日我师尊看得严,出不来。”   容惑好整以暇地看着此时有些呆愣愣的敖离,原本面容清俊潇洒,此时却抱着酒坛子呆呆傻傻地看着他。   看上去傻得有点可爱,容惑忍不住笑了出来,逗趣道:“方才我路过时,见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还以为你昏过去了。”   敖离原本就微红的脸此时涨得通红,面上一片窘迫,挠了挠头:“我刚喝多了,不小心睡过去。”   “对了,后来那人没对你怎么样吧?”   那人?容惑想了想:“你是说我师尊?”   “嗯,那个疯子,上次看他情绪似乎不太对劲,你回去后他有为难你吗?”   疯子......   这说法的确挺符合薛怀,随即神色一顿,忽然想起薛怀可能已经发现他不在包厢里,说不定正在到处找他。   容惑朝敖离摇了摇头:“我没事,今日他也来了,就在外面等我,我得先回去了。”   “对了,还有血莲一事,你多留意些。”容惑想起方才听到薛怀和那人说的话,提醒敖离道。   说完转身推开门,门外倏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容惑眼尖地看见来人身上白色的衣袍,猝不及防间,两人视线相撞。   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碰的一声关上门,容惑背抵在门上,抬眼看向敖离。   想起上次敖离与薛怀见面时不愉快的场景,皱了皱眉,小声道:“你快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师尊来了。”   “啊?”敖离茫然地抬头看着容惑,醉酒后的脑袋有些昏沉,并无动作。   容惑拉起还呆坐着的敖离,眼神往四处瞄了瞄,正好屋角处有个柜子,估计是供客人放置物品的。   抬手拉开柜门:“快躲进去!”   敖离乖巧地钻进柜子里,高大的身躯微微曲起,手抱着膝盖,点了点头,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桌子上的酒坛子:“酒。”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一道冷清的声音响起:“容惑?开门。”   容惑顿时一紧,快速拿起酒坛子递给敖离,小声叮嘱道:“躲好,别出声,等听见我叫你的时候你再出来。”   敖离点了点头,抱着酒坛子缩在柜子里。   “叩叩叩—”   稍显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此时屋外的人声音沉了下来,阴沉沉的,极具压迫性。   “开门。”   容惑轻手轻脚关上柜门,走上前打开包厢门,便见薛怀冷着脸站在门外,黑漆漆的双眸定定地看着他。   “方才在做什么?”   薛怀边说边缓步走向包厢内,目光一扫而过整个包厢,随后落在容惑的脸上:“为何要躲在这。”   “我...”   薛怀身上冷冽的气息环绕着他的周身,不复平时般平和,如今似乎带着股侵略感。容惑微侧开头,目光在柜子上一瞥而过。   “谁让方才师尊出去了那么久,把我一个人留在包厢内,我只是想气一气师尊,便寻了间无人的包厢躲了起来。”   容惑微睁大一双桃花眼,不满地瞪了薛怀一眼,面上装出一副生气状。   薛怀顿了顿,冷着的脸也渐渐缓和下来,只是语气还是颇为凌厉道:“胡闹。”   “明明是师尊先抛下我不管。”容惑瞥见薛怀眼中的冷意在逐渐消散,越发有恃无恐,倒打一耙,“师尊该向我道歉才是。”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薛怀有反应,容惑眼神一转,佯装生气轻推着薛怀到门外:“既如此,师尊先回去罢,我待会自己回去。”   纤长葱白的手指抵在薛怀身上轻推着,薛怀握住容惑的手,轻轻拉下,垂眸看向容惑:“我不会再留你一个人。”   容惑愕然抬眸,望进薛怀的眼底,他竟觉得此时的薛怀眉眼间似乎有些温柔,神色认真。两人四目相对,随后容惑点了点头。   这时,包厢里的柜子突然传出一道细微的撞击声,薛怀瞬时抬眸望过去,拧了拧眉,举步朝着柜子走去。   倒吸了口凉气,容惑拉住薛怀的衣袖,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歪靠在薛怀的肩膀上,困倦道:“师尊,你要去干嘛?我有些困了,不如我们早些放完河灯便回陨星峰。”   说完双手搂住薛怀的脖子,将身体靠在薛怀的怀里,挡住他前进的路。   薛怀垂眸看了看容惑,眸光微动,随即单手抱起容惑转身,还未等他跨出一步,柜子里又传来咚咚响声。   靠在薛怀身上的容惑顿时咬紧了后槽牙,这个敖离在干什么?好不容易才移开薛怀的注意力,怎么又闹了起来。   “走了,师尊,可能是酒楼里养得什么小猫之类的,不用管他。”   薛怀眼神微凝,瞥了容惑一眼,朝着柜子走去。眼见着男人越走越近,容惑手指微微收紧。   薛怀单手抱着他,另一只手伸向柜门,猛地往外一拉。   “吱—”   容惑下意识地闭起眼睛,不忍看接下来的腥风血雨,空气如死水般沉静,良久没有听见有什么动静,疑惑地睁开眼   柜子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第22章 我们之间只是师徒关系?   容惑微睁大双眼,看着空荡荡的柜子,不可置信地用目光来回扫动柜子,这好大一个活人,怎么突然就消失了,难不成柜子内有机关之类的东西?   薛怀伸出手,轻轻敲击着柜子内的木板壁,沉闷的声音响起,木板光滑无痕,容惑的眼睛跟着薛怀的动作转,呼吸有些快。   似乎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薛怀收回手,垂眸看向趴在他怀里的人,若有所思道:“你为何紧张?”   “啊?”容惑回过神,缓缓地眨了眨眼睛,软着声道,“我刚只是被那声音吓到了,还以为里面可能藏着什么东西。”   “藏着什么?”薛怀抬手轻抚上容惑的背,宽厚的手一下一下轻拍着少年有些单薄的背,漫不经心道:“方才躲在屋内迟迟不开门,是因为藏了人在柜子里?”   容惑一噎,迎着薛怀极具压迫力的目光,嘴角扯出一抹笑:“怎么会,师尊多想了,我怎么会把人藏起来不让师尊知道?”   “师尊,时辰不早了,我们去放河灯吧。”容惑催促道。   薛怀冷淡地扫视包厢内一眼,点了点头,抱着容惑转身离开,容惑顿时心下一松,圈住薛怀的脖子,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回头疑惑地再看了看那空无一人的柜子。   敖离到底去哪了?明明方才还在柜子里闹出动静来着,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容惑暗想敖离或许是用了什么法子避开眼线离开了。   现在薛怀还在身边,他只能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随着男人离开。   还未等他收回思绪,一道惊呼声响起,容惑顺着声源看过去,方才那瘦弱的伙计此时正瞪大双眼,见鬼似地盯着他和薛怀。   那目光直愣愣地落在薛怀抱着容惑的手,嘴巴微张,面色也涨得通红,地上的汤汁四处流淌,那盛汤的碗也破碎成几片零零散散地掉落在地上。   薛怀的眉角抽动了一下,眸中寒光一闪:“在做什么?”   听到薛怀冰冷的声音响起,那伙计如梦方醒,弯腰低声道歉,声音结结巴巴:“抱歉,客官,是小的...笨手笨脚,惊扰到....客官。”   “我这就收拾,我马上就收拾。”那伙计连声抱歉,面色涨得越发通红,蹲身在地上捡着那破碎的碗。   而他的目光却有些飘散,时不时地瞥向他们,薛怀的眼神越发冷凝,神色冰冷地审视着蹲在地上的人,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   “你在看什么?”   那滴溜溜转的眼珠子霎时一顿,愕然抬眼望着薛怀:“小的...小的先前以为这少年是客官的弟弟,没想到你们原来是这般关系。”   “小的只是觉得你们很般配,便多看了几眼,没有其他意思。”那伙计急声解释道。   那抱着少年的白衣青年身上其实太足,看起来也不像寻常人,那伙计后怕地低头看着地上的汤汁。   方才见到少年亲密地靠在白衣青年的怀里,没想到他们竟是这般关系,还当众这番搂搂抱抱,他还未见过这番大胆的行径。   惊讶之下不小心弄翻了要送给别的包厢客官的汤,如今似乎惹怒了那白衣青年,伙计面色发苦,不敢抬头直视那白衣青年的眼睛。   容惑皱了皱眉,看了看四周后,手轻推着薛怀的胸膛,挣扎着要下来。   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薛怀手却越发收紧,疑惑地垂眸看向容惑:“怎么了?”   “......”容惑望着近在眼前的薛怀,轻叹了口气,“师尊,我不困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就行。”   薛怀眉心跳了跳,沉默地看了看容惑,随后松开手,目光转向那伙计,漠然地瞥了一眼,便径直往前走。   容惑走在薛怀身旁,见薛怀面上有些不虞,一时拿不准薛怀的心思,他是在为那伙计所说的话不高兴,还是因为方才不让他抱的原因?   容惑若有所思地侧眼偷看着薛怀,一时间两人静默无声,沉默地在街市里走动,不知何时,他们身边的人好像逐渐增多了起来。   不少人偷偷侧眼打量着他们,眼里不时闪过惊艳之色,人群越发往他们这边的走来,容惑忽然觉得腰间一紧。   随后撞进一个温凉的怀抱里,容惑惊讶地抬头一看,薛怀面色发沉,嘴角紧抿着。   容惑挑了挑眉,没问薛怀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低头看了看扣在自己腰间的手,嘴角勾出一抹笑。   随后轻轻推搡了薛怀一下,理了理有些被弄乱的衣襟,无视薛怀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见薛怀嘴唇微动。   先一步握住薛怀的手,十指相扣,朝薛怀笑了笑:“我知道,师尊是看人太多了,担心我们不小心走散了。”   “这样,我们牵着手就不会走散了。”说完晃了晃手臂,两人手心相握间,温热的触感不断袭向薛怀的胸口。   薛怀半垂着眼眸,哑声应道:“嗯...”   肉眼可见薛怀的面色有所好转,容惑微微眯起眼,眼中意味不明,没想到这薛怀竟出乎意料地好哄。   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容惑乌黑的双眸专注地看着薛怀,薛怀面上一怔,手指无意识地微蜷,随即移开视线,落向前面小摊。   薛怀缓步走向那个小摊,抬手拿下那张小狐狸面具,拿在手心里细细端详。   还在忙活的摊主抬眼一看,定眼一瞧来人,笑道:“原来是公子,看来公子是真属意这张小狐狸面具。”   说完目光落向薛怀旁边的少年,顿了顿,道:“公子可是要买给道侣,你们看起来可真般配,真是羡煞旁人。”   握住面具的手一顿,薛怀抬眸看向摊主,目光沉沉,眉毛轻蹙:“不是道侣。”   “啊?”摊主的目光不断地在他们牵着的手上游离,而后尴尬地挠了挠头,低声道,“是我眼拙,冒犯了二位,抱歉。”   薛怀不出声,拿着面具来回翻看之后,递给容惑,淡声道:“喜欢这个吗?”   容惑打量着手上这张做工精细的面具,眸光微动,开口道:“师尊为何给我选了小狐狸的面具?”   “不喜欢?”薛怀打量着容惑的脸,抬手给容惑带上面具,“看见的时候,便觉得适合你。”   薄唇轻轻勾起,面上有清浅的笑意一闪而过,薛怀摸着面具上小狐狸的尖耳:“不错。”   “.......”容惑打量了薛怀片刻,朝薛怀笑道,“我很喜欢,师尊。”   摊主看着他们的举动,面露讶色,这两人真不是道侣关系吗?这般亲密,宛若陷入爱恋的男女,他嘴唇微动,最终还是按捺下,惊讶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容惑脸上带着面具,与薛怀牵着手走向河边,两人肩并着肩,容惑眼底波光流转:“师尊,为何那伙计和那摊主都觉得我们关系不一般啊?我们不是师徒关系吗?”   容惑似是很疑惑地看向薛怀,神色懵懂,似乎极为不解。   薛怀脚步一顿,握住容惑的手紧了紧,眼底情绪不明:“别乱想,我们之间当然只是师徒关系,这点你无需担心。”   “哦。”容惑看着薛怀严肃的面色,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垂眸看了看被薛怀完全包在手心的手,紧得没有一丝缝隙,没有一丝可挣动的空间。   “师尊说得对。”   两人走到月牙湖湖边,湖面上已经飘散着许多莲花河灯,灯火忽暗忽明,映在湖面上,晚风拂过,河灯有些不稳地漂荡着。   不远处有不少男女正携手放着河灯,年轻的脸庞上溢满了爱意,满心满眼地看着彼此,薛怀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少年,心口竟微微发热。   “师尊先松开我。”容惑挣了挣薛怀的手,紧攥着他的手犹如铁般纹丝不动,“师尊?”   薛怀沉沉的双眸动了动,放缓了力道,容惑当即抽出手,没有丝毫犹豫。手心一空,薛怀下意识地往前抓了抓,却只碰到少年的袖子。   那纤长白皙的手早已收回去,薛怀神色微怔,手指轻轻摩挲自己的掌心,还能感受到少年手心温热的触感。   明明少年就在身边,但是他却觉得此刻他们的距离有些远,身边蓦地冷清了下来,薛怀转眼看向湖面,眼神晦暗不明。   压制下心口今日多次出现那股异样,或许不是,早在初次见到少年时,心中便时不时地会出现些异样,总能令他失控。   薛怀眉眼微沉,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每一次失控,似乎都是与少年有关,少年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牵扯着他的情绪。   “师尊,你看。”容惑将一盏河灯递到薛怀面前,莲花河灯闪动着明灭的红光,光线明明暗暗,灯下的少年一张脸好看得不似真人。   失神地点了点头,任由少年拉着他的衣袖往前走,少年微俯下身,将河灯放入湖里,顺着湖水漂流。   “师尊快许愿!”   少年眼神明亮,眼中满是笑意,见薛怀不出声,回头朝着薛怀疑惑道:“师尊快想想啊,河灯要漂远了。”   薛怀目光却长久地凝视在少年身上,沉寂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鬼使神差地蓦地朝少年伸出手。   作者有话要说:容惑:薛狗真是死鸭子嘴硬! 第23章 身体的异样   容惑疑惑地看着薛怀朝他伸过来的手,在薛怀即将要碰到他的脸的前一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指尖微顿,薛怀回过神,看着容惑抗拒的他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连他自己也没想明白,方才为何突然朝着少年伸出手。   那一瞬,仿佛心神不受自己控制,忍不住靠近少年,若是方才少年没有往后退,那他伸出手是要对少年做什么事?   薛怀伸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而后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卸下力道,慢慢收回手,容惑挑了挑眉,一把握住薛怀要收回去的手。   “师尊没有愿望吗?都可以许的。”容惑将手放入薛怀的掌心,手指插进指缝中,两人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薛怀垂眸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眼底的寒霜逐渐消散,哑声道:“没有。”   容惑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薛怀,随后轻笑一声:“师尊若是没有,那容惑给师尊许一个。”   转眼看向那逐渐漂远的莲花河灯,语调轻缓,如同微风般飘散于远方:“愿师尊年年有今朝,岁岁有欢欣。”   呼吸霎时一窒,薛怀侧眼看向少年,少年眼中的笑意灿然,眼底波光流转。   薛怀手指微动,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揽住少年的腰,将人抱入自己的怀中,心口处跳动得厉害,薛怀闭了闭眼,下巴抵着少年的头。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嗯...”   被动靠在薛怀的怀里,容惑面无表情地看着湖面上的河灯,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却毫无笑意,没有一分温色。   两人静静地相拥着,在这寒凉的夜里汲取着彼此的温度,如同两个即将要被冻死之人一般,紧紧地抱住住怀里的唯一的温度。   两人回到陨星峰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容惑恹恹地靠在薛怀的怀里,困倦地半闭着眼睛,任由薛怀将他抱回他的屋子里。   薛怀微微俯身,动作轻柔地将容惑放到床上,脚下的靴子还未脱,容惑往床榻上一靠,腿还留在外边,懒着身体不想动。   抬起靴子轻轻踢了一下薛怀的小腿,软身道:“师尊,靴子还未脱。”   薛怀动作一顿,还保持着俯身的动作,揽住少年的手一紧,薛怀抬眸看着懒懒散散半躺在床上的少年。   目光顺着少年的脸往下移,落向少年还未脱去的靴子上:“胡闹,我是你师尊,怎可如此乱来?”   浓密纤长的眼睫毛缓缓眨了眨,容惑抬手搂住薛怀的脖颈,将人压向他,一时间,两人的脸离得极静。   少年白皙纤长的脖颈如同献祭般仰起,鼻尖若即若离地轻触着薛怀挺直的鼻尖。   感受到少年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脸上,薛怀心脏猛地剧烈一跳,手掌当即撑住床沿,撑住身体不往下倒。   声音发紧:“你在做什么?”   容惑笑了笑,侧过脸,红润的唇靠近他的耳边,低声道:“师尊,这里又没人看见,师尊帮我,我好累,不想动。”   薛怀耳根子颤了颤,只觉得耳间一麻,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他便蹲下身,抬起少年的小腿,手指几不可见地细细发抖,缓慢得褪下少年的靴子。   露出洁白的袜子,夜里十分寂静,屋子里有人急促的心跳声和喘气声被放放大,掩都掩盖不住,勾勾缠缠。   容惑斜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薛怀近似小心翼翼的动作,轻轻挣动了一下,催促道:“师尊快些...”   薛怀喉咙处滑动了一下,抬手握住有些瘦削的脚腕,缓缓剥下少年的白袜,露出一双细嫩又白净的脚,隐约可见皮下细小的血管,脚趾圆润而匀称,指盖处透着淡淡的粉。   瞳孔微缩,他瞥见少年瘦削的脚腕处也泛着粉,手上的动作顿时一僵,稍移开握住脚腕的手,不知是不是他方才力道大了些,少年的脚腕才会变成这样,还是少年的脚腕原本就是如此。   他手心有些发颤,越发放松力道,轻抬起少年的腿,将其放入床榻中。   闭了闭眼,捏紧拳头,平缓下急促的呼吸,嗓音暗沉沉:“早些歇息。”   说完便有些难以忍受地想转身离开,容惑忽地拉住他的手,纤长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手心,笑道:“师尊,等我睡着再走好不好?”   “我这几日一直在做噩梦,有些害怕,师尊留下了陪陪我。”   “好。”听着少年带点害怕之意的声音,薛怀还未反应过来,便出声应了。   轻笑声在屋内散开,容惑牵住薛怀的手,将人拉近床沿,随后抬手脱下外衣,躺倒在床上,瞥了静伫立在床沿边的薛怀一眼后,缓缓闭上眼。   月凉如水,微凉的晚风透过窗户吹进屋内,挂在床边的小狐狸花灯随着风轻轻摆动,薛怀垂眸看着少年的睡颜。   从方才在月牙湖时压制下的热意此时又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薛怀漆黑的瞳孔逐渐爬上猩红的血丝,灼热的躁意逐渐升腾,小腹处如火一般地烧着。   薛怀忍耐不住地轻轻喘了口气,压抑着声音不想吵醒少年,越是想抑制这股热意,却越发难以抑制。   薛怀眉心紧紧蹙起,冷着眉眼往下一看,腰下明显弓起一个弧度,明晃晃地彰显着其存在感,且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薛怀猛地抬起头,动作幅度有些大,似乎惊动了床上的少年,少年不满地嘟喃了一句,轻轻挣动了下被薛怀握住手心的手。   感受到少年细微的挣扎,薛怀骤然回过神,松开少年的手,目光凌厉地看向床榻上睡得香甜的少年,眼神晦暗不明。   薛怀脸色沉沉,小腹处烧得他越发难以忍受,神色复杂地打量了少年一番后,转身离去,步伐急促。   *   翌日,容惑如同往常般从听讲堂回来后,便去了薛怀那边,容惑轻轻叩响薛怀的房门:“师尊,我来修炼了。”   连续着叩响了几次门,屋内无人应答,也无人出来开门。   不在吗?往常这时薛怀一般要么是在修炼,要么是在屋内看书,应该不会不在才是。   “师尊?”容惑声音微扬,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了些,却始终无人应答,容惑敛下眉眼,正想转身离开。   “吱-”   屋门忽然被人推开,薛怀面色淡淡地看着他:“随我来。”   随后薛怀关上屋内,径直往前走,容惑挑了挑眉,小跑跟上薛怀,不动声色地看着男人冷清的侧脸。   今日不在屋内继续修炼吗?这是要去哪?   容惑抬手轻扯住薛怀的衣袖,还未碰到他时,薛怀手臂一收,不着痕迹地离他远了些,容惑指尖顿在原地。   抬眸看向薛怀,只见男人眼底一片冷淡,身上散发着初次相见时不容靠近的冷意,容惑收回手,端详着薛怀的脸。   不满的抿了抿唇:“师尊?”   薛怀仿若视而不见,没有一点反应,脚步不停,面上看不出喜怒,举步往前走。   冷意逐渐爬上容惑的眼睛,容惑眸光沉沉地看着薛怀远去的背影,眼神一转,随即跟了上去。   【宿主,这薛怀怎么了?】系统突然出声道。   容惑眼神微微眯起:【谁知道这个疯子又在发什么疯。】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不怎么做,静观其变,我倒要看看这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薛怀身后,随着薛怀站到霜陨剑上,伸手揽向薛怀的手一顿,想了想,垂下手臂,静静站在薛怀的身后。   沉默多时的薛怀转过身,垂着眼眸看着他,面上无多余表情,看了他良久,才皱眉道:“抓稳。”   闻言,容惑移开双眼,侧过脸,看向远处的风景,不出声,空气忽然凝固,薛怀的周身蓦地冷凝下来,一股冰冷的寒意在周身环绕着。   容惑抿了抿唇,往后退了一步,越发远离薛怀,那股寒意却变得更加冰冷了,如同寒冬般,冻得人禁不住瑟瑟发抖。   “躲什么?”薛怀黑漆漆的双眸紧盯着容惑,看着少年离他越来越远,似是不愿站在他的身旁,薛怀难以忍受闭了闭眼,手指微蜷。   随后又松开,转过脸,淡声道:“站过来。”   “师尊不是不要我碰吗?”容惑不为所动。   几不可闻的叹气声响起,薛怀缓步走向容惑,犹豫了一番后牵起容惑的手,却并未像往常般靠得那么近,留出了些空间。   一路无言,到了目的地后薛怀便有些着急地松开容惑的手,面无表情地往前走,随后在一处阁院处停下。   容惑抬眼一瞧,牌坊上写着剑阁二字。   剑阁?薛怀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容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忽然听见薛怀冷淡的声音响起。   “进去挑把剑。”   “我吗?”容惑疑惑地看向薛怀,“可我不是才刚进入炼气期吗?我听师兄们说一般是要到筑基期才能挑选自己的配剑。”   “无需,你现在挑选即可。”   “......”容惑摸不清薛怀到底想干什么,轻叹了口气,随后走进剑阁内。   剑阁内部十分宽阔,如同藏书阁一般,每一层都垂挂着许多不一样的剑,容惑抬眼望去,大致数了数,竟有十层。   容惑缓步走近,正想自己打量一番,这些剑骤然晃动起来,发出震耳的铮鸣声,容惑脸色一白,抬手捂住耳朵,头痛欲裂。 第24章 不劳烦师尊牵着我的手御剑飞行了   刺耳的剑鸣声在容惑耳边环绕,容惑捂着耳朵,踉踉跄跄地跑向阁门,大门却砰的一声自动关上了。   他用力扒着门,阁门却纹丝不动,随后使劲拍打着门,急声喊道:“师尊?”   剑鸣声越来越大,盖过敲门声,容惑背部抵着冰凉的阁门,严以待阵地看着这些忽然**的剑,各式各样悬挂着的剑不断晃动,仿佛下一瞬就要挣脱束缚,奋起刺向他。   容惑眸中冷意翻涌,如墨般的头发逐渐冒出一对尖耳,尖耳微微颤动,容惑敛下眼眸,手指微动,凝聚起一股灵力。   眨眼间猛地射向前方,前方凭空出现一道水波纹屏障,灵力飞快穿透屏障,屏障瞬间破碎轰然倒下。   刺耳的声音乍然一停,原本那些摇晃不定的剑也停了下来,屋内一片死寂,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宿主,无事吧?】系统出声道。   【无事,只是幻听罢了,伤不了人。】容惑抖了抖耳朵,慢慢将尖耳收回。   随后缓步走上前,走到中间处时,一道金光亮起,容惑的周身被金光裹住,随后身体忽然失重,被缓缓地托起。   他细细打量着这些整整齐齐的剑,其中不乏可以看出有不少好剑,品相极佳。   按着层数来分,一至三层是低阶剑,四至六层是中阶剑,七至九层是高阶剑。   既如此,那第十层藏着的会是什么剑,容惑挑了挑眉,未在一至九层停下,直接升至第十层。   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看起颇有些眼熟的剑,透着淡淡的寒光,剑刃锋利。容惑凑近看着剑柄上的水纹,顿时想起为何觉得眼熟了。   这剑与薛怀的霜陨剑极其相似,只不过霜陨剑剑身偏宽,而眼前这把明显要细一点,更加轻薄一些。   【这是雪落剑,与薛怀的霜陨剑其实是一对来的,只可惜雪落剑自从被锻造出后一直未认主,故而被收藏在天衍宗的剑阁中。】系统道。   【雪落剑与霜陨剑是一对天下名剑,这么多年,也只有薛怀拿到了霜陨剑,至于雪落剑,想要得到他,几乎是不可能。】   【只有一次挑选的机会,宿主不该放弃前面的那些剑的。】   长睫眨了眨,容惑漫不经心地抬手伸向雪落剑,还未碰到剑柄之时,一道剑光倏然亮起,直直冲向他。   【宿主,小心!】   话音刚落,剑光消失,雪落剑在躺在容惑的手心中,剑柄轻轻磨蹭着他的掌心。   容惑一怔,看着剑柄如同什么粘人的小动物般磨蹭着他,随后还腾空而起,凑到他的脖颈前,用微凉的剑柄轻蹭着他。   容惑:“......”   这是天下名剑?   怎么感觉这剑像是什么登徒子似的,一个劲地往他脖颈里蹭,将他的衣襟弄得凌乱。他抬手握住雪落剑,阻挡住雪落剑还想继续深入的动作。   一被容惑握住,雪落剑便安定了下来,任由容惑握着,丝毫不见抗拒之意,容惑心下好笑,敲了敲剑身。   雪落剑随即飞起,欢快地在空中环绕一圈后,再次落回容惑的手中。   【这雪落剑像是认你为主了。】系统讶异道。   【按理来说,不该如此,宿主你还只是炼气期,雪落剑断然不会选择这般修为的人。】系统顿了顿,说道。   容惑瞥了雪落剑一眼,嘴角轻轻勾起,嗤笑一声:【怕是与某人有关吧。】   说完,乘着金光缓缓落地,阁门刹那间也自动往两侧打开,露出一条通道,门外站着个白衣青年,还保持着来时的姿势,静静伫立在原地。   绯红锦衣翻飞,容惑手握着剑走出剑阁,随后阁门在他身后轻阖上,容惑举起手中的剑,向白衣青年展示。   “师尊,快看,我拿到雪落剑了。”   薛怀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雪落剑,随后淡淡移开目光,点点头。   “师尊不问我怎么拿到的吗?”容惑看着雪落剑方才一靠近薛怀身上的霜陨剑时,便抑制不住地兴奋,剑身不稳地晃动着,想要挣脱他的手,直冲向霜陨剑。   霜陨剑也是,方才猛地一下腾起,却又很快地被薛怀一个眼神给压制下来,不甘地在剑鞘里细微挣扎。   薛怀微微一愣神,并不出声。容惑见状轻笑一声,稍靠近薛怀耳边,低声道:“我猜,可能是因为我平日里与师尊接触过多,雪落剑闻出我身上有霜陨剑的气息了。”   话音一落,未等薛怀反应,他便往后退了一大步,朝着薛怀说道:“弟子既已有了自己的配剑,那从今日起弟子定当勤加修炼。”   容惑抬眸凝视着薛怀黑漆漆的双眼,轻笑道:“之后便不劳烦师尊牵着我的手御剑飞行了。”   说完便从薛怀身旁径直走过,薛怀仍是面无表情地静伫在原地,神色难辨。   还未等他走出一段距离,他便听见身后蓦地传来一道巨大的爆破声。容惑眼睛弯了弯,却未回过头去看,步伐不停地往前走。   【宿主...薛怀他把剑阁的门...】系统一脸愕然道。   【无需管他。】容惑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里的雪落剑,漫不经心道。   【......】系统目光担忧地在容惑和薛怀之间徘徊,看了眼薛怀的脸色,心中悚然。   容惑对雪落剑颇为满意,御剑飞行时一直安安稳稳地带着他,速度不缓不急,并不会出现像之前霜陨剑突然失控的事情。   回到陨星峰,容惑本想迈进自己屋子的脚步一顿,随后转向薛怀的屋子走去,轻推开屋内,果不其然,薛怀还未回来。   他缓步走向薛怀的书桌,拿起书桌上半闭合的书,瞧了一眼封面,上面写着剑道。   缓缓翻开书,忽然一张纸从书缝中掉落下来,容惑指尖一顿,捡起纸定眼一看,上面赫然出现一个少年手拿着花灯站在桥上的画面。   绘画人手笔似乎十分细腻,画中的少年脸上因笑着而露出的浅浅梨涡也被人细致地描绘出来,手里的小狐狸花灯灵活灵现,与他床榻边挂着的花灯别无二致。   这张纸一点皱痕也没有,被人细心夹在书里。容惑转了转手中的画,不感兴趣地放回原处,靠在书椅上等薛怀。   等了许久也未见人回来,容惑懒洋洋地半阖上眼,困倦地仰头看着屋顶,昏昏欲睡。就在这时,耳畔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正走向他这边。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随后抬眸看着站在他身前的白衣青年。   “师尊,你回来了。”   说完,抬手撑着书桌,慢慢站起身,刚坐了许久身体有些发软,容惑身形一晃,微微往前倒去。   薛怀脸色微变,手下意识地伸向他的腰,还未等碰到他的腰时,容惑便已站稳了身体,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薛怀一怔,眸中似有黑雾翻涌,随后缓缓收回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眼泛猩红定定地看着容惑。   容惑垂眸整理自己的衣襟,无视薛怀的眼神了,云淡风轻道:“既然师尊回来了,那师尊便教我如何用剑修炼吧。”   说完拿起雪落剑,转身离开屋子,走向院子,手持着剑靠着树等薛怀出来。   【宿主,真的不会出事吗?我看薛怀真的有些不对劲...】系统暗暗心惊,方才在屋内的时候,总感觉薛怀下一秒便会失控。   【真的,要不你还是给他抱一下...说不定就好了。】系统真诚地建议道。   容惑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捏在手心里把玩,沉默不语,面上一派轻松,似乎并不担心此事。   系统顿时觉得心中一梗,轻叹一声,也不再出声。   没过多久,容惑便感觉身前有阴影罩下,抬头看向站在他身前的薛怀,朝薛怀笑道:“我们开始吧。”   薛怀退居一侧,眸光沉沉地看着容惑,开口道:“天衍宗剑法多变,主要以轻快稳健为主,修炼时必须全程凝神,以领会剑意为先。”   薛怀长剑出鞘,动作干净利落,剑如游龙穿梭,衣袂翩飞,墨色的长发无风而动,边说边示范一套剑法给容惑看。   容惑跟着薛怀的动作,霜陨剑和雪落剑势如破竹般在空中游走,气势惊人,渐渐地容惑也从中尝到几分畅快之意。   兴致盎然地挥动着雪落剑,剑风卷起地上的枯叶,他身形不断变换着出剑,时快时慢,点剑而起。   红衣翻卷,如同骄阳般,全身散发着少年恣意,意气风发般的风姿,令人难以移开眼。   薛怀眸光闪动,眼神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少年,待少年停下剑才蓦地回过神。   闭了闭眼,哑声道:“方才有一个动作不对。”   “?”容惑收回雪落剑,微微喘着气,懵然看向薛怀,“哪里?”   薛怀缓步靠近容惑,抬手伸向容惑的手腕,容惑瞬时侧过手,躲过薛怀:“师尊你示范那个动作给我看就行。”   “示范不容易领悟,你出剑,我给你纠正动作。”   容惑微敛下眼睛,扬手出剑,一道温热的气息从背后环绕过来,他侧眼一瞧,薛怀正站在身后,手掌虚握着他的手。   “手臂伸得还不够直,剑刺出去时力道有些散...”薛怀微俯身在他耳边说着。   容惑侧过脸,微仰起头,看向薛怀。一时间,两人的脸靠得极近,薛怀瞳孔骤缩,紧盯着少年近在咫尺的唇,缓缓低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多年后的某一天,容惑一想起这件事又会跟薛怀保持距离。   薛怀(抱着容惑的小腿):我错了   容惑(一脚踹上薛怀的胸口):滚。   感谢在2022-04-0923:59:15~2022-04-1020:46: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油泡芙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师徒之间也能亲吗?   眼见薛怀的薄唇越靠越近,温热的气息轻轻呼在他的唇上,容惑眉毛一挑,眼疾手快用手挡住薛怀。   长睫眨了眨,容惑懵然地说道:“师尊在干什么?”   手心处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容惑猛地撤回手,眼睛微微瞪大,用力推开薛怀。   被人推开的薛怀目光追随着落向容惑的唇,眼底闪过一丝贪慕,喉结上下滚了滚,不由自主地往前靠过去。   握住容惑的手腕,继续俯身贴近容惑的脸,眼神热切,急不可待地朝着人压去。   “师尊!”   被宽厚的手紧扣着,挣扎不动,容惑眼神微眯,看着薛怀瞳孔涣散,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自顾自的动作着。   容惑在紧要关头侧过脸,温热的唇瓣擦过他的侧脸,随后他的侧脸便被人托住,不容抗拒地被迫压下薛怀。   细微的吮吸感,其中还夹杂着男人不时用牙齿轻咬着白皙的脸颊的痛感,顺着脸颊一路滑向唇边。   容惑抬手无力地推搡了下薛怀的胸膛,反而被人揽住腰扣进怀里,更加方便薛怀动作。   乌黑的双眸渐渐凝聚起一团水雾,汇聚在眼中,啪嗒啪嗒顺着脸颊直往下掉,落向正在作恶的薄唇上。   薛怀蓦地清醒过来,停下了动作,眼神罕见地涌上一丝无措,轻吮去少年脸上的水痕,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少年的脸。   声音喑哑:“别哭。”   容惑甩开薛怀的手,抬手用力擦着脸颊,本就被人吮得泛红的脸变得愈加红艳,不满地瞪着薛怀。   “师尊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可是你的徒弟...”声音还带着几分泣音控诉着。   薛怀眼神有片刻的凝滞,心口跳动的厉害,看了眼少年被亲得通红的脸,手指微动,几次想抬起手抱住少年,最终手上还是卸了力气,安静地垂在身侧。   “师徒之间也可以的。”薛怀垂下眼眸,语气淡然,仿若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可是...不是只有道侣之间才会如此吗?”容惑满脸懵然,疑惑不解道。   薛怀眸光微闪,漫不经心地道:“不仅仅是道侣,关系亲近的师徒都会这样,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声音暗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蛊惑之意:“好友之间都会牵手,拥抱,更何况我们是师徒,亲脸不过是表达亲近而已,不足为奇。”   “那师尊也是这样对待师兄的吗?”   薛怀凝了凝眉,眼神闪过一丝冷意,寒声道:“不会,我与他并不亲近,断然不会做这种事。”   说完缓步逼近容惑,容惑抬手抵住薛怀的胸膛,随后退了一步,跟薛怀保持一段距离,垂下眼眸,淡淡道。   “师尊我累了,先回去歇息了。”说完不等薛怀反应便转身离开。   薛怀眼神定定地看着容惑走远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挣扎,随后闭了闭眼,失神地静伫在原地,压下胸口翻涌的悸动。   回到自己的屋内,容惑走向铜镜前,铜镜里映照出他微红的眼眶,以及被人吻得熟透的脸,他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却不抵达眼底。   【宿主...方才没事吧?】系统还缓不过神,还沉浸在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暗道那薛怀真不是个人,竟捉着人这般亲。   【无事。】容惑敛下眼底的冷意,皱了皱眉,随后走向浴堂。   缓缓将身体浸入水中,雾气蒸腾,容惑放松身体,轻靠在木桶上,墨色的长发贴着纤长白皙的脖颈,如羊脂玉般的肌肤逐染上红意。   容惑眼神放空地望着屋顶,回想起今日薛怀的失控,以及他说的那番话,忍不住嗤笑一声。   抬手轻碰上脸颊,细微的刺痛感传来,容惑冷下眉眼,暗想着薛怀到底是个怪人,怎么还脸啃带咬的。   到现在他还感觉脸上还残留着薛怀冷冽的气息,如同什么猛兽留下自己的标记一样,久久消散不去。   薛狗这厮,果真是不做人。   忽然,耳畔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容惑回过神,隔着屏风隐隐约约可看见门外来人修长的身影。   “师尊?是你吗?”   门外的来人很快便应了声,声音低沉:“夜里凉,水还热吗?小心着凉。”   容惑看着来人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轻笑一声,懒洋洋道:“好像水是凉了些,师尊替我弄些热水过来吧。”   “嗯...”门外的人静默许久才道,随后身影消失在门外。   容惑垂眸看着水面,手指轻敲着桶壁。嘴里轻轻哼轻快的调子。须臾过后,他听见有脚步声向他这边走来,侧眼望向来人,嘴唇弯了弯。   “多谢师尊。”   薛怀眼眸微垂,在屏风外停下:“热水我放在这里。”   容惑不着寸缕地泡在水中,挂在屋内的长烛灯火明灭,白皙的肌肤在水里若隐若现。听到薛怀的声音后,侧眼看向屏风上倒映的薛怀的身影。   “太冷了,我不想起身,师尊替我倒一下热水...”容惑软着声道。   站在屏风外的薛怀静伫在原地,似乎反应不过来他的话,良久才道:“你要我过去?”   “嗯,师尊快些,水快凉了。”   话音刚落,身着白衣的青年从屏风外走出,容惑抬眸看向他,恰好撞进男人暗沉沉的双眸中,两人视线相交片刻,薛怀却反常地移开了。   脚步缓慢地走向他,缓缓将热水倒进木桶中,眼神有些涣散,目无焦距,一直未落在他身上,容惑微仰起头,瞧见薛怀面上一片淡然,耳根子却红得像是要滴血。   他眼神一转,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倏然抬手捧起一抹水,刷的一声往薛怀脸上浇去,冷冷清清的脸和衣襟顿时被弄湿,水珠顺着往下滑,滴入木桶中。   薛怀骤然一怔,抬手抓住还想作恶的手,神色晦暗不明,声音急促:“不许胡闹!”   容惑挣了挣薛怀的手,男人纹丝不动,只低垂着眼眸看着他,耳根子似乎更红了些,细看之下,男人的脖颈处似乎也爬上了红意。   挑了挑眉,容惑伸出另一双手,捂住薛怀的双眼,凑到薛怀耳边轻声道。   “师尊,在看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4-1020:46:13~2022-04-1123:3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熟悉的味道、我真的是沙雕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床边的黑影   湿漉漉的手捂着男人的眼睛,不时有水滴顺着容惑的手滑落至薛怀的衣襟上,雪白的衣袍被打湿,黏在薛怀的脖颈上,隐约可见男人的精实的胸膛。   手心下的长睫剧烈地颤了颤,薛怀薄唇抿得紧紧的,沉默着不出声。   容惑越发靠近薛怀的耳边,光裸的身体也跟着微微前倾,若有若无地轻触着薛怀,容惑低声继续在薛怀耳边说道:“师尊刚刚是不是偷看我了?”   说完他抬手轻抓住头上的发带,微微一扯,墨发倏然散开,披于肩后,乌黑浓密的发尾垂落于水中,飘浮于水面上。   容惑缓缓移开捂住薛怀眼睛的手,见人规规矩矩地闭着眼,容惑嘴角弯起一抹笑,拿着红色的发带往薛怀眼睛上缠绕。   “好了。”容惑抬手在发带上摸了摸,感受到薛怀眼皮颤了颤,轻笑出声,“师尊就这样蒙着发带,不可以取下来偷看。”   薛怀从方才被容惑捂住眼睛起,整个人似乎就有些怔愣住了,僵直身体任由少年动作,此时听到的少年的声音也还是回不过神,愣在原地不动。   长年身着一身白衣,淡漠冷清的一张脸上此时被一抹艳色沾染上,薛怀缓缓抬手摸了摸脸上柔软的发带,指尖顿了顿。   浅淡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是经常能在少年身上闻见的味道,薛怀微侧过脸,虽蒙着眼,目光却似乎准确地落在少年的脸上。   容惑微睁着一双水雾雾的桃花眼看着薛怀,静静地凝视了男人片刻,伸出纤长的手指轻点着薛怀的胸膛。   声音慵懒:“罚师尊替我擦背。”   屋内的水雾气忽然变得灼热起来,容惑轻靠在木桶上,被这水雾弄得全身都泛起了红意,犹如水妖一般,慵懒地泡在水里。   “师尊快些,我自己洗不到。”容惑拿过一旁的面巾放入薛怀的手中,软着声催促道。   “嗯。”沉默寡言许久的男人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紧抓住柔软的面巾,慢慢伸向少年光滑细嫩的裸背上。   柔软的面巾轻蹭过少年的肩胛,力道轻得不像话,犹如在细细擦拭着易碎的宝物,缓慢而轻柔。   “好痒。”容惑往旁边躲了躲,眉眼弯弯,“师尊用些力,太轻了,弄得我好痒...”   放在少年背上的手猛地一顿,良久才听见薛怀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喑哑不堪,随后加重了些力道。   “啊!”容惑转过身,捧起水往薛怀身上泼去,不满地瞪着薛怀,生气道,“好痛,师尊别这么大力,轻点。”   被人泼了个满身的薛怀呆愣在原地,红色的发带蒙着眼,目光却似乎可以穿透过发带,如有实质落到少年身上。   “师尊听到没有?”少年脸上满是怒气,微侧过头去看自己的肩后,看着肩膀处被磨蹭出一道红痕,明晃晃地挂在上面。   抬手夺过薛怀手上的面巾,委屈地瘪了瘪嘴:“都红了,我不要师尊擦了,我自己来。”   “师尊回去罢。”容惑手抵着薛怀的胸膛推搡了一下,随后转过身,翻脸不认人。   自给自足地擦拭着自己,完全无视身后的薛怀,没过一会,一道温热的气息靠近他的耳边,耳畔传来男人冷冽的声音。   近乎低声下气般道:“是师尊不对,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不会弄痛你。”   容惑动作一顿,微侧过脸看着面上异常认真的薛怀,眉毛挑了挑,没想到薛怀竟然会向他道歉。   饶有兴趣地端详了薛怀的脸色一番后,轻声道:“那好吧,师尊不可以太用力。”   随手将面巾放入薛怀的手中,抬手抵住木桶边沿,微俯下身,露出一大片光滑的脊背,叮嘱道:“师尊,要轻点...”   修长的手攥着面巾在背上来回擦拭着,不像前两次般,这次力道适中,容惑舒适而惬意发出一道哼唧声。   声音很小很细弱的,在弥漫着水雾的屋内响起。   游移在背上的面巾骤然失控,猛地滑向少年的前胸,察觉到胸前温热的触感,容惑微瞪大双眼,按住男人的手。   “师尊不许碰!这里我自己来就行!”   容惑纤长的手盖住薛怀的手背,将其拉扯开,低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处已经透着一圈红意了,颤巍巍地立在水中。   容惑夺过薛怀手中的面巾,将其盖到自己的前胸,缓解细微的刺痛感,转过头怒视着薛怀。   “谁让师尊擦这里的!”   停在半空中的手指僵了僵,薛怀低下头,脸朝着容惑身前停顿了下,随后侧过头躲过容惑的目光,良久才沉声道:“我并非故意。”   “躲什么?”容惑将薛怀的脸转了回来,乌黑的双眸在薛怀脸上巡视着,“师尊是不是在捉弄我?”   “该不会师尊是能看见我的吧?”容惑凑到薛怀的眼前,轻轻点了点薛怀的眉心。   “......”薛怀像是被定住,沉默不语,空气仿若凝结了一般,一时间,只剩下水滴声在屋内响起。   “师尊果然是骗我...”   容惑蓦地扯下发带,推了推薛怀的胸膛:“师尊为何总是欺负我?”   “先前也是,哪有人捉着人这般亲脸的,还连啃带咬,现在又假装看不见捉弄我。”容惑低头看着水面,低声控诉着。   薛怀心口一窒,抬手伸向容惑的肩,方一触碰到细嫩滑腻的肌肤,不再是隔着面巾接触,薛怀手心顿时颤了颤。   压抑道:“我不是欺负你。”   “不是欺负还能是什么?难不成师尊喜欢我吗?”容惑掰开薛怀放在他肩上的手,淡声道。   薛怀一怔,定定地凝视着容惑,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挣扎,细看之下,还夹杂着些狠厉,薄唇抿了抿,随后移开目光:“自然不是喜欢。”   “哦...”容惑似笑非笑地看着薛怀,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从水里站起身,哗哗的水声响起,容惑抬脚跨出木桶。   薛怀眼眸微垂,面无表情地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容惑缓步经过薛怀时,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拿起衣物自顾自地穿着。   “师尊你衣物都湿了,不来...”   话音未落,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容惑抬眸看去,只见薛怀的白色衣摆消失在门外。   眸光微闪,容惑若有所思地拿起木桶边上放着的发带,拿在手心里转了转,淡淡的嗤笑声在屋内响起。   夜里寒凉,容惑裹紧身上的外衣,缓步走回自己的屋子,泡过澡后的身体异常舒爽,容惑将身体陷入软软的被子中,慢慢闭上眼。   半梦半醒间,他忽然感觉床前似乎站了个人,耳朵动了动,捕捉到来人微弱的气息,容惑蓦地清醒过来,控制身体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来人似乎修为很高,气息隐藏得十分好,若不是他耳朵天生灵敏,怕是察觉不了异常,容惑放松身体,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   来人的气息越发靠近,温热的气息轻呼在他的脸上,容惑猛地一怔。   这气息......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人的鼻尖已经触到了他侧脸,灼热的吐息呼在他的唇上,仿若近在咫尺。   不仅如此,脖颈处忽然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能感觉到修长的手指正放在他的脖颈上,正缓缓地收紧着。 第27章 嘴唇怎么这么红   感受到施加在脖颈上的力道,容惑心下一凛,放在被子里的手微动,捏起一道法诀,墙壁上架着的雪落剑微微晃动。   雪落剑就挂在来人背后的墙壁上,夜里静得可怕,稍有点声响就会显得特别明显,他尽量放轻呼吸,控制着雪落剑慢慢从剑鞘中拔出,一寸一寸地缓慢往外拔着。   来人似乎身材很高大,精实的胸膛轻压在他身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能感受到身体下蕴藏着的力量,绝非寻常人。   来人越靠越近,挺直的鼻尖轻轻蹭动了一下他的侧脸,随后与他鼻尖相抵,来人离他太近了,近到他可以闻见来人身上浅淡的冷香,如同落雪时空气中冷冽的味道。   被来人气息包裹住,容惑虽闭着眼,却能感受到有灼热的目光一直在直勾勾地盯着他,温热的气息一直在他的脸上徘徊不去。   来人一边动作轻柔地贴着他的脸,而另一边却悄无声息地把手放在他的脖颈上,蓄势待发。   捏在他脖子上的手不时收紧,冰凉的指尖微陷进他的脖颈中,却又在半途停下,稍稍松开了些,来人的气息陡然变得冷凝起来。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喉结,像情人般的缠绵,又像是猎人在思考如何杀死猎物般危险。   倏然,容惑感觉到一道温润炽热的触感落在他的唇上,顿时呼吸一窒,长睫忍不住颤了颤,放在被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那温热的触感停在他的唇上顿了几秒后,开始顺着他的唇描绘,含着他的上唇细细吮吸,先前摩挲他的喉结的手又开始收紧力道。   他感觉到来人宽厚的手已经完全包住了他的脖颈,手下的力道越来越大,他咬紧牙根任由来人在他唇上辗转厮磨的动作。   躲在被子下的左手法诀控制雪落剑加快出鞘,一道很细弱的出剑声在屋内响起,雪落剑刹那间出鞘。   一道银光一闪而过,雪落剑瞬时飞到床榻上方,剑尖直指着来人,蓄势待发,压在他身上的人似乎十分沉迷,完全没有察觉到雪落剑,依旧含着他的唇不停地在吮吸着。   就在这时,压在他身上那人忽然轻咬住他的唇肉,细微的刺痛感袭来,接着有冰凉的液体顺着唇缝流向他的嘴里,舌尖立即蔓上一丝腥甜味。   颇有些尖锐的刺痛感弄得他忍不住轻哼一声,压在他身上的来人动作一顿,随即抬手在他身上轻点两下。   容惑手指微蜷,而后又失力般缓缓松开,整个身体都软得不像话,没有力气抬起一根手指,原本悬在来人头上的雪落剑失去了控制,也自动飞回了剑鞘中。   内心的冷厉不断翻涌,想要席卷着压在他身上的来人,同归于尽,可最终他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意识越发昏昏沉沉,直至完全陷入黑暗中。   一片黑暗中,一道冰冷无机质的声音骤然响起。   【宿主?快醒醒。】系统焦急道。   察觉到脑海里似乎有声音响起,容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却见周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系统?我这是在哪?】容惑皱了皱眉,疑惑道。   【你现在在你的识海里,你被人给弄昏睡过去了。】系统声音顿了顿,随后接着道,【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嗯。】容惑深吸一口气,眼底满是冷意。   话音刚落,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画面,画面中正是他的屋子,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他的床榻上。   他清晰可见来人正一边掐着他的脖子,一边动作急促地压在唇上动作着。里衣的衣襟因为来人急切的动作已经变得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瓷白的肌肤。   韩@各@挣@离从画面中清晰可见,躺在床上的他,唇已经被人吮得泛红,下唇处还破了皮,伤口处溢出的血珠被来人不停地来回舔舐。   很快,来人似乎不再满足于此,开始移向他的唇缝,试探地戳着他的唇缝,企图撬开探进去。   躺在床上的他没有丝毫反应,任由来人动作着,来人浅浅地戳了几下,而后猛地撬开唇缝,   温润的舌尖一闪而过,直直伸入他湿润的口中。   来人急切地在里面搅动一番后,舌尖触碰上他乖巧的舌,两人相抵那一瞬,他清晰地看见来人身体蓦地颤动了下。   快速地掀开他身上薄薄的被子,两人身体完完全全贴合在一起,屋内响起一道极轻的喟叹声,随后大力吃着他的舌头。   黏腻的水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不时伴随着一阵阵急促的吞咽声,来人掐在他脖颈上的手不知何时放开了。   修长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中,与他十指相扣,皎洁的月光下,只见来人不断变换着角度压在他唇上索取着,不知餍足。   被人长时间的索取,再加上被来人高大的身躯压着,原本乖巧闭着眼躺在床上的他面色涨得通红,似乎觉得呼吸很困难,头无意识地左右晃动着,企图躲过来人侵略般的吻。   嘴里也开始发出细细的呜咽声,听到这细弱的哭腔,来人身体一僵,伸手拉过被子,罩在身上,完全遮挡住床上两人的身影。   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可见被子下的来人的头疯狂地蠕动着,掩在被子下的哭腔声越来越大,   透过微凉的晚风传向远处,听起来十分可怜。   容惑双眼微眯,眼泛寒意地看着这一幕,抬手轻抚上自己的脖颈,方才隐约看见躺在床上的他脖颈处那里已经有了一圈明显的红痕。   那道红痕刺得他眼睛一痛,他倏然抬手打碎眼前的画面,纤长的手紧握成拳,心里的恨意越发翻涌,恨不得能当即杀了那人。   【宿主,冷静!】系统眼见容惑情绪忽然失控,急忙出声道,【想想你的妖丹,我们不能前功尽弃啊。】   【妖丹...】容惑蓦地回过神,喃喃道,【没错,还有妖丹要拿回来...】   容惑身体失力般跌坐在黑暗中,长睫微阖,静静地呆在黑暗中一言不发,黑暗中系统发出一道无声的叹息。   长夜漫漫。   等容惑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天色大亮,他微睁开眼,迷迷瞪瞪地看着屋顶,眼睛缓慢地眨了眨,目光移向身旁,床上只有他一人。   被子稳稳地盖在他身上,一如每个醒来的早晨,并无异常,容惑手抵着床,撑起身体,脖颈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感。   容惑顿时一怔,掀开被子,走向铜镜前,定眼一瞧,铜镜内映出他脖子上红痕,缀在瓷白的肌肤上,看起来格外显眼。   嘴唇也是,红滟滟的,如同熟透的果子般,他抬手轻碰了下自己的下唇,一阵猛烈的刺痛感袭来,这些明晃晃的迹象都在告诉他昨夜并非只是一个梦。   容惑失神地站在原地片刻,脸色不断下沉,忽地抬起手将铜镜往地上一砸,一道清脆的破碎声响起,随即他听到有人推开屋门,走了进来。   他抬眸看向来人,身着一身干净整洁白衣的薛怀正端着一盘桃花酥和一碗粥走进来,目光落向地上的碎片时,脸色微变,将手上的食物放置在桌子上后,朝着他走过去。   薛怀绕开地上的碎片,揽住容惑的腿弯,将人抱起,走向床榻,把人放到床上。   凝了凝眉,薛怀蹲下身,抬手握住容惑的脚,上下打量了一番,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抬眸看着容惑,语气严厉。   “怎么不穿鞋就往地上跑?”   容惑看着面色冷峻的薛怀,眯了眯眼睛,挣扎地抽回自己的脚,缩回到床上,抱住自己的膝盖不出声。   薛怀指尖微顿,凝视了容惑片刻,放轻声音道:“...是师尊不对,我不该把话说得这么重。”   “先起来用点早膳。”薛怀眸光微动,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抬手轻抚上容惑的背,细细摩挲着,“铜镜怎么碎了?”   “我砸的。”容惑抬眼看了一眼薛怀,淡声道。   薛怀动作不停,眼底神色淡淡,微微颔首,似乎并不在乎此事,仿若此事再平常不过。   容惑挑了挑眉,指了指地上的碎片:“师尊不问我为何要砸碎铜镜吗?”   “为何?”薛怀顺着容惑的话问。   容惑抬手圈住薛怀的脖颈,将人拉向他,两人的脸离得极近,鼻尖若即若离地轻触着,容惑委屈地瘪了瘪嘴。   “我早上起身时发现自己的嘴唇不知怎么就变成这样,还有我的脖颈也是...”   水雾雾的乌眸定定地看着薛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弄成这样的,师尊替我找出来,弄死他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4-1300:08:22~2022-04-1323:5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忘羡永恒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薛怀他起了? !   容惑长睫微阖,眼底漫上伤心之意,指着自己脖颈上的红痕:“师尊,你快看,我这里是不是都红了。”   “我的脖子好难受,我明明昨夜睡得好好的,一早起来却变成了这样,何人竟然对我下这般狠手?”   薛怀抬手轻抚上容惑的脖颈,顺着红痕轻轻摩挲,微凉的指尖激得容惑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忍不住握住薛怀的手。   垂眸看着薛怀带着些剑茧的掌心,抬手在上面轻轻滑动了下,低声道:“师尊,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想要杀了我?”   薛怀指尖微顿,盯着容惑脖子上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淡声道:“或许是。”   “哦...”容惑看着面色淡然的薛怀,嘴角勾出一抹笑,“既如此,那师尊替我杀了他。”   “那人可当真是不讲理,我才刚来天衍宗,平日里除了上早课,其他时间都待在陨星峰上,根本就没认识多少人,更别说得罪过什么人,怎么就要置我于死地呢?”   薛怀面色不变,抬眼看向容惑:“你想要怎么个杀法?”   闻言,容惑面上做出一副思考状,手指轻点着薛怀的掌心,随后扬起一抹笑,眼底波光流转。   “自然是将他大卸八块。”说到此处,容惑看着薛怀仍旧古井无波的脸,抬起手在薛怀心口处点了点,“然后再剜出他的心,才够解恨...”   “没必要对伤害自己的人手下留情,我说的对不对,师尊?”   纤长白皙的手轻贴在薛怀的心口上,感受到胸膛下有力的心跳声,容惑的笑容越发灿烂。   薛怀沉默地看着容惑,随后点了点头,应道:“嗯。”   容惑扑进薛怀的怀里,额头贴着薛怀的脖颈蹭了蹭:“我就知道师尊不会拒绝我。”   薛怀伸手揽住容惑的腰,将人抱起放到椅子上,拿过面巾细细擦拭着容惑的脸,洗漱一番过后,温声道:“先用早膳。”   看着摆在面前还散发着香味和热气的粥,细细的肉丝和青菜浮在上面,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散开,容惑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刚一碰到舌尖,他猛地一颤。   “好痛...”他丢下勺子,微张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薛怀脸色微变,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眸色沉沉地看着容惑的舌尖:“烫到了?”   “不是...”被人捏着下巴,再加上舌尖隐隐作痛,容惑含糊不清地道,“好像有伤口,痛...”   “张开点我看看。”   闻言,容惑乖巧张开了嘴巴,露出里面红滟滟的舌尖,薛怀凑近到他的面前,面色冷峻,黑漆漆的眼睛端详着,良久才出声道:“是有些破皮了...”   喉结滚了滚,眼神直勾勾地落在上面,哑声道:“你把舌头伸出了来,我帮你含一下,很快就恢复。”   话音刚落,薛怀便朝着他压过来,他猛地一怔,抬手捂住薛怀的唇,震惊道:“师尊在做什么?!”   “疗伤。”薛怀移开脸,云淡风轻道,“为何要躲?”   “......”   容惑神色复杂地打量了薛怀一番后,缓缓放下手,随后从储物袋中找出一瓶药膏:“不用了,我涂点药就行。”   凝了凝眉,薛怀拿过他手里的的药膏:“我来。”   看了看薛怀不容拒绝的神色,容惑笑了笑,放松身体,仰靠在椅背上,任由薛怀动作。   修长的指尖沾上了些透明的药膏,轻触到下唇时,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袭来,似乎还散发着点清香。   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唇处的伤口,容惑垂眸看了一眼神情专注的薛怀,薛怀离他很近,可闻到薛怀身上冷冽的气息。   此时薛怀低垂着眉眼,动作轻柔地替他上药的样子,看起来竟有几分温柔,与往常漠然的模样有些不同。   薛怀这疯子......   容惑的视线在薛怀身上转过一圈,最后落向薛怀的心口处,微眯起眼睛,回想起方才薛怀的话,怔怔出神。   倏然,一根手指抵开他的唇,微凉的指尖轻触着他的指尖,容惑骤然回过神,下意识地就咬紧牙关。   很快,嘴里便尝到一丝香甜的味道,他身体骤然一紧,而后大力含吮着这香甜的气息,逐渐沉迷于其中。   迷迷瞪瞪之间,感觉到身旁人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随后他腰间一紧,身体猛地一腾空。   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他好像坐到了一个什么坚实的东西上,他无暇顾及,只顾得住抱紧手中的美味,放松身体软软地靠在一个温热的怀里。   没过多久,他的腰后开始发热,有什么东西想挣脱束缚冲出来,就在这时,忽然感觉腿侧似乎有什么东西抵住了他。   且存在感变得越来越明显,进食被人打扰的容惑茫然地皱了皱眉,不满地伸手想推走这烦人的东西。   手还未触碰到那物时,突然被人握住手腕,紧接有着灼热的气息呼在他的脖侧处,容惑一激灵,蓦地清醒过来,微瞪大眼睛。   腿侧那物极有分量感地抵着他,丝毫不见消退的迹象,容惑呆呆地松开男人的手指,一道银丝顺着男人的手指被缓缓扯出。   薛怀他起了?!   乌黑的双眸里满是懵然,话本上不是说薛怀他有隐疾吗?怎么还会......?   【系统...】容惑感觉脑袋里有一根弦断了,怔怔道,【薛怀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   【......】系统面红耳赤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敢出声,啪嗒一声切断心念联系,躲了起来。   【系统?】   喊了好一会也不见系统应声,容惑只好回过神,悄悄往外挪动了下身体。   “别动!”   急促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明显感觉到那物似乎又明显了些,嚣张地抵着他的腿心,他顿时僵在原地。   薛怀从他的颈侧中抬起头,深吸了口气,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声音仿若被什么东西折磨得喑哑不堪。   “别乱动。”薛怀伸出手,掌心里躺着一个白色的药膏瓶子,“这个东西掉落在你腿上,方才这东西硌到你了是吗?”   容惑垂眸看着薛怀手心里小小的药瓶子,明显不是那物,他嘴角不自然地勾出一抹笑,点了点头:“嗯...是它。”   说完当即想起身,却被人猛地按住肩膀被迫留在薛怀的腿上,薛怀眼底满是猩红:“说了不许乱动!”   见人似乎唬住,乖巧地呆住不动,薛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松开手,垂落至身侧紧握成拳,背部往后靠着椅背拉开与他的距离,直勾勾地盯着人不放。   如同一道惊雷在容惑的脑袋里投下,看着眼前的薛怀满是侵略感的眼神,仿佛下一瞬就要扑倒他,他瞬时感觉后背泛起了冷汗。   不是说隐疾吗?现在怎么看起来像是饿了许久的猛兽,恨不得将他一口吞食。   为转移注意力,容惑侧开脸,拿起桌子上的桃花酥,装作若无其事地吃着,可纵使是移开了眼,他仍然能感觉到薛怀凝视在身上的目光,一直徘徊不去。   而且他的腿侧僵了许久,已经开始发麻,可他若一放松,似乎又能触碰到那物,生机勃勃,蓄势待发对准他。   腿部越来越麻,如同蚂蚁在爬行和啃咬着,容惑难以忍受地动了动,腿心不小心蹭过那物,随后那物猛地涨大一圈。   “咳咳咳......”容惑脸上一片空白,未细嚼那桃花酥便匆匆忙忙地吞下,弄得他猝然呛住了,喉咙忍不住发出一道道干咳声。   一双宽厚的手抚上他的脊背,轻轻拍着,容惑眼底漫起了水雾,低头咳了许久才缓了过来,不满地抬眸瞪向薛怀。   “我喉咙好难受,都怪你,谁...让你这么盯着我用早膳,害我被呛到。”   薛怀的目光有片刻凝滞,随后不着痕迹地移开眼,手还停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并不出声反驳。   眼见薛怀收回视线,容惑骤然推开他,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回到床榻上,拉过被子往身上一盖,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师尊你先回去,我有点不舒服,我再睡会。”   说完侧耳细听着薛怀的反应,他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紧接着有轻缓的步伐声响起,朝着他这边走来。   随后,一道阴影在他身上落下,一道冷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在这睡了,搬过来与我同住,这样子就不会有人再敢过来了。” 第29章 你是真不懂吗?   容惑将头从被子里稍稍探出,如琉璃般的双眸转了转,看着薛怀隐忍的眼神,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用,我可以保护自己......”   薛怀的眼神一暗,轻轻拉开罩在容惑头上的被子,露出少年白皙的脸,双手撑着在容惑两侧,低声道:“你修为尚浅,要如何保护自己?”   话音刚落,连人带被将人抱起,容惑微瞪大了眼,抬手抵着薛怀的胸膛,挣扎着要下去,腿脚胡乱踢动着。   慌乱间,脚心忽然踢到薛怀精实的腿侧,薛怀身体一颤,嘴里猛地发出一道闷哼声,手下的力道也松了下来。   压着容惑倒在床榻上,头埋在容惑的脖颈中低低吸气,被身量极高的青年压在身上,容惑呼吸一窒,颇有些喘不过气地失神仰躺在床上。   “起来,师尊不要压着我...”   闻言,埋在他脖颈处的薛怀骤然抬起头,眼泛血丝地看着他,哑声道:“你是真不懂吗?”   “不懂什么?”容惑用力推搡着薛怀的胸膛,急声道,“师尊快起来,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薛怀微抬起头,黑漆漆的双眸不断在容惑脸上巡视,面上闪过一丝狠意,手不着痕迹地朝着容惑的后背伸去,顺着脊骨往上,最后缓缓落向容惑的后脖上,修长的手指慢慢收紧。   薛怀眸光沉沉地看着眼前少年脆弱的脖颈,仿佛只要他手下稍用些力,便能轻而易举将他折断。   眼底的血雾越来越重,鼻尖传来若有若无的香味,薛怀微眯起眼,俯身轻嗅着少年墨发上散发着好闻的香味,心口跳动不已,如同击鼓般震得他心口发麻。   原本漠然的眼神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早已变得阴骛渗人,手指不断来回蜷缩,却始终没真正碰到少年的脖颈。   身上的戾气翻涌着,周身的气息瞬间冷凝下来,薛怀垂眸落向少年还在推搡着他胸膛的手,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师尊?”容惑推了许久也不见人有反应,眼神一冷,低下头猛地张口咬住薛怀的手腕,尖锐的牙齿深深刺进去。   手腕上的痛意将薛怀拉回神,薛怀看着流出的猩红血丝,不在乎地移开了眼,放松身体往后倒。   容惑跟着薛怀往下倒去,恰好趴在薛怀身上,抱着薛怀的手腕狠狠地紧咬住不放,薛怀抬起另一只手轻抚着容惑披散在肩后的墨发,神色难辨。   抱着人的手臂咬了一会后,容惑渐渐回过神,懵然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一丝血丝,迷迷瞪瞪地看着薛怀。   屋内响起一道极浅的轻笑声,薛怀抬手抹去容惑嘴角的血,容惑长睫微眨,下意识地就伸出舌尖舔走薛怀手指上的血。   滟红柔软的舌尖一闪而过,却又极快地缩了回去,只留下指尖微湿的一点水意,薛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才消退些那处又开始发作起来。   看着少年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薛怀抬手在少年的下唇处摩挲着,语调轻缓:“你似乎极为喜欢吸食血液”   容惑动作一顿,眼神恢复清明,抿着唇朝薛怀笑了笑,脸颊边露出浅浅的梨涡:“小时候家里穷,只要能果腹的东西我都会吃点,师尊不要笑我......”   薛怀眼底逐渐升温,伸手揽住容惑的肩膀,将人拉向他,倒在他的怀里:“以后不会再让你饿着。”   “嗯...”容惑靠在薛怀的怀里,侧脸对着薛怀的心口,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两人静静地拥睡在一起,屋内一片静寂,薛怀垂眸看着少年的侧脸,良久才出声道:“真的不需要师尊陪着吗?”   “不要。”容惑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能保护好自己,师尊放心。”   眸光闪动,薛怀静默了许久才回应道:“嗯...”   “很快便是天衍宗一年一度的秘境历练,你想去吗?”薛怀转开话题,出声问道。   “秘境?”容惑撑起身体,往上攀着薛怀的肩,躺倒在薛怀的身侧,转过脸对着薛怀,低声道,“那是做何用的?”   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薛怀眼神描绘着容惑的眉眼,淡淡道:“不过杀些灵兽,争夺宝物罢了。”   “宝物?”容惑眼神转了转,“我想去看看,那师兄会去吗?”   薛怀皱了皱眉,语气寒凉:“为何要关心他去不去?”   “我想要是师兄也在的话,能多一个人照应。”   薛怀目光不断在容惑脸上巡视着,抬手在容惑脸上轻轻摩挲着,漫不经心道:“你似乎很依赖陆云起,你们之间关系很好吗?”   冰凉的指尖在脸上游走,容惑莫名觉得此时的薛怀又开始有些不对劲,犹豫一番后,迟疑道:“没有,上次师尊不是问过了吗?师兄他人很好,有他在师尊也能放心我去秘境。”   “对吧,师尊?”容惑握住薛怀游走的手指,小声道。   “想去当然可以。”薛怀似笑非笑地看着容惑,收回手,话锋一转,“不过,你必须筑基才能去,否则你就一直留在陨星峰上,等哪天修炼好了才能出去。”   “啊?”容惑嘴巴一瘪,翻身一跃到薛怀身上,不满地看着薛怀,“师尊不要这么严格,我觉得我进步已经很快了。”   “而且其他师兄也是修炼了许久才道筑基期的,师尊干嘛对我要求这么严格,我又不像陆师兄这般有天赋,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修炼成功。”   “必须筑基。”薛怀无动于衷,脸色越发冷硬,目光蓦地变得森冷,“不要总在我面前提起旁人,你就这么喜欢他?”   “啊?”   容惑吃惊地抬眸看向薛怀,不过是夸了一句陆云起天赋过人,至于这般生气,还这般厉声质问,这陆云起不也是他的徒弟,怎么感觉他这么不待见陆云起。   先前先是动手将陆云起打伤,还罚人去静思崖那鬼地方静闭,那里犹如一处荒山野岭,完全不利于养伤。   也不知道陆云起现在怎么样了,上次去看他的时候,他的伤好像还是很重,没有愈合,要不要再找个时间过去看看陆云起。   容惑怔怔地出神想着,陆云起毕竟也是因为他才受这么重的伤,而且上次陆云起还给他喂了灵血,回想起当时灵血的味道,也是特别香甜的。   见人一直不出声,薛怀眉心微蹙,抬手抚上容惑的侧脸,手指细细摩挲着细嫩的脸颊,将人拉回神,低声道:“回答我。”   “什么?”容惑慢慢回过神,意识到薛怀在说什么,笑道,“自然不是喜欢师兄。”   “师尊对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我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师尊。”容惑目光坦然地与薛怀对视,“师尊就直接让我去秘境吧。”   “不行,必须先筑基。”薛怀的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后又冷起脸拒绝道。   看着薛怀不容拒绝的神色,容惑垂头丧气地垂下头,软着身趴回薛怀身上,轻叹一声。   【宿主,你为何一定要去那秘境?】系统不解道。   【机会难得,借这次秘境到时候可以躲开薛怀的视线,偷溜下山,那物开在东海,我得去看看,还有敖离上次一事.....】容惑若有所思地说道。   【宿主小心些,别又被薛怀抓住了...】系统迟疑道。   【......】   这薛怀的确神出鬼没,上次也不知道从何得知他与敖离在那山洞,竟直接找了过来,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似乎特别不待见敖离。   这疯子这看不惯,那也看不惯,真是动不动就发疯......   容惑回想起脖颈上的红痕,不禁抬手摸了摸,眼中满是冷意。   两人心思各异地躺在床上,衣物一红一白交缠在一起,若是有人闯进来看见这一幕,怕是会闹了个大红脸。   早就过了卯时,两人却还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白衣青年手还揽着红衣少年的腰,亲密无间地相拥着。   *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容惑按时起身到听讲堂上早课,下堂之后也乖乖地回到陨星峰,由薛怀亲自教习练剑。   不是没想过偷懒,只是薛怀好像总是盯着他,一旦有任何出错的地方,薛怀总是会找出各种理由来罚他。   这些惩罚......   容惑一想起就忍不住咬紧牙根,冲上去撕毁薛怀那道貌岸然的面具。若是像之前那般罚他抄写宗规他倒也不至于如此生气,可那薛怀实在是不做人。   不仅如此,薛怀平日里也总是喜欢抱着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搞得他一点自由都没有,若是脸上露出半分不情愿的神色,薛怀就会沉下脸,加重那天的修炼量。   夜里也总是有人闯进他的屋子,点了他的昏睡穴,有时只是静静地站在床沿边看着,有时又发起疯掐住他的脖子,却又在紧要关头松开手,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让人完全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每次醒来时,总恨不得能立即杀了那人泄恨,容惑目光冰冷地看着脖颈上多次出现的红痕,心里的恨意不停翻涌着。   “师尊。”   外边忽然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容惑眼神微亮,随意披上外衣便跑到院子里,看了看来人,随后躲到柱子后轻手轻脚绕到来人身后。   多日未见,容惑看着身着一身玄衣,面容冷峻的来人,一如往常般总是板着张脸,他眼神一转,攀着来人的肩,猛地往来人背上一跳。   伸手捂住来人的眼睛,嘴角扬起一抹笑,凑到来人耳边压低声音道:“快猜猜我是谁?猜不准就不放开。”   来人身体蓦地一僵,抬手握住捂在他双眼上的手,语气颇为严厉:“下来,不许胡闹。”   容惑顿时兴致全无,缓缓松开手,趴在陆云起的肩上小声道:“师兄为何每次见到我都这么凶?”   陆云起凝了凝眉,嘴唇微动,正想出声,便被容惑打断:“而且师兄也不问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修炼得如何了,天衍宗其他师兄都没有师兄这般凶。”   陆云起侧眼望着容惑失落的眼神,默了默,薄唇轻启:“你修炼得如何了?”   容惑的眸光微微亮起,长睫微眨,扬声笑道:“自然是筑基了,师兄,我厉害吧。”   仔细端详了少年一番,少年身上的气息的确不复之前般微弱,陆云起看着少年满脸愉悦的样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嗯。”   “我就知道,师兄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容惑下巴抵在陆云起的肩膀上,听到陆云起的话,忍不住弯了弯眼睛,眼底波光流转。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道轻缓脚步声,容惑顺着声源望过去,来人一声白衣,静伫在院子中,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和陆云起。   来人眼底似乎有黑雾翻涌,浑身都是冰冷的气息,语调却极为轻缓。   “你们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4-1502:08:46~2022-04-1605:1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油泡芙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他是我的,无需旁人指手画脚 。   容惑一脸懵然地看向薛怀,这些天的朝夕相处让他能大概看出男人此时似乎动怒了。   虽然这张脸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淡漠,但他总觉得此时的薛怀就像是沸水,上面只有一个薄薄的盖子盖着,快要压制不住,随时都有可能爆开。   容惑与薛怀静静对视了几秒后,迟疑片刻,松开圈住陆云起脖颈的手,往地上一跳,脚下忽然一个踉跄,身形不稳地倒向陆云起。   一双修长的手伸出,握住他的肩头,稳了稳身体,容惑松了口气,朝陆云起笑道:“多谢师兄。”   话音刚落,陆云起突然侧过脸,捂住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地上一滩猩红的血,看起来颇有些骇人。   容惑微瞪大双眼,不明就里的扶着陆云起,急声道:“师兄,你怎么了?”   “我...”   陆云起嘴唇微动,刚开口说了一个字,脸色立即变得更加苍白,嘴角不停有血溢出,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   陆云起身体僵了僵,随后勉力挺直脊背,压制住胸口不断翻涌的气血,眼带不解地看向薛怀。   容惑皱了皱眉,方才陆云起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吐血,难不成是先前的伤还未愈合,想到这里,他转眼看向薛怀。   薛怀面色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缓步朝着他们走过来,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轻声道:“容惑,你该回去修炼了。”   “可是...”容惑抬眼看了看面无血色的陆云起,犹豫道,“师尊先来替师兄看看,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吐血了。”   “先前师兄不是受了重伤吗?该不会还没痊愈吧,师尊先替师兄看看怎么回事。”容惑朝着薛怀说道。   薛怀瞥了一眼陆云起,冷清的双眸毫无波动之意,随后目光落向容惑放在陆云起肩膀上的手,语气听不出喜怒。   “过来,跟我回去修炼。”   “可是...”   话音未落就被陆云起打断,陆云起站直了身,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我没事,你先回去。”   容惑看了一眼明明痛得额头上满是冷汗的陆云起,却还强撑着说没事,忍不住轻叹一声,松开手,转身离开。   在经过薛怀时,手腕蓦地被人握住,容惑讶异地侧眼看向薛怀,只见薛怀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低垂着眼眸,擦拭着他的手。   仔仔细细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细细擦拭,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容惑忍不住抽了抽手。“师尊,痛......”   被帕子反复地摩擦,他的手没过一会便红了起来,就连指缝处都泛着红,细微的刺痛感袭来,容惑不满地挣了挣薛怀的手。   闻言,薛怀顿了顿,抬眸看向容惑,带着些剑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容惑的手心,并不出声。   空气开始凝结起来,周围一片死寂,薛怀捏着容惑的手,握在手心里细细摩挲,良久才出声道。   “你来干什么?”   陆云起眉心微蹙,视线从薛怀和容惑相握的手上收回,正声道:“弟子是想将此次天衍宗进入秘境历练的弟子名单拿给师尊过目。”   说完朝薛怀递出一本小册子,容惑眼神一转,靠近薛怀低头偷瞄着上面的名单,搜寻了许久也不见有他的名字。   “怎么没有我?”容惑夺过薛怀手中的名册单,仔仔细细地再翻看了一遍,仍旧是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不满地抬眸看向薛怀,委屈道:“师尊,上面怎么没有我的名字?”   “没有便不去了。”薛怀淡淡道。   容惑眉心一跳,反手抱住薛怀的手臂,轻轻扯了下:“不行,师尊答应过我的,只要我筑基了,便会让我去秘境的。”   薛怀充耳未闻,盖上名册单,朝陆云起道:“我知道了,就按着这份名单就行,你先下去。”   “是...”陆云起拿回名册单,看了一眼与薛怀贴得极近的容惑,顿了顿,道,“师弟他......”   “此事无需你关心。”薛怀垂眸看了看正在闹脾气的容惑,嘴角几不可见地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抬手抚上容惑的脊背,轻轻地拍着。   软硬兼施了许久也不见薛怀有反应,容惑咬了咬牙,伸手揽住薛怀的腰,靠进薛怀的怀里,头埋在薛怀的脖颈处。   微仰起头,注视着薛怀的深邃的眼睛,软着声音道:“师尊...”   薛怀眼神有片刻的凝滞,周身冷凝的气息骤然消散,下意识地抬手揽紧容惑,让人更贴近他,微垂下眼眸,与少年清凌凌的眼眸对视着。   “师尊,你答应我的,让我去好不好?”   闻着少年身上的浅淡的香味,薛怀着迷地闭了闭眼,脱口而出。   “好。”   容惑一怔,随后侧过脸,趴在薛怀的怀里,朝着陆云起笑道:“师兄听见了没,回头记得把我也加上啊。”   陆云起的眉头越皱越深,满脸冷峻地看着他和薛怀:“师尊,小师弟和您是不是有些过于亲密了,未免有些不合礼数。”   “师徒之间,不该如此。”   薛怀轻抚着容惑脊背的手一滞,随后缓缓抬眸看向陆云起,眼底有冷厉在不停翻涌着,冰凉的目光审视着陆云起。   轻笑一声:“于礼不合?”   “他是我的,做什么都无需旁人指手画脚。”薛怀手指微动,一道灵压再次向陆云起袭去,陆云起微瞪大眼,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抵制住又要涌上来的气血,胸口剧痛不已。   极为不解地看着薛怀,为何今日多次对他施加灵压,陆云起脚步不稳地往后稍退了一步,而后立即站定,咽下嘴里的血。   “师弟他年纪尚轻,不懂得师徒有别,还请师尊不要过于纵容,以免酿成大错。”陆云起目光坚定,一字一句道。   薛怀双眼微眯,眼底有狠厉一闪而过,左手轻轻捂住容惑的眼睛,右手指尖微动,霜陨剑瞬时出鞘,落到薛怀的手中。   听见锵的一声,容惑心中一咯噔,急忙推开薛怀捂着他眼睛的手,却挣不动半分,容惑气急:“师尊快放开,为何要捂住我眼睛?”   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听见陆云起那边不时传来痛哼声,以及倒地声。   “师尊!”容惑背抵着薛怀的胸膛,前面被人捂着眼睛,薛怀力气极大,完全挣脱不开,“眼睛痛,师尊......”   捂着他眼睛的手似乎顿了下,容惑察觉薛怀手上的力道松了许多,瞬时抓住薛怀的手,用力拉扯下。   一睁眼,容惑便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不远处陆云起胸口满是血地倒在地上。   “师兄!”容惑推搡着揽在他腰间上薛怀的手,挣扎许久也挣不动半分,怒火彻底被点燃了起来,抬手就去拦霜陨剑。   薛怀脸色骤变,指尖微抖,霜陨剑霎时侧了个方向,堪堪划过容惑的衣袖,随后击中一旁的树干。   “不要命了吗?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薛怀看着地上的一截衣袖,抬手握住容惑的手腕,掀开被划破的袖子细细查看,“有没有伤到?”   从未听过薛怀这般冷厉的语气,容惑一愣,慢慢摇了摇头,薛怀的脸色却没有好转,手指微动,手心里顿时出现一瓶药丹,直接扔到陆云起的身上。   “赶紧离开。”薛怀冷冷地瞥了倒在地上的陆云起一眼。   随后牵住容惑的手,修长的手指包裹着少年的手,转身离去,在转角处,容惑偷偷回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倒在血泊上的陆云起,朝他挥了挥手。   陆云起强撑着剧痛,手撑住地面摇摇晃晃站起身,沉默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五日后。   不到卯时天衍宗后山上便聚集了许多修士,众人脸上满是兴奋之意,成群结伴地聚在一起低声讨论。   “终于等到秘境开放了,这回可是我们历练的好机会,要是能拔得头筹,我们峰也不必再看人脸色过活了。”   “你可别做梦了,还拔得头筹,哪一年不是陆师兄猎得的灵兽最多,什么时候轮到咋们。”   “唉,的确,不过说到陆云起,你们见没见过陆云起的小师弟容惑?”一名男修士左右望了望,压低声音道,“我听说琅华仙尊极为看重这个弟子,平日里除了在听讲堂上早课,其他时间那弟子都得待在陨星峰。”   “啊?还有这事。这琅华仙尊不是向来不喜与人亲近吗?陆师兄作为大弟子也是不住在天衍宗上的,怎么这个小徒弟这般特殊?”   忽然,一道足音响起,那群人抬眼望向声源处,面色一白,顿时低下头,静若寒蝉。   身着玄衣的男人冷冷地看了一眼方才议论的那群人,随后走向一侧无人处,微垂下眼眸,眼底神色不明。   “师兄。”   一道清冽的声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薛怀一怔,抬眸看向不远处正走向他的少年,眸光闪动。   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浮现之前见过一面的小狐狸,也是这般,神态慵懒,乌黑的双眸特别灵气,脑海里的小狐狸与眼前的红衣少年有一瞬间的重合。   陆云起眼神一滞,颇有些失神地看着朝他走来的少年,怔怔出神,先前那只贪吃的小狐狸,再也没来找过他,他出静思崖后,多次暗自打听小狐狸的下落,也是无从得知。   陆云起的眼神软了一瞬,而后脸色一正,朝少年微微颔首。容惑早就习惯他这个师兄的不爱理人的性格,不在意地笑了笑,站到他的身旁。   “师兄的伤还好吗?”容惑抬眼巡视着四周,悄声在陆云起耳旁道,“怎么不多休养会,还要来这秘境。”   闻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陆云起只是摇了摇头,正色道:“无事。”   顿了顿,转眼看着容惑清凌凌的双眸,想了想,拿出一张符咒,低声道:“倘若遇到危险,撕碎此符,我会来寻你。”   伸手接过陆云起的符咒,容惑细细翻看了一下,手紧了紧,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师兄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陆云起嘴唇微动,还未出声便被一道声音打断,容惑皱眉看向来人。   “真是好久不见,容惑。”   眉毛挑了挑,容惑觉得此人看起来颇有些眼熟,上下打量了来人一番,轻笑出声,没想到会在这里御剑先前收徒大会上的白羽。   眼神一转,目光落向白羽身旁的林渊,林渊?他怎么和白羽在一起?容惑朝着林渊道:“林师兄好久不见。”   林渊微瞪大了双眸,脸色有些激动,低声道:“容师弟,你上次没事吧?”   容惑摇了摇头,温声道:“无事,只是那日之后,便听说林师兄有事要忙,没有时间过去听讲堂上早课,林师兄近来可好?”   “我......”林渊忽然脸色微变,神情越发激动,抬手伸向容惑的手腕,还未碰到容惑时,便被人拦下,陆云起挡在容惑身前,面色冷峻。   林渊停在半空中的手僵了僵,随后默然地收回手,眼神定定地望着容惑,面上一片黯然。   被人忽视许久的白羽侧眼注视着林渊落寞的脸,视线来回在容惑和林渊之间扫视,眼底爬上一抹森冷的寒意,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作者有话要说:PS:打滚卖萌求下营养液,爱你们~   感谢在2022-04-1605:18:52~2022-04-1723:57: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熟悉的味道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那你就好好享受吧   椒樘   白羽死盯着林渊面上失落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揽住林渊的手臂,笑道:“林师兄也认识容惑吗?”   林渊偷偷瞥了陆云起身后的容惑一眼,慢慢点了点头,温声道:“自然是认识,容师弟刚来天衍宗时我便与他相识了。”   “哦,是吗?”白羽敛下眼底的冷意,面上摆出温和的表情,与先前骄纵的少年模样不同,显得温和有礼,轻声道,“那日收徒大会一事,是我唐突了,如今我也是净月峰的弟子,我在这向你道个歉,容师弟。”   沉默许久的陆云起抬眸看向眼前的白羽,凝了凝眉,思索片刻后道:“容惑先你一步入天衍宗,你应该称他为师兄。”   白羽脸上的笑容一滞,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揽着林渊的手紧了紧,抬眼看了看陆云起的冷峻的面容和身上的冷冽的气势,咬了咬牙,不甘道。   “是我没搞清楚,抱歉,容师兄。”   扑哧一声笑开,容惑看着眼前白羽吃瘪的表情,颇为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陆云起转过头眼带不解看向容惑。   见人望了过来,容惑轻咳了一声,勉力收起脸上的笑容,抿着嘴唇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哦,我想起来了,是白师弟。”   白羽面上陡然一僵,微垂下头,眼眸低垂看着地面,眼底神色不明,静默片刻后才拉了下林渊的衣袖,低声道:“林师兄,马上就要开启秘境了,我们先过去同净月峰的弟子汇合。”   感受到衣袖轻微的拉扯力,林渊蓦地回过神,频频侧眼偷望着容惑,见少年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压根没有注意到他,林渊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低声道。   “陆师兄,我们先过去了。”   陆云起微微颔首示意,面上毫无波澜,见人走远后,容惑拍了拍陆云起的肩膀,按住他的肩膀往下压。   冷冽的目光投向容惑,虽然不解,但还是微俯下身,容惑手攀着他的肩,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师兄方才好生厉害。”   他微微一怔,目光对上少年乌泱泱的双眸,眼底满是欢愉之色,暗自思索了一番也不知少年所指的厉害是何处,静默片刻后才出声道:“什么?”   容惑眼神一转,眼底波光流转,趴在他的肩上缓缓笑开:“师兄自己猜。”   话音刚落,容惑就感觉手心处一阵灼热,随后有冰冷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好好站直。”   手心处越发灼热,容惑微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回想起方才脑海里传来的声音,脸上一片懵然。   莫非是他出现幻觉了,怎么在这里还能听见那疯子的声音?   容惑微眯起眼,抬眼巡视着四周,想找出男人的藏身之处,在人群中扫视了许久,也未见男人的身影。   就在这时,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无需找我,我并不在你那处。”   容惑猛地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昨夜薛怀抱着他坐在椅子上看书,眼睛虽瞧着那书,可左手却一直在捏着他的手心把玩。   当时他没想太多,毕竟薛怀平时就喜欢对他做这些小动作,反抗过几次没有作用他便由着薛怀去了。   怕是昨夜里薛怀那疯子趁着他不注意在他手心里不知画了什么符咒,才能看得见这里的情况。   轻轻咬了咬,容惑暗道怪不得薛怀那疯子这么轻易就答应他让他来秘境,原来是留了后手,用这种小计谋监视着他。   平日里总是跟着他就算了,怎么来个秘境也不放过他?   容惑蜷缩起手心,面色不虞地静伫在原地,眼中有怒火中烧,陆云起见状,犹豫片刻,抬手伸向容惑,还未碰他时,容惑便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师兄,秘境开了,我们进去吧。”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容惑抬眼望去,一圈透明的屏障出现不远处,已经有修士跨步走了进去。   说完先往前走了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每次他一靠近陆云起,薛怀就有些不对劲,方才陆云起抬手伸向他时,他的手心又开始灼热起来。   陆云起停在半空中的手僵了僵,侧眼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少年,微敛下眼眸,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屏障前时,陆云起突然出声道:“跟紧我,我们有可能会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   容惑犹豫片刻,抬手轻扯住陆云起的衣袖,往内一跨,白光一闪而过,待他再次回过神时,发觉眼前早已不是方才那个地方。   察觉到手心处空荡荡的,容惑侧眼看向身旁,原本还走在他身旁的陆云起不见了身影,微微皱了皱眉,容惑抬眼巡视四周。   入眼之处是一片高耸的树木,树叶茂密,遮挡住天上灼热的太阳光线,只剩几缕阳光能透过些缝隙穿透进来,光线晦暗不明,这四周看起来就像是个幽暗阴森的山地。   耳畔有窸窸窣窣的流水声传来,容惑抽出雪落剑,警惕地朝着声源走去。   【系统,此地不宜久待,有没有办法可以躲开薛怀的视线,先出去再想办法偷溜下山。】   除了那哗哗的流水声,容惑耳朵动了动,似乎能从风中听见一道细弱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游走着,速度极快地移动着。   【有,我现在已经屏蔽了薛怀的法术,但是时间维持不了多长,宿主要快些。】   【嗯。】   话音刚落,平地忽然起了一道疾风,卷起漫天的枯叶,细细的风沙吹进容惑的眼睛里,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就在这时,手腕处骤然袭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容惑定睛一看,一条如同手臂粗的蛇正死死地咬着他的手腕,尖锐的利齿深深刺入他的手腕中。   他当即抬起雪落剑,猛地砍向那浑身满是诡异的花纹的蛇,蛇身被雪落剑的剑气砍成几半掉落在地。   诡异的是,那蛇竟然没有立即死去,被砍断的身躯在地上不停扭动着,他眼神一凛,施法打向那条蛇,那蛇却忽然凭空消失在原地。   手腕上尖锐的刺痛唤回他的心神,容惑身形一颤,觉得头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身体突然燥热起来,那股灼热之意烧得他难受不已。   莫名想撕扯掉身上的衣服缓解热意,眼前开始模糊不清,意识里只想找到什么清凉之物解身上的热意。   容惑白皙的脸此时涨得通红,就连脖颈上也被激得泛起了粉意,容惑轻咬着牙,抵住即将要忍不住逸出闷哼声,呼吸急促。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响起,容惑强撑起眼皮看向来人,一个身着蓝色道袍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白羽?”容惑浑身紧绷,紧握住手中的雪落剑。   白羽脸上扬起一抹笑,微眯起眼缓步走向他,微俯身看着靠在树干上的容惑,一字一句道:“怎么样?这滋味舒服吗?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   听清白羽的话,容惑眼底冷厉不断翻涌着,手指微动,雪落剑猛地暴起,扬手刺向白羽,还未等触碰到白羽时,他的身体忽然涌上来一阵更加灼热的热意。   嘴里克制不住逸出一道闷哼声,手上骤然失力,雪落剑失去控制直直坠落。   “见状,白羽扬声笑了起来:“这可是特别难得的蛇毒,不是很会招惹别人的注意吗?这回你可以慢慢享受了。”   说完,白羽侧眼看向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4-1723:57:57~2022-04-1823:5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柠檬可乐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中了蛇毒,面色潮红的少年   容惑随着白羽的视线看去,不远处走来一个瘦高的男子,看起来有些眼熟,像是之前在听讲堂上早课时遇见过的师兄。   垂在身侧无力的指尖微微蜷缩,容惑双眼微眯,警惕地看着来人。   “魏师兄,快过来。”白羽朝着那男子急声喊道。   那男子目光觑向容惑和白羽那边,顿时一怔,急步走了过来,待看清瘫倒在树干上面色潮红的容惑,不禁瞪大了双眼。   “容师弟?”那男子眼神发直地盯着容惑,喉结滚了滚,声音喑哑,“容师弟这是怎么了?”   “魏师兄,先前我听见这边有动静,就急忙赶了过来,没想到来晚了一步,容师弟已经被那幻欢蛇给咬了,如今毒素怕是已经发作。”白羽面带焦急出声道。   “幻...欢蛇?!”那男子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抬眼偷偷瞥向容惑,眼底闪过一丝贪欲。   “是啊。”白羽自责地看了看容惑,“都怪我来得太晚了,魏师兄先替我看着容师弟,我去找其他人,看看有没有解药。”   “啊...”那男子嘴角不着痕迹地勾出一抹笑,点了点头,“那白师弟你快去吧,容师弟这里就交给我看着就行。”   “有劳魏师兄了。”白羽抬手施礼,垂眸看了一眼容惑,朝着容惑冷冷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开。   见白羽转身离去,那男子心跳如鼓,盯着容惑的眼神开始不加掩饰地开始热烈起来,缓步走向容惑,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惑。   面前的容惑因为身体的燥热,挣动间衣襟已经变得有些凌乱,露出了些白皙的锁骨,身体柔软无力,眼神水雾雾的,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   看着眼前这一幕,那男子的眼神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难耐地舔了舔唇,伸出手朝着容惑的手摸去:“容师弟,身体要不要紧?”   边说边眼神觑向那露出来的锁骨,伸出另一只手就要往锁骨上摸去,容惑眼神一凛,眼底冷厉不断翻涌,垂直身侧的手勉力蜷缩。   就在那男子快要触碰到他时,容惑身后猛地窜出九条狐尾,狐尾柔顺的毛发霎时竖起,犹如利箭般,狐尾眨眼间没入男子的胸膛,穿膛而过。   未料到容惑会有此番动作,那男子双眼瞪得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穿透的胸膛,嘴里猛地吐出一口血。   容惑脸上轻勾出一抹笑,倏然收回狐尾,垂在身后微微摇晃着,那男子眼神惊惧地倒下,颤抖地抬手指了指容惑的狐尾,气若游丝道:“你...你是狐妖?!”   容惑轻轻点了点头,欢快地笑了起来,那男子说完那句话便面色灰败地闭上了眼,指着他的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   刻意放缓脚步还未走远,想听着身后的动静的白羽忽然听到身后有倒地声传来,顿时眸光一闪,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转过头想看看好戏。   刚一回过头,白羽便感觉脖子上突然被缠绕上什么东西,紧接着被拽着脖子拉扯向前。   待他回过神时,恰好看着倒在毫无声息的魏师兄,微张大了嘴,惊恐地看向缠绕在自己脖颈上的东西。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被狐尾紧紧缠住脖子,白羽面色涨得通红,眼底开始漫上一丝惊慌失措。   “如你所见。”容惑撑着树干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满身都是血的男子,一字一句道,“他死了,要不要我也送你一程,你们在地狱里也好一起做个伴。”   “不!不要,我知道错了...”白羽浑身颤抖,抬手拼命掰扯着缠在他脖子上的狐尾,“求求你放过我!”   容惑眉眼弯弯地点了点头,白羽一怔,面上顿时大喜,就在这时,一条狐尾再次窜出,如同刺穿那男子一般,眨眼间直接没入白羽的胸膛。   猩红的血骤然流出,胸前的衣物和狐尾全部被血给染红了,白羽脸上的笑容还未收回,僵在脸上,目光懵然地看着容惑。   抽出狐尾,容惑甩了甩狐尾上的血,抬脚跨过倒在那男子身旁的白羽,白羽双眼未闭,大睁着眼看着走远的容惑,胸口处的血不断奔涌而出。   容惑身形不稳,脚下摇摇晃晃地循着水流的声音寻去,方才为了杀了那两人,耗费了很大力气控制狐尾。   身体的热意一阵阵上涌,一次比一次愈发难以忍受,现在他只想赶紧找到有水的地方,能缓解一下身体的躁意。   眼前越来越模糊,容惑死命压制着躁动,终于在力气耗尽之前看见一条小河,清澈的水流缓缓流动着。   他直接踏入水中,靠在一旁的山石上,呼吸急促,微喘着气,清凉的水流没过身体,身体内的热意稍退。   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容惑眼神迷离地靠着山石,任由一波波冲击过来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可渐渐的,身体里的那股热意如同游蛇般在他身体里四处游走。   冰凉的水流越来越压制不住,容惑难以忍受地逸出一道闷哼声,头也烧得迷迷糊糊的,越发不清醒。   咬了咬牙,容惑长睫微阖:【系统,有没有办法可以解这蛇毒?】   【抱歉...宿主,这个我也没有办法可以帮到你。】   容惑喘着气,失神地靠在石头上,意识昏昏沉沉,思绪纷乱,倏然他想起之前陆云起给他的符咒,说是撕了符咒,陆云起便会来找他。   眼睛微微亮起,他费力地抬起手在储物袋中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抬手一撕,金光一闪而过,那符咒直接化为灰烬。   他疲惫地闭上眼,暗想:“陆云起看见了便会过来找他,他就待在这等着陆云起过来就好。”   过了一会,耳畔忽然传来一阵似乎有些熟悉的脚步,容惑微睁开眼,侧眼看向来人,他的视线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见来人修长的身形。   容惑朝着来人抬起手,轻声道:“师兄...”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容惑看着来人朝着他走过来,放心地笑了笑,随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来人身形一晃,瞬时移到他的身前,伸手接住他往下倒的身体,稳稳地搂在怀里。   来人的眉心紧紧蹙起,上下打量着怀里的人,怀里的人全身早已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纤长的身形。   白皙的脸庞泛着红意,下唇处有好几道牙痕,似乎是少年难以忍受轻咬着自己而弄出的痕迹,湿润的嘴唇红滟滟的,此时正微微张开着,灼热的气息轻轻呼在他的心口处。   连带着他好像也着了起来,来人看着少年乖巧闭上的双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层暗影,乌泱泱的墨发贴在修长的脖颈上。   有水珠不断顺着发尾没入衣物内,来人眼神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抬手轻抚上少年的细嫩的脸颊,温热的触感使他爱不释手地来回摩挲着。   几不可闻地低叹了口气,来人伸手搭上少年的脉,浑厚的灵力钻了进去,在体内细细巡视着。   顿了顿,来人眼神忽然变得极冷,眼底似有黑雾翻涌着,周身的气息骤然冷凝下来,手指微动,一个白色的药丸出现在来人的手心。   来人轻柔地扶起少年的头,捏住少年的下巴,轻叩开牙关,修长的手指伸进少年湿润的口中,将白色药丸放入少年的口中。   “苦......”双眼紧闭的少年无意识地用舌头想推走嘴里这苦涩的东西,“不想吃,师兄......”   “唔...放开...唔...”   来人手一顿,随后突然俯下身,猛地堵上了去,不顾少年的反抗硬是用舍尖推着药丸抵到少年的喉咙处,少年难以忍受地呜咽了一声,不甘地吞咽了下去。   吞完了药丸的少年抬手就想推开压着他的来人,可来人却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少年没有一点力气反抗,推着来人的手渐渐垂下,任由来人疾风暴雨般的掠夺,过了许久,来人才稍移开些。   分开时一道银丝还缀在他的嘴边,来人低头看着怀里人红滟滟唇,呼吸急促,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山洞。   眼底有不明的情绪的一闪而过,抱起少年缓步朝着山洞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4-1823:59:30~2022-04-2101:3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隐啊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三合一万字章   怀里的少年体温高得异常,侧脸贴在他的心口处,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上面,来人顿时觉得全身一麻,浑身的血液都因为怀里人而开始沸腾起来。   心口处跳动得厉害,来人的手忍不住紧了紧,颠了颠少年,让人越发贴近他。   浑身湿漉漉的少年头无意识地埋在他的怀里,脸颊不断轻蹭着来人的衣物,似乎极为喜欢这微凉的触感,来人脚步一顿,随即闪身瞬移至山洞内。   山洞里看起来十分干净整洁,像是以前那些进入这里的秘境的修士整理出来的,当做暂时休憩的地方,把这里收拾得很好。   来人拧了拧眉,察觉到此处还有其他人的残留下来的气息,手指微动,周围环境瞬时完全变了个样。   先前空荡荡的山洞被添置上许多物品,来人抱着少年放到床榻上,少年底下的被单是大红色的,躺在床榻上的少年也是一身红衣,显得极为应景。   如瀑般的墨发慵懒地垂落在床榻上,瓷白的脸颊陷入大红床单里,少年轻咬着唇,用侧脸细细磨蹭着底下冰凉丝滑的床单,嘴里无意识逸出一声声细弱的哼唧声。   来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胸口处不断剧烈起伏着,捉住少年的小腿,抬手轻轻褪去少年的鞋袜,随后轻轻圈住少年瘦削的脚腕。   少年的脚腕处很细,一手可完全圈住,来人捉着脚腕处轻轻捏了捏,引来少年不满地挣动,来人低沉的轻笑声在山洞内响起。   来人目光沉沉地看着少年被迫圈住的一截脚腕,眸光微闪,缓缓俯下身,印了上去。   一只修长的手勾住床帘,缓缓放下,低垂的床帘瞬时遮挡住床榻上的惑人的风景,来人手指微动,一道屏障顿时出现在山洞外,将山洞内的一切都与外界完全隔开。   “走开,好痒......”细弱的声音从床帘内传出。   来人像是没听到般,依旧动作着。   “别...别碰我衣带......师兄?”   .......   许久后,有人掀开低垂的床帘,系了系腰间的衣带,整理了下衣襟。   眉眼间一片温柔,轻轻拨开少年黏在脸颊旁汗湿的一缕墨发,俯身在少年额头上贴了贴,少年身上的热度已经完全降了下来。   只是双眼还是紧闭着,浓密的长睫不时颤动,嘴唇如滴血般红艳艳的,来人抬手轻抱起少年,让人靠在他的怀里。   怀里的少年身体软得不像话,藕白的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脑袋歪着来人的身上,低低地咳了一声,声音沙哑。   “渴......水......”   还抱着人不放的来人一怔,抬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脊背,眉间轻蹙,想了想,轻手轻脚地松开人,将人放倒在床榻上。   指尖细细摩挲了下少年的唇瓣,俯身啄了下,裹好少年身上的衣物,起身离开了。   来人前脚刚踏出山洞,床榻上的少年感觉喉咙间的干涩感越来越难受,长睫动了动,随后迷迷瞪瞪地睁了眼。   少年一脸懵然抬眼巡视着山洞,陌生的环境让他瞬间警惕起来,猛地坐起身,身上盖着的红被滑落。   “啊...”   容惑觉得腿部一阵酥麻,腰也觉得有些软,讶异地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   皱了皱眉,容惑解开腰间的衣带,触目一阵惊心,白皙的皮肤遍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红痕,不仅是胸前,抬起手臂一看,也有许多明晃晃的痕迹。   伸手摸了摸,并不觉得疼,容惑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微垂下眼眸,腿心处有几块特别大的淤痕,有些发青,伸手去按了按,一阵钝痛感袭来。   手顿时僵在原地,微瞪大双眼,勉力去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记得当时他泡在河水的时候,撕了师兄给的符咒,没过多久就看见有人朝他走了过来,当时他视线模糊不清,其实不太能看清来人的脸。   不过来人身形很修长,看起来也有点像是师兄,后来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后面的事他也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眼下身体这幅怪异的样子,容惑试着挪动了下身体,除了觉得腰和腿有些软,其他的好像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容惑细细瞧了下腿侧处的淤痕,摇了摇头,或许是他多想了,除了觉得身体表面上有些不适,也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可能当时泡在水里时,没有注意到那水里是不是有什么虫子之类的东西,或许是被那虫子弄出来的痕迹,也或许是那水质有什么问题,导致他过敏变成这样。   容惑细细感受了下,身上的热意好像已经完全消退了,那蛇毒应该已经解了。   只是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师兄去哪了?   挥开脑袋中纷杂的思绪,容惑慢吞吞地移下床,穿戴好鞋袜,站起身,朝着山洞外看了一眼,从他这里看过去,山洞外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腿有些软,容惑缓缓走向山洞门外处,抬脚走了出去,没有发现自从他走出山洞后,身后一道透明的屏障瞬时消失。   山洞外光线明亮,容惑抬手捂了捂眼睛,过了一会才适应这忽然变亮的光线,轻轻眨了眨眼,眼前恢复清明。   一道玄色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不远处,容惑定晴一瞧,朝着对方挥了挥手,哑声道:“师兄!”   前方不远处背对着他的玄衣男子一顿,随后立即回过头,脚下飞快,没几步便瞬移到他的面前。   “容惑,没事吧?”   玄衣男子脸上表情有些凝重,上下打量着他,见人身上似乎没有外伤,瞬时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多谢师兄赶来。”容惑朝男人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眉眼弯弯,脸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嗯...”陆云起看着少年的笑靥,声音紧了紧,向来冷峻的脸上涌上一丝温色,“那我们先离开这里,你接下来就一直跟着我。”   点了点头,容惑跟上陆云起的步伐,没走几步,容惑感觉腿还是软绵绵的,停下来脚步,陆云起疑惑地朝他看过去。   容惑面色有些不自然,摸了摸耳垂,轻声道:“我腿好酸,走不动了......”   沉默地气息在两人之间传开,陆云起静默片刻后,走到容惑面前蹲下身:“上来。”   嘴角顿时扬起一抹笑,容惑双手圈住陆云起的脖颈,趴到陆云起的背上,紧接着感觉腿弯一紧,陆云起背着他站起身。   被人背着轻轻松松不用走路,容惑心情颇好地靠在陆云起的肩膀上四处张望,回想起刚见到陆云起的时候。   他也是被陆云起背着,只不过当时是他耍赖硬要跳到人家的背上,现在是陆云起主动要背他,容惑侧眼瞥了一眼男人依旧冷峻的脸,轻笑出声。   “怎么了?”   “没事,就是忽然想起我们第一次见时,你冷着个脸凶巴巴的样子,当时我好话都说尽了,你都没有一点留情,硬是把我一个人扔在静思崖上。”   “......”陆云起嘴唇抿了抿,顿了顿,才低声道,“抱歉...”   “我早就不计较这件事了,师兄你都帮过我好几回了。”容惑侧着脸,趴在薛怀的耳边,“帮我疏通灵脉,还因为我受了伤......”   听到这,陆云起眸光微闪,犹豫片刻道:“你和师尊到底是什么关系?”   “啊?”容惑微敛下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语气淡淡道,“还能有什么关系,和师兄一样,都是师徒关系。”   陆云起听着少年淡淡的语气,没有应声,脑海里却回想起先前看到少年与师尊贴得极近的画面,两人宛若一对道侣般姿态亲密的相拥着。   充满独占欲的动作,而且他从未见过师尊脸上能对人露出这般宠溺的神情,两人交缠的手,贴在一起说话的姿态。   真的只是普通师徒关系?   “好了,师兄别提师尊了。”容惑见陆云起面上一片失神的模样,抬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唤回男人的心神,“对了,师兄,你方才是怎么解开我的......”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容惑疑惑地抬眼向声源处望去,紧接着一群天衍宗的弟子出现在眼前。   方一见到他和陆云起,那群人脸上顿时警惕了起来,里里外外将他和陆云起给围了起来。   “何事?”陆云起蹙了蹙眉,冷声道。   那群弟子面面相觑,随后最前面有一名弟子站了出来,出声道:“陆师兄,魏云师兄和白羽师弟死了。”   说完,有人抬着两具用白布包裹着的身体放到地上,怒气冲冲道:“我们方才经过这里不远处的荒林时,发现魏师兄和白师弟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便急忙上前查看,却发现他们早已没了气息。”   那人轻掀开白布,露出魏云和白羽胸口上血淋淋的伤口,尤其是白羽,身体僵直,双眼却还大睁着,似乎死前受了极大的刺激。   那群修士低吸一口气,纷纷侧过头,不忍直视眼前的画面,林渊面色恍惚地看着地上的两人,面色苍白如纸。   “都怪我...”林渊低下头,用手抵着额头,语气里满是自责,“若不是我让白羽先去找人,魏云后来看白羽一人怕有危险便跟了上去。”   “没想到...他们竟被这般残忍杀害了!”林渊面色痛苦道。   陆云起看着地上的两人,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严声道:“说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容惑淡淡瞥了地上的两人一眼,拍了拍陆云起的肩,示意先放他下来,陆云起缓缓松开手,容惑轻轻往地上一跃。   落地时腿麻了一下,低低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很快他便调整好脸上的表情,面上维持着平静的表情,退到一侧旁观。   陆云起缓步走向前,蹲下身细细查看两人身上的伤口,一旁的林渊也跟着蹲下身。   “这伤口都是同种东西所伤的。”陆云起看着两人如出一致的伤口,沉声道。   “没错,而且这些伤,看上去不像是剑伤,倒像是被某种东西的尾巴或者利爪所伤,直接穿透胸膛而亡。”林渊面色发白地凑近了些,笃声道,“胸口上伤没有灵气残留,说明不是秘境里的灵兽所伤的。”   说到这里,林渊猛地抬起头,目光在众人的脸上巡视着:“这伤倒像是妖物或魔物所致,看来我们这里可能有妖物或魔物混了进来。”   闻言,众人面上大惊,互相左右看着对方,目光均是惊疑,有人忍不住出声道。   “林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方才说白羽出去寻人,是寻的何人?”   林渊面色开始犹豫起来,目光觑向容惑,沉默了一会才出声道。   “当时我们传送进秘境时,没有看见容师弟,我怕容师弟万一独自被传送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就想着去找容师弟。”   “只是...我们刚想去寻的时候,树林里就冒出一只灵虎兽,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先应付眼前的困境,白羽便说他可以先过去找容师弟,旁边的魏云见白羽一个人过去,担心他出事,后来也跟在后面过去了。”   听到这里,众人都开始沉默起来,眼神却时不时地偷偷觑向容惑那边,见容惑面色淡淡地站在原地,有人出声道。   “容师弟,先前你可见到过白羽师弟和魏师兄?”   容惑面色坦然抬眸看了看众人,摇了摇头,出声道:“未曾。”   “我们当时几乎都传送到一处,其他分散在其他的地方的弟子身边也通通都有人一起,你呢?当时有谁在你身边?”有人质问道。   “确实当时只有我一人,没有人可以为我作证,不是说白师弟和魏师兄是被妖物或魔物所伤的吗?”   “既如此,你们可以探查一下我的身份,清者自清。”   感受到陆云起投向他的目光,容惑转眼看了看陆云起,见他面上虽有些肃穆,但眼底并没有怀疑他的意味。   容惑嘴角不着痕迹地轻勾起一抹笑,向陆云起投去一个眼神,示意他无需担心。   林渊面色沉痛,站起身,走到容惑面前,目光却不敢同容惑对上,眼神闪躲:“得罪了,容师弟。”   说完便抬手搭上容惑的手腕,一股浑厚的灵力钻进灵脉中,直至灵台内府,在里面寻绕了一圈之后才收回手。   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朝着众人道:“容师弟确实是人族修士,我在他灵台中没有探查到有一丝妖气或魔气。”   “那也不能洗脱他的嫌疑,他虽是人族,但他若是同那妖族或魔族之人有勾结,暗里下手杀害了白师弟和魏师兄呢?”有人大声反驳道。   “没错,唯独容师弟是孤身一人的,就这点就不能轻易揭过。”有人冷冷地瞥了林渊一眼,嘲讽道,“林师兄怕不是被人迷得找不着魂了,我看啊,还是请宗主来看一下比较好。”   陆云起收回手,站起身,侧身挡在容惑身前,目光冷厉地看着众人。   看着陆云起宽厚精实的背默默地挡住他的身前,容惑眼神复杂地打量了下他,伸出手指在男人垂在身侧的手心上,一笔一划地写着:“我没事。”   手心处袭来一阵阵轻微的痒意,陆云起手指微蜷,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收回手,却又僵着不动,任由少年动作。   意识到容惑写了什么,陆云起不由自主地反手握住容惑的手,轻轻地捏了捏,而后才松开。   容惑的手一僵,没想到陆云起会有此番动作,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男人,也不喜别人近身,这么动作真的是陆云起能做出来的?   抿了抿唇,忍住快要逸出的笑意,容惑小声地在陆云起耳后说道:“师兄是在安慰我吗?”   话音刚落,肉眼可见陆云起的耳根颤了颤,随后一抹红意爬上他的耳后,耳根子更是红得像是快要滴血。   眸光闪动,陆云起不着痕迹地往前挪动了一下,容惑挑了挑眉,坏心眼地跟着挪了一步,直至陆云起忍不住回过头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见人望了过来,容惑眨了眨眼,满脸无辜地看着陆云起,并向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远处有脚步声顿了一下,来人手上拿着的竹筒当即出现一道裂痕,修长的手指紧捏着竹筒,裂痕处有尖锐的木屑刺进手指里。   缓缓流出的血顺着裂缝滴入竹筒中,原本清澈的水变得一片暗红,来人却仿若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仍是紧紧地捏着竹筒,黑沉沉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前方。   一抹猩红的血丝逐渐爬上来人的眼底,来人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周身满是冷厉的气息在翻涌着,眼前这一幕刺痛了他的眼。   容惑站在陆云起背后一直在偷偷搞小动作,而对面天衍宗的弟子看了看面色冷峻的陆云起,顿时都沉默了。   陆云起冷面阎王的长年积压太深,有不少天衍宗的弟子都极其怕陆云起,见陆云起有意护着容惑,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想当第一个上去冲撞他的人。   众人只好偷偷眼神示意林渊,人是林渊提议要去找的,白羽和魏云遇害一事,林渊少不了要承担些责任。   林渊眼神黯了黯,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到陆云起的身前,道:“陆师兄,白羽和魏云遇害一事非同小可,此事必须秉明宗主。”   说到这,林渊瞥了瞥陆云起身后的容惑,沉声道:“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麻烦容师弟先待着地牢里等待结果,待天衍宗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必定会尽早放出容师弟。”   说完,林渊完全不敢去看容惑的眼睛,看了一眼地上毫无声息的两人,再看看众人颇有些惊慌的表情,闭了闭眼。   闻言,陆云起的眼神霎时一凛,周身气息开始冷凝下来,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林渊,抬手搭上身后的重剑。   容惑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林渊,随后淡淡移开视线,将目光放向身旁面色不虞的陆云起。   一只纤长的手伸出,借着宽大的衣袖的遮挡,容惑握住陆云起的手指晃了晃,随后走到林渊面前,面色平静道。   “好,走吧。”   陆云起脸色微变,嘴唇翕动,正想出声,容惑便朝他微微摇了摇头,跟在林渊身后离开。   远处的来人蓦地回过神,脚下微动,下意识地就想冲到容惑那边,可随后他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容惑离开的背影。   来时热热闹闹,走时一片死寂,众人心思各异地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天衍宗,秘境才刚刚开启,就有两位弟子遇害。   而且目前看起来还像是被妖物或魔物所伤,天衍宗乃是大宗,斩妖除魔一向是天衍宗的职责所在,现在却有可能有异人混进了他们当中。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遇害的会是谁,众人面色无比沉重,无论如何必须要找到那杀害白羽和魏云的人,否则天衍宗就时时刻刻都存在隐患。   刚一回到天衍宗,容惑就被‘请’去了天衍宗的大殿内,挑了挑眉,颇有些讶异地看着殿内高台上坐着许多的高阶修士。   先前在收徒大会上见过一面的天衍宗宗主岑严也在其中,岑严身着一身藏蓝色道袍,手抚着下巴的山羊胡,目光凌厉地看着他。   容惑轻轻眨了眨眼,这宗主看起来年岁已高,精神却还很好,面容有些刻板严厉,怪不得能写出这么多严厉的宗规。   淡淡的瞥了一眼后,容惑漫不经心地移开眼,倏然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如有实质般死死地盯着他。   皱了皱眉,容惑抬眼巡视高台上的修士,猝不及防地与一双暗沉沉的双眸对上了,顿时一怔。   薛怀?   薛怀坐在上方的高台上,身着月白锦袍,身上带着一股身居高位,不怒自危的气势,这幅场景仿佛像是又回到当时收徒大会时。   眼神冷漠无情,细看之下眼底好似还翻涌着怒火。   是觉得他杀了人,对他感到失望吗?   容惑微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再看向薛怀那边,高台上的岑严沉稳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容惑,白羽和魏云一事可与你有关?”   “没有,我并未在秘境遇见过他们。”   话音刚落,一道强劲的灵力瞬时钻进他的灵脉内,这股灵力过于蛮横,在他的灵脉内直冲乱撞,容惑轻咬住牙,忍下即将要脱口而出的痛哼声。   随着灵力的深入,容惑的脸色也越发苍白,高台上的薛怀身形一晃,片刻后却又稳住了,面色漠然地看着。   额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容惑挺直脊背,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那股强劲的灵力绕了一圈后缓缓地收了回去。   容惑腿本身就发软,现在被走一通,脚下更是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身形不稳,微微左右摇晃着。   “先将容惑押下去地牢派人看管着,此事还需要再查清楚,五日后再将人重新带到大殿内。”   话音刚落,就有两名天衍宗的弟子上前想擒住容惑的肩,容惑冷着眼躲开对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勉力稳住身形。   “我自己走。”   那两名弟子抬眼看了看台上的岑严,见人没出声,便移开手,走在前面带路,容惑脚下发虚,在走到门栏时,猛地一个踉跄,差点就被绊倒。   眼疾手快地扶住门,避免了当众摔倒,容惑咬了咬牙,勉力控制着身体跨过门栏,颤巍巍地跟在天衍宗弟子身后。   高台上的薛怀静静坐着,低垂着眼眸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神色难辨,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岑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容惑,随后把目光转向薛怀,见薛怀沉默不语,摇了摇头,习以为常地笑了笑。   一路跟着前面那几名的天衍宗弟子,走了许久,前面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容惑抬眼看去,一道高耸的铁门上面套着沉重繁杂的锁,周围还贴着许多符咒。   咔嚓一声。   门锁被打开,那人推开沉重的铁门,往前走去,刚一踏入,便有一阵浓厚的血腥气传来,地牢内两侧灯火明灭,显得格外阴森昏暗。   走在前方的弟子抬手捂住鼻子,闷闷地咳了几声,向身旁的弟子抱怨:“这地方的空气可真浑浊,还满是血腥气。”   “是啊,赶紧把人送进去,我们快些离开,不想在这阴森森的鬼地方待着了。”身旁人难受地捂住口鼻,回应道。   说完两人都顿了顿,回过头去看容惑,看着少年单薄的身体,面色还有些发白,想来这看起来养尊处优的身体怕是更难捱,心下不免一阵感慨。   前阵子天衍宗的弟子上下都在流传陨星峰的琅华仙尊对这个小徒弟有多重视,特别是之前这小徒弟和林渊偷溜下山的事,林渊后来可没少挨罪受。   后来找回了那小徒弟,更是让人搬到他的院落里同住,恨不得每天都将人看住,不得离开陨星峰半步。   现在看来这些也只是传言罢了,方才他们看得清清楚楚的,那琅华仙尊分明就坐在高台上,却从始至终没有为少年说过一句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仿若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小徒弟的生死,也是,我们这些普通的修士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   要不然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被人弄到这鬼地方来,这里湿气和血腥气这么重,这个看起来矜贵的小公子哪是能待在这种地方的人,偏偏这琅华仙尊做师尊的人却是这般不管不顾。   前面两人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他们也只是天衍宗最普通的修士,尚能顾得了自己就不错了,哪还有心思管得了别人。   想了想,还是对着容惑低声道:“这里夜晚寒气很重,多小心些身体,关于那白羽和魏云的事,相信宗主自会查清,很快就能放你出去了。”   容惑抬眼巡视着周围,面色淡淡地点了点头,一道轻叹声幽幽响起,两人看着少年单薄的身体,想着今夜夜里少年可能都难熬得过去。   往前走了一会,前面两人拉开其中一道地牢的牢门,容惑微垂下眼眸,慢慢移着步子走进去。   吱——   沉重的关门声响起,容惑走到一处墙角上,靠着墙壁缓缓地坐到地上,静静地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   地牢内很昏暗,容惑微仰起头,高高的墙壁处开了一个狭窄的窗,几缕光线照射进来,却也只能照见一方很小的地面。   容惑默不作声地靠在墙壁上,地上很冰凉,没坐一会他便觉得寒气侵入身体,不仅仅是这冰凉的地面。   这里的空气都是十分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寒气,冻得他指尖都开始发麻,容惑缓缓得搓了搓手,身体不由自主地细细颤抖着。   抬手捏起一个法诀,指尖的灵火刚刚燃起,很快便消了下去,容惑皱了皱眉,再次尝试凝聚去灵火,还是失败了。   颇有些泄气得松开手,看来这里是会抑制灵力的运行的,也对,本来就是为了惩罚人准备的,又怎么会允许使用灵力。   轻叹一口气,容惑抬手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埋进膝盖中,身体很疲乏,他忽然觉得眼睛有些热,僵着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触手一片灼热,寒凉的风吹在他的身上,激得他不停地发抖,头越来越昏昏沉沉,容惑眼皮沉重地不断往下掉,昏睡了过去。   须臾,沉重的推门声传来,随后响起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明显。   容惑长睫微微动了下,眼皮却还是很沉重,睁不开眼,模模糊糊中,他隐约听见脚步声似乎在他这边停下。   有人正朝着他走来,紧接着有温热的气息轻呼在他身上,容惑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抬手推搡着来人。   被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推了来人精实的胸膛许久也没有推动半分,反而被人捉住手,被强行塞入一个暖和的手心。   来人的手很宽厚,能完全包住他的手,来人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他被冻红的指尖,紧接着身体忽然腾空起来,随后落到一个火热的怀抱里。   感受到全身暖洋洋的热意,容惑瞬时停下了挣扎的动作,侧脸贴来人的胸口,任由来人将他抱在怀里。   来人的下巴轻蹭着他的头发,发出一道满足的喟叹声,温热的唇瓣在他脸颊上缓缓移动着,随后泄愤似的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语调极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要是能一直这么乖多好。”   “每次都要惹我生气,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很开心吗?”说到这里,来人的语气开始变得凶狠,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若是再敢下次,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些什么?”   “你明明就是我的,为何总要去看别人?”   来人的眼底闪动着冷厉的光芒,原本黑漆漆的双眸变得一片猩红,目光阴骛垂眸看着怀里的少年,抬手轻捏住少年的下巴,微叩开少年的牙关。   “说话!”   来人眼睛越来越红,身上有黑雾开始升起,浓郁的黑雾飘散到少年脸上时,少年突然难受地发出一道闷哼声。   来人骤然一愣,随后松开手,眼神恢复片刻的清明,抬手抚上少年的脸颊,惊觉发现少年的脸有些发烫。   顺着脸颊摸上少年的额头,触手一片灼热,来人脸色瞬时骤变,哑声喊了喊:“容惑?”   “醒醒?”晃了晃少年,叫了几声也不见少年有反应,来人面上漫上一丝惊慌。   手指微动,手心里瞬时出现一个药瓶,来人急切地拔下塞子,倒出一个褐色的药丸,抵开少年的唇瓣,将药丸送了进去,刚一触到少年的舌尖。   少年便难受地皱起眉,将药丸抵了出去,来人眼神一凝,看着地上被推出来的药丸,再次倒出一个新的药丸,放到自己嘴里。   随后猛地俯身贴向少年,经过前一次的喂药少年似乎从中学会了警惕,紧紧抿着唇就是不松开牙关,随后伸出手推开来人凑过来的唇。   推了许久也不推不动,干脆转移阵地,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硬是不肯松开。   “乖,松开。”   来人眉心紧紧蹙起,抬手轻扯着少年的手,不敢太用力,一旦用力,少年便会更加用力地死死捂住嘴,很容易伤到自己。   轻声哄了许久也不见少年有半分听进去的迹象,来人的眼神越发阴沉,明明跟在别人身边的时候,那么乖巧配合,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只剩下抗拒。   想到这里,来人忍不住低下头轻咬了一口少年的脖颈,怀里的少年身体一僵,随后用力推搡着他,不愿意再待在他的怀里,挣扎着要退出去。   “别动了,你不愿意?”来人捉住少年的手腕,语气寒凉,“不愿意你还招惹我做什么?”   说完紧紧揽住少年的腰,闭了闭眼,靠在墙壁上,任由少年如何推搡都不动分毫,没过一会,少年手上的力道逐渐小了下来。   似乎是感觉已经很疲乏了,手无力地推了几下后便彻底垂落下来,额头上冒出了点冷汗,乖巧地躺倒在来人怀里。   来人缓缓睁开眼,抚了抚少年的脊背,待人彻底安静下来,将新的药丸喂进少年的口中,折腾了许久,少年喉结一动,顺利吞下了药丸。   “睡吧...”   来人低哑的声音在地牢里响起,失神地微睁着眼看着高墙上的窗,一夜无眠。   *   晨曦的光透过高墙上狭小的窗,斜着照射进地牢内,昏暗了一晚的地牢终于迎来了第一缕阳光。   容惑动了动身体,想翻个身躲开这恼人的光线,可挣动了许久也翻不过身,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察觉到身下的触感有异。   懵然地抬眼看去,一张冷清淡漠的脸忽然映入眼帘,顿时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反手推开对方,挣扎着要起身。   来人见少年醒了,眸光闪动了下,哑声道:“睡得好吗?”   容惑面色淡淡地瞥了来人一眼,继续沉默地推着来人的胸膛,来人脸色微变,手下的力道松了松,容惑立即猛地用力推开来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师尊找我有何事?”   容惑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整理自己的衣襟,薛怀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顿了顿,才缓缓收回。   静默片刻才道:“过来看看你。”   “哦...我没事,师尊请回吧,这里不能有人随意进出地牢。”容惑冷淡地移开眼。   看着少年脸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不像平时般亲昵,薛怀忽然觉得心口处像是被人拿着针,一下一下地戳着。   薛怀的眼神罕见地涌上一丝痛苦之意,在黑沉沉的双眸里一闪而过,薛怀直勾勾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缓步朝着少年走去。   “昨天是师尊不对,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面对。”   容惑面色平静看着薛怀,摇了摇头:“这件事与师尊无关,我与白师弟和魏师兄的事宗主自会查清。”   “不是...”薛怀抬手握住容惑的肩,轻声道,“那白羽父亲是朝廷命官,如今他儿子死了,若是找不到害他之人,不管你有没有杀了人,天衍宗必定会将你交出去当做替罪羊。”   闻言,容惑微眯起眼,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漫不经心道:“是吗?那我该怎么办呢?”   薛怀的眼神变了变,目光开始变得灼热起来,试探地伸出手,缓缓揽住容惑的腰,将人搂紧怀里,声音喑哑带着点蛊惑。   “我们可以结为道侣,天衍宗的人绝不敢轻易动你。”薛怀的声音循循善诱道,“而且我们若是双修,对你而言也是有极大的好处,不需要再像别人那番拼命才能升阶。”   容惑靠在薛怀的心口处沉默不语,手指轻点着薛怀的心口,薛怀心口处跳动得极快,他闭了闭眼,接着道。   “如今你也看到了,因为你修为不高,且又只是我的弟子,我不能随意包庇弟子,你才会无缘无故就被人关进地牢。”   听到这,容惑微仰起头,打量了一番薛怀的神色,似笑非笑地看着薛怀,轻声道:“哦...意思是只要我成了师尊的道侣,师尊便会不顾一切保护我是吗?”   “嗯...”薛怀专注地凝视着容惑,脸上有些不熟练地勾起一个明显的笑容,如同春雪融般,冷清的脸上霎时有了人间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万字大长章献上,感谢各位小天使支持正版~ 第34章 什么都不用做,躺好就行   薛怀脸上罕见出现了极为认真的神色,向来淡漠的眼眸的眼底深处有细碎的光在闪动。   容惑笑了笑,微垂下眼眸,语带疑惑道:“可是我们是师徒,要如何结为道侣?”   微微突出的喉结滚了滚,薛怀盯着容惑的眼睛道:“无需担心这个问题,师徒变道侣,这世上虽少见,但也不是没有,没有人会阻拦我们的。”   顿了顿,接着道:“待我们结为道侣后,我依旧是你的师尊,还是会教导你修炼,并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若你是担心双修的问题,这个无需害怕。”薛怀的声音逐渐变得喑哑下来,“你只需躺好,什么都不用做。”   “让我弄弄你就好......”   容惑猛地一怔,为瞪大双眼,惊讶地抬眸看向薛怀,此时男人脸上的表情极为严肃认真。   顶着这样一张淡漠冷清的脸说出这种话,容惑从前只觉得他疯,但没想到男人竟是这般不要脸,一脸正经地对自己的小徒弟提出这种要求。   把此事说的就像是平常人家吃饭喝茶般,毫无顾忌,明目张胆地说着。   容惑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拉下薛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不说话。   看着容惑后退的动作,薛怀眼神有片刻凝滞,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不愿意?”   “你还记得你当初对我说过的话吗?”薛怀抬手握住容惑的手腕,将人拉近他,“不是说过仰慕我吗?”   “是为了我才来的天衍宗,既如此,我们结为道侣对你来说不能接受吗?”   闻言,容惑终于有了反应,抬眸看向薛怀,笑道:“没错,我是为了师尊而来的。”   “只是这件事对我来说转变太大了,师尊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好吗?”   腰间忽然一紧,紧接着他便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薛怀暗沉的声音在耳畔处响起。   “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你现在就答应我,我会立即带你离开这地牢,之后这件事都交给我处理就好。”   被迫靠在薛怀的怀里,容惑侧耳听见薛怀此时剧烈跳动的心跳声,缓缓勾起一个笑容,笑意却不抵达眼底。   “师尊别催我,给我点时间。”   薛怀的眉心蹙了蹙,黑漆漆的双眸在容惑面上细细端详着,眼底有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静默片刻后才道:“明日,给你一天的时间。”   “嗯...”容惑避开男人灼热的视线,面色淡淡道,“师尊先回去罢,我想自己待会。”   松了松手,薛怀微眯起双眼,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容惑:“别让我等太久了。”   说完,薛怀转身离去,月白色的锦袍逐渐消失在昏暗的地牢里,容惑漫不经心地看着薛怀离开的背影,轻笑一声,缓缓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宿主,你真要和薛怀结为道侣?可他不是......】系统出声道。   容惑神色还有些疲倦地微仰着头,出神地看着那道狭窄的窗口,暖黄色的光斜斜地照射下来,伸出手穿过那道微弱的光线,沉默不语。   系统低低的叹气声在脑海里响起,此事发展到现在,他也有些搞不清自己的宿主到底是想做什么了。   那薛怀明明是他的仇人,怎么还要考虑答应当人家道侣?难不成自家宿主喜欢上那薛怀,忘记了夺丹之仇的事了?   正当四下一片寂静时,高墙上的窗口边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容惑蓦地回过神,眼神一凛,抬手握住雪落剑剑柄,警惕地看着那道黑影。   唰的一声。   那道黑影倏然直直飞向他,容惑眉头一皱,抬手就挥开这团黑乎乎的东西。   “哎,别打,是我啊?”   话音刚落,青光一闪而过,那黑影猛地一变,顿时化作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   容惑定眼一瞧,来人颇有些风流俊逸的脸映入眼帘,霎时忍不住低笑出声:“敖离?你怎么会在这里?”   地上的青衣男子面上一窘,拍了拍手掌,撑着地面站起身,窘迫道:“我听说你被关了起来,外头现在可传得沸沸扬扬的,便想着过来看看你。”   “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无事。”容惑抬手替敖离拍了拍身上的灰,好笑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方才那黑乎乎的东西是你?”   “额...还不是为了见你,这地牢的窗口也太小了,我迫不得已才化作那物混了进来。”敖离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随后拿出两坛酒在容惑面前晃了晃。   “怕你一个人在地牢里待得闷,看,我带了桃花酒来陪你。”   “......”   看来这人是真的很爱喝酒了,几次碰见都是在酒楼里喝酒,容惑好笑地接过敖离手上的酒,掀开盖子闻了闻。   一阵清香扑鼻而来,这味确实勾人得紧,容惑满意地点了点头,拉着人靠着墙壁坐下,仰头喝了一口。   “对了,你上次是怎么离开的,明明才听见你在柜子里弄出的声响,怎么下一秒就不见人影了。”   敖离微眯着眼睛想了想:“上次啊,我听见外头有人靠近柜子,趁他打开柜门时,当即化做那扑棱蛾子飞走了。”   “扑棱蛾子...”容惑一顿,随即扬声笑了起来,“你一条东海的青龙,怎么每次都是化作那物,方才黑乎乎的一团我还以为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别说我了。”敖离的脸涨得通红,大口大口地喝着酒,“秘境那事到底怎么回事?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他们查清了自会放我出去。”容惑收敛起笑容,侧眼看向敖离,犹豫道,“那千年血莲如何了?”   “血莲?”敖离神色一正,“那物现在就在东海,只是还需要大约五个月的时间才能开花摘下。”   说到这,敖离放下手中的酒,神色颇为认真道:“容惑,你...要这千年血莲到底是做何用?”   闻言,容惑一愣,垂眸看着手中的酒坛子,静默许久才道:“若是没有这物,我可能会死。”   “啊?!”   敖离猛地瞪大双眼,震惊地看向容惑,一时间无法理解容惑说的话,什么叫若是没有这物,可能会死。   那千年血莲极为难得,千年只开一朵,且只有东海才有,那物的确用处极大,传说中此物还有吊命的作用。   想到这里,敖离眉头紧皱,上下打量着容惑,担忧道:“此话可当真,你身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容惑垂眸敛下眼底的情绪,喝了一口酒,云淡风轻地笑道:“骗你的,我同你说笑呢。”   “真的?”   敖离神色复杂地端详了容惑一会后,见人面上表情轻松,不似有事,这才松了口气:“你个没良心的,我把你当好友,你却这般捉弄我。”   容惑眉眼弯弯,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清香的酒过肚,热得身子都开始暖和起来,两人边聊边喝,没过多久,都喝得脸色通红,头   昏昏沉沉。   敖离化为原形蜷缩起龙尾,圈住容惑,容惑摸了摸青龙柔软的肚皮,满意地眯起眼,趴到上面闭眼陷入沉睡。   *   冰凉的雾气弥漫,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冻得容惑颤了颤,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地牢里一片昏暗,只有走廊处挂着的长烛发出微弱的暖黄色火光。   容惑茫然地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一轮残月高高挂着天上,容惑抬手抱住敖离暖和的肚皮,没想到他们竟睡了这么久,天都黑了。   夜里的地牢冷得如同寒窖,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正朝着他这边缓步走来,原本还昏昏沉沉的脑袋蓦地清醒过来。   容惑伸手推了推底下的敖离,小声道:“快醒醒,我师尊过来了!”   睡得正香的敖离不满地晃了晃身,随后侧过身躲开容惑,听着脚步声越来近,容惑霎时抬手捉住敖离的龙角,用力扯了扯。   “嗷...”敖离捂着龙角,睁开了眼,不满地看向容惑。   “快躲起来,我师尊若是看见你,又要出事了。”容惑捂住敖离的嘴,催促道。   敖离的眼神瞬时清明了起来,磨了磨牙,当即想出去同薛怀斗个高低,容惑见敖离眼神不对,急忙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再不躲起来就真出事了。”   敖离一噎,沮丧地垂下头,瞬时化为扑棱蛾子,借着黑色的外形完美地融入牢昏暗的环境中。   吱——   沉重的门被推开,薛怀身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朝容惑走了过来,倏然,薛怀脚步一顿,眉头轻蹙。   “这里怎么有别人的气息?”   容惑心中一咯噔,这薛怀是狗鼻子吗?怎么每次都能闻见味。薛怀目光不断巡视着地牢,面色发沉。   见状,容惑跨步走到薛怀面前,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墙角处的敖离,出声道:“这里没有别人来过,师尊是不是弄错了?”   薛怀的目光重新落回容惑的脸上,俯身靠近容惑的脖子,在脖颈处细细地闻着,面色越来越阴沉。   “你喝酒了?”薛怀贴近容惑,垂眸看着地上摆着的两个酒坛子,哑声道,“你身上的味道是谁的?”   感受到呼在他脖颈上温热的气息,容惑顿了顿,随后抬手圈住薛怀的脖颈,轻声道:“储物袋里还有两坛桃花酒,我在这待得无聊,便拿出来喝了。”   “我一直一个人待在这里,身上哪来别人的味道?”   薛怀垂眸沉默地看着容惑,抬手解开外袍,察觉到男人的动作,容惑微瞪大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白色的外袍倏然落下,铺展在冰凉的地面上,随后容惑腿弯一紧,薛怀猛地俯身抱起容惑,将人放倒在衣袍上。   温热的气息直直扑向他的脸,容惑眼疾手快地捂住薛怀的唇,急声道:“师尊这是做什么?”   薛怀拉扯开容惑的手,挺直的鼻尖轻轻磨蹭着容惑的脸,低声道:“我们先适应一下道侣的生活,毕竟之后我们都会同床而眠。”   “啊?”容惑惊讶微张开嘴,看着男人不容拒绝的神色,道,“可是我还没有答应,师尊快起来。”   “没事,我们先试试...”说话声越来越低,薛怀轻捏住容惑的脸颊,迫使人嘴张开些,随后猛地堵了上去。   “唔...放开...唔...”   容惑用力推着压制着他的薛怀,推了许久男人却还是纹丝不动,才睡醒不久的眼眸里还含着未散去的水雾。   呼吸有些困难地摇了摇头,清凌凌的目光倏然对上墙角处的敖离,容惑顿时一僵,面上涌上一层红意,手指无力地微微蜷缩。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笨蛋美人他总认错队友》   黎欢拥有一张又甜又乖的漂亮的脸蛋,然而身体病弱,武力值极低。   意外进入无限游戏中,任务要求必须找出自己阵营的队友,并在最后存活下来才能通关。   游戏中,黎软看着拿到的好人阵营卡,目光不断扫视着在场的一群玩家,最后他把目光落向在场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温和儒雅的男人身上。   面色有些苍白地走到男人面前,仰起漂亮的小脸,小声道:“我是好人阵营的,请问你是我的队友吗?”   男人微眯起眼,暗沉沉的目光在黎欢水雾雾的双眸掠过,笑了笑,朝着黎欢点了点头。   站在对面看起来有些冷峻的男人看着这一幕,嘲讽地笑出声,冷冷地瞥了黎欢一眼,道:“笨死了。”   *   游戏里,队友对他很好,只是不知为何队友总是要贴着他,抱着他说给亲才能助他过关。   黎欢:?   直至最后,先前那个冷峻的男人趁他不注意抱着他躲进一旁的柜子里,凶狠地亲着他的嘴,还骂他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凑上去。   黎欢彻底懵了,这到底该相信谁啊?   注:   万人迷娇气笨蛋美人受,偏执疯批超舔老婆切片精分攻,攻前期可能脾气有些臭,最后都会被老婆训狗成功的感谢在2022-04-2208:33:19~2022-04-2314:5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油泡芙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我们将择日举行道侣大典   黏腻的水声在地牢内响起,时不时伴随着急切的吞咽声,容惑的舌尖痛得发麻,薛怀像即将干涸死去的人一般拼命地汲取着水分。   墙角那边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容惑心跳如鼓,脸又红又躁,再也不敢把目光移向墙角那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人围观这种事,而且还是他认识的人。   倏然,翅膀振动时发出的嗡嗡声在耳畔边响起,容惑瞳孔微缩,微侧过眼,便见一只黑色的扑棱蛾子正飞在他的跟前,翅膀快速扇动着。   “不要...”容惑眼里满是雾气,手指无力地抓着底下的衣袍,微微摇晃着着头,向敖离示意不要过来。   也不知敖离有没有看明白他的示意,敖离仍旧扇动着翅膀在他和薛怀之间来回飞动,沉迷于压制着他动作的薛怀动作一顿。   不耐地微抬起头,稍离开容惑的唇,目光阴沉地看向正在肆意飞动的扑棱蛾子,抬起手,指尖微动。   容惑眼神一凛,当即握住男人的手,指风瞬时歪了个方向,从那扑棱蛾子的侧边飞过,并没有伤及到。   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容惑见薛怀面色还是有些不虞,还想对那碍事的扑棱蛾子再出手,想了想,容惑抬手圈住薛怀的脖颈。   将男人的心神唤回,薛怀手撑着地面,眼神霎时变得温柔许多,低沉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   容惑缓缓地眨了眨,面上露出个困倦的表情,软声道:“师尊我有些困了,别管那东西了,将他赶出去算了。”   薛怀轻轻摩挲了下容惑湿润的嘴唇,随后一手圈住他的腰,一手抚着他的后脑勺将人抱起,让人靠在他的怀里。   “嗯...我抱着你,睡吧。”   头埋在薛怀的心口处,闻着薛怀身上干净冷冽的味道,容惑微侧过脸,趁着男人不注意,稍抬手指了指高墙上的窗口。   无声地对着敖离做了口型:“我没事,你先走。”   那扑闪的翅膀似乎顿了顿,绕着他飞了一圈后,见容惑面上表情不变,颤了颤,随后慢慢往窗口飞去,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容惑收回目光,微抬眸,看见薛怀嘴角处勾着浅浅的笑意,眼底有餍足闪过。   男人的怀里很暖,靠在男人怀里没一会,周身都开始逐渐暖和起来,白皙纤长的手被男人包在手心里捂着。   “师尊不问我到底有没有杀了那白羽和魏云吗?”容惑微垂着眼眸,淡淡道。   “你说没有,我便相信你”薛怀语调难得得温和下来,抬手轻抚着容惑的头发,“其实不管你有没有做这件事,我都会护住你。”   “......”容惑一怔,瞧了瞧薛怀眼里的神色,轻轻勾起一抹笑,默不作声地趴回男人怀里,困倦地闭上了眼,渐渐沉睡过去。   翌日。   地牢里沉重的铁门被推开,紧接着有脚步声响起,轻闭着眼的薛怀瞬时警惕地睁开眼,目光冷冷地看向来人。   身着天衍宗弟子服的来人待看清地牢内的场景后脚步一顿,惊讶地睁大双眼,嘴里忍不住想发出一声惊叫,却被薛怀冷厉的眼神给吓得忍住了。   那弟子瞬时低下头,不敢看向薛怀那边,小声支支吾吾地说:“琅华...仙尊,宗主让我带容师弟过去大殿...”   凝了凝眉,薛怀低头看了一眼睡得面色有些潮红的少年,小心地揽住少年的腰,轻手轻脚地将人一把抱起。   那弟子听到有衣物摩擦的声音,忍不住稍抬眼偷偷望过去,霎时心下一震,喉结滚了滚。   察觉到有视线投过来,薛怀眼神一变,手指微动,那弟子瞬时觉得眼前一片刺痛,面色苍白地捂着眼睛往后退了退。   薛怀用衣衫轻掩住容惑的面容,面不改色地抱着容惑缓步走出地牢,完全无视身后的那弟子。   耳畔传来一阵喧闹声,容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懵然地撑着底下精实的胸膛微坐起身,一抬眸,对上薛怀淡漠的眼神。   颇有些回不过神地朝男人眨了眨眼,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低头亲了亲容惑的额头,温热的触感袭来。   倏然,四周有低低的吸气声响起,容惑一顿,蓦地清醒过来,愕然地抬眼巡视着四周。   入眼之处是先前来过的大殿,宽敞的大殿内站直许多修士,众人均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容惑缓缓收回目光,后知后觉地才发现此时薛怀正当着众人的面,抱着他坐在大殿的高台上。   一道颇有些严厉的声音响起:“仙尊,此话可当真,他是您的道侣?”   闻言,容惑看向声源处,便见一位身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满脸严峻地看着薛怀,身旁还跟着一位有些眼熟的小厮,那小厮微俯着身,不时地拿眼偷偷瞥向他这边。   容惑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小厮像是在哪见过。还未等他回想起什么,男人揽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   “没错,我与容惑,择日便会举行道侣大会。”男人淡淡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那中年男子的脸色沉了下来,放在椅子上的手紧握成拳,身旁的小厮见状,俯下身低声在那中年男子耳语,眼神却还瞧着他这边。   挑了挑眉,掩藏在黑发下的耳朵动了动,容惑清晰地听见那小厮说:“仙尊怀里那人,先前在收徒大会时便与公子有过冲突,说不定这次就是他下的手杀害了公子。”   那中年男子一怔,随后手猛地一敲椅子,发出一阵震耳的闷响声,那中年男子眼含恨意地看向容惑。   “琅华仙尊,可否请您道侣到我府上,关于我儿白羽,我还有些事要询问他。”   薛怀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中年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指尖微动,那中年男子忽然头冒冷汗,脖颈像是被人掐住般,面色涨得通红。   薛怀轻笑道:“若是想带我的人,那得看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天衍宗。”   大殿内噤若寒蝉,天衍宗宗主岑严面色凝重地看着薛怀,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忍了下来,只沉着脸不出声。   那中年男子面色痛苦地捂着脖子,仿若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他,身上雍容华贵的官服被冷汗透湿,难受地挣扎了一番后,满脸惊恐地看着薛怀。   察觉到那中年男子的示弱,薛怀缓缓收回手,语调轻缓道:“若是没有证据可证明我道侣杀害了那两人,这件事便到此为止。”   “诸位,有异议吗?”薛怀手轻敲着椅子,漠然地看着台下的天衍宗的弟子,云淡风轻道。   大殿内如死水一般平静,净月峰的弟子更是低着头不敢出声,没想到这容惑竟是琅华仙尊的道侣,先前他们没有证据便将容惑关进地牢。   若是琅华仙尊追究起来,怕死他们的下场比那白羽的爹还要惨。   静默片刻后,薛怀揽住容惑的腿弯,俯身就想抱起容惑,察觉到男人的动作,容惑面色一顿,抬手扯了扯薛怀的衣袖。   “师尊,我可以自己走。”   薛怀轻蹙了下眉,没有理会容惑的话,仍旧抱起容惑走下高台。   看着众人面色各异地打量着他们,容惑面色有些不自然,随后将脸埋入薛怀的胸膛中,躲开众人灼热的视线。   在薛怀踏出门槛时,容惑瞥见有一片玄色的衣角,讶异地抬起头:“师兄!”   薛怀脚步一顿,目光森冷地看向陆云起,陆云起眉心紧紧地蹙起,直直地凝视着容惑,道:“你与师尊,是真的要结为道侣吗?”   “......”   容惑一噎,看着陆云起有些黯然的眼神,嘴唇微动,正想出声,便感觉扣在他腰间的手霎时收紧了许多,微抬眸,对上薛怀暗沉沉的眼眸。   “回答他。”   “我...”容惑忽然不敢再去看陆云起的眼神,垂下头,将脸重新埋入薛怀的心口处,闷闷的声音传出:“的确是要与师尊结为道侣了。”   清越如玉石般的低笑声响起,容惑感受到薛怀胸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男人心口跳动得厉害。   下一瞬,揽在他腰间的手便放松了许多,薛怀抱着他径直往前走,容惑从男人怀里微抬起头,看见陆云起失神地静伫在原地,微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对不起,我又骗了你。”容惑手指微蜷,收回目光,不着痕迹的轻叹了口气,心里暗道。   一路抱着人回到陨星峰,薛怀面上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副淡漠冷清的模样,可眼底可掩盖不住地闪着愉悦的光。   薛怀抱着人直直走向自己的屋子,俯身将人放在床榻上,凝视着容惑的眼睛,低声道:“从今日起,你便住在这里。”   “啊?”容惑抵着薛怀的胸膛,稍往后退些,“可是我们还没有结为道侣,怎么能先同住?”   薛怀朝容惑逼近,将人压倒在床榻上,着迷地嗅着容惑的墨发:“这有何不可,我们迟早会结为道侣。”   “还是说你不愿意?”薛怀的眼神忽然开始变得凌厉起来。   “......”容惑轻叹了口气,抬手圈住薛怀的脖颈,笑道,“我只是觉得我们是不是有些快了,明明之前都还是师徒,现在就要变成道侣了”   “师尊,我有些害怕......”   “不怕...”薛怀俯身在容惑脸上轻轻吻着,修长的手在腰间游离,逐渐摸向容惑的衣带,轻轻一扯,绯红色外衣霎时松松垮垮地滑落至两侧。   察觉到男人的动作,容惑眼神微变,当即按住男人的手,急声道:“师尊!”   薛怀微蹙起眉,不解地看向容惑,容惑摇了摇头,轻咬住下唇,软声道:“师尊别这样,我真的害怕。”   “师尊给我点时间,待我们真的结成道侣后,我们再做此事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道侣大会倒计时中......   薛狗:很好,我就快有老婆了。   容惑:但笑不语感谢在2022-04-2314:57:29~2022-04-2516:2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油泡芙2个;长生笑、西柚子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道侣大会   自从白羽和魏云遇害那件事之后,容惑便一直待在陨星峰上,不是不想出去,只是那薛怀一直眼神不离地看着他。   白日里还好些,到了夜里便要应付薛怀过于灼热的目光,好几次差点都被薛怀弄得措手不及,若不是他每次到紧要关头假哭,怕是躲不过去。   就算是如此,每日起身时,脖颈处和身体其他地方也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红痕,衣物根本挡都挡不住,烦人得紧,他也不想顶着这满身的痕迹出门。   这日,如往常般起身时,容惑便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身体十分疲乏,灵台处如火一般灼烧着,全身犹如不堪重负般虚弱。   这跟之前灵气不足时不一样,灵气不足只会身体上有些疲倦和干渴罢了,再说他近来进步极快,修炼的精纯的灵力足以供给他维持人身。   “咳咳咳......”容惑面色有些苍白地低低咳嗽,半阖着眼失神地看着低垂的床帘,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逐渐消散。   一道颇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薛怀疾步走向床沿边,抬手抱起容惑,让人靠在他的怀里:“怎么了?”   容惑缓慢地眨了眨眼,摇了摇头,抿着有些泛白的唇不出声。   凝了凝眉,薛怀垂眸想了想,抬手往指尖上一划,抵到容惑唇边,道:“要吸血吗?”   容惑垂眸看了看薛怀指尖冒出的血滴,他平日里察觉到灵气不足时,身体总会有些疲乏,便每次都咬着薛怀手吸食灵血,薛怀估计以为他这次也是想吸血了才会这样。   张嘴含住男人修长的手指,香甜的味道在舌尖上漫开,与先前不同,精纯的灵气涌进灵脉中,却一点也没缓解身体上怪异的症状。   推出薛怀的手指,容惑摇了摇头,疲惫地闭上眼,薛怀的面色完全沉了下来,抬手搭上容惑的脉,浑厚的灵力绕着容惑的体内走了一圈。   没发现有何异常之处...   薛怀抚了抚容惑的脸颊,轻声道:“没什么事,多睡会。”   容惑双眼紧闭,意识昏昏沉沉,抵挡不住身体的极度疲倦的感觉,随后彻底昏睡过去。   就在此时,院子外的阵法忽然动了动,薛怀眼神一冷,轻手为容惑盖好被子便转身出门。   院子外无形的屏障如水波纹般微微漾着,薛怀左手捏起一个法诀,屏障瞬时消失。   “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青色锦衣的青年身形闪现,薛怀看到来人的面容后,微眯起眼,声音顿时沉了下来。   “是你。”   刷的一声,霜陨剑霎时出鞘,银色的剑芒一闪而过,势如破竹般直指向青年。   青年眼神微变,当即侧身躲过,霜陨剑擦着他的脸颊而过,一道血痕瞬时出现在脸上,猩红的血缓缓流出。   霜陨剑极为锋利,若是他方才没有躲过去,后果不堪设想,敖离眼中怒火中烧,也被激怒了起来。   当即化为龙身,巨大的身躯朝着薛怀撞去,薛怀冷冷瞥着敖离,翻身一跃,霜陨剑瞬时刺进龙背中,破开皮肉,直直插进去。   一道龙吟怒吼声响起,敖离甩了甩龙尾,想要挥开薛怀,薛怀毫不留情地拔出霜陨剑,捏起一个法诀打向敖离。   敖离猛地撞到树上,吐出一口浊血,支撑不住地变回人身,捂着剧痛的胸口往下倒,一个匣子从衣袖中滑落。   敖离眼神微缩,抬手就要去拿回那匣子,还未等他碰到匣子时,一双修长的手先他一步拿起地上的匣子。   “还给我!”敖离怒视着薛怀,强撑起身体,伸手想夺回匣子。   一道剑芒划向敖离,敖离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顿时再也撑不住地倒下,敖离瘫倒在地上,嘴角有血缓缓流出,眼神死盯着薛怀。   挑了挑眉,薛怀抬手打开匣子,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一朵血莲映入眼帘,花瓣处冒着猩红的血光。   此物开在东海,是用最精纯的天地灵兽的血灌溉的,千年才能开出一朵。   薛怀眼神一凝:“你身上怎么会带着此物?”   “关你何事?”敖离冷笑一声,“还给我。”   薛怀静静地凝视血莲片刻,笑了笑,道:“多谢相助。”   敖离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薛怀,见薛怀拿着匣子转身离去,敖离心神剧裂,猛地往前一扑,却连薛怀的衣摆都没碰到。   “你不能拿走,这是要给......”   话音未落,敖离便被一个掌风击到远处,紧接着一道透明的屏障再次出现在院门外,敖离强撑起身体,愤愤地看了一眼阵法,捂着伤口身形不稳地离开了。   薛怀手拿着匣子缓步走回屋子,见容惑正软软地靠坐在床上,顿时面上一松,将匣子放在茶桌上,抬手倒了一杯水。   “醒了?”薛怀端着杯子走到床沿边,将茶杯递到容惑面前,“喝点水。”   容惑眼神有些无神,乖巧地含住杯沿,小口小口地喝着。睡了一会,面色稍微好了些,轻声道:“方才外面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大动静?”   “吵醒你了?”薛怀抬手抹去容惑嘴边的水,“不过是有人擅闯陨星峰,我将他赶出去罢了。”   “哦...”容惑眼神一转,指了指桌上的匣子,“那是什么?”   薛怀拿过匣子,抬手打开,容惑眼神一顿,目光凝视着匣子里的血莲,内心一阵翻涌,面上勉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   “这是什么?你从哪拿到的?”   “这是千年血莲。”薛怀轻吻着容惑睡得有些潮红的脸,“明日我们大婚之后,你便会知道它有何用处了。”   容惑面色霎时变得更加苍白,方才薛怀说有人擅闯陨星峰,没过多久,薛怀便拿着这匣子走了进来。   难不成方才过来那人是敖离,刚才外面动静很大,他在睡梦中似乎听见有龙吟声,夹杂着痛苦,随后醒过来时,外面也传来刀剑声。   “方才擅闯陨星峰那人如何了?”容惑哑声道。   “受了重伤,被我打回去了。”薛怀漫不经心道。   “什么?”   容惑眼神一凛,抬手抵住薛怀的胸膛就想起身,却被薛怀扣住腰身压回到床榻上,薛怀掀开被子,揽过容惑的腰,同容惑一起睡下。   “明日就要大婚,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容惑眼泛寒意地看着匣子里的血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啊,我想要师尊的心。”   “什么?”薛怀身体猛地一紧,抬手抚住容惑的脸,哑声道,“你想要我的心?”   “你还不明白吗?”薛怀直直望进容惑清凌凌的双眸里,“你早就已经得到了,以后别想着离开,不然我就是追到地狱也让把你抓回来。”   看着薛怀忽然变得猩红的眼睛,容惑轻笑一声,第一次主动凑上去亲了下薛怀的嘴角,薛怀一怔,随即翻身压着人亲了上去。   容惑乖巧地躺着,微睁着眼,看着屋顶,手指轻抓住底下的床单,默默地忍着有些薛怀失控的力道。   *   翌日,天色微亮时,容惑便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有人拿着面巾在他脸上轻轻擦拭着,容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他正立于铜镜前,铜镜中映出两道身影,均身着繁复华美的婚服。他靠在薛怀的怀里,垂眸看着薛怀给他系上腰间的复杂的衣带。   少年雪肤红唇,如瀑般的墨发慵懒地披散在肩后,而平日里总是一身素衣的薛怀今日也换上了一身婚服,冷清淡漠的脸上增添了几分人间颜色,墨发以鎏金冠束起,长身玉立。   薛怀眼底闪着细碎的光,修长的手指牵住容惑,两人十指相扣,推开房门,并肩走出屋子。   刚一出院子,容惑便被眼前的一幕有些惊到,平日空荡荡的陨星峰此时正堆满了许多天衍宗的弟子。   原本素雅的院子也挂满了红绸带,大红灯笼垂挂在屋沿处随风轻轻晃动着,容惑侧头看了一眼薛怀,薛怀眼底满是温色,浅勾着唇角同容惑对视。   两人一同走上前,容惑巡视了下四周,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陆云起的身影,便低声问道:“师兄呢?”   薛怀的手一紧,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淡淡道:“他有师门任务在身,先前便下山了,赶不上我们的大婚。”   容惑面色平静地点点头,抬眼看向前方,天衍宗宗主岑严沉默地看了会薛怀和容惑后,朝薛怀颔了颔首。   “开始吧。”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众人轻屏住呼吸,眼神热烈地望向亲密地靠在一起的一对新人。   一道高昂的声音响起。   “一拜天地”   “二拜师门”   “新人对拜”   容惑与薛怀相视一笑,同时俯下身。   “礼成,现在你们可以正式结契了,同心契,道侣之间必须忠于对方,生死不离,如有一方有所违背,则将遭受天谴,永世不得修得大道。”   薛怀刺破指尖,画起一道契约,血红的契漂浮在半空中,薛怀眉眼温柔地看向容惑,轻执起容惑的手,指尖微动,一道指风刺向容惑的手指。   容惑长睫微垂,倏然抽回手,抬头看着薛怀,语气淡淡道:“没意思。”   “什么?”薛怀眼神有片刻的凝滞,随即恢复面部表情,“不要胡闹,待完婚后你想怎么闹都行。”   容惑眉眼弯弯,轻笑出声:“我说,我不想玩了,我觉得很没有意思。”   “我又不喜欢你,为何要与你成亲?”容惑看着薛怀怔愣住的眼,微踮起脚,轻笑着凑到薛怀耳边,“跟你还不如跟师兄。”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薛怀眼底爬上一抹猩红,目光霎时阴沉下来,双手紧握成拳,闭了闭眼,“我劝你现在最好先跟我结契。”   容惑眼神也逐渐转冷,嘴角嘲讽地勾出一抹笑:“听不懂吗?”   “你哄骗我哄得开心吗?什么师徒间也能做这些事,我不喜欢你,你亲我的时候我只觉得恶心。”   “跟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难以忍受。”   “够了!”薛怀双眸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黑雾爬上薛怀的脸,原本冷清淡漠的脸如今看起来魔气阴森,透着股诡异。   人群爆发出喧闹声,众人的惊呼声响起。   “是魔气!”   天衍宗的弟子惊慌地叫出声,纷纷抽出手中的剑,警惕地对着薛怀。   薛怀眼神一寒,完全释放出魔气,黑雾瞬时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容惑和薛怀圈住,天衍宗的弟子挥着剑不断地想斩开。   薛怀周身都是冰冷的戾气,眼中的暴戾不停地翻涌着,眉宇之间透出一抹痛苦挣扎之色,声音完全喑哑了下来。   “不要胡闹了好不好,我们先结契。”   容惑甩开薛怀握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薛怀。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同我在一起?”薛怀声音微微颤抖,面色苍白如纸,脸上有魔纹不时地浮现。   容惑微垂下眼眸,抬手指了指薛怀的心口处,漫不经心道:“我想要你的心。”   “我的心?”薛怀直勾勾看着容惑的眼睛动了动,面上带上一份不解,“我早万劫不复,眼里只看得到你,我的心从来都是在你那的。”   “不是,我说的,是字面意思。”容惑朝男人伸出手,展开手心。   “这样你便会答应我吗?”薛怀一边说着,一边猛地抬手刺进自己的心口处,硬生生地剜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神色恍惚地放到容惑手上。   手上忽然多了一份重量,容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颇显得丑陋的东西,手指微微蜷缩。   一股阔别已久的妖力顺着手心涌进身体,顺着经脉涌向灵台,容惑喟叹一声,感觉到自己的魂魄正在飞快的修补着,先前身体所出现的异样正在逐渐消失。   【看来用不上那血莲了。】容惑满意地感受着熟悉的妖力。   【你是说?你先前想要那血莲是为了吊命?】系统惊讶道。   【嗯...先前我也只是听说,妖族一旦没有了妖丹,就算修炼再多的灵力,也终有一天会魂飞魄散,那血莲有吊命的作用,能助我维持更长时间的生命。】   【可惜...那物被薛怀给夺走了。】容惑冷冷道。   【......】系统看着容惑冷漠的眼眸,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还以为宿主是真的放下仇恨,一心想要跟薛怀在一起。   待全部吸取完妖力后,容惑蓦地松开手,那物直直掉落在地,厌烦道:“此物可真丑陋,我不想要了。”   薛怀呼吸一窒,明明心口处已没了那物,可他却觉得心痛得难以呼吸,低垂着眼看着地上那物。   “你骗我?”   男人的语气变得异常凶狠起来:“你答应过我,只要我给了你心,你便和我在一起。”   【系统,准备好抽出我的灵魂。】   【为何?你不是刚拿回妖丹?为何要死遁?】   容惑蹙了蹙眉,看着眼前薛怀颇有些疯狂的模样:【不死遁的话,你觉得薛怀会放我走吗?放心吧,妖力已经收回,这不过是具肉身,就算以后找不回,重新找个肉身也会慢慢凝聚起妖丹的。】   【啊...好。】系统侧开眼,居然有些不忍去看薛怀脸上的表情。   容惑朝着薛怀笑了笑,缓步走向薛怀,扑进男人的怀里,薛怀面上一喜,死死搂紧容惑,把脸埋进容惑的脖颈中,急促地呼吸着。   “只可惜,我要死了...”容惑抬手圈住薛怀的脖颈,微垂下眼眸,黯然道。   揽在他腰间的手一顿,容惑自顾自得说道:“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所以我才要敖离给我带那血莲吊命,可是你却把它夺走了,我没有时间了,师尊。”   “你说那血莲?”薛怀猩红的双目一怔,胸口剧烈起伏,崩溃道,“不可能,我探查过你的身体,明明没有问题。”   “师尊你还是不相信我。”容惑苦笑一声,喃喃道,“你拿走了血莲,是你害死我的...”   “这不可能!”薛怀的眼底开始漫上一丝慌乱无措。   容惑的身体软软地往下倒,面色逐渐变得苍白,身上有血不停地从体内渗出来,薛怀的眼底一片惊惧,抱着容惑的手开始细细颤抖起来。   “不要死,是我错了,我求求你不要走。”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容惑听见有天衍宗的弟子忽然惊喊道:“宗主,后山禁地的封印不稳,我们在附近发现有魔族的气息!”   “不好,是血莲,有魔族将滴血入血莲,要开启后山关着魔兽的封印...”   作者有话要说:薛怀没了老婆会疯的,为他默哀一分钟哈哈哈   PS:打滚卖萌求评论和营养液,可随机掉落双更哦~ 第37章 把他还给我 !   听到后山禁地的消息,天衍宗宗主岑严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薛怀,怒极反笑。   朝着旁边的一位弟子做了个手势,那弟子立刻会意,俯身凑到岑严身前。   “去把天衍宗上的高阶长老都请过来,一部分去后山禁地,一部分过来陨星峰。”岑严目光森冷道。   “是。”那弟子神色一正,急忙回应道。   后山禁地封印出事和魔族气息的出现让天衍宗的弟子陷入一阵恐慌中,越发施法加大力道想破开黑雾。   处于黑雾中心的薛怀眼神凝滞地看着浑身都是血的容惑,猩红的血眸深处犹如死水一般死寂,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被定格了,静得可怕。   薛怀抬起手不断地擦拭着容惑嘴角的血,很快,手心里全部沾满了血,动作僵硬地翻过手心一看,瞳孔缓慢地动了动。   盯着手心的血看了许久,薛怀突然瞳孔骤缩,手心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随后手心运气灵力,一遍又一遍输进容惑的灵脉中。   大股大股的灵力涌入容惑的体内,却只在体内绕了一圈,而后又消散开,找了许久,完全找不到一点生命迹象。   他怀里的少年确确实实是死了,连一丝魂魄都没有残留,只剩余一具空洞的肉身,薛怀表情茫然地一遍又遍得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怀里的少年双眼紧闭,红润的唇色变得毫无血色,原本还搂在薛怀脖颈处的手犹如断线的风筝般,失力地垂落在地,心口处没有半分起伏。   脸上的魔纹已经完全浮现出来了,薛怀神情恍惚地抱起少年,脚步沉重地往前走。   见人忽然走了过来,天衍宗的弟子心下一凛,纷纷抬起剑警惕地指着薛怀,薛怀双眼无神,仿若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只抱着人一直往前走。   人群中的林渊面色苍白地看着薛怀怀里的少年,握着剑的手紧得泛白,脸上有杀意一闪而过,猛地一剑刺向薛怀的背。   还抱着人的薛怀脚步一顿,垂眸看着穿透胸膛的剑,猩红的血从剑身上缓缓流下,薛怀眼神一慌,立即抬高手臂。   看到少年身上没有多出来其他的伤口后,眼神一松,继续抱着人往前走,锋利的剑刃从体内缓缓拔出,薛怀唇色泛白地抿了抿。   天衍宗的弟子手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满脸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薛怀抱着身着大红婚服的少年麻木地往前走。   还未等薛怀走远,陨星峰忽然有三位身着高阶长老道袍的修士出现,挡住了薛怀前行的路。   那三位长老一身藏蓝色道袍,目光凌厉地看着薛怀,三人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捏起法诀,直指薛怀。   一口浊血猛地吐出,薛怀身形不稳地往下倒,倏然,怀里的少年腾空而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移向前方。   怀里一空,薛怀蓦地抬起猩红的血眸,阴沉沉地看着对方。   “还给我!”   身上的黑雾爆发开,薛怀抬手运起一道法诀,打向那三位长老。那三位长老面色痛苦捂住胸口,瞬时都摔落到地上,惊惧地看着眼前魔力大涨的薛怀。   失去了控制,少年的身体很快便无力地往下掉落,薛怀脸色微变,霎时闪身抱住即将摔落的少年。   抬手轻轻抚了抚少年的脸颊,薛怀抱着人消失在原地。   直至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天衍宗的弟子还回不过神地看着,岑严冷凝着脸,眸色沉沉地看着倒地的三位长老。   *****   “公子,醒醒,莫要误了时辰。”   耳畔传来一阵声响,容惑想睁眼,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身体疲乏无力,恍惚间,耳畔的声音越来越响,其中焦急催促之意也越来越浓。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缓缓睁开眼,神情茫然地环顾四周。   明媚的阳光从竹窗上洒下来,左侧放置着用上好的檀木所雕成的桌椅,右侧摆放着精美的山水屏风,榻边的纱帘随风而微漾。   容惑被人搀扶着玉立于铜镜前。   铜镜中映出一道瘦削身影,身着繁复华美的红色锦衣。少年雪肤红唇,一头鸦羽般的长发顺着脖颈蜿蜒而下。   沉默地凝视铜镜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容惑疑惑地抬起手看向掌心处,掌心处干干净净,并无红痣。单从面相上来看,眼前这具身体的脸与他先前有七分相像,再配上这一身红衣,气质和面容便足足有八成像了。   陌生的身体和屋子令容惑心中诧异不已,连忙在脑海中轻唤:【系统,怎么回事?】   【叮!检测到宿主灵魂已成功附身,很高兴再次为你服务。】   【我为何会到这副身体里,我原先的身体呢?】   【宿主,你的身体一直被别人看管着,没办法接近,之后我花了五年时间才找到现在这副跟你灵魂契合的身体,这具身体的主人方才服下毒药已经死亡,你先暂时用着这具身体,等我把你的身体找回来,你就可以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复活。】   【五年?】容惑神色恍惚地看着镜子中倒映出的身影,哑声道,【被人看管着,谁?天衍宗那群道貌岸然的修士?还是薛怀?】   系统诡异地停顿了下:【...是薛怀。】   【是他啊,这疯子...这是又想干嘛?】   容惑感觉到腰间一阵轻微的触碰,顿时回过神。那婢女抬手替他整理了下腰间的系带,温声道:“公子,该启程了。”   容惑身体紧绷,不由得抬起手想推开那婢女,可手刚抬起来便瞬间没了力气,只能一路被人搀扶着向外走去。   待看清外面来人之后,容惑心下大惊,只是表面上还维持着平静的神色,冰冷地审视着来人。   门外站着六个陌生的面孔,容惑微眯起眼睛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群人,他的目光倏然定住,一道似乎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身材高大,肩宽腿长,只可惜面上带着一副黑色的面具,看不清楚面容,默默地伫立在那群人中,显得格外出挑。   除了男人,其他五人并没有带着面具,定眼一瞧,那五人面部处都有纵横交错的东西浮现在脸上。   魔纹?!   这群人竟是魔族之人,容惑心下微动,他脑海里并没有先前这具身体主人的记忆,再加上身体的异样,只好暂时按耐下,走一步看一步。   提起魔族,他脑海里突然蹦出薛怀的脸,也不知薛怀现在人在何处,或许正是躲在魔界中。   “请吧,小公子。”前方面上堆满了笑意的魔族掀开轿帘,看着容惑被人扶着坐进轿子里后,松手放下帘子,扣上葱管儿,吩咐道,“起轿。”   四个魔族合力抬起轿子,安安稳稳地朝前行着。起先一段路程中那几人还安安静静地抬着轿子,没过多久,似乎有人耐不住寂寞地低声交谈起来。   “哎,你说这里头的小公子长得与‘那位’可真像啊!”   “可不是嘛,我刚看到之时,还以为是‘那位回来了’,尊主肯定会喜欢,那位都死了这么多年,尊主身边也该有个贴心的人照顾着,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可不是,听那些侍从说,尊主素日里总是自言自语,颠三倒四地不知在念叨什么。”说话的人顿了下,朝身旁人挤眉弄眼,“我觉得咱们尊主已经变得有些神智不清了。”   尊主?   容惑心中一凛,莫非是在说薛怀,他变得神智不清?   ‘那位’又是谁?容惑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测,冷着眉眼,抬手轻掀起轿帘,细听那几人的交谈。   “这话你可别瞎说!”左侧的魔族睁大眼睛,恨不得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巴。   “不单如此,前些日子尊主突然废了一个婢女的魔脉,还将人赶出魔界。”右侧那人眼神一转,快速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听说那婢女误闯进尊主寝殿,看到一红衣少年躺在尊主怀里,手里还握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握着什么?红衣少年?”   两魔族对视一眼,下意识地回头望向轿子,回想起当年在天衍宗时的惊鸿一瞥,那位少年的确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一身红衣,倒在血泊中,令他们现在回想起都能感觉到心脏在不正常地快速跳动。   听着那两魔族的交谈,容惑心中的冷意更甚,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   最好‘那位’不是他想的那样,若是薛怀连他死了都不肯放过,偷藏尸身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他就是拼死也不会让薛怀好过。   长吁一口气,容惑按耐下心中的怒气,思索找回身体的法子,若现在魔界的尊主还是薛怀的话,他可以借助这个身份潜到薛怀身边,暗中寻找机会出手。   依照方才那几个魔族的交谈,这具身体应该是因为长得像‘那位’而要被送去给尊主。   这薛怀还真是疯子,这么多年了,竟派人找与他如此相像之人,这不是膈应恶心他嘛。   半柱香后,轿子安稳地停了下来,一双手倏然掀开帘布,缓缓将帘布卷收起来。   入眼之处十分宽敞,殿内四周有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只是大殿内灯火昏暗,显得格外阴森。   大殿上方正中央处摆放着一个宽大的金镶玉座椅,先前那面上堆满笑容的魔族对着坐在那高位上的人行礼。   “尊主,这是北门主献上的魅魔。”   “魅魔?”   一道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声音低沉沉的,似乎有些耳熟,容惑抬起头,看向声源处,注视着前方从高位处缓缓走下来的人,待看清人后,容惑瞳孔骤缩,脸色陡然一变。   薛怀?!   容惑浑身紧绷地注视着薛怀,如坐针毡。   薛怀肩后披一头白如初雪的头发,脸色苍白,五官轮廓清晰深刻,眼底一片血红,眉眼间戾气深重,明明身上没有血,但让人觉得他好像是从血海里走出的。   他的头发...   明明以前还是一头墨发,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五年不见,薛怀简直完全变了个人,从前的他在天衍宗时,是赫赫有名的琅华仙尊,一身月白锦衣,在人前端的是一身的仙风道骨,虽时常发疯掩盖不住内里的阴翳偏执,但从未像今日这般,从里到外,透着一股疯魔的气息。   容惑不动声色地看着薛怀靠近轿子。   薛怀面无表情地盯着坐在轿子里的容惑看了一会,语调轻缓道:“北门主送来的?”   话音刚落,那人被人单手掐着脖子,身体离开地面,双手拼命拉扯着掐在他脖子上的手,脸很快就涨得通红,呼吸困难。   方才还一脸正常的薛怀,此时阴沉着一张脸,眼底血雾弥漫,手下的力道却逐渐加大。   “你为何帮着将人送进来?”薛怀手背青筋暴起。   “属下...知错了!.....求尊主饶属下一命!”那人脸涨得通红,呼吸不畅地痛苦道。   薛怀眉头一挑,似乎是想到别的折磨人法子,缓缓松开手,不紧不慢地道:“不杀你可以。”   左护法倒在地上颤抖地抬起头,抬首望着尊主冷漠的双眼,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虽然尊主此时神色平静,眼中也并无杀意,可他不知为何心底突然生出一阵极其不安,令他从心底开始颤抖。   薛怀垂下眼睛,平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缓缓地抽出一把剑,手指微动。   那人瞳孔一瞬间放大,满脸惊恐,手脚并用地往外爬。一道剑气一闪而过,直直飞射向那人,剑气在他脸上飞快地划了两下,猩红的血很快染红了他的脸庞。   “救我...”那人疼地跪倒在地,挣扎地往前爬,直到碰到一双靴子,伸出手拉住那人的衣摆,颤抖地喊道。   他抬起血淋淋的脸,脸上被划出了两道交叉的血痕,各自从脸颊两侧划向嘴角,形成一道交叉的图案,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拉着别人的衣摆,颤抖地喊救命。   被拉住衣摆的魔族掰着他的手指,甩开他的手,走向一旁,冷眼旁观。   失去了支撑,那人面色灰败瘫倒在地。   薛怀手持着被溅满血的剑,缓缓地转向容惑,用看着死物般地目光盯着他,黑沉沉的眼眸中带着一抹化不开的煞气,冰凉的剑尖抵着容惑的脖子,脖子顿时出现一道血丝,顺着剑身蜿蜒而下。   容惑脸色一寒,直视着薛怀黑沉沉的双眼,奋力地抬起手抓住剑身,缓缓移开,因为有些用力,握着剑的手慢慢流出鲜血。   果然是个疯子,二话不说便要杀他,容惑不甘示弱地挺直腰背,脖颈上的伤口不小心被扯到,痛得他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三番两次害他陷入困境,若今日薛怀铁了心一定要杀他,那他便是拼着死,也要与薛怀同归于尽,拖着薛怀一同下地狱。   似乎是没料到这个魅魔敢移开他的剑,薛怀沉下脸,重新将剑移至容惑的脖子,眼底有狠戾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高亮:为了剧情的流畅,我先前已经将前面写过的部分死遁之后的内容给替换下来了,现在放在这里开始写,相对于之前可能会有些小的修改,主要是改陆云起的部分,先前有看过的宝子们可选择性购买哦~   PS:宝子们抱歉,昨天有事没更,今晚还会有一更补上~感谢在2022-04-2516:38:05~2022-04-2715:2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真的是沙雕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薛怀是不是真得了失心疯?   薛怀手握剑一阵用力,正想猛地刺进容惑的脖子中,倏然,被一道惊呼声给打断了。   “尊主,他是个药人!”那人死盯着薛怀手上的剑,粗喘着气,颤巍巍地说,“他还不能死。”   当见到剑差点刺进容惑的脖子时,那人先前被吓得一片空白的脑袋终于回过神,想起这魅魔还有一个最大的作用,便是可是当作药人,放血梳理尊主的受损的心脉。   这些年来,尊主为了复活那位,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可令死人复活之法,甚至不惜自己性命,强行施行逆天法术,在每年七月初七那日进行招魂,多次招魂导致尊主心脉俱损,若是不及时梳理,终有一天会魂飞魄散。   “要是连您都不在了的话,那位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为了继续每年七月初七的招魂,尊主必须得留下那魅魔,定时放血给尊主梳理。   也怪他,当时一被尊主掐着脖子便吓得把这事给忘了,若是早些时候说,说不定能少受些罪。   那人的话似乎起了作用,薛怀整个人怔愣住,眼神有些涣散,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中,缓缓松开手上的剑,左手抚上胸口轻轻地摩挲,脸上瞬间由阴转晴,神色温柔宠溺。   方才差点就被薛怀刺死时,容惑呼吸一窒,背后泛起层层冷汗,直到现在薛怀移开了剑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   平稳气息后,容惑思索方才那人所提到关于这具身体是‘药人’这件事,药人通常是用来为别人梳理身体之人,得定时为梳理之人放血。   难不成薛怀身体真出问题了?   薛怀抚着胸口,一脸温柔地转身离开大殿。单看背影此人一身白衣,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只是此刻脸上的表情和动作都异常的怪异。   容惑眼神复杂地看着薛怀远去的身影,现在的薛怀对他来说感觉好陌生,性情愈发捉摸不透,令人从心底发憷。   待到薛怀已经远去,那人才心有余悸地站起身子,气息不稳地吩咐道:“影七,将此魅魔送到西院,仔细把人盯好了。”   闻言,容惑微抬眸,就看见先前带着面具那男子缓步朝他走了过来,这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只安稳地在身后抬着轿子。   男人微蹲下身体,一声不吭地就抬手抓住容惑的双手往他肩膀上放,挽住容惑的腿弯,轻松将人背起,抬脚往外走。   因着身体的无力,容惑趴在影七背上,细细地端详着他,虽然脸上有面具的遮挡,但此人轮廓棱角分明,瞳孔极黑,眼睛深邃,想来面具下也是生得一张极好的脸。   越瞧越觉得有些熟悉,倒是跟他记忆里一人有许多相像之处,不过,容惑转念一想,他记忆里那人怎么可能会在魔族的这种地方。   按那人的性子,怕是死也不会屈服于魔族,想来影七不过是生得与他有些相像罢了。   见人一路上都不说话,沉闷得像是个闷葫芦,容惑眼神一转,坏心眼地打趣道:“你为何要带着面具?”   “我瞧你生得应当是俊俏的,干嘛要遮遮掩掩的。”边说着容惑悄悄抬手摸向影七的面具,还未碰到之时,手腕瞬时被人握住。   影七黑沉沉的双眸对上容惑的目光,极具压迫感,容惑顿时一噎,讪讪得摸了摸耳垂,先发制人道。   “干嘛这么凶得看着我?”   影七静默地看了会容惑,察觉到男人的眼神,容惑不甘示弱地稍凝起眉头,没一会便败下阵来,稍移开视线。   “夸你好看罢了,咋像个闷葫芦似的不说话。”   男人眸光一闪,微张开嘴,摇了摇头。   容惑双目微瞪,看着男人古井无波的双眸,心下微动,抬手圈住男人的脖颈,趴在男人耳边小声道。   “抱歉......”容惑温热的气息轻轻呼在影七的耳边,清凌凌的双眸看着男人的侧脸,“方才我是真心夸你好看的。”   话音刚落,只见影七耳根子颤了颤,一抹红意爬上耳垂处,眼底的神色却还是一如往常地冷峻。   容惑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觑见男人耳朵更红了,心中一时兴起逗弄之意,无辜道:“你耳朵怎么那么红?”   似乎是真的很疑惑,容惑双手撑着影七的肩膀借力把头靠近影七肩膀,歪着脑袋和他对视,影七低垂着眼睛看了容惑一眼后便迅速转开,嘴唇抿得紧紧的。   容惑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趴在影七背上笑个不停。   日落西山,夕阳倾斜地洒在两人的身上,地上影子被缓缓拉长,伴随着一阵阵轻笑声远去。   *   翌日,容惑起身时察觉身上的无力感已消失殆尽,用过影七准备的早膳后想出去走走,还未走出西院大门便被人给拦了下来。   容惑移开挡在他身前的剑,眉头一挑:“影七,我只是想在附近走走,不会逃跑的,你放心罢。”   影七蹙眉思索,面上似乎有些挣扎,最终摇了摇头,挡在容惑身前的剑也丝毫不动。容惑心下微叹,心知劝不动他,影七这性子也很像他记忆中那人,认死理,很难说得动。   影七见容惑站着许久未动皱了皱眉,以为容惑还在想着要怎么出去的事,抿了抿唇,拉着容惑的衣袖将人带到院子里的凉亭中。   “好罢,既然你不让我出去,那你陪我喝酒解解闷。”容惑轻轻坐在石板凳上,语气悠然道,“反正你的任务就是盯着我陪着我。”   未等影七反应,他转身跑向西院的后厨处抱来了两坛酒,朝影七粲然一笑:“这桃花酒远远就闻见味了,昨日夜里我被这香味馋得睡不着,今日怎么说你也得陪我喝一杯才是。”   掀开盖子,容惑倒了小两碗,将其中一碗递到影七面前。见影七站立不动,便出声催促道:“喝吧,可香了。”   影七注视着眼前的酒,叹了口气,犹豫地接过容惑手上的小碗,随着容惑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一鼓作气全往嘴里倒,瞬间感觉喉咙里传来一阵刺激感,影七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容惑震惊地看着影七一口全闷下去:“小口喝就行了,不用这么急。”   待喉咙中那股刺激的感过去之后,影七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醉了,耳朵和脖颈微微泛起红意,看起来也少了些冷峻感。伸手继续往碗里添酒,一边听着容惑说话,一边轻轻颔首示意。   容惑随意找着话题自顾自得说着,暗中观察他的状态,见人已经明显露出醉态,脸颊发红,双眼迷离,意识似乎有些不清醒,便试探地拉起他的手:“影七...你是不是醉了,我扶你回房歇息吧。”   影七丝毫不反抗地跟着容惑走,乖乖地脱下靴子和外衣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闭上眼。容惑拿起挂在一旁的外衣,取下腰间的通行令牌,转头看了躺在床上的影七一眼。   “影七,我先借下你的通行令牌,很快便会还你。”   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后,容惑拿着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西院,回忆昨天影七带他来时的路线,逆着走回到魔殿附近,经过一处院墙时听到有人声传来。   “手脚麻利点,别误尊主的午膳时辰。”   “是。”   容惑悄悄躲在一棵大树的背后,见到一个穿着仆人衣饰的男子走出来,待那男子经过树下时,容惑绕到他背后,手掌一击,那男子顿时倒地。   将人拖到隐秘的地方后脱下那男子的外衣和帽子穿到自己身上,稍作整理一番后便低头走进方才那个院子里,见院子里的人都端着饭菜往一处去了,容惑急忙快步追上去。   跟着人群走进一间宽敞的屋子,他们陆陆续续把手上的饭菜全摆放上桌子后便退至一旁,容惑抬眸看着桌上两副碗筷,心下疑惑,薛怀早已辟谷,几乎很少见他用膳,为何如今准备如此之多的美食佳肴,还与人共进午膳。   “尊主。”周围人忽然出声道。   薛怀抬步走进屋子,从容惑面前走过,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在薛怀近身那一刹那,一阵冷洌的气息扑面而来,容惑浑身紧绷住,差点控制不住往后退,这股气息瞬间唤起以前的记忆,从前他靠在薛怀里时,总是能闻到这股冷洌的气息。   还未等他平复好心情,他便被接下来的一幕震得身形一晃。   只见薛怀小心拉开衣襟,露出一枚通透的寒白玉石,玉石中间透明部分隐约可见有一团身影,用红绳系着挂在他的脖颈上,寒白玉石贴着他的胸口。薛怀动作轻柔地取下寒白玉石之后,咬破指尖,将血滴入到玉石中。   玉石沾上血后瞬间发生变化,白光一闪,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被薛怀抱在怀里。   这脸?!   这不是他的身体吗?没想到竟是被薛怀时刻藏在身边,容惑头痛欲裂,神色恍惚地注视着,万没想到薛怀竟如此...真是低估了薛怀此人。   “今日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菜,试试看喜不喜欢。”薛怀边说边夹起那些饭菜放到旁边的碗中,再用手掌包住少年的手夹起饭菜,往少年嘴边递。   少年双眼紧闭,安静地靠在薛怀的怀里,没有一点动静。   “都是你喜欢的。”薛怀低垂着眼睛盯着少年,筷子僵持在少年嘴边,似乎在耐心地等待少年张开嘴,僵持了许久,薛怀忽然轻笑一声,“是不是厨房做得不合你意?我让他们改进好吗?”   话音刚落,薛怀抬手一挥,精心准备的饭菜被翻到在地,滚烫的汤汁溅起,落在站得离薛怀比较近的那个人脸上,烫得那人短促地痛哼出声,随后又拼命地压制住声音。   气氛肉眼可见得变得紧张起来,周围人都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地低着头,但大家似乎并无惊讶之感,像是经历过许多次,早已习以为常。   薛怀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神色自然地将小碗中的饭菜全部吃完便抱着人离开了。   容惑神情恍惚地走在回西院的路上,脑海里不断涌现出刚才见到的那幕,心里打了个寒颤。   疯了,真是疯了,想起薛怀那一头白发,难道与他有关?不可能,容惑摇摇头,将心里的猜测驱逐出去,薛怀此人本就心狠手辣,若不是薛怀害得他失去妖丹,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无论如何,他的身体一定要拿回来,不能再这样留在薛怀身边。   回到西院,容惑悄声推开影七的房门,缓步靠近床沿,见影七还在沉睡,便松了口气,把通行令牌重新系回影七的外衣的腰带后转身离开。   到了夜里后,容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睁开眼睛,从床上起身,推开榻边的窗户,伫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不时有交谈声从旁边的屋子里传出,西院住着的都是魔宫的仆从,房屋内设简单,但这院子里的莲花池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一轮残月挂在天上,微凉的晚风轻轻吹动荷叶,飘送来阵阵花香。   静静地伫立了许久,容惑轻叹一声,将窗户重新关上,回身躺在床上,数着心跳声渐渐陷入沉睡。   第二日天色微亮时,容惑轻手轻脚推开屋门,刚一踏出屋门,转身忽然撞进一个精实的怀抱里。   “啊!”容惑捂着发痛的额头,不满地抬眼看向来人,一身玄衣的影七手持着剑静静站在他的屋门前。   “你大清早一声不吭地站在我屋门前做什么?”   话音刚落,容惑忽然想起影七是不会说话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轻叹了口气,放软声音道:“有何事找我?”   影七默默地看着容惑,随后抬手指了指他自己的房间,眼睛里带上一份疑惑。   “哦...你是说昨天你喝醉后怎么回事?”容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你昨日喝醉后拉着我不放,硬要在我面前脱衣耍流氓。”容惑忍住笑意,装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后来实在是被你缠怕了,连拖带拽,费了好的力气才把你送回房。”   影七双眸猛地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惑,嘴唇微动,却未能发出一声。   面具的遮挡下看不清影七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男人双手紧握成拳,眉心跳了跳,随后似乎不堪忍受般闭了闭眼,沉默地转身离开了。   注视着人走后,容惑忍不住地大笑出声,这小古板也太不禁逗了,今日怕是不会再来盯着他,正好今夜待他放松警惕之时,趁机出去。   亥时一刻,容惑换上仆从的衣饰,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墙边,翻墙而出,深色的衣服与夜色相融合在一起,他一路上避开月光照射之处,趁着夜色的掩护走到薛怀用膳之处。   在附近搜寻一番过后,发现前面的门口有好几人在把守着,应该就是薛怀的寝殿了。   容惑掩藏在树后,抬手这下一根树条,手指翻飞间,一只小狸猫的模型便出来了,往里吹口气,那小狸猫瞬间胀大,长出皮肉,变成个活物。   “去吧。”容惑摸了摸小狸猫的头,弯腰将它放到地上,那狸猫直冲着那几人跑去。   “什么东西?”有人惊呼道。   “大惊小怪,估计是哪个下人偷养的狸猫跑出来了。”   “行啦,赶紧扔了。”   见那几人被狸猫吸引了注意力,容惑快速翻墙跳进寝殿内,目光环视四周。   “嘎吱—”   轻微的推门声响起,容惑往里巡视了一周,没有人,像是书房之类的,小心将门带上,他继续往前走。   倏然,一阵哗哗的水声从一间屋子里传出,他神色一正,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这间屋子的门没有关紧,留下一条细细的缝隙,有淡淡的光从门缝中透出。   他透过缝隙向里望去,屋内的屏风上隐隐约约映出有人正在木桶里沐浴,顿时一怔,有些窘迫地想移开视线,却听到一道低哑的声音响起。   “容惑,我替你擦擦背。” ?!   仔细观察发现那屏风上其实有两道人影,有些交叠,有一人似乎是把另一人抱坐在怀里。   容惑顿时瞪大了眼,身形一晃,控制不住地想冲上去同薛怀斗个你死我活,薛怀他怎么敢!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怎能干出这番羞辱人的事?   容惑隐忍着怒气,慢慢平复气息,终于冷静下来想起来这里的真正目的。虽然薛怀现在正在给他...洗澡,但说不定等会就把他放回寒白玉中,等薛怀入睡后,他便下手将身体给偷出来。   眼见屏风上人影的动作越发奇怪,容惑面红耳赤地退开,躲到院子里的树下捂着耳朵,越想越生气,转身进了方才的书房,拿着墨笔在宣纸上乱画。   他先画出薛怀的脸,再在头上加了一对狗耳朵,在旁边写上‘薛狗’两个大字,最后还是觉得气不过,在他脸上画了两条交叉的图案。   他捧着画作待在书房里等待,哗哗的水声一直没停,怎么这般久还未出来?无聊地靠椅背上发呆许久,终于听到推门声响起。   容惑蓦地清醒过来,透过书房的窗看见薛怀抱着‘他’进入了一间屋子,便悄不作声地跟了上去,眼尖地瞧见薛怀把‘他’放在床上后也跟着躺了下来。   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圈住‘他’的腰,动作间充满了独占欲,薛怀头埋在‘他’的脖颈处,不停地在上面移动。   床榻挂着的床帘倏然垂下,完全遮掩住床榻深处的风景,屋内的红色长烛火光明灭,隐约映出床榻内有些重合的人影。   仿若有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容惑面色苍白地握紧拳头,胸口处剧烈起伏,怒视着薛怀。   薛怀这疯子!   他是不是真得了失心疯,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咬了咬后槽牙,不想再去看眼前这幅骇人的画面,容惑把手上的画作揉成一团,用力往院子一扔后,翻墙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疯批老婆迟早会教他做人的......   相认的话大概还有一两章这样子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第39章 薛狗!你快放开我!   “咚咚咚”   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将容惑从睡梦中惊醒,迷茫地睁开双眼,有些摸不清状况,简单地披上一件外衣后,打开门。   “排查,快点出来。”一位长得凶神恶煞的魔族急声道。   容惑跟着他走出房门,院子里站着许多人,彼此脸上都露出不安害怕的表情,低着头不敢出声。   巡视了下四周,只见影七手持着剑独自站在一旁,两人四目相对时,影七淡淡瞥了一眼容惑后,便移开了目光。   还在生气?   挑了挑眉,容惑看着影七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完全不想理会他的样子,觉得这小古板实在是有趣。   坏心眼得朝影七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侧,微踮起脚,凑到影七耳边小声道:“别生气了,我跟你闹着玩的。”   “放心,你什么也没做,你的清白还在......”   影七一顿,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微垂下眼眸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人都到齐了,那我就直说了,昨夜尊主寝殿里丢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怀疑是有人昨夜潜入寝殿中偷走的,现在尊主下令排查每一个人,劝你们实话实话,要是被我们抓到,那下场就只有一个‘死’字,明白没有?”   丢失重要物品?   容惑暗想昨夜他也就用了薛怀一张宣纸,其它东西都没碰过,难不成是有人在他之后也潜入了寝殿?   “总管,我...我昨夜没有出去,和我同寝室的几人都可以作证的,我们入夜后便再也没踏出西院。”   “对对,我们都可以互相作证的。”   人群开始附和起来,互相为对方作证,总管面色发沉,眯着眼睛扫视着众人,见容惑静伫在一旁不作声。   “你呢?你一个人住,昨夜有去哪吗?”   容惑正想开口,影七稍往前站,侧身挡在容惑的身前,面色冷峻。   总管微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容惑:“你就是被送过来的那个魅魔?”   说完看了一眼影七:“是你负责看着这个魅魔是吧?他昨夜真没出去?”   影七轻轻点了点头,容惑微怔,抬眸看向影七,内心的疑虑越来越深。昨日夜里影七回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明明什么也不清楚,为何还要帮他?   总管怀疑地看向影七,见影七眼底神色认真坦然,心下不由得信了几分。影七这人虽是个哑巴,但办事还算是尽心尽力的,也不像别人般爱邀功,应该不至于会说谎。   只是如此一来,大家都说没有出去过,他在别的院子也查不到什么,这该如何向尊主交代。尊主今日一早在寝殿院子里发现个纸团后就突然脸色大变,下令封锁寝殿,紧捏着那张纸,神情恍惚地不停在寝殿里寻找什么东西。   搜寻一番无果后,尊主反常地静伫在一旁,眼睛紧盯着手里的那张纸,过了许久才下令要封锁整个魔宫,询问昨天夜里有没有人来过寝殿。   正当总管愁眉不展之时,觑见尊主竟往西院这边走过来,慌忙上去迎接。   “尊主。”   “有查出什么吗?”薛怀开口道。   “尚未...魔宫里的人都说未曾去过您的寝殿。”总管额头冒出冷汗,颤抖地回道。   “废物...”薛怀脸色一沉,手指微动,总管忽然被悬空吊起,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着脖子,痛苦地挣扎,“三日之内必须给我找出这个人。”   话落,便松手将总管扔在地上。   冷声警告总管之后,薛怀正想转身离开,余光之际瞥见一人,顿时面沉如水。   “是你?”薛怀转向容惑,微眯起眼,不紧不慢地道,“抓住他,放血。”   容惑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往后退,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了平静,他气得咬紧牙根,恨不得把薛怀生吞了。   “你敢!”   一边警惕地盯着不断靠近他的总管,一边止不住地往后退,寻找可突破之口。   很快他便退到了墙根边,无路可退。心想不如跟薛怀撕破脸算了,但很快他便摈弃了这个想法,不行,若是现在就被薛怀知道身份,依薛怀那性子,他保不成会被薛怀控制起来。   正当气氛紧张之际,影七突然冲上来,挡在他身前,手握住总管的剑柄。   容惑气急,目光凌厉地看向薛怀,薛怀微垂眸,看着佩戴在胸口处的寒白玉,抬手轻轻摩挲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压根不关心周遭的事。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问了。”总管挥开影七的手,语气森冷,“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影七一怔,周身的气息逐渐变得冷凝起来,巡视了下四周,抬手握上自己手中的剑柄。   总管眼泛寒意地看着影七,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掌心悄无声息地凝聚魔气,容惑眼神一凛,拉着影七往后退了退。   容惑面色平静地往手掌处一划,猩红的血液顿时缓缓流出。总管见状赶忙拿出一个小碗,小心地将流出的血液全部接住。   没过多久,他便感觉喉咙干渴,头渐渐昏沉下去,意识有些模糊之际,倏然听到一道微凉的声音道:“可以了。”   眼前模糊不清,他再也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时,容惑茫然地环视了四周,见到是他住在西院的屋子才缓缓放下心,手指传来一阵温暖的温度,容惑侧脸望过去,影七正闭着眼坐在他的床沿边。   轻轻地将手指从影七手中抽出,容惑心下微叹,没想到影七竟会这般维护他,他们之间不过刚相识几日而已,谈不上熟悉。   也许是抽出手时惊动了影七,影七慢慢睁开眼,向来淡然无波的双眸闪过一丝光,暗沉的双眸微微亮起。   虽然平日里总是默默无言,但那日影七的维护之意溢于眼底,容惑细细端详着影七,抬手轻触上影七的面具。   “能摘下面具让我看看吗?”容惑长睫微阖,有些失神地陷入回忆中,“你与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他的性子也是同你这般,不爱理人,整天冷着脸,有时还对我凶巴巴的,但在紧要关头他好像都是第一个冲出来保护我的人。”   影七微微一愣,薄唇抿了抿,漆黑的双眸静静地看着他,眼底似乎有些怒意一闪而过,抬手为容惑盖了盖被子,站起身。   眼见男人似乎有些生气,容惑轻勾起一抹笑,伸手拉住要离开的影七,轻声道:“没有将你跟他比较的意思,别生气。”   影七身体僵了僵,拿起一旁的水杯,默默递给容惑。   轻叹了口气,容惑就着影七的手慢慢喝完水,仰躺在床榻上,神色恍惚地看着屋顶。   这魔界始终不是什么可久留之地,得尽快找机会拿回身体,不能再牵连进其他人了。   两日后,容惑换上先前的仆从衣装,一路上摸黑到寝殿,看了看寝殿周围,今夜有些反常,寝殿门口无一人把守。   心想可能有诈,他便在四周巡视检查一遍过后确认无人之后才跳进寝殿的院子里。   院子里黑黢黢的,乌云蔽月,夜风吹打在树枝上发出阵阵沙沙声,只有一间屋子透出淡淡的烛光。   容惑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推开那间屋子的门,悄无声息地往里走,忽然一道声音从屏风后传出。   “你回来找过我?”   一道低低的笑声响起,声音喑哑不堪:“我看到你留下的画。”   “没事,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容惑闪身躲进背光处,将身体掩藏在布帘下,暗中窥伺,但映入眼帘的这一幕却让他心下大惊。   薛怀抱着他的身体坐在地上,在他们周围画着一圈诡异的阵法,红色纹路顺着他们绕成一圈,猩红的血液从中奔涌而出,朝着他们涌去。   随着血液不断涌向他的身体,‘他’的额头红光骤然亮起,而薛怀额头的红光却越发暗淡下去。   薛怀眉头紧皱,面上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但抱着‘他身体’的手却丝毫不动,死死地抱着,仿佛像是在抓住救命稻草般不肯松手。   狂风骤起,薛怀的白发与他怀里少年的墨发飘散着相互勾缠,少年额头上的红光发出刺眼的红光,瞬息过后,骤然暗淡下去。   周围一片死寂,薛怀猛地吐出一口血,面色煞白,薄唇和白衣上沾满了血,显得异常诡异。   猩红的双眸剧烈地颤了颤,随后身形不稳地往下倒,薛怀怀中的‘他’失力般跟着往下倒,柔软无力的身体趴倒在薛怀身上。   薛怀垂眸看着依旧毫无声息的少年,面色闪过一丝灰败,修长的手紧握成拳,隐忍下涌上喉咙的血腥气,痛苦地闭上眼。   容惑缓步上前,蹲下身体,眼神复杂地打量薛怀此时面无血色的脸。容惑低叹一声,伸手勉力掰开薛怀揽在少年腰间的手,一把抱起少年,转身离开。   还未等他走出房门,便感觉脚踝似乎被一只手给握住了,脚下猛地一个趔趄。   容惑呼吸一窒,转过头,恰好对上一双猩红的双眸。   “还给我!”薛怀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此时正趴在地上抓着他的脚踝,脸上表情无比阴沉,目光死盯着他怀里的少年。   禁锢在他脚踝上的手力气极大,容惑痛哼一声,闭了闭眼,不为所动地拼命甩开薛怀的手继续往前走。   还未走出几步,后背突然被猛地拉住,薛怀双眼通红一手抢过少年,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喉咙被人掐住,容惑呼吸不畅地痛苦挣扎,看着薛怀满是杀意的脸,容惑意识渐渐模糊,拼尽全力掰扯薛怀的手。   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容惑神色恍惚地看了看薛怀阴沉沉的脸。   “薛狗!你快放开我!”   随后眼前一黑,骤然失力地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4-2722:11:54~2022-04-2813:08: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油泡芙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864236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被认出来了? !   待少年喊出那句话,薛怀脸色微变,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得放松了许多,轻轻伸出手,在少年鼻尖处探了探,察觉到手心下的少年气息变得微弱。   瞳孔顿时骤缩,当即接住少年无力倒下的身体,一阵漫无边际的恐慌再次涌上心头。   薛怀目光恍惚地在两人之间徘徊,顿了顿,将身体小心翼翼放回寒白玉中,目光复杂地打量了下气息微弱的少年。   待再次睁开眼时,容惑茫然地坐起身,动作间脖颈处一痛,先前的记忆瞬时涌入脑海中。   难受地揉了揉脖子,抬眼巡视了下四周,猝不及防间,忽然对上一双黑漆漆的双眸,他的呼吸顿时一窒。   屋内的长烛火光明灭,隐约可见在他的床榻前正坐着一个人,幽深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在他的身上。   容惑心跳快了起来,见那人似乎只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榻前,便大着胆子凑近了些,还未等他能完全看清楚对方的脸。   那人蓦地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身前。   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被人猛地拉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瞬时缩短许多,鼻尖能闻到那人身上冷冽的气息。   容惑愕然地定睛一看,来人一头如初雪般的长发映入眼帘,眉眼间满是冷意,面色还有些苍白。   薛怀?!   轻蹙了下眉,容惑警惕地看着薛怀,用力挣扎了下禁锢着他的手,薛怀冷凝着眉眼不为所动,拿出一张有些皱巴巴的纸。   递到他面前,语气森冷道:“这是你画的?”   闻言,容惑停下挣扎,疑惑地看过去,瞧见上面画着狗耳朵的男人,顿时一怔,硬着头皮道:“没见过。”   “是吗?”薛怀微眯起眼,目光不断在他身上打量,神色难辨。   “是啊。”男人如有实质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容惑面上勉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抬手摸了摸耳垂。   薛怀眸光一沉,看着眼前这个魅魔摸向耳垂的动作,瞬时怔愣住,面上一阵失神。   “痛...”容惑难受地挣了挣薛怀的手,见人一直没有反应,习惯性地抬手推了下薛怀的胸膛。   听着眼前魅魔熟悉的语调,薛怀蓦地清醒过来,眼神惊疑地看过去,胸口处剧烈起伏,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揽住眼前人的腰,将人拉进怀里。   猛地急喘了口气,薛怀缓缓松开手,抬手摸上胸口处的寒白玉,微凉的触感瞬时让他清醒了许多。   眸光沉沉地看着眼前的魅魔:“你是谁?”   “跟你有关系吗?”容惑不满地瞪着薛怀,早知道当初应该一剑刺死这个疯子算了,竟然连他死了都不放过,这般折辱他的身体。   这几日还三番两次要至他于死地,越想越生气,容惑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尊主找我有何事?”   “不会是又想杀了我吧,或者又想我放血给你?”   薛怀身体一僵,垂眸看向少年脖颈处的红痕,神情恍惚地抬手摸了上去,顺着红痕细细摩挲。   脖颈处冰凉的触感冰得容惑一激灵,容惑骤然往后退,退回床榻上,与男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警惕地看着薛怀。   指尖一顿,薛怀缓缓收回手,垂落在身前,借着宽松的袖子的掩盖,指尖不断相互摩挲,仿若先前少年的的温度还停留在上面。   微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你为何要过来带走...他?”   离薛怀远了些,周身不再被冷冽的气息包围,瞬时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听到薛怀的问话,容惑轻笑一声。   “自然是听别人说,魔族尊主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偷藏着他人的尸体不知道背地里要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看不过眼,便想着偷偷带走那人。”   薛怀脸色猛地一变,一抹猩红爬上他的眼底,满眼阴骛地盯着容惑,寒声道。   “他没死!”   说到这,薛怀抚着胸口处的寒白玉,脸色蓦地又变得温和下来,轻声道:“他只是睡着了,他会醒过来的。”   看着薛怀脸色时好时坏,阴晴不定的样子,容惑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往后挪。   是真得失心疯了,这样子哪还像是个正常人。   容惑环顾四周,想寻找有没有可以防御的东西,他实在不想靠近这疯子半分。找了许久,也只看见床榻上的软被和软枕,毫无攻击力。   就在这时,薛怀忽然站起身,容惑霎时绷紧了身体,抬起水雾雾的桃花眼注视着薛怀。   薛怀淡淡一笑,低声道:“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送些吃食过来?”   “啊?”正想着要不要和薛怀同归于尽,听到男人的话,瞬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懵然地看了看男人,点了点头。   霎时,薛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仔细收起手中皱巴巴的宣纸,将放入衣袖内,整理了下衣襟,转身走出屋子。   待薛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容惑骤然回过神,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见屋内没关,还留着条细缝,顿时心下一喜。   轻轻推开屋门,院子里静悄悄的,昏暗的月光下伸手几乎不见五指,容惑摸着墙壁,顺着走到外墙处。   拍了拍手,纵身一跃,手碰到墙沿,倏然,有一只手扣上了他的腰间,猛地往下一拉,容惑顿时身形不稳地倒了下去。   “啊!”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感觉身体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容惑茫然地手撑着底下精实的胸膛,微仰起头,看向来人。   来人一手持着一碗粥,一手揽在他的腰间,低垂着眼眸看着他,眼底有冷厉在翻涌。   容惑一怔,挣扎着要退出来人的怀抱。来人凝了凝眉,缓缓松开揽住他腰间的手,目光幽深地看着容惑。   “你在做什么?”   对上来人的目光,容惑沮丧地低叹了口气,面带不舍地偷偷瞥了一眼外墙,生气得瞪了一眼来人,微垂下头走回房。   看着少年转身离去的背影,来人眸色闪了闪,缓步跟了上去,少年回到屋内后,直奔床榻,径直脱了鞋袜之后,躺到床上,拉过被子,将头闷在被子里。   来人脚步一顿,将手上的粥轻放在桌子上,朝着床榻走去,凝视着用被子裹住全身的少年,手指颤了颤,控制不住地微微蜷缩。   微俯下身,迟疑地抬手握住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目光落向被闷得面色有些潮红的少年。   嘴唇微动,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道:“先出来吃点东西。”   “不用,我困了,不想再吃东西,尊主要是没事的话就先离开罢。”容惑拽住被子就想盖回去。   拽了许久,薛怀的手紧紧捏着被角,力气极大,完全挣不动,薛怀沉默不语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不着痕迹地轻叹了口气,容惑看着薛怀不容拒绝的神色,掀开被子坐起身,正想离开床榻,一股鲜香味扑鼻而来。   容惑抬眸一看,薛怀已经端着还冒着些热气的粥过来,轻舀起一勺,递到他的跟前,勺子抵住他的唇。   “......”容惑看着散发着香味的粥,上面还浮着些肉丝,容惑鼻尖动了动,眼睛微微一亮。   是鸡肉的香味!   目光有些艰难地从上面移开,容惑抿着唇往后退了退,无声地拒绝男人的投喂。   薛怀握着勺子的手一顿,脸色沉了下来,抬手继续往前递,微凉的勺子再次触碰到容惑的唇。   一股怒火们猛地升起,容惑伸手一挥,大力推开抵着他的勺子,瓷白的勺子砰的一韩@各@挣@离声摔落到地上。   “我不想吃!你懂不懂尊重人啊?”   薛怀侧过脸垂眸看着被摔落在地上的勺子,看不清脸色的神色,空气忽然沉静下来,周遭一片死寂。   看着还有些怔愣的薛怀,容惑抬手推了推薛怀的胸膛,将人推远些,躺下身,继续将被子盖过头,完全无视身旁的薛怀。   屋子里静得可怕,坐在他身旁的薛怀似乎很久都没有过动静,容惑困倦地闭上眼,眼皮沉重地直往下掉,没一会便陷入沉睡。   枕着软软的被子,恍惚间,感觉做了个梦,梦里,又回到与薛怀的道侣大典时,记忆中的薛怀执着他的手想要与他结契。   温厚的掌心包住他的手,犹如一道禁锢,他嘴角轻勾着笑,笑意却不抵达眼底。   在梦里,他就像是个旁观者,冷冷地站在一侧看着薛怀脸上痛苦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报复式的快感。   忍不住轻喃道:“我最不喜欢师尊,又怎么可能会与师尊结为道侣呢?”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破碎声响起,容惑蓦地从梦中惊醒过来,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就见薛怀压在他身上,双目通红地死盯着他。   眼底有不明情绪在翻涌着,薛怀落在他耳边的手紧握成拳,声音阴沉犹如恶鬼低语。   “找到你了。”   “容惑...”   容惑瞳孔微缩,瞬间意识到薛怀怕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霎时心跳如鼓,看着薛怀完成暗沉下来的眼神,容惑用力一推,慌忙掀开被子。   来不及穿上鞋袜,光裸着脚便往外跑,手刚碰到屋门,轻推开一条缝隙,面上一喜,当即想跨步走出去。   倏然,脚下一个踉跄,瞬时感觉脚腕处被什么东西牵制住,冰凉的触感紧贴在他的脚腕处。   还未等回过神,一道温热的身躯压着他往地下倒,容惑无力地趴倒在地,有人从后背处压着他,压得他有些难以呼吸。   乌黑的双眸开始泛起水雾,容惑难受得挣了挣手脚,却听见脚腕处有链条甩动的清脆声音传来。   双眸彻底弥漫上慌乱无措,容惑挣扎间忽然瞥见门外不远处出现玄色衣角,惊讶地抬眸一看,恰好与带着面具的影七对上目光。   “救我!”   容惑无力地抬起手抓住屋门,很快他腰间一紧,被人禁锢着腰猛地拖回屋内。   “嘎吱—”   沉重的屋门啪地一声猛地被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的灌溉,来来来,加更一章献上哈哈哈感谢在2022-04-2813:08:14~2022-04-2823:0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又放了一个屁10瓶;只羡忘羡不羡仙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我只要你   禁锢在他腰间的力度极大,容惑眼睁睁地看着房门在他眼前自动关上,再也看不见外面那片玄色的衣角。   压在他后背上的人呼吸很急促,温热的气息一直打在他的脖颈上,激得他忍不住细细颤动起来。   “放开我...”   话音刚落,还埋在他脖颈处的薛怀蓦地抬起头,双目通红地揽着他的腰一把将他扛到肩上,抱着朝床榻上走去。   容惑的瞳孔急剧颤动起来,抵在薛怀小腹处的小腿不停地挣扎踢动,屋内霎时响起链条被甩动发出的清脆声响。   薛怀动作一顿,急急喘了一口气,抱着人步伐愈加急促地往床榻走去,容惑看薛怀无动无衷的模样,顿时心凉了一截。   低下头对着薛怀的脖子猛地一咬,颇有些尖锐的牙刺进血肉中,死死地紧咬着不放,薛怀步伐不停地走到床沿边。   俯下身将人放到床榻上,见容惑咬着他的脖子不放,轻笑出声,抬手摸了摸圈在容惑脚踝处的玄色链条,轻轻扯了扯。   叮铃叮铃的声音响起,薛怀暗红的双眸顿时暗沉下来,微眯起眼,着迷享受地听着对他而言如同天籁般的声音。   察觉到薛怀的动作,容惑一怔,缓缓松开薛怀的脖颈,薛怀脖颈处满是血迹,衣领处被染红一片。   薛怀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抬手摸向容惑的唇,细细摩挲着上面的血迹,男人手指常年用剑留下的茧子,手蹭过他的唇时,带来细微的刺痛感。   容惑控制不住地往后退,直到背部抵上一堵墙,才迫不得已停了下来,垂眸看着脚踝上沉重的链子,顺着看过去,链子另一头是锁在床柱的。   薛怀冷冷地看着容惑远离他的动作,眼神逐渐阴沉下来,微垂眸,目光落向容惑裸露在外的脚踝,看着深黑色的链条衬着白皙的脚腕。   看起来不堪一折的样子,顿时感觉心里生出一股隐秘的快感,这样满嘴都是谎言的人,就该被关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   看着薛怀盯着他的脚踝处时眼底闪过愉悦的光,容惑呼吸一窒,忍不住缩了缩脚,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上面,警惕地看着薛怀。   惑人的风景被挡住,薛怀暗沉的双眸动了动,视线往上移,目光落向少年有些苍白的面色,顿了顿,随后低笑一声。   “好玩吗?”薛怀的声音喑哑不堪,抓住玄色的链条在手心里把玩,“为什么要跑呢?”   话音刚落,脚踝处一紧,容惑身形不稳地猛地往前倒去,鼻尖闻到一阵冷冽的气息,容惑揉了揉额头,撑着薛怀的胸膛微仰起头。   薛怀的眼底深处闪烁着细碎欢愉的光,手臂紧紧地揽着容惑的腰。被迫与薛怀贴在一起,毫无缝隙地紧贴着。   他听到头顶处传来薛怀的喟叹声,随后他便感觉自己的腿侧处被什么东西给抵住了,极具存在感,渐渐地,他觉得相触的地方都开始发烫起来。   容惑双眼微瞪,挣扎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僵着身体一动不动,薛怀暗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到底有几个身份,人族,魅魔,是不是还有我不知道的?”薛怀压着容惑倒向床榻,直直地望着容惑清凌凌的双眸,“不管你是谁,我都只要你。”   “从前的事,包括你现在为何会变成魅魔这件事我都可以不问,但从今往后,你都别想再踏出魔宫半步。”   “你欠我的,结契,还有我们的大婚之夜,一件一件都要还回来......”   容惑眼神惊惧地看着薛怀离他越来越近的唇,慌忙伸出手捂住薛怀的唇:“师尊,你先听我说!”   感受着抵在他腿侧越来越明显的某物,容惑身体完全僵住,看着男人眼底浓重的颜色,霎时心跳如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附身到这个魅魔的身体,这根本不是我的身体。”   薛怀动作一顿,凝了凝眉,目光怀疑地看向容惑,上下打量着他的神色:“是吗?”   容惑急忙点头:“嗯,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方才会跑也是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这件事。”   想了想,容惑移开捂着薛怀手,抬手圈住男人的脖颈,用常用对付男人的招式,软着声道:“师尊,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只是不想用这具身体跟你相认,怕你不相信我。”   薛怀的眼神有瞬间的软化,但也只是一瞬,随后又冷凝下眉眼,沉声道:“我要如何相信你,若是这次你又是为了逃跑而撒谎。”   “不会,师尊再信我一次好不好?”容惑心一横,微仰起头,在薛怀嘴角处轻贴了一下,水雾雾的眼睛认真地看着薛怀。   “待我换回身体后,我欠师尊的,都会还回来的。”   薛怀沉默不语地看着怀里的少年,静默片刻后道:“何时能换回来?”   “三日后。”容惑笑了笑,“三日后便是那月圆之夜。我有把握能在那日就能换回来。”   屋内一片死寂,良久后,才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嗯。”   容惑堪堪松了一口气,将头埋在薛怀的心口处,却没有像从前般听到男人沉稳的心跳声,心口处平静地没有一丝起伏。   挑了挑眉,容惑有些惊讶地抬手贴上薛怀的心口,细细地感受了下,确实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顿了顿,轻声道。   “师尊,你这里......”   薛怀垂眸看向自己的心口处,轻轻笑了笑,伸手小心拿出佩戴着的寒白玉,抵到容惑的跟前。   通透的玉下,隐约见到里面躺着的红色身影手心里似乎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容惑一震,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薛怀。   微张开唇:“这是......”   话音未落,唇缝被人撬开,冷冽的气息钻进湿润的嘴里,容惑感觉舌尖一麻,被人含着舌尖吮了吮,难受地发出闷哼声,推了推薛怀的胸膛。   薛怀轻咬了下容惑的下唇,不舍地退了出来,哑声道:“它就在你手里。”   “你不是想要吗?我一直给你留着。”   容惑头皮有些发麻地看着寒白玉里那团东西,手指蜷缩了下,忽然有些不敢对上薛怀的目光,静默片刻后,换了个话题道。   “师尊,你现在为何变成了魔族的尊主?”   薛怀周身的气息一滞,抬手轻抚着容惑的脸,眼底神色不明,低声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以后我会跟你慢慢解释。”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先结契,完成我们的大婚。”   闻言,容惑当即冷下脸,抬手用力地推了推薛怀的胸膛,坐起身,往后退了退,与薛怀保持距离。   怀里一空,薛怀眼神顿了顿,抬手就要将人拉回身边,容惑拍开薛怀伸过来的手,冷声道。   “师尊还记不记得,你先前三番两次要杀了我的事,到现在我的脖子都还是痛的。”越想越觉得生气,容惑微眯起眼,冷冷地看着薛怀。   薛怀脸色微变,目光落向容惑脖子上的红痕,眼底闪过一丝自责,指尖动了动,霜陨剑出现在薛怀的手心。   缓缓从剑鞘中抽出剑,银色的剑芒一闪而过,薛怀握着剑柄伸到容惑跟前,哑声道:“是我不对,你若是不开心,便随便刺我一剑。”   “怎么能让你泄愤就怎么来,别因为这事离开我......”   望着递到跟前的霜陨剑,容惑嘴角勾起一抹笑,接过薛怀手中的剑,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下,   随后猛地一剑刺向薛怀的胸膛。   锋利的剑刃没入薛怀的胸膛中,霎时间,有猩红的血顺着剑身滑落。   随着剑身的深入,薛怀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薄唇抿了抿,却没有发出一道痛哼声,仿若一点也不在意。   这样都没事?容惑垂眸看着已穿透薛怀胸膛的霜陨剑,再看了看薛怀,顿时觉得兴致全无,神色恹恹地拔出剑,看着刀身上的血。   把剑扔回到薛怀身上,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盖上,困倦道:“师尊,我困了,今日就先这样吧。”   顿了顿,接着道:“师尊快去换身衣物,屋子里都是血腥气。”   说完,困倦地闭了闭眼,身旁有人动了动,他听到有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随后感觉身后一热。   有人贴着他躺了下来,掀开他的被子,从后背处抱着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后颈处。   容惑身体一僵,忍不住往前移了移身体,可身后的人却也跟着他挪动,很快他便被抵到墙壁处,前面有墙壁挡着,后面是男人精实的胸膛,完全动弹不得。   皱了皱眉,后知后觉才意识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完全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挣扎不得。   难受地低吸了一口,容惑反手推了推薛怀,小声道:“师尊别挤着我,好难受......”   一道低哑的笑声在屋内响起,紧接着他便感觉自己的腰被人紧紧揽住,耳垂处传来一阵湿濡的触感。   容惑骤然瞪大了双眼,他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不时伴随着低低的闷哼声,似是有些痛苦,又有些欢愉。   意识到薛怀正在做的事情,容惑身体完全僵住,眼神恍惚地看着前面的墙壁,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不断蜷缩,脑海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耳畔边响起。   “容惑......”   他的手突然被人拉住,他的手心处被抵上一个炽热的东西,下一秒手心一凉,有黏腻的液体顺着手心缓缓流下......   作者有话要说:就酱,我相信大家都是明白人... 第42章 现在不让碰,以后吃苦的是你   手心处袭来一阵黏腻感,容惑脑袋彻底一片空白,茫然地微睁着眼睛许久,薛怀急促的呼吸声一直打在他的耳畔边。   耳垂被人含进嘴里,用牙齿轻咬着,细微的扯痛感蓦地让他回过神,容惑轻抬起手定睛一看,白而浓稠的液体沾满了手心,瞬时觉得眼前一黑。   “你...你敢这样对我!”   容惑猛地反手推开薛怀,黏腻的左手无处安放,停在半空中细细颤抖,容惑目光凶狠地看着薛怀,眼尾都被激得泛红。   被人推开的薛怀动作一顿,还微敞着的衣物隐约可见下腹处弓起一个明显的弧度,竟还未消散下去,又卷土重来了。   看着面色潮红的容惑,薛怀眼底闪过一丝贪慕,嘴角轻勾起一抹浅笑,哑声道:“怎么了?”   “我们是道侣,这事迟早都要面对。”说到这,薛怀的眼神愈加暗沉下来,直勾勾地看着容惑,“你现在不让我碰,之后吃苦的是你。”   “你敢让我把一个人丢下,让我等了你这么久,今后就算你再怎么求我,我都不会再心软放过你。”   明明面上是淡然地笑着,嘴角说出的话却犹如一道道惊雷砸向容惑,容惑脑袋发懵地看着薛怀,面上有些茫然。   水雾雾的乌眸因为气急泛着点红意,纤细单薄的身体微蜷缩起抵在墙上,相对比与对面神色自若的男人,看起来颇有些可怜。   薛怀一步步逼近容惑,直至与容惑额头相抵,温热的气息轻呼在容惑脸上。   “走开!”   看着薛怀深不见底的眼神,里面包含的东西令人心惊,容惑骤然推开薛怀,抓起旁边的枕头往薛怀身上砸。   “你个疯子,你敢这样对我!”   “疯子!”   “走开!”   容惑红着眼睛,颠来倒去地只会骂这几句,手上黏糊糊的感觉一再提醒他刚才发生了什么,气得烧红了眼。   见枕头打在薛怀身上完全没有反应,容惑推开薛怀,翻身下床,拿起桌上的茶杯往薛怀身上砸。   一道闷哼声在屋内响起,容惑动作一顿,看着薛怀胸前的伤口似乎又裂开,猩红的血逐渐染红新换上的衣物。   就算如此,薛怀还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容惑动作,执拗地看着容惑,目光坦然而灼热,对自己说的话完全没有一丝悔过。   见薛怀这幅无动无衷的模样,容惑顿时觉得无比心累,也是,薛怀他本来就是个疯子,是个怪物,这种事说得出就肯定要做得到。   缓缓松开手,手里的茶杯摔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响起,青玉茶杯碎成几片掉落在他光裸的脚边。   薛怀脸色微变,俯身揽住容惑的腿弯将人抱到床榻上,抬起容惑的脚腕细细端详,皮肤瓷白细嫩,见上面没有伤口,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微垂眸,看着怀里还在不停挣扎的少年,顿了顿,将人放开,瞥了一眼圈在少年脚踝上的链条,起身离开屋子。   须臾,薛怀推开屋门,端着一盆水走向床榻边,沾湿面巾后,执起容惑的手,轻轻擦拭着上面残留的黏腻液体。   见容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薛怀眼神一软,将面巾放好,圈住容惑的腰将人压倒到床榻上,随后侧身躺在他的身旁,将人搂进怀里。   轻声道:“睡吧,不弄你了...”   见薛怀态度有所软化,容惑动了动脚上的链子:“那师尊替我解开我脚上的东西。”   “师尊不要关着我,我不会逃跑的...”   “不行!”薛怀刚缓和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抬手摸了摸玄色的链条,语气不明道,“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何要解开?”   “不好,这东西很沉,我走路都难受。”   薛怀扯了扯链条,轻笑道:“这有何麻烦,你想去哪,我抱着你去。”   “或者你就留在床榻上哪也不去...”   容惑愕然抬眸一看,薛怀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完全没有一分说笑的样子,霎时觉得浑身血液都凉了下来。   这疯子是真想永远关着他,并非说笑。   “师尊我......”容惑微蹙眉,抬手去拉薛怀的手,软着声道。   话音未落,薛怀便将他的手包在手心里,细细摩挲,语气寒凉地打断道:“夜深了,快睡。”   容惑霎时一噎,看着薛怀冷峻的脸色,心知此事是说不动了,先前平日里只要他开口,薛怀几乎是有求必应。   再不济,软声哄着薛怀一下,薛怀脸色再难看也会答应他,如今看薛怀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估计是踩到薛怀的底线了。   抬眸看着宽敞的屋子,紧闭的房门,容惑皱了皱眉,无声地轻叹了口气,看来得另想办法出去。   抬手摸了摸薛怀佩戴在胸前的寒白玉,容惑长睫微阖,靠在薛怀温热的怀里,怀着心事有些不安地沉沉睡去。   月凉如水,屋内一片静寂,桌上的长烛火光摇曳,薛怀垂眸看着靠在他怀里的少年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温热的呼吸轻轻打在他的脖颈处。   薛怀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暗沉沉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少年,着迷地低笑出声。   *   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容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就见薛怀冷凝着眉眼,神色不耐地看向门外。   揉了揉眼睛,容惑茫然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薛怀回过头,见人被吵醒了过来,抬手抚了抚容惑的脸颊,温声道:“无事,不用理会。”   随后朝着门外厉色道:“滚出去!”   “可是此事万分紧急,还请尊上尽快处理。”   听见外面的说的话,容惑彻底清醒过来,转眼看向薛怀:“师尊,不用出去看看吗?”   “不过是一群蝼蚁在妄图挣扎罢了,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薛怀道。   外面的声音不停,似乎十分焦急,容惑眼神一转,轻靠入薛怀的怀里,搂着薛怀的脖颈道:“师尊先去处理吧,我会好好待在这里等师尊回来。”   容惑动了动脚上的链条,低声道,“再说还有这物,我也跑不掉。”   “去吧,说不定此事真的很紧急,师尊别耽误了。”   薛怀沉默不语地看着容惑,神色难辨,倏然,薛怀抬手在容惑脚踝上轻抚,系在床柱上的另一端玄色的链条瞬时消失。   容惑面上一喜,下一秒那一端的链条却出现在他的另一个脚踝处,两双脚踝都被圈住。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薛怀揽住他的腰抱起他,往床下走去。   “......”容惑嘴角边的笑意僵在脸上,趴在薛怀的怀里看着脚腕处的链条,被人抱着走出屋子。   刚一走出寝殿的院子,有几个魔族人正伫立在院子外,见薛怀走了出来,顿时噤若寒蝉,面色惊慌地低下头。   薛怀目不斜视,神色淡然地往前走,容惑从薛怀怀里抬起头,巡视了下这群魔族,忽然,一张带着玄色面具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顿时眼神一顿,容惑看着默默走在那群魔族最后的影七,有些惊讶地微睁大了眼,想起昨天夜里似乎见过影七。   影七微垂眸,只沉默地跟着人群走,好像没有注意到他。容惑微怔,想了想,先暂时放下疑惑,将头重新埋回薛怀的胸膛里。   走了没一会,便看见先前来过的魔殿,魔殿里两侧站着许多魔族,薛怀抱着他走到上面的高台上坐下。   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大殿说话声戛然而止,容惑微抬眸瞥向下面的魔族,那些魔族震惊地看着容惑片刻,随后悚然地低下头。   挑了挑眉,容惑好整以暇地看着这群面色怪异的魔族,目光一一在那些人的脸上巡视而过。   突然,容惑瞳孔微缩,目光落在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身影上,垂落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人缓步走上前,抬手朝着高台行礼一拜:“尊上,天衍宗那边正在召集各门派绞杀我族魔兽,属下认为,我们可借此机会挑起魔族和人族大战,一举清洗修真界。”   “属下附议。”   下面许多魔族跟着附和道。   闻言,容惑一愣,抬眸看向薛怀,恰好对上薛怀也看向他的目光,薛怀轻笑一声:“你觉得要不要借此机会灭了修真界?”   “......”看着薛怀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容惑心中一咯噔,想起先前死遁前听到天衍宗弟子书的话,那天衍宗后山禁地的封印不稳,那里面关着的魔兽难不成已经被放出。   薛怀先前做得这一切难道就是为了覆灭修真界?   薛怀神色温和地看着他,容惑眼睛艰难地转了转,想起师兄还在天衍宗,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顿了顿,迎着薛怀如有实质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   薛怀脸上的笑容不变,点了点头,轻声道:“为何不想?”   “为了陆云起?”薛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俯身贴在容惑的耳边低声道,“因为他在天衍宗,所以不舍得?”   容惑手指控制不住地微蜷缩,缓缓眨了眨眼,想起薛怀对陆云起诸多莫名其妙的敌意,面上维持平静的表情。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挑起,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薛怀沉默不语地看着容惑,良久后才轻笑道:“好。”   “此事暂时不用管。”薛怀朝着台下冷冷地吩咐道。   “尊上,慎思!”那人面色震惊,急声道,“魔兽是我们对付修真界的重要干将,若是放任修真界全部绞杀魔兽,这会严重威胁到魔族的安危。”   看着那人走上前时,左腿明显有些跛,容惑冷冷地笑出声,目光沉沉地看着那人,薛怀垂眸,看见容惑表情不虞。   凝了凝眉,顺着容惑的目光看过去:“那人惹你生气了?”   听到薛怀的问话,容惑收回目光,看向薛怀,缓缓点了点头:“我不喜欢他。”   薛怀一怔,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点了点头:“不喜欢,那我替你教训他。”   话音刚落,薛怀手指微动,霜陨剑瞬时出鞘,锋利的剑芒一闪而过,弹指间,直直划向台下那人的左手。   “啊!”   那人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满脸狰狞地看着滚落在地上的左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颤声道:“尊上!为何?”   “你话太多了,左护法。”薛怀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暗沉的双眸没有一丝波动。   那人双目欲裂,不可置信地看着薛怀,正想出声,旁边走来两人捂住他的嘴,毫不留情地拖着他拉出大殿外。   容惑眉眼弯弯地看着这一幕,对上那人狰狞痛苦的眼神,嘲讽地笑了笑,那人一顿,随后目光死死地瞪向容惑,直至被人彻底拖出魔殿,再也看不见高台上少年的身影。   “很开心?”薛怀看着容惑脸上粲然的笑意,心下微动,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容惑的泛红的眼尾。   容惑轻轻点了点头,看向薛怀,破天荒觉得此时的薛怀顺眼了些,眼神转了转,倾身贴进薛怀,微仰起头,蜻蜓点水般在薛怀脖颈处轻贴了一下。   随后立即坐直身,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薛怀猛地怔住,还残留在脖颈处的温热触感令他控制不住细细颤抖。   眼神发直地看向怀里的少年,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抬手揽上容惑的腰,将人抱起,步伐有些急促地走下高台。   “今日就到此韩@各@挣@离为止。”   一时兴起,没想到惹来薛怀这么大反应,容惑抓着薛怀衣襟的手指微蜷,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举动。   面色不自然微低下头,倏然,他的手心被塞入什么东西,容惑一愣,微抬眸,就见影七低垂着眼看着他脚上的链条。   借着他那个位置昏暗的光线,影七若无其事地飞快收回手,朝容惑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容惑茫然地瞥了一眼影七。   侧过脸看了一眼薛怀,薛怀抱着他径直往前走,似乎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容惑抬手圈住薛怀的脖颈。   稍张开手,一张白色的纸被叠成方形躺在手心里,轻轻捏了捏,有坚硬的触感袭来,像是药丸之类的东西...... 第43章 这药效为何还没有发作? !   薛怀一路抱着容惑回到了寝殿,呼吸有些急促地将人放到床榻上,抚了抚容惑的脸,转身打开柜子。   容惑疑惑地看过去,柜子刚一打开,满目的大婚所用的物品,全部都是正红色的,完全没有办法想象这冷清寂寥的寝殿竟藏有这些东西。   喜烛,囍字贴,大红丝绸,绯红色的婚被......都是寻常人家成亲时所用的装饰物品。   心下微讶,容惑神色复杂地看着薛怀将这些物品拿出,将喜烛放置在桌上,旁边放着两个酒杯。   薛怀亲自动手一点一点在寝殿内挂满红丝绸,随后拿起囍字贴,朝着他走过来,牵起他的手,走到窗前。   修长的手指覆盖在他的手上,抓着囍字贴慢慢往窗上贴,薛怀从背后抱着容惑,俯下头,下巴抵在容惑的肩上。   看着窗上明艳艳的囍字,眼神温柔:“我一直想和你一起布置我们的婚房,可惜没来得及...”   容惑垂眸看着正红色的囍字,手指微蜷,抬手摸了摸藏在袖套内的药丸,低着头沉默不语。   似是不在意容惑的沉默,薛怀自顾自得说着:“从今往后,我们就好好待在魔宫,你别再想着离开,好吗?”   容惑微怔,侧眼看向薛怀,恰好对上薛怀异常认真的眼神,眼底闪着细碎的光,不复先前双目通红的阴骛模样。   此时的薛怀看起来温柔而宠溺,少了些戾气,显得极为俊美,容惑细细端详着薛怀的神色,长睫微阖,稍躲开薛怀的眼神,低声道。   “嗯。”   深邃的眼睛骤然亮起,薛怀将容惑搂进怀里,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容惑有些难以呼吸。   越挣扎薛怀力道收得越紧,容惑松开推搡薛怀的手,垂眸看着脚下的链条,漫不经心道:“那师尊替我解开着链条好吗?”   “我既然答应师尊不会再离开,那师尊也不必再这般关着我。”   薛怀看着玄色的链条,轻笑一声,语气不明道:“再等等。”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容惑轻蹙眉,看着脚下沉重的链条,这关着他的链条十分沉重,且当他试图想摧毁它时,却发现体内的妖力凝固了,没有办法可以运行。   动了动脚上的链条,清脆的拖动声响起,薛怀微闭上眼,着迷地听着,沉默不语。   见薛怀一直没有回应,容惑抬眸看向薛怀,却见薛怀着魔般的神色,容惑不着痕迹地轻叹了口气,眼神转了转,随后若有所思地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霜陨剑。   柔和的风透过窗户缓缓吹进屋子,容惑回过神,轻推开窗,倏然寝殿院子外有一片玄色的衣物映入眼帘。   带着玄色面具的男子目光朝他这边看了看,目光在囍字上顿了顿,随后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身影很快消失。   还握住窗的手一顿,容惑当即转头看向薛怀,见薛怀还是闭着眼靠在他的肩上,似乎没有发现方才窗户的动静。   想了想,容惑轻推开薛怀,转身面向薛怀,看着薛怀深邃暗沉的双眸:“师尊,先前我同你说待三日之后的月圆之夜才能换回身体。”   “我先前是有意隐瞒了你,其实...不用等那月圆之夜,今晚便可将身体换回来。”   “我想明白了,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不想再让你等了,师尊...”   容惑抬手圈住薛怀的脖颈,微踮起脚,在薛怀薄唇上轻贴了一下,清凌凌的双眸认真地看着薛怀。   薛怀眼神有片刻的凝滞,失神地看着容惑,许久后,薛怀忽然猛地扣紧容惑的腰,将人死死的抱进怀里,语气有些发抖。   “你若是敢骗我...你若是敢...”薛怀颠来倒去反复重复着这几个字,语气有些凶狠,“我真的会疯的。”   “嗯...不会再骗师尊。”容惑头埋在薛怀没有起伏的心口处轻声道。   *   是夜,月凉如水,窗外的残月被乌云半掩着,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洒落在寝殿内,薛怀一身绯红色婚服,眉眼温柔地看着烛台上的红烛。   手指微动,红烛燃起暖色的火光,细细摇曳着,薛怀小心拿出佩戴在胸前的寒白玉,咬破手指,将血滴入寒白玉中。   下一瞬,一道红色的身影霎时出现,薛怀揽住他的腰,将人抱起放到床榻上,容惑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瓷白的脸上干净如初,双眼紧闭,神态安详,仿若只是睡着般。   朝着薛怀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既是借尸还魂的,待我将精血滴入身体的灵台内,便可成功将身体换回来。”   薛怀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薄唇紧抿,身体紧绷。容惑眉眼弯弯地笑了笑:“很快的,师尊不用担心。”   说完,容惑咬破手指,逼出一滴精血,点在床上“他”的额头上,霎时间“他”的额头上红光亮起。   容惑感觉到精血顺着灵脉涌入‘他’的内府灵台内,红色的血雾逐渐凝聚,额头上的红光光芒大盛,随后刺眼的红光逐渐隐没。   容惑附身所在的这具魅魔的身体骤然如消散,一直静伫在一旁的薛怀瞳孔骤缩,抬手就往容惑的方向抓去,却什么也没碰到。   “咳...”床上的‘他’缓缓睁开眼,刚适应了下光线,便看见薛怀双目猩红地愣在原地,周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师尊?”容惑微抬起手去够薛怀的手心,轻轻扯了扯薛怀的手指。   红得仿佛要滴出血的双眸一怔,薛怀垂眸看向手心里软嫩纤长的手,静默片刻,猛地深吸了口气,像是重新活过来。   薛怀反手紧握住容惑的手,俯下身将人紧紧搂进怀里,头埋在容惑的脖颈上,呼吸急促地犹如在生死关头走了一回。   良久后,薛怀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少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   “嗯,我回来了,师尊。”容惑朝着薛怀粲然一笑。   薛怀呼吸一窒,手抚上容惑的侧脸,骤然俯身亲了上去,动作急促地撬开容惑的牙关,刚一钻进少年湿润的嘴里,薛怀便发了疯似的攻城掠池。   眼见薛怀的动作逐渐失控,容惑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不断蜷缩,刚回到自己的身体,还未完全适应,浑身都感觉软绵无力。   勉力抬起手推了下薛怀,含糊不清道:“唔...师尊我们还没喝交杯酒...”   还沉迷在他身上的薛怀动作一顿,紧绷着身体微抬起头,稍离开容惑,暗沉的双眸闪过一丝清明,直勾勾地看着容惑。   容惑手撑着床榻勉力撑起有些无力的身体,绯红色的婚服衣襟凌乱,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些泛着红意的肌肤。   朝着薛怀轻轻笑了笑,水雾雾的双眸在明灭的火光下显得异常湿润惑人,轻推开薛怀,身形有些不稳地下了床榻。   缓步走向茶桌前,目光落向桌上摆着的两个精致的酒杯,顿了顿,微垂下眼眸,抬手将酒壶里的酒分别倒了两个酒杯中。   宽大的衣袖不经意地微抖了下,小小的白色药丸滑入酒水中,瞬时融进去,消失在杯底,酒水依旧透明清澈如初。   手持着酒杯转身走向床榻,薛怀还保持着他先前离去时是姿势,僵直着身体直勾勾地看着他。   容惑嘴角轻勾起一抹笑,眼底波光流转,将其中一杯酒递过去给薛怀:“师尊,一起。”   薛怀眼神有些涣散,接过酒杯,毫不犹豫地与容惑手腕扣着手腕将酒一口喝下。   清香的酒水沾湿了唇,容惑看着薛怀见底的酒杯,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抬手圈住薛怀的脖颈,轻声道:“师尊将我脚上的链条解开好吗?”   “今夜可是我们的大婚之夜,师尊别关着我...”容惑软着声音,眼神迷离地看着薛怀。   “不用解,很合适你...”薛怀轻轻扯动了下链条,看着深黑色的链条衬着如凝脂般的肤色,喉结忍不住滑动了下,眼前的风景实在是太过惑人。   着迷地微眯起眼,声音被折磨得喑哑不堪。   “师尊!”见薛怀还是无动无衷,容惑气急,一把推开薛怀的胸膛,挣扎就要下床,倏然,腰间一紧,随后一阵天旋地转。   待回过神时,薛怀已经压着他倒在床榻上,薛怀的眼神忽然变得极具倾略性,嘴角轻勾起一抹浅笑,抬手慢里斯条地解着自己的衣带。   “想去哪?”薛怀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惑,眼底满是贪慕,“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放过你很多次了,每次你一哭我都会心软,从来没有做到最后。”   “先前在山洞那次也是,我忍得快疯了,转眼间却看见你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想把你抓回来弄死在床上,让你永远都下不了床。”   容惑微瞪大双眼,看着忽然变得凶狠的男人,猛地想起当时身体上的满身的红痕,还有腿心处有些刺痛的淤痕。   “什么,是你?!”   容惑眼神惊惧地看着薛怀,摇了摇头,微微颤抖着往后退,眼见薛怀的眼神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看着他的目光势在必得的样子。   “不行!”容惑侧开眼,抬手抓住低垂的床帘,软着身往下爬,想到薛怀接下来要做的事,容惑控制不住地细细颤抖起来。   薛怀好整以暇地看着挣扎地往下爬的容惑,低低地笑了笑,抬手握住容惑的瘦削的脚腕,轻轻一拉,容惑便又回到了原位上。   被人从背后压制着,容惑霎时心跳快的像是要跳出来,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眼前发黑。   这药丸怎么还没有起作用?! 第44章 影七的身份   里衣已经变得松松垮垮,大片的肌肤光裸在外,薛怀埋首在容惑的脖颈处不停地细细亲着。   “放开...”   容惑手指无力地抓着底下绯红色的床单,薛怀却仿若没有听见般,动作完全没有停顿。   ...........   明明早日里还温柔的男人此时变得异常凶狠,完全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眼见薛怀就要突破最后关头,容惑面色苍白地侧过头。   眼神一凛,垂落在身侧的手悄悄凝聚起一团妖力,正当他想趁着薛怀不注意打向薛怀时,压制着他的薛怀忽然浑身一僵,瞳孔骤缩,目光惊疑地看着他。   薛怀嘴唇微动,还未发出声音便猛地倒下,压倒在他身上,容惑心跳如鼓,试探地伸出手推了推薛怀。   薛怀如初雪般的长发散落在床榻上,双眼紧闭,隐去了些疯魔的气息,眉心微微蹙起,修长的手还抓着他一截衣袖不放。   看着薛怀这幅模样,容惑指尖微顿,抬起手抚了抚薛怀蹙起的眉心,低声道:“我们两人的恩怨到此为止,从今往后,你做你的魔族尊主,我回属于我的地方,我们此生都不要再相见。”   说到这里,薛怀的手指似乎动了动,抓着他的衣袖的手越发收紧,容惑闭了闭眼,用力拉开薛怀的手。   随着一道布帛的撕裂声,薛怀手中只余一片被撕裂的绯红色衣袖,容惑稳了稳呼吸,抬眸看向墙壁上挂着的霜陨剑。   腿脚有些发软地走下床榻,颤巍巍地走到霜陨剑前,缓缓从剑鞘中拔出霜陨剑,银色的剑芒霎时一闪而过。   高高举起手,猛地朝着脚踝处的链条砍去,链条瞬间断落成几节摔落在地,容惑甩开断裂的链条。   扶着墙壁缓缓走到屋门前,刚一触碰到屋门便感觉有无形的屏障将他弹了回来,容惑皱了皱眉,试探地拿起霜陨剑往屋门处一挥。   无形的屏障忽然泛起水波纹,随后一道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容惑顿时面上一喜,这薛怀的霜陨剑果然不亏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名剑。   削铁如泥,就连这种阵法都能轻易破解,容惑扔下手中的霜陨剑,轻推开屋门,正想跨步走出去。   倏然,脚腕处一紧,容惑愕然低头看过去,只见薛怀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瘫倒在地上,微睁着猩红的双眼,修长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脚腕。   “不准走!”   薛怀脸上的魔纹开始在脸上浮现,伴着红得像是要滴血的双眸,诡异得犹如恶魔般,容惑挣了挣,禁锢在他脚腕上的力道极大,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闭了闭眼,容惑俯下身张口咬住薛怀的手腕,颇有些尖锐的牙齿深深刺进血肉中,猩红的血顺着唇角流出,禁锢在他脚腕上的手青筋暴起,却没有丝毫松懈。   见薛怀无动无衷,容惑眼神冷了下来,拿起一旁的霜陨剑,猛地刺向薛怀的胸膛,薛怀面色霎时苍白如纸。   趁着薛怀身体片刻的松懈,容惑一把扯开薛怀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冷声道:“师尊,你放了我吧,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不要再见面了。”   随后站起身,扶着屋门慢慢走了出去,身后响起薛怀沙哑至极的声音。   “你又骗我!”   容惑脚步顿了顿,转头看一眼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薛怀,似是药效又发作再加上身上的伤,薛怀勉力半睁着眼睛,手撑着身体想站起身,手臂却骤然失力倒下。   “你...为何总是想离开我,你就这般讨厌我。”薛怀手指无力地蜷缩了下。   “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   “求你不要走,求你......”   握着屋门的手紧得泛白,容惑猛地侧过脸,不想再去看薛怀,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加快加步走出寝殿。   身后有沉重的倒地声传来,容惑双手紧握成拳,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小跑着跑向院子外,或许是跑得有些急,本就还有些发软的身体身形不稳地往下倒。   眼见着就要摔倒在地,倏然感觉腰间一紧,容惑惊讶地抬眸一看,借着微弱的月光,一张玄色的面具映入眼帘。   一身玄衣的影七伫立在院子外,精实的手臂稳稳圈住他的腰,容惑稳了稳呼吸,手撑着影七的肩膀站直身体。   抬眼巡视了下四周,四周黑黢黢的,寝殿院外没有像往常般有人把守,只有影七一人,容惑愣了愣,低声道:“你把那些人支开了?”   影七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落向容惑凌乱的婚服上,衣襟处大开,里衣松松垮垮滑落至肩膀上,露出一大片锁骨。   上面满是星星点点的红痕和指痕,影七的眼神微怔,微侧开脸,抬手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容惑披上,将那片红意彻底得挡住。   “多谢。”感觉身上一暖,容惑垂眸看着身上披着的玄色披风,朝着影七淡淡地笑了笑。   影七轻轻颔首,径直往前走,夜里的寒风拂过,容惑紧了紧身上的皮袍,脚步有些急促地跟上影七。   两人避开月光处,挑着昏暗偏僻之处往前走,没一会,影七停下脚步,容惑顺着影七的视线看过去,一辆马车正停在不远处的树下。   影七抬手轻搭上剑柄,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无人之后,拉着容惑走向马车,掀开帘子,影七朝着容惑看过去。   容惑怔了怔,随后抬脚跨步走进马车内,影七放下帘子,转身跨上马,瞬时马车奔了出去。   夜里很安静,容惑小心掀起马车窗上的帘布,往外看了一眼,偌大的魔宫宽敞空荡,没有看到有魔族在走动。   心里有许多疑惑,想开口问影七,却又碍于现在的情况,只能先忍了下来。马车一路安稳地行驶,容惑放下帘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后,马车停了下来,随后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何人?”   容惑的心跳快了起来,侧耳细听着马车外的动静。   “哦,是你啊,这么晚了出魔宫有何事?”那道粗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哎,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这哑巴手上不是有通行令牌吗?”又有一人声音响起,漫不经心道,“行了,赶紧来喝酒,今日尊主大赏魔宫,这酒你再不来喝,我们可就全部喝完了。”   “再说这哑巴,平日里看着挺老实的,他还能做出什么事。”那人扬声笑了起来。   “快走吧。”那道粗犷的声音也跟着笑了笑,容惑听见有脚步声逐渐走远,霎时松了一口气。   马车行驶的声音再度响起,待马车行驶出一段距离后,容惑轻掀开帘布,稍稍将头探出。   巡视了下四周,发现马车竟然已经行驶到了一处山林处,月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落下来,斑驳的光映照在影七的脸上。   容惑抬眸看着影七冷峻的脸,嘴唇微动:“影七,今日之事多谢,不过你将我送了出来,魔族那些人到时候会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顿了顿,容惑迟疑道:“要不你与我一同逃走,万一你回去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影七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了僵,静默片刻后,摇了摇头。容惑见影七无动于衷,想起最后见到薛怀时,身体忍不住颤了颤。   心下着急,急声道:“这件事或许比你想得要严重许多,若是被发现是你将我送出魔宫,薛怀...尊主可能不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容惑眼前有银光一闪而过,势如破竹,直直射向影七。   “小心!”   影七眼神一正,快速侧过身,银色的剑芒擦过影七的脸,击中前方的树干,容惑心下一紧,抬眸看向影七。   只见影七玄色的面具霎时脱落,划出一道弧线掉落在地,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影七轮廓分明的侧脸,一股熟悉感袭来。   还未等容惑细看出结果,一道红色的身影倏然出现在前方,容惑定睛一看,来人一身婚服,身后跟着一群举着火把的魔族。   晃眼的火光下,清晰可见来人脸上阴沉的表情,来人双目猩红地死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呼吸猛地一窒,容惑看着此时薛怀脸上阴沉沉的表情,握着帘布的手下意识得紧了紧,清凌凌的双眸与薛怀静静对视着。   薛怀静默地看了马车内的容惑一会后,轻轻笑了笑,朝容惑伸出手,语气不明道。   “过来。”   看着薛怀朝他伸出的手,容惑眼神闪了闪,微侧开眼,垂下眼眸,嘴唇仅仅抿起,无声地拒绝薛怀。   山林忽然陷入一片死寂,良久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影七,你还待在那做什么,还不赶紧滚下来!”   闻言,容惑皱了皱眉头,看向影七,明晃晃的火光下,容惑这次清晰地看见影七的脸,顿时骤然瞪大了双眼。   “师兄!”容惑看着影七冷峻的脸,心口猛地一滞,这张脸竟然与陆云起生得一模一样。   听到容惑的呼声,薛怀移开一直盯着容惑脸上的目光,凝眉看向影七,待看清影七的脸后,脸色微变。   影七茫然地抬眸看向容惑,摇了摇头,似是不能理解容惑的话,眼神里满是疑惑。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薛怀微眯起眼,目光森冷地看着影七,抬手搭上霜陨剑的剑柄,蓄势待发。   薛怀身后的魔族突然走出来一人,容惑看过去,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那人左脚有些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左手处空荡荡。   “尊主,此人先前沾上魔气后,似是不能接受这件事,生了心魔后记忆全失,我见此人武力天赋极高,失去了记忆又是个哑巴,便将他带魔宫让他当个影卫。”   薛怀微顿,随后眼神一寒,一脚踢向那人,脚踩着那人,居高临下道:“谁让你自作主张地将他带回魔宫。”   话音刚落,霜陨剑无风自动,猛地穿透那人的胸膛,那人猛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薛怀,似是没想到薛怀为何突然要对他下死手。   嘴里蓦地吐出一口浊血,那人双目瞪得极大,沉重的身躯轰然倒了下去,面色完全灰败下去,心口处完全没了起伏。   薛怀淡淡收回目光,抬眸看向容惑,想了想,放缓语气道:“容惑,过来我这边,我们该回去了。”   容惑面色苍白地看着影七疑惑的神色,小心抬手搭上影七的肩膀,轻声道:“师兄,我是容惑,你...还记得我吗?”   影七的眉心凝了凝,细细地看了一眼容惑,缓缓地摇了摇头。   “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的声音,还有你怎么会沾染了魔气?”   看着影七茫然的神色,容惑手指颤了颤,无法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陆云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脑海里思绪纷杂,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想起先前薛怀三番两次对陆云起出手,容惑抬眸看向薛怀,哑声道:“师尊,师兄变成这样跟你有关系吗?”   闻言,薛怀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了僵,眼神闪了闪,嘴唇微动,却又没有发出声音,静伫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容惑双眼猛地瞪大,一股不好的猜测的涌上心头,咬了咬牙,气急道:“你是不是对师兄做了什么?!”   “薛怀,你个疯子,你到底做了什么?” 第45章 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容惑目光惊疑地看着薛怀,薛怀眼底神色不明,面对容惑的质问,薛怀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始终一言不发。   气氛肉眼可见地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容惑咬了咬牙,完全看不透薛怀到底是什么意思,薛怀显然并不意外陆云起会变成这样子,似乎早已得知。   沉默了许久的薛怀忽然轻笑一声,直勾勾地看着容惑,缓步走向容惑。   放在陆云起肩上的手一顿,容惑目光变得警惕地看着薛怀,此时的薛怀脸上已经恢复成漠然的表情,手持着还淌着血的霜陨剑向他们走过来。   容惑下意识地就想拉着陆云起往后退,在意识到自己的退缩之意,容惑双手紧握着成拳,压制住想要逃跑的念头,站直身,面上维持着镇定的表情看着薛怀。   在距离他还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时,薛怀停下了步伐,目光落向他的披风上,薛怀看着明显大了一圈的披风,完完全全将容惑包裹了起来。   猩红的双眸闪了闪,轻声道:“这么关心别人?玩够了吗?这么晚不回去你想去哪?”   容惑顿时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稍侧过脸,低声道:“我不会再回去了...”   薛怀神色不变,点了点头,朝容惑伸出手:“那你想去哪?我和你一起走...”   “不是!”容惑猛地抬眸看向薛怀,挥开薛怀伸过来的手,厉声道,“你不要再装成听不懂的样子,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放过你?”薛怀落空的手一顿,随后骤然握住容惑的手腕,将人拉至他的身前,“你就这般厌恶我,要这样一而再三地骗我!”   “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难以接受吗?为什么你总是想着要离开?”薛怀双眸红的仿佛要滴血,微俯着身,双手紧握着容惑的肩头。   似是再也维持不住淡漠的表情,薛怀神色崩溃,眼底满是血色和痛苦。   “我等了你五年,整整五年,我像个疯子一样一直在等你。”握在容惑肩头上的手微微颤抖,薛怀仿若不堪重负般弓着身将头埋入容惑的脖颈中。   声音沙哑不堪,一字一句道:“你有心吗?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你若是还因为千年血莲那件事怨我,要杀要剐我都随你.....”   “求你别再给我了希望后,又狠狠将它打碎......”   沉重的身躯压在他的身上,容惑感受到薛怀薛怀不断细细颤抖的身体,粗重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处,向来处事不惊的薛怀仿若被什么击倒一般,紧紧抱住怀里的救命稻草。   听着薛怀一句又一句的质问,容惑怔愣住,忘记了反抗,愣愣地任由薛怀抱着,原本握着他肩头的手早已渐渐下移,死死地禁锢着他的腰,力道大得容惑有些难以呼吸。   薛怀压在容惑的身上,容惑有些难以承受地踉跄了下,身形不稳地往后退,直至背部抵上一棵高耸的树干上。   钝钝的痛感袭来,容惑蓦地回过神,垂眸看着薛怀面无血色的面容,两人之间紧紧贴着,毫无缝隙。   渐渐地容惑感觉胸前有大片湿濡的异感袭来,随即扑鼻而来一阵浓郁的血气,容惑呼吸一窒,猛地想起不久前他为了逃走刺了薛怀一剑。   那伤口正是在薛怀的胸口上,所以现在沾在他衣物上的湿濡水迹是薛怀的血?   那湿濡的水迹逐渐蔓延,容惑很快察觉自己的胸前的衣物一大片黏腻潮湿感,霎时瞳孔微缩,抬手推了推还埋首在他脖颈里的薛怀。   “先起来...”   推了推薛怀几次,薛怀却纹丝不动,容惑蹙了蹙眉,也颇有些束手无措,要是用力推搡,怕会愈加撕裂薛怀的身上的伤口。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伤口一直在流血,你先起来,我不走...”   禁锢在他腰间的手臂一僵,薛怀僵直地抬起头,眼神直直地看着他,呢喃道:“不会走?”   “嗯...”容惑看着薛怀似乎情绪极为不稳定的样子,想了想,轻轻颔首。   薛怀猩红浑浊的双眸亮起,随后又极快地熄灭下去,目光不断地在容惑脸上巡视,哑声道:“不会这次又是骗我?”   不等容惑回答,薛怀抬手细细摩挲容惑的脸颊,语气突然变得狠厉起来,俯身在容惑耳边低语道:“你若是再敢骗我,我就杀了他...”   “你!”   容惑愕然地看着薛怀,薛怀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修长的手指不断在容惑脸上游移,顺着脖颈渐渐往下。   蓦地一用力,容惑身上的玄色披风霎时变成几块碎布掉落在脚边,还未等裸露在外的锁骨感受到微凉的夜风,便觉得身上一暖。   他茫然地垂眸一看,原本身上还披着的玄色披风早已变成宽大的婚服,大了一圈,袖子长出一小截,明显不合他的身,却也牢牢地将他裹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理了理衣襟处,薛怀满意地看着穿着绯红色婚服的容惑,嘴角轻勾出一抹浅笑。   “师尊...”容惑眼神复杂地看着没了外衣的薛怀,有些单薄的中衣明显可见一大片暗红的血迹,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再低头看了看变成碎布的披风,顿觉头疼,不敢把目光看向另一边的陆云起,只轻轻推了推薛怀:“衣物上全是血,难受死了。”   薛怀笑容不变地俯身在容惑红润的唇上亲了下:“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换了。”   话音刚落,薛怀一手揽住容惑的背,一手伸向容惑的腿弯,俯身就要将人抱起,容惑眼疾手快地拦下薛怀的动作。   “师尊,我自己可以走。”   薛怀轻蹙起眉,神色不容拒绝地看着容惑,容惑顿了顿,将自己的手放入薛怀的手心中,微仰起头,凝视着薛怀。   两人静静地对望了一会,薛怀的眼神软了下来,握紧送上门的手,牵起人就要往回走,容惑却静伫在原地不动。   “等等,师尊还没说师兄会变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怀脚步一顿,目光在陆云起身上一扫而过,眼底有不明的神色闪烁,轻敛下眼,语气淡淡:“我并不知。”   容惑细细端详了下薛怀的神色,见他面上一片淡然,便对先前的猜疑消了几分,犹豫片刻道:“师尊,能带师兄去看看他的哑疾和他失忆能不能治愈吗?”   “师尊...”见薛怀沉默不语,容惑有些急切地推了推薛怀。   薛怀脸色慢慢沉了下来,握着容惑的手紧了紧,静默片刻后道:“来人,将他带去魔域内的医馆里看看。”   陆云起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容惑见有两魔族上前想要带走陆云起,便朝陆云起道:“师兄不必担心,一定会好起来。”   手上忽然传来一阵力道,容惑被拉着往前走了走,与陆云起擦肩而过。   就在这时,一直低着头的陆云起突然抬起头,跨步走到容惑的面前,黑漆漆的双眸看向容惑与薛怀相握在一起的手,抽出剑挡在薛怀面前,   容惑被陆云起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当即侧眼看向薛怀,薛怀才缓下的神色忽然变得暴戾起来,目光冰冷地看着挡在他身前的陆云起。   心中一咯噔,容惑急声道:“师兄,你先去医馆,我明日会去寻你。”   话音刚落,薛怀周身的气息忽然变的冷凝下来,薛怀缓缓转过头:“你还想跟他走?”   “那他还是去死吧...”   “不是...”容惑见薛怀骤然脸色大变,急忙出声说道。   话还没说完,薛怀松开牵着容惑的手,手指微动,霜陨剑当即出鞘,薛怀捏起一道法诀,霜陨剑猛地刺向陆云起,直指陆云起的咽喉。   陆云起面色冷峻,侧开身躲过这一剑,抬起手中的重剑,毫不示弱地反击了回去。   两人衣袂翩飞,刀剑相撞之声响彻云霄,一时间释放出极大的压迫感,渐渐地陆云起落于下风,陆云起的面上已显现出轻微的疲倦感。   薛怀手中的霜陨剑银光耀眼,剑芒如同破竹之势破开陆云起的护身罡气。   容惑目光紧紧地看着前方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心跳如鼓,陆云起明显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再打下去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眼神一凛,容惑顾不得许多,手心凝聚起一股妖力,正想打向霜陨剑,陆云起倏然吐出一口浊血,闭着眼倒在地上。   见状,薛怀手指微动,手心蓦地升腾起黑雾,黑雾眨眼间便涌至陆云起的身前,陆云起全身被黑雾笼罩,脸上的血色逐渐消散。   “师兄!”   看着陆云起变得奄奄一息的样子,容惑脚下飞快地跑向陆云起,还未等至陆云起身前时,一股力道拉着他往后退。   “快放开!”见是薛怀从身后抱着他,容惑怒火被彻底点燃,手心凝聚起的妖力反手打向薛怀,身后的狐尾控制不住地猛地窜了出来。   火红色的狐尾一窜而出,柔软蓬松的毛发变得尖锐,蓄势待发立在容惑身后。薛怀眼神难掩讶色,目光落在容惑身后的狐尾上。   “你是妖?”   容惑头上两边的尖耳也冒了出来,眼尾处泛起红意,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小狐妖的模样。   一身绯红色婚服,如泼墨般的长发散落在身后,漫无边际的月色下,一双眼眸似是会蛊惑人心般通透轻灵。   容惑冷冷地看了一眼薛怀后,转身走向倒在前方的陆云起。   “别过去!”薛怀回过神,闪身转瞬到容惑身前,握住容惑的手腕,“那是魔气,不要碰。”   “快放了师兄!”   容惑挣了挣薛怀的手,抬眸失望地看着薛怀,真没想到薛怀连自己的弟子都能真的下手杀害。   察觉到容惑的眼神,薛怀手颤了颤,却还是紧紧握住容惑的手腕,仿若一放开人就不见了。薛怀闭了闭眼,静默片刻后,抬手收回黑雾。   指甲猛地变长,容惑甩开薛怀的手,几道血痕瞬时出现在薛怀的手心和手背处,容惑俯下身,看了一眼陆云起,霎时一惊。   陆云起脸上有魔纹开始浮现,薄唇也毫无血色,整个人脸色苍白如纸。   “师兄,快醒醒!”容惑边喊边推了下陆云起,陆云起却双眼紧闭,纹丝不动。容惑心下焦急,扶起陆云起离开赶紧去找医馆。   “你去哪?”薛怀挡在容惑身前,目光阴沉地看着靠在容惑肩上的陆云起,哑声道。   “走开!”容惑无视薛怀,绕过薛怀往前走,还未走出几步,便被人拉着手臂被迫停了下来。   咬了咬牙,容惑转头甩开薛怀的手,眼底满是冰冷:“你知不知道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你总是不顾别人意愿,从来都学不会尊重别人。”   “任何不顺你心意的事,你都会不择手段,靠强迫来到达你的目的。”   “我真是很厌恶你这点,你这种心狠手辣,行事疯魔的人根本不会有人愿意留在你身边。”   容惑看着薛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尖锐的话语一刀一刀刺向薛怀,见薛怀眼底浮现出痛苦茫然的神色,容惑垂下眼眸,接着道。   “你知道我为何要拜你为你师吗?”容惑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因为你拿走了我的妖丹,我恨不得生啖你肉。”   “妖丹?”薛怀的目光惊惧,神色恍惚地想着,“你是说那颗九尾狐妖丹?”   “那是你的妖丹?!”   薛怀急喘了口气,手中的霜陨剑掉落在地,身形不稳地往后退,直至背部抵上身后的树干,薛怀神色茫然,僵直地靠在树干上,仿若一个四肢僵硬的木偶人。   看着薛怀这幅疯魔的样子,容惑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下,他并不想与薛怀走到一步,他们之间的恩怨本该在当初的道侣大会时就已结束。   他的妖力已经收回,妖丹也会重新凝聚起,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不再与薛怀有任何的瓜葛。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后悔招惹了薛怀,当初不该以这种方式接近他,也就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势了。   容惑长叹出一口气,不再去看薛怀,揽住陆云起的肩,艰难地扶着人往前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沙哑至极的声音。   “我错了...我不...知道那是你,你别走...”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些我都会去改,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听着薛怀断断续续的话,容惑脚步不停地往前走:“我说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顿了顿,接着道:“你若是不想再看我死一次,你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随着容惑话音的落下,身后薛怀渐渐没了声,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他们走路的脚步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夜空中的残月破开乌云,皎洁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照亮前方的路,容惑头也不回地搀扶着陆云起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5-0309:30:41~2022-05-0410:0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真的是沙雕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奇怪的喂药方式   魔界   穿过隐秘的山林,容惑一路搀扶着陆云起抵达附近的魔市中,没有再受到任何阻拦。   入夜后的魔市街上行人许多,行人脸上的或多或少都带着些魔纹,且衣着明显异于修真界,十分显眼。   自容惑和陆云起一进入魔市中,就有许多魔族纷纷侧眼看过来,眼神火热暧昧。   注意到行人的目光,容惑皱了皱眉,转眼看了下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的陆云起,搀扶着人加快脚步,没有心思理会行人怪异的目光。   寻了一会,看到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停下来脚步,店内有一个精瘦的小二迎面走了出来,笑道:“客官可是要住店?我们这还有上好的房空着。”   正想应声,容惑忽然想起自己从魔宫中逃出来,身上什么都没有,想了想,容惑抬手摸向陆云起的腰侧。   那里系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抬手将它解了下来,刚拉开一看,旁边的小二突然发出一道低低的惊呼声,眼神微亮。   手上的钱袋重量不轻,容惑低头看了一眼,里面装着许多闪着耀眼的光芒的石头,应该就是魔界中可用于流通的魔石。   且有不少看起来品相极佳的魔石,应该跟修真界的上品灵石一样,都是十分珍贵值钱的。   容惑有些咋舌地看向陆云起,没想到陆云起身上竟带着这么多的魔石,什么时候攒下这么多的魔石?   魔宫的待遇这么好吗?还是说这钱是陆云起攒下来以后娶亲的?想到这里,容惑有些心虚地拿出一块小点的魔石抵给小二。   “要两间房。”手递到半路想起陆云起现在的身体状况,顿了顿,改口道,“算了,只要一间房。”   那小二笑眯眯将魔石收好,目光落向靠在容惑肩上的陆云起:“客官,你身旁的这位公子身体可是有不适?需要我替您请医馆里的大夫过来瞧瞧吗?”   “嗯,你们这里最好的大夫是谁?”   “是药膳堂的扬大夫,客官先带着这位公子上楼歇息,我这就去请扬大夫过来。”那小二引着容惑他们走上二楼,推开其中一间房门,“就是这间房,客官稍等我一会,我先过去药膳堂。”   容惑轻轻颔首,目光在屋内巡视了下,觉得颇为满意,屋内很宽敞,分为内室和外室,用屏风隔开,还有沐浴用的木桶放置在一旁。   扶着陆云起走向床榻,俯身轻轻将人放置到床榻上,随后揉了揉酸痛的手臂,陆云起身量很高,压在他肩膀上的身躯也颇为沉重。   扶着人走了许久的路,容惑早已觉得疲倦无力,想到陆云起现在的状况,不敢拖延懈怠,便一路撑着,总算是将人送到这里。   微垂下眼眸,看了眼还握在手心处的钱袋,仔细绑好放回陆云起的身上,这情况紧急,陆云起应该不会怪他擅自拿了他娶亲的钱吧。   躺在床榻上的陆云起毫无声息,眉宇紧皱,隐约可见有黑雾还在环绕,似乎在承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容惑轻叹了口气,想起先前薛怀对陆云起对打时,陆云起好像也有受伤,犹豫了下,轻手轻脚解开陆云起身上的衣物。   轻拉开里衣,精实的胸膛便完全露了出来,容惑手一顿,微瞪大了双眼,陆云起的胸膛上有许多剑伤,有道挺深的伤口似乎才凝固不久。   手颤了颤,轻轻触碰了下这些伤痕,以前在天衍宗包扎伤口时,他身上还没有这么多的伤痕,如今却是遍布许多深深浅浅的伤口。   新的旧的,纵横交错在一起,看着这些伤,想起先前陆云起几次因为他受伤,那时候应该也留下来伤口。   容惑眼神复杂地细细端详陆云起,这个人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帮他?明知道打不过薛怀,为何还要护着他?   他忽然觉得有些束手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陆云起,若是陆云起记起一切,得知他是妖,来天衍宗是另有目的,会不会对他很失望?   思绪异常纷乱,就在此时,屋内响起一道敲门声,容惑蓦地回过神,疾步走上前打开屋门。   “客官,这是药膳堂的扬大夫,客官有什么问题就问扬大夫,小的就先下去了。”先前那精瘦的小二去而复返道。   “嗯,多谢。”容惑侧过身,让门外的扬大夫走了进来,侧眼打量了下这个扬大夫,头发已有些花白,看上去却还是很有精神,面容也显得有些慈善。   “扬大夫,麻烦帮忙看看我师兄现在到底怎么了?”容惑引着扬大夫走向床榻,低声道,“他昏迷过去有一段时间了。”   “好,待我看看。”那扬大夫将肩上背的箱子放在桌上,随后坐在床沿边,抬手搭上陆云起的脉。   那扬大夫的眉头不时皱起,眼里也带着些讶异,看到这一幕,容惑急声道:“扬大夫,我师兄没事吧?”   扬大夫缓缓收回手,抬眸看向容惑,沉吟片刻后道:“这位公子的脉象有些奇怪,他似乎并没有完全入魔,像是凭意志一直在抵制着完全入魔,现在只是半魔化。”   “没有完全入魔?”容惑惊讶看向陆云起,接着问道,“那他能不能消除魔气?”   扬大夫犹豫片刻道:“要想完全消除魔气很难,且这位公子还为心魔所困。”   “现在这位公子之所以会昏过去,是因为他被剑气所伤且体内有过多的魔气作祟,一直在侵蚀他的心脉,若是不及时消去部分多余的魔气,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听到这里,容惑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那扬大夫是否有可解之法?”   扬大夫顿了顿,转身打开桌上的箱子,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打开倒出一颗白色的丹药,低声道。   “这是回元丹,能暂时护住心脉,不过这只是一时之法,需得找到净魔草才能有救。”   “净魔草?”容惑疑惑道。   “对,那净魔草有化解魔气的功效,可将这位公子体内过多的魔气消除些许,不过这净魔草极其珍贵稀少,听说生长于深山中,有麒麟在守着,很难能拿到。”   扬大夫摇了摇头,看了看床榻上面色苍白的陆云起,低叹一口气。   净魔草?麒麟?容惑凝了凝眉,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凝眉沉思片刻后,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亮。   低声朝扬大夫道:“多谢扬大夫,我明白了。”   “我师兄还有哑疾,且似乎都想不起以前的事了,扬大夫能否再替我师兄看看是怎么回事?”   扬大夫站起身,将手中的回元丹递给容惑:“你师兄先前是人族修士吧,被沾染上魔气后伤了根基,且他心魔很重,才会变成这样。”   “哑疾的问题,或许服用净魔草能有作用,至于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这个得看这位公子自己,心魔过重,魔障频生,这位公子或许是把自己困住了。”   容惑顿时怔愣住,好一会才接过回元丹,取出些许魔石塞给扬大夫,轻声朝扬大夫道谢,将人送了出去。   缓缓关上屋门,容惑垂眸看着手心里的回元丹,往床榻走去,看着双眼紧闭的陆云起,顿时觉得有些苦恼。   这回元丹要怎么给他服下,想了想,容惑转身将清水倒入茶杯中,随后将回元丹放了进去,等了一会,那回元丹没有一丝变化,依旧保持着原形。   不能溶于水,那怎么办?容惑将回元丹取了出来,轻蹙眉头细细思索,一道灵光在脑海里闪现,他忽然想起先前薛怀喂他丹药时的场景。   先前在陨星峰的时候,薛怀便时常会给他一些进补的丹药,说是有助于修炼,可当时的薛怀并不接直接给他。   而是先含进自己的口中,再压着他送入他的嘴里,逼着他吞下去,薛怀力气极大,他每次都反抗不了,被薛怀的舌尖弄得十分难受。   每次喂完丹药后,他的嘴唇和舌头总是被弄得很痛,每次被惹得气急,眼底都漫上水雾,怒瞪着薛怀,可薛怀却仿佛并不在意,反而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想到这里,容惑愈加头疼,看来也只能学着薛怀的方法试一试,目光落向陆云起紧抿着的唇,小声道。   “师兄,得罪了。”   将丹药掰得几小块,放进自己的口中,容惑俯下身,看着陆云起挺直的鼻梁,轮廓分明,极其俊美的脸,微闭上眼,忽略心底那一抹别扭。   抬手轻捏住陆云起的下巴,使他微张开嘴,随后轻轻贴了上去,用舌尖将回元丹推进陆云起的口中,抵着回元丹往陆云起喉咙处送。   一股冷冽的气息充斥在他的嘴里,陌生的气息萦绕,容惑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透了,在陆云起不知情的情况下这般喂丹药,他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真的好奇怪......   容惑勉力推着丹药不断往陆云起喉咙深处抵,一手轻抚着陆云起的喉结,不断暗想他这是为了救人,没什么奇怪的,救人最重要。   须臾,陆云起喉结滑动,将一块小的回元丹吞了下去,容惑霎时一喜,再接再厉抵着其他几小块回元丹至陆云起的喉咙深处。   就在这时,容惑突然觉得自己的舌尖好像被人含着吮了一下,细微的水声响起,容惑脑袋一懵,下意识地推开陆云起站起身。   目光惊疑地看着陆云起,陆云起双眼依旧紧闭着,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容惑神情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刚才那吮吸他的的确确是感受到了,这又是怎么回事?顿了顿,容惑还是往后退了几步,没有再过去,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陆云起。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陆云起线条分明的脸上,过了一会后,陆云起的睫毛好像动了动,随后慢慢睁开了眼。   容惑心下一喜,正想凑过去,随即又想起方才的事,硬生生停了脚步,站在离陆云起有一步之遥的地方,轻声道:“师兄,你醒了?”   陆云起缓缓转眼看向容惑,眼神在容惑脸上游移,随后落向有些湿润的红唇上,目光闪烁了下,点了点头。   容惑仔细打量了下陆云起的神色,发现他还是一如往常般的冷峻,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表情,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方才的事陆云起应当是不知道,若是他发觉了,按他的性子,早就板起脸冷冷地看着他了,若是他能说话,少不得又要教训几句才行。   想到这里,容惑脸上的红意也渐渐退去,不着痕迹地低吸了口气,将这件事抛至脑后,朝陆云起道。   “师兄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一路艰难地扶着你过韩@各@挣@离来的,现在手臂都是酸痛的。”   说完掀起袖子,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上面有被压出的红痕,陆云起眼神微变,嘴唇微动,没能发出声音,脸上明显带上几分失措。   瞧见逗得人有些过头了,容惑赶紧见好就收,走到床榻边坐下,看着陆云起的眼睛道:“师兄再多歇息一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边说容惑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晚上,陆云起终于醒了过来,他也累得够呛,正想也跟着歇息,抬手摸向腰间的衣带。   触手摸到一阵干硬的触感,容惑垂眸看向穿着的外衣,在明灭的灯火下,看见衣物上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   霎时手一僵,顿了顿,静默片刻后道:“师兄,我想先沐浴一下,你先歇息吧。”   说完,容惑推开屋内,在踏出门槛那瞬间,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容惑警惕地巡了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缓缓收回视线,摇了摇头,转身下了楼,拍了拍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小二,低声道:“我想沐浴,你送些热水到我的屋内来。”   “好咧,客官稍等,我这就去。”那小二瞌睡一下子就全跑了,憨憨地笑了起来。   容惑好笑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二楼,轻推开屋内,抬眸一看,陆云起正坐起身,侧眼看着他。   挑了挑眉,容惑缓步朝陆云起走去:“师兄不再歇息会吗?”   陆云起没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容惑长睫微眨,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有些心虚道:“师兄,我身上没有钱,先前住店和付大夫的费用都是拿你钱袋里的魔石...”   “师兄,你有这么多魔石,这该不会是你攒着娶亲的吧...”   陆云起一怔,随后摇了摇头,抬手取下钱袋,朝容惑递了过去。   看着陆云起递过来鼓鼓囊囊的钱袋,容惑有些傻眼,这是什么意思,要把钱袋给他?   有些懵然地接过钱袋,容惑抬眸疑惑地看向陆云起:“师兄,这是要给我?”   陆云起点了点头,抬手在盖着的被子上比划着什么。容惑目光追随过去,陆云起一笔一画在被子上比划出一个‘你’字。   看着陆云起面色还有些苍白,但极为认真的侧脸,容惑有些恍惚,想了想,有一道忽然猜测涌上心头,迟疑片刻,轻声道。   “师兄,你是不是想说这魔石本来就是为我准备的,待我逃出魔宫后留给我用?”   陆云起手指微蜷,转眼看向容惑,轻轻颔首。   手上分量不轻的钱袋忽然变得无比沉重起来,容惑跨步走上前,一把抱住陆云起,将头埋在陆云起的肩膀上。   “师兄,你都不记得我了,为何还会对我这么好?”   陆云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挺直着脊背静坐在床榻上,垂眸看着埋首在他怀里的容惑,手指不断蜷缩,缓缓抬起手,揽住容惑的腰。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有反应,容惑微仰起头看向陆云起,清凌凌的双眸看着陆云起深邃的眼睛,眼神懵然和不解。   正想再多问些陆云起,屋内就响起一道敲门声,那小二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客官,您的热水我送上来了,麻烦开一下门。”   容惑回过神,轻推开还在怔愣地看着他的陆云起,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了屋门。   屋外放着许多桶热水,小二进进出出,将热水全部倒入木桶中,木桶内的水雾蒸腾,那小二咧嘴一笑:“客官,热水倒好了,我先下去了。”   “等等。”容惑叫住那小二,抬手取出一个魔石,递给他,小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笑着向容惑道谢,退出屋子。   容惑缓缓关上门,抬手就摸上自己的腰间的衣带,察觉有一道目光正看向他这边,抬眸一看,对上陆云起的目光。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在屋子里洗澡好像有点奇怪,可是热水都送上来了,他身上也沾了些血迹,实在是有些难受。   想了想,反正还有屏风挡着,也不至于太奇怪,容惑移开目光,走到屏风后,缓缓将身上的衣物全部脱了下来,挂在屏风上。   抬脚跨入木桶中,一阵哗哗的水声响起,容惑放松身体背靠在木桶上,泼墨般的长发披散开飘浮在水面上。   感受到热水漫过胸膛,他不禁舒适地低叹一声,长睫微阖,微仰着头失神地看着屋顶,舒服地有些昏昏欲睡。   抬手轻捧起热水浇在自己身上,慢慢地洗着身上被沾染的血,水声不时在屋内响起,夜里很安静,桌上的长烛灯火明灭,屏风上若隐若现地映出一道身影。   仔细的洗了一会后,容惑便觉得十分困倦,眼皮沉重地不断往下坠,意识越来越模糊,随后抵挡不住睡意,慢慢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5-0410:03:13~2022-05-1111:4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柚子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这婚服你替我扔掉吧   屋内水雾蒸腾,湿润的墨发顺着白皙的脖颈蔓延而下,没入水中,锁骨上满是红痕和咬痕,可见先前作恶之人力道有多大。   明晃晃的红痕遍布整个身体,就连手臂内侧都没有放过,容惑放松心神慵懒地靠在木桶入睡,偶尔不经意转动身体,水声在安静得过分的屋内响起。   ........   睡得正香中,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沉闷的敲击声,容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前方,直至敲击声再次响起,他才完全清醒过来。   抬眸看向声源处,只见陆云起正站在屏风处,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屏风边沿,黑漆漆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师兄?”容惑抬手揉了揉眼睛,困倦道,“怎么了?”   陆云起抬手指了指木桶里的水,容惑一怔,后知后觉才感觉到木桶的水已经变得有些凉,方才竟睡了这么久?连水变凉了都没有察觉。   容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转眼看向屏风上挂着的衣物,有些犹豫,外衣和里衣都沾了大片的血迹,穿着入睡肯定有些难受。   可要是不穿,他身上没有带别的可换洗的衣物,就只能光裸着身体了,容惑瞥了一眼陆云起,内心不停地在做斗争。   轻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拿起原来的衣物将就地穿上,正想站起身,见陆云起还是站在原地看着他。   虽说大家都是男的,但此时屋内的气氛总感觉有些奇怪,特别是在他方才对陆云起喂药之后,他看陆云起总觉得有些别扭和不好意思。   想了想,朝陆云起轻声道:“师兄,我要起来了。”   陆云起眼神一顿,放在屏风边沿上的手指蜷缩了下,随后稍侧过身,转身走回床榻。   见人终于离开,容惑霎时感觉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他被薛怀平日里直白灼热的眼神给看习惯了,他竟觉得方才有一刻陆云起的眼神与薛怀的眼神很相像。   缓缓站起身,身上的水珠不断从身上滑落,淅淅沥沥的水声在屋内响起,他拿过挂在一旁的面巾,擦拭了下身上的水珠。   从木桶跨步而出,刚想拿过屏风上的里衣穿上,一双修长的手朝他伸了过来,紧接着身上一暖,感觉到有柔软的布料轻贴在他身上。   容惑有些惊讶地垂眸看着身上被裹上的被子,不算很厚,包裹在身上感觉刚刚好,静默了片刻,抬头看向陆云起。   陆云起神色专注地替他裹紧身上的被子,轻抽出他湿润的发尾,拿过一张干净的面巾低头仔细地擦着湿润的发尾。   这一连串的动作令容惑觉得有些措手不及,窘迫地躲了躲陆云起的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陆云起还保持着擦拭动作的手一僵,抬眸看了一眼闪躲的容惑,缓缓放下手,静默片刻后,将手上的面巾递给容惑。   转身走向床榻,容惑这才意识到先前不经意闪躲的动作有些不太好,毕竟陆云起是好意帮他,他这么明显的躲避,显然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拉紧身上的被子,容惑跟着陆云起走回床榻,看了一眼靠坐在床榻上面色冷峻的陆云起,想了想,搬过椅子在床榻边坐下,背对着陆云起,将手中的面巾重新递给陆云起。   软声道:“师兄,帮我擦一下头发。”   柔软的面巾被重新塞回手心里,陆云起黑漆漆的双眸动了动,有些僵硬地抬起手,目光触到容惑藏在湿润的墨发下若隐若现的脖颈。   在明灭的灯火下,白皙得犹如凝脂般,容惑身上的被子有些大,后领处露出一大片肌肤,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窥见底下光裸的背部。   陆云起的双眸闪了闪,稍垂下眼眸,移开视线,仔细地擦拭着容惑的头发。   擦拭着他头发的力道很轻柔,容惑逐渐放松下来,浓郁的倦意又袭了上来,微阖上眼,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靠,直至抵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习惯性地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闭着眼昏昏欲睡,这一套动作下来非常的自然,显然很熟练。   身体完全是自发习惯性地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就靠在别人怀里入睡,先前在陨星峰上,薛怀也经常会替他擦拭头发,每次等得有些久了的时候,他便会靠着薛怀入睡。   所以陆云起在为他擦拭头发时,他也习惯性地就往后靠,闻着陆云起身上浅淡的木质香,容惑越发觉得睡意渐浓,下意识地往陆云起怀里蹭了蹭后,完全陷入沉睡。   很快,均匀的呼吸轻轻打在陆云起的脖颈处,陆云起还在擦拭的手完全僵住,怀里靠着他的少年身体香香软软,就连头发丝都散发着浅淡的香气。   身上裹着的被子微微散开,露出一大片白皙的锁骨,似是觉得有些冷,怀里的少年颤了颤,随后侧过身,抬手圈住他的脖颈,将头完全埋入他的脖颈处。   随着少年的动作,裹在少年的被子慢慢滑落了下来,光裸的后背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陆云起瞳孔微缩,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胸口处有些控制不住地剧烈起伏,因为动作有些大,胸膛上凝结的伤口好像开始撕裂开,陆云起无声地急喘了一声,控制住身体慢慢平稳下来。   手指颤了颤,微闭上眼,抬手慢慢摸索着被子,不经意间触碰到光滑细腻的肌肤时,感觉相触的地方就像被火烧了一般。   陆云起快速将滑落的被子拉上,仔细地替少年重新裹好,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陆云起感觉自己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些冷汗。   怀里的少年像是被他的动作打扰到,不满地哼唧了一声,越发用力圈住他的脖颈,侧脸在他脖颈处胡乱磨蹭,闹了片刻才重新安静下来。   自少年哼唧出声的时候,陆云起便完全僵直住身体没有再动,眼睛紧紧盯着少年,生怕人下一秒就惊醒睁开眼。   一直等到少年的呼吸再度平稳下来,他才堪堪松了一口气,身体有些失力地慢慢往后倒,陆云起躺倒在床榻上,失神地微睁着眼看着屋顶。   心口处跳得有些厉害,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突兀,陆云起无声地微微喘着气,冷峻的脸上带上一份茫然和无措。   本应该推开怀里的少年,让少年自己躺在床榻上入睡,抬起的手顿在原地,犹豫了许久也没有推动一下。   陆云起有些挫败地收回手,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轻闭上眼,完全陷入黑暗中,可身上少年的温热的触感却变得愈发明显。   陆云起感觉身上的血液突然都往一处流去,小腹有些发热,陆云起骤然睁开眼,目光惊疑地看着自己的下腹处。   黑色的布料下,有什么东西渐渐鼓胀了起来,抵着少年的腿侧处,被子明显被弄起一个弧度,陆云起猛地睁大了眼,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难以抑制地低低喘了一下,抬手握上少年的圈在他脖颈处的手,轻轻拉扯了下来,推开趴在他怀里的少年,脚步急促地走向木桶。   直接跨入木桶中,已经完全冷了下来的凉水漫过他的身体,陆云起紧紧蹙起眉,手捏着木桶的边缘紧得泛白。   须臾,他的手渐渐向下,背靠着木桶,抬眸透过屏风看着床榻上的身影,手下的动作逐渐加快。   微仰起头,喉结处的线条明显,眉眼间满是隐忍,手下的动作不停,带动着细细的水声在屋内响起。   正在睡梦中的容惑听到有水声传来,长睫颤了颤,懵然地睁开眼,巡视了下四周,发现屋内空荡荡,只有他一人。   疑惑地喊道:“师兄?”   沉闷的敲击声响起,容惑顺着声源看过去,透过屏风隐约见到一道修长的身影,霎时放下心来:“师兄身上还有伤,还是得小心些,别洗太久了。”   哗哗的水声忽然变得更加明显起来,容惑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随即而来的困意又涌了上来,没有想太多便又陷入了沉睡。   *   翌日,晨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床榻,容惑有些难受地侧过身,随后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眼前忽然映入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蓦地清醒过来,抬眼巡视了下四周,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榻上,有些惊讶地微坐起身,身上裹着的被子霎时滑落,大半个肩头都露了出来。   容惑神情恍惚地看着睡在他身旁的陆云起,有些茫然他什么时候和陆云起躺在床上一起睡了。   他记得昨日夜里沐浴过后,陆云起好像是帮他擦头发来着,然后......之后的事情他就没有记忆了。   容惑暗想或许是他昨夜太困了便睡了过去,陆云起就把他挪到床榻上。摇了摇头,将被子重新裹上,转头看了一眼陆云起。   见人还在沉睡中,他轻手轻脚地跨过陆云起,下了床走到屏风后,脱下身上裹着的被子,拿起屏风上挂着的衣物穿上。   轻推开屋门,刚一踏出门槛,容惑忽然瞥见门侧处的地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垂眸定眼一瞧,不禁微瞪大双眼。   地面上有一滩暗红的血迹,容惑顺着血迹看过去,发现门槛上也被沾染上了,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这血?好像昨夜他扶着陆云起过来的时候没有看见,而且他昨天看陆云起的伤口,那血也早凝固了,那地上这滩血是谁的?   皱了皱眉,容惑想起昨夜里他出来找小二时,打开门像是有一道黑影闪过,容惑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警惕地放轻脚步在他房间附近巡视,仔细查找了一番,除了这地上这一滩血,没有再看见有什么黑影和异常。   想了想,打消自己下去找小二送上来餐食的念头,转身回了房,走向床榻,就见陆云起已坐起身,目光凝视着他走过来。   “师兄,你醒了,要不要一起下去吃点东西?”   陆云起目光落在容惑身上的穿着的绯红色婚服,眼神闪了闪,轻轻颔首,站起身洗漱了下便随着容惑一起下楼。   刚一下楼,便见有不少魔族正在用膳,容惑拉着陆云起寻了一桌坐下,招来小二叫了饭菜,将鸡丝粥朝陆云起推了过去。   笑道:“师兄尝尝这个,味道很香的。”   陆云起看着容惑期待的目光,默默的拿过勺子,低头慢慢的吃着。容惑眼睛微亮地一直盯着陆云起,眼里的期待不言而喻。   陆云起嘴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抹浅笑,朝容惑点了点头。容惑霎时扬起一抹笑,心满意足地拿起自己的勺子也吃了起来。   就在此时,旁边一桌传来一阵谈话声。   “哎,你们有没有听说,修真界那边要集结各大门派绞杀我们的魔兽。”   “听说了,但是我们尊主好像完全没管这件事,这不是放任那些修士绞杀魔兽吗?”   “没错,五年前,我们开启天衍宗后山禁地的封印,不就是为了放出魔兽,扰乱修真界,好趁机一举清洗修真界吗?”   说到这,有魔族压低声音道:“可尊主好像自五年前开启魔兽封印后,便没再管过这件事,也没见说要去攻打修真界,再这样下去,我们魔界岂不是要落于下风。”   “唉,这事,我听那日去过天衍宗的魔族士兵说,好像是因为尊主在天衍宗的道侣死了,尊主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   “啊?!真的吗?尊主向来不是最不喜与人亲近吗?怎么会在修真界有了一个道侣?”   旁边一桌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容惑只隐隐约约听见什么绞杀魔兽,封印,攻打这几个字,想起那日在魔殿时那人对薛怀说的话,好像说的就是这个。   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容惑继续喝着自己的粥,不经意间抬眸,突然瞥见陆云起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眉宇间又有黑气萦绕。   陆云起握着勺子的手紧得发白,脸上的魔纹又开始浮现,神色隐忍,像是在忍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师兄?!”容惑伸手摸向陆云起的肩膀,急声道,“你怎么了?”   陆云起反手握住容惑的手,眼底逐渐爬上一抹猩红。容惑心中一咯噔,站起身走到陆云起的身前:“师兄,要不我们先回房歇息一下?”   陆云起脸上的魔纹毕现,原本黑漆漆的双眸也变得越来越红,在听到容惑的话后,挣扎地站起身,随着容惑回到房内。   刚一关上门,陆云起忽然像是有些承受不住般往他这边倒,压着他抵在门上,呼吸急促地埋首在他的脖颈处,手臂死死地揽住容惑的腰。   被陆云起这般用力地禁锢着,容惑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抬手推了推陆云起,结果反而被越抱越紧。   陆云起急促的呼吸一直打在他的脖颈处,容惑挣扎不动,只好放松身体仍由陆云起抱着,也不知道陆云起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过了许久,陆云起的呼吸像是渐渐平稳了下来,容惑失力地瘫倒在他的怀里,无力地伸出手推了推陆云起。   陆云起身体一僵,神色有些恍惚地抬起头,在看到容惑有些发白的脸后,蓦地惊醒过来,手臂霎时一松,往后退了退。   容惑腿脚有些发软,在陆云起放开他后,身形不稳地往下倒。陆云起脸色微变,抬手揽住容惑的腰,一把将人抱起放到床榻上。   容惑额前的长发有些湿润,微睁开眼看着陆云起脸上的魔纹已经消失,眼睛也变回了黑色,顿时松了一口气。   方才的陆云起实在是有些吓人,好端端的突然变成那样,还好总算是恢复过来了。   缓缓眨了眨眼睛,容惑推开陆云起:“累死了,我想再歇息一下。”   说完,慢慢闭上眼,昨天夜里本就是很晚才入睡,今天一早又来了这么一遭,容惑觉得身心都特别疲倦,闭着眼没一会,便又陷入沉睡。   陆云起的手僵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盯着沉睡的容惑,神色难辨,静静地看了许久后,陆云起眼神动了动,目光落向容惑身上穿着的婚服。   顿了下,看见容惑睡得很沉,陆云起微俯下身,一手穿过容惑的背,一手揽住容惑的腿弯,缓缓将人抱起。   转身打开房门,抱着人下了楼,容惑的脸埋入陆云起的脖颈中,宽大的婚服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只能看见如泼墨般的长发慵懒地披散在身后,以及少年纤长的身影。   街市上的行人不时地将目光投注过来,陆云起皱了皱眉,将人搂得越发紧,目光不断在四周巡视着。   走了一会后,陆云起脚步一顿,抬眸看向铺子里挂着的成衣,缓步走了过去。   刚一踏进店铺,店内的一个身材颇为丰腴的中年女子便走了过来,看着陆云起笑道:“公子这是要购置些衣物吗?还是买布料现做呢?”   陆云起神色淡淡地移开目光,抬眼巡视着挂着的成衣,许多衣物都带有魔族特有的风格,布料较少,配饰也众多。   微微蹙起眉,陆云起在一众风格各异的成衣中寻了一会,目光落向一件红衣,像是容惑常穿的那种款式,外衣是那种轻薄的纱衣。   走起路来时,衣袂翩飞,衬得人十分轻灵通透,也很衬少年活泼娇气的性子。   见陆云起的目光一直打量那件红衣,那女子轻笑一声,将红衣取下,垂眸看向陆云起怀里的人,低声道:“这件红衣,公子是想买给你怀里这个小公子的吧,需要叫醒他试穿一下吗?”   陆云起低头看了一眼睡着正香的少年,摇了摇头,接过那女子手上的红衣。   那女子眼神一转,瞧见陆云起的神色,低声道:“那公子可随我到楼上,那里有一间试衣房,公子可帮这位小公子换下来试穿一下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陆云起神色微怔,静默片刻,随着那女子上了楼,轻轻将容惑放在椅子上,手拿着红衣静伫在原地。   正想替他们关上门,那女子见陆云起一直手持着红衣一动不动,耳根子红得像是要滴血,面上却还带着犹豫踌躇。   想了想,她轻轻敲了下门沿,陆云起听到声后,蓦地回神转过头,见先前那女子朝他招手,然后又指了指容惑,不禁凝了凝眉。   犹豫了下,朝她走了过去,那女子压低声音道:“公子,你可别怪我多嘴,这小公子与你是刚成婚的吧,身上的婚服都还穿着,或者是这小公子逃婚出来,与你私奔的对吧。”   未等陆云起反应,那女子紧接着道:“你们是不是还没有洞房过,我见你方才一脸不好意思,拿着衣物站在那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   “我看你也是个会疼人的,但就是性子有些太沉默了,这事你以后可得学着主动些,不就是替他换个衣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可提醒你,我看这小公子生得这般好看,肯定招不少人喜欢,你若是一直不主动些,这也不敢碰那也不敢碰的,当心他以后被人抢走。”   “我也不是吓唬你,这事等你们洞房过后自然就明白了,你以后也别太古板了。”   听着那女子的话,陆云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沉默了许久后,点了点头。   见状,那女子欣慰地笑了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心满意足地替他们关上门。   陆云起僵直地拿着红衣转过身,缓步走到容惑身前,微俯下身,看着躺倒在椅子上的容惑,手指微蜷。   修长的手指慢慢摸向容惑的腰间的衣带,轻轻一拉,外面那层宽大的婚服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的中衣。   抬手揽住容惑的腰,将人扶起,让人靠着他,抬手轻轻脱下外面的婚服。察觉到手臂处有异样的感觉,容惑懵然地睁开眼。   刚一睁开眼,就见陆云起冷峻的脸离他很近,正低着头要脱下他的中衣,容惑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后蓦地回过神,下意识地推开陆云起,目光疑惑地朝陆云起看去。   “师兄?你在做什么?”   陆云起停在半空中的手一顿,随后拿过一旁的红衣,递到容惑面前,容惑定眼一瞧,霎时明白,忍不住轻笑出声。   “原来是替我买了新的衣棠啊,多谢师兄,我自己换就行了。”   陆云起点了点头,容惑正想拿起红衣换上,却见陆云起还站在原地看着他,顿时觉得有些别扭,拉着陆云起转过身。   开玩笑道:“师兄不许偷看。”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陆云起垂眸看着地面,听着身后传来少年换穿衣物的声音,心跳如鼓。   “好了,师兄你看看。”   陆云起转过身,容惑抬高手转了一下,笑道:“还挺合适的,师兄你说对吧?”   陆云起眼神专注地看着容惑笑意粲然的脸,轻轻颔首。容惑转眼看向一旁换下来的婚服,顿了顿,拿了起来。   随后走到陆云起身旁:“好了,我们走吧。”   跟着陆云起走下楼,店铺那女子听到动静,抬眸看过去,眼底霎时闪过一丝惊艳,目光发亮地看着容惑。   “果然很合适,我再给你挑几件这种款式的。”   “好,多谢。”容惑朝着那女子笑道。   待那女子将其余差不多款式的衣物打包拿了过来,容惑伸手接过。那女子目光落向他手上还拿着的婚服,奇怪道:“这婚服上怎么还沾了血?”   容惑一怔,拿着婚服的手一紧,沉默片刻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声道:“都沾上了血,那你替我扔了吧...”   “哦...”那女子有些奇怪地接过,仔细看了一眼,不禁微讶,这婚服布料极好,实属上品,不是寻常人家能穿的,想到这里,那女子抬眸打量了下容惑。   暗想:看来这小公子很可能就是从特别富贵人家里逃婚出来的,这么好的婚服说扔就扔。   不管内心怎么想,那女子面上维持着笑意:“好,那你们慢走。”   目送容惑他们走出店铺,那女子看着手上的婚服,摇了摇头,正想拿到外面扔掉,突然一把剑横在她的脖颈前。   看着泛着银光极其锋利的剑,那女子忍不住抖了抖,颤声道:“别...别杀我...”   手持着剑的来人没有去管那女子,目光落向她手中的婚服,紧紧盯着看了许久,手有些发颤地伸了过去,缓缓拿起婚服。   修长的手指死死捏住婚服,神情恍惚地看了许久,才紧紧抓着婚服转身离开。   那女子吓得瘫倒在地上,后怕地摸着自己脖颈,眼神惊惧地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容惑:被照顾习惯了,习惯性就做了这个动作,也没啥区别嘛...   薛狗:你新成婚的道侣?想杀人警告!!!   PS:本来打算这章就写到薛狗正式上线的,咋越写越长,累了,让薛狗下章再正式露脸。 第48章 听话才会喜欢你   容惑和陆云起在魔市逛了许久,买了许多吃食带回客栈。看着陆云起将大包小包东西放在桌子上,犹豫了许久,容惑开口道。   “师兄,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一下...”   陆云起转过身,目光带着些疑惑地静静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容惑。   “其实...我是妖...”   话音刚落,一道红光一闪而过,一只尖耳的小狐狸出现在陆云起的眼前,轻轻摇晃着身后的狐尾。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小狐狸,陆云起瞳孔微缩,眼底满是讶色,失神地看着小狐狸。见陆云起怔愣住,容惑轻叹一声,紧接着道。   “我不想再瞒着你,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沾上魔气,但是你现在体内有过多的魔气在作祟,需要服用净魔草,此物其实就在我从前修炼的余隐山上。”   “师兄,你同我一起回余隐山吧。”   陆云起直直盯着小狐狸的双眸动了动,静默片刻,点了点头,缓步朝小狐狸走去,迟疑地将手放到小狐狸的尖耳上,轻轻蹭了蹭。   尖耳上袭来一阵痒意,容惑禁不住抖了抖尖耳,但还是没有闪躲,仍由陆云起动作,陆云起抬手轻轻摩挲着尖耳,似乎极为爱不释手这毛绒绒的触感。   顺着尖耳往下摸,抚上柔软蓬松的狐尾,感受到柔和的力道,小狐狸嘴里发出一阵舒适的哼唧声,霎时他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   回过神时,发现已被人抱进了怀里,细细地摩挲着狐尾,小狐狸惬意地微眯起眼,躺倒在陆云起的怀里,露出柔软的肚皮,抬起手爪轻轻勾着陆云起身上的衣物玩。   陆云起身上浅淡的木质香萦绕在鼻间,不同于薛怀身上总是带着冷冽的气息,薛怀的气息充满了占有欲和侵略性,带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容惑脑海中浮现薛怀猩红的双眸和那一头如初雪般的长发,想起被扔掉的婚服,上面沾满了薛怀的血。   那婚服,是五年前道侣大会时薛怀身上穿着的,没想到他竟保留了这么多年,算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也没必要再留着那婚服。   收回纷乱的思绪,容惑推开还抱着他的陆云起,摇身变回人,低声道:“师兄,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陆云起的手一顿,看着容惑清凌凌的双眸,嘴角轻勾起一抹浅笑,点了点头,两人收拾好东西,推开房门。   容惑瞥见门侧处的干涸的血迹,顿了顿,走下楼,看向正在擦着桌子的小二,低声道:“昨天这里有没有身上受伤流血的客人来住店?”   还在擦着桌子的小二一顿,疑惑地看向容惑,沉思了一会后,摇了摇头:“没有见过,昨天是我一直在值守,未曾见到过身上有伤的客人。”   听到小二的话,容惑皱了皱眉,那他门边那滩血是怎么回事,是谁夜里到他房门前?见小二神情疑惑不似作假,只好作罢,反正他们也要离开了。   转头看向陆云起,道:“我们走吧,师兄。”   说完转身走出客栈,走到一处偏僻处,转头看向默默跟在他身后的陆云起,笑道:“师兄,我们御剑飞行回余隐山好吗?”   陆云起左手捏起一道剑诀,身后的重剑霎时腾空而起,横在他们跟前,陆云起朝容惑伸出手。容惑朝陆云起扬唇一笑,没有抬手搭上陆云起的手。   而是摇身变回小狐狸,一把窜到陆云起的手上,扑向他的胸膛,抬手抓住他的外衣,将头埋入他的怀里。   陆云起垂眸看着往他怀里钻的小狐狸,眼神微动,抬手抱住小狐狸,将外衣拉开,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剑如离弦般飞了出去,疾风呼啸而过,容惑从陆云起的怀中稍稍探出头,在逐渐升高的过程中,从上往下俯瞰,隐约可以瞧见魔宫那处高耸的宫殿。   有些恍惚地看了许久,直至那处完全变成了一个小点,再也看不见,缓缓收回目光,握着陆云起衣襟的手紧了紧,随后重新将身体缩回陆云起的怀中。   *   缓缓在一处山洞前降落,容惑从兴奋地瞪圆双眸,迫不及待地从陆云起怀中跳出,朝着山洞跑去。   嘎吱——   推开木门,入眼的一切都与他五年前离去时一模一样,宽敞的屋子,石壁上还挂着许多他在山林里捡到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完全没有一点变化。   陆云起跟在他身后走了进来,深邃的双眸细细打量着屋子,抱起地上的小狐狸,放到桌子上。   “这是我原来住的地方,怎么样还不错吧?”小狐狸的眼睛漆黑的圆瞳滴溜溜地四处转着,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屋子。   见陆云起点头,小狐狸身后的狐尾翘了起来,不停地在身后摇晃着,想了想,道:“我出去转悠一下,晚点再回来。”   话音刚落,陆云起眉心蹙了蹙,见小狐狸从桌子上跳了下去往屋外走,陆云起跟了上去,容惑听见脚步声,霎时转过身:“不用跟着,我很快便会回来。”   说完不等陆云起反应,脚下飞快地窜了出去,变回小狐狸形体在山林间奔跑对他而言极为方便快速,没一会便不见了身影,消失在隐秘的树林中。   见后面没了动静,容惑缓下脚步,朝着山顶的方向走去,那日听那扬大夫说起麒麟,他便想起从前曾在余隐山山顶处见过一次,与龙有几分相似,头上长着犄角,身上全是鳞片,体型硕大,看起来异常凶猛。   在他出没的地方,确实有一株类似于灵植的东西生长在陡峭的山顶悬崖处,容惑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轻手轻脚地来到山顶处。   刚一到山顶,一道硕大的身影映入眼帘,容惑躲在树干后,偷偷瞥着正伫立在前方的麒麟,以及在它不远处的有一株泛着白光的灵植,看来这个应该就是净魔草了。   传说这灵植是麒麟的神草,世世代代都会有麒麟在这里守着,每长成一株,便会被麒麟采摘下来带回自己的族内,不容外人侵犯。   现在那泛着白光的灵植似乎已经完全长成,中间缀着的白色的花也已经舒展开,正待摘取。容惑眼神一转,心里顿时有了个主意。   悄悄摘下一条树枝,手指翻飞,一个用枝条编织出来的青龙便出来了,麒麟与龙的地位历来有争议,青龙的出现必定会吸引麒麟的注意,他可以趁机去摘取那净魔草。   轻轻往枝条吹了一口气,那枝条瞬间胀大,长出肉身,腾空而起,化身为青龙俯身冲向麒麟。   那原本背对着他的麒麟听到动静猛地转过身,巨大的双眸爆发出一道精光,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青龙给惹怒了,扇动翅膀扑向青龙。   趁着麒麟追赶青龙,容惑从树干后冒出身体,飞快朝着那悬崖边上的净魔草跑去,恢复成原形的他凭借着灵活的体型快速穿行,很快便来到悬崖边上。   朝着那泛着白光的净魔草伸出手,轻轻一拔,那净魔草瞬时脱离陡峭的山体,被他从缝隙中连根拔出,容惑心中一喜,正想转身逃走。   半空突然响起一道如雷鸣般的怒吼声,容惑脚步一顿,抬眸看过去,那麒麟不知怎么察觉到净魔草被拔出,正凶狠瞪大双眼,张开巨大的血口,发出一道道怒叫声。   像是被彻底激怒了,那麒麟不再警惕青龙,张开锋利的爪子直接扑向青龙,轻而易举地将青龙全部撕碎,掉落下来的青龙的肉身全部化成散落的枝条。   容惑眼神一凛,抓紧净魔草转身就跑,脚下速度飞快,身后翅膀扇动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容惑不敢有丝毫松懈地往前飞奔,心跳如鼓。   突然,他脚下一个趔趄,被地上带着些尖刺的植物给绊倒,身形不稳地猛扑倒在地上,眨眼间,锋利的巨爪伸到他的眼前。   容惑瞳孔骤缩,那利爪直冲着他的脖颈而来,速度极快,完全没有时间可以闪躲开。   千钧一发之际,容惑感觉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随后他便被一个重物给压在了身下,一道痛哼声响起。   容惑震惊地看着压在他身上的人,意想之内的疼痛没有来袭,反而压在他身上那人猛地吐出一口浊血,猩红的血缓缓流下,沾湿他身上柔软的皮毛。   那来人替他挡了麒麟一击后,撑起身,手心凝聚起一股力,骤然打向麒麟,麒麟发出一声巨吼声被掌力打得往后倒,直至撞倒在树干上。   来人一身白衣,转头看了他一眼后,朝着那麒麟缓步走去,麒麟像是受了重伤,跌倒在地上靠着树干喘气,目光惊惧地看着朝他走来的白衣青年。   容惑怔愣地看着白衣青年手心里不知再度凝聚起什么,手猛地穿透麒麟胸膛,麒麟巨大的双目死死地瞪着白衣青年,身体却被定住般,定在原地仍由来人动作。   穿透麒麟胸膛后,那白衣青年并没有就此放过它,而是缓缓抽出手,捏着麒麟的利爪,狠狠一扭,那利爪瞬时被连根带骨地拔了下来。   猩红的血液瞬间涌出,那原本极其锋利的利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掉落在地,麒麟目光悚然地看着自己胸前血肉模糊的洞口和断裂的利爪,体内的生命快速消散,发出最后一声巨大的痛哼声后轰然倒了下去。   那白衣青年缓缓收回沾满了血的手,转过身朝他看过来,刚想踏出脚步,突然白衣青年身形一晃,下一瞬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容惑蓦地回过神,快速跑了过去,见白衣青年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顿时着急了起来。   “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容惑拍了拍白衣青年的脸,见人始终没有反应,想了想,摇身变回人形。   抬手拉起白衣青年的手臂令其搭在他的肩膀上,白衣青年身量很高,他勉力撑着白衣青年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搀扶着人往回走。   “你没事吧?能听到我说话吗?”   白衣青年半边身子靠在他的身上,侧脸抵在他的脖颈处,没有一点动静,容惑见状只好加快脚步搀扶着人往回赶。   艰难地搀扶着人回到了山洞,刚一推开木门,坐在椅子上的陆云起便朝他看了过来,目光落向他身上的白衣青年时,眉心蹙了蹙。   容惑没空解释,扶着人走向床榻,俯身轻轻将人放到床榻上,正想站起身,顿时感觉衣袖一紧,容惑垂眸一看,那白衣青年的修长的手指正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   往外扯了扯,那白衣青年力气极大,紧握住他的袖子不放,容惑扯了许久还是没有能抽出袖子,便索性随他去了。   在床沿边坐下,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陆云起:“师兄,这人方才为了救我受了伤,你替我在屋内找找药物过来,我记得我先前储备着的。”   陆云起漆黑的双眸看着容惑,顿了顿,手指微动,手心里顿时出现一瓶丹药,递给容惑。   “这丹药能治伤是吗?”容惑打开瓶子,往外倒出一颗褐色的丹药,低声道。   陆云起轻轻颔首,容惑朝着陆云起扬唇一笑:“多谢师兄。”   看了一眼薄唇紧紧抿着的白衣青年,容惑轻捏住他的下巴,微微启开他的唇,将丹药放进他的嘴里。   那褐色的丹药却一直只停留在他的嘴里没有被吞服下去,容惑顿了顿,霎时有些发愁,这要怎么让他吞下去,难不成又要像之前给陆云起喂药那样才行吗?   算了,救人要紧,毕竟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容惑神色一正,俯身朝着他贴去,忽然容惑感觉手腕一紧,讶异地抬眼望去。   陆云起握着他的手腕,眼神有些发沉地看着他,容惑霎时明白了过来,窘迫地开口道:“这人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不能见死不救。”   说完挣脱开陆云起的手,面色有些发红地转过脸,顶着陆云起极具压迫力的目光,硬着头皮朝白衣青年薄唇贴了下去。   陆云起瞳孔骤缩,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似是不能忍受眼前这一幕,他闭了闭眼,缓缓转过身,朝屋外走了出去。   容惑听到关门声响起,霎时觉得松了一口气,被自己师兄看着做这种事,难免觉得有些尴尬窘迫,还好现在陆云起出去了。   容惑撬开白衣青年的唇缝,推着男人嘴里的丹药往喉咙深处抵,舌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青年的安静的舌头,容惑的脸霎时漫上一片红意。   忍着躁意继续抵着丹药往男人喉咙处送,抬手轻抚着男人的喉结,可这次弄了许久,也不见男人像上次陆云起那般很快便吞了下去。   那丹药一直停留在男人喉咙处不再往下滑落,容惑舌尖有些发麻,腮帮子也开始酸痛起来,弄了许久也没让人吞下去,反而是把自己累得够呛。   容惑微睁开眼,不满地瞪了男人一眼,正想退出歇息一下,容惑便见男人的喉结似乎滚动了下,顿时心中一喜,加大些力道推着丹药继续往喉咙深处送。   终于,这次男人将丹药顺利地吞了下去,容惑缓缓抬起头,微喘着气,他的舌尖酸胀不已,下次再也不干这种事了,这喂药也太难了。   容惑细弱的喘气声在屋内响起,待这股劲过了之后,他的呼吸才慢慢地平稳了下来,抬眸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细细地端详了一下男人的脸,男人生得极好,眉眼间却有些淡漠,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容惑神色复杂地打量这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子。   这人怎么会出现在山顶处,突然冒出替他挡下麒麟,若不是男人,恐怕他现在估计生死未卜,当时那利爪离他极近,根本来不及闪躲。   想到这,容惑看向男人的胸膛,那处的白衣已经被血染红了,顿了顿,容惑抬手解开男人腰间的衣带。   小心翼翼将胸前的衣物拨开,指尖霎时被血被染红了,容惑垂眸看着男人胸膛上那两道被划得极深的伤口,血肉都翻了出来,看起来血肉模糊。   “啧,怎伤得这般重?”容惑有些不忍去看那两道伤口,抬眸在屋内巡视了下,瞥见床底下正放着一个匣子,霎时眼神微亮。   俯身将匣子拿了起来,打开取出里面的药粉和砂布,轻轻拔出塞子,朝着男人轻声道:“可能会很疼,别怕,忍一下就好了。”   说完,容惑小心地将药粉倒在男人的伤口上,被麒麟锋利的利爪抓出的伤口很椒樘长且深,药粉慢慢将伤口全部覆盖。   容惑边倒药粉边看着男人,见男人薄唇泛白紧紧地抿了起来,想了想,低头轻轻往男人伤口上吹气。   这生肌粉虽然对伤口愈合有极大的作用,但是那药粉洒在伤口上时极疼,从前他在山林间捕食猎物时不慎受了伤,便会用这生肌粉,每次都是疼得他死去活来的。   男人比他会忍许多,这么多药粉倒下去,也不见男人痛哼一声。容惑眼神敬佩地看了看男人,不断往男人伤口边上轻轻吹气。   折腾了许久,终于将男人身上的伤口包扎好,容惑顿时脱力般轻叹了一声,艰难地搀扶着男人走了一路,手臂被压得酸痛不已。   抬起手想揉一揉自己的手臂,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还是被男人紧攥在手心里,死死地抓住不放,容惑扯了一会,便疲倦地放弃了。   推着男人往床榻里边靠,容惑侧身躺在床沿边,疲乏地闭上眼,没一会便陷入了沉睡。   *   待他再次睁开眼时,感觉身下的触感有些异样,容惑迷迷瞪瞪地摸了摸底下温热的触感,揉着眼睛手撑着坐起身。   一道轻微的闷哼声在屋内响起,容惑一顿,目光骤然落向男人的脸,蓦地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竟然是趴在男人身上睡的。   垂眸一看,自己的手正好按在了男人的伤口上,顿时手忙脚乱地移开了,就在此时,躺在床上的男人睫毛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眼,与容惑对上视线。   容惑一怔,看着男人淡漠的脸,窘迫地想要从男人身上下来,可刚一动,他的袖子就紧了紧,容惑面色睡得潮红,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朝男人低声道:“放开我的衣袖,我要下去。”   听到容惑的话,男人一瞬不瞬看着他的双眸动了动,缓缓松开手。容惑快速收回自己的手,从男人身上下去。   不对,他明明是躺在床沿边上睡的,怎么醒过来就趴到人家身上睡了,难道是他睡到一半自己跑到人家身上吗?知道自己睡觉不是很安分,但没想过自己睡着了会做这种事?   容惑微低下头,完全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明明是陌生人,却趴到人家身上睡,这该如何面对?   沉默的气息在屋内弥漫,容惑静默许久,偷偷抬眸瞥向男人,却撞上了男人的目光,男人直直地盯着他。   顿了顿,容惑硬着头皮开口道:“方才多谢道友相救,我便是那只小狐狸,若不是道友,可能我早已丧命于那麒麟手下了。”   话音刚落,男人脸色骤变,似是被什么刺激到,才缓和些的面色霎时苍白如纸,容惑惊讶地看着男人突变的脸色。   “道友,是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不必客气。”男人手指微蜷,低吸了口气,面色慢慢恢复正常,低声道。   “没事就好,我名唤容惑,道友是...”容惑堪堪松了一口气,回应道。   男人眼神闪了闪,静默片刻后,低声道:“京墨。”   “那你......”刚想继续问男人为何会出现在山顶,就听见门嘎吱一声响,容惑抬眸看过去,陆云起手上拿着一串烤鱼站在门外。   浓郁的香味飘散进来,容惑顿时觉得有些饿了,翻身下了床,转头看向床榻上的男人:“要一起来吃些东西吗?”   男人点了点头,缓缓坐起身下了床榻,容惑看着男人面色苍白的脸,朝男人伸出手,扶住男人的肩膀。   男人身体一僵,随后又放松下来,将身体半靠在容惑身上,温热的呼吸轻打在容惑的脖颈上,容惑禁不住颤了颤,但又不能推开男人,只好忍着酥麻的感扶着男人往屋外走。   待看清外面架着烤的东西时,容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师兄,你竟也弄了烤鸡!”   容惑拉开椅子坐下,接过陆云起递过来鸡腿,这鸡腿被烤得外焦里嫩,浓郁的香味在鼻尖飘散,容惑朝着陆云起扬唇一笑。   “京墨,这是我师兄陆云起。”容惑介绍道。   正想大快朵颐一番,容惑瞥见一旁的京墨微低着头沉默不语,神色难辨,容惑懵然地眨了眨眼,想了想,将手中的鸡腿朝男人递过去。   “京墨,要不要试试这鸡腿,师兄烤得可香了。”   闻言,京墨抬起头,目光有些发沉地看着容惑手上的鸡腿,静默片刻,嘴角轻扯出一抹笑:“不用,你先吃。”   说完,京墨拿起小刀将烤鸡肉切成片,夹起一块,递到容惑跟前,刚啃完一个鸡腿,容惑瞥见递到嘴角的鸡肉,下意识地就吃了进去。   直到被男人喂了好几次,才意识到是京墨递到他嘴边的,霎时一顿,抿唇笑道:“你先吃,不用管我,我自己也来烤烤试试看。”   说完,拿起旁边被串好的鱼架在火上烤,腰间骤然一紧,随后被揽着往后退了退,容惑垂眸看着腰间的手臂。   “不要太靠近,小心被烫到。”京墨手稍稍放松了些,但还是揽在容惑的腰间,另一只手轻轻覆盖住容惑的手,轻声道,“拿起来些,不然要焦了。”   “哦...”容惑注意力完全专注于如何烤鱼,压根没有注意到他和京墨现在的姿势,京墨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身后,将他圈在了怀里,还握着他的手一起烤鱼。   男人抱着香香软软的少年,忍不住低头在容惑脖颈处深吸一口气,随后抬眸冷冷地看向陆云起,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一道有些尖锐刺耳的椅子磨地声响起,容惑吓了一跳,疑惑看过去,陆云起骤然站起身,胸口处剧烈起伏了下,随后转身离开。   “师兄?”   见陆云起神情有些不对劲,容惑想起身追过去看一眼,却被身旁的男人压了下来:“不用过去,说不定他只是想要静一静。”   容惑脚步一顿,停下了动作,也是,他过去也问不出什么,还不如让陆云起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晚点他就把净魔草拿给他。   夜里,容惑站在床榻前,看着屋内唯一的一张床,顿时发愁不已,只有一张床,这床并不大,睡两个人尚可,三个人便有些挤不下了。   容惑左看看陆云起,右看看京墨,头疼不已,犹豫片刻,朝京墨道:“你身上还有伤,你睡床,我和师兄打地铺睡。”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陆云起身上也有伤,改口道:“不对,你和师兄睡床,我自己打地铺就好。”   屋内火烛明灭的灯火下,京墨和陆云起的脸霎时都黑了下来,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容惑拿起一床被子铺在地面上,将枕头放了上去,随后再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上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底下的被子很厚很柔软,躺着十分舒适。   惬意闭上眼:“我先睡了,你们也早些歇息。”   没过一会,正当容惑昏昏欲睡时,他感觉身后有一道温热的气息挤了上来,茫然地睁开眼,侧过身。   “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容惑看着京墨近在咫尺的脸,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屋内,发现陆云起不在,疑惑道,“师兄呢?他去哪了?”   “他刚才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了。”京墨不着痕迹地越发靠近容惑,轻声道,“我刚来,只跟你比较熟悉些,我想和你一起睡。”   “.......”想起陆云起确实不太喜与别人亲近,若是要他与陌生人一起睡,怕是不愿意,容惑点点头,“那床就留给师兄。”   “对了,你今日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容惑想起这件事还没问。   身旁的京墨沉默了许久,随后一道几不可闻的低叹声响起:“我道侣...抛下我跟别人跑了,我心情烦闷,便四处走走,没想到会遇见你,就出手相救了。”   “啊?”容惑讶异地微瞪大眼,抬眸看向京墨,“怎么会,你生得不错,今日我看你法力也高深,你道侣怎么还会跟别人跑了?”   身旁的男人微垂下眼眸:“可能...他只是不喜欢我罢了,不管我做什么,他从来都只想着怎么离开。”   “这样...”容惑好奇地打量着男人,眼神一转,“要不你跟我讲讲你们的事,我帮你分析分析他为何会不喜欢你?也算是对你今日相救的一点小报答了。”   “真的,你愿意帮我?”男人的声音瞬时喑哑下来,抬眸直直地盯着容惑侧脸。   “当然...”莫名觉得此时男人的语气有些奇怪,容惑顿了顿,应了下来。   话音刚落,容惑便感觉腰间一紧,紧接着他被男人禁锢着腰拉到怀里,紧紧地搂紧怀里。容惑被这突然起来的动作弄得发懵,怔愣了一会才抬手推搡着男人的胸膛。   “你干什么?!”   “我道侣不喜欢我这样抱着他,总是想着推开我,为什么?”男人呼吸有些急促,贴在容惑的耳边低声道,“可明明有时他又不拒绝我。”   男人禁锢在他腰间的手力道极大,令他有些难以呼吸,挣扎地推搡了许久,男人却纹丝不动,容惑怒气也上来了,用力地打了一下男人:“因为你太用力了,你是想勒死人吗?”   “而且越挣扎你越抱紧,难受死了!”   容惑呼吸不畅,眼里有水雾漫了上来,瞪着男人,自以为语气凶狠,实际上却是微微喘着气声音也是有些无力发软的。   看着容惑水雾雾的眼睛,男人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我控制不住,我怕他跑了。”   容惑抬手掰扯着男人的手,气道:“人都在你怀里了,能往哪跑?你快放开我!”   这种力道的拥抱瞬时让他想起了薛怀,也总是不顾他反抗紧紧抱着,推都推不开,顿时觉得越发生气,男人的脸在他眼里也变成了薛怀。   “你一点也不听话!”   “我不喜欢你!”   禁锢在他腰间的手一僵,力道松了下来,容惑霎时用力推开男人,转过身背对着男人,将被子拉过头。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听话...便会喜欢...”男人沙哑的声音在耳畔边响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拉下容惑盖过头的被子,语气极轻,“只要我听话对吗?”   男人的目光十分奇怪,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般,透出些渴望。容惑心中微讶,看了看男人,想了下:“应该有机会...”   “不过我也不清楚你道侣是怎样的人,这个也说不准。”   “你觉得是便是...”男人扯开容惑的被子,重新将人揽进怀里,这次控制住了些力道,“这样可以吗?”   “再松些...”   “再松....”   ......   “这次差不多。”   容惑疲倦地靠在男人怀里,有气无力道,被折腾了许久,他只想赶紧歇息,感受到男人揽在他腰间恰到好处的力道,容惑放松身体软软地靠着男人,停下挣扎。   “好了吗放开我,我想睡了。”   “等等...”男人抬手握住容惑的侧脸,朝容惑贴了过来,容惑瞳孔微缩,眼疾手快地捂住男人的唇,将人推开,“你做什么?”   “今天不分析了,你再碰我,我便赶你出去睡...” 第49章 他有没有碰过你?   在听到容惑说出那句‘你再碰我,我便赶你出去睡’的话后,京墨的动作一顿,缓缓放下手,重新揽住容惑的腰,将人带进怀里。   容惑眉毛一皱,正想呵斥,搂着他的京墨俯身贴近他耳边低声道:“我有些冷,可能是身上的伤口又发作了,抱在一起睡会好些。”   闻言,容惑推搡的动作停了下来,抬眸细细打量了下京墨的脸色,见他面色和唇色还有些苍白,顿了顿,警惕道:“那你安分点,不许再做这些奇怪的动作...”   说完,转过身背对着京墨,以防他像先前那般突然冲上来不知道要做什么。京墨静默片刻,将头埋进容惑的后颈处。   撩开容惑后颈上的墨发,因忌惮容惑方才说的那番话,京墨的薄唇若有若无地轻触着容惑的后颈处,克制着急促的呼吸。   见怀里的少年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下来,京墨抬手摩挲了下容惑的下唇,食指轻轻顶开唇缝,沿着洁白的牙齿细细地摸着。   随后慢慢往下滑,轻触到少年安静的舌尖,京墨的手忍不住地颤了颤,控制不住力道食指戳了下少年的舌尖。   察觉到嘴里有异样的东西在作祟,容惑难受地闷哼了一声,泄愤地一口咬住伸进他嘴里的做恶的东西,颇有些尖锐的牙刺进京墨的食指。   京墨轻笑一声,轻搂住容惑的腰,让人躺倒在他的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容惑的墨发。   久违的满足感盈满心口,原本心口那处空荡荡的地方似乎又重新填满了起来,失神地微睁着眼看着容惑,轻不可闻地喟叹了一声。   山洞外有清脆的鸟叫声响起,容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刚一动,便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紧,垂眸一看,一双有力的手臂正死死地禁锢着他的腰。   低低地吸了一口气,容惑呼吸有些困难,刚睡醒的双眸漫起了水雾,身体也发软无力,浑身软绵绵。   勉力地挣了挣,艰难地掰扯禁锢着他的手臂,却依旧纹丝不动,容惑推了推身旁人的胸膛:“京墨,你快放开我!”   整个身体被困在京墨的怀里动弹不得,容惑喊了几声都不见人有反应,顿时怒火也起来了,抬脚胡乱踢向京墨,手脚并用地扑腾着想退出京墨的怀抱。   双眼紧闭的京墨眼皮终于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容惑见人终于醒了过来,扬声道:“你快放开我!”   京墨像是没回过神般静静地看着容惑,禁锢容惑的力道没有丝毫松动,任由着容惑动作。容惑见人无动无衷,眼底的水雾越漫越多。   气急,这种受控于人的感觉总让他想起薛怀,一掌用力打向京墨:“你又不听话!”   搂在他腰间的手一僵,力道慢慢松了下来,容惑怒瞪了京墨一眼,用力推开京墨,因为挣扎的动作过大,他的衣襟处变的松松垮垮,衣领滑落至肩头。   大半个肩头光裸在外,容惑揉了揉酸痛的腰,正想起身,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嘎吱的开门声,还未等他来得及转过头去看,便感觉身上一热。   柔软的被子裹在他的身上,将他全身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容惑有些懵然地从被子里探出头,就见京墨沉着脸看向门外。   容惑顺着京墨的目光看过去,陆云起正静伫在门外静静地看着他们这边,目光在落向容惑身上的被子时,凝了凝眉。   容惑一愣,后知后觉才发现他现在和京墨的姿势有些奇怪,京墨的手搭在他的后背上,以一种将人完全护进怀里的姿势抱着他。   窘迫地推了推京墨,容惑朝陆云起笑道:“师兄早...”   身旁的京墨冷不防地出声道:“进来都不知道要敲个门吗?”   容惑奇怪地看了京墨一眼:“都是男的,这有什么好避讳的,况且他还是我的师兄。”   说完,容惑就想掀开身上的被子站起身,修长的手蓦地搭上他的肩,将他压制住,容惑疑惑地看向京墨。京墨神色淡淡地看着陆云起:“他要更衣,麻烦出去一下。”   放在门沿上的手指蜷缩了下,陆云起神色难辨地盯着容惑看了一会,静默片刻后,转身关上了门。   “干嘛搞这么麻烦?”容惑掀开被子站起身,走到铜镜前,拿过挂在一旁的衣物,正想穿上,猛地发现铜镜里映出他的脖颈和锁骨处明晃晃的红痕。   往前凑了凑,定眼一瞧,霎时惊讶地微瞪大双眼,明明原本已经淡下去不少的红痕突然又变得明显了起来。   “怎么回事?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容惑疑惑地呢喃道,骤然想起什么,回过头警惕地看着还躺在被子的京墨,“你昨天夜里有没有做什么?”   京墨脸色不变地盯着容惑脖颈上的红痕,摇了摇头:“你不许我乱碰你,我听你的话,没有再乱动,昨天夜里我只是抱着你睡了一晚而已。”   “你脖颈上那些痕迹说不定是因为你睡在地上,地上有虫蚁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吗?”容惑朝京墨走了过去,往京墨身上扑,抬手摸上京墨的衣襟,“那我要看看你身上有没有?”   京墨接住容惑扑过来的身体,握着容惑的腰稳住身,容惑掀开京墨的衣襟,入眼一片干净,完全没有一点红痕。   “骗子,你身上压根没有红痕。”   “可能我体质不受这些东西的影响罢了。”京墨垂眸看着容惑脖颈上红痕,话锋一转问道,“门外那人与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很依赖他?”京墨低垂着眼眸,神色难辨。   “就是我师兄啊。”容惑收回手,还有些困倦地侧身躺下,轻声道,“师兄他伤了嗓子,患有哑疾,说不了话,但是师兄他人很好,我自然会信赖他。”   “是吗?”京墨的声音骤然变得冷下来,“那他有没有碰过你?”   “什么?”听着京墨有些莫名其妙的问话,容惑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碰不碰?”   身旁的京墨翻身压到容惑身上,手撑着容惑的上方,目光暗沉地紧盯着容惑,寒声道:“他有没有摸过你,亲过你,甚至是‘抱’过你?”   听着京墨的问话,容惑一怔,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京墨说的话:“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疯了?”京墨双眸如淬了寒冰似的,眼底漫上一丝猩红的血丝,“你与他同吃同住,还与他举止亲密,他没碰过你?”   “没有!”被人这般莫名其妙的质问,容惑怒火也上来,用力掰扯着京墨的手臂,“你是不是因为你道侣跟别人跑了而变得跟个疯子一般,见人就咬,到处疑心别人?”   话音刚落,容惑瞥见京墨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意,京墨撑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眼底的猩红越来越重,急喘了一声,似不堪重负般地倒向容惑。   其实话一说完,容惑便觉得有些失言,明知道京墨对他道侣一事耿耿于怀,不该说这种话伤他。   没想到道侣一事竟对他刺激这么大,容惑愧疚地抬手抱住压在他身上的京墨,软声道:“抱歉,我不该乱说话。”   压在他身上的京墨抬起猩红的血眸,眼神直直地盯着容惑,骤然俯身朝着容惑亲了上去,撬开唇缝,用力地挤进去就开始大肆攻城掠池。   “唔...你放开...你认错人了...”   没想到京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容惑心跳如鼓,在他嘴里横冲直撞的男人力气极大,他的舌尖被吮得发痛。   “我不是你道侣...你真的认错人了...”被人捏住手腕按到头顶上,就连双腿都被京墨压制得完全动弹不得,容惑有些崩溃地侧眼看着紧闭的房门。   挣扎了许久,压制着他的京墨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般,容惑失力地停下挣扎,全身发软地躺在被子上。   时间像是暂停了般,过得异常缓慢,容惑只觉得眼前渐渐发黑,就在他感觉自己要昏睡过去时,身上的桎梏一松。   新鲜的空气涌进身体里,容惑低低地喘着气,长睫被水汽打湿,待气完全顺过来后,容惑扬手打向京墨的脸。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看清楚一点,我不是你道侣!”   被人打了一巴掌的京墨仍旧压制着容惑,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失神道:“好甜...”   “我...道侣有时也不喜我这般压着他亲,这是为何?”   容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怒视着京墨,敢情这人压根没有认错人,又是想着要他分析他与他道侣之间的问题。   “滚开!”这人有时跟薛怀简直一模一样,薛怀也曾这般发过几次疯,死命地压着他亲,完全不给他挣扎的余地。   难道说道侣间亲密都是这般的吗?容惑嘴唇痛得发麻,推开京墨,警惕地往后退了推,直至身体抵着石壁:“你发什么疯,谁会喜欢这样?你就像是个疯狗...”   “我的嘴唇好痛,你滚开,我不会再帮你分析你和你道侣之间的事了...”   京墨眼底的猩红渐渐褪去,目光落在容惑红润的嘴唇上,脸上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笑意:“下次我会轻点。”   “下次?”容惑拍开京墨伸过来的手,冷笑一声,“做什么梦呢?没有下次了。”   说完站起身,脚步急促地跑向屋门,急切地推开门后便跑了出去,见陆云起正站在前方不远处怔怔出神,容惑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衣襟,朝着陆云起走了过去。   “师兄,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身后的动静,陆云起转过身,目光在落向容惑的脸上时,瞳孔骤缩。容惑见陆云起突然变了脸色且一直盯着他的脸,霎时明白过来。   稍低下头躲开陆云起的目光,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泛着白光的灵植,放在陆云起的手心里,“师兄,这是净魔草,你将他服用下去,你身上那些奇怪的症状也许就能慢慢消失了。”   陆云起垂眸看着手心里的灵植,眼神微动,随后蓦地俯身将容惑抱进怀里,修长的手指按着容惑的后脑勺将人紧紧抱住。   容惑一顿,双手也慢慢搂住陆云起。很少看到陆云起会有这样情绪外露的一面,容惑眉眼弯弯,轻轻笑了笑。   “要是师兄能想起以前的事就好了。”容惑靠着陆云起温热的胸膛,轻声道,“师兄,如果我骗了你,你会恨我吗?”   “师兄,你...以前其实是天衍宗的修士,我那时为了一些事,伪装成人混进天衍宗,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不清楚我的身份。”   “抱歉,师兄...”   陆云起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而后又很快放松下来,抬手轻轻拍了拍容惑的背。容惑讶异地微瞪大双眼,搂住陆云起的背的手越发收紧。   就在此时,不远处猛地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碎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摔落在地,容惑皱了皱眉,轻推开陆云起,朝声源处走了过去。   “京墨?你在做什么?”   容惑看着地上摔成碎片的碗,地面上流淌着水,还有热气在蒸腾,又抬眸看了看神色有些冰冷的京墨,胸前的衣物被打湿,伤口像是裂开了,猩红的血染透了衣襟。   闻言,低垂着眼眸的京墨抬眼,嘴角轻勾起一抹笑:“我想替你弄点早膳,可惜碗不小心被我弄碎了...”   看着有些触目惊心的血迹,容惑小心翼翼跨过碎片,拉着京墨走出来:“别弄了,你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   “先回去重新包扎一下伤口,怎么这般不小心?”   拉着人走回屋子,看见陆云起正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们,容惑低声道:“师兄,京墨他伤口裂开了,我先替他包扎一下。”   陆云起看着京墨染红的衣襟,握着净魔草的手一紧,缓缓抬手想拉住容惑,却只来得及碰到容惑的衣袖,容惑便与他擦肩而过了。   将人按坐在椅子上,容惑看着满是血的衣物,小心掀开他的衣襟,果不其然,伤口又裂开了,猩红的血肉往外翻。   “你不疼吗?那么烫的热水洒在伤口上。”   京墨看了一眼容惑白皙纤长的手指,轻敛下眼眸,顿了顿:“有些疼,你还生我气吗?”   容惑轻叹一声,打开药匣子拿出药粉,沿着伤口慢慢撒着,抬眸看了一眼唇色发白的京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生气了放心吧。”   低头往伤口上轻轻吹气:“这药粉弄上去特别疼,你要是实在难受就喊出声,我不会笑话你。”   垂眸看着容惑乌黑浓密的长睫,以及红滟滟的唇,感受着温热的气息轻轻吹在伤口处,京墨静静地看了许久,良久才道。   “能继续帮我吗?我道侣不喜欢的我都会改正,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那你也不能随便亲人啊!”容惑不满地瞪了京墨一眼,“而且我也不一定能帮到你,毕竟谁也不知道你道侣是怎么想的。”   “你可以...”京墨的语气蓦地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眼神微亮地看着容惑。   “啊?”容惑看着京墨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眼神,一时怔愣住,“好吧,那我再想想。不过,你不能再像今日这般发疯。”   “我会改,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   “你在说什么?”容惑奇怪地看了一眼男人,纠正道,“是你道侣不喜欢的你都要改,不是我。”   “嗯,我改。”京墨伸手揽住容惑的腰,低声道,“是这个力道对吧,我改的好吗?”   “嗯,还不错...”被京墨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了一跳,想了想,瞥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是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 第50章 要掉马了?   待容惑替京墨包扎好伤口后,容惑收起药匣子站起身,轻声道:“你若无事就待在屋里好好休养。”   说完,容惑就转身离开,刚迈出一步,衣袖一紧,容惑疑惑地转头看向京墨:“还有事吗?”   “你要去哪?”京墨轻蹙眉心,面色发白地看着容惑,“我能一起去吗?”   容惑神色复杂地打量着眼前的京墨,眼前人向来淡漠的眉眼带上一丝慌乱,看起来竟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怜,像是很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想了想,低声道:“我只是想在这附近走走,你也想去的话就跟上吧。”   话音一落,京墨当即站起身,搂住容惑的肩头走出屋门。容惑看了一眼站在屋外背对着他们的陆云起,正想出声询问他要不要一同前往。   身旁的京墨蓦地捂住他的嘴,紧接着他腿弯一紧,一阵天旋地转,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扛到肩头上,发懵地看着陆云起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视线里。   直至走出些距离后,容惑骤然清醒过来,腿脚挣扎地踢向京墨,挣扎着要下来:“放开,你又发什么疯?”   禁锢着他的手臂纹丝不动,气息平稳地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才将容惑放下,容惑背抵着树干轻轻喘气,怒道:“你做什么?”   “只是想我们两个单独走走,若是你师兄也一同来,他跟在我们身后却没法开口说话,万一觉得我们冷落了他就不好了。”京墨神色淡淡道。   “那也不能不说一声就这样子离开...”容惑不认同道。   “无事,我们只是出来一下,待会便会回去了。”看了一眼还在微喘着气的容惑,京墨俯下身,低声道,“山路不好走,我背你。”   待平稳下呼吸,容惑瞥了一眼京墨,转身径直往前走:“我从小就在这山里长大的,这山路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京墨站起身缓步跟上前,看着前面步伐轻快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目光追随着少年不离开他的视线。   容惑一路走走停停,久违地看着山林里的一切,几年未回来,山林里似乎长出了些未曾见到的果子,颜色鲜艳,看起来十分可口多汁。   目光被一棵挂满红艳艳的果子的树吸引,容惑停下脚步,好奇地抬头向树上望去。   这果子外皮是鲜红色的,大约有拇指般大小,看起来皮薄多汁,还未等他凑近,鼻尖就闻到一股浅淡的清香,看上去特别诱人。   忍不住微踮起脚,容惑抬手去够那压满一整个枝头的果子,突然,他感觉自己腿弯一紧,随后身体腾空而起,一下子被高高举起。   垂眸满意地看了一眼京墨,眉眼弯弯地笑了笑,看着被隐藏在更高处明显要大得多的果子,容惑挑选着其中果实较大的果子摘取。   直至一手几乎快要拿不住,才道:“好了,放我下去。”   缓缓落地后,容惑拿起一颗闻了下,一股浓郁的香味飘散进鼻间里,这果子方才没有凑近闻时,空气中只飘散着浅淡的清香,可没想到凑近闻时香味这么浓郁。   “好香。”容惑巡视了下四周,发现旁边有一条溪流,将手上多余拿不住的果子放到京墨手上,“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那边洗一下果子。”   说完便缓步走了过去,京墨神色柔和地看着前方不远处正俯身洗着果子的容惑,顿了顿,抬手继续替容惑摘取下更多的果子。   就在此时,天空忽然暗了下来,平地而起一道疾风,席卷起地上的枯叶和风沙,随即豆大的雨水伴随着一道雷鸣声倾盆而下。   还在摘取的手一顿,京墨当即转眼看向溪流边,却不见少年的身影,只剩下地面上零零散散掉落的几颗果子,京墨瞳孔骤缩,脸霎时沉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一道巨大的惊雷声在耳畔边响起,容惑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变回狐狸原形。   等他回过神时,他发觉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山洞中,从山洞里望出去,容惑瞥见远处的天空乌云遮蔽,天雷滚滚,惊雷声响起时仿若大地都被震得晃动起来。   想迈出的脚步一顿,容惑蜷缩着身体躲回山洞中,卷着身后的狐尾将自己团团包围起来。   原本他以为之前渡劫失败被夺妖丹一事他已经彻底放下,没想到时隔多年,再一次听到雷声时,那日身上的冰凉彻骨的剧痛似乎一瞬间又回到了他身上。   来不及思考,身体下意识地便冲了出去,容惑挣扎地看着山洞外的天空,想起京墨还在那溪流边,身上还带着伤,被雨水打湿的话,怕是身上的伤又要加剧了。   咬了咬下唇,勉力想站起身,身体却发软无力,却始终抬不起脚迈出一步。   外面的天色昏暗,突如其来的暴雨敲打着树叶,容惑神色恍惚地微睁眼看着外面,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而天雷却还一直在嘶吼着,心底的焦躁逐渐弥漫开。   也不知道京墨现在如何,是还在找他还是先回去山洞了?   就在容惑的意识越发昏沉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倏然出现在山洞外,容惑呼吸一窒,勉力睁大眼定眼一瞧,霎时心跳如鼓。   来人一身白衣,湿润的墨发有水滴顺着脖颈蜿蜒而下,滑落至胸膛时,水滴变成浑浊的血水,容惑愕然地蜷缩了下身。   来人眼底全是猩红的血丝,面色苍白如纸,紧抿着的薄唇缓缓勾起一抹笑,哑声道:“找到了...”   容惑看着那双阴沉的血眸,一股诡异的熟悉感在心底蔓延,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京墨?”   来人眼神紧紧地盯着容惑身上,缓步朝容惑走过来,俯身将容惑轻轻抱起,背靠着石壁缓缓坐下来。   冰凉湿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小狐狸身上柔软的毛发,语气极轻:“你跑这来做什么?就这么喜欢乱跑吗?”   抚在身上的力道极轻,容惑禁不住抖了抖尖耳,眼下的京墨看着实在是有些怪异,容惑躲了躲京墨的手,变回人身。   红光一闪而过,浑身湿透的少年蜷缩在男人的怀抱里,容惑抬眸对上京墨猩红的血眸,涩声道:“抱歉,我不是有意要乱跑的。”   “我当时...太害怕了,就躲了起来...”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容惑的侧脸,京墨垂眸看着容惑,哑声道:“害怕什么?害怕我?”   “不是...”容惑侧眼看了一眼山洞外,手指轻捏住京墨的衣袖,声音逐渐低下去,“我怕雷声,先前我渡雷劫失败被打回原形差点就要死了,还被人趁机夺走了妖丹...”   闻言,京墨抚摸容惑脸颊的手突然颤了颤,握住容惑的肩头将人抱起:“你说什么?”   瞳孔完全被血丝覆盖,红得仿佛要滴血,声音发颤:“妖丹...是那时被......”   “我...我不知道,怎么会......”   看着京墨颠三倒四,翻来覆去地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容惑愕然地抬手搭上京墨的的肩头:“你怎么了?”   “其实都已经过去了,妖力我也已经收回来,只是听到这雷声,还是会有些害怕罢了。”   一双精实的手臂猛地圈住容惑的腰,京墨埋首在容惑的脖颈中。容惑心下微动,回抱住京墨:“除了你道侣的事,我也有好多地方都不太了解你,你也跟我说说你吧。”   “我...”沙哑不堪的声音响起,“我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我生来就是一双血眸,我爹娘和村庄里的人因此都将我当成一个不详之人,当成一个怪物,他们怕我会给村子里招来厄运,想了很多办法想要杀了我。”   “或许是我命大,几次被推进河里也死里逃生的活了过来,很多次饿得受不住时,都是靠着吃死人肉才活下来。”   听到这里,容惑震惊地抬眸看向京墨,京墨神色淡淡地轻笑一声,抬手抚了抚容惑的眼尾。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就当个故事听听就好。”   说完,从袖子里拿出先前摘取的果子,递到容惑的唇边:“不是喜欢这个吗?我摘了许多,吃吧。”   容惑细细打量了下京墨的神色,接过他手中的红彤彤的果子,轻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霎时盈满舌尖。含糊不清道:“那后来呢?”   “后来...”京墨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哑声道,“在我十五岁那年,村子里闹瘟疫,我爹娘和村民都认为是我招致来的,便让人绑着我架到火上,想要烧了我来祭天。”   “什么?太过分了!”容惑激动地撑起身,怒骂道,“他们凭什么认为着瘟疫就是你招致的?还把人架到火上烧,他们真不是人。”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逃过去的?”容惑急切地问道。   京墨轻敛下眼,掩住眼底的冷厉,后来?后来他将整个村子的人都屠尽.......   抬手继续递过去果子,轻笑道:“后来有好心的道长将我救了下来,带我回门派里修炼,而我也学会了如何将血眸隐藏起来。”   容惑堪堪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那你之后的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了吧?”   京墨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低声道:“一开始不太好。”   “不过...”京墨垂眸神色柔和地看向容惑,“后来我在那遇见了我的道侣。”   “遇见他后,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啊,怪不得...”容惑缓缓眨了眨眼,恍然道,“原来他对你而言这么重要,难怪你放不下他。”   顿了顿,容惑抬手抱住京墨,安慰道:“我相信你道侣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说完就想退出京墨的怀里,一只手却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将他压制住不放,容惑有些难受地抬手推了推京墨的胸膛。   胡乱挣扎间,容惑直直触碰到京墨的心口处,霎时一僵,脑海里一片空白,怔怔地愣了许久后,手心细细颤抖着重新贴上那处。   心口处如死水一般平静,没有一丝起伏,容惑怔愣地停下挣扎的动作,脑海里思绪纷杂。   他早该想到的,明明先前有这么多的迹象,京墨抱他亲他时都像极了那个人,还有什么道侣,那么多与他重合的信息。   明明看着京墨时有许多次都想到了那个人,但他总会下意识地否认,不想承认,京墨给出了这么多明显的迹象,或许是在等他发现。   想到这,容惑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到底是...”   看着京墨猩红的双眸,容惑犹豫许久正想出声询问,却突然觉得身上一热,一股燥热在体内升腾而起,容惑难受地微微喘气。   很像先前在秘境时中了幻欢蛇的蛇毒时的感觉,身体那股灼热之意烧得他难受不已,头也开始渐渐昏昏沉沉起来。   察觉到怀里少年的异样,抬手抚上容惑的脸颊,触手一片炙热,京墨凝了凝眉,脸色完全沉了下来:“容惑?”   “难受...”容惑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微睁着水雾雾的双眸,抬手扯了扯身上的衣衫,意识里只想找到什么清凉之物解身上的热意。   白皙的脸爬上一抹绯红,全身被激得泛起了粉意,就连手腕指骨处都泛着粉,容惑手指禁不住微微蜷缩。   轻咬着住下唇,抵住即将要忍不住逸出闷哼声,手脚不安分地挣了挣,容惑侧脸贴上京墨的胸膛,将脸贴上去轻轻磨蹭,冰凉的布料一下子就缓解了他的热意。   磨蹭了一会,似是觉得布料不够冰凉了,容惑抬手扯开京墨的衣物,重新将脸贴了上去。   底下的胸膛坚硬精实,容惑恍惚地抬起手,好奇地戳了戳:“这是什么,怎么像是一块块小方块似的。”   轻蹙着眉头想了想,容惑抬手解开自己的衣带,茫然地看了看自己,委屈道:“为什么我没有,我肚子怎么是软的,跟你不一样...”   “别碰了...”身旁的京墨一把握住容惑还想伸过来的手,急急地喘了口气,眼睛紧紧地盯着容惑潮红的脸。   看着容惑迷离湿润的眼,京墨全身一麻,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手紧握成拳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理智。   分出几分心神想了想,拿起先前摘取下的果子,刺破皮,鲜红的汁水缓缓流出,凑近闻了闻,霎时一怔,明白过来少年现在的异样。   迷迷糊糊看见有人手上拿着那红滟滟的果子,容惑眼神微亮,抬手就要去抢。   “不能再吃了...”京墨将红果子扔到远处,抬手搂住容惑的腰,声音喑哑不堪,“再吃你会更难受。”   “还给我!”   容惑恼怒地拍打了下京墨,推开京墨就要站起身,手脚却一软,身形不稳地失力地往下栽,扑倒在京墨身上。   手脚胡乱在男人身上挣扎着要重新站起身,京墨低低地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猛地翻身将容惑压住。   “我真的受不住了......” 第51章 别赶我走   ...   阴雨绵绵。   陆云起眉心紧蹙,屋里空荡荡不见人影,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抬眸看了一眼外面越发阴暗的天色。   顿了顿,拿起油纸伞往山洞外走去,下着大雨山路有些泥泞湿滑,脚印也被雨水冲刷干净,完全看不出有人走过的痕迹。   一路寻着那些能躲雨的山洞许久,陆云起的衣角已经被完全打湿,神色也渐渐凝重下来。   就在此时,前方一处较为隐秘的山洞映入眼帘,陆云起神色一正,加快脚步上前查看,突然一阵细弱的呜咽声传来。   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陆云起呼吸一窒,握着油纸伞的手紧得泛白,全身仿若被定住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声音时隐时现,断断续续,从前方的山洞内传出,周围的雨声仿佛都静了下来,他的耳边只剩下山洞里少年夹杂着欢愉的哭声。   很细弱,软软的气音和呜咽声飘散在空气中。手中的油纸伞缓缓掉落在地,待瓢泼的雨水砸到他的身上时,黑漆漆的的双眸才缓慢地动了动,蓦地意识到山洞里正在发生的事。   身体沉重地迈不出一步,陆云起神色恍惚地垂下眼眸,衣襟里藏着的净魔草此时似乎变得异常灼热起来。   闭了闭眼,陆云起小心拿出少年送的灵植,失神地看了许久,茫然地听着山洞里的声音,捡起掉落的油纸伞,转身离去。   *   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眼尾都泛着红意的双眸缓缓地眨了眨,外面雨水打落在树叶上发出的声音让容惑渐渐清醒过来。   懵然地抬眸巡视了四周,发觉已经正身处于自己的屋内,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手撑着床榻半坐起身。   腰间却袭来一阵密密麻麻的酸痛感,容惑低吸了一口气,骤然失力倒回床榻上,脑海里的记忆随之涌过来。   白皙的脸颊上霎时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全身酸痛得仿若被碾压过似的,容惑咬了咬下唇,手心颤了颤,忍不住拍了拍底下的床榻。   嘎吱一声推门声响起,容惑抬眸看过去,只见京墨一身白衣,手持着一碗粥朝他缓步走过来,原本猩红的双眸已经变回了常人的黑色。   倾身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少年,京墨嘴角扬起一抹笑,眼底有餍足一闪而过,俯身在容惑潮红的脸上亲了一下。   “醒了?先吃点东西。”   水雾雾的双眸怒瞪了男人一眼,容惑冷冷地抬手推开京墨:“走开,别碰我...”   “先喝点粥。”京墨仿若没听见似的轻轻将容惑扶起,让人靠在他的身上,舀起一勺粥递到容惑的唇边,温声道,“一天都没吃东西,先喝点粥。”   闻着粥飘散出的香味,容惑发觉自己的确有些饿了,不满地看了一眼男人后,想了想,将唇边的粥吞了下去。   边就着男人的手喝粥,边看着男人有些陌生的脸,顿了顿,容惑抬手摸上京墨的脸,修长的手指在京墨脸上到处摸索。   抬手揪着京墨的下颌和脸颊两侧,脸上的皮肤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没有任何缝隙连接之处。   “别玩了,先把粥喝完。”京墨喑哑不堪的声音响起,黑漆漆的眼眸透出些渴望。   闻言,容惑稍稍侧开脸,躲开京墨递到唇边的粥,神色复杂地打量了他一番后,摇了摇头:“我不想喝了。”   说完就想推开京墨躺下,京墨看了一眼还有大半碗的粥,轻蹙了下眉:“再多喝几口。”   容惑坚决地推开京墨的手,见京墨僵持着手不动,方才隐忍下的怒气顿时涌了上来:“说了不想喝了,快走开,挡着我做什么?”   挣扎间腰间一酸,容惑脸色顿时白了起来,腰腹酸软得几乎坐不住,没一会便倒向京墨的怀里,难受地低低吸气,气道:“你为何总是欺负我?”   眼见容惑神色不对,京墨脸色微变,搂住容惑软软倒下的身体,垂眸看了一眼容惑难受的表情,抬手轻轻揉着容惑的腰侧,低声道。   “不是欺负...”   餍足地看着容惑脖颈上露出的痕迹,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俯身埋首在容惑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   “是吗?”感受到急促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处,容惑眼神一转,“你不是只想要你的道侣吗?”   推开埋首在他脖颈处的男人,容惑嘴角轻勾起一抹笑,抬手圈住男人的脖颈,软声道:“那你为何还要对我做这种事?”   京墨失神地看着离他极近的少年,目光落向少年红滟滟的唇,哑声道。   “我要你...”   “你明白的...”   “明白什么?”容惑眼疾手快地挡住男人靠近他的薄唇,看着男人忍得辛苦的神色,轻笑一声,凑近男人耳边低声道,“师尊...”   话音刚落,容惑便感觉自己的腿侧猛地被什么东西抵住了,扬唇一笑:“我随口胡乱喊一声师尊,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我喜欢...你的声音。”男人的眼神微微亮起,急急地喘了一声,压着容惑就要往床榻上倒去。   容惑眼睛泛起寒意,抬起白皙瘦削的脚抵着男人的胸膛,歪了歪头,漫不经心道:“想要我?”   男人圈住容惑的脚腕,眼神热烈地看着容惑,呼吸急促,忍得手臂上有青筋暴起,怔愣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不想再与你做这种事。”容惑微眯起眼,“毕竟我与你不过是相识几日的陌生人罢了。”   “等你伤好了,你就离开吧。”容惑淡淡道,“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握着他的脚踝的手一紧,男人的眼底有冷厉在不断翻涌,周身的气息一下子冷凝下来,容惑淡然地瞥了一眼男人,挣扎地收回脚。   缓缓躺下身,拉过被子盖上,困倦地闭上眼,意识逐渐昏沉之际,容惑突然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触感在游离。   茫然地微睁开眼,一缕垂落下来如初雪般的头发映入眼帘,容惑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无声地叹息一声。   “我错了...”男人手撑在容惑两侧,倾身靠近容惑,“我不是有意想骗你,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   “别赶我走...”   容惑静静地看着男人,静默了许久,才出声道:“除了这事,你还有其他的事瞒着我吗?”   “比如师兄的事,他会变成这样真的与你无关吗?”   男人一怔,眼神变得有些狠厉起来:“你就这般在乎他?”   眼见薛怀神色又变得不对劲起来,容惑无奈道:“我只是觉得师兄他不应该遭受这些。”   “师尊,你以后别再对付师兄了,师兄他没做错什么事,而且他还帮了我许多。”容惑看着薛怀的眼睛软声道。   “只要你不再跟他搂搂抱抱。”薛怀轻轻摩挲着容惑的脸颊,“我就不会再想杀了他。”   容惑一噎,想起先前几次薛怀发疯打伤陆云起,好像都是因为他跟陆云起有接触,抬眸看了一眼薛怀异常认真的神色。   他先前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没想到薛怀会因这个大受刺激而对陆云起出手,顿了顿,容惑轻声道:“我与师兄并没有什么,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没有不代表他没有。”薛怀眼睛里仿若淬了寒冰,寒声道。   “你胡说些什么?”容惑无奈地推了推薛怀,低声道,“我答应你,以后会跟师兄保持距离行了吧。”   “起来,你压着我了。”容惑呼吸有些不顺畅地推了推薛怀,“我要歇息了,你不许再碰我。”   “睡了一天怎么还这么困,起来动动,嗯?”薛怀抬手摸向容惑的衣带,轻声哄道。   察觉到薛怀的动作,容惑猛地抬手握住薛怀的手腕,摇了摇头:“你别碰我,我全身都好酸痛。”   “你太过分了,不是说会听我话吗?我喊了你许久也不肯停,还这么用力...”   想起薛怀那不知节制疯狂的样子,容惑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后面他完全一点力气都没有,撑不住昏睡过去,却还被硬生生地弄醒。   想到这,容惑越发紧紧捂住自己的被子,声音都开始发颤:“你快起开,我要歇息了。”   薛怀纹丝不动,眼神完全暗沉了下来,失笑道:“看到你就会忍不住,你还一直勾我。”   “我什么时候?我都哭着求你了,你听了吗?”容惑愕然道。   “不仅仅是这次,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开始勾我,不知天高地厚的,还在我面前光着身子洗澡,你是真不怕我忍不住直接当场抱了你吗?”薛怀轻轻吻着容惑睡得潮红的脸颊,哑声道。   “我...”容惑一愣,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他当时靠近薛怀的确是有目的,想了想,还是有些气道,“可是话本上说你有隐疾的...”   “什么?”薛怀动作一顿,疑惑地抬起头,“什么话本?”   “民间话本上说,师尊你是因为身体有隐疾才会不喜别人近身。”容惑回忆起话本上的内容,笑道。   “民间的话本都是别人杜撰出来的故事罢了,这些你也信?”薛怀好气又有些好笑地看着容惑,“我的确不喜别人近身,但不代表我有隐疾。”   “就因为这个你就敢放心地勾我?觉得我奈何不了你?”薛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第52章 陆云起入魔的真相   自那日薛怀恢复成自己的面容后,薛怀便不再克制,盯他盯得很紧,不管他走到哪,都要跟着他。   躺在床上歇息了一天后,容惑才惊觉发现陆云起似乎一直没有出现,疑惑地朝薛怀问道,这才得知,原来陆云起在桌上留下了一张‘有事先行离开’的纸条。   虽有些疑惑陆云起这么急于离开的举动,但也没有多问,一听他提起陆云起,薛怀的脸就变得有些冷厉起来。若是再多问下去,怕是薛怀又得发疯。   可就算是不提陆云起,他的日子也还是过得有些心惊胆战,自从那日之后,薛怀便不再隐忍住自己。   那日薛怀弄得太久,他后来禁不住发起了烧,腿脚酸软地几乎站不稳,想去哪都得要人抱着才能去。   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山上,容惑多次趁着薛怀给他做饭时,跑到隐秘的山林里躲着,可无论他躲到哪,薛怀总是能找到他。   薛怀神情怜惜地看着他,压根不给他反抗的机会,轻松地将他压制住,容惑疲倦地坐在薛怀的怀里,头恹恹地靠在薛怀的肩上,声音有气无力,细细地喘着。   俯身将人抱到床榻上,薛怀拨开容惑有些汗湿的额发,垂眸看着容惑无力蜷缩的指尖,哑声道。   “好可怜...”   容惑微瞪大双眼,愕然地看着始作俑者,水雾雾的双眸怒视着薛怀,待见到薛怀又暗沉下来的眼眸,容惑心口一滞。   下意识地撑起身体就要往床榻下走,还未等他走出几步,背后突然有沉重的身躯压了上来,容惑身形不稳地往下倒。   察觉到薛怀的意图,容惑手指无力蜷缩,没有一点力气阻止薛怀,容惑失神地看着在他眼里有些摇晃的门,意识渐渐模糊。   除了这个难以适应的事,薛怀平日里其实极为照顾他,几乎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薛怀的照顾实在是太好,他完全挑不出毛病,也无法在薛怀试图与他欢好时太过于拒绝,可身体压根承受不住过多的那种东西。   每次试图与薛怀沟通这件事,薛怀都表示自己下次会注意,可每一次都没有停下来,容惑眼尾泛红,有些崩溃道。   “你...曾经也是个修士,修士不都是清心寡欲,专心于...修炼吗?”   闻言,薛怀抱起睡在一旁的容惑,让人趴到自己身上,揉了揉容惑眼尾的那点红意,低声道:“遇见你之后就失控了。”   “民间传说小狐狸都是喜欢吸食男人精气的,你不喜欢?”   容惑双眼微眯,气道:“胡说,我哪里喜欢这种东西,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哄我与你多做那种事!”   “你是我道侣,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是我的权利。”薛怀神色不变道。   “你!”容惑气急,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里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上,身上全是痕迹,身体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   见人真的动怒了,薛怀脸色微变,将容惑轻放倒在床榻上,从背后拥住容惑,轻声哄道:“今晚不弄了,早些歇息。”   容惑轻咬住下唇,抬眸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底下了个决定,转过身看着薛怀道:“师尊,我明日想吃栗子糕。”   “好,明日就做。”薛怀温声应道。   容惑扬唇一笑,主动凑上前去轻贴了一下薛怀的薄唇,随后靠着薛怀缓缓闭上眼。   *   山洞外轻灵的鸟啼声响起,容惑长睫微眨,抬手摸了摸身旁,地下的被单触手微凉,曾睡在上面的人似乎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   容惑神色一正,当即坐起身,轻手轻脚地推开屋门,巡视了下四周,没有看见薛怀的身影,看来薛怀应该是去弄栗子糕了。   往山下的方向走去,糕点费时,薛怀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发现他不见了,待薛怀弄好糕点后,薛怀估计也只会觉得他像先前那般偷溜出去山林里玩罢了。   腿脚还有些发软,容惑手扶着树慢慢往山下走,看着远处山下屋子烟囱缓缓升起的烟雾,和相携而行的村民,顿时觉得心下一松。   下了山,继续往前走不远处就是先前第一次下山时去过的城镇,想了想,容惑朝着城镇集市中心走去。   一晃数年,容惑有些惊讶地看着有些冷清的街市,原本这一带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都很繁华,街市上商铺林立,人群络绎不绝。   如今一路走过来没有几个人,且大多面容发黄瘦弱,许多商铺也是闭门的,整个街市弥漫着一股冷清萧肃的怪异感。   皱了皱眉,容惑走到先前与敖离来过的亭轩酒楼,一楼处只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穿着道袍的修士,神情有些肃穆,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随意找了一处空位坐下,就听见旁边那桌有修士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扬声道。   “魔族尊主薛怀简直欺人太甚,没想到连自己的弟子都下得去手毒害!”   容惑一怔,停下喝水的动作,愕然抬眸看了一眼身旁那桌修士,侧耳细听。   “你是说那个陆云起,薛怀原来在天衍宗收的弟子?”   “没错,听说失踪多年的陆云起回天衍宗了,但是...听那天衍宗的弟子说,陆云起回来时身上是带着魔气的,这事当时就惊动了整个天衍宗。”   那修士怒骂一声,紧接着道:“当年陆云起莫名失踪,大家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竟是变成了魔族。”   “那他不就和薛怀是同流合污之人了?”有修士问道。   “原先天衍宗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后来那陆云起解释说自己先前忘记了些事情,现在才记起,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都是因为那个薛怀。”   “那薛怀当初拿着千年血莲到后山禁地时恰好被陆云起碰见,薛怀为了不被人发现,出手打伤了陆云起,还将魔气灌进陆云起的身体里,害得他当场入魔被魔气灼伤了嗓子,还生出心魔扰乱心智失去记忆。”   “这也太残忍了,毕竟是自己的弟子,下这般毒手。”有修士唏嘘道。   “听天衍宗的弟子猜测,像是因为薛怀后面收的那个小徒弟,也就是那个在道侣大典死去的那个少年,那少年跟陆云起走得近,薛怀估计早就对陆云起怀恨在心。”   “太残忍了,放出魔兽荼害修真界,又对自己的弟子下这般毒手。”   “不过后来,那魔兽不是被薛怀召回去了吗?”   “那又如何,薛怀做了这么多恶事,想必天衍宗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那几个修士的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在容惑脑海里落下,想起先前薛怀说过陆云起的事与他无关,容惑霎时脑海一片空白。   到底怎么回事?薛怀又是在骗他?   放在桌上的手渐渐紧握成拳,咬了咬下唇,容惑骤然站起身,椅子磨蹭地面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那几个修士听到声音纷纷朝容惑看过来。   容惑面色有些发白,脚步急促地往就楼外走,刚一走出酒楼,突然迎面撞到一个人,容惑停下脚步,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抬眸看向来人。   待看清来人后,不禁微瞪大双眼,惊讶道:“敖离?”   身着青衣的男子也是一脸讶色,抬手扶住容惑的双肩:“容惑?!怎么是你?你...你不是已经...”   “是我。”容惑看了一眼酒楼里那些偷偷瞥着他们的修士,顿了顿,拉着敖离往外走,待走到偏僻处,轻声道,“我没死。”   “到底怎么回事?”敖离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当时在道侣大典上并没有真正死去,只是为了骗过我师尊罢了。”   敖离微愣,目光细细打量了下容惑,待看到容惑脖颈上掩盖不住的红痕,明晃晃地彰显着独占欲:“你现在又跟他在一起了?”   见敖离盯着他的脖颈看,容惑抬手挡了挡自己的脖颈,稍侧过身,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你师尊是什么人?当初他从我这抢走千年血莲,开启了禁地关着的魔兽封印,现在还听说他害得你师兄陆云起入魔。”敖离凝眉,低声道。   “此事...当真?我师兄他真的是被他害的?”   “大抵是真的,这事现在已经传开了,陆云起现在就在天衍宗静修,净化身上的魔气。”   容惑沉默地静伫在原地许久,抬眸看向敖离:“我想去天衍宗看看陆云起。”   敖离看了一眼容惑有些苍白的面色:“我同你一起去吧,我先前去过天衍宗,我带你躲过天衍宗的结界,你现在没有弟子令牌是进不去。”   在敖离一路掩盖下成功溜进天衍宗,容惑看着天衍宗正殿的大门时有片刻的恍惚,往前走了几步,正想分散开去寻陆云起,一阵喧哗声从正殿内传出。   “岑严宗主,你这次请我来是想让我们妖族同你们修真界一同联手攻打魔族,铲除薛怀?”一道有些沉厚的声音响起。   “月腾长老,虽说那魔兽已被薛怀召回,但薛怀作恶多端,还害我门弟子入魔,此人必须尽早除掉他,不然后患无穷,以后怕是连妖族都不会放过,我今日请您过来就是恳求您一起与我们铲除掉这个后患。”   “先前修真界与妖族虽有诸多摩擦,但眼下对付魔族要紧,但愿此次联手后,我们修真界与妖族从此能和谐共处,不再有干戈。”   容惑侧身躲到树后,细细打量着殿内里的人,殿内侧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额头上带着显眼的妖纹,看来这个应该就是岑严口中妖族的月腾长老了。   缓缓移动目光,待见到站在岑严身旁的一身玄衣的男子,不禁一怔,陆云起神色冷峻,眉宇间少了些黑气,脸色看起来也比先前好了许多。   手指微蜷,听着里面那几人的话,容惑低低地叹了一声,看来这些都是真的,薛怀果然是在骗他。   “没事吧。”敖离看着失神地靠在树干上的容惑,犹豫了下,劝说道,“你现在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师尊这人作恶多端,你还是趁早离开他。”   容惑垂下眼眸,沉默不出声,心里乱成一团。一旁的敖离见容惑没反应,也着急了起来,不禁微扬起声道:“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想和薛怀一起死吗?没听见他们已经要联手铲除薛怀?”   此话一出,守在正殿门外两侧的弟子当即看过来,厉声道:“谁在那?”   容惑呼吸一窒,来不及闪躲便见那两名弟子已经来到他们面前,正殿里的人也被外面的声响惊动,纷纷看了过来。   来不及逃跑,他们只好被迫跟着那两名弟子走进正殿,容惑抬眸,视线恰好与陆云起相撞,愣了愣,容惑眼神一闪,微侧过脸躲开陆云起的目光。   “是你?!”宗主岑严微瞪圆双眼,讶然道,“你没死?薛怀在哪里?”   还未等他开口,陆云起缓步走向他,声音断断续续,有些吃力地开口道:“此事...与他无关,他并不知...薛怀在哪。”   容惑哑声,看着神色冷峻的陆云起,内心五味陈杂,竟然陆云起已经想起了一切,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袒护他。   若不是因为他,陆云起可能就不会平白无故地遭受这么多的无妄之灾,被薛怀这般对付。   “是吗?”岑严神色怪异地打量了下陆云起,陆云起性子淡漠,更何况是为了别人求情,顿了顿,接着道,“他可是薛怀的道侣,当初薛怀曾在他们的道侣大典上带走了他。”   “若是留下他,让他作为诱饵将薛怀引出来也是个好法子,我看那薛怀对他这道侣在乎得很,不会不管他的死活,必定会过来救他。”   容惑神色一凛,眼泛寒意地抬眸看向岑严,垂落在身侧的手心逐渐凝聚起一股妖力,眼尾的红色妖纹开始若隐若现。   就在此时,坐在一旁那妖族中年男子突然猛地站起身,神情激动地向他走来,一把握住容惑的手腕,扬声道:“你是妖?!”   话音刚落,一股浑厚的妖力遁入他的体内,直入他的灵台中。那妖族男子妖力十分强劲,容惑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僵在原地任由他动作。   “你是九尾狐!”那妖族男子缓缓收回手,手心微微发颤,深邃的双眸迸发出一道精光,“方才见你的时候我便十分讶异,你生得与我们妖族公主很是相像。”   “她是我们妖族仅剩的一只九尾狐,你是她的血脉,你母亲妖姬是妖族公主。”   容惑蹙了蹙眉:“我母亲早已仙逝多年,我并不认识你口中的妖族公主。”   闻言,那妖族男子瞳孔微缩,沉默了许久,长长地叹出一声,哑声道:“你母亲妖姬她与你父亲泽明道长相爱,不顾我们的反对,与你父亲结为道侣怀有身孕后,便与你父亲远走高飞。”   “我们当时并没有要赶走她,只是当时修真界与妖族水火不容,我们只是不希望你母亲与你父亲结为道侣,没想到你母亲会和你父亲远走高飞,连她最后一面都再也见不到。”   “我娘在生下我后终日郁郁寡欢不久后生病去世了,我爹受不住这个打击很快也随娘亲离去。”容惑冷冷地勾起唇角。   “我...”那妖族男子呢喃许久也说不出完整的话,眼眶微微发红,“是我们对不起你母亲。”   “但你是妖姬唯一的血脉,也是九尾狐唯一的血脉,你该与我们一同回妖族。说起来,你该喊我一声堂舅。”   容惑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清凌凌的双眸冷冷地看着那妖族男子。   那腾月见容惑抗拒的表情,目光闪了闪,转开话题道:“先前听天衍宗宗主说你与那薛怀已结为道侣?”   腾月转眼看向陆云起,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笑道:“其实你父亲当年与陆家关系极好,当年你母亲还怀着你时,你父亲便给你与陆家订下了一门亲事。”   “如今陆家只剩下陆云起这个血脉,你真正应该结亲的人是陆云起,而不是薛怀...”   作者有话要说:进入收尾阶段了。 第53章 被迫要与人成婚?之大结局上   听到那妖族腾月说的话,容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转头看向陆云起,没想到恰好与陆云起对上视线。   陆云起漆黑深邃的双眸微微亮起,容惑怔愣了下,稍侧过头移开视线:“我既已经有道侣,从前父母为我定下的亲事自然不作数了。”   “那倒未必。”天衍宗宗主岑严手抚着霜白的胡子轻笑一声,朝容惑道,“我记得当时道侣大典时你们还未结契,只要还没结契,那么一切就还来得及。”   “那不过是一场仪式罢了,你与陆云起重新办一场,再与他结契就行。”岑严拍了拍陆云起的肩头,笑道,“腾月长老,你觉得如何?”   “如此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他父母在世时就觉得陆家人品性极好,故希望他能与陆家结亲。”腾月回应道。   “我说了,我已经有道侣了。”容惑眼神渐渐沉下来,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着痕迹地碰了碰身旁的敖离,瞥了一眼殿外。   可静伫立在一旁许久的敖离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示意,反而低声道。   “容惑,我觉得他们说得没错,你...与陆云起在一起才是对的,我看这陆云起似乎也对你有意,你还是忘了那薛怀吧。”   “敖离!”容惑咬了咬牙,手心再度凝聚起妖力,警惕地看着殿内的众人,随后一道妖力猛地击向镇守在门外的弟子,纵身一跃而出。   脚下步伐飞快,可这里是天衍宗,没一会他们便全部追了上来上来,将他团团围住,腾月摇了摇头,失望道:“为何要逃,若与陆家人结亲也算是了却了你父母的一桩心事,你父母在天之灵也能放心,那薛怀是什么人,你现在还不清楚吗?”   “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不用拿我父母来压我。”容惑寒声道。   “既然已把你找回,那我不可能坐视不管,我们妖族绝不能与魔族通婚。”岑严见容惑无动无衷,索性撕破脸道,“宗主,我们两边都各自准备一下,让他和陆云起三日后举行道侣大典。”   容惑看着腾月凌厉的面容以及将他团团围起的众人,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转头看向站在众人外侧的陆云起,朝他摇了摇头。   陆云起的眼神有片刻的凝滞,面上闪过一丝挣扎,静默片刻,脚下微动,似是要朝他走来。   可陆云起刚迈出一步,旁边的岑严却出手挡了下陆云起,嘴唇翕动,低声道:“别心软,我看得出来你对他有意,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把他让给薛怀。”   “他跟薛怀在一起只会害了他,你若是真的在乎他,就与他结为道侣好好照顾他,他总有一天会忘记薛怀。”   岑严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厉声道,“我要让人将你们三日后要结亲的消息传出去,到时候薛怀肯定会来,我们正好趁机将薛怀一举铲除了。”   陆云起缓缓收回脚步,微垂下眼眸不出声,岑严低笑一声,明白陆云起这是听进出他的话了,扬声道:“来人,将他带到客房好好看着。 ”   容惑怔愣地看着陆云起突然移开视线的动作,耳畔边传来年轻弟子的声音:“容师弟,麻烦随我们走吧。”   怔住许久的眼睛缓缓地动了动,看着陆云起无动无衷的神色,容惑脑海一片空白。   陆云起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真想顺从那些人的话与他三日后结亲吗?   恍惚地被那几名弟子带走前,容惑不死心地回头看了陆云起,终于意识到陆云起的态度,心顿时往下沉了沉。   静静地坐在屋内发呆许久,屋外有四人在把守着,容惑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薛怀现在如何了。   这时候已经发现他不见了,不敢想象薛怀要是得知他三日后就要与别人成亲会怎样,若是那岑严真的是想用他来将薛怀引出来。   那他和陆云起三日后结亲的消息肯定会被散播出,到时候薛怀出现在道侣大典上,必定会落入那些人的圈套中。   一道沉闷的推门声响起,容惑抬眸看向来人,现在在大殿上的腾月笑着朝他走过来,轻声道:“你这几日先在这住着,道侣大典的事我和天衍宗会操办。”   见容惑神色冷漠,腾月微眯起双眸,厉声道:“这婚事你必须得结,陆云起是天衍宗的天赋最高的弟子,以后很有可能会继任天衍宗的宗主。”   “妖族自你母亲走后渐渐没落,而你作为妖族的一份子,与天衍宗结亲会对我们妖族有极大的帮助,你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我的责任?”容惑看着眼前自称是自己亲人的腾月,嘲讽地笑了笑,“你是真心为我母亲的死而感到伤心过吗?”   “从前你们逼得我父母不得不躲起来生活,还害得我母亲郁郁寡欢生病而死,如今轮到我了是吗?我也要成为你们的牺牲品是吗?”   腾月一愣,眼神闪了闪,哑声站在原地许久才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其中的利害关系,薛怀不是什么好人,你与他在一起只会害死你自己。”   腾月扔下一句后,有些落荒而逃地打开门往屋外走,脚步急促,看见一身玄衣的陆云起端着饭菜迎面走来。   顿了顿,停下脚步站在陆云起面前低声道:“你先不要过去,让他自己好好想想,饭菜让别人送进去就好。”   说到这,腾月犹豫了下,随后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子,轻声道:“这东西你收好,若是三日后容惑还未想通,你就把此药粉下到他的饭菜中。”   陆云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周身气息冷凝下来,目光冷厉地看着腾月。   腾月怔了怔,移开突然架到他脖颈上的重剑:“你先听我说完,我不是要害容惑,这药粉服用下后容惑会有一日的失魂症状,如同傀儡一般的状态,等你们婚事过后,他就会恢复如常了。”   “我也是为了容惑好,眼下我们要联手对付薛怀,要是容惑站在薛怀那边,我怕到时候容惑会受到伤害。”   说完腾月将药瓶塞到陆云起的手中,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加快加步转身离开。   握着药瓶的手紧得泛白,陆云起垂眸看了手心里小小的药瓶许久才缓步走到容惑屋内前,迟迟抬不起手敲门,静默片刻,将端着的饭菜递给旁边的修士,低声道:“送进去。”   那年轻弟子闻声奇怪地看了一眼陆云起,见陆云起神色冷峻便没敢多问,抬手敲了敲屋门后推门进去。   陆云起侧身站到一旁,深邃的双眸紧紧地看着屋内靠坐在椅子上有些魂不守舍的少年,没过一会,一道烦闷的声音响起。   “出去,我不想吃。”   随后低低的劝说声响起,透过半开的门可看见少年无动于衷的表情,两人僵持了许久,那个年轻弟子面色发愁地吧饭菜放到桌上,转身走了出来。   轻手轻脚关上房门,朝陆云起摇了摇头,小声道:“容师弟他不想吃。”   手中握着的白山药瓶越发紧,陆云起看着重新紧闭的屋门,眼底山过一抹不明的情绪,神色难辨。   被关在屋子里整整两天,容惑尝试过各种办法都没有办法打开从里面打开屋门,整个院子前前后后都被布下了结界,把守的人也从四人变成了十个人。   不仅仅是他的门外,院子上上下下都有人在全天把守着,压根没有逃脱的机会,越是临近道侣大典,容惑便越发焦灼起来。   不过焦急也没有用,前两日,除了会有人定时将饭菜送过来时,平日这扇门压根不会被打开,今日进出屋子的人倒是多了起来。   有人将婚服送过来让他试穿,那人一脸喜气,就连屋外把守的弟子脸上也多了许多笑容,低声地交谈着明日道侣大典。   容惑微垂下眼眸,配合地穿上红色的婚服,那人满意地看着容惑,笑道:“很合身,容师弟今晚早些歇息,明日就要大婚了。”   容惑嘴角轻勾起一抹笑,轻轻颔首,目送那人走向房门手拉开一条门缝,瞥了一眼屋外还在交谈的弟子,霎时移步到那人身后,手掌袭向那人的肩后。   那人来不及发出声便悄然倒下,容惑接住那人的身体,将人拉进屋内,将那人身上的外衣扯了下来。   外面夜色昏暗,容惑微低着头,走出屋子,轻轻关上门,旁边的年轻弟子还脸带兴奋地交谈着,似乎没有留意他这边。   维持着平稳的呼吸,容惑挑着树影下昏暗的地方走,眼见里院子的大门越来越近,容惑按耐住有些激动的神色。   突然,黑暗中,他额头猛地撞到一个坚实的东西,容惑捂着额头忍住将要逸出的痛哼声,借着月光抬眸一看,陆云起冷峻的脸映入眼帘。   霎时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陆云起神色不明地盯着容惑看了看,沉默地拉起容惑的手,拉着人往回走。   容惑用力挣了挣,陆云起握着他的手力道极大,他一路挣扎许久,而陆云起却纹丝不动。   屋门被用力推开,还在交谈的弟子听到声响纷纷抬起头,待见到容惑霎时瞪大了双眼,低吸了一口气,面色发白地低下头,不敢去看陆云起极为冷峻肃穆的脸色。   这么多人把守在屋外,连人什么时候逃走都没发觉,那几名弟子羞愧地低下头,噤若寒战。   陆云起拉着容惑走进屋内,抬手关上门,容惑这时才看见陆云起另一只手还端着饭菜,被切得整整齐齐的烤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陆云起将饭菜放到桌子上,将容惑拉到椅子上坐下:“这么晚了想去哪?”   “师兄,你让我走吧,难不成你真想听他们的话明天和我结为道侣吗?”   陆云起夹起一块鸡肉放到容惑的碗中,闻言停下动作,抬眸看了一眼容惑,语调极轻:“为何不行?”   “师兄!”容惑讶异地抬手握住陆云起的手腕,急声道,“我们是师兄弟啊,怎么能结为道侣!”   “既然你与薛怀都可以,为何我不行。”陆云起神色淡淡道。   “你们不一样...”   “有何不同,还是说你喜欢他?”陆云起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狠厉,哑声道,“我也一直在你身边,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我?”   “什么?!师兄你!”容惑茫然地睁大双眼,清凌凌的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云起,眼底满是讶异。   “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跟我在一起好吗?”陆云起的双闪过一丝期待,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   “我...”容惑思绪陷入一片混乱,懵然失神了许久,蓦地清醒过来,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已经有道侣了。”   陆云起眼底的光渐渐消失,嘴角轻扯出一抹笑,笑意却不抵达眼底。   沉默的气氛在屋内散开,陆云起手持着筷子僵了许久,视线缓缓转向一旁的茶杯,顿了顿,抬起茶壶往茶杯里倒水。   “好,那我也不勉强你,先吃点东西,等会我带你出去。”陆云起的脸色恢复成往常的冷峻,将茶杯放到容惑的面前。   “...多谢师兄。”讶异于陆云起这么好说话,容惑半信半疑地抬眸打量了下陆云起,见陆云起神色如常。   陆云起虽性子冷了点,但却是待他极好的,而且陆云起先前还多次不顾性命帮他,他不该怀疑陆云起。   想到这,容惑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小声道:“抱歉师兄,你...一定会找到适合你的人,我希望你以后都能过得开开心心。”   陆云起瞳孔微缩,手指蜷缩了下,轻声道:“先吃吧。”   容惑点了点头,用筷子夹起碗中的饭菜吃,不经意间抬眸看到陆云起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师兄,要一起吃点吗?”   陆云起摇了摇头,陆云起的目光有如实质般,容惑被看得有些不自然,随手拿起旁边的水杯一口喝了下去。   看着一口气喝光水的容惑,陆云起的眼神微闪,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子,待点到第三十下的时候,还在吃饭的容惑忽然动作一顿。   原本清凌凌的双眸逐渐变得呆滞无神,怔愣了许久才缓缓地转动了下眼睛,身体有些发直地静坐在原地,犹如一个漂亮却没有灵魂的木偶人。   陆云起倾身靠近容惑,从容惑的手中接过筷子,夹起一块肉递到容惑的唇边,红润的唇缓缓张开,就着陆云起的手将鸡肉吃了进去,十分乖顺。   接二连三地喂了一会,陆云起低低地喟叹了一声,眼底逐渐漫上一丝餍足,轻轻擦拭了下容惑的唇,将人抱起,往床榻边走去。   俯身见人放到床榻上,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上,陆云起轻轻摩挲着容惑的脸颊,低声道:“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闻言,茫然地看着陆云起的双眸动了动,缓缓闭上眼,陆云起神色温柔地轻笑一声,收起饭菜,转头看了一眼乖巧地躺在床榻上的少年,缓步走出屋子。   屋外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笑着道:“弄好了?今晚怎么不留在他屋里?”   陆云起漠然地看了一旁的腾月,没有应答,径直往前走出院子。腾月眼睛闪过一道精光,眼底的笑意越来越盛。   *   奏乐声划破寂静的大殿,殿内挂满了红丝绸,屋檐下满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大殿内来来往往挤满了宾客,还摆设了许多宴席,有不少宾客正在觥筹交错。   倏然,殿内的喧哗声停了下来,众人纷纷抬眸,只见两道均身着红色喜服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牵着一个少年缓缓走到殿中央,稍高些那男子神色温柔,十指相扣目光柔和地看着少年。   众人目光全部聚于他们身上,两人的面容生得都实在是出色,尤其是那少年,眉眼精致如画,一身红色喜服衬得少年唇红齿白,蛊人心神。   天衍宗宗主岑严和妖族腾月长老均坐在殿内的高台上,满意地看着台下极其登对的两人,朝他们点了点头,扬声道:“可以开始拜堂了。”   众人屏气翘首看着亲密地靠在一起的新人,就在此时,殿外一阵惊恐声响起,众人一惊,纷纷寻声看过去。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殿外,手持着一把银色的长剑,有猩红的血缓缓从剑身上缓缓流下,来人明明身上没有沾到一滴血。   可却像是刚从血海里走出,一缕初雪般的额发有些凌乱地垂落下来,双眸红得像是要滴血,目光阴沉沉地看着殿内靠在一起的新人。   殿外的弟子乱成一团,均手持着剑警惕地看着来人,却又因为忌惮来人而不敢轻易靠近。   岑严眼底逐渐闪过一丝杀意,缓缓地笑出声,朝着来人扬声道:“你来了...” 第54章 大结局   来人完全无视高台上的岑严,目光死死地盯着被人亲密地扶着肩头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沉痛。   呆滞无神的双眸缓慢地动了动,茫然地看着殿外的白衣青年,两人遥遥相视,少年的神色一直是冷漠无情的,没有一丝触动,仿若对待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岑严和腾月缓缓从高台上走下,冷冷地看着来人,寒声道:“尊主千里迢迢赶过来来参加你曾经的两个弟子的道侣大典,可也是过来祝贺他们的?”   薛怀目光森冷地看向岑严,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我是来找我的道侣。”   “你的道侣?”旁边的腾月笑出声,“你说的可是容惑,他是我们妖族公主唯一的血脉,年纪尚轻,刚化形不久不谙世事,当初与你结为道侣时大约是不懂情爱之事的。”   “他父亲从小就给他订了亲事,他身旁站着的陆云起便是他真正的结亲之人,还请尊主放过他。”   薛怀眼眸越发猩红,脸上的魔纹也开始浮现,手中的剑突然不安稳地挣动起来,闭了闭眼,哑声道:“容惑,过来。”   殿内的少年只是睁着懵然的双眸看着来人,完全没有对来人的话有丝毫反应,岑严见状笑道:“看起来你道侣并不想跟你走。”   “你作恶多端,你道侣抛弃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尊主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话音一落,薛怀骤然捏起一道剑诀,一道剑芒猛地刺向岑严,岑严猝不及防间被剑芒击中,吐出一口浊血,身形不稳地往后退了退。   岑严捂住胸口抬起头,低低地笑了一声,扬声道:“来人!”   霎时,一大群修士和妖族倏然从暗处跳了出来,显然是埋伏许久,均手持法器对着薛怀。   “今日,定要你命丧天衍宗。”   埋伏许久的修士和妖族手持着法器朝薛怀冲了上来,齐力施法打向薛怀,一时间,刀剑相撞声,尖叫声痛喊声四起。   不断有人腾空飞起随后猛地砸落在地,身上剑痕无数,口吐血沫后面色逐渐灰败下去,没一会,一道血色的身影手持着淌血的剑冲出包围圈。   身上的白衣已全部沾满了血,分不清是被他人沾染上的还是自己身上的伤导致的,薛怀低低地咳了一声,缓步朝着殿内走去。   殿内的宾客早已惊慌失措尖叫退至一旁,满眼惊惧地看着浑身浴满血的青年,薛怀直直朝着殿中央的两人走去。   在距离容惑只有半步之遥的距离停下,朝容惑伸出手,轻声道:“我来接你回去了。”   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伸过来的手,容惑漆黑的双眸动了动,有些茫然地歪了歪头,随后转头看向身旁的陆云起。   陆云起手揽住容惑的肩,安抚地拍了下,另一只手捏起一道法诀,一把重剑霎时出现在手里,陆云起眼泛寒意地看着薛怀。   猛地扬手一刺,玄色的重剑顿时没入薛怀的胸膛中,薛怀的面色霎时一白,骤然吐出一口血,血沫溅到容惑的身上。   容惑愣愣地看了一眼身上黏腻的血迹,猩红的血迹有如实质般刺痛双眼,暗淡无波的双眸泛起了一点涟漪。   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人苍白的面容,下意识地朝着薛怀伸出手,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朝着薛怀走去。   薛怀猩红的双眸亮骤然亮起,眼见容惑的手就要搭上薛怀的手心,突然,一道利箭穿透容惑的心口。   呆滞无神的双眸猛地睁大,眼神恢复片刻的清明,瞳孔深处映出薛怀骤变的脸色,还未来得发出声,容惑眼前一黑,意识骤然抽离,身体如同掉线的风筝般落下。   薛怀双目惊惧地接住容惑,呆愣愣地看着双眼紧闭的容惑,脑海一片空白,手心控制不住地颤抖,勉力抬了好几次才触碰到容惑冰凉的脸颊。   “不用看了,我在剑上抹了毒药,这毒是没有解药的,他现在心脉已经完全损坏了,不可能活下来。”一道有些癫狂的笑声响起,薛怀抬眼看向声源处。   一个有些眼熟的中年男子映入眼帘,是先前见过的白羽的爹,此时正被天衍宗的弟子压制在地上,嘴里却还大笑着。   “本应该早就死去的人却突然活了过来,还要重新举办道侣大典,没想到原来他是个妖,我就知道是他害死我儿子的。”   “我听说了这事,早早便准备了毒药,今日终于有机会杀了他替我儿子报仇!”那中年男子越笑越痴癫。   “当初你为了维护你的道侣,派人想杀了我灭口,幸好我逃过一劫,今日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薛怀猩红的双眸有暴戾骤然凝聚起,手揽着容惑的腰将人抱起,缓步走到面前那中年男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脸上的魔纹彻底浮现,薛怀手紧紧地握着霜陨剑,重重往下一挥,那中年男子只来得及发出一道尖叫声便瞪圆了双眼,面色彻底灰败下去。   狠厉地挥着霜陨剑,不断有血沫溅起,很快整个地板上都是一片血肉模糊,薛怀神色麻木地动作着,直至一滴血突然溅到容惑苍白的脸上。   薛怀蓦地清醒过来,缓缓松开霜陨剑,抬手擦拭去容惑脸上的血迹,却因为手心里沾满了血而越擦越多。   薛怀仿若不堪重负般倒了下来,头埋在容惑的脖颈中深深吸气,抬手搭上容惑的灵脉,浑厚的力量顺着灵脉涌进身体。   待窥探清身体里的情况,薛怀痛苦地微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双眸完全暗沉了下去。   一股股精纯的力量涌进容惑的身体里,薛怀麻木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直至耳内传来嗡嗡的鸣叫声,意识也逐渐模糊,过多力量的流失让他全身痛得发麻。   体内的魔脉开始**,薛怀像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般,依旧输送大股大股的力量进入容惑的体内。   终于那股精纯的力量汇聚在容惑的身体各处开始慢慢修复受损的心脉,薛怀如死水般的双眸动了动,轻喘了口气,拿出一直挂在脖颈上的寒白玉。   将容惑如先前般放进寒白玉中,小心佩戴回脖颈上,手脚无力地撑起身,还未走出一步,身体猛地失力轰然倒下。   薛怀意识越来越模糊,这才意识到抽出的力量过多,已近干涸,薛怀全身的魔脉一阵紧绷,随后不堪重负般骤然破裂。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薛怀抬手紧紧捂住胸前的寒白玉。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待见薛怀昏死过去才猛然惊醒,岑严讶异地看着倒下地上的薛怀,缓步向薛怀走了过去。   抽出一旁陆云起的重剑,冷冷地笑了笑,扬手就要刺向薛怀。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袈裟的主持走了过来,朝岑严双手合十一拜。   “岑施主,你今日请我来是为助你铲除魔族那作恶多端之人,我见这位薛怀施主魔脉已毁,且他看来并非完全是无情无义之人,岑施主大可不必再杀害于他。”   “慈圆住持觉得他不该死?”岑严看着眼前面目慈善年事已高的佛修,冷冷地笑出声。   顿了顿,岑严看着被薛怀紧紧护着的寒白玉,俯身掰开薛怀的手,将寒白玉抽出,递给一旁的陆云起,笑道:“也好,那就让薛怀与住持一同回佛堂里修行,削去他身上的戾气。”   魔脉毁了,拼死也要救下来的道侣也被人抢走,对薛怀而言,怕是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魔兽之仇得报,岑严将剑重新还回陆云起,甩了甩袖子,扬长离去。   陆云起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薛怀,又垂眸看向手心的寒白玉,轻轻摩挲了下。   旁边的住持低叹一声,朝陆云起轻声道:“施主若想救活这位小公子的话,每五日将一滴精血滴入寒白玉中温养着,再加上他体内有精纯之力在修复,这小公子有可能会醒过来的。”   陆云起将寒白玉小心地佩戴在脖颈上,朝住持双手合十还礼道:“多谢。”   说完,没再去管留下来的众人,转身离去。   *   寒白玉一直被陆云起带在身边,无论是下山历练还是静修都一直带着,那日道侣大典因为容惑的沉睡而没能顺利进行下去。   陆云起拿出寒白玉,咬破指尖将精血滴入寒白玉中,轻轻摩挲着寒白玉,透过通透的玉石下可以看到双眼紧闭的少年。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陆云起将寒白玉静静放置于一旁后,双腿盘起打坐静修,他眉间的黑气几乎已经淡到几不可见。   几乎就在陆云起闭眼的同时,旁边的寒白玉骤然发出一道柔和的白光,逐渐地光芒越来越盛,一道裂纹从中间开始破裂,随后扩散至四周。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白光逐渐暗淡下去,听到声响的陆云起警惕地睁开眼,抬眼望过去。   白光完全消失,一道红色身影骤然出现,容惑长睫微动,缓缓地睁开眼,清凌凌的双眸懵然地转动了下。   恰好对上陆云起的视线,意识渐渐回笼,昏倒前的记忆涌进脑海里,容惑脸色一白,手撑着地面坐起身,急声道:“薛怀呢?”   陆云起的笑容僵了一瞬,缓缓收回想要拥住容惑的手,微垂下眼眸,轻声道。   “他死了...”   “什么?!不可能!”容惑心跳猛地停了一瞬,原本就有些发白的面色霎时苍白如纸,身形不稳地扶着石壁,“薛怀他怎么可能会死?”   “到底发生了什么?!”见陆云起静默,容惑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   陆云起手指微蜷,哑声道:“我当时为了和你结为道侣,在你茶水中下了药,你喝了后那日变得如同傀儡般,没有自己的意识,只能听从别人的指令。”   “道侣大典上,先前白羽的父亲认为你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在箭上涂抹了毒药,你中剑后心脉完全被损坏,薛怀为了救你魔脉被毁。”   “后来...你也清楚,修真界和妖界的人就是为了报复薛怀而来的,所以.......”   “所以他被人杀了?”容惑恍惚地听着陆云起的话,脑海一片空白,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不会死...我不相信,他到底去哪了?”   “他后来被扔到天衍宗的后山上,身体怕是找不到了。”   闻言,容惑转身就往前跑,陆云起脸色沉了下来,厉声道:“都三年了,你要去哪找?”   容惑脚步猛地一顿,怔愣在原地许久,脚下步伐突然变得无比沉重,深深吸了一口气,容惑扶着石壁慢慢往前走。   恍惚地走了许久,循着记忆的方向慢慢走到天衍宗的后山,如今的后山比先前记忆里的后山好像有了变化。   荒草丛生,树木荫蔽,放眼望过去,一片灰蒙蒙,大得仿若望不到边际。茫然地走走停停,留意着脚下。   从白天到日落,崎岖坎坷不平的山路将鞋底磨坏,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袭向容惑,猩红的血逐渐染透鞋底,颇为锋利的荒草刮划着衣物,被划出许多口子。   直至日落西山,天空中最后一抹阳光彻底消散,容惑麻木地靠着一棵树缓缓坐下,失神地看着天上的残月,一阵莫大的无措感淹没过来。   不敢相信,薛怀真的葬身在这种地方,这种荒山,夜里会有许多野兽出没......   想起最后一眼时薛怀的眼神,他就觉得沉重地透不过气,比先前在他们的道侣大典死遁时还要绝望更甚。   不应该乱跑的,明明答应了要留在他身边...   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容惑怕冷地蜷缩起身体靠着树干,怔怔地看着偌大的荒山出神。   一束暖黄色的光忽然在他的周身亮起,容惑抬眸望过去,陆云起手执着一盏灯笼站在他的身旁:“回去,夜里很危险。”   摇了摇头,容惑稍侧过头,轻轻地拨开一旁的荒草,手指在地面上细细摸索,白皙纤长的手指上面破了不少的血口子,有血珠不停地往外冒。   手腕骤然一紧,紧接着容惑被拉着站起身,陆云起闭了闭眼,静默片刻,哑声道。   “他没死。”   容惑猛地抬眸看向陆云起,心跳如鼓。   “他在承隐寺。”   寺庙?容惑茫然了一瞬,陆云起接着道:“他出家了,现在是佛修,你过去也没用。”   容惑呼吸一窒,不可置信地微瞪大双眼,看着陆云起异常认真的神色,心顿时往下沉了沉,垂落在身侧的手缓缓紧握成拳,推开陆云起,转身离去。   “如果没有他,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语调极轻,话一出口就消散于夜空中,陆云起沉默地静伫在原地看着容惑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始终没有等到答复...   脚步不停地下了山,一路问着方向寻过去,待见到眼前高高耸立的佛门时,一阵心慌袭上心头,顿了顿,容惑走上前。   夜已深,寒凉的夜风卷起佛门前的枯叶,门前只有两盏灯笼高高挂起随风摇曳发出淡淡的光。   深吸了一口气,摇身变回小狐狸原形,借着树干纵身一跃跳进寺庙里,寺庙里不知怎的,竟比外面要寒冷上许多。   寒风打在身上,容惑不禁抖了抖,微蜷缩着身体往前走,脚步极轻,路上一个人也没见到,只有风卷起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明显。   走了一会,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前面有光透出,容惑神色一正,越发放轻脚步,踏上青石板台阶,眼前这间十分宽大的屋子看起来像是佛堂大殿,有微弱的光从半掩着的门缝中透出。   侧着身往殿内巡视了下,细微的念珠转动声从殿内传出,容惑循着声源抬眸看去,顿觉眼眶一热。   熟悉的修长瘦高背影,与那人独有的淡漠冷清的气息,那人背对着他,边打坐边转动着手上的念珠。   缓缓变回人身,脚步放得极轻,缓步走到那人背后,微倾下身,从背后抬手搂住那人的脖颈,软声道。   “师尊...”   念珠转动的声音猛地一停,手底下的人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容惑闻着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圈住那人的脖颈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僵了许久的男人手中的念珠缓缓掉落在地,修长的手指骤然握住容惑的手腕,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忽地转过身,翻身将容惑压倒在地,两人的距离一下凑得极近,鼻尖相触,容惑看着近在咫尺熟悉的面容,凑上去亲了一下男人的薄唇。   眉眼弯弯一笑:“师尊...”   “你...醒过来了”薛怀眼神怔愣,双眸紧紧地盯着容惑,失神道。   “嗯..”抬手摸了摸薛怀的头,手指微微蜷缩,将人压向他,头埋进薛怀的脖颈中,沉闷的声音从薛怀脖颈中传出,“师尊你怎么出家了?”   “真的醒过来了...”极轻的呢喃声响起,薛怀像是蓦地惊醒般,抬起头,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着容惑的每一寸。   待见到容惑手上的伤口和白色靴子沾染上的血迹,脸色骤变,抬手捉住容惑的手腕,轻轻退去容惑的鞋袜。   “嘶—”   低低的吸气声响起,容惑轻蹙起眉,痛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挣了挣:“痛...”   “怎么回事?”薛怀的声音冷凝下来。   “还不是找你找的,谁让你躲在这种地方,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容惑不满地怒视了薛怀一眼。   薛怀怔住,哑声道:“你找我?”   “当然,不找你找谁?”   “你不是跟陆云起...”薛怀眼神闪过一丝痛苦,压抑着情绪道。   “没有,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跟他结为道侣,那是他们骗我的。”容惑轻叹了一声,认真道,“我以后不会再乱跑了,对不起。”   薛怀瞳孔颤了颤,急急地喘了一声,抬手撕下自己衣物,将容惑脚下的伤口细细包扎起来,随后猛地俯身将容惑重新压到底下。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容惑的脸颊上,下一瞬,脸上有湿热的触感袭来,薛怀动作急促地沿着容惑的额头一路亲了下来。   渐渐移向容惑湿润的唇,薛怀撬开唇缝疯狂地抵进去攻城掠池,容惑来不及反应双眼发懵地微睁着眼。   清凌凌的双眸逐渐弥漫上水雾,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上方高大的佛像,顿时清醒过来,抬手握住薛怀想要解他衣带的手,挣扎道。   “唔...不行,这里是佛堂,你还是个...和尚,你不能碰我...”   薛怀微微喘气,哑声回应道:“明日就去还俗,我忍不住了,你让我弄弄。”   “不行!”容惑用力推开薛怀,脸色躁得通红,手脚并用地扑腾地推开薛怀。   “你可真会折磨我...”薛怀平稳着急促的呼吸,克制着从容惑身上起来,手指轻轻揉了揉容惑的唇,“你在这等我一会,不许乱跑。”   容惑往后退了退,朝着薛怀乖巧地点点头。薛怀缓缓站起身,看了一眼容惑,转身走出殿外。   见人终于离开,容惑堪堪松了一口气,微垂下眼眸,不敢去看头顶的佛像,目光在殿内四处巡视。   突然,原本薛怀位置旁的一个红色匣子映入眼帘,方才没有注意到有这个东西,容惑好奇地打开一看。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套绯红色婚服,衣物的图案和款式看起来很眼熟,容惑心下微动,将婚服从匣子里取出。   婚服彻底展开那一瞬,容惑瞳孔微缩,抬手摸了摸外衣上面已经干涸的血迹,心跳停了一拍,里面还有眼熟的中衣和里衣。   有些无措地拿着这套婚服,只觉得无比沉重,想起之前在成衣店时被他随手扔掉的婚服,容惑忽然觉得有些难受地透不过气。   待薛怀走进殿内时,薛怀一怔,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容惑穿上那套带血的婚服,待看见薛怀时,朝薛怀张开手臂,眼含笑意地看着薛怀。   薛怀脚步急促,几步跨到容惑面前,稍俯身将容惑抱住,容惑的腿当即缠上薛怀的腰侧,抬手圈住薛怀脖颈。   “我还俗了...”   话音刚落,容惑便感觉下摆处一凉,随后痛得闷哼一声,惊讶地垂眸看着薛怀。   薛怀抱着容惑往殿外走,容惑轻咬住下唇,克制住快要逸出的声音,摇了摇头:“走慢点...不要走这么快。”   “你这几年在佛堂了修了什么?怎么还是像从前那般...”容惑眼尾泛起了红,有气无力道。   “我心中的佛是你,我念的是你,只求你能早日醒来。”薛怀失笑道。   “.......”容惑彻底哑声,头无力地垂落在薛怀的肩上,小声道,“放我下来,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不会有人看见,放心。”薛怀脚步稳健地抱着容惑往自己屋子走,容惑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四周,就怕有人突然蹦出来,全身被激得泛起了红意。   “我们明日回余隐山?”薛怀哑声问道。   “唔...先不回去,我想在人间游历一番,先去江南看看好了,然后我们再去大漠...”   “好。”   ...........   Ending...   作者有话要说:大结局,薛狗和容惑的故事就到这了,感谢一路陪伴的小天使,爱你们~~~   可能还会有个无关正文的现代番外,有点想写漂亮老婆和他的爹系男友的大学校园篇   PS:关于系统,因为它的任务是陪受取回妖丹,任务完成,系统也消失了,所以在文中就不交代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