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你肚子里藏着我的小丧尸》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1(他回来了女儿呢...) 这栋由李氏提供的生药项目基地大楼几乎看不到任何灯光,已经夜半时分,所有人都下了班。 沈知药的办公室在大楼顶层,同他的导师团队挨个儿并列。 他坐在办公室的躺椅上已经至少两个小时了,两个小时内他一动不动。眼睛起初机械地望下高楼下方的马路,那时还有大量的人流和车流,到了此时,几乎完全归于平静。 期间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多次,他未理会过一次。 桌上的台历显示现在是3322年7月15日,这是末日前五年,他的女儿喜喜是在末日前三年出生的,那时刚过冬至,清浅的爸妈忽然出现,将刚满月的喜喜抱来给他,告诉他,这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和清浅的一场意外有了结晶,并在清浅不知缘故的隐瞒下降生。 随后清浅不知所踪,他多方打听才知道她出了国。 他给女儿取名沈可喜,落在自己户口本上。 那时他正处于创业的初期,每日在实验室和商业应酬间来往交替,几乎没有任何时间和经验来带一个孩子,但喜喜是个特殊的小孩。 她似乎认准了他是她的亲生爸爸,不喜欢除他以外的人接近,所有请来照顾小孩的保姆都做不了几天就会辞职,在出现一次意外后,他不得已将喜喜亲自带在身边,无论是去实验室还是去应酬。 三年的朝夕相伴和手忙脚乱的奶爸生涯,让他和喜喜变得密不可分,他将她从一个不会说话走路的婴儿带成一个活泼乱跳,会奶声奶气到处找爸爸的小撒娇精。 他亲自教她说话走路、教她吃饭、教她拿筷子……尽管至今还没学会后者。 末日来临后的经历更让他们父女相依为命,在一个未知的危险的世界里存活下去,他几乎将喜喜看作自己的生命,甚至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宝贝。 他为了让喜喜能够在末日生存下去跟别人争权夺利,为了能让喜喜从丧尸的状态变成正常人,日日夜夜地泡在基地实验室里研究丧变恢复药剂。 在错乱的时间里,他穿回来了,喜喜却不知踪影…… 他几近窒息崩溃地想到:按时间推算,喜喜是在两年后才出生的,甚至于他和清浅的那场意外尚未发生,他与清浅除了昔日同学关系,没有任何交集。 未发生过的事,未出现过的人,会不会因为时间线的错乱彻底消失? 盛夏的夜间并不冷,沈知药却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身体每一个细胞都被冻结成了冰,只待用锤子轻轻一敲,就能化为粉碎。 他知道,如果不尽快找到喜喜,这种状态会一直伴随着他,直到平安找到喜喜,才会春暖花开,寒冰化水。 他忽然想起什么,身体前倾,打开了面前的电脑,在网上搜索全国名为沈可喜的孩子。 但华国人何其多,何况网上能查阅到的信息并不齐全,如果不是公安等国家机关,想要查阅所有公民资料,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他的女儿尚未出生……他该以怎样的名义去查? 他和清浅没有产生过任何交集,他们之间用“不熟”两个字足以概括,他该怎样接近清浅? 他莫非要问:你知道我们的女儿在哪里吗? 清浅大概率会报警将他送进局子里蹲几天或者直接扭送精神科,病症:妄想。 但即便如此,这一晚上的时间,沈知药仍然没有停止过检索,他在网上寻找最近三个月内发生的走失儿童认领新闻,一一地查看,到了后面甚至扩大到了半年内、一年内…… 也或者只有他一个人穿回来了,喜喜还留在那个吃人的末日? 思及喜喜的身体状况和人们痛恨丧尸、见到丧尸就杀的普遍共识,喜喜没有了他的层层保护后会遭遇什么,几乎可以预见。 他紧紧地攥住了手,过分苍白的指尖漫上了层层血色,然后转为了灰紫色。 片刻后睁开血丝遍布的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久违的清新空气像一把把看不见的利刃从鼻腔扎入他的大脑。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彰显一个事实—— 这是晴朗的盛夏清晨,才上午八点阳光就浓烈得像要迫不及待将人融化,普普通通的工作日,上班族们按部就班地上班,近日因项目进行到关键期,李氏生药项目基地这栋办公楼上班的所有人大都会提前来上班。 助理像往常一样,准备提前帮洁癖晚期的boss做下办公室清洁,刚推开办公室门,他嚯的一下,吓得倒退一步。 结结巴巴地喊:“沈哥,您怎么这么早?” 沈知药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助理大惊,“您一晚上没睡?” 那双被B大所有女生评为被月神吻过的眼睛,此刻充斥着满满的红血丝,向来情绪淡淡,气定神闲的男人周身蔓延着一种极致焦虑的躁动感。 助理站在门口愣了许久,抬眸望去,沈知药埋头在电脑面前,手指翻飞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这样的沈知药是他从不曾看见过的,身为B大生物系有名的天才,大概也是所有人从未曾得见的模样。 助理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解释:x细胞分裂再生项目是一项应用到表层皮肤修复的项目,众所周知,现在所有皮肤修复的最佳方式都要通过手术,药物能起到的作用和效果几乎微乎其微,不但需要的时间漫长,且作用有限,全世界有相当大的人口正因为各种各样的皮肤问题而苦恼,爱美的女性尤以为甚。 李氏集团为了其中的巨大利益,投入了相当大的资金,支持郭沅教授的项目研发,和郭沅教授团队达成了合作关系。 日前这个项目陷入了艰难的停滞期,原本预计分裂再生的x细胞在多次分裂后没有稳定下来,而是忽然产生了异变,试验表明这将导致另一种副作用:皮肤二次创伤溃烂和有一定概率会引发大脑神经感染性损伤。 这表明研究方向很有可能出了错,郭沅教授的理论一旦被证明不成立,项目就会陷入极大的困境,最糟糕的是,研究经费已经投入了相当大,李总似乎对郭沅教授信心十足,为此还花了几十亿买了这栋大楼作为实验基地。 如此种种的投入,一旦项目停摆,李氏集团将损失巨大,这对李氏集团来说无疑是一场豪赌。 对郭沅教授团队里的任何一个人来说也是背负着相当大的压力。 就在昨日上午,在项目陷入停滞半个月后,他的直属boss沈知药提出了另一种设想,在某个拐点上几乎反方向推翻了郭沅教授的理论。 好在郭沅教授并不介意学生的“放肆”,他甚至提出让实验团队分出一半人手来实验沈知药的设想,另一半人手则继续目前的实验。 他还向沈知药提出:“假如证明你的实验方向是正确的,我将我从这个项目中得到的收益归一半给你。” 但即便郭沅教授愿意相信自己的学生,对此也毫不计较,但团队里的人对沈知药的设想并不太认可,哪怕沈知药有着极其罕见的天赋和高智商,他的天才之名响彻B大,堪称生药圈年轻一辈第一人,但他毕竟还年轻,经验浅。 没有人认为他在博士刚刚毕业的时候能够超越自己的导师,独当一面甚至推翻导师的理论。 助理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沈哥会为此焦虑,压力大也是正常的。 何况背负着导师的信任,如果实验证明他的设想同样是错误的,将会浪费大量的时间和人手,让现有的困境雪上加霜,李氏集团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思及此,他拿着抹布和扫把走了进来,一边轻声劝说:“沈哥,您也别着急,实验得慢慢来,您虽然还年轻,但身体也要照顾好啊,熬夜通宵这种事下回咱别干了。” 沈知药没回应,助理好奇问道:“您忙什么呢?要我帮忙不?您早点回去睡一觉。” 沈知药专心盯着屏幕,看着像是入了神,并不做言语上的回应。 助理无奈地叹气,将地板打扫好了之后,就去茶水间给老板接了杯温的白开水,这是他的习惯,只喝白开水,不喝咖啡之类的任何饮料。 走近时,助理无意间看了一眼,沈哥电脑上显示的不是任何实验数据或任何相关的资料,而是一张张走失小孩的照片? 他疑惑问:“沈哥您有亲戚家的小孩丢了吗?” 沈知药摇摇头。 不是亲戚,是女儿,亲生的。 片刻后,他对比完最后一张照片,关上电脑,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按照上一世的时间推算,喜喜如果能够以正常小孩的速度生长,她该是已经十岁了,可她在三岁那年变成丧尸,身体心智全部停止发育,一直维持着三岁的模样。 他不可抑制地乐观地想,如果喜喜也穿回来了,会不会改变身体状态,成为一个正常的小孩? 于是他将搜索范围扩大到十岁以内,但是都没有,没有姓名相似的,也没有长相相似的。 …… 助理在一旁偷偷看了一眼,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才一个晚上不见,沈哥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这种感觉非要形容的话,像是一头凶猛巨兽弄丢了自己的幼崽?急得团团转? 想到这个无厘头的想法,助理忍不住偷偷笑了,联系起沈哥电脑上的页面……假如不是知道沈哥未婚单身,他真以为他的孩子丢了。 通宵一夜,沈知药没有回家睡,而是直接在办公室里的休息室睡下了,助理帮老板轻轻关上了门,心里松了一口气。 沈哥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但愿一觉醒来能恢复正常模式。 沈知药穿回来的第一觉睡得并不安稳,频繁地做梦,末日来临后的一切记忆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他甚至看到了末日来临那天,喜喜是怎么救了自己。 他一直以为喜喜是像一些普通人那样,直接异化为丧尸,但梦里的那一幕告诉他,不是的。 当他陷入昏迷时,三岁的喜喜率先醒过来,她最先发现了爸爸正在昏迷,高烧。 喜喜拿他的手机给120打了电话,但医疗系统因为突如其来的世界异变陷入了混乱,彻底瘫痪,没有人理会喜喜的求助。 喜喜趴在他身边睡着了。他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庆幸的是喜喜从小就很聪明,她会开冰箱,会泡奶粉,会给自己找能吃的东西,他庆幸在这之前,他刚带着喜喜逛了一次商场,采购了不少东西。 他还惊讶地发现,在变成丧尸之前,喜喜先觉醒了力量系异能,成为一个大力宝宝,好奇把自己的所有玩具都掰碎了。 只是异能没维持多久,在喜喜变成丧尸后消失,以至于他从未发现,喜喜其实一开始是个异能宝宝,并非是他以为的小丧尸。 他昏迷的第三天,邻居异变而成的丧尸破门而入。 喜喜在丧尸要扑过来咬他之际,死死抱住了丧尸的大腿,反而先咬了丧尸一口,待他醒来时只看见喜喜被丧尸举在手中…… 他一直庆幸是他及时清醒把女儿从丧尸的口中救下来,可这个梦更像过往的一种具现,是喜喜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拖住丧尸片刻,才让他得以完成最后的进化。 否则初次进化异能的人类如果在未完成彻底进化时,被丧尸咬了后,丧尸病毒侵入人体和进化者体内处于峰值的异能因子相互结合,会形成一种人体无法承受的狂暴能量,导致人体爆炸。 从梦中醒来,沈知药赤红着双眼。 如果不是喜喜,他早该在末日之初就变成一堆粉末了……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2(“她不见了你们有看到她...) 休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助理正在摆放刚刚送到的外卖盒子,他抬眼一看,吓了一跳。 沈哥这眼睛……怎么比没休息前还红得吓人? 沈知药起床后冲过冷水澡,让自己焦躁的心勉强冷静下来,休息室里的衣柜挂着几套他的常服,随手换了一身出来。 他从来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纠结其中缘由没有任何用处,他必须冷静下来,尽快找到喜喜。无论喜喜是穿回来了还是仍然留在那个吃人的末世,他都必须想办法找回女儿。 他没有办法想象,喜喜一个人独自生活的模样,她甚至不会说话。 “沈哥,您快来吃吧,刚好我叫了外卖,这家是您喜欢的那家,口味清淡干净,符合您的胃口。” 沈知药坐下来,面前的一次性塑料外卖餐盒盛放着制作好的食物,谈不上多有精致,但这样新鲜有味道的吃食在末日是不多见的。 喜喜变成丧尸后,最开始他想尽办法找到新鲜的食物喂给她吃,但喜喜的体质已经无法接受人类新鲜的食物了,她每次吃了都会拉肚子,可是每一天都会扯着爸爸的衣服,指着那些空的餐盒,表示她想吃。 沈知药苦涩地抿起薄唇,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着。 他从前吃饭有个奇怪的习惯,食物总是一样一样地吃完,譬如要先把一碗汤喝完,然后吃菜时总是一样菜吃完之后才会吃另一样菜,这个习惯在有了喜喜之后,在喜喜无厘头的投喂下,彻底被打乱。 如今也习惯了随意混杂吃着,夹到哪个菜便往嘴里放。 助理惊讶地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老板吃饭仍旧不紧不慢,姿态也是极好看的,可是谁来告诉他,这个强迫症晚期的boss竟然会混合着所有菜一块吃?! 他不是必须得吃完一样菜才会动下一样菜? 为了不让boss营养不良,他每回给他叫外卖的时候,总是想尽办法挑选那些分量少但菜品丰富的餐厅,就为了让他不会因为必须要吃完一样菜才吃下一样菜导致吃饱了没法吃到更多种类的菜品而营养不良。 沈知药吃完,将筷子放下,自己将餐盒收拾了丢进包装袋中扎好口子,放在垃圾桶里。 助理忍了一天了,终于没忍住问道:“老板,你还是我的那个老板吗?” 沈知药疑惑地回头看了眼。“嗯?” 沈知药摇摇头,“今天有什么工作?” 在冲冷水澡的时候,他已经将所有的事都理了一遍,喜喜尚且不知在何处,假设她也穿过来了,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时间线还没有喜喜这个人的痕迹,所以她将是一个黑户,这比找一个有踪迹的人要难得多,他没法光明正大到警局报案告诉他们他要找他的女儿,请他们协助,因为他的女儿根本不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找到女儿无疑困难程度是翻倍的,而他要做好最坏最充足的打算。 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帮他,金钱是唯一能够起到一些作用的工具,他只有赚到更多的钱,才能支撑他尽快用各种方式找到喜喜。 反之亦然,假设喜喜仍然留在末世,那他要如何找到回去的方式?撇开不确定性的玄学,站在科学的角度,研发类似于时空穿梭机的东西,或许才能帮他。人类在多少年后投入多少人力物力才能战胜光的速度?他不确定……但他必须为了喜喜去尝试一切不可能。 现阶段,他能做的就是尽快掌控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挣到更多的钱,同时一边寻找喜喜,把一个个可能有喜喜出现的地方一一排除,直至找到喜喜。 助理愣住,专业素养使他尽职尽责地汇报道:“昨天晚上沈教授给您打了几个电话,说您没接,上午他来过一趟,见您在睡也没打扰,说等您空了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回个邮件。” “实验室B组的进度刚刚开始,但有了之前的经验,速度很快,预计再过一周可以进行到下一步,到时会通知您过去主持大局。” “李总的助理上午也打过电话,希望和您以及郭教授面谈一次,应该是因为这次实验细胞异变和您提出的第二套方案的缘故,那边在等回复,您和郭教授商量下时间,我给那边回下?” “还有上午哈佛给您的邮箱发了一封offer,伯涅尔教授等人对您的毕业论文非常感兴趣,希望邀请您担任哈佛的客座教授……” 助理抬头看了老板一眼,老板的邮箱是他在管理,他负责每日从里面筛选出有用的邮件进行汇报,这是工作之一,至于其他的……百分之九十都是老板的同学或学妹或在这栋楼上班的女同胞们给老板写的表白信。 沈知药抬手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他思忖了下说道:“帮我写一封邮件婉拒伯涅尔教授的邀请,有时间希望能和他交流。” “下午的时间空出来,晚上我会和老师见一面……”说完安排后,他整理了下衣服领子和袖口,拿上外套出门。 —— 沈知药的车是一辆车身价不足二十万的普通轿车,白色的车身,内饰平凡无奇,车内也没有摆放任何装饰品和香水,符合了他极简的习惯。 打开车门时,他下意识望了眼后座。 这辆车前世在末日之前伴随了他很多年,是除了家以外,他和喜喜回忆最多的地方。 他并非铺张浪费追求奢华享受的人,对豪车豪宅都没有丝毫兴趣,哪怕后来创业赚了很多钱也没换过车子,再后来有了喜喜,他想换一辆安全系数更高的车子,但因为喜喜的习惯和喜欢最终搁置了,一直用这辆车。 那时后座上安装了个比这辆车还贵的儿童安全座椅,粉红色的带着喜喜喜爱的动物卡通图案,他每天开着车带着喜喜出入任何场所,上班、实验室、应酬…… 每周去一次游乐园,让喜喜和其他同龄小朋友玩耍交流,每周去两次商场购买零食玩具和衣服……车子开动时,喜喜会大声说:“车车你乖,爸爸要开你了!” 手指紧紧捏住车钥匙,少顷他将自己的目光从后座上拔除,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车子缓慢地驱离李氏生药基地大楼。 沈知药记得在穿回来之前,他带着喜喜在一个废弃的商场,那个商场有个废弃的儿童玩乐区,他在驱逐所有丧尸和人类后,把喜喜带到玩乐区,让她在里面玩耍。 想到此,他隽秀的脸上露出苦笑,喜喜变成丧尸后,尽管没有像一般丧尸那样变得理智全失,但丧尸的部分特征她也显现了,比如她的肢体变得僵硬,行动非常笨拙,也几乎失去了言语上的能力,他费了好几年才教会喜喜发出“ba”的读音,尽管她总是将“爸爸”的第四音念成“八”的第一音。 但有喜喜在身边的时候他总是乐观的,他甚至规划了一年要教喜喜学会多少个字的读音,一个或者两个?她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玩耍的时候,喜喜因为动作不便,总是像个笨拙的小不倒翁一样,不时地摇来晃去自己的小身体,经常会莫名其妙就平地摔跤,会把爸爸好不容易找来的玩具放在嘴里咬,磨她长出来的小尖牙,会用她那双软乎乎的小胖手轻易就掰断滑滑梯的边沿或者任何坚硬的东西。 然后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想到女儿的可爱模样,沈知药心软得一塌糊涂,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原本焦虑的心情也缓解了几分,但开车的速度却更快了。 那家商场就在本市的商业区中心,庆幸的是离得不太远。沈知药停好车后,第一时间赶到商场为儿童们专门设计的免费游乐区。 到了那,儿童游乐区几乎人满为患,大人在一旁玩手机、聊天、拍照,小孩们在里面尽情地玩耍,从滑滑梯上面滑下来,拿着铲子铲沙子,在彩色球球海洋里翻滚,拍打着会飞的气球…… 这一幕无疑是熟悉的,但里面的小孩没有他的女儿,他将所有小孩看了一遍,又无所事事插着兜儿枯守在一旁近一个小时,以至于有人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假如不是他生得太英俊,商场的服务员和家长们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目的的人贩子了。 沈知药目光紧盯着那些活泼可爱正在玩耍的孩子,低低说:“我在找我的女儿……” “她不见了,你们有看到她吗?” …… 服务员立刻露出同情的眼神,这是孩子丢了? 她热情问道:“您的孩子是什么时候走失的?是在本商场内走丢的吗?您不要着急,本商场会尽全力协助您找到您的孩子,现在请您到服务台登基下信息,我们会立即为您插播寻人启事。” 尽管知道可能性应该不大,沈知药仍然跟着服务员去了总台登记。 服务员们对这样年轻英俊的爸爸丢了孩子的事非常同情,发挥出了极大的热情,第一时间帮他播报寻人启事:“尊敬的本商场客人,现在播放一条寻人启事,如果您有看到一个三岁大的女孩身边没有家长陪伴,请您立即联系我们附近的同事,我们将为您免费赠送一份牛排作为答谢。尊敬的客人们……” 广播连续播放了三遍之后,服务员说道:“我们会每隔一个小时为您播放一次,您留下联系方式,如果有小孩的消息,我们会通知您。” 说完后甚至还带了沈知药去商场的监控室观看今天商场监控录像。 沈知药并没有觉得麻烦,他仔仔细细地将录像看完,看完无果后还提出请求,想看近一个月内的监控录像,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下,他和商场经理谈过话之后,留在商场的监控室内查看录像,整整看了一下午,又在商场内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下意识走到儿童玩具区,那里有零食、玩具、还有些可爱的小衣服。 他站了很久,出去时手上提着一袋子儿童玩具、零食、小裙子放进车里。 沈知药到达和导师约定的地点时,迟到了半个小时。 郭沅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包厢门开了后,他抬头望了一眼,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正从门外进来,他笑着调侃:“太阳从东边落下了?从来掐着点准时准点,不迟到也不早到的家伙竟然难得迟到一次,我要是跟你那些师兄弟讲,你猜他们信不?” 沈知药说了声抱歉,在老师对面坐下。 郭沅没有提起让他焦头烂额的实验,而是关心问道:“我听说你昨天熬夜了?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项目的事你不用担心,就算中间出了岔子,我还能一辈子解决不了?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你不用把这些事揽在自己身上,年轻人该找对象找对象,该玩就出去玩,活得跟个老头子似的,从前你一心扑在学业上,我也不说什么,现在都毕业了,你该放松放松了。” 沈知药没有解释自己并非因为实验的事而熬夜,他知道自己的设想是正确的,按照上一世的发展,不久后,他的实验大获成功,为了表示感谢老师和李总都给他项目的分红,由此他得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然后才开始创业。 他未提及实验的事,反而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让郭沅惊掉下巴的事,“李总身边负责我们项目对接的助理是不是叫清浅?”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3(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孤独的人...) 郭沅怎么会记得一个小小助理的名字? 他惊讶问:“听名字……是个女孩?你打听一个女孩???” 他往窗外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嵌着几颗明明暗暗的星星,半弯的月亮悬悬高挂着。 他若有所思:“明天太阳会从西边升起来吗?” “如果我提前写一篇论文预示太阳将会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会不会借此得到诺贝尔奖?” 沈知药将纸巾叠得整整齐齐的正方形,丢进一旁的垃圾桶,没有理会导师的调侃,淡淡地叙述道:“她是我的学妹,高中时候我们是同班同学,她后来也考上了B大生物系,目前在读……应该是研二。” 郭沅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来没有跟女人接触,眼里只有学业和实验的沈知药也会有一天用他平淡的嗓音,提起一名女孩子? 还把人家的情况了解清清楚楚,甚至记得人家是他的高中同学。 “喜欢就去追啊,李总那个人鸡贼得很,你要是喜欢他身边的助理,他肯定乐意当这个媒人,帮你创造机会。最近他一直在向我打听你的情况,想招揽你到他旗下做事,如果知道你喜欢他的助理,还不屁颠屁颠送上?” 沈知药蹙紧眉头。“她不是礼物,她的老板也没有任何权利决定她应该喜欢谁,和谁在一起。” 郭沅只是随口开一句玩笑,却没想到学生会这样一本正经地严肃反驳。他哑了嗓,半晌失笑出声。 学生这样反常,还能不是对人家女同学上了心? 想想沈知药也老大不小了,他这样的年纪,虽然以取得博士学位的年纪来说相当年轻,但他已经完成了学业上的最高成就,接下来就该为自己的人生下一步做打算。 譬如成家、譬如立业。这两者当然可以同时进行。 郭沅觉得假如错过这个女孩子,以沈知药的性格不一定还会起心思找对象,当下就答应下来,“我帮你问问看。” “这女孩子一定很优秀。”能在研二的时候就当上李氏集团当家人身边的助理位置,还疑似被派来负责对接这个项目,更被沈知药这样挑剔的人惦记。 师生俩又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后,看着已经十点左右,郭沅先行离开回家休息。 沈知药回到车上,没有开动车子,他打开衣领上的两颗扣子,稍稍松开些,然后拿出手机。 他登录了从注册起就几乎没用过的通讯软件,然后从高中同学群里找到一份通讯录,他一目十行地扫过,最终在下方倒数第三个的位置找到了熟悉的名字。 他将号码输入自己的手机,保存名字时稍微停顿,输入三个字“喜喜妈”。 随后犹豫了下,手指轻点,电话已然拨了出去。 但下一秒,尚未接通时,他便选择了挂断。 他无声叹息,关上手机,丢进车座。 —— 一连几天,沈知药趁着实验尚未真正展开,他还没开始忙碌起来时,到处找女儿的线索。 女儿可能会出现的地方,从前基地所在的大概位置等等,他通通去过数遍,到了后面干脆花了钱请私家侦探帮忙查看。 私家侦探问沈知药小孩具体叫什么,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沈知药愣过一会儿,心中泛起苦涩,微微哑了嗓说:“沈可喜,我的女儿。” 私家侦探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作为侦探行业的,他自然对沈知药这个人不陌生。 沈知药并非无名小卒,他是B大有名的天才,大学时候因为刚入学半年就从物理系转到生物系,惹得两系教授们之间在B大论坛上“大打出手”,一时间还火到了网上,但传说中这个B大男神应该还是单身? 那些女同胞们嗷嗷叫着想嫁,还给他封了个什么像明月一样的男子,吾等凡人触碰不得。 原因是这个男人身边从来没出现过任何一个有暧昧迹象的女性。 就这结婚了?有娃了? 职业素养使私家侦探流利地登记下信息,下意识继续问道:“她几岁了?” 沈知药用不太确定的语气斟酌着说:“大概……三岁,也可能十岁了。” 私家侦探:“……” 他人傻了会儿,按下不断跳动的眉眼,“到底是几岁?”一个人怎么可能拥有两个年龄?这是精分了吗! 沈知药抿抿嘴,“十岁的是大女儿,三岁的是小女儿。” 私家侦探:“……” 他顾不得职业素养,惊讶地抬头看沈知药,男人面色平静从容,也极致的年轻清隽,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沈知药现在应该不超过25岁? 他属于跳级式的天才,从大学到博士毕业不过花了几年时间,这样的人一心扑在学业上哪来的心思谈恋爱还制造出小生命来? 再把时间推一推,假如大女儿十岁了,哪怕以25岁来算,那沈知药岂不是15岁就有了孩子??? 他抽搐着嘴角,碍于礼貌不好意思询问客人的私密信息,否则他很想八卦一下,当年年少轻狂偷偷制造出一个小孩的时候,是什么想法? 他假装平静地说:“照片呢?” 沈知药叫他拿来纸笔,言简意赅说:“没有照片,我画给你。” 他用简单的铅笔在白纸上勾勒女儿的模样,喜喜的鼻子很小但可以看得出很挺拔的模样,眼睛非常圆,大约随了清浅,嘴巴也很小却总想嗷的一口吞下不符合她嘴巴大小的东西。脸蛋是圆的,还没变成丧尸之前甚至圆出了双下巴…… 女儿脸和种种特征在他脑海中清晰如画,哪怕喜喜涂成了个黑娃娃他也必然能认出来。 就算是十岁模样的喜喜,沈知药仍旧可以凭借想象力,想象出喜喜十岁后的模样,应当是相当漂亮可爱的,可能会像他,鼻子挺拔,腿是长的。 他想象着喜喜的模样,手上的铅笔也动得很快,私家侦探再一次惊讶,生物学天才还会画画吗? 他去里间倒了杯水给客人喝,再出来时沈知药已经画好了,面色平静将画好的画递过去。 私家侦探将水给他,接过画,正准备恭维两句,然后低头一看…… “……” 他抽搐着嘴角,连手指都微微泛抖,这画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啊!!! 只见画上依稀可以看得出是一高一矮两个人形,然后因为都穿着“裙子”所以看得出来是两个女孩,小的那个扎着冲天的羊角辫,大的那个扎着马尾。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物特征。 尖尖的牙齿是什么鬼!三岁小孩式的笔触是什么鬼!那歪歪扭扭的线条是认真的吗?! 沈知药挪开了视线,解释道:“我的女儿长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很喜欢磨牙,她喜欢捧着玩具在嘴边咬,每次给她找到玩具没多久就会看到玩具报废,上面有很多小小的牙印子,但她很乖,从来不咬人……” 私家侦探愣住了,男人清隽的脸上挂着一抹极致温柔的笑意,那双黑色的深眸中盛满了爱意,自顾说着:“如果听到爸爸的声音,就算只是咳嗽一声,她也能很快反应过来。” 他说完,拿出手机扫了私家侦探的二维码,添加他为好友,随后发了一段录音给他,“因为某些缘故,我没有女儿的照片,也没有其他信息可以提供给你,这段录音,你保存一下,如果找到疑似喜喜的人,请把录音放给她听,有反应的一定是喜喜,她会相信你跟你走,如果没有反应的……应该不是,但也请告诉我。” 私家侦探低头看着手机,男人已经走了出去。他又抬头看看他的背影。 沈知药的身体骨骼形状比例也无疑是优越到让同性嫉妒的地步,线条修长比例完美,像漫画中走出来的俊美男子,就连一个背影都相当好看、有气质。 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微微泛酸。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孤独的人。 一个遗失了最重要宝贝,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到处碰运气,不放过任何一点点可能性的孤独爸爸。 以他的智商会不知道仅仅凭借着这样一点单薄的信息是很难找到人的吗? 他揉了揉鼻子,点开录音听,男人低沉和温柔的嗓音从录音中缓缓响起。 “宝宝,我是爸爸,还记得我们的车车吗?宝宝说到一百遍:车车你乖,爸爸要开你了。爸爸就会很快开着车车带宝宝回家。” 私家侦探一个大男人听了录音好几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就算男人的画画得稀烂,就算他把女儿画成了奇奇怪怪的小丑八怪,就算他古里古怪说什么自己的女儿一个十岁一个三岁,他也信了他的邪! 他要帮他找到他的女儿! 就算再荒唐!可是这怎么可能有假!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4(我听说你那个学妹清浅也会...) 几日后,实验进行到一定程度,沈知药只能暂时先放下女儿的事,一头扎入实验室。 上辈子关于x细胞再生的实验他已经做过一次,何况在末日那几年,为了给喜喜研制出丧变恢复药剂,他日日夜夜都投入其中,现在的他早已比起当初刚刚博士毕业时要精进无数倍,于是这个实验进展得无比顺利,比上一世的摸索中实验要快上一倍多的时间。 当实验成功时,整个实验室的人都不敢相信看着正中间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男人。 他神情冷静,如平常一般,好像刚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 可这分明是一个价值数亿的超级项目实验,作为完成这个项目的主要功臣,他竟然只是如此平淡冷静? 助理早早得了消息就在门口等着,待实验结束,他从一群白大褂研究人员中间挤过去,高高昂着下巴,走到沈知药面前,然后拿出一张干净的白色帕子,踮起脚要给他擦汗。 沈知药移了移脸,冷静说:“有空调,没流汗。” 助理:“……”关键是这个吗?!关键是他的老板他家沈哥超越了业内巨兽他的导师郭全教授完成了这个实验,这说明了什么? 不是的,说明他很牛逼,他可是沈哥的助理! 助理放下帕子,从提着的便当保温袋里掏出便当盒和保温杯,“沈哥,您这几天忙着做实验太辛苦了,谁让这个实验离不开您呢,快吃点东西补补吧。” 实验室其他人:“……”这是骂谁废物呢! 沈知药吃过饭后未等郭沅和李总得到消息过来,直接驱车离开了项目基地大楼。 等郭沅教授和李总赶到的时候,他人已经不知去向,郭沅有些奇怪,问助理:“你沈哥呢?” 助理自己也不知道年轻的牛逼老板急着去哪儿,但思及那日他熬夜看走失儿童的照片,现在又这样行色匆匆的,为了表示自己对沈哥的了解,他面不改色说:“可能去办一件大事了。” 孩子是祖国花朵,找孩子=办大事,没毛病! 郭沅略有尴尬看向李总,笑着说:“知药这孩子还年轻,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可能有别的事在忙,他这人专业天赋都没得说,就是性子简单,不太在乎名利。” 李总是什么人?他可是一个从波涛汹涌的商界风浪中划来游去的游泳健将,他长袖善舞,身上的油渍十车洗洁精都去不了,会怪罪一个数亿项目的功臣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笑着摆手说:“哪里哪里,天才哪是我们这种凡人能比的?郭教授,我早就听说您的得意弟子沈知药的天才之名,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这种难题他一下场就解决了,不搞半点虚的,给我们节省了多少研究经费啊?” “当然这也是您教导有方,把天才变成了超级天才,你们师生俩俩联合,天下无敌啊,再难的实验到你们手上,也是易如反掌。” 郭沅嘴角抽搐,打断了这位“游泳健将”喋喋不休的夸赞,让他进自己办公室里泡茶坐着慢慢说话。 助理听见两人出门前,李总还在说:“等过几日,我在市内最大的五星级酒店波罗酒店的帝王厅为你们设下庆功宴,记得一定要请沈天才过来,我想当面跟他道谢,结交一番。” 沈知药做完实验,直接驱车去那家侦探事务所。 私家侦探这些天也一直在想着沈知药这件事。 按照常理来说,连一个女儿照片和确切年龄都无法提供的客人,他大概会把对方当成臆想症的神经病,就算看在钞能力的面子上接待了他,大概也不会用心去帮忙寻找,因为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像是在扯淡! 最重要的原因不在于他是个高智商天才,不是个疯子神经病,更重要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一定是有这么个女儿存在,不管是三岁还是十岁……至少是有一个存在的。 这几天私家侦探也凭着这一点微薄的信息发动自己的力量去帮忙寻找,但如意料中的,一无所获。 沈知药进门时,私家侦探正在看最新一期的寻亲节目,这是国内一档特殊的寻亲节目,节目组从全国不同地方请来有走失亲人的嘉宾来参加,目的在于用节目的流量和曝光率来帮他们寻找亲人,迄今为止,这个节目已经办了十年,并且帮助至少上百个家庭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今天刚好又是一周一次的节目直播,他寻找无果之下,百无聊赖打开了这档节目看。 今天节目里其中一个嘉宾刚好也是丢失了自己孩子的父亲。 这个父亲已经四十来岁,他的儿子在六岁的时候走失,他已经找了二十年,仍旧不放弃寻找。 正值壮年的父亲,两侧鬓发已经部分发白,眼角染上了明显的鱼尾纹,皮肤是古铜色的微微泛着黑。 他对着镜头说:“我已经找了儿子二十年,老婆跟我离了婚,爸妈劝我再找一个结婚,重新生一个小孩,可是我总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父亲应该保护自己孩子健康成长到至少是成年时候,而不是让他在幼时没有任何能力养活自己保护自己的时候就走丢了,我不知道这期间他会发生什么,受到怎样的伤害……我非常愧疚,我对不起他,可是我也很累,我从二十几岁的时候找到现在四十几了,我人生不剩几个二十年,我给自己一个期限,如果到了五十岁还是找不到儿子,我就选择放弃,为自己活几年。对不起我儿子的只能下辈子再补偿他。” 私家侦探听完心里沉甸甸的,就算他选择了放弃应该也没有任何会怪罪他,他大约已经尽力了。 但私家侦探看着这个父亲,下意识想到了沈知药,如果是沈知药一定不会放弃,不管找多久,就算是一辈子,他大概也会继续找下去。 那日沈知药提起女儿时候的神情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和节目上的那个父亲相比,沈知药更年轻更英俊,也并非一个普通人,以他的能力将来一定有很高的成就。 可是提起自己孩子时候,他眼中的爱意多了一种时间沉淀下的浓重,一种更为深重的羁绊,这种感觉他说不清楚是什么,只隐约觉得……就像大树生小树,大树会永远护着羽翼下的小树,旁人以为小树很幸运,但没人知道小树是大树的根生成的,如果小树消失了,大树也会枯萎。 私家侦探长长叹了口气,手指轻点关上了节目。 抬头一看,沈知药不知何时站在了面前,目光深沉地盯着他面前的屏幕,出着神儿不知在想什么。 私家侦探感觉到不好意思,打了招呼,说:“抱歉,我这几天找了,但是还是没有半点讯息。” “像你这种情况,一般提供很多信息的客人也不一定找得到或者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找,走失儿童能找到的概率并不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何况是他这种情况……概率是真的非常低了。 私家侦探偷偷地抬头看他一眼。 沈知药微微点头,清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失望之色,他过来只是来看看有没有消息,失望会有的,但并不意外。 临走前,他想起什么补充道:“我女儿身上有一块小牌牌,是我给她亲手刻上,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电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戴在她脖子上。” 私家侦探面上点头,还问了小牌牌长什么样?心里头却不太在意,幼小的孩子本身就比较调皮不记事,很容易弄丢身上的物品,何况是一个走丢了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孩子?又怎么会好好地戴在身上? 沈知药又要拿笔画,私家侦探连忙阻止:“……您跟我口述就行。” 沈知药:“一个爱心形状,涂成了粉红色,字是激光笔刻上去的,内容是……” 私家侦探看着笔下的信息再次叹息。紧紧捉住每一根稻草的人固然看起来像降了智,失去应有的判断能力,但何尝不可敬? 沈知药从私家侦探离开后,又开车去之前去过的几个有可能的地方转了一圈才回去。路上接到导师的电话,让他准备准备,过两天李总要请庆功宴,让他这个功臣务必要到场。 “知药,老师知道你不是一个慕名利的人,也不耐烦和商人打交道,但做我们这行的,就算有好的想法也要有资金支撑才能搞研发,你的才能天赋老师非常确信,但你没有背景就非常需要人脉关系,这次就是很好的机会,你一定要过来。” 沈知药的确对宴会没有任何兴趣,他开着车没有说话,脑子里还在想着他到底有没有遗漏了什么地方,喜喜可能还会出现在什么样的时间或地点? 郭沅有些无奈,对最有才华天赋的学生完全没辙儿。 但忽然想起什么,试探着说:“我听说你那个学妹清浅也会跟李总一起参加庆功宴。” 沈知药说:“时间地点发到我手机。” 郭沅:“……”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5(清浅我是沈知药...) 李总为了表示隆重,包下了酒店最好的宴客厅帝王厅一整层,他不但请了郭沅教授团队和功臣沈知药,还有一些商业合作伙伴以及李氏集团的一些高层。 沈知药是提前半小时到的,比他的导师团队来得更早,独自一人要了一杯加了冰块的冷开水坐在华丽的宴客厅内,来往的宾客有几个认出这个业内天才,想找他碰杯,皆被婉拒。 郭沅教授上来时,看见学生坐在那,他惊讶走过去,“提前到的?什么来的?” 郭沅教授更惊讶了,随即想起什么坏笑着说:“是想快点见到你那个学妹?” 沈知药皱了皱眉,但想想其实这样说也没毛病,他的确是因为想见到喜喜的妈妈清浅所以才会来参加这个宴会,更因为遍寻喜喜无果的情况下,心情变得有几分焦躁,下意识便早早来到了这里。 郭沅教授眉头挑得高高的,没想到沈知药承认得这么干脆,这让他更好奇那是个怎么样的女孩子,惹得学生这样惦记。团队里的那些研究员不明白郭沅教授和沈知药在打什么哑谜,但郭沅教授提到了学妹,于是便纷纷开口笑着调侃沈知药。 沈知药不动如山面色如常喝着冷开水,感觉冰块在舌尖融化,带来一股清凉的气息,将心底的焦躁和两分莫名的紧绷缓缓溶解。 李总作为宴会的主人,是掐着点来得。 身旁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李氏集团的高层和他的助理。 沈知药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头顶上的灯光投射在他眼睫上,带来微微的不适感,他微微眯了眸子。 李总是个典型的中年男人,微胖的中等身材,轻微的啤酒肚和有些谢顶的脑袋,唯有还算过得去的五官显示此人年轻时候,应该有几分耐看,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人还未走近,便已经先扬起了笑容,大笑着同郭沅教授的研发团队打招呼,重点招呼了沈知药。 然后快步走过来,“沈知药沈天才,久仰大名!” 沈知药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女孩上面。 清浅穿着一袭淡蓝色的礼服,简单的剪裁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品,唯有脖子上戴着一条白色的珍珠项链,黑色的微卷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她身形清瘦窈窕,甚至瘦得有些过分,手臂过分纤细,锁骨隐隐突出。 李总已近跟前,伸出手跟沈知药握手,“这次实验之所以能够大获成功,多亏小沈你的帮忙,我早先便常常听你老师提起过你,也经常听其他老板说起你这位后起之秀,但一直没机会见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沈一会儿空了咱们坐下好好聊。” 沈知药却只礼貌微笑点了下头,没有握手的意思。 这并不算意外,他们这行的很多天才都有奇奇怪怪的癖好,高度的洁癖绝对占了大部分,李总也毫不生气,自然而然将手收了回来。 郭沅担心学生回一句:“没空。”再给李总一记伤害,忙打断李总的喋喋不休,笑着说:“李总过赞了。” 他忽然看向李总身后着浅蓝色礼裙的女孩,“这位是?” 清浅侧头在和副总说话,然后听见她老板招呼她:“清浅,快过来,我介绍人给你认识。” 清浅抬眸看过去,视线却和坐在一旁淡然清隽的男人对上,他眸光淡淡,看人时全像是将人完全包裹进他深色的眸中,过分专注。 清浅身体顿在原地,下一秒装作若无其事那样,从侍者托盘中拿走一杯浅色香槟,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垂在一侧未拿酒杯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几乎泛了白。 感觉到那道视线片刻后轻轻挪开,她心里松了口气。 走近前,李总亲切地说:“她叫清浅,是我的助理,说起来她也是B大的学生,是郭教授你们生物系的,也是小沈的学妹。” 说完对清浅笑:“沈知药你应该不陌生?跟你沈学长打个招呼,你们都是年轻人,以后多交流交流让你沈学长多照顾你两分。” 男人盯着杯子里晶莹剔透逐渐融化的冰块并未抬头,直至此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清浅几乎紧张得一口气提在嗓子眼,片刻后松懈下来。 她无奈勾起唇角,紧张什么?沈知药记不记得她这号人都难说。 她脸上挂着商业性的微笑,尽量把沈知药当成自己老板的贵宾,她需要营业的对象,伸出细白的手,“你好,沈学长。” 沈知药低头看了一秒这只手,然后伸出了他骨节分明如玉般好看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修长宽大的手掌几乎完全将她纤细的手包裹在其中,他很礼貌,仅轻轻握住不过一两秒便放开了。 郭沅教授一脸迷之表情津津有味看着这对郎才女貌。 清浅长相并非时下网红流行的艳丽浓稠风,她长相若要用两个字形容,就是干净。 一种极其干净清秀的感觉,像是晶莹剔透的一汪溪水,乍看不显眼,实则越近了看越舒服越耐看,不过分清清冷冷也不过分热烈,有种恰到好处的舒适感。 在郭沅教授这种高知长辈眼中,对清浅的第一印象便很好,他心想,知药其实挺有眼光的。以他挑剔的性格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孩也不意外,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李总这个在商界里游来浪去的每天专喝油水度日的“游泳健将”如何能看不出郭沅教授的意思?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几句话功夫已经理解到郭沅想要撮合他身旁助理和自己学生的心了。 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意外惊喜,他本就想拉拢沈知药这个天才,以希望他能加入李氏集团这个刚刚成立的生药公司,这个项目是他们李氏集团筹谋了多年的,时下科技发达,生药行业发展势头却完全不输给那些科技型企业,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重要性尤有甚之。 李氏集团早早就看中了这块大蛋糕,有资金却苦于没有人才和这行的经验一直迟迟未曾下场,好在提前的准备并非毫无用工,在和郭沅教授近一年多的接触下,郭沅教授总算同意和李氏合作共同展开他的个人新项目,李氏集团为此投入百亿,现在这艘小船刚刚行驶上大海,最缺的不是钱,而是像沈知药这样绝无仅有的天才! 如果沈知药能够因为他身旁的助理清浅而选择加入他们李氏集团那就最好不过了,这也算另类的“联姻”了,还未曾开始,李总已经在想要不要给清浅加薪升职了。 他笑眯眯说:“清浅常常挂在嘴边,说她的沈学长如何厉害如何天才,对沈学长一直仰慕得很,是吧清浅?” 沈知药忽然微微一笑,说:“清浅,好久不见。” 清浅惊讶地抬头,沈学长记得她??? 但随即想起自己高中时候杀马特学渣的模样,脸上微微发热,耳尖泛着红。 那时的沈学长是全校学神,她只是个叛逆期的全校倒数的学渣少女…… 男人说到这里,却不再往下说,惹得旁人用暧昧惊讶地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犹疑。 清浅以为男人说的是高中时候的同班经历,却不知道沈知药其实是在向上一世的清浅,喜喜的亲妈打招呼。 他上一世并没有来得及见上清浅一面,清浅从怀上喜喜到生下喜喜从未露过面,一直到清浅的爸妈将女儿抱过来他面前,清浅都没出现过,后来他几番打听才知道她出国留学了。 之后末日来临,他甚至没来得及将她接到身边…… 对清浅他是极其感激的,也怀着极大的歉疚。 思及此,他面上浅浅的笑容变得温软几分,在旁人越发饶有兴致的目光下,他忽而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清浅低头看去,玉骨般好看的掌心中赫然放着一管——防狼喷雾。 清浅抽了抽嘴角,目光惊讶地看向沈学长。 沈学长这是反常得让人掉包了还是刚从星际旅游回来,脑子错乱了? 李总郭沅教授以及身旁的众人也被这神来一举也惊得好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郭沅教授头痛得扶住额头,旁人第一次送心仪的女生不是鲜花就是饰品或者其他精致的礼物,偏偏他这学生奇葩,第一次送礼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人家姑娘一管防狼喷雾??? “好好保护自己。” 清浅愣了下,看进沈学长认真的眸子里,她忽而不知怎么的接受了此刻沈学长的设定。虽然不知道沈学长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会选择送她防狼喷雾,但不得不说,这份心意极为妥帖。 后面这句好好保护自己更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和暖意。 沈知药是想起上一世时曾听说在他没参加的庆功宴上,清浅曾被李总请来的商业伙伴揩油,当时闹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他虽然不是非常了解清浅的性格,但他知道她虽然纤弱,骨子里却极其的孤高倔强,否则不会花两年死磕也要考上B大,更不会选择独自一人隐瞒下一切生下喜喜。至于后面为什么不露面就出了国,他猜测应该是在清浅父母的干预和妥协之下产生的结果。 这样的清浅绝不愿意被任何一个陌生人占到丁点的便宜,他在想起这件事时,来参加宴会前,绕道在防护店里买了这款最新版的防狼喷雾,里面还有报警装置。 清浅从沈学长的掌心中接过防狼喷雾,第一次以放松的心态对沈学长露出笑容,“谢谢学长。” 郎才女貌的一幕引起了宴会厅里不少人的关注,一些对漂亮姑娘不怀好意的人更把心思收了起来,谁愿意得罪这行如日中天的天才和李氏集团的掌上贵宾? 李总更是把笑容扩大到了耳边,那些业内的老板还想跟他抢沈知药,但能比得上美人计吗? 沈知药见到了清浅便也就达到了目的,他只是想见她一面,也替喜喜看看她的妈妈。 随后不久他便找了借口离开宴客厅。 清浅盯着沈学长的背影有些恍惚,许久没见他,不知怎么的感觉沈学长变了很多。 比起从前从骨子里的冷,更多了一丝数不清道不明的柔软和暖意,但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孤寂感环绕着,这种若有若无的游离感极其的矛盾。 沈学长离开不久后,清浅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 这个手机号已经在她心目中熟悉得能够倒背如流,备注上的名字显示“沈学长”。 她从高中时候喜欢上这个人便一直偷偷存到手机通讯里的人,在时隔多年后,第一次跟她发了信息。 【清浅,我是沈知药,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有事联系我。】 她捏紧了手机,面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6(我很喜欢谢谢...) 实验成功后之后的反复测验等后续工作就跟沈知药没有关系了,他向郭沅教授提出了想要独立创业的想法,郭沅教授并不意外。 他知道学校和国家生药研究所都有向沈知药抛出橄榄枝,他甚至听说国外的名校和研究所也想招揽他,但沈知药这样的性子并非屈居于人之下的,他更像一只独立离群的孤高仙鹤,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方向,不需要任何人为他提供平台和方向。 他把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分红利益提前转了一部分给沈知药以支持学生的创业。随后不久李氏集团对于研发功臣的大红包也打到沈知药卡上,后续等项目正式开始有了收益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分红。 沈知药顺利拿到第一桶金后就离开李氏生药大楼,遵循上一世的创业轨迹,注册了一家属于他的生药公司,只是名字区别于上一世简单的英文名,而是选择了女儿的名字中一个喜字。 “喜归生药公司?”郭沅再一次不敢置信地打电话问学生,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险些将到嘴的茶给喷出去,这也太离谱了! 沈知药这样清隽孤高的人竟然会选择一个看似有几分土里土气甚至古怪的名字作为自己的公司名称。 在业内,那些生药公司为了让自己的公司看起来更具高级感,一般都会在名字上花费很大的功夫,但学生这名字更像是随手翻了翻字典,闭着眼睛戳到哪个字就选哪个。 沈知药摇头,“不用了,这个名字很好。”喜归喜归,喜喜归来,正是他最大的夙愿,也是他重来一世仍旧建立这个公司的主要原因,他想通过创业赚取到更多的金钱,以通过最多的途径在渺茫的希望中找到喜喜。 郭沅虽然不理解,但学生坚持他便也不说什么了,最后还夸道:“虽然不符合国际审美,但这个名字很喜庆,一看就是咱们华国的生药公司,以后你做出了成就,让这个公司享誉国际,我们也能大声告诉人家,这是属于咱们华国的公司!” 沈知药身边的助理并非李氏集团的人,而是沈知药的学弟兼迷弟,在他身边打工帮忙,沈哥从李氏离开选择独立创业他便也跟着离开,跟在沈哥身边打下手。 初期的创业并不容易,要忙许许多多的事,尤其是生药这一行,最重要的不是公司门面,最重要的是实验室和实验器材以及人才招揽。 好在上一世已经有了经验,沈知药进行得还算顺利,他有一批极其仰慕他才华的迷弟迷妹,都是同门师兄弟,他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向他们发出了邀约,初步成立了自己的团队,又同哈佛的伯涅尔教授深入交流,交换条件得到伯涅尔教授的人脉关系从国外引进了一批最先进的实验器材,这些实验器材几乎花光了他所有资金! 上一世他创业初期用的是一批别的研究所淘汰下来的一批器材,是郭沅教授帮他找的,省了不少经费,但这一次沈知药却没时间一步一步来,他需要用最先进的器材和实验室研究出最好的东西,赚取到更多的资金,来尽快找到喜喜。 郭沅教授得知学生这么大手笔后哭笑不得。 “你就不怕钱砸进大海里听不见响?第一次创业就这么大胆,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沈知药淡淡说:“我不会失败。”他思忖片刻,提出自己的想法,“我手上有一篇论文准备发表在国际生物期刊中,已经通过审核,我打算以此为基础展开一个大脑神经修复项目实验,这个项目会涉及到方方面面,对于绝大部分后天性的大脑神经性损伤都有修复作用,比如药物损伤或其他因素导致的精神问题,对于非遗传性的散发精神疾病也有作用,或大脑神经损伤引起的认知、行动障碍等等。” 这个大脑神经修复实验是在上一世沈知药为女儿研发丧变恢复药剂时做过的时候,当时在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找不到关键丧变因素后,又因为种种技术原因在基因问题上面遭遇屡次碰壁,他只能转而向大脑这样关键性的部位研究。 后面虽然没有成功研发出丧变恢复药剂,但意外研发出了修复大脑神经损伤的药剂。 而这只是沈知药计划中的项目之一。 郭沅教授却惊得站了起来,看着学生不敢置信说:“大脑神经修复?” 沈知药平静道:“前两天通过审核后已经发到您邮箱。” 郭沅教授简直对学生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事情,这么重量级的论文竟然也不提醒一下他,只是发过去就算了?要是他忙起来忘记看邮箱岂不是错过了? 他从前也不知沈知药这样的“神经大条”,一个这么大的项目在他口中轻飘飘地说出来,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平静,没有半点重视的模样。 可是如果真的不重视,如果天赋不够强大,如果没有投入百分百的精力又怎么能有这样的成就? 他叹了口气,“你这小子,别什么都放在心上不说,像这种事你该跟老师说就说,该炫耀就炫耀,你这样的天赋就算轻狂一些也没什么的。 人都说年少轻狂,可沈知药年纪轻轻的有这样的成就,本人却极其的低调,从未有过丝毫的炫耀之意,他身上看不到任何轻浮狂妄,当然也不见任何少年意气,好像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他可以掌控一切,所有也无意炫耀本就该是他的东西。 因为那些东西在他身上,显得太过平常。 郭沅急着回去看论文,不再多说什么,临走前嘱咐学生别一门心思投入实验室或创业中。 “偶尔也要放松一下,人这一辈子时光太过短暂,爱好和专业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活着的心情,老师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事藏在心里,但老师看得出你最近显得紧绷急迫很多,这不像你的作风。” 姜还是老的辣,郭沅看出学生心里藏着事,也从他一如既往平淡稳健的做事风格中察觉出他隐约对创业这件事有几分迫切感。 “缺资金了跟老师说,老师虽然不是做商业的老板,但这些年还是攒下了一些钱,实在不行还可以帮你介绍几个老板给你注资。” 这话也就现在说说,等回去看了沈知药的论文后,猜测到这个实验成功后会带来怎样的药剂,他便彻底地改了口。 这样的项目……只要论文一发表,像李总这样的资本家就会像蜜蜂一样闻着花香味儿就赶过来,争着抢着注资,争取拿下这个项目,赶上这趟车,还用他介绍人脉关系? 对于真正的天才而言,世俗中的所谓人脉关系不过是一种无用的社交罢了,资本都是逐利的,他自己便像一只下蛋的金母鸡能吸引来无数的狂蜂浪蝶。 他想跟导师说,除了这个项目,他还打算研发一些医美药妆和护肤品,这类产品研发快,审核快,生产快,市场和消费人群决定了里面的利润巨大,能够以最快速度给他筹集到更多的资金,用这些资金再投入其他的项目,达成一个良性的商业循环。 纵使初期他的确需要一些资金的注入,但沈知药并不想把接收太多外来资金,沦落为打工者,他只需要注入一部分资金,等护肤品项目有了资金回流之后,再投入大脑神经修复项目,之后就不需要再接受外界的融资,可以更大的保有他的利益和权利。 所以,他原本想提出让老师和李氏共同注资,而李氏的这一份他希望可以和李氏交换条件,以清浅的名义让李氏加入其中……但还未细谈,老师就已经迫不及待离开了。 好在这些事还不急,等老师看完论文再说也来得及。 手机亮起,沈知药打开手机看,上面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喜喜妈:沈学长,你有空吗?为了感谢你送的防狼喷雾,我今天做了便当,顺便给你带一个?我听说你离开了郭教授的团队开始创业了?可以见个面吗?】 沈知药想了想回复道:【可以,我在xxxxx】 大约半小时后,清浅提着一个卡通便当袋进来,便当盒也是同款的图案,都是长耳朵兔子和它的朋友卡通大笨虎图案,它们有一辆灰扑扑的铲土车,总是坐在车上满脸的灰尘,图案的底色是可爱稚嫩的粉红色。 沈知药在便当袋和便当盒的图案上停留一秒,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正好和喜喜最喜欢的卡通一模一样。以前喜喜最喜欢看这部卡通动画,她的书包和安全座椅和很多物品都是这个图案。 清浅将便当盒拿出来,知道学长的洁癖,说道:“我戴着手套和口罩做的,食材保证干净,虽然不是很好看,但味道应该还过得去,学长你尝尝?” 沈知药接过筷子,打开便当盒,里面有三格,大的那格整整齐齐排着几个口味不同的寿司,另外一格则放着水煮过的西蓝花等素菜,再另外一格则放着三文鱼厚煎蛋等荤菜,最上面放着大约十来颗小小的中式肉丸子,和这个日式口味的便当风格不太相像,相当的突兀。 清浅随手拿出一个圆形的保温盒,打开盖子里面是莲藕排骨汤。 有汤有荤有素,干净营养,卖相也不错,并非她所说的不好看。营养搭配十分的均衡。 她见沈学长目光盯着那些肉丸子,笑着说:“丸子是我妈亲手做的,她去菜市场买的土猪肉和胡萝卜回家自己打成泥,然后花了一早上时间做好放在蒸笼里蒸,我本来不想放进来,我妈嫌我做的菜都不实惠,不管饱,硬是塞了进来。学长要是不喜欢……可以吃点别的。” 沈知药摇摇头,“我很喜欢,谢谢。” 他拿起筷子慢慢吃着便当,清浅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手杵在下巴上,不时偷看他两眼,等他不紧不慢吃完东西后,清浅才进入了正题。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7(这一眼沈知药确信喜喜不...) 她踌躇了下,无奈笑了,“我这次来,带着两个目的,一个是私人的,一个是公事。学长想听哪个?” 清浅嘴角露出温软的弧度,那双圆溜溜的杏眸也弯成了弯月,像一汪黑夜中波光粼粼的清泉。 “学长……你选择了自己创业,我知道,这条路最难走……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叫我。” 清浅其实更想说的是,她可以从李氏集团离职加入沈知药的团队,她原本学的也是生物细胞学,去李氏集团不过是简单实习锻炼罢了,她未来的方向应该也会转向研发工作。 但看着沈知药那张清隽好看的脸,她忽然又不知道怎么说了。她已经不是昔日那个为了暗恋的人可以痛改前非、鼓着一口气从学渣逆袭成B大高材生的年少轻狂的女孩,她还未认真想过,假如她真的加入了沈学长的创业团队,和他朝夕相处,她真的可以藏起自己的小心思,把暗恋的那个火苗死死地掐灭在心里吗? 她会不会给沈学长造成困扰,会不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艰难? 转而笑着轻轻调侃:“学长你从李氏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现在整个集团内部都在盛传你的天才之名,甚至于李总还把我叫去问话,问我为什么你会离开?” “我只能告诉他,有些鸟注定是要高飞的。” 沈知药看向清浅的眸子深了些,高飞的鸟不止他一个,清浅更像,也更需要高高地飞起,找到属于她的高山。 “李总托我来说如果不能说服你放弃创业回到李氏,也要跟你打好关系,将来有什么好项目可以合作的一定要优先通知他。” 她脸颊微热,却俏皮地眨眨眼睛,“这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当个传声筒转达了老板的意思,好处是他给我加工资了。” “多亏学长我才能加工资,可以买我很多次很多次免费便当哦。” 沈知药看到对面女孩轻松快乐的笑意,心里不知怎么的也有几分轻松。假如喜喜知道她的妈妈就在这里,而且心情很快乐,应该也会高兴,喜喜不止一次地问过爸爸妈妈在哪里呢?而他只能一次次哑口无言。 他浅笑着说:“我从国外购置了一批实验器材,等这些东西运到国内,实验室成立后,我有几个项目会陆续展开,到那时你可以叫李总过来与我详谈。” 清浅看着对面男人脸上清隽的笑意,微微愣住,她只是开玩笑罢了。 暗恋这个男人十年,他有多强大的天赋和能力她一清二楚,她比旁人还确信地认为他自己创业是一个绝对正确的选择,他一定可以做出一番属于自己的成就,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能与他合作,就代表了未来巨大的利益,她并不想因为她一句话,就左右他的选择。虽然她自认为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能量和重要性。 “学长……李总虽然人还过得去,但你其实有更好的选择,国内生药行业的公司有很多,李氏集团旗下的不过是一家刚刚发展的公司,他还相当稚嫩,在这个行业也没有任何经验,甚至还缺乏研发人才,你跟他们合作是他们占你便宜!行业内领先的公司和研究所诸如花晏生药、夏医生药等等都是业内巨擘,你完全可以选择他们搭上他们的便利车。” 沈知药摇摇头,他也并非傻子。李氏集团虽然在行业内属于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但他最不缺的就是专业领域上的经验和技术,反而是只欠缺资金和人脉,李氏集团正好可以弥补他这方面的欠缺,假如和业内资深公司合作,主导权便很容易被别人夺走,反倒不便利。 想为清浅谋得一些好处,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从沈学长这边回去后,清浅提着沈学长自己洗好了的干净便当盒,心情颇有些复杂。 上一回宴会她似乎并不是错觉,沈学长似乎忽然之间对她多了几分关心,哪怕并不明显。 她按耐不住,找了多年的闺蜜发了消息,【暗恋的人忽然关心自己怎么办?】 闺蜜:【醒醒吧,沈知药那块木头做成的月亮也会动情?小心冻伤你。别做白日梦了,快点放弃这根歪脖子树,找个好男人谈谈恋爱才是正经事!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 清浅抿抿唇,暂时把自己闺蜜拉黑了。 虽然创业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沈知药也没忘了一边寻找喜喜的消息,他同时和几家私家侦探保持着联系,请他们帮忙寻找喜喜的消息,同时也关注着网上的各种关于走失儿童的新闻。 直至这日朋友李闫多跑到他新租下的办公室找他,他才忽然想起,李闫多是李总的长子,他有个亲弟弟叫温不宴小他十几岁,是个孤僻的天才黑客,这个少年在末世后没有激发任何的异能,而黑客技术又在末世初期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没有任何人保护他,在流落在外后,被他碰见顺手救回基地,从此温不宴就跟在他身边,住在他和喜喜在基地里的房子。 他原本给温不宴安排了另外的住处,也并不欲被他知道喜喜的存在,但少年很敏感,很快就发现了喜喜的存在和异常,他没有声张,而是选择默默守在喜喜旁边,整日整夜地帮他照顾喜喜,才让他得以抽开身,去做实验研发药剂,去跟别人争权夺利。 可以说没有温不宴的存在,他没法在末世降临后的七年时间内,将喜喜保护得密不透风,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李闫多来找他,开口就笑着说:“兄弟,拜托,让我也加入进来?你也知道我其实不太喜欢我爸的公司,他想让以后接手李氏,可是我想自己创业,想做出自己的一片天,你是研发型人才,我是管理型人才,我俩双剑合璧,必然天下无敌,肯定能在这行闯出一片天!” “我发誓我不是我爹因为留不住你派来的卧底,我是真心的,哥你看我眼睛!” “沈哥哥,沈大神,沈知药,沈牛逼,沈沈沈……” 李闫多还有个外号叫“话痨鬼”,是个有名的能唠脸皮又厚的男人。 上一世李闫多同样和他一起创业,负责帮他管理公司运转,他的确相当有能力,能够将大部分事物按照他的想法性格和意愿的方向处理,甚至不需要他分心嘱咐。 “大神……求你收下小弟吧,我……”喋喋不休的话还未结束,李闫多惊讶地闭上了嘴,“你同意了?” “我还有好几百句马屁没说呢,我说沈大神,您可是大神,您好歹有点逼格啊,你就摆摆架子,让我说完啊!” 沈知药将他手挪开,冷淡说:“闭嘴。” 跟着忽而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的弟弟在干什么?” 李闫多稀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弟弟?你也晓得关心我啦?喂沈哥哥,人家可不搞基,人家还是纯洁的小直男!” 李闫多:“那小子还是老样子,自从八岁那年我妈走了之后阿姨进门,他就没好过,一直都是一副偏激孤僻的模样,也不去上学,也不跟同龄人交往,整天在家摆弄电脑,我爸请了老师上门教授他自己能把老师考倒,气得老师直接离去……” “诶,我说,虽然性格不同,但那小子这智商不是盖的,他那颗脑子估计和你有得一拼,我虽然比不上你天才聪明,但我弟弟还是拿得出手的。” 自夸一阵后,李闫多忽然想起什么,上下把沈知药一针盯,好奇道:“你怎么会忽然对我弟感兴趣?怎么,他足不出户在家也能招你?” 沈知药:“你提过。” 李闫多向来话多,他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兴许跟沈知药说起过也说不定,干脆就不纠结了。 他叹了口气,“我和我爸也拿他没办法,那小子才十一岁啊,整得像个小老头似的,也不愿意听我们的话……” 在李闫多口中,弟弟温不宴就是一个孤僻偏激惹人头疼的小恶魔,但在沈知药的印象中,那少年虽然沉默阴沉些,却待喜喜极好,他做事认真负责细致,人也极其聪明,像是不会说话似的,一年下来的话大约不会超过二十句,比他话还少。 他只是想看,喜喜会不会在跟她有关联的人身边,但听李闫多的话,弟弟如往常那样偏激孤僻躲在家里,应该是没有异常的。 但在面对喜喜的事上,沈知药从来不敢有丝毫的侥幸或以“应该”和“概率”来推测,为了确信温不宴那边没有喜喜的踪迹,他特意找了个借口和李闫多回了一趟李家。 李闫多心里挺高兴的,要是让他老爹知道他把他心目中的金疙瘩给请回了家里,得多开心? 李家位于富人区的山郊别墅,正直夕阳西下,将李家别墅映成暖黄色,沈知药下了车,抬头一看,二楼的窗户上一双沉沉的黑眸静静与他对视一眼,然后拉上了窗帘。 暖色的光纵使照在少年脸上,仍带着一种阴冷感。 李闫多没发现这一幕,带着好友进门,热情地款待他,然后偷偷给自己老爹发了信息,让他赶紧回来,作为儿子最大的孝顺也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再后面他就要跟着好友单干,彻底背叛自己老爹了! 沈知药刚刚坐下喝了半杯水,李总就火急火燎从外边进来了。 进来就喊:“小沈在哪儿呢?小沈……” 沈知药:“……” 李闫多尴尬地笑,“给人当儿子不容易,哥你体谅一下。” 李总进来坐在沈知药对面的沙发上,喝了口水,略微圆润发福的脸上挂着亲热的笑意:“小沈你真要自己创业?不再想想?” “我也没料到那天宴会之后你直接离开了,你和你郭老师口风这么紧……” 李闫多的话痨大概是传承自他爹李总。 沈知药打断了说:“我已经注册了公司,成立了团队,我的最新论文在下期的生物国际期刊应该可以看得到,李总有兴趣可以观看一二。” 李总当然很有兴趣,问题他一个外行人看不懂啊!但他有专业的人士帮他看,思及此他试探着问:“你的新项目跟论文相关的?” 沈知药点了头。 李总也并非愣头青,看出沈知药的决心已定,便不再过多的询问和劝说,以免惹人厌。 他暗自苦笑,人都说有钱就行,但这个世上钱不是万万不能的,在某种行业和某种人身上,钱能起到的作用极其的有限,看他为了进军生药行业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就知道了,在沈知药这样的天才面前,他就算再有钱,人家不吃这套也没用。 他记下这篇论文,想着回头让公司的人去看看,看是什么研究方向的,至于论文水平他从没怀疑过,能上生物国际期刊的论文能有假? 李总又搭话了几句,大意是说要是缺少资金了可以找他谈,万事好商量,他啥没有就是钱多!让沈知药别忘了他这个“金主爸爸”。 看他点了头,这才恋恋不舍离去。 沈知药找了借口上了李家二楼,李闫多拿好友行踪来“尽孝”正有些心虚呢,也不管他,让他随便参观随便走。 自己坐在沙发上打电动游戏。 沈知药上了二楼,从刚才二楼窗户后的少年所在位置推测出了哪一间房,然后敲了敲房门。 他记得少年对敲门声很敏感,似乎不太喜欢别人敲他的门,他只敲了一声。 几秒后,房门打开了。 沈知药低头和少年对视,少年今年十一岁了,身体苍白清瘦,丝毫不像个富家少爷,反倒像是营养不良的模样,个头大约到沈知药胸口的位置。 他微微仰着头,阴沉着一张脸,低低说:“滚。”没有问他敲门的目的,也没有问任何问题,只要求他滚,别打扰他。 这是沈知药第一次见到温不宴这副模样。 陌生的,毫不掩饰的厌烦。 阴冷沉寂的面容带着一种对世俗的厌倦感,不在乎身旁任何人和任何事情的发生,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沈知药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极大的房间摆设非常简单,甚至称得上简陋,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台电脑外,似乎不存在其他物品,一眼就能望到底,床单选择暗沉沉的黑色棉质,窗帘也拉上了,空调开到最低,带着一股阴凉感。 这一眼,沈知药确信喜喜不会在温不宴这里。 撇开一切不提,以温不宴上一世对喜喜的认真负责,绝不会让她生活在这样的空间中。 他礼貌点了点头,说:“敲错了。”然后转身离开。 少年在身后盯着他的背影两秒,转身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李闫多在楼下打着游戏,打着打着屏幕上忽然出现黑屏,然后几个加粗的大字映在屏幕上,写着:“不要什么人都带进家里,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沈知药正好从楼上下来,看到这一幕。 他脸上未露出任何表情,提出了告辞。 李闫多尴尬得直挠头,一口一个熊孩子破孩子骂着自己弟弟,一边跟好友道歉。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8(来自于一个男人和爸爸最大...) 第二天李闫多就搬着一大堆东西来找好友赔罪,顺便上个班报道下。 东西都是家里搬来的最顶级的食材,他舔着脸笑:“我去给你做好吃的!吃一些,留一些在冰箱冻起来,你饿了还能热热吃。” 李闫多凑过来笑:“哥你不会还生我气吧?” 沈知药看在喜喜的面子上,提醒道:“你弟弟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你应该多关心他。” 李闫多的嬉皮笑脸转为了苦笑,“哪那么容易,他的症结是在我妈身上,他一直固执地认为我爸为了娶后妈进门把我妈害死了,他甚至觉得我也是帮凶,他智商高所以少年早慧,又受了我妈的死刺激才变得阴沉偏激,但他其实是个好孩子。” “我记得小时候,我妈还在的时候,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弟弟和儿子,他天生有一颗柔软的心肠和细腻的心,小小年纪就知道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温柔体贴到不像个男孩,甚至家里的佣人生病了,他也会关心,跑到人家房间里,摸摸人家的额头,叫来医生要治好他。” “他这样乖,现在变成了这样……我也没法对他太严厉苛刻。我只能想办法让他高兴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知药提醒道:“非病理性的心理问题应该尽早进行心理干预。” 李闫多:“没用,我找了很多专家想帮助他走出来,做个正常孩子,但他都不配合,反正我想好了,无论以后这小子成什么样,我这个哥哥都会照顾他一辈子,就当儿子养了。” 沈知药并非多管闲事的人,若非看在上一世他照顾喜喜的面子上,也不会多言,话说到这里,他便不再多问。 几日后,沈知药关于大脑神经的论文引发了业内一阵喧嚣,不少业内大咖找到沈知药想寻求交流和合作。 郭沅教授更是迫不及待找到学生,让他不着急找投资,这么好的项目不能随便嚯嚯了,没准国家研究所都会找他合作。 此时沈知药却没心思处理这些,他把心思从创业和实验中抽离,坐了当天晚上的飞机行色匆匆去了一个距离c市十万八千里远的偏远小山村。 根据私家侦探的消息,警方在这个地方破获了一起重大的儿童拐卖案子,其中三岁左右女童的人数至少十数名,十岁的女孩有好几个,但由于涉及到当事人的隐私,警方没有公布孩子们的照片,沈知药只能跑过去查看。 他之所以会这样急的缘故更在于私家侦探说:“他们说里面有一个三岁的小孩身上挂着一块牌子,但具体是什么不知道……而且这个小女孩在逃跑的过程中摔下了山崖,医生诊断大脑受损严重,就算醒过来智力水平和认知也会产生影响,而且很有可能瘫痪……” 沈知药几乎用尽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和理智才能勉强压下浑身逆流的血液,他挂掉电话的那一刻,脑子几乎嗡嗡作响,哪怕经历末世那一刻,都未像此刻这般冰冷。 从购票上飞机到下飞机,整个过程他几乎凭借着大脑的本能在行事,他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有关系,如果是喜喜也没有关系,她的爸爸是一个了不起的科研人员,他可以研究出无数的药剂来帮喜喜治疗伤势,恢复她的身体功能,她不会有事的。 到了当地,他联系了警方,登记过信息后来到孩子们暂时的安置点。 一个温柔的女警察先是带他看了所有孩子,辨认不是后,再带他来到那个受伤的三岁女孩的病房。 沈知药的手贴在病房的门上,他指尖轻颤,黑眸中的光芒明明灭灭,好一会儿都不曾推门进去,像是被念了定身咒。 “刚做完手术还在观察期,你进去看下。” 沈知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僵硬着手脚进去的,他大约浑身细胞都没了知觉,身上每一寸肌肉皮肤都僵化成石头。 他走到病床前,没有看病床上小小一团的女孩,而是仰头看着白色天花板,少顷闭了闭眼睛,眼角湿润。 他低下头,用极尽温柔的目光凝视床上的孩子。 床上的孩子偏瘦弱些,脸瘦成了尖尖的巴掌脸,肤色泛着不健康的青黄色。 他伸出手,在女孩脸上轻柔地摸了摸。 沈知药疲惫地摇了摇头,他拿出一张卡递给女警,“这是给她的,治好她,剩下的让她养好身体,上学、生活。” 女警愣住,那个清隽温柔的男人已经走远了。 在旁人眼里或许沈知药是清冷孤高型的,但女警从一接触这个男人开始就感觉到了温柔,一种父亲对于自己宝宝极致的温柔和爱意,他脸上的沉重和患得患失是那样的显而易见,而在发现里面小女孩不是他的孩子时,他仍旧极尽温柔疼惜地给了那个孩子一个安抚,并且拿出了这张卡,想帮助那个孩子治好身体,给她一个完善的生活。 这大约是来自于一个男人和爸爸最大的温柔。 女警在心里默默祝福,希望这个温柔的男人早点找到自己的宝宝。 沈知药在发现里头孩子并非他的喜喜后,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放松,他无法抑制地想,如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喜喜也遭遇了这样的情况呢? 只要一想到他的喜喜也受了这样的伤,人事不知的小小一团无助地躺在病床上,甚至要面对身体上的伤造成的缺陷,他就浑身血液凝固,嗓子紧得几近窒息。 回去c市后,助理来找老板要经费,购置实验器材花去了老板大部分的钱,但办公室的这些设备用品家具却还要另外花上大笔钱,这部分钱之前已经预留出来,包括了一年份的房租。 他敲了老板的门,从外面进来,伸出手,“沈哥,钱。” 助理不得不加大了音量再次喊了他一声,“家具器材城的人送来了办公设备和用品,现在要结账。” 由于新公司成立,人手上位招齐,助理充当了多方面的角色,包括了“财务”、采购、行政等等。 助理觉得以后得找沈哥加工资才行! 沈知药回神,淡淡说:“先欠着。” 助理绝望地看着家具器材城的人将所有物品重新装车拉走,走前还骂骂咧咧了一番,说他们穷鬼,不讲信用,空头公司…… 他心里头也嘀咕,沈哥不是这样不靠谱的人啊,这才出去一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那个英俊高智商天才的沈哥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想了想,他这种小罗罗是管不了沈哥了,他便给李闫多这个“大总管”偷偷打了电话告状。 李闫多得了消息跑来,冲进沈知药的办公室,双手撑在书桌上,皱着眉问:“你怎么了?” 沈知药摇摇头,“把护肤品其中一个w系列的小分子提取专利卖了吧。” 李闫多有些不太理解,也不怎么高兴,“助理说你把我们购置办公家具设备和交房租的钱弄没了?” 沈知药点了点头,“有个孩子,她受了伤,我给了她。” 他声音低低的,李闫多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一时哑然,不知该说什么,也没继续追问下去,他从未见过情绪这样低沉的沈知药。 他忽然拍了拍桌子,大笑一声:“早说嘛,小爷是李家大少还会缺这点钱?正愁找不到机会展现我的实力,这不,机会来了。” 沈知药微微一笑,“算到股份上。” 好在第二天沈知药便恢复了正常模样,他的喜归生药公司搬进了刚交好房租的办公大楼里面,家具设备城的人来来往往搬运着办公家具和设备。 一群青春洋溢,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来往进出于办公室参观,喜归生药四个烫金的大字也挂在了这一层办公大门口。 助理将办下来的各类证件挂在前台后面的墙上,正对着大门口,再上面则是公司的招牌。 再一次被这四个字闪瞎眼睛,助理抽搐着嘴角,沈哥的取名品味真的绝了。 这名儿总感觉不是像吃的就是像做中药材的,要不然就是搞婚庆的。 哪配得上他们高大上的生药科技研发公司? 想想以沈哥的能力,或许未来这个名字还要在国际上大放异彩,他便觉得暗无天日,沈哥,任性! 办公地点设立好之后,人员也陆续地招聘进来,大部分都是B大出身的毕业生,许多因为沈知药的名声才加入进来这个年轻的公司。 李闫多和助理干劲满满,仿佛过不了两年他们这个小破公司就会立即成为享誉世界的五百强。 办公点定下来,所有人搬进来之后的当晚,全公司的人一块出去聚会吃了个饭。 沈知药作为老板在第一次聚会时,自然也随行前往,在场的员工多数都仰慕沈学长的名声,对他恭恭敬敬的像对偶像似的,惹得李闫多都看不下去,酒店服务员送上来个庆祝蛋糕。 他伸手就把自己那块蛋糕上的奶油抹了一手,然后抱着不要命的勇气往沈知药脸上抹了抹。 那张清隽淡然的脸上便猝不及防多了几道白色的奶油渍,男人一秒后,侧了侧脸,淡淡看他一眼。 李闫多秉承着我是疯子我不怕死的念头,还对他嬉皮笑脸,“今天是公司的生日,是我们全喜归生药人的大喜日子,你作为老板,牺牲自己娱乐大家也没关系的对吧?” 全体年轻的员工们不由得连连摇头。 没有,才没有!他们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被娱乐,一点都不想笑!沈学长这种人就适合被高高供奉在天上,真的别折腾他啊,太虾仁了! 沈知药低头拿帕子,趁这个机会李闫多赶紧把这个糗照拍下来,往后余生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捉弄这个男人。 沈知药拿出干净的白色帕子,将脸上的奶油一一才干净,又去了趟洗手间将脸手洗干净才罢休。 吃过饭后,一行人又去了下半场唱歌。 沈知药没参与,他独自离开,却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看到了清浅。 清浅正气红了一张清秀小脸拿着他送的防狼喷雾用力地冲着她对面的醉鬼狂喷,但她手上防狼喷雾只有一瓶,身边却好几个醉鬼。 大约是一群流氓在楼上吃了饭喝醉酒,在停车场看到漂亮的年轻女孩起了心思。 她的反抗惹怒了一群醉鬼流氓,几个人抓着她的手臂,朝她扑过来。 清浅瞪圆了眼睛,寄希望于酒店的保安早点看到监控视频来赶走这群醉鬼。 却见下一秒,朝她衣服上抓来的手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抓住了,他紧紧捏着人,将人一把甩开到地上。 清浅眼睛一亮,“沈学长!” 沈知药打了电话让酒店保安把这群流氓领走,又报了警才带清浅离开,一路将她送到租住的公寓,看着她上楼才离开。 清浅隔日收到了沈学长的同城快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大包装的一整盒的防狼喷雾,数一数大约有二十管。 清浅:“……”这是把她当成八爪鱼了吧! 实验器材运送到了后,沈知药的实验室才算正式成立,研发团队成员也有了用武之地,他的喜归生药才开始运转起来。 这前期沈知药和郭沅和李总谈了合同,两人以自己个人名义分别为这家小小的生药公司注入了前期资金,让第一轮护肤品的研发得以顺利运转。 李总还在遗憾沈知药拒绝大面积的投资,却也知道自己占了大便宜,他知道沈知药是看在清浅的面子上,想让他多照顾下清浅,心照不宣地接下这份人情。 以至于清浅觉得,李总对她总是过分的好,看她的眼神在看一个吉祥物。 “……” 事业进行得相当顺利,但找娃之旅仍旧不是那么顺利,在第一批护肤品出来前,沈知药又在全国范围内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可能性,但每一回过去,都不是喜喜。 他这样几次下来,再平静身边人也察觉出些许异常。 沈知药摇头不语,喜喜的存在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上忙。 李闫多一屁股坐在办公室椅子上,“我听我爹说你喜欢清浅?” “老实说,是不是在准备什么秘密动作追求人家?” 沈知药扔出一个文件,让他去处理,对这样八卦无厘头的问题完全不理会。 第一批护肤品研发成功并获得审批上市后,沈知药仍旧对喜喜的消息一无所获,他勉强说服自己平静的心逐渐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他甚至加入了一些寻找走失儿童的互助群里面,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可能得线索,还找到一些相关网站和论坛,每天每夜都在不停地刷着。 清浅有好一段时间没见沈学长,他忙着创业的事她也不敢过分打扰,再说她在李氏集团得到了重用,工作也跟着忙碌起来,又要忙学业上的事,一时间倒是有些时候没见到沈学长。 这一天她亲妈给做了些肉丸子,她想起沈学长,做了份便当送到喜归生药大楼,进去里面,看见沈学长站在窗户前,他转过头露出淡淡的笑容,清浅却感觉沈学长消瘦憔悴了很多。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9(一颗黑漆漆的小脑袋从垃圾...) 清浅将便当放在桌上,让学长先吃点儿。 沈知药摇了摇头,他近来没什么胃口,满心思都放在找女儿身上在,这么久过去了,他以为自己能保持理智慢慢找,但真正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时,他的耐心和理智似乎也一点一点地消失,开始耐不住心中的焦躁。 清浅犹豫了下还是问:“学长你最近在忙什么?为什么看着很疲惫?是不是有什么事藏在心里?” 沈知药本想摇头,但忽而想起清浅是喜喜的亲妈,他低着头看了她有一会儿,清浅感觉学长的目光很奇怪。 他像是看着她又不像是看着她,像是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个人,眼神深沉,带着些怀念和一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咽了咽口水,“学长?” 沈知药回过神说了声抱歉,问道:“你最近有看见特别的小孩或碰见特别的事吗?” 清浅想了想摇摇头,“我最近公司学校还有公寓三点一线跑,本来一周会回家住一次都没回去了。” 沈知药点点头,“那没事了。”他垂眸看向桌上的便当,“谢谢你的便当,以后不用给我准备便当了,我胃口不太好。” 清浅张了张嘴,想劝些什么,但看着沈学长的目光忽然说不出来了。 她总觉得他心里一定攒着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清浅回去后,沈知药处理了工作上的事后,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半个小时,最终给他的一位物理学老师打了电话。 他原先在高中时候,为了赚到更多的奖学金,没少参加一些比赛,包括参加了两届的物理国际奥赛IPHO,当时他的集训老师便是B大物理系的苏教授,后来他被b大录取一开始其实选择的是物理系,后来发现他对生物更感兴趣,就转了专业。 但苏教授始终对他不错,两人也保持着联系。 苏教授看到手机里显示的来电,气得吹胡子瞪眼儿,故意等了三十秒才接起来,“你这大忙人有空给我打电话?” 沈知药:“老师,有些事想请教您。” 苏教授:“我听说你最近创业玩得风生水起的,我跟你说假如你当初不转专业,就在物理学着,你今天的成就不会比学生物差,踏踏实实搞研究,迈向宇宙不好吗?你这天赋真的浪费了!” 把学生喷了一顿,苏教授感觉舒服了才说:“什么事?我不是学生物也不懂医药,劝你别问这个来气我。” 沈知药:“……我想问您,假设一个人从未来穿回了现在,那他在未来的所见所闻会像原来的轨迹一样发生吗?他遇见的人会跟着他一块回来吗?或者会因为时间线的混乱发生改变吗?” 苏教授愣了有两秒,“穿越?你会相信这个概念?” 沈知药:“我信不信不重要,我知道您有一个光速与时空关系的课题研究,您可以给我解答吗?” 虽然感觉以学生的理智应该不会问这种近似于开玩笑的问题,但他还是认真给了自己的见解,“未来会发生的一切会不会改变这个取决于有没有蝴蝶效应,但对于一个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人而言,会发生改变的概率太大了,哪怕是无心之举也可能会发生蝴蝶效应。至于他在未来遇见的人会不会消失或者会不会跟他一块回来,这个纯属扯淡。” “后面这个您可以说详细一点吗?” “他在未来会遇见的人属于原本轨迹上会发生的事,如果这个人消失了,就代表着因为他的举动引起了蝴蝶效应,然后导致了这个人的消失。” “至于会不会跟他一块从未来回来,我认为理论上不会,假设穿越的理论成立,但一个人会穿越是基于他所在的能量磁场发生了超越光速的某种瞬间变化,除非两个人在同一时间紧紧贴住,否则不太可能同时穿越,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沈知药想起喜喜当时正一个人在商场的儿童游戏区玩耍,而他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写一些关于丧变药剂实验的数据,他和喜喜至少隔了十米的距离。 思及此,他哑着嗓子说:“您确定吗?如果是相隔十米的距离呢?” 苏教授:“这我怎么知道?除非……一瞬间的能量磁场变化能够同时覆盖两个人,也就是扩大到十米以上的距离,并且保持相同的频率,否则就算穿越了也不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 “这个只是基于理论上的推测,没有相关数据的结论都是耍流氓,我只能告诉你,穿越这个概念从现在来看就是扯淡,如果有人能够解释穿越并且制造出穿越,我们离星际时代就不远了。” 挂了电话后,沈知药坐着久久不动。 按照苏教授的意思来看,喜喜有很大概率没有跟他回来,还有很小的概率回来了但有可能不是跟他处在同一个时间、地点,甚至并非同一个时空。 他紧紧捏着手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弃。 与此同时,清浅从沈学长办公室出去后打了个电话给亲妈。 “妈你们在家吗?我今天休息想回家。” 清妈人在外面,“带钥匙没?自个儿回去呗,我和你爸在外面。” 清浅:“忘了带钥匙,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清妈:“在医院体检得大半天,你大姨给我打了电话,回去后顺路上她家一趟,再吃个晚饭回来,怎么着也得七八点吧。” 清浅揉了揉额头,“那算了,下次再回去。” 清浅和清妈都没这次普普通通的通话当回事,但日后每回想起来母女俩都挺后悔。 清爸清妈从她大姨家回来后,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比预估的还要晚些。这会儿天黑下来,大马路上车流很多,他们家住的老旧小区这边的拐角巷子却静无人烟。 往常他们夫妻俩是不爱走这条小路的,只女儿清浅回家时喜欢抄近路过来,但今天从她大姨家回来正好那个方向走这条路方便些,就往这边走。 夫妻俩穿过小巷子,正说这话,忽然这时,感觉不远处摆着的两个大铁皮垃圾桶有点动静。 清妈扯扯清爸的袖子,“听见了吗?” 清爸不当一回事儿,“肯定是老鼠,这天气这么热,垃圾桶容易生耗子。” 夫妻俩又往前走了一步,然后感觉有一团什么东西丢到自己脚下,他们吓了一跳,捡起来一看,是个坏了的小玩具球,不到巴掌大,上面好几个坑坑洼洼的印子。 再抬眼一看玩具球丢过来的方向—— 一颗黑漆漆的小脑袋从垃圾桶后面凑出来。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10(清妈正像个狼外婆一样朝她...) 清妈着实给吓了一跳,这都多晚了,怎么会有个小孩在那边? 夫妻俩赶紧跑过去,小孩小小一只,躲在大铁皮垃圾桶后面几乎看不见,清妈把小孩拉出来。 蹲下来柔声地问:“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大晚上一个人跑到外面?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小孩还挺怕生,很抗拒地扭动着小身子,不愿意被人拉着,清妈抽了抽嘴角,将手放下。 她刚一放下,小孩又啪嗒啪嗒跑回垃圾桶后面躲起来。 能怎么办?她这么大把年纪还能跟一个三岁小孩计较?耐着性子又蹲了回去,柔声说:“你回答下阿姨……呃奶奶的话。”想想她女儿假如大学毕业就结婚生娃的话,她大约也已经当了外婆,就改了口。 在清妈锲而不舍的追问下,小孩像是感觉到了她的善意,终于仰起她的小脑袋。 清妈愣了下,这孩子……长得怪好看的。 小孩白嫩嫩的脸蛋上有几道灰黑色的泥巴印子,她伸手给擦了擦,小孩躲闪不及瞪圆了眼睛。 清妈心道坏了,这孩子怕生得厉害,这下又要躲回去了。 她连忙伸手按住了小孩细小的肩膀。 小孩却扭动小脑袋,凑到她手腕上嗅了嗅,再缓缓转动小脑袋看她。 片刻后,小孩忽然伸出小只小短手,举得高高的,似乎要人抱她。 清妈不解地回头问老伴,“这孩子怎么回事?是要我抱她?” 清妈伸手试探性地放在小孩的腋窝下,小孩半点挣扎都没有,还因为她没有快点把她抱起来,小手扯了扯她的意思,像是在催促她:快点抱抱我! 清妈抽搐着嘴角,将团子抱了起来,抱在身上的时候,才感觉这孩子一点儿也不敦实,轻得厉害,也不知道家长是怎么养的小孩,她感叹一声,跟老伴说:“我们在附近溜达一圈?看谁家丢了孩子?” 清爸点点头,夫妻俩正要抱走孩子,小孩伸手扯扯清妈的领子,另一只小手指着不远处地上那个破旧的玩具球。 清妈无法,只好过去给捡了回来,小孩便捧在手上玩儿,玩高兴了就要上嘴咬。 清妈连忙制止,“脏,脏脏,这个不能咬的。” 小孩用那双黑漆漆圆溜溜的眼睛看她,里面充满了懵懂不解,倒是没继续执着往嘴边放。 就这么会儿相处功夫,清妈已经感觉到小孩的不寻常了,她像是不会说话,也不懂得一些基本的常识,她抱怨道:“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长才能养出这样的孩子,太不负责任了。” 清爸不太习惯和小孩相处,默默看了一眼,没说话。 “都说现在的小孩金贵,我看这个孩子可不,应该至少流浪一天了,小肚子扁扁的里面没有半点存货,除了点婴儿肥,身上没有半点肉肉,等会儿找到家长我一定得好好说说他。” 一路絮絮叨叨的,夫妻俩在周围转了一圈,把来往路人和附近居民都问遍了也没发现小孩的家长。 最后没办法,只好在发现小孩附近的垃圾桶旁的墙上贴了一张纸,上面用大头笔写着:“有丢失小孩的请联系xxxx”。 清妈想着小孩这么狼狈,不如带回家先洗个澡喂点东西吃,等收拾好了再把人抱去派出所问问。 刚到家,清妈将小孩放在地板上,小孩好奇地扭动小脑袋,这边看看那边瞅瞅,像是第一回去到别人家里,对什么都好奇,连她家那张她和老伴舍不得扔,被女儿嫌弃为九十年代的沙发椅都好奇地凑过去上手摸摸,最后将小脑袋贴在上面滚了滚。 清妈看得满脸慈爱,这孩子虽然不寻常了些,但还是极为可爱的。 家里没有养小孩也就没有小孩用的澡盆,她找了个干净的大脸盆,放好温水之后,温柔地向小孩招手,“宝宝过来,奶奶给你洗个澡。” 小孩趴在又旧又丑的沙发上,看向浴室方向,清妈正像个狼外婆一样朝她伸出手。 她又试图喊了小孩几声,但都不被理会,没办法她只好叫老伴把小孩抱过来。 清爸别扭地伸出手,小孩这时忽然将脸转过来,上下一对视。清爸闭着眼睛将小孩“绑架”起来。 胸前领子的衣服被一双小手紧紧揪住,小孩双腿也不断蹬踢着,分明他家小得很不过六七十平,从客厅到洗手间的距离也不过几步路,清爸却出了一身大汗。 他将小孩丢进大脸盆里,清妈赶紧按住小孩,又吩咐老伴去闺女房间拿套小衣服。 “闺女的啊,她以前小时候那些衣服我都收起来了,没舍得丢,好多都是她奶奶亲手做的,好着呢。” 小孩似乎很怕水,不停地挣扎,倒是没哭,只是手劲儿挺大,一点都不像个饿肚子的小孩。 清妈好不容易脱掉小孩的衣服,发现她胸前挂着个奇怪的小牌牌,她伸手要拿下来,小孩忽然双手紧紧护着了小牌牌,就是不让她动。 那双黑溜溜的眼睛还用警惕如小野兽的目光瞪她,还龇了龇那口小嫩牙,清妈这才发现,小孩长了两个可爱的小虎牙,龇牙的时候奶凶奶凶的。 她从里头看出一个意思来:这是我的宝贝,不许你动,不然咬你哦! 她抽搐着嘴角,干脆任由小孩去,没再动她的小牌牌,小孩才放松下来,趁着这时,清妈利落地给小孩上了沐浴露,擦洗身体。 。 清爸去了闺女屋里,从衣柜的最底层找到几套小衣服,哪怕放了二十年这些衣服都还很新,就是有股味道。 清爸想想算了,也不过穿一会儿罢了,等把孩子送到警察局,那边找到家长了自然会给小孩换新衣服,他又顺手拿了一条放在女儿衣柜还没用过的干净毛巾,一块给了清妈。 说来也奇怪,清妈刚拿到这些东西,正准备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小孩忽然安静下来,甚至伸出了小短手,拼了老大劲儿将毛巾扯了下来。 清妈一看,得了,干净的毛巾湿了。 她只好“将湿就湿”,直接用这条湿毛巾给小孩擦身体,她也像是忽然乖了,乖乖坐在大脸盆里,不动弹,让她安生地帮着洗了个澡。 洗完澡,给小孩擦干了,换上她女儿的小衣服,小牌牌还是挂在小孩胸口,根本不让人动一下,看都不许。 小孩穿着一套粉绿粉绿的碎花小衣服,挥舞着双手,看着更兴奋了,清妈将小孩抱到沙发上,她便兴致高昂地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清爸回屋拿本书的功夫,感觉小孩就不太一样了,他仔细看了两眼,问老伴:“你给她喂兴奋剂了?” 清妈:“……也不知道咋滴,反正洗完澡穿上衣服就高兴了,可能洗干净了身子舒服,搞不好好几天没洗过澡了,瞧瞧这孩子给脏的,一脸盆的水都黑了,我给洗了两遍才好。” 清妈看小孩在沙发上滚来滚去自个儿跟自个儿玩得挺好的,就去拿了瓶牛奶,再拿了个面包,家里也没什么适合孩子吃的,先垫垫肚子。 小孩先是歪着脑袋看了两眼,像是不认得这是什么东西,也没半点反应,干脆将头重新扭回去,玩自己的。 清妈把面包包装撕开了,又将牛奶插上了,凑到她面前,好说歹说地哄了好几遍,小孩像是才听懂了,伸出两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了牛奶瓶子。 捧稳了又将面包过来,吸一口咬一口。 出乎清妈的意料,小孩吃东西的速度不快,却是嗷的一口又一口,那么小的嘴巴三两口就把面包吃进肚里了,嘴巴里塞得满满的,两腮一鼓一鼓的,像几百年没吃过东西的小幼兽。 清爸清妈:“……” 两口子看得目瞪口呆,清妈反应过来,赶紧让小孩吐出来,一会儿噎住了怎么办? 小孩鼓着小嘴巴,双唇紧紧闭着,睁大了眼睛看她,然后缓缓摇头。 不,她不干。 最后没办法清爸清妈只好合作一个把她的嘴巴掰开,一个将塞得满满的面包掏出来,然后让小孩赶紧喝点牛奶润一润。 却愕然发现吸管早已损坏,被小孩咬出了好几个洞洞…… “……” 就这一晚上,才带小孩回来没一个小时,清爸清妈却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远。 太累人了,小孩好看是好看,咋这么麻烦,这么怪异呢? 现在的小孩都这样,还是只他们捡到的这个不同寻常? 更麻烦的事还在后头,吃过面包和牛奶不久后,小孩拉肚子了,上吐下泻,吓得清妈赶紧抱到附近诊所去。 最后诊断出来是肠胃不适不消化。 医生让别喂东西了,喂点清水明天早上再观察观察。 清妈是等不着明天早上如何了,她恨不得赶紧把小孩丢手去。 夫妻俩干脆直接抱去派出所找警察,警察这边登记了信息,又查了查报案记录,告知他们最近没有任何人来报案说丢失小孩的,仅有的一个还是个十来岁的大男孩,跟三岁的小姑娘没半点关系。 警察让他们把小孩放派出所,等找到孩子家长了再通知他们。 清妈犹豫了下,要把怀中的小孩放下。 团子却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意图,忽然伸出两只小短手,紧紧地拉住她的衣服不放,还把小脑袋埋在她怀中,就是不肯下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真是她家小孩,她孙女。 警察笑着说:“这孩子跟你亲。” 清妈在家跟团子挺折腾的,那会儿只感觉这孩子怪异又麻烦,现在却软了心肠,低头对上小孩那双圆溜溜黑漆漆的双眸。 忽然感觉这双眼睛跟女儿小时候很像,将心比心,假如她女儿在这么大的时候走丢了,只能孤零零被放在派出所等人来认领,要是一段时间找不到家长后,就会被送去福利院…… 只要一想想就感觉心痛得要窒息。 她忽然改了口问警察:“我能先抱回家养几天吗?我的身份证家庭住址都给你,你放心小孩我一定养得好好的不会让她有事,等您这边找到小孩家长了再通知我,我把小孩抱回来还给他们。” 民警看了看这夫妻两口子,在这街道上这对夫妻也是熟面孔了,在这住了几十年,都是附近中学的老教师,干的教育工作。 假如是年轻人他肯定说不行,但这对夫妻这把年纪了,暂时养一个孩子自然是没问题。 登记完信息后,夫妻俩将团子重新抱回去。 这时团子变得粘人了很多,死死扒住清妈不放,小脑袋搁在她肩膀上,渐渐地睡了过去,手里还攥着她的衣服。 清爸骑着骑行车带着老伴,老伴怀里抱着小孩,一家三口慢慢回家。 他压低了声音说:“怎么的?不是嫌人家麻烦,又想养了?” 清妈轻轻摸摸小孩软嫩的脸蛋,目带慈爱,“都是孩子,养几天有什么关系,我看她虽然怪一点,但也惹人疼得很。”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11(她有八八的...) 回了家,将小孩放在女儿房间的床上,又把房间里尖锐的物品收了起来,老两口才回自己房间睡觉。 清妈不太放心小孩一个人睡觉,清爸心就很大,说没事,小孩睡得沉,一觉醒来就好了。 清妈迷迷糊糊睡着,半夜的时候听见女儿房间传来一些动静,乒乒乓乓的,她还奇怪是什么声音,女儿又没回家睡觉,躺在床上老半天才忽然想起来,女儿屋里不是睡着一个小孩? 她赶紧爬起来,百米冲刺打开女儿房间的门,开了灯。却发现小孩正躺在床上打滚,那乒乒乓乓的声音来自于她滚到床头又滚到床尾巴,撞到床头和床架的声音。 她无奈进去,摸摸小孩的脑袋,这孩子额头都撞红了也不知道疼的,还这么兴奋地玩,真是个傻孩子。 她给小孩揉着额头,问:“疼不疼?” 小孩眨巴眼睛没说话,小脸也跟撞红了的额头一样,玩得红扑扑的,看起来晚上拉肚子的事应该是好了没事了。 清妈松了口气,想了想要把小孩抱去他们老两口的房间,但她刚要抱起小孩,小孩便死死地扒在床上不走。 于是清妈轻松地将小孩连同枕头一起抱起来,她无视小孩的挣扎,将小孩抱到自己房间。 放在自己和老伴中间,小孩扭来扭去的不肯,惹急了就嗷的一声扑到清妈身上,嘴巴张开贴在她手臂上,看了她一眼,却迟迟没有咬下去。 清妈等了会儿,却发现小孩忽然也不挣扎了,情绪变得低落,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捏着自己胸前挂着的小牌牌,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 清妈满头的雾水,但不知怎么的看到小孩这副模样,感觉可怜得很,像个走失了的小幼兽,找不到自己的家长。 她转念一想,可不就是走失的孩子? 也不知道孩子的爸爸妈妈在哪里,这么不负责任任由小孩一个人在外面流浪。 清爸半夜醒过来上厕所,刚要起身,发现自己衣服让什么揪住了,转头一看,差点吓了一跳。 他和老伴的床上放着小小一团的孩子,小孩睡得很沉,嘴巴一张一张的,他看眼老伴也睡着了,他犹豫了下,伸出手在小孩脸颊腮边摸了摸,是挺软。 一晚上就这么过去,翌日一早,天刚亮没多久,大约六点左右,清爸清妈刚醒过来就发现小孩不见了。 两口子吓得赶紧爬起来,客厅里没找见那孩子,最后打开女儿的房间,发现小孩爬到了女儿的床上,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玩耍呢。 把自己埋在被窝里,一鼓一鼓着小身体缓缓挪动,像只小锅牛。 清妈算是看出来,这娃不知怎么的,很喜欢女儿的物品,比如她的床她的被子她的衣服。 嘴上说要养娃,清妈也预料到了养这个特殊的小孩应该相当不易,却没想到这么艰难。 几天下来,虽然小孩跟他们熟悉了些,知道啊啊地叫人,却仍然对饮食不适应,她总是吃什么都拉,没有一样东西能够适应她的肠胃,只能喂点温开水。 清妈抱着孩子不知道跑了多少趟诊所,甚至还去了一趟医院做了个体检,医生说小孩从身体数据来看没什么问题。 “会出现这种情况有可能是因为小孩从出生开始很长一段时间没吃过正常的食物,所以才会对这些东西表现出应激的反应,你可以慢慢来,配合益生菌一次喂一点就好。” 清妈叹了口气,颇觉心累将小孩从医院里抱出来,小孩似乎很怕光,一直躲闪还揉眼睛,出门前清妈给她戴了个小口罩,拿帽子盖住了脑袋和大半个脸,就这样小孩还是将脑袋埋在她怀里不肯露出来。 小孩的种种表现都不得不让清妈和清爸往最坏的方向想。 他们甚至觉得小孩是没有父母的,甚至在这之前可能遭遇到非正常的对待,比方说被人养在黑暗的屋子里,所以才会畏惧白天的光,比如没吃过正常的食物,所以才会现在对正常食物不适应,比如遭遇过某种惊吓所以不会说话,比如智商是不是有问题,所以行动迟缓,动作笨拙。 但小孩有个优点是挺皮实的,她哪怕吃不了东西,一吃东西就拉肚子,也就拉那么一回,过会儿就好了,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甚至力气也比一般小孩要大得多。 清妈有时候觉得这孩子智商有问题,是个笨孩子,有时候又觉得她什么都懂,她自己明白的,要不然怎么解释她爱惜自己的小牌牌不让别人动? 兴许那就是某个特殊的人给她的礼物,被小孩当成宝贝一样护着,不许让人碰。 大夏天的,外头日光很晒人,清妈赶紧打了车回家,到家时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让她抱着小孩过去一趟。 这几天已经跑了派出所几趟了,清妈早已习以为常,这回过去,看小孩晒得脸皮通红,她心里疼惜,就没把小孩抱过去,给她拍了张照片保存在手机里才过去。 到了那,把照片给人家家长一看,不是这孩子。 双方都挺失望的,清妈失望中还带了点莫名的喜意,像是可以和小孩多相处几天的窃喜,察觉到这份心情,她暗骂了自己一声,怎么好这么想? 小孩也挺可怜的,找不到爸爸妈妈以后怎么办?她和清浅爸也不可能养小孩一辈子。 警察把清妈叫了过去说道:“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帮忙找,但确实查不到小孩的出处,她的家长她的名字统统一无所获,我们还调取了那边的监控甚至没发现她是怎么到那条巷子的,现在这种情况不排除是人为的弃养,我们要把小孩分配到就近的福利机构,等找到小孩的父母,再让他们领走。” 一番话说下来,清妈瞪大了眼睛,“送去孤儿院?” “按照流程和法律,查无父母的孤儿的确是这么处理的。” “您放心,我们找的都是正规的经过政府审核批准的福利机构,她在那里能够得到一切基本的保障。” 清妈缓了口气,想到家里那个笨嘟嘟的小魔王以后在孤儿院里跟一群孩子抢吃的抢用的,等上完义务教育就开始工作,以她这样笨拙的样子,要怎么在社会上跟人家竞争?如果学不好的话是不是就没法上大学了? 也就十来秒时间,她脑子里就想到这个孩子以后孤零零被人欺负的模样,虽然现在社会福利机构的管理模式已经相当发达,但电视上仍然不少见这些地方的困境和生存在那里的儿童遭遇到的一些伤害。 清妈想想小笨孩也在那里,也受到这种待遇,就感觉心里头不太痛快。 她请求道:“这几天跟这孩子也处出感情来了,能不能给我们两天时间,让我好好带小孩去玩一下,这孩子挺可怜的。” 清妈心不在焉骑着自行车回去了,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事儿,情感和理智不断地拉扯着,她知道以自家的条件是断然没法养一个小孩的。 她和老伴就清浅一个女儿,清浅还这么年轻,未婚未育,如果家里多了个小孩,以后哪有未婚优秀的男孩子敢要她?人家说不定还会误会,以为是清浅的私生女,到时候坏了女儿的名声,也造成了拖累。 就算他老两口收养着,不给清浅扯上关系。 但仔细想想,她和老伴年纪都不小了,这么大的时候收养一个孩子,以后要是撒手人寰了,不也得丢手给清浅,拖累女儿? 怎么看她家都不适合多养一个孩子。 清妈转道去了趟菜市场,买了好些鱼啊肉的,准备做顿好的,让小乖乖吃好喝好,但回了家心塞地想起,小笨孩还不能吃太多正经食物,她现在只到了喝奶不会吐的地步。 打开家里门,老伴正戴着老花镜在看新闻,边上小笨孩坐在沙发上玩自己的脚趾,她也盯着新闻看,模样可认真,像是能看出一朵花儿来。 清妈愧疚地坐到小孩边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警察叔叔说找不到你的爸爸妈妈,要把你放到福利院去,宝宝你怕不怕?” 小孩开始没反应,清妈已经习惯了,下意识继续说:“宝宝你的爸爸妈妈是谁?想得起来吗?” 团子歪了歪脑袋,捧起自己的小牌牌,指着小牌牌上的字给清妈看,然后点点小脑袋。 清妈没太看懂小孩的意思,但好不容易小孩愿意把小牌牌给她看了,她连忙找了眼镜戴上凑过去看。 小牌牌已经很旧了,至少有些年头的样子,应该比小孩的年头还久,上面的字有些被风化模糊了,清妈费劲地看,才看到几个刻着的隽秀字体。 /> 清妈莫名眼睛给看红了,想想又觉得哭笑不得,给小孩的饰品是一块牌牌也就罢了,怎么不写联系方式,光写了个这么无厘头的话? 孩子又不是小猫小狗咋会咬人?这不是纯属废话? 后面那句不要伤害她倒是实在,可是如果小孩走丢了遇上坏人,该伤害的坏人也不会手软。 只是从这块牌子上隐约感觉小孩还真不一定是被父母遗弃的,说不定是被人贩子拐走,自己跑了出来。 等晚上小孩睡着了,她把老伴叫出来,将警察那边说的话和自己的推测都说了说。 “现在咋办?把她还回去,送给警察,让警察把她送到孤儿院?” 清爸叹了口气,“不然呢?你也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我和你这些年只攒下这么套老旧房子,还是单位早些年分配的,其他的都给女儿攒起来了,想让她以后嫁人体面一点,能养得了孩子?” “她还小养一段时间是没事,要是认在自家里,不是成了女儿的拖累?清浅还这么年轻,甭管是给她当女儿还是当妹妹,外人都会把这个孩子当成她的拖油瓶,我们这不是给女儿找事?” 这些清妈都懂,她自己也想过一遍了。 只是情感上还是过不去,老伴心硬一些,再喜欢小孩总不能越过自己的女儿? 给自家造成麻烦就不是收养的本愿了。 最终两口子商量后决定这两天带小孩好好玩玩,待她好些,然后再抱去给警察,送去福利院也没事,他们回头找警察打听一下,每个月都去看看这个孩子,以后要是这孩子遇上什么,他们能搭把手就搭把手,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致了。 不过哪怕如此,这一晚上,夫妻俩还是失眠了。 第二天,她大姨又打来电话,说家里人家送了些土特产和补品,让他们夫妻俩去拎回来。 清浅大姨家是做生意的,有些人脉和家底,为人也和善大方,一有好东西就喊清妈过去拿点回来。 但家里有小孩走不开,清妈只好把小团子稍微打扮了下,也抱去大姨家做客。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12(笨也没关系会有养你...) 清浅大姨已经快六十岁了,保养得好,看着像个四十多岁的富态女人。 见了自家妹妹和妹夫抱着个陌生的小孩进来,她愣了愣问:“这是清浅的孩子?什么时候生了娃我怎么不知道?” 清妈坐下来,“胡说什么呢?别坏了我闺女名声,这孩子就是我们路上捡的,那天我们去医院体检又顺道拐了弯来你家吃饭记得不?” “就是那天回家路上捡的这孩子,这几天就养在家里,警察那边也查不到这孩子的亲生父母,家庭背景,一概不知,说要送去社会福利院,我想着社会福利院多苦啊,心里舍不得,就留在身边多待两天。” 清妈前后把事情一说,清浅大姨才听明白了,她仔细看了看她怀中的小孩。 小孩睁着大眼睛四处好奇地看看,模样可爱俊俏,生得粉雕玉琢的,一看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她问道:“这孩子几岁了?有啥毛病没有?” 清妈就当她好奇,闲聊一般把情况说了,“大约三岁,大毛病是没有,孩子健康着呢,很皮实有力,就是有点点笨,还没学会说话,肠胃也差一点,要慢慢调养。” 清浅大姨走过来伸出手,想抱抱孩子。 团子睁着眼睛看了看她,过了会儿又将脑袋扭回去,这是表达了明显拒绝的意思,清浅大姨也不生气,小孩子认生,对陌生人不会轻易给抱,这是正常的。 她还夸道:“是个好孩子,我看着挺聪明的,眼神也清灵,可爱得很。” 清妈心说,那是你没跟这孩子相处过,是个真真正正的小麻烦精,可仔细想想有时候又可人疼得很。 这一天在他家大姨吃过饭后,夫妻俩回去又喂了小孩一顿,才睡觉,第二天想着是不是要带小孩去个游乐园还是什么,让她也玩一玩。 她家大姨却忽然打了电话过来,“你不是愁着不舍得把那孩子放到孤儿院吗?你家也没有□□的条件,我昨晚上想了想,这事我有办法。” 清妈:“什么办法?你要领养那孩子吗?你不是孙女孙子都有了,还缺娃?” 清浅大姨:“不是我家养,你也知道我们家生意做得还算不错,生意场上认识一些人,这些人家条件都不错,刚好有一户比我们家条件还好得多,人家什么都有,就是他家二儿子没有生育能力,结婚多年就缺一个孩子。” 清妈不太相信,“既然这么有钱,随便领养都有孩子,怎么还轮得上你介绍?” “他家挑剔啊,长得不好看的,没有灵气的,通通不要,哪怕长得好看有灵气,还得合眼缘,我昨晚上跟那位夫人聊天提了一嘴,那边就说想看看孩子的照片,我刚巧昨天给拍了张就发过去,人家说这孩子挺好,很喜欢,想收养给他家二儿子当闺女。” “那对夫妻多大了?” “今年三十五六吧,还年轻,结婚十年了都没孩子,他们夫妻俩都在自家公司上班,一个做副总裁一个管着财务,都是很有实力的人。” “妹子我想着,人家家里有钱,再怎么养孩子都比咱们这条件养得好,将来那孩子就比别人赢在起跑线上,不管是读书还是前程还是找对象,都不会差了。你再想想孤儿院是什么地方?去那里领养孩子的都是些什么人?多数都是没点身家,怎么养一个孩子?” “哪怕不给别人领养,她在孤儿院里生活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逢年过节有人给她买礼物吗?上大学学费从哪里来?以后被人欺负怎么办?你既然捡到她,你们就有缘分,你就得给她找个好一点的人家安置……” 一通话说下来,把清妈的心都砸开了一道缝,她有些被清浅大姨说动心了。 她家条件确实没法领养这个孩子,任由她去孤儿院也不是她想看到的,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自然知道一个小孩没有庇护地长大,会受到多少欺负,将来在不管在学业上还是事业上或者是人生大事上都多少会有些艰难。 但如果给她找个家庭不错的领养家庭做她的爸爸妈妈,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她能吃得好,穿得好,将来就算再笨考不上好大学也没关系,背后总有人给她撑着,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 清妈挂了电话,回头跟老伴商量了下,两口子当天就又把团子给抱了出去,到清浅大姨家,和她大姨仔细地商量了。 她给小孩录了段视频说回去等消息。 清妈心里挺忐忑不安的,“咱们这么做真的合适吗?她还这么小,这么笨,甚至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清爸:“要不然你就别管了,把她交给警察,让警察去处置。” “可警察找不到她爸妈啊,只能送去福利院,我只要想想福利院那条件,想想她没有家长保护就感觉难受。” “再退一步,假如宝宝她长得这么可爱,在福利院被人领养走了,那我们也不知道领养人的底细如何,家庭背景如何,还不如给她找个有钱一点,我们也知根知底的,放心些。” 清爸其实不太赞同给小孩找领养家庭,他嘀咕道:“有钱也不一定人好,再说那也不是我们认识的,那是你姐家的人脉,怎么就知根知底了?” “我姐这么多年就没不靠谱过,她找的人还能差了?” 两口子拌着嘴,团子忽然伸出手来,在他俩脸上都碰了碰,将他俩的脸向两边扒开,像是劝架。 清爸笑了笑,清妈更是心软地在她脸上亲了亲,“乖崽,以后给你找个有钱的爸爸妈妈好吗?以后我们当千金大小姐,上贵族学校,有好看的衣服穿,笨也没关系,会有养你。” 小孩捏着自己的小牌牌,她有八八的!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13(人家宝宝有名字的她叫八...) 本来以为视频和照片发过去了应该会很快有消息的,但没想到那边过去两三天也没给回复,警察催得紧,要他们夫妻赶紧把小孩送到派出所,他们要统一安排福利院。 事情如果进展顺利,清妈反倒会不舍,现在领养人那边不知情况,她却怕小孩错过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自己先着急起来,赶紧给清浅大姨打电话,让她抓紧时间催一催。 找了女儿多时,沈知药终于从没有抱希望的私家侦探那边得到了一点消息。 “沈总,xx街道有个三岁孩子派出所找不到她的爸妈,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消息,还派了同事去跟踪,这事是违法的,但为了你我干了……” “听说那孩子笨呼呼的,也是刚好三岁的年纪,这和你说的很像,我让同事尽快跟进给你好消息。” 沈知药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沉寂多时的情绪也有了些许波动,他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说:“有没有照片,我看看?” “那个孩子不经常抱出来,但凡出来都盖住脸,我们没拍到照片,你等着我让同事尽快给你准确的消息。” 沈知药点了头,郑重说:“那么拜托了。” 清妈挂了电话,回头一看,小孩在家里新增的爬爬垫上玩耍,她很头疼地发现,初次见面时小孩往嘴边放玩具球,并且去咬它的动作还真不是偶然的,她就有这个坏习惯。 喜欢拿玩具在嘴边咬,像是在磨牙,可这孩子才三岁,又不是猫猫狗狗咋会磨牙? 眼看小孩又要把一个鸭子玩具给嚯嚯了,她赶紧跑过去,把小鸭子抢救下来,将小孩抱到腿上,叹口气说:“现在一天咬坏好几个玩具,谁家养得起你?” “你这孩子天生是要享福的,奶奶给你找了个有钱人家,你以后的爸爸妈妈都是很厉害的人物,肯定能给你买来无数的玩具,随便你嚯嚯,将来我们宝宝笨也没关系,照样养得起你,长大了还能找个不错的对象当老公。” “以后去了新家要乖要伶俐一些,别像在奶奶家一样,像只小土狗,看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放嘴巴里咬,人家见了会笑话你没见识。” 她絮絮叨叨的,这么长段说下来,小孩大概没听懂,仰头看她,大眼茫然懵懂。 清妈拿了湿巾给她擦擦手擦擦脚,就算那户人家不领养,她也没法留这个孩子太久了,她没有办正经的领养手续,派出所那边会让小孩留在她家养几天都是因为刷脸来的,人家信得过她家,警察现在也催得紧,说要赶紧带过去统一安排。 她没有立场和理由将孩子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她想了想,问:“宝宝你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小孩忽然发出一个声音,“八、八、八!” 清妈便高高兴兴喊了好几声八八,心里想这名字应当是小名,否则不会这么随意,只取了个数字八为名。要不然这孩子的爸爸妈妈也太随意了些。 另一方面她也松了口气,庆幸这孩子也不是全然笨蛋,她对别人说话还是有反应,能听懂一些的,最起码对自己的名字还算敏感,也晓得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等老伴从外头买菜回来,她高兴说:“咱家这孩子叫八八,小八八,听着是不是怪可爱?” 清爸抽了抽嘴角,放下买回来的菜,一边换着鞋子。“可爱不一定可爱,怪倒是真怪,你没听错?” “没错啊,就是八八对吧?小八八你也跟你爷爷说一声自己名儿?” 小孩却是不说话了,瞅了门口一眼又将脑袋扭回来,惹得清妈一口一个小八八地喊着,她还发现每当她喊一声八八,小孩就会眼睛亮晶晶地看她,心情也高兴起来。 赶在第二天派出所让把小孩抱过去之前,清浅大姨终于给打了电话说:“我把那孩子的情况跟他们家说了,视频照片都发过去了,人家说可以,他家二媳妇很喜欢这个孩子,保证会当亲孩子一样养着,以后等她长大了还有别墅名车陪嫁,样样都照着亲生的标准来。” 清妈听了挺高兴的,“那什么时候约下时间见个面?” “明天下午吧,你把孩子好好打扮一样,抱到我家来。” “明天下午恐怕不行,我明天一早就得把孩子抱到派出所了,那边警察说我没有领养手续不能一直养在家里,他们要统一安排到福利院了。” 她大姨想了想,“行,那就今天,我约下那边,你给穿件好看的衣服,小脸蛋洗干净点。” 清妈感觉心里头不太舒服,领养个孩子又不是选美大赛,还脸蛋擦干净一点。 “有钱人都有洁癖,没别的意思,咱们不也想让小宝给人家一个好印象?” “老姐,人家宝宝有名字的,她叫八八。” “行吧,那你把八八抱过来,最好是整件新衣服,那天你带过去我家那身是不是以前清浅穿过的?都老旧的款了,我给你发个红包,你带她去买身衣服。” 衣服这几天她都买了好几身,小孩就是不乐意穿,她是个勤俭的好孩子,就乐意穿她家清浅的旧衣服,旧衣服咋了? 还嫌弃! 她又想了想,小孩要是真给那户人家领养了,她那么喜欢女儿的衣服,是不是把那些小衣服也送给她? 可是转念想想,人家家里有钱,应当不稀罕几套旧衣服? 她给小孩洗了澡,试图给她换上一件新买的粉色蕾丝小公主裙,小孩却不肯穿,扒着她女儿那套花花绿绿小碎花布料的衣服不放。 没办法,清妈只好给小土包子继续穿上旧衣服,她自个儿觉得挺好看的,小孩颜值高,脸蛋长得好看,又有一股灵气在,穿什么都不差,再说这花花绿绿多好看,多有活力啊,怎么会丑? 还念叨了一句,“现在人审美都不行。” 清爸默默看了眼,保持沉默。 小孩也仰了仰下巴,自我感觉跟她奶奶一样好。 她把小孩脸蛋也擦了擦,再把那头及肩的小短发给扎成两个小辫辫,别上两朵粉红色的花儿。 清爸忍不住插了嘴:“你这都什么年代的审美?现在不流行扎双辫子戴红花了,你好歹别个什么小兔子小熊的图案,孩子看着也洋气一点。整得跟小村姑似的。” 清妈很不高兴,“怎么小村姑了,我们小八八是最鲜艳可爱的小花朵,配两朵小花怎么了?幼儿园不也爱给小孩奖励花花的?” 清爸:“……” 等清妈去洗手间洗手,他偷偷给小孩换成了两只小兔子夹子,谁知道这孩子是个贪心的,小兔子戴了,小花朵也不肯摘下来。 看老伴出来了,他只好作罢,任由她戴着。 到了约定时间前半个小时,夫妻两口子把小孩抱出去,左右邻居也知道她家捡了个孩子问她抱去哪里? 清妈说:“带去清浅大姨家做客,明天就要抱到派出所了,找不到这个孩子要么有人领养,要么送去福利院。” 邻居感叹:“是个可怜孩子。” 去小区停车场挪车时,清妈抱着孩子让一个莫名其妙的年轻人给撞了下,团子盖子脸上的帽子掀开了,还好她戴着口罩和一个卡通小墨镜,没吓坏。 年轻人:“……” 清妈骂了句:“什么人啊,走路要看路,撞着自己不要紧别撞着人家孩子。” 年轻人匆匆跑了。 清爸发动小电驴,清妈便抱着孩子坐在后面,一家三口再次去他大姨家,这回两人的心情却跟上次不同,充满了惆怅和不舍,一方面希望人家看上这个孩子,一方面又不舍得她离开。 清爸说:“人家不管再有钱,总有固定的住址的,我们回头打听了人家地址,三不五时想孩子了就跑去看看,别想那么多了。” 这么一想,清妈感觉也挺有道理的,心里也安慰了很多。 到了她大姨家,里面已经坐上了客人,她大姨正在给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和一对年轻夫妇泡茶,见了他们进来,她大姨打招呼,“快来坐。” 年轻夫妇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他们怀中的孩子。 但那孩子埋着脑袋什么也看不见。 清妈喊了小孩的名字,小孩这才扭过头来,脸上却带着口罩和小眼镜更是什么也看不到。 年轻夫妇:“……” 清妈不好意思地将口罩和小眼镜摘下来,“我们家宝宝怕太阳,我就给全副武装带出门了。” “小八八,快过来,见下叔叔阿姨和奶奶。” 小孩听到后面那个奶奶,缓缓地伸出小手,指了指清妈,清妈莫名get到小孩的意思了。 她是说她才是奶奶,她鼻子一酸,显得感动得落下泪来。 这孩子才不傻,不笨。 她含着情绪,哄她往前走。 小孩不太乐意走,他们夫妻两口子便跟着一道往前走,小孩这才愿意动一动那双小短腿儿。 走近前,年轻夫妇仔仔细细看了小孩一眼,脸上流露出满意之色,年轻女子更是含笑说:“长得真好看,是个可爱孩子,笨一点也没关系,家里养得起。” 这家人来头不小,生意比她大姨家做的那简直是泰山和小山包的对比,她也不敢诓骗人家,一五一十照实说了,也说小孩看着笨,还没学会说话,不是特别伶俐。 年轻男子也道:“是个可爱的。” 那边年纪大些更贵气的夫人也侧头看了一眼,“你们喜欢就行,我们家再养一个足球队也养得起,何况一个女孩?” 小孩走路动作也很笨拙,小小一个慢慢地迈动着小短腿,年轻男子看着来了几分兴趣,伸出手要掐她脸蛋。 小孩忽然扭头冲他龇牙,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奶凶奶凶,不让人碰。 她大姨提了一口气,怕这孩子不知轻重得罪了大人物,却不想年轻男子看着更喜欢了几分,“这孩子有劲儿,看着像我家的。” 他妈不赞同:“性子有点野,好在年纪还小,还能教好。” 母子三人三言两语就仿佛把事情定了下来,清妈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但想想小八八以后的生活,如果能过上好日子,也值了。 后面母子三人又问了几个问题,清妈就照实说了,嘴里不停夸小孩的优点,怕人家不够喜欢,待她不好。 待母子三人离开,她大姨笑着说:“小八八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你刚才也看到了,人家很喜欢她,你明天把孩子抱到派出所去,我带他们去办领养手续,落在他们家户口上。”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14(浅啊你想当妈不...) 清爸站在窗前往院子看了一眼,那家人开的是宾利,车子一个甩尾慢慢开了出去,他背着手站了会儿,叹了声。 她大姨催促清妈赶紧抱小孩回家去,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别磨蹭。 清妈皱着眉头问:“你还没跟我说这家人到底什么情况,我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们?” “他们家具体是做什么的,家住哪里,姓什么,家里几口人,你倒是说清楚。” “谢力集团听过没有?那是他们家的产业,创始人谢力老爷子是那个谢夫人的公公。” “这是说……咱家小八八要是成了他家的孩子就是谢力老爷子的曾孙女?” “可以这么说,要不是人家二少夫妇没有生育能力,结婚十年也生不出孩子来,也轮不到这个孩子去享福。他们家大业大的,不愁没钱养一个孩子,哪怕最不精心地养着,也比在穷人家好过,以后长大了,教育工作嫁人样样都比一般孩子赢在起跑线,你还犹豫?” 清妈已经被谢力两个字给震住了,谢力是一个上过教科书的商界大佬,白手起家,谢力集团现在做的规模不小,在外头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她没想到自己捡的小笨孩还能有机会成为这样人家的孩子。 只是到底还是更关心孩子,她嘀咕道:“有钱也不一定能养好孩子,有钱人家养出问题的孩子不少见,他们也不知道会不会待我们家小八八好。” 她低头看了眼小八八,小孩正盘腿坐在地毯上,玩着自己的脚丫子。 这样乖,这样笨的孩子,去了豪门会不会被人欺负? 她大姨察言观色的本事最强,哪怕妹子没明说也看出她的顾虑,笑着说:“怎么会?那位谢夫人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都四十多岁了,他的儿女都最小的都十岁了,哪会跟一个三岁孩子过不去?至于大人更不可能苛责一个孩子,你就放心好了。” 清妈又打听了人家的住址,想着以后想乖宝了可以去看上一眼,看她在那待得怎么样,都问清楚了,才抱着孩子离开。 这一路回去都挺沉默的,抱着孩子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家,清爸开了门,清妈抱着孩子进去,小孩一到家就挣扎着要下来,清妈放下孩子,她便瞪瞪地跑进去,两只小短腿有力极了,偏偏又笨,动作不太灵活,嗷的一声跑进去,没两步就左脚拌右脚摔在地上。 清妈站着看,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看小孩跟一只翻不了身的小乌龟似的,在地上挣扎。 她看够了,把小孩抱起来,捏捏她的小鼻子,“笨崽,你这样奶奶怎么放心?” “我听说有钱人家里都很大,上回新闻里那谁的豪宅占地好几公顷,就你这双小短腿,要是在家迷路了怎么办?走回房间都要摔上好几跤。” 清妈其实也不太懂为什么小孩这么笨拙,都三岁的孩子了,按理说这个年纪已经学会走路也会说话了,甚至还能懂得一些东西。 但小孩就不会,她像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懵懂,笨拙,什么也学不会,身体更像是一个小机器人一样,做什么都挺费劲的。 孩子还小的时候,这样看着的确很可爱,可是当长辈的总会想到等小孩长大了怎么办?还是这么笨?那怎么生存下去? 可带她去体检医生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只说也许是某种原因导致的,也许是发育比一般孩子要晚。 清爸看老伴又在发呆,说:“你又想什么?你现在反悔都来不及了,小孩去哪里也轮不到你来决定,谢家人已经见了这孩子,他们家不说有钱有人脉,只要他们走合法正规的领养手续,警察还能不让他们领养这个孩子?” 清妈也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从把这个孩子给谢家人看过之后开始,其实小八八的去处已经轮不到她来决定了。 思及此,她莫名有一些奇怪的恐慌。她只能勉强压下去,当作是因为不舍得小八八的离开。 若是清浅能早点结婚生娃,她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对小八八上心,真感觉像自己孙女没差。 第二天一早就得送小八八离开,清妈收拾了半宿的东西,这些日子给小八八买过的东西,衣服零食奶粉玩具益生菌还有些小夹子什么,小孩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也是个臭美的小笨孩,知道往自己头上戴,好看的。 打开清浅的衣柜时,小孩兴奋地钻进去里面玩儿。 清妈却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清浅这些旧的小衣服也打包送给小八八,她看起来很喜欢,非清浅的衣服不穿,可是她又担心这些东西送过去了,人家会嫌弃老土旧,要是因此看不上小八八就不好了。 最终叹了一声还是没往里面放,小八八以后会拥有更好更多的衣服。 下半宿她也没睡,抱着莫名兴奋的小孩哄,让她快点睡。 “小八八乖乖睡,睡醒了明天有糖吃……”还有新的爸爸妈妈爷爷和奶奶。 小孩睁着大眼睛看她,她的眼睛极圆,又不太眨眼睛,像是能看进人心里去,清妈垂了眸子,看见小孩伸出小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床上的老伴。 慢慢哄着,大约四五点的时候,小孩终于睡着了,清妈怕以后没得抱了,就一晚上没睡,抱着小孩在怀里,给她唱古老的摇篮曲,给她哼着小歌儿。 清爸起来上厕所回来走到老伴边上,伸出手。 “洗手没?” 清妈不太乐意,但想想老头以后要抱这孩子也没机会了,就让他上手抱一会儿。 叮嘱着说:“小心点儿,好不容易刚睡着的。” 清爸:“嘘,别说话了。” 他轻轻摇了摇,皱着眉说:“来咱家好几天,也没长肉。” 清妈:“都没法吃东西,吃啥吐啥,勉强开始喝点奶粉,能怎么长肉?他们有钱人家养着吃好穿好可能会胖点吧。” 清爸看了老伴一眼,嘀咕说:“有钱也不一定会养孩子,你别总用钱来衡量所有东西,都被你那个大姐给带坏了。” 清妈瞪了瞪眼睛,想反驳想跟他吵架,但小孩正在眼前睡着,她便咽了下去。 清爸抱着小孩,也在阳台边上坐下来,一家三口晒着月光,小孩睡着,他们就压低了声音说话。 清爸慢慢说:“小孩是要用心养的,用心关心她,跟她说话跟她沟通,不是光给吃的喝的就行,得给她充足的关爱才行。” “没有这些东西,再有钱也白搭,养不出人格健全,正常健康的孩子。” 清妈:“但是没有钱万万不能,小孩活得比人辛苦,要是考不上好学校,这辈子就完蛋了,有钱好歹能弥补弥补,不担心前程。” “不过你说的也对,清浅我就觉得咱们以前不够关心她,以前我们都忙着教书,把清浅丢在办公室里让她做作业,高中时候她变得叛逆,不听话了,后来又变乖了,却感觉拧着一根弦。” “这么大了,也从没找过对象回家里,从来没见她喜欢过哪个男孩子,这正常吗?” 清爸默了会儿,说:“高中时候你女儿怎么变乖变上进的你真不知道?” “你说说?” 清爸:“她喜欢上一个男孩子,那男生很优秀,她是为了能配上人家才变好的,人家后来去了B大,她头年考试成绩也算不错,也能上个本省的211,却放弃了填志愿,非要重新再考一次,次年如愿考上B大,那两年我们两个怎么陪着她熬过来的你忘了?” 清妈当然没忘记,那时候闺女倔得可怕,从早到晚都捧着书捧着试卷在学习,都没把自己当人,拼了两年才考上B大。 只是不知道那股劲竟然是因为一个男孩子? 她赶紧问:“那人叫什么?现在做什么?清浅都追到学校去了,也没谈成?” 清爸摇摇头,他隐约看出考上B大后不久,闺女似乎想开了,也可能想不开,总之应该是放弃了。 假如两人能在一块,她怎么会不带人回家见父母? 清爸怀中的小孩吐了个泡泡,清妈来不及思考其他,被萌得满脸是笑,伸手戳了戳泡泡,给戳破了。 小孩砸吧小嘴巴,似乎想翻个身,但因为被抱的姿势不好翻身,就皱着眉头来回扭了下小身子。 清妈赶紧接过来,嘴里怪老伴不会抱小孩。 清爸:“……” 两口子就这么陪着小孩一直到了天亮。 想着一会儿就要把小孩抱到派出所,清妈突然说:“要不然我给清浅打个电话,问她愿不愿意认个女儿养?” 清妈无奈苦笑,想想给女儿发了条无厘头的信息,问道:“浅啊,你想当妈不?” 清浅刚醒过来就看到清妈发来的消息,她以为妈妈又在催她找对象的事,想也不想回道:“不想,坚决不想!” 她没把这事儿放心上,洗漱干净就准备去上班。 清妈收到回复叹了口气。倒也不意外,意料中的回答,清浅向来独立又有自己的主意,她甚至还冲爹妈说过以后不婚不育一辈子。 天逐渐大亮,等小孩醒过来后,清爸清妈也相继洗漱干净了,给小孩也洗得干干净净,小脸蛋漂漂亮亮的,扎上辫子,穿上干净的衣裳。 然后大包小包地带着小孩往派出所走。 派出所离着小区不远的路,清爸就没骑车,拉了一个小拖车,把所有给小孩打包的行李都放上面拖着走,清妈就抱着小孩。 一路上好些人见了,熟悉的居民就问上一声,清妈就说要抱派出所去,人家说要放孤儿院? 她骄傲地说:“我们家乖崽聪明可爱,被有钱人家看上了,想认她做闺女,她才不去孤儿院。” 从小区里到派出所这段,她不知道把这段话说了几遍,说多了自己也感觉以后小八八能过得好,心里的不舍也没那么堵着心口了。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15(爸爸抱【入v通知】...) 甚至福利院的副院长也到了,准备接收这个孩子。 清妈进了门就说:“别了,不送孤儿院,我们找了一家人准备领养。” 警察瞪眼睛,“你们自己找?那家人什么背景?符合条件了吗?程序该走还是得走,不符合条件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乱领养孩子。” 清妈抱着小孩不撒手,“一会儿人就来了,你们自己看吧,假如不符合程序我也不敢把乖崽给他们领走啊。” 清妈心里头不舍得小孩,也没心思跟人家扯淡,倒是福利院那副院长长得慈眉善目的,坐在一旁跟清妈搭了不少话。 清妈也打听了不少福利院的事情,副院长说福利院没有外人想象的那样不堪凄苦。 “现在社会发达,爱心人士很多又有国家政策补贴,孩子们的温饱是基本能保障的,上大学的话只要申请到助学贷款一样能上完大学,有些优秀的孩子自立自强能凭着奖学金上学。” “环境的话是不如自家家里的好,基本上六七个孩子住一个宿舍,上下铺住着,小一点的孩子有专门的社工带着,像这个孩子这种情况,也会有人专门看着。” 清妈点点头,虽然对福利院有所了解,仍然觉得待那里委屈了孩子。 这么多的孩子要养,社工志愿者院长都不是亲生的,又要看顾那么多孩子,哪能真正周全照顾到每一个孩子?勉强把孩子养大罢了。 清妈后面没说话的兴致了,就逗着小孩玩,一口一个小八八喊的,喊得小孩眼睛亮晶晶的,捉着她的手指玩。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昨天见过的那对谢家的二少夫妇进来了,身边还跟着两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男子,据介绍一个是助理,一个是法律顾问。 清妈心里感叹,不愧是有钱人家,领养个孩子都要带这么多人手。 警察这边也有些惊讶,但他职业素养好,把这边的情况了解后,就带人去办理手续,谢二少夫妇该签字的签字,之后派出所给开了一张孤儿证明,只要拿了证明,去民政局办了手续,小孩就能真正成为谢家的孩子。 谢二太太走过来,伸出手要捏捏小孩的脸以示亲近,但小孩忽然把脸埋在清妈怀里,就是不肯起来。 谢二太太有些尴尬,助理连忙圆场说:“小姐还小,怕生害羞是正常的,以后知道您是妈妈就亲了。” 民警很快把证明拿过来,谢二少接在手上,喊上助理和律师,又招呼了清爸清妈准备一块去民政局办手续,还让她抱着孩子上他们车。 清爸清妈互相看了眼,抱着孩子坐在后座,谢二少亲自开的车,他太太坐副驾驶,助理和律师另一辆车。 民警目送一行人离开,不知为何无声叹气,不太看好这家人的领养,有钱是有钱,有钱未必对啊。 福利院的副院长笑笑说:“没关系,将来如果有问题再送到我们那里,最重要的是小孩健康成长。” 福利院的孩子也有不少被有钱人收养的,但有钱家庭和普通家庭相比,有钱家庭会把孩子退回来的概率更大一些,他们大都很忙,没法对小孩付出真正的爱意和关心,甚至有的只是拿小孩当消遣,想起来的时候逗一下,没想起来就自生自灭或者丢给保姆带着,久而久之自然小孩也就待不下去。感情培养不起来,谈何疼爱? 到了民政局,一路手续办下来都很顺利,唯独到拍照这个环节遭遇了困境。 工作人员让夫妻俩抱着小孩拍一张照片,清妈只得把小孩抱给谢二夫妇,让他们抱着。 小孩意识到奶奶要把她给别人抱着,她整个人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死死地扒住清妈的衣服,不愿意下来,不愿意给别人抱着。 清妈心里酸涩得很,只好温声哄:“宝宝,以后他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了,你要乖,要学会跟他们亲近,他们会对你好的。” 谢二太太也笑着哄,用极为生疏的语气说:“爸、爸妈妈会对你好的,乖一点?” 小孩突然回头冲他们龇着那口小奶牙,谢二少见了笑出声,“这孩子属虎的吧?小虎崽似的,还长俩虎牙!” 小孩忽然大声说:“八、八、八八!”她捏着自己的小牌牌,另一只手指了指。 所有人都不明白小孩是什么意思,谢二少甚至以为小孩是在喊他爸爸,高兴地笑了起来。 清妈则说:“她叫自己名字呢,宝宝小名叫小八八,她喜欢别人叫她名字。” 谢二少遗憾地点头,跟着喊了一声:“八八?” 小孩好似不生气了,没再执着地瞪人龇牙,谢二少见此又喊了一声哄她高兴。但拍照的事一直没成,不管清妈怎么哄,小孩就是不让那对夫妇抱着。 后面没办法只好清妈蹲在地上,把小孩高高举着,放在谢二少夫妇中间,让他们勉强拍了一张“全家福”,拍完这张照片,手续也基本办好了。 律师看过所有文件,说没问题之后,谢二少夫妇跟着就要离开,但他俩要忙着工作,就说让助理送小孩回谢家。 清妈听了心里不高兴,这是小八八第一次跟他们回谢家,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宁愿先回公司忙工作? 在谢家那样的大家庭里,他们这样的态度难免会给别人造成错觉,让所有人以为他俩不重视这个领养来的女儿,以后小八八怎么在那个家立足? 清妈当下就不高兴地提出这点,“这么特殊的日子,小八八都成了你们孩子,做父母的带她回家,陪她玩一天适应下环境不是应该?” 谢二少有些犹豫,谢二夫人想想同意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上车,让清妈把小孩也放进车里,由谢二夫人抱着。 “时间仓促还没来得及安排儿童座椅。” 清妈满脸不舍哄着怀中的宝贝小疙瘩,“乖崽,跟爸爸妈妈回家好吗?想奶奶了等过阵子奶奶和爷爷去看你好不好?” “到了新家要乖,要听话,不能乱咬东西,吃饭慢一点,不是什么东西都要放到嘴巴里咬,喝牛奶的时候不可以把吸管咬破,吃到塑料怎么办?晚上睡觉也乖,不踢被子……” 清妈抱着孩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哪怕知道小孩根本听不懂,说到后面红了眼。 清爸在后面看着,感觉谢二夫妇已经不耐烦了,就推了推老伴,清妈才不舍地将小孩放到车座上。 小孩以为清妈也要坐进来,就跟刚才来一样,先把她放进车里,然后她也坐进来,抱着她。 但没想到,她进了车里以后,车门就关上了,小孩满脸茫然不解地仰头,透过打开的车窗看着清爸清妈。 清妈彻底红了眼,声音微微哽咽,“乖宝乖宝,你一定要乖,要学会喊爸爸妈妈。” 还没等她说完话,车窗就缓缓地向上关起,清妈彻底慌了,目不转睛看着里面的小孩。 小孩伸出手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她甚至把那双小手试图往车窗里放,似乎想阻止车窗关上,看得清妈一阵提心吊胆,生怕小孩手被夹住了。 好在很快谢二夫人把小孩手扯回来,她想把小孩抱到腿上,但小孩不干,车窗彻底关上后,她固执地将整个小身体趴在车窗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清爸清妈。 清妈已经泪流满面了,强忍心痛和不舍跟小孩挥挥手告别,却只看到她趴在车窗上一动不动,从捡到起就没哭过的孩子,瞪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眼泪从里面落下来。 车子很快发动离开,小孩仍趴在车窗上久久未动。 清妈最后看了一眼,见她唇形喊的是:“八八八……” 她彻底瘫软了身子,蹲在地上捂着脸哭,难过又不解,乖崽喊“八八”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执着于喊自己小名?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16(【六千字】...) 清爸心里也不好受, 也蹲下来,安慰老伴:“没事,都在一个市里, 过几天咱就去看她。” 清妈仍维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清爸忍不住加大了音量, 说:“别想了,又不是生离死别!” 清妈手捂着脸,声音有些失真,鼻音很重,“可我怎么感觉这样的事像是发生过……”她吸了吸鼻子,“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被挖走一块, 不是滋味儿。” “她爷爷你有这种感觉吗?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伤害了那孩子的感情。” “小八八别看她小,笨呼呼的话也不会说, 可我知道很多东西她其实都懂,她也是有感情的。” 她想到那个紧紧趴在车窗上的小身影,眼睛酸涩,眼泪又掉了下来,哑着嗓子嘟囔:“奇了怪,又不是亲生的,捡来养几天怎么就这么难受?” 这时有熟人路过,见两口子蹲在路边,喊了声清老师, “在干吗呢?” 清妈擦擦眼睛站起来, 挽着老伴的胳膊勉强笑笑说没事。 “你俩不是出门送那孩子去派出所?现在那孩子呢?是不是被有钱人领走了?” 清爸清妈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这话听起来有点刺耳,点点头没吭声。 清爸突然想起什么说:“我们给小八八准备的东西那好几个大包裹在哪儿呢?” 清妈想了想, “提到派出所,跟着去了民政局,坐他们车子我们也没提上车啊。” “东西落派出所了!赶紧回去找找给小八八送过去。” 两口子年纪不小了却几乎用跑的速度赶往派出所,脚步还有些轻快,想着一会儿送东西过去还能见着那个笨呼呼的傻孩子,脚步越发快了。 到了派出所,找到了行礼,清妈给谢二夫妇留的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 却不是本人接的,而是他们的助理。 助理说:“您找谢总和二太太?他们回家了没来公司。” 清妈气得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他们回家了,不是带孩子回家?你把他们电话给我,我给小孩准备的东西都忘了给她。” 助理:“您等等,我给二少打个电话问问。”跟着就挂了电话。 过了会儿又打了过来,“二太太说那些东西不用送过去了,他们家什么都有,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不会让她受委屈,让您放心。” 清妈气得差点想摔手机,想想一把手机不少钱,浪费没舍得摔。 清爸拖着一小推车的拉杆,低头看着上面的大包小包,那是他们两口子收拾了半宿的东西,哪一样东西给小八八都要争论好久。 最后夫妻俩对视一眼,默默把东西拖回家了。 回家就茶不思饭不想,坐在小孩滚过的沙发上,对着电视发呆,一连几日,两口子没睡过好觉。 每天都给那助理打电话,那助理倒是好脾气每回都接了,只是从来不肯告诉他们谢二夫妇的联系方式。 后来又找了清浅大姨,让她给电话,清浅大姨给的是他们家里的电话,打过去永远是谢家大宅里佣人接的,没一回是正经主人接,打多了人家看见这个号码都不太想接,打十通能接五六通就不错了。 他大姨看着自己妹子两口子叹气,“人家是什么家庭,咱们是什么家庭?你现在这样揪着不放,人家以为你是想借着孩子高攀,可不得躲着你?” “先别打电话了,也别急,消停一段时间,等过阵子就上门去看她。” 清妈板着脸很不高兴,看不起穷人干吗领养穷人捡的孩子? 她最后软磨硬泡,说服了清浅大姨联系那边给拍张小孩的照片,她得知道,小八八去了谢家也好好的,能适应下来。 清妈联系的是谢夫人,谢夫人是个大忙人,隔天才回复,给发了一张照片,是小孩闭着眼睛躺在精致公主床上睡觉的照片,闭着眼睛,睫毛又卷又长,像个安静的小天使,清妈看得双眼慈爱,心都软化了。 “那边说了给她准备了最好的公主房,还有一个专门的衣帽间,什么东西都买齐全了,就当公主一样养着,你就放心吧,人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会欺负她的。” 可清妈看够了照片,嘴角笑意一收,还是得寸进尺说:“只有睡着的照片?有没有醒着的?” 最后只得赶自己妹子回去,“别烦了,我不好意思三番两次去麻烦人家,这样等过两天我再要一回,人家是什么家庭啊,等会儿招人烦。” 一张照片让清爸清妈暂时安分了两天,等两天后她大姨果真又发了张照片过来。 画面里小团子正瞪圆了眼睛,正对着镜头龇牙,看那精神头应该还不错,清爸清妈总算放心下来。 清妈还笑着说:“这孩子不知道哪里学的坏习惯,就喜欢冲人龇牙,那两排小牙齿就那么一点点米粒大,真能咬着谁?” 两口子小心翼翼把两张照片都保存下来,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小八八成了豪门的千金小姐,以后长大了可以念好的学校,可以穿漂亮衣服,未来会有多光明? 只要一想到这些心里的高兴和期待就渐渐地冲缓了离别的不舍,清妈也不再去想之前送小孩离开时剜心一样的难受。 这天清浅忙完公司的事,空下来休息了一天回家。 在自己床上的角落疙瘩发现一个布满了小牙龈的玩具球。 她拿着玩具球敲了自己爸妈的房门,“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们是不是让谁住了我房间,睡在我床上?” 清爸清妈戴上眼睛,看着女儿手上的玩具球,目光有些怀念。 清妈说:“你回来得晚,也没来得及跟你说,这段时间我们捡着了一个孩子,这孩子没地方睡,就在你床上睡了几晚,咱家地方小,我总不能让她睡客厅?” “那孩子叫八八,是个很可爱的乖宝,就是有个坏习惯,喜欢咬东西,这玩具球就是那天晚上捡到她的时候,丢到我们脚下的。本来以为丢了,我后面又给她重买了俩球球。” 清浅将玩具球放在掌心细看,牙印子很小,应该是个很小的孩子。她虽然有些洁癖不太高兴亲妈把自己房间给别人睡,但一个可怜的小孩却是没关系。 她把玩具球收回去,顺嘴问:“现在人呢?” “我们家没那领养条件,我又给送回派出所了,本来派出所说要送到福利院,但你大姨认识一个大户人家,现在被那家人领养走了。” 清浅哦了一声,本来不想多问,看着玩具球上面的小牙印子不知道为什么多问了几句,问她妈那户人家是个什么情况?领养手续合不合法? “你别看人家有钱就把孩子送进去,有钱不代表素质好。” 清妈:“你当我没念过书的文盲?你妈教了一辈子书还能不懂?我也是多方打听了,而且那户人家也知道,人家姓谢,谢力集团知道不?他们家的产业!” “真正的家大业大有头有脸,要是那种没名声的暴发户我还不敢给呢,这种大户人家要脸面,素质好,不会待小宝不好的。” 清浅点点头,捏着玩具球回屋睡觉了。 她把玩具球放在桌上的透明玻璃瓶内,躺在床上盯着那颗球,感觉床上被单被子全有一股特殊的奶香味,慢慢地睡了过去。 睡前还在想,这小孩习惯也太奇怪了? 沈知药终于从私家侦探那边得到了关于那个三岁小孩的确切消息。 私家侦探遗憾地叹口气,随即变幻了语气,义愤填膺说:“那老两口子也太不要脸了,明明是他们家的亲生孩子,却非要说捡来的,还把人家小孩送到派出所,甚至找了一个有钱人领养,你说奇不奇?” “真是怪事年年有,这家特别怪!据说这小孩是老两口在小区门口捡到的,养了几天就找了有钱人领养,那天我同事过去,小孩蒙脸蒙头什么都看不见,他就扯了两根头发回来,跟那老两口的一对比,分明是就是直系亲属关系!我们一时好奇,又自掏腰包,找来那家人女儿的头发,偷偷去对比发现,还真是亲生的!那孩子就是他们家女儿的亲生孩子!简直绝了。” “您就死心吧,那孩子是那家人女儿的孩子,那女的工作体面,又年轻漂亮,应该是怕人知道她未婚生育,所以才伪装捡到小孩,把小孩送给有钱人领养,要不然谁会对一个捡到的孩子这么上心?还用心给她找那么有钱的人家领养?” “听说小孩送人那天,那两口还蹲在大街上哭,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他们家小孩?” 沈知药挂了电话,眯着看窗外的天,天色暗了,黑漆漆的。 但这样的结果其实也不意外,穿回来这段时间,他已经经历过数次的乌龙消息,每回都是疑似疑似,到最后总会证明那不是他的喜喜。 是不是真的像苏教授说的那样,喜喜有可能没穿回来,还在末世?也有可能穿的跟他不是同一个时空? 助理敲了门进来,把跟医院谈好的合同送进来,看见自家boss的脸色吓了一跳。 他挠挠头说:“您还不下班?都很晚了。” 沈知药点点头,让他把合同放桌上,说明天看,他拿了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就要出去。 助理叫住了他,犹豫着说:“您要保重身体,我看您最近真的精神不太好,瘦了很多。” 沈知药抿着嘴摸自己的脸,“很瘦?很吓人?” 助理想摇头,心说沈哥那脸那气质怎么瘦都好看,瘦的时候隐约有些忧郁美男子的气质,只是到底不健康,精神状态也不好。 他便点点头,肯定说:“很吓人,小孩都会吓哭那种。” 沈知药愣了,“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 他想,喜喜还没变成丧尸之前,是个极为聪明贴心的小棉袄,总会夸说她的爸爸是天下第一好看的爸爸。 如果他一直这样下去,等找到喜喜,喜喜会不会认不出爸爸了,甚至被他吓坏? 从这一天开始,沈知药开始注意自己的作息饮食,还开始健身运动,慢慢地肉长了回来,颜值有了更大的提升,迷得公司里的小姑娘总在公司群里嗷嗷叫着为老板打call。 但助理还是感觉,沈哥心里没好,他藏着事,一直没好。 清妈数着日子过,离着送小八八到谢家那日已经半月过去了,到第十五天这天,一早上她就迫不及待给她大姨打了电话。 “半月过去了,我们能去看乖崽了吧?” 她大姨:“……” “你是掐着点数着日子给我打电话?” “你自己说半个月后就让我们去看她,这段时间我们也没再给那边打过电话,没烦人家,现在怎么,还不许去看了?” 清浅大姨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老妹对一个捡来的孩子会这么上心?简直当亲生的一样了。 她不解问:“你才养了几天?真想要孙子孙女就让清浅赶紧结婚生娃,都老大不小了还一直耽搁,难怪你们这么稀罕小孩。” 清妈:“那不一样,小八八是个乖孩子,她乖得很,惹人疼,而且我们捡来的,我们不得负责?她才三岁她什么都不懂呢。” 清浅大姨并不太想招惹谢家,她也知道人家这种门第的最烦别人去打扰,一不小心就变了意味,好像她妹妹妹夫真的想凭一个领养的孩子去攀附人家。 “你们再喜欢那个孩子现在人家也成了别人家的,她现在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有爷爷奶奶,你不能再把自己当成那个孩子的爷爷奶奶了,人家听了不高兴,对小孩也不好。” 清妈答应下来,“我知道了,你就说带不带我们去吧,不带的话我们自个儿去,我们打车去。” 清浅大姨怕妹妹妹夫没见识过世间闯祸只好答应下来,“就这么一回啊,以后不许再去,你们老去,这孩子到底是他家的还是你家的?这样对小孩影响真不好。” 等老妹答应下来,跟着又说:“我联系下谢夫人,跟他们约个时间,人家那种家庭不是说上门就上门的,不打招呼就上门那叫没礼貌没规矩,等她这边安排世间吧。” 清妈清爸在家又等了两天,这两天他们往商场跑了好几趟,买了好些的小孩玩具衣服零食,有啥买啥,两口子节俭一辈子,两天时间把一个月生活费都花去了也不心疼。 回头又感觉不够,觉得这回见了以后不一定能见着,她大姨的话他们也听进去了,的确总去看那孩子对她也不好,容易让人误会。 于是又把上回落在派出所没带走的那些包裹都找出来,林林总总装了两大袋子,那种家里用来装棉被的大袋子。 清妈看着这袋子感觉没花样,还拿了粗粗的大头笔在上面画了只小兔子图案,那是清浅从小就喜欢的卡通兔子,小八八还在家的时候对那小兔子也挺喜欢的,总爱扒拉在怀里玩。 她想了想把女儿床头的小兔子玩偶也塞了进去,女儿这么大了,让给一个三岁孩子应该没问题吧? 她回头就骗她说脏了,被老鼠爬过,女儿一听肯定洁癖犯了,不想要。 清爸说:“清浅那些个小衣服装不装?” 这个问题送小孩出去前一晚她就想过,“那种家庭本来就嫌弃我们穷,普通,要什么衣服没有?送过去还没准给扔了,还是留着吧,清浅穿过,小八八穿过,我们留个念想。” 清妈以为见个面是很简单的事,没想到这一等等了一星期才等到回复,让他们两口子上谢家见人。 清爸清妈本想打车,清浅大姨让司机开了车过来接人,她自己也在里面,跟他们一块过去。 上车后就不停叮嘱两口子,让他们说话做事言行举止都稍微注意些。 “尤其是不能自称爷爷奶奶,人家听了不高兴。” 清妈也有紧张,“我知道了还有呢?” “知道现在那孩子叫什么名儿不?” “叫啥?” “叫谢八。” 清妈有些不高兴,清爸也从前座看了过来。 她说:“怎么就叫谢八了?八是她小名儿,谢家怎么这么不讲究,这么随意就给她起名字?他们那种家庭应该有个名字规律吧,比方说这一代的小孩名字会有个相同的字来论辈分,她就没有?是不是欺负我们小八八是领养来的,没放心上?” 清浅大姨:“不是,人家还会亏了一个名字?说是那孩子奇怪,对别的都没反应,唯独对这个八字有反应,所以才取名叫谢八,要不然叫她什么都不应,有什么用?” 清妈这才松口气,笑着说:“那孩子确实喜欢别人喊她八八,古里古怪的。” 嘴上说着古里古怪,心里头想到那个孩子的种种小怪癖却一颗心都软下来。 谢家大宅在依山傍水的富人区,足足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到了那看门的给开了大门,车子往里头又开了大段,才到谢宅。 清浅大姨也是头一次来这里,她下车整理了衣服,让妹妹妹夫也下车,嘴上不停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云云。 清妈已经没心思听这些了,谢家大宅有多豪华也跟她没关系,满脑门想的都是那小乖宝。 快一个月没见着了,也不知道那个孩子长点肉没有,长高了没有,小孩年纪小的时候,见风就长,隔几天没见就感觉窜一截,小乖宝不知道会怎样。 管家将他们领进去,到了客厅那里没人,管家让这三人先坐着等。 “我们夫人和小姐都在楼上,一会儿抱下来。” 清妈直到这会儿才回神,彻底意识到小孩真的成了别人家的了,这么高门第的人家,感觉和他们隔得很远。 大约十分钟后,谢夫人自己下了楼,客气疏离地招呼了三个客人。 清妈没忍住问:“小八八呢?怎么没下来?” 谢夫人看她一眼:“在楼上换衣服,那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总犯脾气,不喜欢穿衣服,每次换衣服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要两个佣人一起按住她才能把衣服换上去。” 清妈下意识就想,那孩子喜欢极了清浅的小衣服,从到他们家开始就一直穿清浅的衣服,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不乐意换衣服? 她有些后悔怕人家看不上就没把衣服带过来。 谢夫人面色疏冷,带着天然的隔阂感,除了清浅大姨能跟她说两句话,清爸清妈坐在那都感觉不是很自在。 过了好一会儿,佣人才把小孩抱下来。 清妈首先就听到小孩不停喊着:“八八八!” 那熟悉的小奶音让她差点眼眶一热,两口子连忙起身迎过去,喊道:“小八八!” 一句“爷爷奶奶来看你了”,到嗓子眼吞了进去。 小孩猛地扭过头来,见到他们眼睛亮得惊人,比头顶上的华贵水晶灯还亮,她唰的一下从佣人身上下来。 猛地跑了过来。 但她还是没有变得灵活,肢体同样僵硬笨拙,两只小短腿没跑两步就拌在一块摔了一跤。 小孩拍拍手又要起身,因为太着急,刚爬起来又摔了,反复好几回,笨拙得像个小不倒翁。 清妈看得心疼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忙跑过去,把小孩抱在怀里,宝贝似的拍着她细小的肩膀哄:“乖崽,是不是想、想我了?” 小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地伸出两只小短手扒在她脖子上,力道大得惊人。 清妈心里越发酸涩,那一眼感觉小孩是在确认是不是她这个人,要不要原谅她,但她人小肚量大,思考了会儿决定原谅她了,才抱了上来。 她嘴里不停喊着乖宝宝,就那么抱着孩子好几分钟也没放开,谢家大宅客厅除了他们这个位置,安静一片。 佣人为难地看了夫人一眼,见谢夫人没说什么,才尴尬地退下去。 清爸伸出大手在小孩脑袋上揉了揉,憋了半晌说:“乖。” 三个人两大一小久别重逢的画面看着温馨感人,就像真的一家三口,清浅大姨感觉有些尴尬,跟脸色不好的谢夫人解释了一句:“这孩子他们捡的,感情深。” 说完喊了自己老妹一声,跟她使眼色让她注意些。 清妈想放小孩下来,但她紧紧扒在她身上不放,清妈自己也舍不得放下来,就抱在怀里走过来。 也是这时候才感觉奇怪,快一个月没见,小孩不但没长个子没长肉,抱在怀里感觉还轻了些,有些硌手。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17(【六千字】...) 当着谢夫人的面, 清妈没好意思直接质问,只觉得应该是小孩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才瘦的,何况她本就肠胃不好, 吃什么吐什么。 她转而问了饮食上的问题:“现在小八八能吃点什么?” 谢夫人摇头,“听说不好太喂,我们家请了家庭医生在家供职, 慢慢调理了一月,现在能吃点米糊了。” 她往这看了一眼,“这孩子又野又不听话,还不好养,要不是我们家请的佣人保姆医生多,普通人怎么养得起?” 清妈抱着孩子轻轻摇晃, 像摇船儿那样哄她,反驳了一句:“她乖着呢,好好跟她说话明白的。养孩子就是得耐心。” 也不知道哪句话惹着谢夫人, 她眉眼拉了下来,直接从沙发上起来,“你们坐会儿,让管家陪你们,我还有点事儿先忙去。” 说完就把管家喊来招呼,清浅大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谢家这样的地位谢夫人愿意陪他们坐一会儿已经很客气了,她往四周望望,心里羡慕。 自家那点产业算什么啊, 这才是真正的豪门。 边上老妹家捡来的孩子笨是笨了点, 但人家有福气啊,被这样的人家收养过得再差都比一般人好, 她感觉自个儿做了件好事。 谢夫人离开后,清爸清妈松了口气,感觉轻松很多,这种贵夫人摆着架子,对人爱答不理的他们相处不来。 管家让佣人送上茶水点心,也没上来打扰这家人。 清妈抱着小孩哄了许久,她才终于愿意松开她的脖子,清爸伸出手说:“我也抱抱?” 小孩歪头看了清爸两眼,好一会儿像是思考过了,才伸出两只小短臂,清爸见此赶紧抱到自己身上来。 清浅大姨笑着说:“看来是还记着你们,感情深。” 清妈:“那还用说?我们俩养了她好几天,整天整天陪着,伺候吃伺候喝伺候睡的,还得哄她洗澡,样样亲力亲为,要是不记得了这还有良心吗?” 清浅大姨无语望了老妹一眼,跟一个三岁的小孩提良心?她不记仇就不错了,在大人看来给她找个有钱的家庭养着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可这孩子哪懂这些? 她要是记性好,就该记仇,记仇他俩把她扔给别人养。 清浅大姨把这话说了,刺刺老妹,免得尾巴翘上天。 清妈有些心虚,给小孩顺了顺刘海,小声说:“我不也是无奈,她长大就明白了。” 小孩忽然伸出手啪的一下盖在清妈嘴巴上,清妈以为跟她玩呢,捉住她的小手亲了又亲。 两口子陪小孩玩了半小时后,清浅大姨提醒清妈该回家了,“不能总杵在人家家里,该有意见了。” 清妈想起带来给乖崽的东西,让老伴去车上提过来,“那司机还在车上等着,叫司机帮你一块提。” 清浅大姨想到他们来前提上车后备箱的两大袋东西,嘴角有些抽搐,试着劝:“还是算了吧?你看他们家能缺什么?” 清妈不干,“他们家有钱是他们家的事儿,我和老清给乖宝的是我们的事。” 清爸和司机很快把东西拎进来,一人提了一大袋,活似农民工进城拎着的那种大袋子。 清浅大姨捂了捂眼睛,直想离去,当作不认识这两口子算了。 小孩倒是兴奋,她瞅见了袋子上画的卡通兔子,拍着小只小手,眼睛亮晶晶。 清爸在谢家佣人和管家默然无语的视线下,打开了大袋子,把里头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搬,小孩来了兴趣,不停探下身子,想抓个东西玩。 清妈想把她放下来,小孩却不下来,再兴奋也不愿意离开清妈的怀抱。 小孩这反应让两口子愣了愣,继而想到那天哄着小孩上车,自个儿却没上车,让小孩被谢二夫妇带走。 清妈抽了抽鼻子,“好不下来,乖,奶奶抱着你蹲下来玩。” 清爸掏东西更快了,一样一样地数,给小孩说:“这是你咬过的小鸭子,这是俩小球,这是后来新买的小兔子,还有这个小火车嘟嘟嘟……” “奶奶知道乖宝现在不愁吃喝不愁穿,还是给你买了好几套衣服,喜欢不?” 小孩抓在手上看了一眼,很快把衣服丢到一旁,只对自己咬过的玩具感兴趣,她捧着小鸭子和小球球,眼睛不停瞄着那堆东西,等清爸把东西掏完了,她晃了晃双腿,发出“啊啊”的声音。 清妈看不明白,问老伴:“乖宝啥意思?” 清爸盯着她脸看,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尝试猜测:“是不是乖宝想要什么东西,我们没给带来?” “不对啊,连清浅的小兔子玩偶都给带来了,还差什么?” 小兔子小孩已经抱在怀里了,却还仍旧看着那个空袋子,想要袋子里长出什么来一样。 两口子好半天想不明白,清浅大姨福至心灵说:“你们不是说她喜欢穿清浅的小衣服,还非那些花花绿绿小碎花衣服不穿?是不是想要那些?” 清妈终于反应过来,“刚才谢夫人也说乖宝换衣服不好换,我也想起来乖宝却是喜欢清浅的旧衣服,爱捡着穿,是不是这段时间在谢家也是因为没有清浅的小衣服所以不愿意穿衣服?” “刚到我家那天,洗澡的时候别提挣扎多厉害了,后来见着清浅的衣服就乖了下来,换上更高兴了,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爱捡人家旧衣服穿,从小就知道节约环保。” 她大姨:“可能是喜欢那些小碎花图案吧,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什么审美?就喜欢颜色亮丽的小花花。” 小孩玩够了,清妈就叫来管家,麻烦他把东西给小孩收起来,管家面上看不出什么,挺客气叫人收拾了,转了身却翻了个白眼,谢家哪缺这些东西?谢夫人都不会叫这种垃圾放在自己家。 他过了会儿来问:“你们要不要留下吃个午饭?”言下之意,你们还不走? 清爸清妈再憨也知道这是赶人的意思了,清妈不舍地低头看小孩,在她额头上亲了口。“乖崽,你在这好好吃饭,好好长大,以后就是有家的幸福孩子,爷爷奶奶还想着你,以后有时间了就来看你。” 他们夫妻俩心知肚明,以后很难再看到小八八了,兴许等个一年半载的他们偷偷来看一下,却不敢光明正大来,正如她大姨所说,看多了人家以为自己存了不好的心思,对小八八在谢家的生活也有影响。 她既然有了家,就该让她忘了他们,好好在这边生活。 夫妻俩跟小孩温声说了几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是清妈絮絮叨叨在那说,也不管小孩听没听懂。 说得差不多了,感觉管家眼神都不对劲儿了,就只好真正走人。 清妈想把小孩放下,小孩大约已经察觉她的意图,再次抱住她的脖子不放,整个小人儿都埋进清妈的怀中,死活不下来。 不管清爸清妈怎么哄,她都不愿意放开,清浅大姨着急得不行,这怎么办? 这孩子当着谢家人的面儿对别人这样亲近依赖,谢夫人见了怎么想? 哄小孩下来足足哄了十多分钟,后面谢夫人下来见了,说:“你就留着。” 当然不是真留在谢家,这意思是让清妈留在这边,哄着小孩睡,等小孩睡着了再离去。 小孩大约见着清爸清妈太兴奋也可能防着他们离开,兴奋了整整一天没闭上眼睛。 熬到清爸清妈把谢家人都快见全了,谢二夫妇下班回来,还有谢大夫妇和他们家两个孩子,除了谢力老爷子,据说人在外省度假山庄避暑。 清爸清妈和清浅大姨也被邀请到桌上吃饭,清妈仔仔细细观察了谢家人。 谢大已经四十好几岁了,看着成熟稳重,爱笑人也客气像个笑面虎,典型的商人面向,他夫人生得圆润,脾气却不太好,只点点头连打声招呼说句话也没有,两个孩子可能也随了妈,眼睛长在头顶上,不跟外人说话,却时不时指着清爸清妈这个方向咬耳朵。 谢二夫妇倒还算正常,客客气气的,见了小孩还伸出手想哄她给抱。 谢二苦笑说:“不瞒您说,到我家这么久还没让我抱过,她妈也不让抱,平时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这孩子我妈说野,我却觉得独。” “我们家的家庭医生说看着像是有点自闭症的症状,谁都不搭理,也不好沟通,更甚至不会说话,我准备请专业的医生过来给做个评估。” 清爸清妈第一时间就是摇头否认,“这怎么可能?我们家乖崽乖着呢,聪明着呢,什么都懂,她虽然不会说话,其实心里亮堂着,你要跟她多处处,她还小急不来,处出感情来了,就愿意搭理你了。” 这是清妈到了这儿跟谢家人一口气说的最长的话了,说完感觉自己口气冲了些,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你相信我,她真没毛病。” 在两口子看来,这种类似于心理疾病的自闭症就跟精神病没什么差了,他们家乖宝这么可爱,才不会有什么精神病!对两人来说,这就是对乖宝的一种污蔑。 谁家家长愿意自家小孩跟精神病扯上关系? “您耐心点,好好跟她相处,平时吃饭喝水睡觉玩耍,多陪着她一点,你们是不是正忙着上班,只有下班回家才有时间逗她一下?这样时间太短了,一年半载都不一定能有效果。” 谢二摸摸鼻子,“我知道了。”倒是无意跟人争论,反正该请医生还是得请的,谢家的孩子可以有些毛病,但绝对不可以稀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叹了声,从抱回来到现在,他妈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个孩子,正确来说,他们家除了他和太太没有一个人完全接受这个孩子。 小孩难相处不好沟通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没有谢家的血脉,隔了一层。 当初他和太太之所以选择领养孩子除了生不出孩子外,更重要的是他爸妈逼他们立下遗嘱,等他俩死后要把财产和股份都留给大哥家的儿子,谢家的长孙继承人。 他和太太不太服气,就找了个小孩回来。 只是现在看来,要想抗争得过他爸妈还任重道远,这个孩子实在太一言难尽了。 他太太也总感慨说养小孩也不能光看颜值,智商和性格其实最重要。 午饭、晚饭,差点连夜宵都吃上了。清爸清妈在谢家整整待了一天,蹭了两顿饭,清浅大姨不好意思久留便先回去了,本来说回去了再派司机来接他俩,谢二说这边送他们回去就行。 小孩就这么哄着,直到半夜才撑不住,清妈看在眼里心疼得很。小孩本来从下午开始精神就不太好,眼皮子上下总打架,不停打着哈欠却不愿意闭上,硬是强撑着不睡。 玩到半夜实在撑不住了,她就摸摸小孩的后脑勺,低声安抚:“乖宝睡觉觉,奶奶就在边上不走,乖宝放心睡,爷爷也在呢……” 就这么哄着,大约半小时后小孩终于睡着了,清妈叹了口气抬眼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半夜三点多。 清爸在一旁打着瞌睡,清妈脚伸过去踢他一下,见他醒了,压低声音小声说:“乖宝睡了,咱俩回去吧。” 清爸抬眼看四周,“困死了,今晚就在人家客房睡着吧,这么晚怎么打车?” 清妈翻了个白眼,“你忘了我们今天是怎么走不成的?小八八根本离不开我们,等明天她醒了我们还走得了?” 两口子沉默了,静静坐在客房里,清爸把手伸过去,捏捏小孩的脸,握握她的小拳头。 也是这时看到小孩手里还攥紧了清妈的衣角,扯也扯不开,怕用力掰开会吵醒小孩,清妈干脆叫他拿来剪刀把那片衣角给剪了。 让清爸刮目相看,平常一件衣服穿好几年也舍不得扔,今天为了不吵醒孩子,竟然豪气地直接剪了。 清妈这时又看了下时间,又过去十分钟了,快四点了。 两口子对视一眼默然无语,明知道这会儿该动身了,该走了,却挪不动脚步,起不来身。 怀中的小团子又软又暖,真想一直抱着不撒手。 清妈心想,这要是自家的孩子就好了,要是清浅生的,她哪怕提前退休了不上班都得天天给带着,宝贝着。 时钟走到四点的时候,两口子终于起身,抱着小孩回她的房间。 房间里布置倒是好,精致的小公主房,哪怕一个小小孩子的房间也大得很,比他们那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还大。 清妈嘟囔说:“大是大,布置得也好,就是太大了,有点空旷,不温馨,小孩子家家不合适住这么大房,住着没安全感。” 走到床边,把小孩放在床上,给她盖上小被子,清妈低头亲亲她的两边小脸颊,最后在额头上又亲了口。 这回心情跟上回送她离开时不同,那时太突然了没做好心理准备,感觉难受的厉害,现在照样难受,但心里却有了底,知道小孩在这么个地方住着,有自己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就算再没人疼,也有一帮佣人照顾,最起码衣食无忧。 他们俩最后看了一眼,轻轻走出房间,关灯。 到了楼下,管家已经安排好了司机,“您把地址跟他说下就行,给你们送到楼下。” 然后提了两袋子东西给他们,清妈没好意思打开看是什么,直接摆着手拒绝不接。 管家笑着说:“一点伴手礼,这是谢家的规矩,来者是客,何况你们对谢家小姐有恩。” 一句谢家小姐既是客气,也是在说,谢八已经成了谢家的孩子,真正不是他们家的了,清妈听着感觉这管家话里有话,像是在提醒她什么,让他们注意分寸距离。 她东西没接,说家里头小,放不下多少东西。 清爸也没要,哪怕他看出这牌子的东西很是贵重,就那两提东西,少说也得五位数。 老清家别的没有,就一把骨头硬,清高。 管家也没勉强,看夫妻俩出去了,把东西给佣人让拿下去,笑着摇头,这对夫妻既穷酸还不会做人,情商低,幸好小八小姐被二少领养了,否则跟着这家人能有什么出息? 清妈出去一半想起什么又折回来问:“你知道小八八平时都吃什么?怎么感觉瘦了?” 管家脸色有点不自然,“奶粉,米糊,不好喂,慢慢来。等适应了多吃点好的就长肉了。” 清妈跟着把小八八的饮食习惯和喂她吃东西的技巧说了一遍,说完还问人家记住没?“没记住我给你写下来?” 夫妻俩这才真正出了谢家大门,进车前回头看了一眼,即便半夜,里面仍然富丽堂皇,亮得刺眼。 到了家,夫妻俩倒头就睡,只是还没睡上几小时,电话就响了。 “小八醒了找不到你们闹得厉害,怎么哄都没用,都快翻天了,你们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哄住他们?” 电话是谢二打的,一早上小孩就在闹,他妈气得头疼,下了死命令让他赶紧搞定。 之前刚到谢家时小孩也闹,但更像是一种消沉,加上她人小笨拙,造成的杀伤力不大,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闹得比第一次到谢家时候还厉害。 专业的心理医生,儿童专家都上了,没一个哄得住的,谢二感觉是见了那对夫妻引起的,只能打了电话来求助。 “老爬出去,不是往大门口跑就是往窗户跑,什么东西都放嘴里咬,已经咬坏很多东西了,我老婆一块表都让她咬坏了,这孩子的牙齿是属金刚钻的吧?” 清妈着急了,赶紧从床上起身,“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那边说:“别了,别叫她再看见你们,要不是你们昨天过来,让她起了念想,也不会闹成这样。再说她现在还小,时间长了肯定能把你们忘了,要是一直见着你们,就一直会是这种情况。” 谢二皱了眉头,感觉这两口子和小八八真不像普通的关系,他们看起来更像亲生的爷爷奶奶和孙女的关系,谁家路上捡着一个孩子养几天,会让一个孩子形成这么强烈的依赖? 跟着他就说让清妈想想办法,怎么解决,怎么才能缓解小孩现在难缠的状况? 清妈就着急,人一着急起来什么都忘了,拿了手机在家里转半天也没想起来什么,倒是清爸想起来说:“把清浅的小衣服送过去,乖崽之前第一次到咱家洗澡不也难缠得很?她穿上清浅的小衣服就乖得很,她喜欢那些。” 清妈连连点头,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跑进清浅的房里把她的小衣服都收拾出来,再找一个袋子打包放进去。 清妈给谢二打了电话,说要送过去。 “我女儿的一些旧的小衣服,小八八就喜欢这些,她爱穿,穿上就高兴了。” 谢二抽了抽嘴角,不太相信,但眼下小孩闹得厉害,医生说当心小孩伤着自己,只好答应下来,“我派司机过去拿,你们不用过来,免得麻烦。” 清妈挂了电话,嘴角挂上苦笑,“咱们昨天是不是不该过去?” “小八八那孩子真的没白疼,是真把我们当爷爷奶奶看了,我觉得我们这么做挺不是东西的。” 清爸:“那不然你跟谢家说后悔了,你想重新领回来,还要去办手续落户到女儿名下?” 清妈便不说话了,她再疼小八八也不能因为这个给女儿带来麻烦。 再说这种事哪有说后悔就后悔的?谢家能同意? 很快谢家的司机就到了小区门口,清妈提了东西跑下楼,还是送他们回家那个司机,清妈叮嘱了好一会儿,说小八八不想穿衣服了,闹脾气了不高兴了给她换上这些衣服,能哄她高兴。 司机收了东西开车离开,清妈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18(【六千字】...) 喜归生药成立后的第一场仗打得很完美, 护肤品这条线做得相当成功,不但在市场上大卖,还获得多项专利和业内人士的认可, 拿下好几家知名美容医院和商场专柜的大单。 按理说创始人应该趁热打铁,继续在化妆品护肤品上面死磕,争取做出名声来, 抢占一份市场,但沈知药将自己的研发团队一分为二,将最核心精英的一部分选进自己的新团队,另一部分人则成立了专门的护肤品研发部,他转头带着自己的团队投入了毫不相干的研发领域,展开在外人看来可能倾尽十年也不一定有成果的研究。 他这人看似斯文寡淡, 实则是个极为自我的人,决定的事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带着团队一头扎进实验室, 哪怕好友兼合伙人李闫多也没把他劝回来。 好不容易在实验室的食堂堵着人,男人便坐在那慢慢吃着东西,一句话也不吭听他喷。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现在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吗?” 李闫多气得语速更快了几分:“你发什么疯,第一次创业就做出这样好的成绩单,转头你跟我说你不稀罕了?直接跨了一大步去研究别的?” 沈知药提醒他:“化妆品是累积起始资金的踏脚板,我们是生物制药公司。” “但是,我也没想到护肤品能这么赚钱啊,那些男人女人都买疯了,你知道现在公司每天净收益多少吗?” 沈知药摇摇头, “还不够。”距离他想要的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没有钱他不知道还能以什么手段去找到喜喜。 李闫多深吸了口气,“好, 退一步来说,我们是生物制药公司没错,但能不能循序渐进,多研发出一些护肤品,把这个市场给占下来再说?等资本累积够了再涉足其他领域?你也知道我们是小公司背后也没有资本,迈太大步了,当心扯着蛋。” “而且就算最普通的伤寒感冒药从研发到上市都得几年时间,何况是你这个是涉及到最复杂的大脑神经?就算你投入十年时间也不一定有成果出来,这么长时间的拉锯战,你打算让公司倒闭吗?” 沈知药吃完东西擦擦嘴,将碗筷叠得整整齐齐,言简意赅说:“化妆品的配方我会写下来,让研发部的人继续做,药剂的事我有把握。” 他缓了缓,说:“我没有时间一步一步来了。” 说完又回了实验室,李闫多看着好友的背影颇为不解,什么叫没有时间?他这么年轻,哪怕十年五年出一个研究成果都很了不得了,怎么会来不及? 好友一头扎进实验室,把公司的事全部丢手给他,李闫多一连加班了半个月,整个人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 家里弟弟也不省心,那个阴沉的臭小子总躲在房间里不见人,往常李闫多总要隔两天把他拉出来晒晒太阳,免得生蘑菇,这段时间忙起来,差点忘了管他。 正好后妈娘家的谢老爷子八十大寿生辰,他干脆把弟弟骗出来,一道上了去谢家的车。 半路上温不宴已经察觉到不对劲,阴着一张俊秀苍白的脸说:“去哪里?” 少年拧动车门,“停车,我要下车!” 李闫多看着弟弟叹了口气,他会把弟弟叫出来是想叫他透透气,参加下宴会没准能认识到新朋友,改改阴沉孤僻的性子,如果以毒攻毒,放下心结就更好了。 大少没有说要停车,司机也不敢停车,车子一路开到谢家大宅,少年下了车就要往回跑。 李闫多低沉着嗓音说:“你敢跑试试?哥哥答应你,如果你今天不跑,哪怕只是在谢家大宅待个十分钟,哥哥都算你赢,最近C国公司研发出一款最新的主机电脑,据说是当今全球处理数据最快最多的处理器,最快发售也要等明年后年了,如果你今天听哥哥的话,哥哥就用人脉去帮你订一台。” 少年果真停了下来,没再执着要回去。 但只要是站在谢家的地盘上,都让他浑身不适,他皱着眉头,一张脸阴沉得能滴下水来,李闫多无奈吩咐司机跟着小少爷,别让他闯祸。 自己进去谢家大宅里面,跟谢老爷子打了声招呼,送上自家的贺礼。谢老爷子已经八十,保养得到,精神头十分不错,刚从外省度假回来,见了名义上的外孙却客客气气的,极为恭敬。 其余宾客也不意外,李家论底蕴论实力都不是谢家可以比拟的,假如李家是一流豪门,谢家就只是三流,他那女儿嫁进李家给李闫多兄弟俩当后妈,也算高攀,所以李闫多亲自过来贺寿,让老爷子颇为荣宠若惊。 前院宴会还没开始就已经宾客尽至,热热闹闹的,谢家大宅后花园却安静一片,悄无人声。 少年沉着一张脸走到后花园,司机早早被他恐吓撵回车内待着。 谢家后花园不小,他慢慢走着,也不看风景,就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脚下的石子。 突然听见一声男童的戏谑声:“小野种,你家哪儿的?” “哥你忘了,她是野种哪来的家?要不是野种怎么会被二叔领回来?” 男童警告道:“小野种,我妈和我奶奶说了,以后这个家是我继承,二叔的股份和财产也都会给我,你这个小杂种就别想了,哪来回哪儿去,等我长大了继承公司就把你赶出谢家!” “哥你跟这个傻子说这么多干什么?她那么蠢又听不懂。” 少年抬头看见前方两个大约十岁上下的兄妹正围着一个矮矮的小孩。 男孩突然伸手推了小孩一下,那小孩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哭,两只小手撑在地上,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 另一个女孩又挂起恶劣的笑意,从后背上给她推了一下,小孩啪的一声整个人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没起来。 男孩蹲下去将小孩提了起来,让她重新站在地上,他力道有些大,小孩没站稳一屁股又坐在地上,好不容易过了会儿站起来,男孩又伸出手将她推倒,女孩见了也来了兴趣,跟着哥哥不停地捉弄着小孩,如此反复多次,把小孩当成玩具耍。 小孩坐在地上,捏紧小拳头,忽然冲他们龇着牙,两个人吓了一跳,随后大笑出声。 “你以为你是狗吗?你来咬我啊?咬到我算你赢,以后也不赶你出谢家大门了。” 他甚至伸出了手臂在小孩嘴边晃,让她咬。 小孩低头顶着那只手,小奶牙龇得口水都流了出来,却始终没有咬下去。 兄妹俩还没玩够呢,怎么会放小孩离开?又把她抓了回来。 温不宴准备离开时,忽然听见小孩嘴里蹦出几个字,大声喊着:“八、八、八!” 像是在警告,然而声音又软又奶,没有半分杀伤力。 熊孩子笑得更欢了,一口一个小傻子叫着。 他虽然才十一二岁,人也生得瘦弱苍白,却天生自带一股阴沉沉的气质,脸沉下来的时候更吓人,一看就不好惹。 他们认出那个人就是他们名义上的小表哥,是他们父母爷爷奶奶和太爷爷还有嫁到李家的姨奶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招惹的人。 他是李家的小少爷,他们名义上的表哥,李家父子最疼爱这个阴沉孤僻的表哥,如果招惹了他,就等于招惹了整个李家,他们还有好日子过? 兄妹俩喊了声表哥,战战兢兢站在原地不敢动,手脚都发起抖来。 他们听爸妈私下说过这个小表哥脑子有病又因为姨奶的缘故,非常讨厌谢家,也不知道会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少年一句话不吭走到两个小孩面前,阴沉着一张脸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巴掌,“你们也配叫我表哥?” 他们被打蒙了,连哭都不敢捂着火辣辣的脸,想要逃跑,少年却伸手揪住了两人,默不吭声把两人按在地上揍了一顿才放开。 兄妹俩被揍得嗷嗷叫,眼泪哗哗地掉,却不敢反抗,等他停手了连忙趁他不注意跑了。 少年回身,低头看到小孩仰着头看他,眸光亮晶晶的。 他蹲了下来,在小孩面前,半点不见生疏,动作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然后嘴角上扬,扯出一抹“温柔”的笑,伸出双臂。 小孩嗷的一声一头扎进他怀里,温不宴便顺势将她抱了起来。 怀中的团子轻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他嘴角温柔的弧度逐渐收紧,脸色重新变得阴沉。 前院的宴会正式开始,宾客们推杯交盏,忙着交际,正热闹着。 一个少年却推着行李箱从谢家后院绕出来走到停车场。 司机吓了一跳,“少爷你没在里面吃点喝点儿?” 少年道:“开门,回家。” “宴会不是才刚刚开始?大少呢?大少怎么没来?您这么早回去?” 温不宴握在行李箱上的手指微微发紧,将手机给司机看,“我先回去。” 司机看了小少爷发给大少的信息,说他先回去,大少回了声好。 他打开车后座,却见小少爷把一个紫色的行李箱先搬上后座,自己才坐上去。 “您怎么带了个行李箱?” 来时也没见着小少爷带东西,更别提行李箱,再说来参加一个宴会,哪有带行李箱的? 少年阴沉的眸子盯着他,“礼物。” 司机便下意识认为是谢家给他的礼物,毕竟谢家差了李家这么多,谢老爷子的女儿又是他们家的后妈,这些年没少讨好李家,至于为什么用行李箱拉,大约是什么电子产品吧,少爷用行李箱方便拉走。 谢老爷子前阵子不还从国外买了个什么电脑寄回来给少爷? 司机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解释,也不敢过多探究小少爷的事了。在李家父子三人当中,他们这些为李家服务的人最怕得罪的就是这个年纪最小的阴沉孤僻的小少爷。 他虽然是个天才,却脑子不太正常,这样的人偏偏还是大少和李总父子俩的掌心宝,惹着一个有后台的小疯子,谁顶得住? 司机还注意到,小少爷这回大概很喜欢很珍惜这个礼物,直接将行李箱搬到他大腿上,二十几寸的大箱子放在他瘦弱的双腿上,他几次都想开口劝小少爷放下来,万一要是个什么重的东西,压着他的腿,压坏了怎么办? 路上遇着颠簸的时候,少年双手紧紧抱在行李箱上,不让行李箱有一丝一毫地晃动。 司机见此,开得越发小心,尽量避开一些不好走的路和减速带。 到家后,少年小心翼翼将腿上的行李箱搬下来,他甚至没有放到地上拖着走,而是直接抱在怀里。 管家和佣人见了满脑子雾水,上前想要帮忙。 少年阴沉沉地说:“滚。” 他们看着小少爷慎重小心地抱着行李箱,上了电梯。 管家找来司机问:“小少爷行李箱装的什么?他不是跟大少参加宴会?” 司机说:“应该是谢老爷子送少爷的礼物,他不是摸准了小少爷的喜好,总喜欢送一些先进的电子产品讨好他?这次也八九不离十。” 少年关上房门后,将房门锁上,然后打开行李箱。 里面什么都没装,活生生奶呼呼的团子睁着双眼好奇地看他。 少年嘴角上翘,露出明显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腮边。 小孩歪头想了想,也伸出一只小短手,高高举着。 少年便低下头,将脸送过去,小孩将手放在他脸颊上,学着他的动作,轻轻摸了摸。 盖在脸颊上的手非常小,带着温热的软软的感觉,他嘴角笑意扩大,一张阴沉的脸变得无比温柔。 缓缓开口教着:“哥、哥,哥哥。” 小孩没有叫人,也没有开口说话,温不宴却毫不意外。 他将小孩的袖子往上卷了卷,在她手臂和脖子上发现了不少青青紫紫的痕迹,像是掐痕。 那双小手掌心和胳膊肘上还有摔在地上的擦伤。 他连眸子都阴沉下来,酝酿着两股黑漆漆的风暴。 温不宴搬出自己的药箱,仔仔细细将小孩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遍,越是看脸色越阴沉,然后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把所有伤口都拍了下来。 小孩眨巴着眼睛,像是感觉不到疼,还伸出小手要玩他的手机。 温不宴给小孩处理好伤口后,将她抱到自己床上,让她坐着,然后双手扶着她的小肩膀,跟她说:“我给你找东西吃,乖乖坐着不要动。” 小孩睁着眼睛看他,眨眨眼睛,少年笑了笑,出了房门后脸色重新变得阴沉。 温不宴没养过小孩,不知道正常孩子该吃什么,他在网上查了下,找了最保险的东西,牛奶。 李家佣人对小少爷自己下楼找吃的并不意外,小少爷已经孤僻到不需要佣人伺候的程度,他的吃的喝的穿的都不喜欢给别人插手,平时都是他给自己准备吃的,动手能力恐怕比大少爷还强一些。 少年熟练地热了一杯牛奶,本来想做个三明治,但想到小孩还在楼上,他就把牛奶先端上去。 开了门,小孩正躺在他床上打滚,又笨又乖。 见了他进来,小孩望着他手里的牛奶发出急切的嗷嗷声,可爱又滑稽。 少年本想笑,但想起小孩这个反应的缘故,便不开心地拉下嘴角。 小孩迫不及待地想将手伸过来,少年放在桌上不让她碰,轻声哄:“热,烫嘴巴,一会儿再喝。” 小孩不干,执着要拿到奶,少年耐着性子哄。 过了十分钟,温不宴伸手摸摸杯子,感觉凉的差不多了,就把吸管插上,捧在手里,慢慢喂着小孩喝。 她不像一般的小孩,喝奶时喝得又快又急,不一会儿就把一杯奶给喝完了,少年伸手摸摸小孩的肚子,感觉还是很扁,身上瘦得硌手。 他想起谢家那两个脏东西,厌恶地皱了皱眉。 喝完奶后,温不宴陪着小孩玩了会儿,等她躺在床上睡着后,他找出一床新的小被子盖在她身上,屋里常年开得极低的空调也没开,只开了窗让自然的风吹进来透气。 少年坐在床边盯着小孩的脸看。 片刻后想起什么,帮小孩把一头凌乱的小短发梳理了一遍,又下楼找橡皮筋准备帮她扎辫子。 但李家就住着父子三人,三个大老爷们谁有小姑娘扎辫子的东西?佣人壮着胆子问他找什么? 少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别人的东西,怎么配给小孩用? 他拿起手机,在本市一家高端儿童用品商城官网下了单,给小孩买了许多扎头发用的橡皮筋小夹子,可爱漂亮的衣服玩具和娃娃,想了想还买了一个最新款的儿童手表,和家长的手机绑定之后,具有定位和自动识别报警打电话等功能。 最后在订单上勾选了“保密送货”。 做完这些,少年趴在床头看着小孩睡觉,看着看着自己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叭、叭、叭!” “锅、锅、锅!” 熟悉的梦境再一次袭来,少年清楚地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他从两年前开始就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有他,有个年轻男人,还有个小孩。 他们的脸都看不清,只记得反复响起小孩的声音。 她从来没有说过其他话,只有笨拙零星的一个两个字不断地重复。 最常听见的就是“叭、叭、叭!” 年轻男人听见这个声音总会笑得很温柔骄傲,抱着小孩夸她是全世界最棒的宝宝。 可他不知道,背地里偶尔的时候,在他坚持不懈地教导下,小孩也会笨拙生疏地喊着:“锅、锅、锅!” 今天做的这个梦和过去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小孩的脸清晰了,就是他今天从谢家捡回来的小孩。 他闭着眼嘴角缓缓上翘。 李闫多参加宴会后又回公司处理了下事物才回来,到家时已经晚上,他把管家喊来,问弟弟的情况? 管家:“小少爷挺正常的,跟平时一样。”一样阴沉,不好惹。 李闫多叹口气,想起好友沈知药曾说过的话,他认为他弟弟的状况需要心理医生的介入,李闫多却感觉弟弟没病,他只是还没从妈妈死去的打击走出来,他有预感总有一天弟弟能从那个伤痛中走出来,重新变得温暖体贴。 吃过晚饭上楼,李闫多敲了敲弟弟的房门,“不宴?睡觉了吗?” “出来跟哥哥聊聊?” 里头没有任何声音回应,李闫多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准备继续敲一会儿,捉弄下阴沉的弟弟,放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下。 他拿起来一看,上面黑屏,两个大字亮在那里:“闭嘴!!!” 李闫多在门外笑着求饶:“哥怕了你,快把我手机弄正常回来!我就不吵你了!” 下一秒他手机屏幕恢复正常。 李闫多嘴贱又多问了句:“我们李家的小帅哥今天去参加宴会有没有交到朋友?” 话音刚落,他手机黑下来,彻底报废了。 李闫多嘴角抽搐:“……” 少年觉得很烦,他刚梦到那个年轻男人,仿佛要见着他的脸,被他哥一吵,醒过来,人脸也没了。 不过他随即又想,没关系,不过是一个无关的人罢了。 与此同时,谢家老爷子八十大寿的宴会圆满结束,宴会散场之后,宾客陆续离开谢家。 谢家一家人坐在一块时,才发现丢了个人。 谢二家领养的孩子不见了。 起初没有任何人察觉,还是谢二问了句,说小八呢? 谢夫人不在意说:“爬到哪里玩了吧。” 谢二吩咐管家带着佣人去找,然而楼上楼下都找遍了也没看到人,谢家人这才重视起来。 谢二赶紧带人去找自己的便宜闺女。 只是谢家太大了,算上谢家大宅和前后院子占地实在太大,要找一个小小一团的三岁孩子谈何容易? 谢二一晚上没睡觉,佣人们也都加班一晚上找,直到天亮,翻遍所有地方都没找到人。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19(【三千字】...) 而李家这边, 十来岁的少年却偷偷承担起了养团子的责任,他将小孩藏在自己的房间内,每餐亲自喂食, 给她买了一大箱吃的用的穿的戴的,甚至将自己用惯了的黑色床单被子换成了粉红色的卡通床单,还整了个小蚊帐, 以防小孩睡觉玩耍时掉下去,自己则在地板上铺了床铺,每晚见着小孩睡去才躺回地上。 他房间里原先放了很多电脑和电子设备,担心有辐射影响小孩几乎拔掉了所有电源,仅留下一台电脑,多余的东西也被他清理出去, 在地板上铺了软垫,摆满了给小孩的玩具玩偶。 空调不再开到极低,每日会把窗户开起来通风, 那个阴沉黑暗的世界逐渐有了光彩,若是不认识的人进来,大概可能会以为是个可爱童趣的儿童房。 唯一让少年头疼的是,他发现团子虽然看着很健康,精神也很好,却不能吃牛奶以外的食物,第一次喂小孩吃了虾仁粥害她拉肚子时,将他吓得一整晚睡不着,守在她旁边。 后来三两次下来, 他才慢慢摸索出方法, 小孩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需要慢慢适应绝大多数食物, 于是他从奶粉米糊面包再过渡到米粥果蔬泥肉泥等等,一点一点地看着小孩吃着他准备的食物,慢慢地适应下来这些食物,变得不那么敏感,才几天就感觉脸上多了些肉感。 他沉迷上养崽的快乐,越发乐此不疲地投喂,比起在网络世界当王称霸,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另一种被需要的快乐满足。 少年没发现自己脸上的阴沉少了几分,跟佣人说话也很少用一个“滚”字作为开头和结束,管家和佣人也感觉小少爷这几天变得很不一样,他频繁地从房间里出来去厨房做好吃的,还经常网购各种东西,总是一箱箱地往楼上搬。 他们甚至惊悚地发现少爷阳台上晒着粉红色的被单!!! 李闫多在公司忙得脚不沾地,连家都没法回,直到把沈大混账留下的事务处理得差不多才回家歇歇。 管家想了想还是得跟大少说,毕竟小少爷一直都不太正常,现在变得更难以捉摸了。 “少爷口味变了,他现在很喜欢做一些蔬果泥肉泥之类的食物……大少,小少爷牙齿是不是坏了?要不要请个牙医上门看看?” 管家:“少爷阳台上晾晒过一床粉红色的床单……” 要知道,以小少爷的个性和习惯,他长时间以来都是用深黑色的床单,偶尔心情好点的时候才会用上深蓝色,但都是极为深沉的色调,再怎么变化都不可能一下子从阴阴沉沉的色彩喜好跳跃到童趣可爱公主凤? 李闫多快速上楼走到弟弟房门前,深吸一口,敲响了房门。 里面传来少年低低的嗓音:“有事?” 李闫多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弟弟的声音像是有一丝笑意,听着没那么阴沉冷冽。 他顿了一秒,说:“你在干什么?” 这是一句废话,里面的人理所当然地没有回应,李闫多想了想又说:“我听管家说,你最近审美喜好有了一点点变化?” “……嗯,管家说你晒了一床粉色的床单,是有什么特殊的故事吗?” 里面传来少年毫不犹豫的声音:“喜欢。”崽崽喜欢床单上面那只卡通笨兔子。 他说得言简意赅,门外的人却吓得小心肝一颤儿,自己弟弟不爱阴沉冷酷爱走可爱公主风了? 李闫多见鬼一样,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好哄着弟弟开门,说当哥哥想跟他聊两句。 温不宴问:“手机不要了?” 门外的男人摸摸鼻子默默走开,这才是他那个熟悉的弟弟,什么粉色公主,什么可爱,什么笑意,根本就不存在! 他回了自己房间,拿起手机给从前给弟弟做过心理咨询的心理医生发了条信息:“不宴他突然变了喜好,这是为什么?” 心理医生很快回复:“具体是什么?” 李闫多将管家告诉他的事说了说,然后不确定问:“有句话怎么说,在沉默中变态……我弟弟还好?” 心理医生:“没有见到病人和他亲自面对面交谈,我很难判定,不过这种情况不一定是坏事,他在自己妈妈去世后,遭受到一系列的心理创伤以至于性格大变,现在几年过去了,他的整个儿童生长期已经过渡到后期,有一定的概率会慢慢发生一些转变,从审美喜好再到性格一点一点变化,你再观察几天看看。” 李闫多看完医生的信息,才大大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弟弟一直沉溺在过去的事走不出来,他现在还小,总不能一辈子活在那个创伤中,先前弟弟的状态就一直让他和父亲挺担心的。 好友沈知药的话也让他添了不少疑虑,想到这些,他手指动了动,给沈知药发了条信息:【猜猜我阴沉冷酷不近人情的臭弟弟发生了什么?他改用粉色床单了!算不算世纪大新闻?】 李闫多发完信息等了会儿没见回复,片刻才想起来,沈知药那个混账在实验室里,根本没用手机! 他坐那百无聊赖玩着手机还在想这事,琢磨着等有机会偷偷溜进弟弟的房间,把粉色床单拍下来,留作那臭小子的黑历史,再转发给老爹乐一乐。 第二日李闫多一早起来准备吃个早饭去公司,楼下厨房已经忙活开了,不是厨师佣人,是他那个臭弟弟! 少年围着围裙,手上拿着锅铲,一旁的果汁机在榨着果蔬泥,他煎好了蛋,有条不紊做了两个三明治,跟着把榨好的果蔬泥倒进一个卡通餐盘里,再在上面淋上酸奶。 最后又倒了杯牛奶,把三明治,果蔬泥酸奶都放到餐盘上。 李闫多在身后看了有一会儿,他嘴角缓缓上翘,心里高兴又欣慰,正如管家所说,弟弟的确有了一些变化,感觉身上多了一点点阳光的痕迹。 温不宴捧着餐盘,转身碰到自己哥哥,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就要走出去。 李闫多伸手拦住了他,笑眯眯问:“做了两个三明治是不是要分给哥哥吃?” “我的弟弟最体贴了,哥哥真的好感动!” 少年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脚步一动,往另一边走出去了。 背影阴沉冷酷。 李闫多“……”什么阳光,都是错觉! 他走出几步,头也不回说:“还剩一点果蔬泥。” 李闫多走进厨房看,果汁杯里的确还有一点杯底的果蔬泥,他嘴角抽了抽,将果蔬泥倒出来,有小半碗,想到弟弟的操作,他怀着一颗被弟弟伤害的苍凉的心,从冰箱里拿出一杯酸奶也倒进去,淋在上面。 转头看了一旁的面包机,弟弟是个吝啬鬼,上面连多余的一片面包都没有! “……” 同才十来岁出头的弟弟相比,已经老大不小硕士毕业的李闫多是个厨房黑手,他是个连煮泡面都不会的男人,做三明治?不存在的。 管家看着大少捧着一碗酸奶果蔬泥出来,感觉大少一米八几的个子就吃这么点,怎么看都不够,还有点心酸,他提议让厨师给大少做点? “今天是做中餐的李师傅当值,让他给您做点面条吃吧。” 李闫多坐在餐桌前,给这碗可怜巴巴的酸奶果蔬泥拍了照,然后慢慢搅拌着,一口一口珍惜地吃着。 跟管家说:“不用了,我减肥。” “不宴他就是体谅哥哥,知道哥哥在减肥,一早上就起来给我准备这么低卡健康的食物,我真感动!” 管家:“……”您就吹! 接下来两天李闫多都回家睡觉,每日见着弟弟忙上忙下做着吃的,做好就往楼上端,从来不给他留点儿,最多留个汤底,他感觉心灵受到了深深的残害。 干脆把老爹也叫回来感受一下小儿子的冷酷无情。 李总一头雾水:“过往十年你没感受过?不宴他就是这个性子,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不宴的牙齿是不是真坏了,你记得他的牙换过几颗了?是不是还差两三颗没换完?是不是掉牙齿了?” 李闫多被老爹一说,也被带跑了,感觉自己弟弟大概可能真坏牙了。 父子俩把温不宴骗下楼,叫他张开嘴巴,想看他的牙。 少年:“……” 他二话不说又上楼了,根本不想理会这对傻逼哥哥傻逼爸爸。 因为温不宴的异常,父子俩再忙也在家住下了,谁知道当天晚上,李闫多坐在二楼的游戏室打电玩放松时,裤腿让什么给揪住了。 他低头一看,一个陌生的粉团子扒在他大腿上,然后动作笨拙地,缓缓地爬上他的大腿。仰头跟他对视,又在他身上嗅了嗅,奶声奶气地喊道:“叭、叭、叭!” 李闫多:???!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20(【六千字】...) 李闫多足足愣了至少有半分钟, 他人傻住了,手却下意识伸出去扶住莫名出现在家中,还爬上他大腿, 疑似喊他爸爸的小孩。 他眨了眨眼睛,跟小孩对视,“你……谁家的啊?” 小团子歪了歪脑袋, 不知道是听懂没听懂,又喊了声:“八、八、八!”小手还指着他。 她喊这三个字时声音又奶又重,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ba的第一声,李闫多没听过任何一个小孩这样的说话方式,感觉还怪可爱的,没闹明白这小孩是谁, 就先软了心肠。 他双手扶着小孩的肩膀,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坐得更稳当些,低声温和问:“告诉叔叔你谁家的小孩?怎么出现在我家?八八八是什么意思?”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小孩都懵了,瞪着圆眼睛看他。 李闫多只好一个一个问题问,他先捡自己更感兴趣的问题,但他更好奇的不是小孩哪儿来的,而是八八八是什么意思? 小孩半晌没说话,只知道睁着那双大眼睛看他,李闫多还没意识到小孩不会说话,他鼓励地看着她,像个狼外婆一样哄:“跟叔叔解释下?” 小孩又喊了两声叭叭, 这次语气轻了些, 只是在李闫多大腿上不太安分,两只小手试图扯他的衣服, 东闻闻西嗅嗅,把李闫多都搞蒙了。 假如不是理智告诉他,他是个正儿八经的人,他都要以为自己是朵浑身裹满了花蜜的花儿,而小孩是那只朝着花蜜扑来的小蜜蜂,扑腾着翅膀,围着花朵嗅来闻去。 他想到这些,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把她扎在脑袋顶上好好的小揪揪给揉乱了。 正要说些什么时,半开的游戏室大门突然从门外被推开了,他弟弟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站在门口:“放开她!” 少年快步走了进来,想将小孩从哥哥大腿上抢过来,但不料小孩突然伸出手,紧紧扒在李闫多身上,她小手紧紧捏着他的领口不放,喊道:“八、八、八!” 似乎怕少年听不懂,她又重重点了点小脑袋,指着李闫多:“八、八八!” 少年愣了下,忽然确定了什么,看向李闫多,目光审视,眼神锐利。 “是我啥?不宴这是怎么回事,你给哥哥说清楚……” 少年连看他一眼都懒得,弯下腰,对小孩伸出手,低声哄着:“乖,哥哥抱。” 但即便如此,小孩还是紧紧捏着李闫多的衣服不放,不愿意从他身上下来,少年见此身上的气息更冷了,那张俊秀苍白的脸看起来乌云密布。 他耐着性子说:“哥哥知道了,不会放他离开,你明天还能见着他,现在回房睡觉。” 小孩缓缓扭过脑袋,看了李闫多一眼,然后决定了什么,朝着少年伸出小短臂,少年嘴角微微翘起,身上阴沉的气息转眼褪去,轻轻将小孩从李闫多腿上抱起来,抱在自己怀里,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李闫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是自己弟弟?这没错?今天没做梦? 他半弯着腰,温声哄着小孩时周身气息柔和,语气温和舒缓,带着一种极致的耐心和纵容,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 他仿佛看到了幼时的弟弟,幼时的小不宴总是像个温柔体贴的小绅士,对任何人都温暖体贴,从来不会无理取闹,会主动关心别人,会敏感地察觉到别人的情绪,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加以安慰。 他看着看着,什么疑问也忘了,只感觉眼眶微微泛热,直到少年抱着小孩快走出去时,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跑过去将他拦住。 李闫多扶了扶额头,指着他怀中的小团子,那小孩还睁着眼睛瞅着他,带着好奇和亲近,这让李闫多心里更奇怪了,他怎么感觉这孩子认识他? 更让他震惊和不解的是,自己阴沉孤僻的弟弟看起来和小孩似乎很熟很亲昵的模样,他甚至冒出了一个念头,他和父亲在外工作,经常三天两头不回家,这个家中还有谁能够带一个陌生的小孩进门? 他偷偷养了一个小孩在自己房间,而他和父亲竟然从未察觉??? 思及此,李闫多头疼地扶着额头,几乎用恳求的眼神跟自己弟弟打商量:“你至少告诉哥哥是怎么回事吧?” “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你养在家里多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垂下眸子,看着怀中的团子,她刚才喊了他的哥哥八八,所以他梦里的年轻男人是他的哥哥? 听声音不是很像,但如果是呢?如果因为梦境的关系,弱化或改变了声音呢?否则小孩又怎么会对他喊着八八八? 她分明是第一次见他,却丝毫不见生地趴在他腿上,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甚至因为李闫多拒绝被他抱。 少年抱着团子的手微微发紧,他想直接出去,但李闫多压沉的声音严肃地提醒道:“不宴,你今天必须把这个事情说清楚,否则不许去睡觉,我把咱爸喊过来,你当着我俩的面,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了!” “你知道你现在几岁吗?你还未成年,你就敢养一个陌生的孩子在家中?小孩她家人在哪里?你是从哪里把这孩子抱回来的?” 李闫多简直欲哭无泪,他知道自己弟弟不太正常,他八岁以后就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不理会旁人,不理会世俗的规则人情,孤僻阴沉,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但也万万没想到,他能干出偷娃的事情。 思及此,他赶紧大喊了一声,让自己爹下楼。 他爹住在三楼,这会儿应该在书房处理公务,还没睡。 李家何其大?何况隔音做得极好,李闫多喊了好几声楼上都没有反应,还是管家听见了,连忙跑上来看,“大少,您找……” 大少伸手拦住了小少爷,而小少爷阴沉着一张脸,怀中抱着一个陌生的小女孩,那小小一团的孩子看着大约三岁左右,睁着眼睛左看右看,可爱极了。 可是可爱是可爱,但怎么会在李家,会在小少爷的怀里???! 李闫多不敢上楼找人,怕他一走,弟弟就抱着小孩回了自己屋,再把房门锁上,到时候他不应声,他们还能撬门?这一晚上他和他爸就别想安稳睡个好觉了。 他看了管家一眼,“别问为什么了,上去把我爸叫下来,就说我有紧急的事情找他,还有这件事别说出去,暂时保密。” 管家虽然心里震惊,但职业素养还是很好的,很快把李总给叫了下来。 李总穿着一身褐色丝绸睡衣,啤酒肚微微挺着,摸着脑门走过来,“阿闫你找爹什么事啊?” 他把袖子往上撸了撸,有些不高兴,“我正开会呢,开完就睡了,这个点……” 刚说到这里,他愣住了。 结结实实地愣在原地。 他小儿子正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生得粉雕玉琢的,好奇地往这看。 李总:“……” 李闫多叹气,“看见了吧?我弟弟,你儿子,不知道从哪里抱了一个小孩,偷偷养在家里,我没发现,你也没发现,现在怎么办?” 李总整个脸皮都控制不住在抽动,走近了仔细盯着那孩子瞧,又看看自己小儿子,俩小孩一大一小亲密无间,一看就不是养了一天两天。 他沉沉问:“怎么回事?” 李闫多摊摊双手:“怎么办?三堂会审吧。” 他伸手按在自己弟弟肩膀上,把游戏室的门关上反锁,然后拖出三张椅子出来,让自己爹坐下,自己也一屁股坐下。 对面那张椅子他让弟弟坐下,温不宴抱着小孩没动,也没坐。 父子俩坐在对面看着小儿子固执地抱着团子,一声不吭的模样,他俩对视一眼,同时头疼扶额。 李闫多道:“这样,我和爸爸问你问题,你答。” 怕少年不肯配合,李闫多不得不哄道:“就算你想将她养在我们家,身为这个家的一员,我和爸爸总有权利知道她的来处吧?要不然有一天她家长找上门怎么办?哥哥和爸爸也没办法帮你。” 少年看了李闫多一眼,对此不置可否。 如果他的哥哥是小孩的爸爸,他就是小孩的亲叔叔,他的爸爸就是小孩的亲爷爷,她也理所应当地生活在这个家中,享受所有人的照顾。 当然,他会自己好好照顾她的,他也不想当什么叔叔,她一直都是喊他锅锅锅的。 思及此,少年又瞪了自己哥哥一眼。 如果不是他不负责任,小孩又怎么会跑到谢家那个肮脏恶心的地方? 她身上的伤痕,她没法接受食物的特异性,她的种种怪异之处,身为亲生父亲要承担全部的责任! 李闫多摸了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弟弟的眼神让他感觉很奇怪,还有一种诡异的心虚感,那眼神好像他是什么抛妻弃子的大渣男,天可怜见,他连女朋友都没有! 大儿子战斗力不行了,被小儿子一个眼神杀回来,李总只好承担起“审问”的责任,他咳了咳说:“不宴啊,爸爸跟你说,爸爸知道你一个人在家很孤独,你想找个人陪伴无可厚非,但咱们要做合法合理的事情对不对?” “你怀里抱着的这个孩子是谁?她的家是哪儿的?你是从哪里抱回来的?她的家长知道吗?” 李闫多补充道:“还有你偷偷养在家里多久了?” 少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将小孩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细心地虚虚环抱着,以防她掉下来。 对面的父子俩看得感慨万千,抛开种种疑问和震惊不谈,这样的温不宴是他们真正从未见识到的,这样细心这样耐心这样温和,很难想象他能够走出自己的世界,对另外一个人这样疼爱关心。 哪怕对方只是一个三岁的团子。 但就是这样才更奇怪。 孤僻阴沉的少年和软萌粉嫩的三岁小孩,这个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还有一种奇异的反差萌。 父子俩同时恍然大悟,难怪管家说他最近变了风格,晒了一床粉红色的床单,还喜欢上做一些肉泥果蔬泥之类温和营养好吸收的食物,原来全是因为他怀中的团子。 两人脑补着瘦弱阴沉的少年,为了养活团子,很努力地查询各种资料,凡事亲力亲为,自己动手做各种营养好消化的食物给团子吃,陪她吃陪她玩,身上阴沉冷酷的气息也没有了,变得温和体贴的阳光少年。 想着想着,两人脸上露出了同款的迷之姨母笑。 他们很想知道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弟弟/小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年起初并不想给予回应,但父子俩不知道脑补到哪里去,脸上表情讨人厌得很,他低沉着嗓音说:“捡。” 父子俩回过神来,嘴角抽抽,李闫多问:“哪儿捡的?你多说几个字会死吗?就拿出刚才对那孩子说话的态度跟哥哥和爸爸说话。” 李闫多说完仰了仰下巴。老父亲和操碎心的老哥哥也很不容易的,也很想享受到弟弟/儿子的温柔体贴。 少年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了眼自己哥哥,说:“谢家。” 这下父子俩更震惊了,差点没反应过来,“谢家???是你阿姨那个谢家?谢力那个谢家?” 少年厌恶地皱皱眉,点头。 李闫多想起几日前,为了带弟弟去透透气交交新朋友,他把弟弟半哄半骗去谢家参加谢老爷子的八十大寿,但那时弟弟没进里面,反而是自己找了清净的地方躲着了。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把谢家哪个小孩偷回来了? 少年说:“不是偷,他们欺负她。” 他将小孩的袖子微微卷起给他们看,露出上面隐约的青紫痕迹。小孩皮肤薄嫩,恢复力又慢,哪怕上过药,那双小小的手臂上现在还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掐痕。 李闫多看了有些心疼,对谢家的那两个孩子他也见过几回,印象里是挺听话乖巧的孩子,却没想到会这样欺负一个才三岁的妹妹。 但弟弟的行为更让他担心,他皱着眉说:“……所以你看到她被人欺负了就把她抱回咱家养着?” 少年点点头。 谢家那样肮脏的地方,怎么配抚养他怀中的小孩? 身为谢家的女婿,李总对谢家的人口还是不陌生的,他仔细想了想,谢家除了谢大有两个小孩之外,谢二根本没有孩子,更别提这么小的小孩了,谢大已经四十多了,他的一双儿女至少都快十岁了! “会不会是去参加老爷子生辰的那些宾客的小孩?” 少年摇摇头,那对熊孩子兄妹欺软怕硬,是绝对不敢把宾客的小孩带到自家后花园欺凌的,况且他们还一口一个小野种叫着,还提到他们二叔的遗产问题。 少年并不傻也不愚钝,相反他极其的聪明敏锐,第一时间就推测出了真相,道:“谢二的孩子。” “谢二?” 少年皱皱眉头,有些不耐,还是说:“他领养的。”只有领养的没有血脉的孩子才不会被谢家重视,才会被俩熊孩子一口一个野种叫着。 但他同时又谴责地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如果梦里的年轻男人是他的哥哥,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到谢家那种地方,自己还一无所知,甚至到现在还认不出来,他该有多不负责任?! 李闫多总是感觉自己的弟弟眼神怪怪的,这个三堂审问好像被审问的对象不是他弟弟,而是他! 谢家的谢二什么时候领养了一个孩子,他们一无所知,按理来说,家里添了新成员,应该会广而告之,并且为这个孩子举办一个宴会,邀请圈子里有交情的人家去参加,这几乎是约定俗成的一种习惯了。 假如没有特意为小孩举办宴会向外面正式介绍她,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谢家没有重视这个小孩,也不预备给她真正谢家小孩的待遇。 李闫多皱紧了眉头,“谢二不像这种人啊?”比起谢大的狡诈圆滑,谢二看着还正派一些。 何况是任由自己的养女受到欺负? 李闫多脑子里还在琢磨这些事,李总比较抓得住重点,他问:“你是怎么把她从谢家偷出来的?你跟谢家打过招呼了没有?假如没有,孩子不见了他们得多着急?” 少年嘲讽地扯了扯唇角,会着急才怪。 那个家里没一个干净的好人。 如果小孩没有喊出那声熟悉的八八八,他大约也会扭头就走,然后错过了她,让她继续待在那个家里受欺负。 思及此少年握紧了拳头,他会养着她的,一直养着!谁也不能夺走! 李闫多已经回过神了,“不宴你好好回答爸爸的问题,既然是谢家的小孩,我们就得好好处理,不能让人家以为你真的把他们家孩子偷走了。” 他仔细算了算,距离那天寿宴都五天了,谢家到现在都没找着孩子,也没有透出一点儿风声,是心大还是根本没在意? 少年强调:“她不回去。” 李闫多:“……不宴,你想怎么样爸爸和哥哥都会尽量地支持你,但你要跟我们说清楚情况啊?” 如此一说,少年才配合地将那天遇到小孩的事言简意赅说了一遍,李家父子俩才了解到自家的小孩有多么大胆,他看见小孩受欺负打抱不平上前帮忙这是好事,这说明他们家不宴是个善良热心的好孩子。 二话不说把那欺负三岁小孩的俩熊孩子揍了也没事,充其量只是过分正义罢了,他们父子俩还能给自家孩子兜得住。 但把受欺负的团子直接从欺负她的家中偷回家自己养着这是怎么回事? 这像话吗?! 这简直太离谱了! 父子俩几乎用震惊的目光看着自家的孩子。 李闫多试图把自己弟弟掰回“正道”让他明白这么做是不对的,“不宴,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叫什么吗?” “偷东西叫做小偷,偷孩子叫做拐卖……这是不对的。” 少年眸光暗沉,手指微微蜷缩,但怀中小孩忽然将小手伸到他下巴处挠了挠,他忽然就轻松了很多,嘴角也上翘,周身的阴沉黑暗褪去了很多。 他理所应当道:“她是我的。” 在那个梦里,年轻男人很忙,并不能时时照顾到小孩,是他每天每夜陪在小孩身边,照顾着她,怎么能说她不是他的? 李总也对自己小儿子绝望了,以前只觉得他孤僻一点没什么,他的小儿子是个天才,又遭遇过妈妈离开的创伤,他有些小古怪小怪癖是正常的。 可是现在看他这副模样,父子俩也感觉出来他对怀中团子的执着,这种执着被他们理解为偏执和不通世俗。 越是这样,父子俩越担心。 李总加入讲道理大军。“不宴,爸爸知道你是个打抱不平的好孩子,但不能因为她受欺负,就把她偷偷抱到自己家里养着啊……” “明天我们就把她送到谢家去,跟谢家好好解释一下,赔礼道歉。” 李闫多隐约察觉不妥,是得告知谢家小孩的去处没错,但如果谢家领养了这个孩子,却又任由家里的大孩子欺凌她,这就是虐待,他们还有资格养着这个小孩吗? 这时候,李闫多和自己弟弟达成了相同的意见,弟弟不愿意把小孩送回李家,而他更主张先搞清楚啥情况再说。 思及小孩爬到自己大腿上奶声奶气喊八八八的模样,他看向对面乖乖坐在弟弟腿上的小孩,英俊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姨夫”笑,这样可爱的好孩子,不应该在那种欺凌的环境下长大。 弟弟会将她抱回来,也是秉承着一片赤子之心,他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只是弟弟不通人情,还得耐心教导。 游戏室里,父子三人的三堂会审短暂的陷入沉默,各有各的思绪。 就在这时小孩像是坐得够久了,小小的耐心也耗尽了,向对面她感兴趣的人伸出了两只小短手,大声喊着:“八、八、八!” 这声突如其来的小奶音醒神提脑,让父子三人精神一震。 小孩似乎很兴奋,笨拙地挥舞着小短臂,温不宴和李总父子俩看向小孩招手的地方,正好是对着李闫多,而李闫多也在正对着小孩露出慈爱的微笑。 温不宴狠狠瞪了大哥一眼。 小孩更兴奋了,继续喊着八八八,喊多了连李总也察觉不对了,他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大儿子。 李闫多:“……”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21(双更更) 李闫多盯着父亲和弟弟的眼神有些欲哭无泪, 他根本不知道小孩喊八八的意思是什么,在此之前跟小孩也没有过任何接触,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渣爹。 李闫多赶紧转移了话题, “要不要现在就给谢家打一个电话?” 李总点点头,他感觉有这个必要,丢小孩不是一件小事, 何况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就算谢家不在乎这个孩子,但一条人命他们会不担心吗? 李闫多拿起手机要给小孩名义上的爸爸谢二打电话,少年忽然起身抱着小孩出去了,他将游戏室的门啪的一声关了,跟着他们由听见啪的一声, 很显然他关上了自己的房门,还上了锁。 李闫多父子都来不及阻止,两人对视一眼, 齐齐露出苦笑。 李总说:“不宴的事再说吧,先给谢二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告诉他小孩就在我们家,委婉解释下,咱家不宴不是故意的。” 与此同时,谢家谢二正握着手机,准备打报警电话,小八丢失了家里没有一个人在意的,老爷子不管事, 他妈不喜欢小八, 还有一点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他大哥大嫂一家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他们却都以谢家的名声为由阻止他报警,说传出去会坏了谢家名声。 谢二心里有点烦,他翻了家里的监控也没看到有人带走了小八,监控只显示小八最后在后花园出现过,他也问过两个侄子侄女说没看小八。 但已经好几天了还是没找到小八,他想起那个孩子笨拙的模样,虽然跟他们不是很亲近,但任谁都会怜爱这样一个笨拙幼小的孩子,她要是被人贩子带走,流落在外要怎么生存下去? 与谢家的名声相比,自然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重要,他拿起手机准备按下报警电话,屏幕上却显示了李家长子李闫多的来电。 他接了电话,声音有些疲惫,“闫多,这么晚了什么事?” 李闫多斟酌着语言说:“你是不是领养了一个孩子,三岁的小姑娘?” 谢二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他本打算领回来就给小八举办一个宴会,但他妈说一个养女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况且当时小八对谢家适应状况很差,吃饭穿衣服睡觉都成问题,他便想着等她适应下来再办,也没特意广而告之,李家人怎么会知道? 李闫多咳了咳,说:“那个……小姑娘在我们家。” “说来话长,你要是现在有空来我们家一趟?要没空的话明儿一早再过来,我明天不上班,跟家里等你,给你一个解释。” 谢二揉了揉额头,“我现在就过去吧,麻烦你等一等。” 他挂了电话,拿了车钥匙出去,他老婆觉得奇怪,喊了他一声,谢二没来得及解释太多,只说小八有可能在李家他去看看。 大约二十分钟后,谢二敲开了李家的大门。 李闫多父子都没睡觉,穿着睡衣在楼下泡茶等他。 见了小孩的爸爸进来,父子俩有些尴尬,李总到底是商界老油条,脸皮厚一些,热情地招呼他先坐下来喝茶,不要着急。 “是这么回事,你们家老爷子不是那天过八十大寿?我们家不宴也去给他老人家贺寿了,他那孩子你也知道,惯是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所以就去你们家后花园透透气儿。 李总笑了下,“重点是他看见你们家两个大孩子在欺负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这像什么话啊?我们不宴是好打不平的好孩子,他当场就去阻止了。” 李家父子对视一眼,尴尬的来了,“然后他就把小孩给抱回我们家了。” 面对谢二无语的眼神,李总拼命地为小儿子找补解释,“我们家不宴你也知道,他和正常孩子不太一样,正常孩子看见有人欺负小孩,上前阻止再告知家长也就罢了,我们家不宴更有责任心一些,他担心那孩子留在你们家还会受欺负,就直接把她抱回来了。” “这几天一直养在他的房间里,我们谁也没发现,不宴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对她非常好,一天都要亲自做好几顿喂她吃,养得白白胖胖的,一点也没事,你放心吧。” 李闫多想到这些也难免补充了句:“我们当哥哥当爸爸的也没这个待遇让他亲自下厨给我们做吃的,最多吃一点边角料喝一点汤底,你说气不气人?” 谢二听父子俩的描述感觉有点幻灭,他对李家的小儿子还是有一点印象的,总是阴沉沉的谁也不搭理,也很少出家门,现在那孩子还会照料一个三岁小孩了? 但不管温不宴如何反常,谢二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他这几天忙上忙下地找孩子,结果闹了半天是李家的小少爷把他的孩子给抱走了,还不打一声招呼,这是人干事? “你们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拐骗小孩,是犯法的!” 李闫多感觉给对面的谢二倒了杯茶压压惊,“你别这么生气,你也知道当年我妈走后,阿姨又进门了,对我年幼的弟弟打击很大,他从那时候开始就封闭了自己的内心,连爸爸哥哥都不怎么搭理了,现在他愿意主动走出来,用自己的力量去关心另一个孩子,去保护她,我感觉挺欣慰挺感动的。” “他出发点是好的,只是这个孩子的思维模式特殊了一点,他没有考虑到更全面的事情,所以才会造成这样,但他绝对没有恶意。” 谢二沉默下来,李闫多提到的阿姨,就是他们兄弟俩的后妈,也是他的小姑姑,是老爷子的老来女,当年嫁给了李总后,小温不宴闹了一场,以至于到现在他那个小姑姑也不敢进李家的大门,一直在外面住着。 李闫多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件事何尝不是在提醒他,当年他小姑姑当上李总的二婚夫人,李家出手救了当时正在闹危机的谢礼集团,挽救了他们的家族生意。 他叹了口气,“小八在哪里?我带回去。” 李闫多问:“小八?她名字叫小八?” 李闫多问:“她是不是喜欢喊八八八?” 谢二想到第一次见那孩子的时候,她的确喜欢喊这个字,笑着点头,“就捡到她的那老两口说,她小名八八,因为不会说话,只会叫自己的小名,所以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喊几声。 李闫多却感觉不像,正常人谁会整天喊自己的名字?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小孩是在喊爸爸?因为语言太过笨拙,所以喊错了音? 但他很快摇头,他也不是小孩的爸爸啊! 谢二把桌山一杯茶喝了,李总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这是不计较的意思了。 他喝完再次提醒:“带我去看看小八。” 李闫多说让他等着,自己跑上了楼,敲敲弟弟的房门,“不宴你开下门,孩子爸爸来了,他想见见人。” 房门迟迟没有开,里面也几乎听不见任何动静,李闫多将耳朵贴在房门上,隐约听见少年在哄小孩睡觉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零星的几个字,像是在唱晚安曲? 李闫多拍门的声音也变小了,打着商量说:“不宴,哥哥求你了,你开个门?” 过了会儿少年开了门出来,李闫多趁机往里头看了眼,看见弟弟房间大变样儿,像个真正的儿童房,摆满了儿童玩具,衣服,还专门铺了彩色的软垫,床单也是管家说的那套可爱的公主粉。 小孩躺在粉色的大床上,像是睡着了。 李闫多还想多看几眼,少年眼疾手快把门轻声关好了,还锁上了,钥匙捏在手里。 他看向大哥,“什么事?你最好别提要抱走她的事。” 李闫多跟他讲道理,说孩子的爸爸谢二现在就在楼下等着,想看小孩,想带她回家。 少年拧着眉头拒绝,“他不是她的爸爸,我也不会让他把人带走。” 李闫多看着弟弟固执的模样有些头疼,“那你抱走了人家孩子,至少下去当面给道个歉?为了让人家不追究,哥哥和爸爸废了老大劲儿解释。” 少年跟着李闫多下楼,他走到谢二面前,把手机给他看,谢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少年打开了手机相册,点出其中几张照片给他。 他一句话没有说,但谢二却感觉更像是一个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他以为李闫多父子俩是夸大其词,所谓的侄子侄女欺负小八,应该也只是口头上欺负几句,或者故意抢她玩具零食逗弄一下,这样的情况,他在家偶尔的时候也见过几回,感觉都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没太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真正的情况是这样严重。 那双细小的白嫩胳膊上布满了青紫的掐痕,痕迹虽然密集,但单个指印不大,一看就小孩子掐的。 他嗓音微哑,“你当时看到的时候,就是他们两个在欺负她?” 少年没有回答他,而是面无表情地复述了一遍当时谢家熊孩子说过的话,刚开始第一句,在场三人还没听明白,后面第二句就听懂了。 少年是在还原当时的场景。 很难想象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孩会这样恶毒,用这样的语言去形容辱骂一个三岁的无辜孩子,他们用野种,小杂种来形容小孩,还威胁她等长大了要把她丢出谢家。 他甚至堂而皇之地向小孩宣告:“二叔的股份和财产都是我的,以后这个家也是我继承,你这个小杂种就别肖想了。” 谢二听得紧紧握住了拳头,面上泛着热意,有些羞愧。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温不宴要把小孩从他家抱走了,因为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得到,小孩继续待在家中会受到怎样的虐待。 他看到照片上面的掐痕,有些不全是新的痕迹,像是有之前掐过的遗留在皮肤上还没褪下去,他和太太两个做父母的竟然没有发现。 但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意外,他和老婆忙着工作每天下班回来才有时间跟小八说几句话,小八几乎都是家里的佣人在照顾,如果佣人发现小孩身上的这些痕迹,碍于是他那两个侄子侄女造成的,不敢说出来也是正常。 毕竟一边是大哥亲生的,一边是他领养来的,跟谢家没有任何关系,只怕他亲妈都知道这件事。 谢二心里触动很大,好半天低着头沉默没有说话。 少年复述一遍之后就上楼了,他半个字没提自己事,没有说不愿意将小孩让出去,让谢二带回谢家,但在场三人都从这段里感受到少年真正表达的意思。 他认为谢家对小孩来说是个魔窟,她进去就是羊入虎口,不愿意把小孩再送回谢家,他不信任谢二乃至谢家任何一个人! 至此,谢二心里对温不宴把小孩从谢家抱走的事再没有怨气了,他凭什么怪别人?真正要怪的只有他自己,他把小八领回谢家,却没有好好照顾她,尽到父母的责任,让她在家中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两个比她大了很多岁的哥哥姐姐欺负,她不会说话,也不会告状,不会喊疼,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是不是从小八到谢家开始就受到欺负了? 还有上次清家老两口来看小八,她妈却故意推迟了一星期,是不是因为怕他们发现小八身上的伤痕? 他突然把家中所有人都往坏了想,才发现,那个家里除了他和他老婆,没有一个人有立场会去喜欢小八的。 不是小八不讨人喜欢,而是她是领养来的,她的存在阻碍了将来谢家股份的分配,他们夫妻俩的财产和股份早早地被他妈和他大哥一家视为他侄子的囊中之物,又怎么会允许一个外面的小孩来破坏?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就能理所应当地说出“等二叔死了他的股份财产就是他的”这种话,这背后怎么可能没有大人在灌输教育? 这些归根究底都是他的错,他为了反抗他爸妈的打算,才去领养的小八,小八自然而然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思及此,谢二嘴角苦涩地扯了扯,说:“小八先暂时养在你们家可以吗?” “我有些家事要先处理一下。” 李闫多父子俩听见这话立马就点头答应,他不主动提出,他们都要帮着温不宴先把小孩留在家里几天再说。 谢二说完便想回去,他犹豫了下回头问:“小八她还好吗?” 李闫多:“好,好着呢,我弟弟照顾她比照顾自己都上心,给她做饭喂她吃饭,吃喝拉撒样样伺候着,我这个当哥哥的这辈子都没这待遇。” 谢二松了口气,“帮我跟你弟弟说声谢谢,如果可以的话,请他把那些照片发给我。” “这没问题。” 父子俩看着谢二从李家出去,背影看着有几分落寞。 李总叹气,“他生不了孩子,他父母就偏心了,想把他和他老婆的财产股份转给他大哥家的儿子,谢家唯一的孙子。” 李总是个人精,自然也能猜出来为什么谢二好好的会去领养一个孩子,应该是跟父母和大哥一家抗争的意思,这两口子在侧面表达一个意思:他们不愿意接受家里的安排,不愿意立下遗嘱把财产留给大哥的儿子。 那个被他们家不宴抱回来的孩子,只是一个无辜的炮灰罢了,严格计较起来,无论他们家内部的斗争是谁对谁错,小孩会受到这些欺凌,谢二夫妇要负全部责任。 李闫多也能想明白这些,他眯着眼翘着腿躺在沙发上跟自己爸爸叨磕,“爸,你说我们把小姑娘留在我们家养行不?” “反正弟弟也想养着,坚决不肯让出去,干脆让她留下来好了。我看谢家全家不靠谱,谢二也没靠谱到哪里去。” 李总看他一眼,“你这么关心那孩子?” “你实话跟爹说,那孩子跟你有没有关系?” 李闫多没想到亲爹还提这茬儿,他气得说:“我明天就去做亲子鉴定给你看!” 李总点头,“是该做一份亲子鉴定,那孩子看你的眼神跟看爸爸似的,八八不就是爸爸同音?我看你有问题。” 李闫多:“……” 说完还仔细让儿子回想有没有在外头留下什么风流债了,惹得李闫多差点当场想摔杯子了,“爸,我明天就去做亲子鉴定,你再提这事儿,咱俩今晚就比划比划,谁也别睡了。” 李总只好安静下来。 片刻后,父子俩正正经经聊起了小儿子的事儿。 李闫多:“爸你说不宴他怎么那么喜欢那孩子?” 李总很认真思考,“都怪你妈去得早,我们应该给你们兄弟生一个妹妹的,他喜欢当人家的哥哥。” 他想起小时候,大儿子反而调皮捣蛋,小儿子却乖巧温柔,细心体贴,他其实从小就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孩子。 “如果不是……唉,都怪我!” “爸,我看小弟这次真的有改变了,而且是往好的方向改变,您想想,他八岁以后允许谁近他身了?也不许人进他房间,更别提同吃同住了,还亲自做饭各种伺候。” “我真的感觉挺欣慰的。” 父子俩都挺欣慰,但他们知道,那是因为那个孩子本身,而不是温不宴他是个爱心泛滥的少年,他在此之前,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被他列为拒绝往来户,他的世界只存在自己。 李闫多说:“尽量先留那孩子几天,让不宴做好心理准备再送走,不然我怕弟弟反而会因此受到刺激。” “送哪儿去?” 李闫多思忖道:“我们先去调查一下吧,看这个孩子是从哪儿来的,谢二如果没有处理好家事,他其实也不适合养一个孩子来当他的炮灰。” 李总点点头,“这事儿你看着处理吧,就先交给你,不宴那边要安抚好。” 父子俩说完一看时间已经半夜一点,李总起身上楼睡觉,还不忘跟儿子说明天一定记得去做鉴定。 “我可不想把自己孙女送出去。” 李闫多抽了抽嘴角,“您睡您的,别瞎担心!” 他一个人坐在楼下的大沙发上,喝了几杯茶有些精神,没有半点困意,忽然想到那个孩子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感觉有两分面熟。 难道真是他的小孩? 李闫多惊悚地拿小靠垫捂住自己的脸,不可能!他可不是这种抛弃小孩,连自己小孩在哪儿都不知道的渣爹! 第二天父子俩起来发现,温不宴照常早起在厨房做早餐,但和之前不同的是,他背上绑了个宝宝背带,把团子绑在他背上背着,那瘦弱的背影看着像极了一个认真带娃的妈妈。 李闫多:“……” 李总:“……” 父子俩同整个李家的佣人一样惊悚。李家佣人都不敢靠近厨房,偷偷看着厨房的方向,完全摸不清楚为什么自家阴沉style的小少爷会突然化身“奶爸”,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啥? 父子俩对视一眼,齐齐向厨房走过去。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李总还在纠结着用词,李闫多已经问了:“你到底准备了多少小孩用的东西?” 这假如不是早早就买了准备好,又怎么可能一大早就找出一个宝宝背带把团子背在身上? 李闫多简直要对弟弟刮目相看了,他一早就打定要一直养着这孩子,所以才会把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从始至终他就没考虑过要把小孩送出去。 李总走过去,伸出手到小孩面前逗她,“乖乖,喊声爷爷听听?” 少年顿了下,扭头瞪他,“我,哥哥。” 他是哥哥,他的爸爸又怎么会是爷爷? 李总说:“没准你是叔叔。” 少年:“……” 李闫多赶紧转移话题:“不宴你今天做啥早餐?有没有哥哥和爸爸的份?” 少年没回答他,李闫多往锅里看了一眼,他做的东西向来分量少又简单,很显然是没有他俩的份。 父子俩怀揣着一颗被伤害的心,站在一旁逗弄团子玩,李总坚持自称爷爷,而李闫多则自称叔叔,两人的两根手指头都被团子的小手揪住了。 父子俩露出慈爱的姨母笑,小孩看看他们,握着往自己嘴里送。 “……”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22(一更更) 早饭是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一块吃的, 李总和李闫多吃的是厨师后来给做的牛排,对面的少年和他旁边的团子面前摆着的是他自己做的,一人一叠酸奶蔬果泥, 一份三明治外加团子面前还摆着一小碗菠菜面条。 李闫多和李总父子俩拿着刀叉哀怨地看对面,戳戳自己的牛排,对面的少年跟没看见似的, 喂着团子吃酸奶果蔬泥,团子是个贪心的团子,指着桌上的三明治也想吃,少年耐心地掰下一小块,让她捧在小手里吃,她便嗷的一口咬下一大块, 少年连忙把剩下的一块拿走,认真跟她讲道理,“不能总想一口吞下太大的东西, 会噎着,慢慢吃。” 他拿起桌上的牛奶喂着小孩喝了一口,让她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才继续喂。 少年低垂着眉眼,侧颜认真温柔,每一勺都会等小孩咽下去之后再喂下第二口,中间间隔大约三秒左右,他看起来像个照顾了小孩很久的老手,小孩每一个皱眉,每一个眼神他都知道她是想继续吃还是想吃别的。 这样的温不宴是李闫多和李总从来没见过的, 昨晚见到他抱着小孩的模样已经是极为惊人, 早上起来这一幕更让父子俩觉得自己从来没了解过自己的弟弟/儿子。 他们一直以为他因为走不出他妈妈的死而性格大变,变得阴沉孤僻, 把自己封锁在自己的世界谁也不搭理,谁也不关心。 心理医生说他并非自闭症只是有些创伤后遗症的时候,他们都不太相信,但现在他们终于信了。 他们家小孩不是自闭症,也不是真把自己关在世界里不出来了,他也有喜欢的人,也有关心的人,也能真正像个有温度的正常人一样,他甚至做得比一般人要好,他把小孩照顾得无微不至,没有半点不耐。 父子俩心里酸酸的涩涩的,感觉还有点想哭。 李闫多嘟囔一声:“不宴,你要是有点良心,给我和爸爸也做一份的话,我们一定会感动哭的!” 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你们是成年人。” 言下之意,你俩成年人好意思吃一个三岁小孩的醋?你俩成年人没手没脚自己做点吃的,要他一个未成年人给他们做吃的? 他照顾小孩是因为,她才三岁,她需要他的悉心照顾。 身为成年人的哥哥爸爸就没这福利了。 弟弟太无情,李闫多险些绝望哭了,他努努鼻子,朝管家喊了一声:“让厨师给我们也来一份一模一样的,就跟对面那俩人一样!不要什么牛排!就要一模一样的酸奶果蔬泥,还要三明治,还要那个菠菜面条!” 李闫多说完轻哼一声,“谁还没有一份吃的了,爸我们不稀罕对吧?” 李总在叠餐巾纸,面前米其林级三星的厨师做好的牛排意面他没有任何下口的兴趣,总觉得对面的团子吃得嗷嗷的,一口又一口的,真香。 但他还知道找补,“一早上吃牛排太腻了,酸奶果蔬泥多健康啊,给我减减肥降降压,多吃几回我肯定变回以前那个年轻英俊的总裁。” 管家嘴角快抽没了,李总和大少不愧是亲父子。 少年不搭理对面两个傻缺,把团子喂饱了,给了她一个玩具,让她坐在一旁玩,自己才转回来吃自己的。 对面已经端上了厨师刚做好的酸奶果蔬泥和三明治,菠菜面还在煮,那父子俩吃的可开心了,一口又一口,嗷嗷的。 边吃还边夸说真香,真甜,真好吃! “不愧是米其林三星级厨师亲手做的果蔬泥,就算再简单,那也是香!这果蔬泥榨得多细腻啊,这材料配比多合适啊,配上酸奶,酸中带甜,简直了。” 父子俩很快吃完了一碗果蔬泥,把三明治也吃完了,这时菠菜面端了上来,他们看眼对面,闻着菠菜面说真香! 少年说:“那是宝宝专用面条,你们明天记得补上,放到厨房柜子里,牌子是xx。” 他补充道:“她只吃惯这个牌子的。” 父子俩嘴角抽抽,低头看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菠菜面感觉都不香了。 用筷子在碗里捞捞,难怪面条这么小,这么短,这么细…… 吃过饭后,父子俩出门上门,李总不忘叮嘱大儿子先去搞个DNA验证再说,少年也自觉把团子的一根头发给他,让他别弄丢了,弄丢了没有第二根。 李闫多:“……”这是有多心疼他的崽掉一根头发啊! 李闫多其实心里感觉那孩子不是自己的,他也不是那种会乱来的,团子会叫自己八八应该另有缘由。 也许是他太和蔼可亲,太英俊潇洒,把一个三岁的团子都给迷倒了! 他站在李家的大门口,他弟弟抱着小孩出来送头发给他,也站在门口还没进去。 李闫多走了过去,伸手捏了捏团子的脸颊,软乎乎的,忍不住多捏了一下,团子以为又要玩吃手指游戏了,就把他手指揪过来,握在小手里,又要往嘴里放。 李闫多赶紧把手指抽了过来,早上在厨房他跟父亲简直是惨痛的教训! 才三岁的软萌团子牙齿那么利,一口咬下去那么疼,虽然没破皮吧,但李闫多感觉团子那口小嫩牙真的不能惹。 上辈子估摸着是真的属小老虎的,两个小虎牙可厉害了。 他抽回来后,趁着他弟弟不注意,朝团子脸凑过去,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然后一步跳开,硬着他弟弟的怒目而视,对团子挥挥手,“叔叔上班去了,晚上回来再陪你玩!” 少年弯腰把佣人放在一旁还没扔的一个空花盆丢了过去,砸在他哥哥屁股上。 李闫多:“……” 闹腾的父子俩走后,李家彻底清净下来。 团子既然已经被发现,就算光明正大在这个家住下了,温不宴抱着团子,把她放到院子里玩,她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需要晒一点太阳才能够更健康,而早上的太阳是最温和,最适合让她晒一晒的。 团子在地上站稳了,就开始巡逻她的小地盘,但她走路摇摇晃晃,下盘不稳,不同一般寻常的三岁小孩那样灵活稳当。 少年鼓励地看着她,站在大约十步远的地方,手上拿着个玩具球,让她过来拿。 团子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开始摔了一跤,管家在后面看着想去把小孩扶起来,少年看过去一眼,管家便不敢过去了,他寻思着小少爷不是疼这个孩子疼得跟什么似的,怎么也不去扶一下? 团子摔了也不哭,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拍两只小手上面的灰尘,就像那天在谢家后花园,他看到小孩屡次被谢家兄妹俩推倒再爬起来一样。 少年的眸光有一瞬间的暗沉,他仍然微微翘着唇角,哄道:“不要急,慢慢走。” 小孩便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去,她人小腿短,动作又过分迟缓笨拙,几步路走了好一会儿,最后还差两三步的时候,她双眼发亮,忽然直接跨了一步,朝少年扑了过去。 管家笑着说:“这孩子真信任您!” 假如不是真正亲近的人,小孩又怎么会这样直接扑过去,因为她知道,对面的哥哥会接住她的。 少年微微笑着,揉了揉小孩的头,教训她:“不管是对什么人,都不可以直接扑过去,如果没注意,接不住你怎么办?” 小孩眨巴眼睛,不知道是听了还是没听进去,伸出小手捏捏他的下巴,少年一张脸便板不住了。 管家在身后看得满脸慈爱,没想到那个阴沉沉的小少爷还有这样一幕,他想到了少爷小的时候,也这样温柔可爱。 李家的佣人也对自家的小少爷大为改观,简直叹为观止。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没有像管家这样在李家工作了这么多年,所以对他们来说小少爷一直是那个有病的少爷,每天都不搭理人,别人要跟他说话,也经常会得到一句不耐烦的滚,李家的佣人一直觉得少爷是个心里有问题的怪小孩,几乎没有一个喜欢他的,敢跟他亲近的。 但这会儿见到这幕,却感觉小少爷变了一个人,他心里没病,他的本性其实也不阴沉,他也有自己的温柔。 上午的太阳光照在那一大一小身上,暖得耀目。 等小孩晒够半小时的太阳后,少年将团子抱了起来,去二楼,把她放在地板的软垫上,让她玩玩具。 自己则拿起手机,在李氏集团旗下的商场app上面点进了母婴专区,手指一点一点的,眉头时而皱起,将一个又一个的商品放入购物车。 要买的东西有点多,牌子也五花八门,他一边网上查商品的评价,一边挑选,整整花了快一个小时,小孩自己玩得不高兴了,就爬到他腿上,不满地用手揪他脸颊上的肉,瞪圆了眼睛看他。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23(一更更) 少年任由小孩捏着, 单手扶着小孩,付完款之后把手机扔在一旁,低头和她对视, 两人额头离着几厘米距离,小孩便忽然将小脑袋顶了上来,用自己的小额头蹭他的额头, 嘴里发出兴奋的声音。 少年心里每一个细胞都软了下来,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梦里的那个他会无怨无悔日日夜夜地照顾着小孩,哪怕她很笨环境也不太好,要照顾保护她并不容易。 另一边,谢家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正常,向来性格温和听话的二公子谢二带着老婆搬出了谢家大宅, 而谢家老爷子却派了人送了礼物来李家。 管家指挥着佣人将东西搬进来,一边跟小少爷汇报:“谢老爷子听说他太孙女在这边,就派人送了礼物过来, 有给小孩吃的用的喝的玩的,还有另一箱是给您的礼物,还有谢夫人也送了礼,说感谢您帮她照顾孙女。” 温不宴抱着团子,看也不看礼物,说:“送回去。”谢二都没资格当团子的父亲,谢老爷子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凭什么当团子的太爷? 真要对她好,怎么原先住在谢家的时候,没人关心团子?现在知道团子在李家, 就一个两个的都送礼上门? 跟他那个后妈一个德性!趋炎附势的小人! 管家无奈, 只好让佣人又搬出去,喊了司机将这些东西拉回谢家, 刚才谢家那些人扔下东西就跑了,他让司机送过去之后也丢下东西就跑,别多一句废话,左右谢家也不敢真计较。 自从昨晚团子被发现后,温不宴开始光明正大抱着团子在李家上下到处玩,她虽然笨拙些,却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也喜欢到处看看,到处爬爬,到处摸摸。 管家看在眼里,让人去准备了一些宝宝软垫垫在地上,又把有尖锐边角的东西包裹住了,得到阴沉小少爷赞赏的眼神。 李家的司机送完东西回来后说:“我看到谢家二少和家里大吵一架,带着老婆搬出谢家,刚巧搬东西的时候碰上,二少让我带一句话,说他晚一点带着太太上门,想接孩子回家。”司机看了眼少爷怀中的团子,是个好看可爱的小孩。 少年抱着团子的手紧了紧,脸色阴沉下来。 管家:“他现在和朋友创业,在公司上班呢,听说叫什么喜归生物医药,这名字怪怪的,我以为做中药的,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生物制药科技。” 少年抱着孩子往外面走,“带我去找他。” 管家说:“您等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大少在不在公司。” 他那边电话打过去,李闫多很快接了,管家说弟弟要来找他,他还很惊讶,管家补充道:“谢二公子说晚点要带着他太太上门接走孩子。” 李闫多嘴角抽搐,“我在医院做DNA,让他带着孩子去李氏集团找爹吧!” 管家如实转告,少年想了想,让管家上楼把小孩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带转念想了想,还是亲自准备比较放心。 于是他把小孩放到地上,让管家看着她玩,自己亲自去泡了奶粉,准备了水、玩具、毛巾等等一堆的东西,最后拿出宝宝背带也塞了进去,满满一包的东西。 车上早早装好了儿童安全座椅,司机打开车门,少年把小孩放进去,自己跟着也进去。 小孩看着熟悉的儿童座椅,眼睛发亮,突然兴奋地指着儿童座椅,大声喊:“八!” 少年不清楚小孩为什么这么兴奋又想起梦里那个男人,但他沉默没说什么,任由小孩坐在儿童座椅上歪来扭去着小身子,兴奋地不停八八八。 车子一路往李氏集团开去,小孩有些怕光怕生,下车前,少年拿出宝宝背带,将小孩绑在自己的胸前单手托着她,然后给她带上一顶蓝色的猫耳防晒小帽子,再带上同款的猫耳儿童墨镜,最后给她带了个小口罩。 李氏集团的前台不认得自家老板的小公子,把人拦在外面,少年拿出手机给老头打了个电话,“我。” 李总正在开会,一脸不解问:“你怎么了?我开会忙着呢,一会儿再说。” 李总让一旁的助理调出一楼大堂的监控画面,助理打开笔记本调出画面,他这个笔记本连接着会议室的大屏幕,于是整个李氏的高层就看到了一楼的大堂站着个瘦弱苍白的少年,少年生得俊秀,气质却有些阴冷,他怀中抱着个全副武装的团子,看不清长相,但小孩这样打扮着,在少年怀中扭动着小身子,左右顾盼,可爱极了。 李总嘴角抽了抽,让助理给前台打个电话让人进来。 有些高层已经认出来这是李总的小儿子,助理没见过董事长的小儿子,下意识问了句:“这位是?” 李总想了想,大儿子和团子的鉴定结果还没出来,这个爷爷就姑且当着吧,于是他扬了扬下巴,不要脸说:“我孙女。” 旁人便以为是他大儿子的女儿,他亲孙女,高层纷纷恭维说:“恭喜李总,还不知道大少什么时候有了女儿……” 李总谦虚摆了摆手,“那逆子一言难尽,不说了,快开会,一会儿我要抱孙女去。” 这场会高层都知道李总急着结束去见小儿子抱孙女,于是都尽量加快了速度汇报,少年抱着团子在自家老爹的办公室刚坐下不久,他人就进来了。 进来就张开双臂要抱团子。 团子啊啊了两声,伸出两只小短臂,不知为何倒是愿意让他抱了。 李总莫名有些小感动,顶着小儿子阴沉的死亡凝视,从他怀中将团子抱了过来,还放下一堆公务没处理,光抱着团子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哄着她喊爷爷。 一旁的少年:“……” 少年想了想,捡了办公桌上的一个乒乓球丢来丢去吸引团子的注意力,李总见此连忙转了个身,用自己微胖的身体挡住了团子的视线,抱她到窗边走走,从高楼望下去。 指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和人说:“怕不怕?” 小孩拍着小手掌,“啊啊!” 少年在身后捏碎了乒乓球。 “……” 助理从门外进来,犹豫了下,还是敲了敲门,说:“董事长,这是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麻烦您看下签个字。” 李总抱着小孩过去,将小孩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自己拿着笔处理文件。 助理好奇地看向小孩,这就是李总的孙女? 小孩在办公桌上爬来爬去,但她偏也奇怪,文件一份没弄坏,李总见此,笑眯眯夸了句乖。 少年抿着唇将她抱了回来,不想给自己爹任何一个眼神。 到了午时,李闫多从外面来,拿着一份鉴定报告丢在李总的办公桌上,“自己看!” 丢完自己跑去找团子玩,团子正双腿盘坐在沙发上,玩着家里带过来的玩具,少年拿着奶瓶哄她喝奶,手上拿着一根磨牙棒饼干。 李闫多看得好笑,走过去就将团子抱了起来,团子正玩得高兴,突然生了空,不高兴地将手上的小球球塞进李闫多的大嘴巴里。 李闫多扭动着脑袋挣扎,一边跟她求饶,“叔叔错了行不行?叔叔给你赔礼道歉?” 他又用那张英俊的脸给团子做了几个鬼脸,把团子给哄高兴了,忘了仇,一大一小很快玩了起来。 沙发上拿着那瓶和磨牙棒的少年:“……” 到了午饭时间,李家的管家特意从家里带来了大厨做好的精致美食,还有给团子特制的精细营养的宝宝餐。 一家人坐在李总的办公室,围着吃午餐。 李总手边放着那张已经看完的鉴定报告,看着团子感慨一声:“虽然不是咱家的骨肉,但没关系,我可以认她做干闺女啊。” 李闫多温不宴:“……?” 两人同时扭头看过去,李总说:“其实像我这个年纪正直壮年,还不老,我认小孩当干闺女没什么问题对吧,我当她干爹,你俩当她哥哥,我们家阳盛阴衰,她留在我们家,多好。” 李闫多放下筷子,争取自己的辈分,“不行,我要当叔叔!” 李总:“你是大哥,我是爹!” “叔叔!” “大哥!” “石头剪刀布?” 父子俩还没吃饭,趁着办公室没有外人在,开始石头剪刀布决定辈分。 少年默了默,没理会两个傻叉,静静给小孩喂食。 小孩似乎也很好奇他们在干什么,也笨拙地跟着学,伸出自己的小胖手,笨拙缓慢地伸出两根手指头给少年看。 少年默默给她解答:“剪刀。” 小孩又把指头缩回去,他说:“拳头。” 父子俩三局两胜已经决出胜负了,李总赢了两回,赢得了“干爹”的称呼和辈分,但李闫多耍赖,仍然坚持自称叔叔。 父子三人就干脆各自称各自的,谁也不碍着谁。 吃过饭后,李闫多要回自己公司上班,问弟弟要不要带着团子去他们公司玩? 少年想了想摇头,管家送饭来的时候说谢家老二夫妇已经去过他家了,见不到人又回去了,这时候去不去大哥的公司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他抱着团子给司机打了电话,就要下楼回家。 李总下午也有公务要忙,就没拦着。 少年临走前看了看桌上的鉴定报告,上面写着不支持鉴定人与被鉴定人的亲属关系,也就是小孩并非他大哥的孩子。 那梦里那个年轻男人是谁? 小孩又为什么第一眼见到他大哥会亲近地一直喊八八八? 他知道这个称呼是爸爸的意思,是小孩称呼她自己爸爸的。 少年抱着团子回了李家,当天晚上谢二夫妇又来了,彼时李家正在吃晚饭,让谢二撞了个正着。 团子乖乖地坐在高高的宝宝椅上,面前摆放着一份蒸南瓜,少年正一口一口喂着她吃。 谢二进来第一眼就看到那个孩子。 被李家养得白白胖胖的,脸颊上也有了肉,皮肤白白嫩嫩泛着健康的粉红,小嘴唇上也有了红红的色泽,一看就非常健康。 他哑了哑嗓,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谢二太太喊了声小八,然后跟李总父子打了招呼,最后说:“感谢李总和两位公子对我们家孩子的照顾,现在我们夫妻已经从谢家搬出去了,不会再有人欺负小八,我们准备把小八领回家住。”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24(二更更) 少年冷声说:“她不是你们的小孩。” 李闫多拍了拍弟弟的手, 让他冷静一点,“要有礼貌!” 少年沉着脸抱起小孩,端着小孩的南瓜上了楼, 自己面前摆着的饭一口都还没动过,李闫多赶紧让管家给他送上去。 他回过头跟谢二夫妇道歉说:“你们也看到了,不宴性格比较倔, 不过谢家那边你们是怎么处理的?小八被伤成那样……” 谢二苦笑一声:“我已经警告了侄子侄女,不会让他们再欺负小八了。至于我的家事……还有得磨,但是肯定不会连累到小八,我们会尽量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 “那之后呢?之后有什么打算。”只要他一天是谢家老二,一天在谢家公司里上班着,还能摆脱得了家中的掌控, 那些矛盾迟早还是会烧到身上来,不是搬出去就能解决的。 谢二说:“我和太太准备自己开始创业,慢慢从公司里脱离出来, 如果能出成果的话,以后把谢家的股份卖给我大哥。” 李闫多对此有些刮目相看,倒也愿意相信这对夫妇是真的想养好女儿,给她一个好的成长环境了。 但他还是给弟弟争取了时间,说弟弟性格倔,本来就没有朋友,现在好不容易当了哥哥的瘾,一时间离不开小孩,让他们多给一些时间。 “就半个月吧, 半个月后我一定把小孩抱去你家。” “况且你们不是刚从家里搬出来, 又要忙着创业,肯定有很多事要忙对不对?孩子放心放在我们家, 一定给她照顾得好好的。” 两人走后,李闫多扔下筷子,头疼地扶额,问自己爹:“您说就不宴那副死样子,他真的愿意把人小孩还给谢二?” 李总自己心里都舍不得,何况自己小儿子那样偏执的孩子?他也挺头疼的,“这段时间,好好说服一下你弟弟,反正爹干闺女是认着了,以后想孩子了,随时去谢二家看她。” 李闫多:“您娶了谢二的小姑姑当老婆,又来当他养女的干爹,这辈分全乱了!” 一眨眼半个月快过去了,这期间少年像是完全不知道谢二再过不久就要过来把小孩抱回去,这一回再没有什么借口能拖延。 他照常地给小孩做着各种美食,慢慢调理着她的肠胃,让她逐渐地从果蔬泥肉泥又过渡到可以吃各种东西,几乎不再会有拉肚子的情况,小孩也从偏瘦的样子肉眼可见地膨胀了起来,变成一个肉乎乎的五短小胖团儿,用李闫多的话说,抱起来手感越来越好了,像个人形小暖炉。 他也越来越熟练地照顾着小孩,除了做吃的投喂外,还发展到了自己做针线活儿,给小孩做玩具玩偶的程度,甚至开始研究起了做智能机器人陪小孩玩。 还做出了一个初级版的机器人,可以听得懂一些指令,可以拿东西,可以感应小孩是否遇到危险情况,如果跌倒之类的会发出警报,让家长过来帮助小孩。 少年对这个小机器人称之为残次品,又重新开始研究进化版。 李总抽着嘴角将这个小机器人拿走,扔给自己名下一家做玩具的公司,让他们拆了照着生产,倒有意无意给公司开辟了一条新的赚钱道路。 眼看着十五天就要到期,李闫多从一开始的温和劝说,到不得不正面跟弟弟摊牌。 他趁着小孩在睡午觉,逮住了弟弟,把他拉到身边来,语重心长地讲道理:“她不是孤儿,她在法律上是有父母的,她的爸爸妈妈就是谢二夫妇,你不能因为他们不是亲生的,就霸占了人家的孩子不还给人家,这是有违情理也犯法的!” 少年坐在沙发上,坐姿端正,眉目低垂,盯着桌上的小魔方看,他白天刚教了团子玩魔方,但她不会玩,只会拿起来放嘴边试图咬下一块。 李闫多继续说:“我也很喜欢小八,爸爸也喜欢小八,我们一家人都喜欢小八,我们可以和她认干亲,可以经常去谢二家看她,但不可以因为喜欢她,就剥夺她和自己爸爸妈妈相处的权利,她是个路边捡来的孤儿,好不容易有了家,谢二夫妇态度也挺诚恳的,不会再有人欺负她,我们怎么有理由继续把她留在家里不放?” “小八她还小有自己的人生要走……在这个世上,没有谁能够因为喜欢就强行把任何一个人留在自己身边,哪怕小八这样的三岁小孩,她这样小,你更应该为她着想。” 少年忽然抬头大声道:“我在照顾她,我一直都在照顾她,我会一直一直照顾她的!” 李闫多怔愣地看着弟弟,他很少有这样情绪激烈的时候,那双眼睛红红的,隐约有了泪光。 他心里忽然疼了下,拍拍弟弟瘦弱的肩膀说:“哥哥知道你在照顾她,你把小八照顾得很好,再没有比你更称职的哥哥……” 少年忽然说:“她有自己的爸爸。” 李闫多下意识说:“她当然有爸爸,她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他说着说着顿住了,看着自己弟弟,“你是说小八的亲生爸爸?” 少年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回了房间,把门关上,完全不顾身后满头问号的哥哥。 房间里摆满了各色的玩具,童趣可爱的阳光洒满了这间曾经阴阴沉沉的房间,他坐在床上,低头看着床上熟睡的一小团。 伸手将她滚乱的发丝整理好,重新把脑袋上的小揪揪扎好了。 少年坐了会儿,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在上面搜寻一些寻找走失孩童的新闻公告。 他不知道梦里那个年轻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更不知道他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但李闫多有一句话说得对,他不能自私地将她留在身边。 这段时间,小孩虽然吃好睡好玩好,但他总会在夜里听见小孩说梦话,喊着八八八,有时候也会玩着玩着突然喊一声八八。 也许小孩被他碰见不是为了让他带回家,而是为了让他帮她找到自己的爸爸。 他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知道小孩有自己爸爸的人。 小孩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走了过来,扯扯他的衣服,少年微微一下,把团子抱到腿上,指着电脑屏幕的新闻跟她说:“哥哥帮你找爸爸。” 团子忽然跟着说了一声:“八八、八八八!”然后拍着小胖手好几下,拍完就抱着少年的脖子,还亲了他一口,亲在下巴上。 少年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没有,抱着软乎乎的团子一条新闻一条新闻地看,但他没有小孩爸爸的任何特征,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完全没有丝毫头绪。 李闫多不知何时溜了进来,沉默地站在后面看了半天,直到团子发现他,指着他喊八八,少年扭头才发现哥哥。 李闫多叹了口气说:“你想给她找自己的爸爸?” “你不想把她还给谢二夫妇,想把她交到她亲生爸爸的手上?” 李闫多长叹一声,看着弟弟执着的瘦弱背影,不知道弟弟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谢二夫妇的条件不错,又确定没可能拥有自己的小孩,对小孩来说,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父母选择,哪怕谢家还有点矛盾,但对一个孩子影响不会太大,将来比一般人富裕的生活是可以基本保障的。 但弟弟却执着要找到小孩不知姓名不知何处的父母,他知道小孩是突然出现在街边被人捡走的,她是不是被父母弃养的还很难说…… 他把这点可能性跟弟弟说了,让他不要抱希望,就算真找到了,对方如果是弃养的,这种渣爹找了还有什么用? 少年声音冷静笃定:“他不是渣爹,他不会丢掉他的小孩。” 梦里那个年轻男人,虽然他不是很喜欢,但他对小孩的好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的,梦里他们的生存环境很差,小孩似乎还有些见不得人,他拼了命努力把她保护得密不透风,每天回来就算是半夜了也会偷偷走到小孩房间,亲亲她的小脸蛋,跟她说晚安。 他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把小孩丢掉,只可能是出了意外。 李闫多看着弟弟倔强的模样不知道说什么好,转念一想,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妈妈的关系,阿姨是后妈,不是他们亲生的妈妈,不宴一直不喜欢阿姨,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不是亲生的父母未必会让小孩幸福,所以才会执拗地想要帮小孩找到亲生爸爸。 弟弟这样执着,向来疼宠弟弟的大哥能怎么办? 他看着弟弟一条一条地找,甚至想黑进国家相关网站去查人口资料,他连忙制止了弟弟干这种非法的事情,另外出了一个主意: “咱们家有投资一档寻亲节目,听说有一点效果,有时候也能帮别人找到自己的亲人,虽然往期都是父母找小孩多,但也没说不能让小孩自己上节目找自己的父母,不如让我们家小八也上节目去试试,找她的爸爸?”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25(一更更) 近来《寻亲》节目组收到了一个特殊的嘉宾申请, 这个嘉宾特殊在于她是通过投资方金主爸爸李氏集团推荐过来的,要知道寻亲节目基本没什么人看,相比各类有趣的综艺节目简直平平无奇, 节目一直以来收视率都挺惨淡的,被网友评价为卖惨专用节目,这也就意味着投资这档节目基本是亏损的, 李氏集团连续十年给节目投资是本着一种做公益的情怀,所以节目组上下都挺敬重这位金主大人。 金主大人把推荐函发过来的时候,节目组的导演第一时间拿来看了,第一眼看到嘉宾的信息: 姓名:不详(暂称小八),年龄3岁,寻找亲人:亲生爸爸…… 之所以选择找爸爸是因为温不宴一口笃定小孩有自己的亲生爸爸, 加上小孩一直喜欢八八八地叫着,李闫多便推测从前小孩大约是一直跟自己爸爸生活在一起,所以只对爸爸有印象, 在寻找那一栏便选择了找爸爸。 导演看完嘉宾的信息,沉默了片刻,把信息转发给主持人和制片人。 两人看完也沉默了,节目组的主要成员干脆开了个会议,针对这次金主爸爸推荐来的小嘉宾的情况做了个汇报。 主持人是个面相温柔干练的中年女人,她迟疑问:“导演,您准备让这个孩子下一期就上我们节目找爸爸?” 导演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论理嘉宾报名之后,我们应该按照先后顺序一期一期地排, 可是我们这档节目的嘉宾已经排到了年后, 这小孩是李氏那边推荐来的,李大少还特意关照了, 给我打电话说小孩情况比较特殊,让咱们抓点紧,我总不能让她再等大半年才上我们节目?” “但是……我们还有五天就要上下周节目了,您也知道我们的节目是直播形式的,这个孩子还没有经过排练,也没有任何的寻亲信息,上了之后我要怎么问,怎么跟她互动?” 节目一周一播,采用直播的形式,一般一周能上三到四个嘉宾,所有嘉宾都会提前至少一两个月得到上节目的通知,从那时候开始就要准备好上节目的“演讲稿”,然后经过节目组的排练,确保不出意外才能上节目。 主持人建议道:“这个孩子年龄这么小,沟通起来困难,很容易出直播事故,我建议是至少推迟三期的时间,让她和我们都有充足的准备,这样也有利于她尽快找到自己的爸爸。” 导演再次猫猫叹气,“李大少那边说了,小孩情况特殊,必须安排最近的档期,我们能怎么办?李氏集团公益投资我们的节目十年没有断过资金,也没有求我们办任何事情,只是推荐一个小嘉宾上个节目,如果这点都做不到,那我们也太对不起这么好的金主了。” “总之咱们这档节目能生存下来全靠李氏集团,我不管你有什么困难,总之都要尽快克服,让那孩子下周就上我们的节目,而且她的时长要拉长一点,尽可能地挖掘出更多的信息,让她尽快找到自己的爸爸。” “如果我们能够通过这档节目帮李氏推荐过来的人找到自己的亲人,以后我们就不愁李氏未来会因为我们不赚钱撤资了,这节目稳了,再干他个十年二十年!” 主持人嘴角抽搐,再一看制片人,一脸赞同的模样,显然是和导演想一块去了,但这节目直播主持的是她,和嘉宾互动的也是她,也就意味着导演把全部压力都给到了自己。 主持人感觉有些压力山大,她拿起打印出来的嘉宾信息仔细看了一眼,上面有一张小孩的照片,小孩坐在地板上,背景豪华精致,她推测有可能是在李家豪宅拍的,她一手拿着玩偶兔子一手捧着个蓝色的玩具球,边上还露出一只清瘦好看的手,像是在跟她互动。 她看完心里也被萌了下,这孩子长得是真好看,又可爱圆乎乎的,但她也觉得奇怪,既然李家这么喜欢这个小孩,为什么不干脆领养了?他们家大业大养一个孩子也不成问题,为什么非要帮她找亲人? 节目组办了十年,帮嘉宾们找到自己亲人的概率不足两成,这也就意味着能找到这孩子爸爸的概率实在太低,且资料上还写着小孩不太会说话,这就更难以沟通了,他们更没有提供关于小孩父亲的任何信息,这等于大海捞针,只能寄希望于节目组有限的曝光,让小孩父亲看到小孩的长相,才能单方面地找过来。 以主持人过往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可能性约定于零。 会议结束后,主持人从导演那边要来李大少的电话,给李大少打了个电话,跟他商量着尽快带小嘉宾过来节目组这边,他们好方便跟小孩沟通一下,了解更多情况,顺便再彩排一下。 李大少欣然同意,不过建议让他们带着东西去李家做客,直接在李家跟小孩沟通、彩排。 “她年龄还小,离不开她的哥哥,我们家那个臭小子也不喜欢她出去外面到处跑,怕出意外,所以辛苦你们过来一趟。” 主持人有些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等她带着助理导播甚至导演和摄像组也一块去了,才知道原来李大少嘴里的小孩的哥哥是他的亲生弟弟,李氏集团的小公子,那少年不过十岁出头的模样,生得瘦弱苍白,性格也阴郁不太好相处,在面对小孩时却极致的温柔细心体贴,把小孩照顾得无微不至。 见到他们进门,少年先是防备地看了他们一眼,即便他们说自己是节目组的,少年也没给一个好脸色,始终在一旁看着。 小孩坐在地板的软垫上,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倒是乖巧地挥了挥她的小手,睁大了眼睛好奇看他们, 主持人和节目组所有人在小公子这边受到的冷待瞬间感觉被这个三岁的团子给治愈了。 因为怕要上镜头,李闫多特意上楼换了一身帅气的衣服,还给自己做了个造型,他下楼时,节目组正在试探性地接近那一大一小。 小的倒是好骗好接近,大的那个老用阴沉警惕的目光盯着他们,让他们浑身不自在,从李闫多的角度看下去,两方就像敌对的两军谈和之后,彼此互相接近试探,怎一个诡异了得。 李闫多拿出手机,从楼梯高出把这一幕拍下来,准备晚一点丢给自己弟弟瞧一瞧,好好说他一顿。 提议要让小孩上节目找爸爸的是他自个儿,节目组过来了不给节目组好脸色的也是他,这小子想啥呢? 他下楼打了招呼,节目组看到爽朗帅气的李大少瞬间松了口气,导演赶紧过来给李大少握手,把情况说了。 “因为您这边说孩子情况特殊,必须尽快上节目找到自己的爸爸,所以我们也安排了最近的档期,离着下周末还有不到五天的时间,时间比较紧,要抓紧跟小嘉宾沟通一下,最好能彩排,这样才能不出直播事故。” 李闫多理解地点点头,正要说什么,主持人试探性问:“如果时间来不及的话,也可以推迟到下下期再上,我们也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 李闫多想到谢二夫妇的耐心已经快到了极点,他们为了养小孩从谢家搬出来,哪怕不全是为了小孩,也为了和家里抗争,保卫自己的权益,但这也说明了他们是真的不决定放弃这个孩子,准备养到底的,再拖延下去,谢二该有所怀疑了,到时候他们强行要把小孩抱走的话,他们也没办法阻拦,更不用说送小孩上节目了。 所以李闫多坚决说:“不行,只能下期,要尽快。”稍微拖延几天还是可以的,再长就不行了! 李闫多走到小孩和弟弟面前,盘腿坐下来,把小孩抱到自己怀里,逗弄着她,一边顶着弟弟阴沉的视线,跟他打商量,“节目组是来帮小八找到自己亲生爸爸的,你也收敛一点,别用那种看偷小孩的贼的眼神盯着人家瞧,这样怎么沟通怎么彩排?” “你要是不愿意让小八找自己爸爸也行,等谢二来抱孩子了,就干脆把小八给他得了。” 少年脸色松动了下,他其实是在那个梦里养成的潜意识习惯,那个梦里他和那个年轻男人时时刻刻都在警惕小孩被他们以外的人类发现,更不能有所接触,所以他一看到这么多陌生人来家里接触小孩,便竖起了那根敏感警惕的神经。 他攒紧了拳头,尽量克制自己的冲动,跟李闫多说:“我知道了……” 随即低头看小孩在自己哥哥怀里也玩得挺好的,他伸手把小孩抱了回来。 李闫多不高兴了,上手跟自己弟弟抢小孩,他才抱上一会儿,怎么就抢走了! 节目组的人就看着兄弟俩抢着他们的小嘉宾抱来抱去,简直快打起来了。 “……” 导演和制片人不敢得罪金主在一旁装死看戏,主持人看了看手表,不得不咳嗽了声,打断金主家兄弟的抢娃大战,说:“大少二少,时间比较紧,咱们还是先跟小嘉宾沟通一下?” 小孩现在在自己弟弟怀里,自己的怀里空空荡荡,李闫多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吧。” 为了拍到一些幕后花絮,摄影组的人从一开始进来就打开了摄像机在拍着,这时主持人拿着笔和纸走过来,顶着少年并不算友善的目光,蹲在小孩面前,温和地看着她,跟她说话。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26(二更更) “小八……宝宝是暂时叫这个名儿吧?你还记得自己爸爸叫什么吗?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以前家住哪里吗?” 小孩茫然地看着她,小脸上一片懵懂,张了张嘴巴像是想说什么, 又不懂说什么。 李闫多说:“她情况特殊,还没学会说话,你不能这么沟通, 你得换种方式。” 李闫多看向弟弟,“你问他,他跟小八最有默契了。” 少年抱着小孩紧紧的,扭头避开摄像机,替小孩回答道:“她爸爸……叫什么不知道,他很年轻, 长相应该不错,声音好听,很稳重温柔, 家住哪里不知。” 主持人无奈问下一个问题:“她是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走失的,期间有没有人来找过她?” 这个李闫多知道,他说道:“在xx小区门口旁边的巷子里,被一对中年夫妇捡到。”之后被谢家领养的事情他没说,按理说有了领养家庭,应该由领养家长来决定是否帮小孩找到亲生爸爸,外人是没有权利干涉的,为了弟弟和小孩,他没说太详细, 怕生出意外。 之后主持人又问了几个问题, 但毫无意外,小孩没有任何反应, 都是李家兄弟俩代为回答,但小孩也特别有趣,有时候听到爸爸这个字眼的时候,会忽然兴奋地扑到李闫多的怀里,兴奋喊着八八八。 弄得整个节目组的人看着李大少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这一天对节目组的人来说收获不大,本来时间就挺紧迫的,小孩还一问三不知,更有沟通困难,这样节目怎么录得下去? 但回去后,导演看着摄影组录下的视频,忽然感觉也挺有趣的,小孩虽然没法沟通,但她身上有很多看点,光看着她和李家大少二少的互动,就很有趣,很有让人想看下去的欲望。 导演看完顶着一张姨母笑的脸找来制片人主持人和导播,提议道:“我们以往节目一期会邀请三四个的嘉宾来凑足一个小时的时长,但这次我提议直接做一个专期节目。” 导演笑眯眯说:“给这次李家的小嘉宾做一个专期,题目就叫“我的爸爸走丢了”。” 制片人尚在思考,主持下意识反驳:“这怎么可能做得到?您也看到那个孩子的模样了,她虽然长得可爱,但是她不会说话,没法沟通这就是大问题啊,我都头疼能不能坚持十分钟,您还提议改成一整期的专题,整整六十分钟我们做什么?就干干看着小嘉宾在镜头前眨眼睛?” 导演将摄影组这边剪辑出来的一些比较有趣的画面给他们看,“很有意思对不对?我也想明白了,以前咱们的节目收视率低,赔本也赚不到吆喝,固然跟我们节目的性质有关系,一般人不爱看这种悲惨的寻亲故事,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们太严肃了,太悲惨了,太没有让人看下去的欲望了,除了一些老粉和找亲人的那些固定观众,几乎没有其他观众愿意看我们的节目,现在时代不同了,我们就算是做这种非娱乐性的节目也应该有一点变通,比如做一点有意思的改变。” “这个孩子是上节目找爸爸没错,不好沟通也没错,但她长得可爱啊,你们仔细想想十年来,我们节目组有过这样的小嘉宾吗?没有对吧?她身上其实有很多吸引观众的点儿,只要我们发掘出来,没准一期六十分钟还不够播呢。” 主持人和制片人导播也看完了视频,他们不得不承认,从视频中以局外人的角度看到小孩的模样,的确比在李家时候有更不一样的感受。 这个简单的花絮视频就有让人看下去的欲望,看完后有冲进视频里想抱抱那个笨呼呼的小孩,捏捏她的小脸蛋,跟她亲近地互动。 对主持人来说,小孩的笨拙和迟缓是沟通上的难题,但从观众角度来看,小孩笨拙的模样却意外地戳中人心里的那个点儿,激萌激萌的。 他们做节目多年早已养成一双敏锐的眼睛,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孩子能吸引到任何年龄段的观众。 于是制片人点头也同意了导演的提议,导播也默默点头。 主持人:“……”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 这一天,节目组的这些主要成员再次开了个紧急会议,把这期节目的主要内容定为三岁小嘉宾寻找自己丢失爸爸,标题定为“我的爸爸走丢了”。 确定好主题后,导演给李大少打了电话,说明了节目组的打算。 李闫多能有什么不同意的?节目组愿意给家里的小孩做一整期的专题节目,甚至别出心裁地设计出可爱的主题以此来吸引观众,发动更多的力量去寻找小孩的爸爸,这样小八找到自己爸爸的概率就更高了。 他赞赏地夸了节目一句,代替老爹一口答应给下期节目追加投资金额,还表示如果有效果的话,以后还会继续追加投资,支持节目。 喜得导演眉开眼笑,更加攒足了劲儿去策划监督,决定给李大少一个别出心裁的寻亲节目。 连续四天节目组都在李家来回奔跑跟团子熟悉,跟她沟通,主持人身上更是肩负着导演的嘱托,因为小孩不会说话,她作为唯一跟小孩沟通的主持人,要能更默契地体会小孩的各种表情和肢体语言,帮助观众解答。 主持人开始挺紧张焦虑的,一直感觉压力很大,也继而影响到了自己的心情,但几天接触下来,她慢慢也被小孩的笨拙打动了,她开始以为小孩应该有些类似于自闭症或智商障碍等等问题,但后面接触下来发现,她只是发育慢一些,比寻常孩子显得更加笨拙迟缓一些,但她并不笨,她有时候也能给人一些惊喜。 比如有时会神乎其神地领悟到大人的一些情绪或意思,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去回应,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能明白为什么李家小公子那样阴郁的少年会这样喜欢照顾这个孩子。 到节目开始前的最后一天,主持人要求李家小公子把小孩抱到节目组彩排,让她先适应一下节目直播的环境,否则一旦更换到陌生的环境,她担心小孩会有不适的反应。 这一天李闫多本想亲自开车送弟弟和团子去彩排,但公司来了一帮业内大佬和投资商来参观,他们对沈知药最新的实验研究非常感兴趣,为了帮好友招待这群人,他只好含泪留在公司,说等第二天录节目的时候再亲自送去。 李总也抽空打电话关心了下,父子俩一个说法,说等明天录节目就全家人一起送团子过去。 出乎意料,节目组的人以为团子那么笨拙,又被李家小公子保护得密不透风应该会比较怕生,但小孩到了节目组之后,表现得异常的镇定和乖巧,她坐在节目组录制节目的凳子上,主持人嘴角抽搐地发现,他们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录制场地没有任何的特殊布置! 以往基本上都是大人上节目找小孩,所以节目组给嘉宾提供的椅子也是用大人的身高来衡量的,小孩被抱上椅子之后,就被高高的桌台给遮住了,摄像机完全拍不到小孩的模样。 导演见了,直接大手一挥,让他们把桌椅全部撤掉。 “全部换成可爱童趣一点的桌椅,幼儿园见过吗?就照着幼儿园的那种整一套!还有背景板主题也要弄得童趣可爱一些,标题用彩色的充气字体拼出来,一定要能打动观众,要符合我们的主题!” 又忙碌了一上午,把录制的地方换成了童趣可爱主题的模样,小孩坐在绿色的小凳子上,即便凳子很矮,两只小短腿还是悬空着,面前的桌子是一个树桩模样的小桌子,连她的小话筒都套上了两个兔耳朵。 主持人则坐在一只大熊凳子上,导演和策划组把台本和流程卡给主持人,让她照着这个来。 但全程彩排下来,节目组却发现,小孩没问题,主持人也没问题,但主持人和小孩之间的互动非常僵硬,按照常人的流程和提问方式对小孩是完全没用的,她不会说话,有时也很难理解大人在说什么,想要她给到正确的反应是要碰运气的,即便她有了正确的反应,观众也不一定能够get到。 这样一来,怎么凑足60分钟的流程?让这60分钟的节目变得吸引人,精彩有趣,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不能光小孩一个人坐在那边表演可爱。 节目组开会讨论了很久,最后抱着小孩的少年开口:“插播。” 导演看过去,不解问:“插播什么?” “插播幕后花絮,制作动画故事讲解,插播进去。” 导演想了想,很快领悟到少年的意思,小孩不会说话,很难交流沟通,观众就算可以被小孩的笨拙可爱打动,但他们也不一定能听得懂小孩的故事。 但他们如果能够以插播幕后花絮和用动画故事的形式,不但能够将小孩的故事讲得明明白白,同时还能把60分钟的节目做得有趣吸引人。 于是节目组很快采用了这个提议,动画故事的脚本更由少年亲自操刀写了下来,节目组加班加点地熬夜把这个简单的动画小短片给做了出来。 节目直播是在晚上八点到九点,这一天少年尽量让小孩在白天的时候多睡会儿,李闫多还特意请了个国际知名的造型师过来,只为了给他家三岁的崽儿做人生第一次上节目的造型。 要让她家那个把自己崽崽弄丢了的渣爹知道失去了这么可爱的小宝贝是一件多么痛彻心扉的事情! 李闫多顶着弟弟看傻逼的眼神,顽强盯着造型师给小孩弄了个可爱的造型,两个圆鼓鼓的小揪揪扎在脑袋的两边,显得那张小圆脸更圆了。 穿上了国际最知名的儿童品牌首席设计师独家私人定制的小裙子,配上了同色系半高的小袜子,粉色的小皮鞋,最后又给她配上了个小书包。 李闫多看得双眼放光,把小孩从梳妆台前抱了起来,亲亲她的额头,还小声跟团子说:“没关系找不到爸爸,我就给你当爸爸。” 唯一让李闫多比较奇怪的是,给小孩换上了新衣服新造型后,小孩却固执地捏着一块爱心的小牌牌,执意要往脖子上戴,造型师说这个小牌牌已经很旧了,跟这一身衣服不搭配。 但小孩捏着小牌牌鼓着小嘴巴一脸倔强,不肯放开。 李闫多不舍得勉强小孩,想着小孩子嘛,哪有那么多讲究就帮她戴到脖子上。 这个小牌牌从捡到小孩那天起,温不宴就注意到了。 平常给小孩换衣服她都不让碰,不管是做什么事,总要一直挂在自己的小脖子上,从来不肯脱下来,哪怕不小心脱下来了,也会很快想要戴回去。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什么都不懂,就只知道像护着宝贝一样护着这个小牌牌。 温不宴回忆了下梦里,在梦里小孩也似乎一直戴着这个小牌牌,从来没摘下来过。 他推测应该是那个年轻男人,团子的亲生爸爸留给她的。 只是上面的信息有限,只是短短两句话看得清,也没能体现出年轻男人的身份。 小孩造型做好之后,李总李闫多温不宴父子三人带着小孩坐进家中的豪车,一家人带着小孩去节目组,李闫多和李总还特意给自己也做了造型,想着万一不小心冲进镜头里也露了脸呢?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27(三更更) 这一天晚上, 寻亲节目的老观众如同往常一样打开了这个平平无奇的老节目,支持一波收视率。 他们大都是看着这个节目从最早的时候一路秉承着帮人寻亲的情怀走过来的,会支持这个节目不是节目有多好看, 而是支持他们这份责任感和情怀。 这次如同以往多次打开这个节目一样,不指望能从里面看到什么吸引人的东西,有些人甚至打算打开电视后, 就这么放在那边,让它自个儿播着,等节目结束后再关掉。 屏幕上显示直播画面五彩缤纷,场地布置得童趣可爱,和过往十年的节目画风全然不同, 他们差点以为自己进错了频道,去到什么儿童频道。 但仔细一看,屏幕上显示的还是那个电视台, 上面用童趣可爱的字体歪歪扭扭写着“寻亲”两个字,这显示了是以往他们追的那个老节目没错! 但为什么突然变了画风?是收视率太差导演另辟蹊跷,想博得关注?还是抽了什么风? 观众们好奇地继续往下看,画面一转,出现直播现场—— 主持人穿着一身和以往正经严肃的制服不同的裙子,显得柔美可爱很多,她边上的绿色木桩小凳子上坐着一个五短身材的可爱小团子。 小团子长得粉雕玉琢,圆眼睛圆脑袋圆脸蛋,两只小手乖乖巧巧地握在一起, 放在身前的短腿上, 她坐在矮凳子上,两只小短腿仍然够不着地面, 穿着粉色小皮鞋的脚不安地晃来晃去。 主持人尴尬笑了笑,对着摄像头打了招呼:“欢迎来到一周一期的寻亲节目,我是主持人笑笑,这一期我们的节目特别为一个特殊的小嘉宾做了一档特殊节目,请大家猜猜今天的主题是什么?” 观众的注意力全被一旁揪着小手手晃着小腿腿的小团子给吸引过去了,少有人注意到主持人在讲什么,有一部分观众则在屏幕上打下弹幕: 【是跟今天的小孩啊有关系吧?快说,她是谁!】 【给你三十秒,我要知道那个崽崽的全部资料!】 【嗷嗷,为什么这么可爱的人类幼崽也会出现在这种悲惨的寻亲节目?她的家长是瞎了眼了吗?】 几乎所有观众都在打开节目的瞬间,被从未在节目上出现过的三岁孩子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们迫切想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她为什么出现在节目里! 主持人耳麦中听到导演说节目效果不错,收视率肉眼可见在缓慢增长中,让她稳住,继续保持,尽量和团子行成有趣的互动。 主持人深感今天的节目要做下来很不容易,她已经从一档寻亲节目的主持人变成一个幼儿园老师了…… 团子忽然啊了一声,主持人连忙回神,观众则被这一生奶萌的啊声给激得嗷嗷直叫,弹幕上催促主持人快开始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主持人笑着说:“大家也看到了,我边上的孩子就是今天特殊的小嘉宾!” “熟悉咱们节目的老观众都知道,咱节目大多数是大人来找小孩,很少有孩子找爸妈,更没有这么小的孩子,但是节目组决定为这个特殊的孩子安排一次独特的专题节目,所以这次节目的主题是#我的爸爸走丢了#。” 她话音落下,后面的背景板灯光忽然亮起,所有的灯光都采用五颜六色的彩虹色,灯光的全部字体构成了这次的主题“我的爸爸走丢了”, 这时,坐在小板凳上的小孩忽然兴奋起来,观众也不知道她是因为看到彩色的灯光感到兴奋,还是上面有关于爸爸的主题让她产生了兴趣,在灯光亮起后,她双眼发亮看着那里,自顾拍着小手掌。 主持人简直要热泪盈眶了,跟团子沟通这么久她是第一次这么捧场,她连忙趁热打铁说:“看来我们的小嘉宾也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她的爸爸了。” “接下来进入我们一贯的采访嘉宾环节,让我们来了解一下本期特殊的小嘉宾的情况。” 主持人说到这里眨眨眼睛,“我们的小嘉宾特殊不但在于她的年龄只有三岁,是节目组有史以来年龄最小的嘉宾,而且她有很多特殊的情况,会在采访中让大家了解到,希望大家对小嘉宾耐心宽容一些。” 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主持人要特意说让他们对一个三岁的小孩耐心宽容一些,对一个这么小的人类幼崽,任何成年人都不会过于苛责才对。 抱着一腔疑问,观众们继续看下去,这时已经有更多的观众在家人朋友的安利下进入这档节目,观看一个特殊的三岁小孩上节目找爸爸。 主持人拿着卡片问团子,“宝宝,你叫什么?” 团子茫然四顾,眨眨眼睛,小奶音吐出一个字:“八、八!” 主持人嘴角抽抽,她在李家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小孩所谓八八的意思其实是在叫自己的爸爸,因为她懂得语言太少了,所以经常只会拿这个字来重复,正确的说是敷衍别人。 主持人对镜头笑笑,“我们姑且叫她为小八好了,那么小八小朋友,你上咱节目来是来找谁的?” 主持人微笑着解答:“好的,我们小八宝宝来节目组是来找爸爸的。那你爸爸叫什么你知道吗?” 主持人:“……小八,你能跟我们描述一下你爸爸的样子吗?” “你和你爸爸是在什么地方走丢的?” 直播现场不断回响着主持人机器人般地例行问嘉宾问题和奶声奶气的“八八八”! 最开始采访嘉宾信息这套流程老观众已经很熟悉了,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嘉宾没有像往常那样正儿八经地回答,可爱的小嘉宾全程用一个语气又重又奶的“八”字应付了主持人的所有问题。 观众从一开始的不明白到后面的恍然大悟,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主持人在采访之前会提前打预防针,让他们对小嘉宾多一些耐心和宽容。 因为她一问三不知!!! 这时弹幕爆发了一阵小高潮: 【艹艹艹小崽崽真有你的!哈哈哈敷衍界第一人!】 【我很想知道主持人是怎么把这一套流程给坚持下来的,她每一个问题都像在自问自答,更像在被一个渣渣男给敷衍了hhh】 【主持人心里受到了无数暴击!】 【嗷呜,小崽崽好可爱啊,那茫然无辜的小模样,真的太爱了!】 【崽:一边敷衍输出,一边茫然四顾。】 【话说回来,三岁了还不会说话,甚至不太懂的理解大人的意思,崽她没问题吗?】 【前面的,你才有问题!我看崽崽灵气得很,肯定没问题!】 屏幕里,主持人绝望地问完了所有问题,走完了导演非要让她走的采访流程,心下松了口气,把采访卡迫不及待地丢远了,她再也不想问崽崽任何问题了! 在节目开始前,导演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开头一定要按这套流程来,说给观众解释再多,都不如让他们亲自感受一下小孩的特殊和笨拙,只有这样才能引发观众的怜爱之心,让他们自发地帮崽崽找爸爸。 想到这里,主持人看向不远处小木桩凳子上的团子。 团子正揪着两只小手手,两只小短腿套着到胖腿肚上的白色小袜子,脚上穿着小号的粉色小皮鞋,她不安地再次晃动双腿,小手拧着自己的小裙子,快揪成萝卜干了。 观众看得心都要融化了,不断在屏幕上刷着可爱、超级可爱、无敌萌宝等等字眼。 这时观众隐约听到传音器里传来几道不同的男声正在温柔地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崽崽的情绪。 “小八乖,不怕,一会儿就结束了。” “等会儿让哥哥给你做好吃的。” “干爹带你去公司……” 小孩坐在那边,听到声音缓慢地扭头,往后看,半个小身子都探了出去,主持人吓了一跳,果然下一秒,小孩就从小木桩上摔了下来。 主持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跑过去要接住她。 这时有人跑得比她更快,一道清瘦的少年身影快速地赶到小孩身边,在她摔到地上前,将她抱了起来。 他不顾现场有摄像机在直播,抱着小孩轻轻摇晃,熟练地哄着:“乖,一会儿就回家了。” 小孩双手便抱住了他的脖子,忽然冒出了一个“锅”字! 少年愣了下,浑身的细胞都在发麻,继而欣喜,疯狂的欣喜! 他张了张嘴,哄:“宝宝在叫一声?” 小孩盯着他,“锅、锅锅!” 少年便一口亲在她的小额头上,然后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小额头,小孩亲昵地回蹭。 少年哑着嗓子说:“哥哥在,不怕,录完就带你回家。” 不管……那个男人最终有没有出现,他都不会把小孩丢掉的。他会像梦里那样,一直一直照顾她。 观众已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呆了。 少年的角度仅仅露出一个苍白隽秀的侧脸,仍然不掩其容貌和气质,况且他抱着团子温柔哄着的样子和他的气质反差太大了,整个人透着一种极其吸引人的特质。 节目组大概也发现少年一不小心被录进去了,很快这一个摄像机位被掐掉了,观众看不到少年抱着团子的模样,只隐约听见他哄团子乖,过了会儿,抱着团子放在原来的小木桩上,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 主持人对镜头笑笑:“很抱歉,我们的小嘉宾受到一点惊吓,现在节目继续。” 观众的关注点却是: 【啊啊啊哪来的少年哥哥啊,抱着崽崽的样子真的太萌了好吗?】 【刚才崽崽是不是喊他哥哥了?所以是亲哥哥吗?真的好温柔啊。】 【主持人,给你一分钟,我要知道那个少年的全部资料!】 台下,李闫多父子俩拿着手机在刷着节目直播的页面,两人看着上面的弹幕对弟弟露出了羡慕嫉妒的目光,刚才他们俩怎么不跑快一点? 这么好的露脸机会,竟然让这臭小子给抢去了! 主持人试图将节目节奏拉回来,说道:“小嘉宾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她无法跟我们进行正常的沟通,所以为了让大家更好地了解她的情况,我们节目组制作了一组动画小短片,关于崽崽和她爸爸的故事,请大家欣赏……”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28(一更更) 动画的内容非常可爱, 按照少年的故事脚本,节目组制作出了一个年轻爸爸的形象,长得又高又帅, 他牵着小小的女儿,因为一场意外,这对父女走失了。 年轻的爸爸不知所踪, 团子人小小的,笨拙不会说话,即便有路人问她家长在哪里,她也不懂得说,只知道喊着八八八。 小小的团子很快被人潮淹没,看得观众提起了一口气, 生怕她被坏人抓走了。 好在很快她被一对好心的中年夫妇捡走了,但中年夫妇却不懂小孩说的八八是什么意思,他们甚至以为这个是她的名字, 还亲切慈爱地叫她八八,看得观众大笑出来,直呼团子占了大便宜了! 后来中年夫妇为小孩找到了一家很有钱的领养人,但领养人夫妇却不知道小孩在家中因为他们家的财产纠纷受到了全家人的排斥,家中的两个大孩子甚至暗地里会欺负虐待小孩,会喊她小杂种小野种,会把她的玩具抢走弄坏。 动画看到这里,电视机前的观众以及气得捏紧了拳头,眼泪汪汪的, 恨不得冲进去故事里面把那两个熊孩子狠狠揍一顿。 一个阴沉孤僻的少年被哥哥拎到亲戚家来参加一个老人的生日宴会, 他走到了小孩受欺负的地方,然后碰到了两个熊孩子正在欺凌小孩。 他上前将两个熊孩子狠狠揍了一顿, 然后把小孩抱走了。 故事到这里动画就结束了,屏幕上用小孩涂鸦的笔迹写出几个字“我的爸爸走丢了”。 观众看得泪眼汪汪,又哭又笑的,看完这个动画小短片,所有观众也算彻底了解团子的故事了。 【看完很感动,节目组真的很用心,因为我们的小笨崽不会说话,所以很用心创作了这个故事让我们了解始末】 【这是真实发生的吗?那两个熊孩子是谁?就算被收拾了,还是很想亲自去教他们做人啊!】 【拜托节目组能不能把故事讲完啊?被少年救了,然后呢?后面怎么样?那个少年是不是刚才出现过的那个哥哥?】 【崽崽真的好可怜,好可爱,好想偷偷抱来,亲亲ruarua!】 【伙伴们!我知道节目组的录播地址!我们组团去偷娃!】 【啊啊啊该死的爸爸去哪里了!他是猪吗?把自己崽崽弄丢了,还不快点找来!】 【虽然很想哭,但是还是想说,崽崽这个样子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啊啊啊,像一只……笨系小萌兽,又笨又奶又萌!】 【不会说话,行动迟缓笨拙的崽崽和爸爸走失后,一定受到了不少苦难,所有人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她想找自己的爸爸,只知道按照大人的意愿强加给她很多东西,帮她做各种选择,结果还害她被人欺负虐待,不知道怎么说,不太喜欢第一对捡起小孩的夫妇!抱抱我们崽崽!】 【如果爸爸没有找来,节目结束后,我可以报名领养崽崽吗?我和老婆已婚丁克,家庭富裕,看到这个孩子真的超级喜欢超级怜爱了!】 【想养+1!姨姨今年三十,准备一辈子不婚,养一个小孩绰绰有余!我会对她很好很好的,我可以写保证书!】 【想养,我家两个臭小子,现在不是开放三胎了?领养一个软乎乎的崽崽可以吧?还有两个哥哥保护她!】 【想养,我们全家首都躺平收租,让崽崽也来我家当个小包租婆!】 【包租婆有什么,我要让崽崽当小公举!】 弹幕逐渐歪了……满屏都在刷着想领养小孩,观众还互相“攀比”起来,所有人都在晒自家的条件,罗列自己适合养崽崽的各项条件,甚至互相攻击起来。 节目组后台,导演等人本来还沉浸在小动画里,由李家小公子亲自写的小故事,做成动画后哪怕不止看过一次了,还是每一回都会被感动到。 他们看到弹幕上的话,感动瞬间转为了无奈,就算真的找不到小孩的爸爸,哪里轮得到外人来领养? 李家那父子三人那么喜欢小孩,他们当然会把小孩留在自己家中,更何况从法律上看,这个孩子还有一对领养父母,再怎么着,都轮不到别人,否则他也想领养了。 这是主持人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动画,因为动画制作得太匆忙,她一直在练习如何和小孩沟通,这个动画没有真正看过,只是听同事口述了一遍。 这时屏幕上的画面已经从动画小短片中转到直播现场,主持人眼睛红红的,正在抹眼泪。 她擦擦眼泪,用柔得滴水的语气对一旁乖乖坐在小木桩上的团子说:“姨姨可以抱抱你吗?” 小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然后缓缓扭过小身子,看着录制台下的方向,说:“锅!” 少年抿紧嘴唇,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心里对多事的主持人很不耐烦,但身后有一双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少年猝不及防被迫点了头。 小孩扭过小身子,眨眨眼睛,迟疑地点头。 主持人连忙跑了过来,她说:“我知道电视机前的观众肯定有很多人想抱抱我们的小嘉宾,现在我帮你们抱抱她,希望爸爸快点找来,让崽崽有个家。” 【哇!好嫉妒啊!可恶,主持人想抱崽就说,不要打着我们的名义啊!】 【我才不要被你代表,我要亲自去抱抱崽!】 【小笨崽真的好可爱好可爱,谁说她听不懂大人的话?简单一点的意思她还是能明白的,甚至知道去征求哥哥的意见,真的好乖啊!】 【这一刻恨不得和主持人互换身体!】 【看不出主持人平时一副正经温柔的模样,现在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占我们小笨崽的便宜!太可恶了!我要举报她!】 【呜呜呜不管怎么样,真的很好哭!】 主持人和团子接触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上手抱了人家,感觉团子软乎乎的又奶又香,本来不想这么快松开,节目组后台导演提醒她:“金主家三个男人已经快喷火了,你快松开她,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主持人往台下一看,果然看到李家父子三人直勾勾盯着她抱着他们家孩子,用谴责喷火的目光看着她。 主持人:“……” 她尴尬地松开小孩,然后说道:“接下来我们进入到下个环节,这个环节也是特意针对我们小嘉宾特殊情况所设计的,我们都知道小嘉宾在表达方面还很有限,所以为了能够更好的在节目上表达出我们小嘉宾对于找爸爸这件事上的看法,我们跟小嘉宾现在的家人一起制作了能够代表小嘉宾想法的小卡片,接下来我问问题,小嘉宾举小卡片回答。” 很快有工作人员把一叠做成各种蔬菜水果形状的小卡片送上来,每一张小卡片镜头照一下就好了。 他们将小卡片放在小孩手边,耐心地教她,告诉她只要主持人说完一句话,她就可以举起一张小卡片,回答完所有问题就可以找爸爸了。 小孩听到可以找爸爸,笨拙地点点小脑袋,眼睛发着光。 工作人员才下去。 所有人都不确定这个环节小孩能不能好好的配合,卡片上的内容和主持人的问题,都是节目组策划和李家父子三人沟通过后决定下来的,那些答案基本上都出自李家小少爷的手,他对小孩更了解一些,也更有默契一些。 在彩排这个环节的时候,出现过不少意外,但只要跟小孩说能够找到爸爸,她就会意外地配合。 主持人问道:“宝宝你叫什么?” 小孩举起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我不知道,爸爸知道!” 主持人接着问:“爸爸呢?” 小卡片写着:“爸爸任性走丢了。” “你最喜欢的人是?” 小孩举起下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哥哥”。 台下的李闫多和李总父子看向温不宴,少年坐得笔挺,面色一如既往的阴沉淡定,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厮假公济私了。 主持人看到也是抽了抽嘴角,正想问下一个问题时,小孩忽然奶声奶气地重重开口:“八八八!” 怕别人听不懂,她又重复一遍:“八八八八八!” 主持人看到小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不断重复这个词,不知怎么的鼻子酸了下,这个孩子一定跟她爸爸感情很深。 主持人又问:“宝宝你有什么想对爸爸说的话?” 小孩手边举起的下一张卡片写着:“爸爸你再不来找我我就成了哥哥家的孩子,不理你了。” 观众看到这个忍不住眨眨酸涩的眼睛,笑了出来。 但没想到这时,小孩忽然说:“八八、车、车车、八八、车车车……” 这是小孩参加这个节目露面以来,说过的第三个词汇,除了“八”字和“锅”字以外的第三个词汇,还和爸爸联系在了一起。 无论是节目组还是台下观看的李家父子三人,亦或者是屏幕前看节目的观众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小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是问小孩有什么话想对爸爸说,但小孩却提到了一个车字。 “这难道跟找她的爸爸有什么联系吗?还是什么重要的线索?” 少年察觉到自己依靠那个做了两年的梦,依然有不了解团子的地方时,脸色暗沉下来,他知道,这应该是梦里的那个他还没有遇到团子之前,她和爸爸之间的小秘密。 这也是那个年轻男人将她养大到三岁,那段没有任何人能够插足的过往,只属于他们父女之间的东西。 这时节目已经快要结束了,有观众看了下时间,这时已经八点五十六分,这个节目从八点到九点,每一周固定一个小时就会准时结束,也就意味着他们马上要和崽崽说再见,再看不到这个可爱的孩子。 弹幕上不断有观众申请让节目组延长时间,他们还不想跟崽崽说再见! 导演看了下后台的数据,节目从一开始播出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过去了,收视率也不断地攀升,比起过往十年的收视数据几乎翻了两三倍,制片人在旁边笑眯眯说:“这次节目做得好,观众已经自发帮我们上了好几条热搜。” 导演点开微博看,最前面的热搜词条是#我的爸爸走丢了#、再后面是#宝藏寻亲节目#、#笨系小萌兽#、#想养她!#,热搜前五排了两个,另外几个也在后面迅速攀升着。 导演做了寻亲节目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盛况,比他预计中的效果要爆炸很多倍,他有些不理解,也有些震撼,“这是真的?” 制片人笑眯眯地点头,甚至想策划第二期小崽崽找爸爸的节目,观众很吃这个笨拙可爱的小孩。 主持人也看了下时间,几乎快结束了,她放下题卡,微笑地对观众说:“节目播到这边即将结束,关于我们小嘉宾的故事,希望大家能够发动自己的力量,帮助她找到自己的爸爸,如果有相关线索的请联系节目组的寻亲专线或者私信节目组官博……” 这时镜头却忽然从主持人这边转到小孩那里。 观众看到小孩从小木桩上站了起来,她摇摇晃晃的,好几次观众提心吊胆担心她从上面摔下来,好在这一次小孩格外坚强有力量,没让自己摔下去。 她站稳后,两只小短手高高地捧着胸前挂着一个老旧的爱心形状的小牌牌,主持人疑惑问她做什么? 小孩没办法回答,却鼓着小胖腮,固执而高高地举着小牌牌。 镜头拉近—— 观众看到上面刻着两行字:“她很乖,不咬人。” “请不要伤害她。” ……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29(二更更) 这个奇怪的小牌牌上面依稀看得出来曾经刻上了很多隽秀的字体, 但因为不知名原因,已经磨损了很多,所以看不清楚其他信息, 只能看到结尾的这两行字。 屏幕上,团子站在小木桩上,高高地举着小牌牌, 她抿着唇,鼓着两边的小腮帮,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带着几分急切和认真。 主持人有些意外走过去,她想拿过团子手中的小牌牌看一下究竟,但小孩却固执地用自己的小手牢牢捏住, 不让任何人碰一下。 她甚至努力地踮起脚尖,想要让自己的小牌牌被所有人看见,但因为太过笨拙差点摔了下来, 好在主持人及时将她扶住了。 不过即便如此,小孩还是不放弃地高高举着小牌牌。 在镜头的放大下,那两行字越发的显眼,观众莫名感觉到一种酸涩的情绪,鼻子酸眼睛也酸。 有观众在弹幕上写道:【这是爸爸留给她的吧?所以才会这么珍惜,这么迫切让我们看到。” 【爸爸是不是一早就做好女儿会丢失的准备,所以给她挂上这个小牌牌作为信物?】 【小牌牌上面应该还有别的信息,至少有关于爸爸的联系方式,但现在看不见了, 这个小牌牌等于没有任何用处, 崽崽却不识字,她不知道这一点还一直举着想让我们看到它, 一想到这个就好想哭!】 【谁说没有用处的?我要把这个小牌牌的照片打印出来,做成小广告贴满全世界,让崽的爸爸看到!】 【这个提议好!所以我们一定要帮崽崽把找爸爸的把声势搞大,越大越好,把失踪的爸爸逼出来,就算他不上网不看电视,也能听到身边人在议论这件事!】 【真的好想知道崽崽的爸爸到底是因为什么把崽崽弄丢了,从这个小牌牌上面,我看到了一个爸爸对女儿最真挚深沉的爱意,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把自己小孩弄丢了的!】 【哇呜,我和全家人一起哭成狗了,希望崽崽快点找到自己的爸爸,因为任何人领养她都比不上自己最亲的爸爸】 很快时间到了八点五十九分三十秒,屏幕很快暗了下来,在这之前,观众看到的最后一幕,仍然是小孩高高举着小牌牌不放的模样。 那张可爱的小脸蛋,那副固执而笨拙的模样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有人将其截屏下来发到社交网络上,配上文字信息“我的爸爸在哪里?”,做成了表情包或头像。 观众迟迟不肯离去,也没有转台,然后发现在屏幕暗下来之后,上面显示一段手打的话: “我今年三岁了,我叫什么不知道,我爸爸叫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对我很好很好,他是一个好爸爸,可是我一不小心把他弄丢了,我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吃饱饭饭,有没有好好睡觉,有没有想宝宝了?他一定很害怕,很难过……” 【哇呜!为什么都结束了还要给我来上一刀!我明明就已经爆哭了!】 【太好哭了呜呜呜,崽崽真的太可爱太可爱了!这是节目组做了十年以来最走心的一次节目!】 【我今年的愿望想改成快点帮小笨崽找到她的爸爸,希望她能够在爸爸的照顾下开心幸福!】 【呜呜,我们的笨系小萌兽一定要幸福,一定会找到爸爸的!】 【如果爸爸有看到这个节目的话,请你马上立刻到节目组去接你的崽崽,地址是xxxxxxx!】 节目结束后,彻底火上了热搜,几个热搜词条高高挂在最前面,关于笨系小萌兽找爸爸的话题也被做成了超话,无数的观众和网友加入其中,自发地组织起了帮小笨崽找爸爸的活动。 他们还给自己起了个名称叫做“守护小笨崽找爸爸联盟”! 网络上话题不断发酵着,甚至连媒体新闻和相关营销号大v也在帮忙转发,让笨系小萌兽找爸爸的话题传播得越来越广,也越来越多地人加入其中,帮小笨兽找自己的爸爸。 那个神秘的爸爸名声好坏参半,有人觉得他一定对自己的宝宝很好,才会让小崽崽对他的感情这么深,也有人认为不管原因如何,弄丢了自己的崽崽就是原罪,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两方在网络上发起了辩论和投票,让这个话题的热度越来越高…… 此为后话,节目拍完之后,摄像头已经关掉了,小团子仍然举着小牌牌。 李家父子和节目组的人看到这幕心情不比观众好上多少,李闫多压下内心的酸涩感,上前把小孩从木桩上抱了下来。 亲亲团子的额头,说:“没关系,爸爸一定会找上门来的,就算他不找来也没关系,我给你当爸爸,你有爷爷,有爸爸,有哥哥,什么都有!” 李总也不跟儿子争辈分问题了,不停点点头,哄着小孩,“他说得对,乖宝我们回家!” 少年第一次没有把小孩从大哥的怀中抢过来,而是伸手温柔地摸摸她的小脑袋,小孩捏着自己的小牌牌给他们看,一副骄傲的小模样,说:“八!” 父子三人笑了出来,“知道是你爸爸给你的,是你的大宝贝对不对?” 导演从后台出来,找到李总父子说:“后续如果有观众联系我们提供小孩爸爸的线索,我们再联系您。” 李总点点头,称赞道:“节目做得不错,再接再厉。” 得到大金主的肯定,导演笑出了花儿,心里想着这一次的节目效果不错,也许以后也可以参照这样的模式,而不是单纯地在节目上无趣枯燥地采访嘉宾,只会被观众说卖惨无趣。 小孩被李闫多抱在怀中,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她的视线一下子拔高了,要离去时,小孩看着一大帮节目制作组的人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忽然伸出自己的小手手,朝他们挥了挥,像是在告别和感谢。 节目组的人受宠若惊,差点就热泪盈眶了,他们立即举起手跟小孩挥手告别,接触这么久,这个笨拙迟缓的小笨崽终于记得他们了,终于对他们有所回应了!真是不容易! 谁说她笨来着?明明是个小体贴精! 回到李家之后,李闫多李总父子二人都显得格外的殷勤讨好,拿出新的玩具陪小孩玩,拿出好吃的逗她开心,连李家的管家和佣人也早早在家中准备了一个欢迎小孩回来的小仪式。 他们从前不知道小孩是什么来头,在家里看了小孩的直播,才知道原来小孩有这么多过往,她走丢了,找不到自己的爸爸,还被人欺负,最后才被他们家小少爷救了,抱回家里的。父子三人陪着小孩一直玩到十点多,小孩困了,温不宴抱她回房睡觉,李闫多和李总父子坐在外面,两人面前倒了一杯酒。 李闫多叹了口气,跟父亲商量道:“如果她爸爸没有找来,我们家就养着她?” 李总看他,“谢二那边呢?” 李闫多:“大不了给他一点补偿,再说他做爸爸也不怎么合格,都让小孩受那么多欺负了还没发现,如果不是不宴把她抱回来了,小八不是一直要在那里受到欺负?” “你说得有道理,但从法律和情理上来说很难,如果谢二不同意的话,我们家就算再有权势,也拿他没办法。” 父子二人陷入沉默,这时少年下来,沉着脸说:“我去起诉他。” “他们家虐待小孩,我有留证据。” 李闫多惊讶地看了眼弟弟,李总也看了眼儿子,只见少年不紧不慢道:“按照法律规定,如果收养人对领养的小孩有虐待行为或者无法好好照顾的情况下,可以强制解除领养关系。” 李闫多、李总:“……” 于是父子三人在这一晚上商议下来,达成了一致的默契,都决定反悔,不把小孩还给谢二了,假如一周以后,小孩的爸爸还是没有找上门来,他们就正式去申请领养小孩。 至于小孩挂在谁名下……李总以年纪大获胜了。 李闫多败于未婚太年轻。 李总背着手,挂着胜利者的微笑昂首挺胸回房睡觉了。 身后传来大儿子不甘的话:“反正她得喊我爹!你只能当爷爷!” 与李家的宁静欢乐不同,网络上关于这档寻亲节目的话题越来越多,“笨系小萌兽”在喜爱她的观众网友转发下,热度越来越大,帮笨系小萌兽找爸爸的超话已经建立,越来越多的人去补了节目视频之后,成功入坑成妈妈粉爸爸粉姐姐粉,自发地组织起帮小孩找爸爸的活动。 网络上被小笨崽找爸爸的故事感动到哭的网友不计其数,有些网友在节目组微博 【我是被我妈带入坑的,她支持你们节目好多年了,不是因为你们节目好看,只是纯粹支持你们的善举,这次的节目,我和我妈全程看下来,一直哭,桌上一整包面巾纸都不够我们娘俩用,看完之后我们又安利亲戚朋友去看,希望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我们的小笨崽在找她的爸爸,看到的人越多找到她爸爸的概率就越大,我就不信世界这么大,她爸爸只要不是山顶洞人,就该看到他的崽崽在找他!】 【以前总是看到走失儿童的新闻,说实话我没有太大感觉,但这一次看到这个节目之后,我彻底地被击中了内心柔软的一角,小笨崽实在太戳我了,她这样笨,这样乖,怎么可以没有爸爸保护她?!爸爸你快来,你快来接你的崽儿!】 【信女愿意以二十斤肉肉祈祷爸爸在三天内把崽崽接走,不然我要上门偷崽啦!】 【这个孩子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她更需要爸爸妈妈的保护,节目组的资料虽然显示宝宝没有多大问题,只是天生有一点点发育迟缓,我仍然觉得心揪得疼,宝宝笨笨的样子可爱是可爱,但是真的很需要大人的守护!】 【我本来坚持了全程都没哭的,后面那段话把爹给整哭了,好你找,你找,你快找到!找不到我就去冒充你爸爸!】 导演看着网上的留言和热搜,几乎一整个晚上都没睡觉,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小孩的爸爸还是没找到,能不能再请她上节目再录一期? 与此同时,谢二夫妇也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让他们快上网看新闻。 老清家两口子更是乱了锅!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30(三更更) 从家里搬出来之后, 谢二夫妇就一直挺忙,他俩又要上班又要创业忙得脚不沾地,当然没有时间看电视看新闻上网摸鱼, 也就错过了寻亲节目的直播。 接到家里的电话后,谢二马上拿起手机,都不用他特意去查, 在网页上已经显示了当前的热门,其中有两条都是关于他领养的女儿,小八的。 谢二看到标题为“笨系小萌兽找爸爸”、“宝藏寻亲节目”的热门词条,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点进去后发现新闻上的小孩还真是他家小八的! 这条新闻是一个还算比较正规的国内社会新闻媒体发布的,剪辑了节目中的一些片段视频, 有小孩拿着答题卡回答问题的,有她在节目里眼巴巴喊着八八八的,有她最后站在小木桩上, 高高举着自己小牌牌的。 新闻上描述了这个节目的由来,还着重讲解了这一期特殊的节目特殊的嘉宾,以及由这个小嘉宾引发的网友自发在网上组织的帮她找爸爸的活动。 谢二关掉这条新闻,又打开微博,发现他家小孩的热搜无处不在,她上一个寻亲节目俨然吸引了无数的爸爸粉妈妈粉为她撑腰,为她找爸爸。 但他呢?他领养了小孩,小孩却背着他去找爸爸,他算什么? 谢二关掉手机, 靠在车椅上, 重重地敲打了下方向盘,谢二太太也看完了微博热搜, 她沉默了会儿说:“李家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好了把小八放在他们家半个月,半个月一到就放她回来我们家,结果他们家背着我们把小孩送去参加寻亲节目找她的亲生爸爸,这有经过我们的同意吗?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谢二皱着眉头,心里一股一股的火气往上涌,太太说的话正是他心里所想的! 努力压下上涌的火气,过了会儿他打开手机准备给李闫多打个电话讨公道。 “你们放任那个孩子去参加什么寻亲节目,现在把脸都丢到全网去了,我们家虽然没公开领养,但熟悉我们的几家谁不知道我二儿子领养了个孩子?刚才王夫人还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 “更气人的是,那个什么缺德节目做的那个动画短片,说领养她的家庭有两个大孩子欺负她,还做成动画播出来了,现在好多人都在网上骂你的亲侄子亲侄女,谢二你要是不把这事情给我一个交代,你就别回家了!谢家没你这样给家里找乱子的儿子!” “把事情给我搞清楚了之后,立马回家!你爸爸你哥你爷爷都在家等着你给一个交代!” 谢夫人一通电话把儿子喷了个狗血淋头,喷完之后就挂了电话,丝毫没有关心一下儿子的意思。 谢二扯了扯领子,嘲讽一笑,照旧给李闫多打去电话兴师问罪。 李闫多这会儿刚和老爹争崽崽的“落户”权失败,心情正郁闷着,接了电话没看来电名字,直接没好气问:“哪位?” 李闫多坐直了身体,心道正餐来了。 他装没事人一样问他怎么样?什么事? 谢二:“你别给我装傻,我把小八放在你家一段时间,主要是考虑到你跟我说你弟弟离不开小八,我也感谢他为小八做的事情,所以才同意下来,你现在不声不响把小八送去寻亲节目是什么意思?当她没有爸爸妈妈?我和太太把她领养回来,她现在户口是在我们两个的名下的,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李闫多的确有些词穷,他做不到像弟弟那样“冷酷无情”,颇为心虚说:“这个……你过来我们家,咱们当面谈谈?” 他刚说完这句话,电话就被一旁的少年抢了过去,少年声音比谢二更为阴沉冷酷,“不用谈了,你明天就会收到律师函,我已经搜集了证据起诉你,要求你解除领养关系!” 李闫多咂咂舌,不敢相信看着弟弟,“你起诉了?” 少年说:“我把相关资料打包发给了李氏的律师团,他们会给我满意的处理。” 深更半夜被小公子一通邮件喊醒正在加班加点就为了一件抚养权案子的顶级律师团们:“……” 李闫多抽搐嘴角,弟弟一天没去过公司,使唤起公司里的人才比他还顺手。 谢二被挂了电话后,气得把手机摔出了车窗外,他刚才按的免提,同在车内的谢二太太也听见了,她犹豫道:“是不是之前小八被你两个侄子欺负的那些伤疤?那些有用吗?能够起诉成功吗?” “就算起诉不了……如果李家执意要养这个孩子,我们不肯放手的话,会不会得罪李家?” “我们两个刚跟家里闹矛盾,又准备独立出来,现在这种时候得罪李家合适吗?” 哪怕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他们整个谢家跟李家也没法比,又怎么斗得过人家?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因为小八背着自己去找她的亲生爸爸不高兴,还是因为被李家愚弄了不高兴,或许两者都有。 现在太太提出的现实问题,更让他深感无力,值得吗?为了小八和李家对上,甚至打官司? 谢夫人再次打电话过来,要他们回家给家里一个交代,谢二车头一转,带着满腔的无力和怒火回了谢家。 清爸清妈两口子本身是有看新闻的习惯,倒是比较少看电视节目,他俩也没上什么网,是从本地的一家快讯新闻中看到阔别已久的小乖宝上了新闻。 那家快讯新闻更新得很快,哪怕是当天晚上才出的节目,才出的热搜新闻,也很快插播了出来。 一分钟的新闻里,简单描述了下某某三岁女童遭遇领养家庭的虐待,现在上寻亲节目寻找自己的亲生爸爸,网友喜爱这个孩子并自发地为她发起了找爸爸的活动。 新闻上配了小孩在节目中举着小牌牌的那张图片,两口子只看一眼就愣住了。 “那不是我们家小八八吗?” 两人连忙戴上老花镜,打开手机上网查了下,才发现小孩是真的上了寻亲节目,真的上了热搜,也上了新闻。 这事儿才半个晚上,就闹得轰轰烈烈的,很多网友怕热度不够,反复地刷同一个话题,找来自己的亲朋好友帮着刷,以至于热度越来越高,还居高不下。 而这一种为走失儿童寻找亲生父母的新闻是一种正能量的行为,官方媒体不但不会批驳,还会大力支持,于是也帮着转发了这个新闻,一些只相信官媒的路人群体,跟着也下场,自发去了解这个孩子的故事。 如此循环下来,参与帮笨系小萌兽找爸爸的活动的人越来越多,超话建立不过短短两个小时,已经聚集了上万的人。 清爸清妈简直一头雾水,小八为什么要上节目找爸爸?她不是已经有了谢二夫妇做自己的爸爸妈妈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看新闻着实看不太明白,于是乎就找到了寻亲节目当期的完整视频,他们把整个六十分钟的节目完整地补了一遍,看完后,清妈揪着衣服,攥着拳头,泪流满面看着老伴说:“怎么会这样?” 清爸哑口无言,他拿起鼠标像自虐一样点了节目重播,哪怕节目里的每一帧画面都让他感觉刺痛。 小孩站在节目里高高举着小牌牌的模样让两口子印象很深刻,在节目里,每当主持人提到她爸爸时,她总会重复“八八八”几个字,他们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是小孩在喊自己的爸爸? 他们怎么就忽略了也许小孩并不需要一个领养家庭,她更需要的是她自己的亲生爸爸,也许她被谢家领养走了,并不开心!哪怕谢家再有钱! 清爸哑着嗓子说:“他们欺负她……那两个混蛋孩子欺负她。” “谢家人视而不见,他们没有管过,任由两个小混账欺负她。” 清妈听到这里,差点绷不住了要嚎啕大哭,好歹是忍住了,想起老小区的隔音不好,大晚上的怕被邻居听见。 她眼泪不停往下掉:“现在怎么办?我们亲手把小八送到谢家的……”她抹了抹眼泪,“乖宝也不叫八八,原来这是她喊自己爸爸的称呼。” 她假装气道:“还知道占爷爷奶奶的便宜。”刚说完这句又忍不住捂嘴哭,“是我们太不称职了,是我们的错啊,我们只晓得谢家有钱就把她往谢家送,没想过谢家内部那么麻烦,矛盾那么多,他们要谢二的财产就找谢二要啊,干什么欺负我们家乖宝!” 清爸无声看着节目,许久后,他长叹一声,却没有说什么。他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们对小八的亏欠或许远不止如此…… 清妈说着说着就拿起手机给谢二打电话,谢二没接,打去谢家仍然没人接,她气得这回真砸了手机,说明天一定要去谢家问问究竟! 一档寻常的寻亲节目和声势浩大的新闻热搜,不但给清家谢家带来了非同一般的震动,与此同时,沈知药先前撒网请的几家侦探公司也敏锐地嗅到了不对劲儿。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个孩子与沈知药找的女儿极为相似。 几家侦探公司同时给沈知药的手机打去了电话,但通通没打通,那边关键时候竟然没人接! 早先接了沈知药画的关于女儿的那张奇丑无比的画和他给的录音感动哭得稀里哗啦的私家侦探在打不通电话后,打听了沈知药公司的地址。 他直接开车去了沈知药的公司,那边的工作人员告诉他,老板正在实验室里进行一项非常重要伟大的实验,现在实验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候,甚至有国家的军队派人在实验室周围保护着,因为里面涉及到国际上从未有过的生物医药领先技术。 于是他被拦在了外面,工作人员告知他最快也要有两三天老板才能出来。 “如果慢的话,十天半个月也正常,只要不是天要塌下来了,谁也别想找到他!” 私家侦探简直欲哭无泪,天是要塌下来了啊,沈知药这个爸爸的天要塌下来了,他的女儿疑似出现了,他竟然关在实验室里,不见踪影? 私家侦探气得说:“你帮我转告一下,这一定是他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气死我了!” 他也有些恶趣味在里面,想知道等沈知药出来后,发现节目上那个笨拙的小孩真的是他的女儿的话,会是怎样的反应? 但也不一定……那孩子也不一定真是他的女儿。 私家侦探骨子里是有比较强烈的求知欲的,他想到这里,干脆拿起手机来,把网上截图下来的关于团子的照片保存到手机里,再和沈知药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 发现仔细看看,两人长得还是有明显的相似之处的,不过是因为沈知药是一个成年男人,小孩是个三岁的女孩,看着没那么明显。 再说轮廓,小孩尚且处于孩童的婴儿肥时期,轮廓幼圆可爱,和沈知药的隽秀英俊完全不同,只要不刻意两人放在一起,一般人还真不会特别去注意! 对比完两人的长相后,私家侦探原本只存了五六分的怀疑,也成了八分,剩下两分要等当事人从实验室出来后,自己亲自去验证了! 他将自己搜集到的资料统统打包发到了雇主沈知药的邮箱里。 翌日,李家一家四口照常起床,照常吃了一顿和谐的早餐。 李总照常去上班,李闫多在家休息一天,陪伴团子玩耍,顺便解决谢二的兴师问罪。 到了第三天听说好友的实验有了进展,才一步三回头念念不舍家里的小团子,慢腾腾去了公司。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31(一更更) 去上班路上, 李闫多难得没有自己开车,喊了家里司机开车,自己坐在后座上, 拿起手机刷热搜新闻上的评论。 他美滋滋地看着上面网友对家里崽崽的各种夸奖评论,心里骄傲又开心,他也没想到, 小八上了节目后,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响,还有那么多的网友成了她的妈妈粉爸爸粉,自愿组织帮她寻找自己的爸爸。 在崽崽的热搜有杠精出没,正反方打成一团, 崽崽的所有热搜下全是一溜的心疼和吸崽,再不然就是到处转发帮崽寻爹。 他一脸迷之慈父的微笑低头刷着手机,司机从后视镜偷偷看了一眼, 感觉大少中了邪,不但是大少,李总也是。 昨天送李总去公司,李总坐在车上,也是一脸迷之慈父笑容…… 到了公司,李闫多仍然不改面上诡异慈爱的微笑,本来公司的员工还挺奇怪,看见他手机上在刷的页面就不奇怪了,还深以为然。 沈知药的助理走过来, 看见这幕笑着说:“很可爱对不对?我和我妈昨晚全程追了这节目, 本来我是不看这种节目的,但是被我妈硬拉着看之后就自己跳进坑了, 这个小孩也不知道谁家的,真可爱!我妈催着我快生娃,说就照着这模样的生,我说想屁吃呢?也不想想自己长啥样,她儿子长啥样,闫哥你说对不对?” 李闫多微微一笑,赞同地点点头,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其他小孩比得上他们家的崽? 边上的同事也凑过来讨论,有的没看节目也没上网看热搜的不知道,助理就很热情拿着手机跟他们科普这个上节目找爸爸的小崽崽。 李闫多看着他们热火朝天地讨论他们家崽崽的场面,很想说崽就是他们家的,就在他们家!想想忍住了! 这会儿心里头还冒出一个想法:要是崽她爹不出现就好了,他们家就能光明正大把崽崽养在家里,到时候弟弟开心了,他开心了,他爹也开心了,小崽还会成为他们李家唯一的小千金! 随即又想,他怎么能跟他年少不知事的弟弟一个想法?这样太自私了,小崽崽心心念念自己的爸爸,如果找不到她自己的亲生爸爸,可能也不会过得很开心。 李闫多叹了口气,往办公室走去,这时候就很想念好友了,他跟外头员工没法分享的喜事和八卦能跟好友说一说,跟他说他们家来了个奇奇怪怪的可爱小崽,他们家真想养着! 他看着好久之前发出的短信还没回复,皱皱眉头给实验室那边打了电话。 守门的说:“里头什么情况我不清楚,咱也不懂,外面还有穿军装的守着,根本不让人靠近,要不您亲自来看看?” 好友的实验有多牛逼,李闫多是知道一点的,如果连军方的人都感兴趣派人过来看守,一定是涉及到国际上没出现过的新技术,说不定好友真研究出了个惊天巨雷。 思及此,他干脆拿起外套,去实验室瞅瞅。 谢二夫妇因为小孩上节目找爸爸的事被全家人兴师问罪,还没等谢家吵出个结果来,清爸清妈也上门了。 两人本来不是爱闹事的主儿,可一看自己当成孙女的孩子给别人家养着就莫名其妙跑上节目了,且在节目那段动画短片里有说小孩被领养后,被那家两个大孩子欺负,两口子心疼坏了,就想上门问问情况,连清浅大姨也没拦住。 清妈激动地问小八在哪里?又质问谢家是不是虐待她了? 谢夫人叫了保镖想赶人,清妈拿起桌上的杯子摔了一下,大声说:“是不是你们家那两个孩子欺负我们小八了?那俩熊孩子呢?出来给我个说法!” 谢二捏了捏眉心,看着家里吵成一团,把清爸拉到一边说:“您劝劝您太太,这事儿我之后会给你们解释的,小八……现在不在我们家,等我把家里的事解决了,再带你们去看小八,她没事,现在很好。” 谢二:“在李家……我们姻亲家,李氏集团您知道吗?就是那个李家。” 哪怕不想承认,谢二也不得不说在李家小孩过得比在自家好多了,所以他语气艰涩地安抚道:“小八长肉了,她现在过得很好。” 清爸很是意外,李氏集团不就是自己闺女上班的地方?阴差阳错小孩跑到自己女儿的老板的家里了? 谢二看他还要继续问,连忙说:“这事儿说来话长,等回头我亲自跟你们解释清楚。” 后面在谢二的劝说下,两口子才怀着一肚子疑问回去了。 清妈一遍遍地刷着节目视频,每一回看都能看出眼泪来,她看着小短片里说小八被俩熊孩子辱骂欺凌,不受那家人重视,她就心疼后悔得很。 清爸说她见钱眼开,光想着有钱人大户人家要脸不会欺负小孩,又能给她优越的生活,却没想过,大人尚有分寸,小孩却是没有分寸的,何况大户人家家里头矛盾多,一不小心就卷进人家的战圈,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到了晚上时候,谢二才给清爸打了电话,仔仔细细将小孩的事说清楚了。 他说原先他和太太忙着工作早出晚归的,小孩就让家里的佣人和他妈看管着,但他妈不管事,俩侄子侄女偷偷欺负小孩,佣人也不敢管不敢说,就这么瞒下来了。 后边是他爷爷办了生日宴,请了李家人来参加,正好被李家的小少爷瞧见小孩被欺负,那个李家小公子是个古怪的少年,见着小孩喜欢,想给她当哥哥,就把小孩救下来,干脆抱回自己家了。 “所以现在就在李家养着,他们父子三人都很喜欢小八,小八的生活和安全方面都没有问题,本来李家大少答应半个月就把小八送回我家,但没想到他出尔反尔,把小八送上节目寻亲了。” “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没弄清楚,等我跟李家问清楚了再说,我侄子侄女欺负小八的事是我的不是,这个责任我会承担。” 谢二挂了电话,眉心皱好几道褶子,现在李家莫名其妙要跟他打官司,要争小孩的抚养权,他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变故,会让李家把小孩送上节目,又闹出打官司的事儿…… 喜归生药的实验室位于郊外一处由国家投资设立的生物科技园区,他们在那租了整整一层作为实验室,但现在那边整栋楼都被封锁了,甚至整个生物科技园都没什么闲杂人等出现。 李闫多到了那,作为公司的主要负责人被允许留在那里,但却不能进入实验室,他在那边待了几乎一整天,助理把电脑搬过来,他就在外边开着视频会议,工作。 到了晚上时候,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家里弟弟该做饭给崽崽吃了,他心里想着小孩吃饭的嗷嗷的可爱模样,脸上挂着慈爱微笑,起身准备回去,还让工作人员有了消息及时通知他。 没想到这才刚起身,实验室就传来一阵喧嚣声,一群穿军装的人戒严,之后护送了几个保险箱离开,李闫多赶紧跑进实验室。 好友穿着一身白大褂,正慢条斯理地细细洗着手,脸色微有些苍白疲惫。 李闫多不可置信问:“成功了?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那款药研究出来了?” 于他而言,这个只是将从前做过的实验重新做一遍罢了,之所以要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他突发奇想,将其在基础上又改良了下,不但可以作用于大脑神经的修复,对于身体其他部位的神经损伤也有一定的明显作用,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假如后面的临床实验一旦成功证实这款药剂的作用,在官方的背书下,这款药会获得更多的支持,也会更快的上市,根据双方签订的合约,喜归生药这款药除了只供给国内军方唯一的官方组织外,对外可以独家售卖这款药物,也就是代表着巨大的利益,他会很快有更多的资本去多渠道找到自己的女儿。 思及此,沈知药笑了笑说:“比预期更好一些。” 李闫多不是这方面专业的,沈知药没有跟他解释更多,只是告诉他,会比预计中获得更大的收益,李闫多果然高兴地对他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你!郭教授要是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说完想起什么,李闫多拿起自己的手机说:“我也有一件喜事跟你说,你瞧瞧这个孩子。” 他随便打开排行前面的一条热搜上面配的节目视频给好友看,指着上面笨拙可爱的粉团子双眼发光说:“可爱吧?想养!” 等一周后孩子爸爸还是没有找上门,他就把小孩认成自己闺女,养在他爹户口名下!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32(双更更) 李闫多美滋滋想着, 没有注意到他面前的好友僵硬了身体,目光发红盯着屏幕上的团子。 视频上还在播放节目的片段,正显示到那段, 主持人本想跟观众告别了,小孩却忽然晃晃悠悠地从小木桩上站起来,笨拙而高高地举着胸前挂着的小牌牌。 她努力踮高了脚, 伸长了小短手,想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小牌牌,奶声奶气地吐出几个字:“八、八、八八八!” 主持人注意到了这幕,摄影师也将镜头拉近,他看见自己曾经亲手刻上去的字,上面写着:“她很乖, 不咬人。” 镜头久久停留在这里,沈知药盯着屏幕里小小一团的女儿,固执举着小牌牌的模样, 心脏涩得发疼! 她笨拙迟缓,不会说话,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依靠这样的方式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她的意思,只有他知道,喜喜记得爸爸说过的话,她想告诉所有人:这个小牌牌可以找到她的爸爸! 小牌牌上面还有另外一些字,连起来是: “我是沈知药, 她是我的女儿沈可喜。她很乖, 不咬人。如果看到她,请不要伤害她, 请联系我,必有重酬!联系方式xxxxxxx,——xx基地沈知药。” 那些关键性的信息可能因为穿越的缘故模糊不清了,但喜喜年幼笨拙,并不认得字,所以也不知道,即便她举了小牌牌,别人也无法帮她找到自己的爸爸。 沈知药记得那时末日降临后,他觉醒了异能,发现女儿变成小丧尸,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要将她藏起来保护起来,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丧尸的身份,于是他带着女儿东躲西藏,后来还给女儿刻了小牌牌,亲手给她戴在胸口上,告诉她,要戴好小牌牌,不可以弄丢了。 为了防止年幼的女儿不知事,把小牌牌弄丢了,他特意准备了好几块,但从始至终,这些备用的小牌牌也没能派上用场,因为喜喜很乖,她听了爸爸的话,把小牌牌当成宝贝一样护着,谁也不让碰,也从来没有摘下来过,就算是爸爸要摘都不可以。 因为爸爸说过,没有小牌牌,走丢了会找不到爸爸。 他心脏疼得几乎窒息,声音沙哑问:“她在哪里?” 李闫多感觉好友的声音有些奇怪,抬头一看,好友那双好看的清眸已经赤红得吓人,眼睛盯着屏幕上的粉团子一眨不眨,隐隐泛着水光。 李闫多吓了一跳,连忙问:“你怎么了?” 下一秒却见好友忽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了实验室,连身上的白大褂也忘了脱下来,更甚至没有来得及和他多说一句话! 李闫多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追了上去,门口的保安说老板已经开车出去了,李闫多赶紧也开车追出去。 认识沈知药这么多年,他从来是风轻云淡,顶着天才之名,永远清隽高远,让人琢磨不透,也触碰不到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 思及此,李闫多加快了车速,但即便已经以最快速度追出去,还是连好友的车尾巴都没追上,越是如此,李闫多越担心,越感觉到不对劲。 他忽然急中生智,想起好友跑出去前问了一句,她在哪里,赶紧给好友发了个信息:【孩子在我家!】 然后给家里的弟弟温不宴打了个电话,温不宴正在厨房里做团子的晚餐,没有接电话,电话是管家接的。 管家:“在呢,小少爷在做饭,我们在客厅看着小八,她很乖,不会乱跑。” 就是爱咬东西了一点,得时时刻刻看着,不然什么都能往嘴里塞,磨牙。 李闫多说:“看好她!我马上回家!等下我一个朋友可能会到家,你要安抚住他,别出事!” 说完李闫多就挂了电话,踩了油门出去。 管家看着电话,有些闹不明白大少这是什么意思,也不讲清楚,他朋友来干什么?好好的怎么会出事? 他看向一旁正在玩玩具的小孩,她抱着小白兔玩偶在地上滚了一圈,跟着又举着自己的小牌牌,跟小白兔贴近了,嘴巴里忽然冒出“八八八。” 小嗓音奶声奶气的,管家眼神也变得慈爱。 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有时会忽然叫八八八是什么意思,现在上过节目,他们都知道了,小孩是想爸爸了,所以才不时地冒出这个字。 管家把桌上的草莓牛奶端了过去,蹲下来声音和蔼地让小孩捧着奶瓶喝奶。 团子乖乖接了过来,大口大口吸着奶,胖腮子也一鼓一鼓的,越发的可爱笨拙。 这时,李家的大门忽然闯进来一个人,保镖和佣人都没能拦得住来人,管家听见声音往后一看。 年轻男人站在李家大门口,那个位置离着客厅还有数米的距离,男人忽然站在那边不动了,脚沉重得像是粘在那里。 他站在那边,背着光,看不清楚表情,却听见他沙哑着嗓音,温柔地呼唤:“宝宝……爸爸来了。” 管家和全李家的佣人都愣住了,年轻男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脚步同声音一样温柔,像是怕打碎什么幻境一样。 他每一步都走得相当艰难,但不难看出他眼中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温柔。 小孩听见爸爸熟悉的声音猛地扭头,她圆溜溜的眼睛一瞬间发亮,忽然从地上爬起来,连喜爱的草莓牛奶也不要了,扔在地上,迈着自己的小短腿,一头奔向年轻男人。 但她何其笨拙,因为跑得又快又猛,才刚跑出几步就摔跤了,年轻男人像是早有预料,在小孩爬起来的瞬间就加快了速度,赶在小孩摔倒之前,将她抱了起来。 沈知药的手臂微微颤抖,他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嗅着鼻尖熟悉的奶香味,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喜喜,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团子在爸爸怀里,扭了扭小身子,两只小手也紧紧扒在他的脖子上,小奶音重重喊着:“八!” 沈知药直至此时,听见自己女儿熟悉独特的“八八八”才终于确信,他是真的找到了喜喜,终于找到了他的宝宝! 他眼中泛着微微的水光,低头软言温哄:“嗯,爸爸找到喜喜了。” 他也不厌其烦地一声声回应:“嗯,爸爸在。” 管家同全李家的佣人都看呆了,这是小孩的亲生爸爸找上门了?那张脸怎么那么眼熟?那不是大少的那个天才好友? 厨房的门口,少年身上系着围裙,手上拿着的锅铲已经掉到地上,他站在原地,看着父女相认的一幕,扯了扯嘴角,面色平静,弯腰将锅铲捡了起来,没有走过去过问上一句,而是直接转身继续为小孩做晚饭。 沈知药往那边看了一眼,不由苦笑,他早该想到的,温不宴从上一世就对喜喜照顾有加,几乎片刻不离地照看,帮他承担了至少一半的照顾喜喜的责任。 以他对喜喜认真负责的态度和两人之间特殊的联系,喜喜会出现在他这边并不算意外,因为喜喜除了爸爸之外,最熟悉的人就是温不宴。 他早先不应该只是看过一眼就放过这边的线索,应该继续一直盯下去。 沈知药心里极度的后悔,这段时间喜喜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过来的,又是怎么上节目找爸爸,是谁在照顾她,她有没有受到欺负? 这一切他一无所知,甚至是在女儿已经上过节目了,他还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而是在事后从别人的口中才发现女儿的存在。 越想,他越是自责愧疚,抱着女儿的手越是发紧。 这时怀中的团子像是感觉到了爸爸的难过,忽然一口亲在他的脸颊上,一连吧唧吧唧亲了口几口,然后小奶音重重喊:“八!” 沈知药一颗心完全温软下来,连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下来, 他微微笑着,大手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将她的小揪揪揉乱了,低声跟她商量:“爸爸带你回家好不好?坐我们的小车车。” “喜喜说:车车你乖,爸爸要开你了。我们就到家了。” 他温柔地和女儿对视,几近虔诚地发誓保证:“爸爸永远也不会再丢下喜喜,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在哪里,爸爸跟你保证!” 小孩眨眨眼睛,举着自己的小短手,捏在爸爸的脸上,跟着说:“八!八八八!车、车车车!” 沈知药微微一笑,低头亲在她的额头上,心里从未有过的满足。 从穿越之初发现女儿不见了时惶恐不安被冻结的细胞也一一地复活苏醒,全身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他的女儿回来了,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激。 父女相认这幕,让李家所有围观的佣人都感动得双眼泪汪汪,哪怕不清楚其中缘由,也能看得出来,这必然是亲生父女!大少的朋友就是小孩的真正亲生爸爸! 一大一小的氛围实在太好了!年轻男人眼神里对自己小孩深沉的爱意,还有小孩对他依赖亲近的模样,不是亲生父女又是什么? 见过女儿后,沈知药稍稍平缓了情绪,对一旁的管家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跟着就想抱着女儿离开,回家。 少年在身后,手上拿着锅铲,忽然出声说:“不留下吃个饭?” “我给喜喜做好了晚饭,她还在调理肠胃,不可以吃别的。” 少年嗓音平静冷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沈知药抱着女儿转身,却看见他拿着锅铲的手紧紧的,手指几乎用力到发了白。 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他。 他思及少年对喜喜的好,对少年点点头,答应下来。 少年得到回应后,平静地转身继续准备晚餐。 管家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一幕心里发酸,想哭,大少朋友和团子相认的画面让人想哭,小少爷拿着锅铲在身后平静挽留的画面也让人心疼得想哭。 他甚至感觉孩子的爸爸看着和小少爷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他们之间虽然只是短短的眼神接触和几句话,却有一股熟悉的默契在里面。 而唯一让他们产生默契和联系的,似乎就是那个笨拙可爱的孩子。 团子小手揪着爸爸的白大褂,像个找到了家长的小幼兽一样,兴奋得恨不得在爸爸怀中打滚,嘴里更是不停地八八八叫着。 沈知药耐心回应着女儿,寻了个位置坐下来,把团子抱在自己长腿上,团子因此便有了余地跟爸爸撒娇,表达自己找到爸爸的兴奋。 她用自己的小脑袋努力地蹭着他的胸口,还掀开他的白大褂钻了进去,将自己藏在爸爸的白大褂里面,然后用小手指头一戳一戳地玩着白大褂。 沈知药含笑揪住女儿的小指头,团子又兴奋缩了回去,再戳一下,又被爸爸揪住,然后又缩回去,乐此不疲。 父女俩不停来回地玩着幼稚的躲猫猫游戏,那份默契和温情,任何人都无法插足。 厨房里,少年听着客厅里不断传来的小孩兴奋的小奶音和年轻男人不停温声地哄着小孩的声音,平静、机械地翻动着手里的锅铲。 他手脚麻木,明明想要帮小孩找到自己爸爸的是他,但真正等那个男人上门时,他却感觉浑身血液逆流,惶恐得感觉要失去什么! 李闫多踏入家门时,家中气氛有些古怪。 客厅里,好友正抱着他家的粉团子,坐在沙发上,任由小孩玩闹着,他低着头,双手护着小孩不让她掉下去,纵容着她任何举动,温柔耐心到极致,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好友的模样,就跟他从来没见过好友赤红着眼睛像是快哭出来一样。每一面都让他震惊、不解、陌生! 厨房里,弟弟如往常那样在给团子做饭,背影却显得有些孤寂,莫名让人心疼怜惜。 管家和佣人们则挂着姨母笑看着好友抱着团子玩耍…… 李闫多藏了一肚子的疑问走过去。 这时听见小孩大声兴奋喊着:“八八八、八八八!” 小孩经常突然就会冒出一句八八八,李闫多已经习惯了。 不正常的是,他那清隽孤高的好友温柔地回应:“嗯,爸爸在。” 李闫多:???!!!! 他脚步一顿,往那走过去,站在好友面前,不可置信地指着团子问:“这……你的?!” 好友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属于爸爸对崽崽的温柔笑意,淡淡地点头。 然后又低头和小崽子玩耍,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给别人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和震动,更没有解释的意思,好像他是崽崽的爸爸是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李闫多:!!! 他震惊到原地凌乱,连举着的手都忘了放下来,手指不停地颤抖。 管家默默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大少的手放下来,拍拍大少的肩膀安慰:“没关系,您还可以当叔叔。” 他一直知道大少和先生一直因为团子要认谁当爸爸的事争执不下,老爷觉得小孩既然日后要落在他名下,那就是他闺女,大少觉得老爷臭不要脸大把年纪了还想认一个足以当他孙女的孩子做女儿,简直不可理喻! 所以他觉得小孩应该给他当闺女! 现在,粉粉嫩嫩的奶团子成了大少好友的女儿,人家亲生爸爸找上门来了,大少还有什么戏?他充其量只能给人当叔叔,真的太惨了。 李闫多在一旁快步地走来走去,转着圈子,活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他双手叉腰,死活也想不明白,家里笨呼呼可爱呼呼的粉团子怎么就成了好友沈知药的闺女! 沈知药是什么人? 他富有天才之名,是出了名的孤高清隽,从来没见过他和哪个女孩子接触,所有人都在猜测他大约这辈子只会和实验室过一生,可是他却不声不响有了娃? 这娃还弄丢了,被他弟弟捡回来,养在他们家里,他还给出主意上自家投资的节目上找爸爸。 原来兜兜转转,小孩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女儿!? 这离奇的发展让李闫多整个人凌乱了,好一会儿才理清楚其中的关系,又说服自己接受这可怕的真相…… 他深深吸了口气,停下转悠,说:“哥,沈哥!你告诉我一次,小八真是你的女儿?亲生的?说好了,好兄弟不骗好兄弟?” 沈知药抬头看了好友一眼,淡定说:“是真的。” 他抱着女儿,看着她在自己怀中快活可爱地玩耍撒娇,心里温软极了,连带着嗓音都轻轻的,温柔的,“喜喜是我的亲生女儿,这点毋庸置疑,至于其中缘由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他听到李闫多叫喜喜小八,猜到因为什么,解释道:“喜喜不叫小八,她的全名是沈可喜,小名喜喜。她只是说话说不清楚,所以喊爸爸的时候,会叫成八。” 年轻的爸爸说到这里,笑得更加温柔慈爱了,“很可爱不是吗?” 李闫多:“……是很可爱……没错!可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们家的孩子莫名其妙成了你的闺女?” 他有一种本来自己看好了一个大宝贝,守在一旁,正准备搬回家藏起来的时候,这时来了个住在隔壁家的熟人说:“嘿,那是我的!”然后直接横刀夺爱了。 偏偏他翻开宝贝一看,那底下确实写着邻居的名字,证明那是人家的! 李闫多心里震惊又茫然,看着好友抱着小孩,小孩对他亲近依赖的模样,更是泛酸得很。 嘀咕说:“你说你是孩子爸爸,你有证据吗?不会是拐骗小孩的怪叔叔吧?”心里明知道以好友的个性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还是故意质疑他。 小孩忽然仰头,小手指着李闫多说:“八!”然后扭头看自己爸爸,“八八八!” 李闫多忽然就悟了小孩的意思。 为什么当时小孩见他的第一面就喊他八八八,不是认错了爸爸,而是她大约从他身上感知到他曾和他的爸爸有过接触,认识她的爸爸,想让他帮忙找她的爸爸。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李闫多觉得这大概就是真相了。 现在小孩这副反应,他觉得小孩是在跟自己爸爸告状:看,那里有个笨蛋,明明认识爸爸,却不带宝宝去找爸爸! 李闫多心塞地忽略这个意思,故意曲解,趁机说:“看,崽儿是不是也在喊我爸爸?” “不怕跟你说,从见到她第一面,我俩就这么一见如故了,崽崽一直在喊我爸爸,所以我觉得我就是天生要给她当干爹的!” 沈知药:“……” 李闫多还想继续演巴演巴,少年从厨房里出来,把菜重重放在桌子上,声音冷沉说:“吃饭!” 他走了过来,在沈知药面前弯下腰,伸出双手要抱团子,说:“哥哥喂你吃饭?” 小孩看了看爸爸,紧紧揪住爸爸的衣服,像是怕他跑了,又看看待她极好的哥哥,左右为难。 沈知药说:“我来喂喜喜吃饭,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喂她吃饭了。” 他对少年道了谢。 少年若无其事收回双手,李闫多也不演了,他感觉比起自己,弟弟好像更可怜。 心爱的妹妹有了爸爸,不要哥哥了怎么办? 几个人走到餐桌边,只见上面只摆了属于小孩和少年的饭,至于另外两个大人,那是没有的。 李闫多忽然感觉也不用心疼自己坑爹的弟弟,这臭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沈知药淡定拉开椅子,抱着女儿坐下来,然后拿起勺子给她喂吃的。 晚餐做的是甜粥配蛋羹,炒了一份细碎的青菜,虽然伙食过于简单,但沈知药却知道,能给自己女儿吃这些东西很不容易。 因为喜喜在变成丧尸后,已经无法接受正常人类的食物,她吃什么拉什么,哪怕可能穿越回来后有什么变化,也绝不容易调理到现在这个程度。 能吃粥能吃蛋羹能吃青菜,这其中少年付出了多少的心力不言而喻。 他温柔喂着团子,一口一口地,动作熟稔轻松。 李闫多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相信,好友真的大有可能是崽崽的爸爸!这样的姿态,这样的默契熟悉,绝非一天能够养成的。 只是好友过去几年忙着学业和实验,他是怎么做到偷偷有了个崽儿的还不让任何人发现啊?! 小孩坐在爸爸怀里,吃着爸爸喂的食物,开心得胃口大开,张嘴嗷地一口接着一口,年轻男人见此失笑出声,温声哄着她慢点吃,让她不可以咬汤匙。 少年面前摆着和团子几乎一样的食物,没有动过一口,眼神一直盯着对面,眸光黑沉沉的。 这时对面嗷嗷吃着饭的团子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小手抢过爸爸手里的汤匙,然后挖了一勺子蛋羹,微微颤颤地举了起来,递给对面的少年。 少年身体一僵,眸中黑雾尽散,照了光。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探出半个身体,接住了小孩喂来的蛋羹。 他微微翘起嘴角,第一次感觉自己做的东西非常好吃,甜美入味,小孩也高兴地笑,然后又挖了一勺给爸爸。 沈知药:“……” 挖完给爸爸的蛋羹之后,李闫多寻思着下一个该轮到自己了吧?他好整以暇,在一旁等着。 结果小孩继续低头吃自己的,根本没想到一旁还有个“干爹”存在,等着她“雨露均沾”投喂。 李闫多:“……” 等佣人端上厨师另外做的晚餐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李总也下班回来,沈知药这时问起女儿的事,她是怎么来到李家,为什么上了节目?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33(双更更) 沈知药把女儿哄睡了, 把她抱到楼上睡觉,少年领着他上去,打开自己的房间。 沈知药在门口脚步一顿, 他之前为了确认喜喜有没有在温不宴这里,曾经特意过来少年房间看过,那时他的房间风格是黑沉阴郁的风格, 窗户关着拉上窗帘,不透光进来,床上的被单被子也是暗沉的黑色,空调开到最低,房间里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只有一些电脑和电子数码产品摆放在书桌上。 一打开门就感觉到一股阴冷沉郁的感觉, 和房间的主人风格近似。 但现在,这个房间变成了粉粉嫩嫩的颜色,床单是粉红色, 被单也是同款卡通粉,柔软的婴儿棉质地,一看就是给怀中的三岁女儿睡的。 床上还摆着一些布偶玩具,至于房间其他地方更是充斥着无所不在的童趣可爱,五颜六色的宝宝爬垫,各式的小孩玩具,他甚至看到好些玩具上都有女儿明显的小牙齿印。 这些林林总总不难看出,少年已经照顾了小孩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并且如前世在末世那样, 对喜喜照顾得无微不至, 哪怕他并非跟他一样是从末世穿回来的,仍然做了相同的选择, 帮他照顾喜喜。 思及此,沈知药对少年说:“谢谢你照顾喜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联系我,我会帮你。” 前世少年也是贴身照顾着喜喜,沈知药下意识地不认为小孩睡在他房间有什么不对,于是就把怀中的女儿放在那张粉嫩嫩的床上,为她盖上了小被子,然后俯身仔仔细细地看着女儿的小脸好一会儿,直至此,他心下才完全松下一口气,喜喜没事,她也回来了,还被照顾得这样好。 正准备离去时,少年在后面莫名问了一句:“什么事都可以?” 沈知药回道:“嗯,不犯法不违背我原则的都可以。” 不管上一世照顾喜喜的情分还是这一世在他找到喜喜之前,帮他照顾喜喜的功劳,对于他这个当爸爸的来说,少年的所作所为都是一份重大的恩情,足够他尽心帮他任何忙。 沈知药这会儿答应得轻轻松松,他也没想到等明天一早,少年会给他来一个“大惊喜”…… 他放下女儿后出了少年的房间门,嘱托少年帮他照看女儿。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跟李闫多了解清楚。 此时李总李闫多父子俩都在楼下坐着,小孩吃饱了撤下,厨房为主人们重新做了更多的大餐,管家还特意吩咐厨师做点好菜来庆祝小孩找到自己的爸爸。 李闫多还叫人把自己珍藏的红酒拿出来,准备和好友来个不醉不归! 重要的是先把他灌醉再说,免得他今晚就匆匆忙忙把小孩从他家中抱走,先让他醉上一醉,拖一晚上! 李总也是这个意思,父子俩趁着沈知药抱团子上楼睡觉,嘀嘀咕咕商量了怎么对付“沈知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团子爹的策略。 对李总来说,今晚可真是一个大惊喜! 他受到的惊喜不比大儿子少!自己曾经垂涎看好的青年才俊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计划好要养在他的家崽崽的亲生爸爸! 还有比这个更离谱更不可思议的吗? 他自认为也见识过大风大浪了,这一出着实让他没想到。晚上下班的时候,刚进家门见着沈知药抱着孩子喂东西,他还有些奇怪。 这个青年才俊连跟他握手都有洁癖,还喂一个陌生孩子? 结果真相出来了,崽子喊了他八八,他温柔回应了,说说爸爸在,爸爸再给你喂一点,吃饱了就去睡觉觉。 李总当场就傻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等沈知药抱着孩子上去,他就跟儿子嘀嘀咕咕,问了这是怎么回事? 李闫多把今天的事说了,其实他也一头雾水,父子俩同款的震惊茫然,但李闫多比自己爹更了解好友,看好友的反应不像假的,他也不是那种闲得无聊会去骗人家小孩的怪叔叔。 只有一点可能,好友大概真的有个女儿,不小心弄丢了后,跑到他家来,现在孩子找到爸爸了,好友也找到女儿了,他们父女俩大团圆了,该双双把家还了。 李总拍了拍桌子:“那我们怎么办?不是说好了一周以后就想办法把孩子落在我名下?我俩还没争个高低,到底谁当爹就这么结束了?” 李闫多:“这有啥办法?人家喜喜亲爹都上门了,你还能拦着不让走?何况那是我兄弟!” 他摸了摸下巴:“不过事情怎样还是得搞清楚再说,让沈知药来个DNA检测全套,就像我当初那样!” 李总:“……不宴怎么办?你弟弟那么喜欢小八。” “爸,她有名字,叫沈可喜!小名喜喜!不是你小爸!一口一个爸的叫一个三岁孩子也不害臊。” 李总:“……”感情当初谁先叫来着? 李闫多笑了笑说:“我已经想好了,沈知药养一个娃也是养,两个也是养,何况我们家不宴帮他照顾小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天晚上把他灌醉留在家里,明天连同不宴都给他打包带走,这叫做买一送一!儿女双全!” 李总抽了抽嘴角,看着出馊主意的大儿子:“……”这是亲大哥能想出来的主意??? 不管怎样,今晚父子俩是打定主意不让沈知药抱小孩离开了。 于是等沈知药下楼时,父子俩热情地给他倒酒,说为了庆祝他找到自己的女儿,为了小喜喜终于找到爹,他们要为父女俩庆祝! 沈知药如何能看不出这对父子的意思?他也没有拒绝,今晚本就不打算离开,他必须要搞清楚喜喜参加节目和来到李家前后发生的事。 他接连和李总李闫多碰了两杯后,直入正题,说:“喜喜是怎么到你家的?” 李闫多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前段时间,你刚进实验室不久,我带不宴去谢家参加谢力老爷子的寿宴,不宴不耐烦前面那些应酬,自己跑到后院透气,然后看到谢家的两个小孩在欺负一个三岁孩子。” “他给拦下了,把那俩熊娃胖揍一顿,跟着就偷偷把小孩抱回家了,那个被欺凌的三岁女孩就是喜喜。” 李闫多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偷偷看了好友一眼,他的好友面色看似平静,实则眼里已经微微发红,隐隐泄露着一股属于“天才”的杀意。 他脑洞大开的想,以好友的本事,他知道自己女儿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被别的熊孩子欺负,会不会气得研究出什么“毒药”把那俩熊毒傻算了? 思及此,李闫多连忙说:“你淡定一点,喜喜现在不是没事?” “不过说起这事,功劳最大的还是我们家不宴,没有不宴把喜喜救下来带回家照顾,她在谢家那个大乱缸里,以她才三岁的年纪,会被那群人生吞活剥了,何况她还不会说话,被欺负了告状无门。” 沈知药手上青筋毕露,他沙哑着声音开口:“为什么喜喜会去谢家?” 李闫多:“我查过了,原先喜喜是在两三个月前的一个小区门口的垃圾桶旁被一对中年夫妇捡到的,这对夫妇姓清,是做教育工作的,家境普通,家里有个未婚的女儿,所以不方便领养小孩,就把喜喜给谢家领养了。” “但他们哪里知道谢家情况复杂,老大老二在争家产,老二没有生育能力落了下风,又不愿意把自己的股份和财产让出去,就故意领了个孩子回来给他爹妈和大哥添堵,所以他大哥的两个孩子才会欺负喜喜,觉得喜喜碍眼。” “这些大人的事太复杂,喜喜一个三岁孩子怎么会懂?我估摸着那一个月,喜喜在谢家应该相当不好过,谢二人不坏,就是脑子迟钝万事不是很上心,他和他老婆忙着工作,小孩领养回去全丢给佣人照看,以至于喜喜受了欺负,他们作为家长也一无所知,假如不是我弟弟看到了把喜喜抱回来,这种情况还会继续下去,也许他们俩等喜喜长大都不会发现。” “不宴的意思是已经委托我们家的律师团队,让他们把谢二夫妇告上法庭,把领养权解除了,我们家再收养喜喜。但现在……你都来了,只要你能证明你是喜喜的亲生爸爸,自然也就好办了。” 李闫多说到这里,颇有些酸意,“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喜喜被人随意领养的时候你没出现,被人欺负的时候你没出现,现在日子好过了,我们家也准备收养她当李家唯一的小千金,你就出现了,你说你是不是渣爹?” 李总偷偷给自己大儿子竖了大拇指。 沈知药沉默了会儿,语气艰涩道:“那时喜喜当丢了,我找了很久,每一次传来消息我去看都不是喜喜,后来我就着急了,想赚更多的钱,来找喜喜,所以我做了那个实验,和军方搭上了关系,就是想快点找到她。” 但没想到,在他闭关做实验这段时间,喜喜会出现,而他刚好就错过了。 沈知药想起先前私家侦探曾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说有个三岁女孩走丢了被一对夫妇捡到,结果小孩不经常出门,只要一出门就戴口罩小墨镜,封得严严实实的,让他们拍不到照片,后来干脆拔了那家人的头发做对比,发现那对夫妇是小孩的直属亲人关系,就推测小孩是他们女儿的私生女,他们夫妇是小孩的爷爷奶奶。 沈知药想到这些,心里的悔恨和愧疚全部疯狂涌上来,逼得他几近窒息。如果他当时能够撇开私家侦探的推断,亲自上门去查看的话,就能早点找到喜喜,更能避开喜喜被领养后被欺负的遭遇。 他固然能说太多的乌龙经历和越来越拉长的时间线让他焦躁到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以此为借口来推脱自己的责任,可是追根究底,不管是什么原因,保护自己孩子是父亲的天职,他失误得太离谱了也太不应该了! 那对捡到喜喜的中年夫妇应该是清浅的爸妈……他当时就应该想到,如果是清浅的爸妈的话,作为外公外婆和喜喜之间的检测结果是直系亲属是正常,他为什么就没想到这点? 只要一想到喜喜因为他的失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遭受了欺凌,他就浑身血液凝固,恨不得穿回那时,把自己打醒。 喜喜还那么小,她不会说话,又受限于身体笨拙迟缓,在受到欺负时,根本没有半点的反抗能力,这时候她有多害怕,多想爸爸? 而且喜喜异变成小丧尸后,嗅觉变得特异灵敏,她能轻易感知到亲人血脉的存在,所以她一定知道捡到她的夫妇是她的亲外公亲外婆,在被亲近的外公外婆亲手送给别人家的时候,她有多难过? 这些事都不能细想,只要一细想,沈知药就恨毒了那个粗心大意的自己! 好友陷入长久的沉默,手中的酒不用人灌,自发地一杯接着一杯喝进去,李闫多赶紧拦住了,说:“你现在自责也没用,我说那些都是开玩笑的,其实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喜喜也从来没有怪过你,她一定知道自己只要举着小牌牌就可以找到你,所以她一点都不慌,平时在我家也没有半点异常,开心地吃开心地喝,就那天上节目的时候,知道别人要帮她找爸爸,才会举起她的小牌牌,让所有人看到。” “那个小牌牌是你给的?怕喜喜不会说话走丢了?字也不刻清楚一点,什么关键信息都看不到有什么用?” “话说回来,上面都刻了什么?你跟喜喜怎么交代的,她碰都不让我们碰,我那天偷偷看了一眼,她扑过来,差点要咬我,这孩子长了小虎牙,厉害得很!“ 沈知药想起女儿的可爱体贴,感觉那些狰狞激荡的情绪缓缓平复下来,继续问道:“你为什么想到把喜喜送上节目?” “这个话说来就有点长了……”李闫多心虚地眨眨眼睛,那还不是因为他弟弟不乐意把团子还给谢二,所以打定主意把小孩留在家里,后来在他劝说下,弟弟非说小孩的父亲还在,所以他才出了主意,让小孩上节目找爸爸。 他美化着说:“因为我们都想给崽崽一个完整的家!” 沈知药看了他一眼,“喜喜的事我欠你们家一个恩情,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明天我会带喜喜离开回家,和谢家的事也由我来处理。” 李总笑着说:“这事见外了不是?让不宴和闫多这俩臭小子帮你忙,他们鬼主意多。”至于他自己,娶了谢家的女儿是不方便插手的,只是两个儿子帮忙,可以说是年轻人的事,也能理解为代表了谢家的意思,又给谢力老爷子保留了点颜面。 他是想着,虽然沈知药是个不可多得的罕见天才,但他毕竟初出茅庐,才刚刚创业,怎么及得上发展多年根深蒂固的谢家? 有李家的两个公子插手,谢家也不会闹个你死我活,总归得给李家面子。 如果连给女儿讨回公道的能力都没有,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当喜喜的爸爸?喜喜从出生起就是他一手带大,她对爸爸百分百的依赖和信任,甚至因为保护爸爸成了小丧尸,他如果不能保护她,不能帮她讨回公道,他又怎么对得起喜喜? 李闫多本来也想劝说,后来想到在实验室门外看到的那一幕,那些穿着军装荷枪实弹的人……也许好友这回真搞出了了不得的东西,有那样的合作方在,他想解决一个小小的谢家还不是轻而易举? 于是他也不劝说了,还让老爹别说了,闭嘴吧。 三个男人喝完酒之后就各自回屋睡觉,沈知药去了温不宴的房间,睡在女儿的旁边,少年在一旁打了地铺睡。 但少年知道,床上的年轻男人一直没睡着,他不时就会翻身起来看看自己女儿,也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就这么一夜到了天明。 第二天一早,少年挂着黑眼圈,满脸阴沉去了厨房给小孩准备早餐。 沈知药跟温不宴借了电脑在房间里不知道查什么。 小孩醒了没有如往常那样被哥哥背在宝宝背带里做饭,而是黏在爸爸身边,在他腿边玩耍。 沈知药从邮箱里看到了私家侦探给他发的邮件,是喜喜参加节目爆热搜的当晚…… 他给私家侦探发了信息,让他把喜喜从被清家父母捡走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帮他调查一遍,然后打开了那档子寻亲节目。 这个节目的视频整整有一个小时的播放时长。 沈知药刚刚打开这个页面,还没来得及看,门外少年系着围裙说:“喜喜该吃早饭了。” 他用湿纸巾擦擦早已经洗干净的没有油烟味的手,走进来后,把小孩抱了起来。 昨晚爸爸陪自己睡了一晚上,今天一早上起来又能看见爸爸,团子已经不像昨天那样不安,怕找不到爸爸了,所以哥哥将她抱起来的时候,她只是看了一眼爸爸,沈知药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离开后,团子便高高兴兴抱着少年的脖子跟他下楼吃饭。 少年抱着怀中温软暖呼呼的团子,嘴角翘了翘,阴沉散去,下了楼,丝毫没有邀请年轻爸爸的意思。 沈知药也不准备下楼吃饭,他打开网页准备继续看的时候,私家侦探回了电话过来:“不是吧?那个被自己亲生爷爷奶奶送人的孩子就是你的女儿???” 他意识到自己大概撞破了什么八卦,沈知药的女儿的妈妈竟然是那对普普通通的夫妇的女儿? 他随即又想到因为自己的武断,让雇主错失了找到女儿的最佳时机,他心下歉疚,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这点,下意识用了排除法,觉得跟别人有血缘关系的就不可能是你的孩子,怎么就没想到,小孩除了爸爸还有亲妈的!” 沈知药不想追究这些,他觉得责任更多的是在自己身上,如果他能够更冷静理智耐心一点,就不会错过喜喜,于是他说道:“给你半天时间,把前后调查清楚。” 半天时间是短了一点,但思及自己给雇主造成了误会,私家侦探爽快答应了下来, 沈知药点开女儿的节目视频,开头就是主持人的采访,他的女儿坐在小小的木桩上,晃悠着两只小短腿,有些不安的样子。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34(双更更) 看到自己三岁的女儿坐在那边不安的小模样, 他的一颗心微微缩紧,主持人问她问题,她一问三不知, 只知道摇摇小脑袋,或者眨眨眼睛,可爱到让人心软心疼。 跟着节目进度到动画短片那段, 沈知药才知道,光从李闫多的口中还不足以让他了解到所有事情,待看到动画里两个大孩子推倒他的女儿,骂她小野种小杂种,威胁她要把她赶出家门时,他更是紧紧攥住了手。 他皱起了眉头,有些怀疑温不宴是不是像他一样,也穿了过来, 带着从前在末世的记忆,否则以那小子的个性,不会多管闲事,哪怕对方只是一个三岁小孩。 而且从这个动画短片里看得出来,少年对他和女儿了解颇深,在别人还在质疑小孩的父母是不是故意抛弃小孩时,他能够斩钉截铁说不是,断定小孩是跟爸爸走丢了,甚至还知道带小孩的是爸爸, 不是妈妈。 很快节目就进行到了尾巴, 当看到节目主持人问小孩最喜欢的人是谁时,他的女儿手上举起的小牌牌上面写着哥哥, 却突然机灵地喊:“八八八。” 他不由失笑出声,所有的难过自责愧疚割开的一道道伤口都被这声八八八给治愈了。 她说:“八八八,车车车。”弹幕里所有观众都不知道小孩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有沈知药微微笑着,眼泪从眼角落下。 他的女儿在说:“车车你乖,爸爸要开你了。”这是只有爸爸才知道女儿在说什么的“小暗语”。 节目快结束前,他看到先前李闫多给他看的那条热搜上配的视频,女儿忽然从小木桩上站起来,固执而高高地举着她胸前旧旧的小牌牌,喊着八八八时,他彻底绷不住情绪,忽而泣不成声。 电脑桌面上的屏幕暗了下来,黑漆漆一片,只有无数的弹幕从视频略过,他无心再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以此来缓解痛到几乎无法呼吸的愧疚。 无论从前经历过什么,在末世再难得时候,他也没有如此崩溃过,因为不管遇到什么困境,喜喜始终在他的身边,在他的羽翼下被爸爸牢牢保护着,只有这一次,愧疚将他淹没,哪怕女儿现在平安无事,也不能改变她曾在爸爸不在的时候,遭遇的一切,也不能改变作为喜喜最信赖最爱的爸爸严重失责的事实。 少年站在房门口,脚没有踏进去,他站了好一会儿,下了楼。 楼下三岁的团子正在跟自封“干爹”和准备一旦DNA检测结果鉴定沈知药就是团子的亲生爸爸时就自封“干爷爷”的李总玩闹成一团。 少年微微一笑,他能感觉出来,找到爸爸后,小喜喜更加放松更加快乐了,她知道爸爸就在楼上,所有她可以很放松地跟所有人玩耍。 过了好一会儿,沈知药才从楼上下来,眼睛微微发红,所有人都没有揭穿他,只有抱过女儿的时候。 喜喜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摸了摸他的眼睛,然后一口亲在他的眼皮上面。 沈知药微微一愣,继而微微笑开,声音温柔,“爸爸带你回家。” 小孩难得听懂了,重重点着小脑袋,说:“八、八八八!” 沈知药跟好友和李总道别,感谢他们对女儿的照顾,至于多余的话没说,但李闫多知道好友的个性,他不是喜欢多说废话的人,李家这份恩情,只要有机会好友一定找着回报回来,以他的能力,李家只怕会占大便宜。 但真正的交情并不是我帮你、你回报我多少能解释的,经此一遭,李家和沈知药之间在团子的关系下,会达成天然的亲近关系,他当然乐见其成。 就在父女俩准备回去时,李闫多也说等会儿让管家把小喜喜用惯的那些东西,穿惯了的衣服都收拾好送到他家去…… 这时,忽然少年的声音响起:“还有我。” 所有人都站在李家大门口,少年提着两个超大的行李箱,目测大约有32寸的那种,他一手一个,站在行李箱中间,显得更加苍白瘦弱。 他盯着沈知药,目光紧逼:“你答应我的,什么条件都行。” 于是沈知药回想起了昨晚随口说要回报少年照顾崽崽的恩情,愿意答应他任何条件,帮他任何忙。 少年便收拾了行李,准备跟他和女儿一起回他家。 李总和李闫多也愣了下,两人回过神来,偷偷对弟弟/小儿子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他们家智商最高的臭小子,太聪明了!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既然崽崽被爸爸抱走了,但谁也没说他不能跟着崽崽去她家啊! 既然一日当哥哥,终身就是哥哥,妹妹的爸爸也是他的爸爸,妹妹的家也是他家。 李闫多本来也有此打算,想着如果弟弟受不了和崽崽分别,他就厚着脸皮去求好友,把弟弟也打包过去,没想到弟弟先不声不响打包好了,行动堪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看好友难得愣住的模样,他心下暗爽! 怀中三岁的团子拍着小胖手,“八八八,锅锅锅!车车车!……” 少年微微一笑,没人看到他的笑意他便很快收敛了,推着行李箱放在李家的车子上,自己人却跟着团子上了她爸爸的车。 沈知药的车在穿过来不久就已经按照前世的那样,为女儿定制了一模一样的安全座椅,他脚步一顿,把女儿放在后座的安全座椅上,自己要开车便不方便照顾女儿,少年理所当然地坐上后座另一边,说:“我照顾她。” 沈知药脚步一顿,绕到前排驾驶座。 后面女儿奶唧唧的兴奋声音响起:“八八八、车、车车车……” 熟悉的声音和场景让沈知药眉眼温软,一颗心也柔化下来,他启动车子,慢慢地驶出李家,后面跟着两辆车,一辆是载着少年和团子的行李,另一辆是美其名曰不放心弟弟去别人家,跟一块去看看的李大少。 李总则苦唧唧上了自己的商务车,作为大集团的董事长,他上午还有很多会议要开,有很多合同要签,一秒都走不开。 车子很快开到了沈知药和团子的家。 李闫多从来没有来过好友的家,也就不知道好友的家原来是长这样的! 他住在顶层的平层大公寓里,这很像他喜欢清净“遗世而独立”的天才作风,但打开房门那瞬间,他感觉自己眼睛掉下来了。 里面的装修不是好友一贯喜欢的简约风格,而是充满着童趣粉嫩的风格,里面的装扮比弟弟的房间有过之而不及,因为是大平层,里面完全打通了,所以完全装修成几乎像个小型的游乐场,公主的小城堡。 柔软的地毯、专门定制的儿童游戏区,崽崽喜欢的卡通小兔子,带着兔耳朵的玩具收纳篮,一篮子一篮子地摆放着。 他带着惊奇的眼神进去到处参观,最后得出结论,崽真是他的崽儿!他的好友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 少年像是习以为常般,把行李箱推进去,蹲下来把两个行李箱打开,李闫多看过去一眼,发现弟弟的两个超级大行李箱里,装的也没几件自己的玩意,全是小孩吃的用的玩的那些,他一一将那些东西取出来摆好。 由此,他又得出结论,他的阴沉孤僻的臭弟弟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妹妹控…… 李闫多嘴角抽了抽,往里面走,故意玩小孩的那些玩具,却发现这些玩具都是新的,没有被玩过的痕迹,像是后来添置的。 因为在李家,小孩的所有玩具都会带着一定的小牙齿印,喜喜就是喜欢咬东西,喜欢磨她的两颗小虎牙。 李闫多感觉奇怪,转而又想,可能是在喜喜丢失后,好友想念女儿,不断添置的玩具也说不定。 爸爸把她放到家里的地上,她开始撒丫子跑,笨拙的小团子跑着跑着没两下总会摔到地上,但谁也不担心,因为沈知药将地板铺得厚实柔软,足够团子可劲儿地玩闹造作。 沈知药放任女儿自己去玩耍,去熟悉新的小地盘,自己则蹲下来,帮着少年一块收拾行李。 少年自己的东西就一台笔记本,几套衣服或洗漱的东西,其余东西一概皆无,他把自己的东西先取出来放一边,专心收拾着团子的东西。 沈知药一样一样帮着拿出来,问:“这些都是喜喜在你家用过的?” 少年:“嗯。” “她喜欢咬东西,现在好很多了……这个兔子坏了,我骗她兔子去找爸爸,后来重买了,跟她说兔子找完爸爸又回来了,多买了一个大兔子,她很开心。” “这个球,她咬坏了,自己偷偷藏起来,被我发现后就眨眼睛装无辜。” “这个是上完节目那天管家他们送的小火车,她会说车车,他们以为她喜欢车。” …… 少年一样一样地说,沈知药也安静地认真地听着。 等东西收拾完,两人从地上站起来,沈知药低头看瘦弱的少年,“你,记得那些事?” 少年微微一愣,仰头看他,很快反应过来…… 沈知药说的应该是梦里的那些事,他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只是梦见过一些,连你的脸都看不清。”生活的背景如何也不清楚,甚至喜喜的名字都听不见爱你,只是在看到喜喜被谢家两个孩子欺负时,他一听见她的声音,便知道,那是梦里被他们保护着的小孩。 沈知药点点头,想也知道,假如记得完全清楚的话,少年早就带着喜喜来找他了,不至于要上节目才能找爸爸。 他又问:“你准备在这里住多久?” 少年移开目光,没说话了。 他迈动脚,向小孩走过去,沈知药看着少年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少年准备当个钉子户了,就像在末日时那样,他偶尔遇见他被丧尸追杀,将他救了下来,于是他便赖在他家整整七年,到了穿越前都还没离开过一步。 中午这顿是沈知药做的,李闫多才知道,原来好友的厨艺不输给弟弟,他俩都是照顾崽崽的专业户,做的饭香到团子嗷一口嗷一口地吃着,香得不得了。 吃晚饭,李闫多这个大少爷被轰去负责洗碗,沈知药作为做饭的人有不收拾厨余洗碗的特权,少年要带娃,李闫多就成了多余的人, 他认命去洗了澡。 沈知药接到一个电话。 是私家侦探打来的,说小孩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全部资料都发到他的邮箱里,私家侦探感叹道:“挺离奇的……不过您的女儿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他说完说这单不用给钱,算是给自己的过失弥补了。 沈知药打开邮箱,把那些资料从头看到尾,这个私家侦探因为存了弥补的心思,这次做事非常认真仔细,将小孩的事情调查得原原本本清清楚楚。 从小孩莫名出现在清家所在的老小区的大门旁的巷子垃圾桶,被清爸清妈捡回去,再到后来去了清家大姨家,清家大姨为了讨好谢家,把小孩的照片发过去给谢夫人看,由此才被谢家给收养了。 他还弄到了那天谢二夫妇接小孩离开的街头监控视频,在民政局门口那条马路上,清爸清妈把小孩抱上谢二的车,他的女儿趴在车窗上无声掉眼泪的模样。 沈知药差点把鼠标捏碎了。 喜喜自从变成小丧尸之后已经不会哭了,哪怕末日之前身体还没有异常的时候,她也不是个爱哭的小孩,她是个乐观勇敢的孩子,比她的爸爸要爱笑要乐观快乐很多。 他很少见到喜喜掉眼泪的模样,何况是这样趴在车窗无声掉眼泪。她不会说话,只能掉着眼泪盯着外公外婆看,让他们不要把她给别人家养,但清爸清妈并没有领会到小孩的意思,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沈知药喉咙像梗住一样,一颗心攥得紧紧的。 后来喜喜被领养后的事情,他通过节目视频和李闫多的口中知道诸多,再看一次冰冷的文字资料,仍然怒不可遏。 这时少年忽然传来一些照片,是女儿在谢家被那两个孩子欺凌的一些伤痕。 沈知药找到女儿的时候,有看过她身上已经不留下什么痕迹,但少年发给他的这些照片显示着,小喜喜在谢家时被欺凌得有多严重! 他的眼神变得冷酷起来。 旁人总会说,孩子还小,熊一点没什么,长大后就知道改了,不要跟小孩计较,但他没法不计较。他的确不会对小孩如何,却可以让大人在乎的所谓的“家里的皇位”变成泡沫。 他们小,他的喜喜更小。 沈知药关上电脑的时候,少年抱着睡着的小喜喜走过来,轻声说:“我可以帮你。” 他有黑客技术,随随便便黑了谢家公司的网络不成问题,哪家公司没有一点不愿意人知道的内部机密? 只要将这些暴露出来,谢家就完了……何况网络一旦瘫痪,谢家也会元气大伤。 沈知药摇了摇头,“不要为了这些人犯法,不值得,喜喜不喜欢。” 喜喜要是知道爸爸和哥哥为了她做边缘的事情,肯定不会高兴,她这样体贴可爱的孩子,在乎的肯定不是报仇,而是更在乎爸爸和哥哥和她在一起。 何况谢家的公司做的就是制药的行当,不用刻意针对,就能自食其果。 少年也不勉强,点点头,说有需要再喊他。 李闫多还不知道弟弟和好友商量了什么“复仇”方法,他悲愤地洗完了碗,又被好友赶去处理公司的事务,气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走前发誓有一天要把他女儿偷了,让他哭去! “……” 女儿回到家的每一天,对于沈知药来说都像云朵渗了蜜,轻飘、甜蜜。 他把公司所有事物都交给李闫多处理,既是不想丢手女儿,好弥补之前错过的那些时间,另一方面也是要空出手来解决和谢家的事。 谢二感觉很茫然很无措,完全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先是法院的通知书,告知他家因为存在对□□虐待、不尽心照顾,小孩亲生爸爸出现等缘故,不具备合法的收养行为,所以被强制解除了和小八的收养关系,也就是说,从收到这个通知书的开始,他就不是小八法律意义的爸爸。 他收养的女儿的真正爸爸出现了。 他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就被强制性解除了关系。 小八先是莫名其妙被李家带上了寻亲节目,跟着又是她的亲生爸爸出现,他的收养关系直接被快速强制地解除了……谢二非常茫然不解,他打电话去质问李闫多,李闫多只告诉他:“放弃吧,反正你家也不缺喜喜一个孩子,你和你太太的条件可以收养别的小孩。” 谢二愣了愣:“她叫喜喜?” “嗯,沈可喜,很可爱喜庆的名字对吗?我爸说这名字取得真好,喜喜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谢二你虽然没有对小八怎样,但你和你太太也不是个合格的父母,凭你们没有照看好喜喜,任由她被你侄子侄女欺负一无所知,你就没有资格当喜喜的父母,假如你对喜喜足够认真负责,对她足够好,她的爸爸即便找了过来,也不会一声不吭让法院强制解除关系……你能懂的对吗?” 谢二沉默地挂了电话。 他没想到喜喜的爸爸不但强制解除了他和喜喜的关系,后来还报复了他们家。 他才知道,喜喜的爸爸是突然大热成为国民骄傲的一家叫做喜归生物制药公司的创始人沈知药,是个有名的制药天才,他研究出了不通过手术就能无副作用修复人体受损神经的药剂,并以此跟国家达成了合作,还独家对外发售这款药物,让喜归生药一跃成为国际上最耀眼的新星,也成为业内看好的最有潜力的一家超级新星公司。 这时还看不出沈知药针对谢力集团和谢家的意图,他爷爷甚至让他们去找沈知药寻求合作,他们听说李闫多就是这家公司的管理者,沈知药的合伙人。 他们家抱着信心满满的态度去找李闫多,但李闫多没有看在姻亲的面子上在,直接拒绝见他们。 后来喜归生药又陆续研发了不少的新型药物,每一款都是药效极好,几乎零副作用,在国内外大热起来,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崛起,成为一家超级制药公司,让业内其他制药公司望其项背。 所有制药公司和投资商都在拿着钞票,求爷爷告奶奶一样求着跟喜归合作,包括了谢力集团。 但谢力集团这样有实力有经验的公司却被喜归生药拒之门外,他们宁愿跟一家小公司合作,给小公司喝汤都不愿意给他们一点点甜头。 谢家人还惊悚地发现,在喜归研发出来越来越多的药物之后,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购买喜归制药生产出来的药物,他们的药没有副作用,安全高效,又定价极低,让所有的人奉若神明。 于是哪怕喜归生药没有特意针对他们,只要他们不跟谢力集团合作,不给他们一点点机会,他们就会逐渐地没落下去,药卖不出去,研究团队供养不起,生产线一条条地卖掉,逐渐地谢力集团从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慢慢沦为了一家小公司,只能生产廉价便宜没什么利润的药物。 他的小侄子别说继承皇位了,能不背上债务就不错了。 好在他和妻子早已独立出来创业,做了一家还算过得去的中小型公司,也没有做制药这行,勉强混得下去。 谢二后来在新闻上看到喜归那个年轻的掌权人,抱着自己的小公主,在一场对国际社会即将遭遇的危机发布会上,表示自己为了女儿能够安稳地生活,也会拼尽全力阻止这一切,研发出更强更高效的药物,清除不明的病毒,阻止末世的到来,并且有可能的话,会研究出增强人类体质和延长寿命的药物…… 那个年轻男人众星拱月,年轻清隽有为,他怀中的孩子可爱笨拙地为爸爸鼓掌,圆圆的眼睛闪耀着对爸爸崇拜骄傲的光芒,极为讨人喜欢。 看得出小孩被他养得极好。 在这样一场对全球的关键发布会上,他仍然化身奶爸,抱着自己的女儿不离手。 谢二才终于知道,自家遭遇的这一切,是为什么,喜归生药为什么要针对他家也有了答案…… 此为后话。 谢二接到强制解除关系书后,在家人的极力劝说下,放弃了打官司争取抚养权的打算。 谢家人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人,是李家帮小孩爸爸处理的,没太放在心上。 清爸清妈再次找到谢二的时候,谢二告诉他们:“小孩的父亲找上门来了,小孩被他领走了,跟他们家没关系了。” “对了,她叫喜喜,沈可喜。” 清爸清妈颇有些失魂落魄,小孩的亲生爸爸找上门来了啊…… 但奇怪的是,作为捡到小孩最开始的人,小孩父亲没有找上门来,没有联系过他们,就算他可能知道了他们捡到小孩,将她给了谢家领养,才让她受到了欺负,他也没找他们讨说法…… 这一切都让清爸清妈无所适从,感觉到了一点莫名的奇怪和担忧,清妈还有些奇异的心慌感,总觉得有什么事超出了他们的控制,但却找不出任何头绪。 ——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35(一更更) 天气晴朗, 阳光明媚,沈知药准备带女儿去游乐场玩。 前世还没到末世的时候,喜喜最喜欢出门玩, 但后来到了末世,喜喜就很难再有机会出门玩,每次能出去都是在室内, 且要等他清理完所有人和丧尸,确保没有任何人能够看见喜喜,才能带她去玩。 给喜喜带上出行必备的水和食物,防晒的小帽子、口罩,林林总总收拾了一大包。 沈知药低头问:“你也去?你不上学?” 少年:“我已经自修完所有大学课程。” 于是一大一小带着个更小的团子开车去了本市最大的游乐场。 路上少年问:“这个世界有比你更会做药的吗?” 少年不意外点点头, 也没觉得他吹牛,他已经猜到梦里的那个世界大概是个时间线更靠后的世界,且发生了诸多的变故, 在那样混乱的世界,沈知药都能占据一个基地,并且日日夜夜都在投入研发中,他的能力只会比其他人强,不会弱。 想了想,他问:“喜喜……会恢复正常吗?” 虽然梦里喜喜的状况比现在还笨拙缓慢,但温不宴猜到一开始小孩应该不是这样子的,有这样一个连他也不得不承认智商高的父亲在,小孩也不会笨到哪里去。 他还问:“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对于温不宴, 沈知药没有刻意隐瞒什么, 他们本就是在末世里算是同壕战友乃至家人的关系,况且温不宴自己已经梦到了一些前世的事情。 所以他缓缓地向温不宴说了一些末世的事情。 大意是说:末世来临之后, 喜喜为了救爸爸变成了小丧尸,然后他就带着喜喜东躲西藏,一直到最后建立了一个基地,有了自己的根据地后,才安心投入了实验,希望能尽快研究出丧变恢复药剂,让喜喜重新变回正常人,能够享受正常孩子的应该有的一切,活在阳光下。 但没想到他的丧变恢复药剂才研究到一半,快要成功的时候,就在末日第七年,他忽然穿了回来,那时喜喜没在身边,所以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喜喜的异常应该跟末世后变成小丧尸有关系,穿回来后她仍然带着一些异变后的反应很有可能是身体已经形成了习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沈知药接女儿回家后,有第一时间亲自为她检查身体状况,然而任何检查都说明她是个正常孩子,说明穿越后,她已经从丧尸的状态转为了正常人,所以沈知药推断女儿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对此他是比较乐观的,即便女儿需要恢复的时间较长,他也有能力研究出一些辅助药剂,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好,尽快恢复过来。 他语气轻松,告诉少年喜喜要一些时间慢慢恢复过来。 温不宴点点头,转而又忽然问起:“她的妈妈呢?” 这一点是梦里从未提及的,喜喜也从来没有喊过妈妈,好像妈妈这个角色对于喜喜来说,从来没有出现过。 事实上,他仍旧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清浅喜喜的存在,前世他和清浅是发生于一场实验意外,彼时他的公司创建后,有了很大的起色,李总趁机和他合作,清浅作为李氏集□□来的队伍中研发团队中的副组长角色与他合作。 实验品泄露后,他们意乱情迷之下有了小喜喜。 那时他提出要负责,但清浅笑着告诉他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会有人发生一夜情就想负责人家一辈子?然后婉拒了他的请求。 之后实验结束后,清浅再也没出现过,听说她从李氏辞职,专心学业了。 沈知药并非死缠烂打,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老古板……只是没想到,清浅在那一次后有了孩子,并且隐瞒了下来,然后将喜喜生了下来。 他在得知的时候,是清浅爸妈将喜喜抱到他面前,让他自己照顾女儿,不要打搅他们的女儿。 后来他去找清浅,然后得知清浅已经出国留学,直至末日来临的时候,清浅彻底失去了消息,那时交通通信全断,即便他后来建立了基地,想出国找一个人也难如登天。 他不知道末日后清浅还活着没有,也不知道清浅为什么会选择生下喜喜…… 他不知道假如现在去告诉清浅喜喜的存在,会不会打搅清浅的正常生活计划,会不会造成她的困惑,毕竟她看起来并不太想跟他扯上关系。 思及此,沈知药没有回应这个话题,转而说道:“这些事,不必对任何人提起,以免引起恐慌。” 沈知药:“大概还有近五年的时间。” 团子不知道哥哥和爸爸在忧关人类生死的大事,她兴奋地拍着小胖手,小奶音不断地重复几个字眼:“八八八、锅锅锅、车车车……” 伴随着团子天真无忧的笨拙小奶音,车子很快到了游乐场,少年面无表情,一副阴沉沉的模样,却背着一个大双肩妈咪包,看起来违和无比,他身边的年轻男人也从车上抱下来一个胖乎乎的三岁小孩,高高举着小短手,指着不远处从围墙高高露出来的游乐园城堡,看起来非常开心。 年轻男人低声安抚:“排了队,就进去玩。” 路人将目光看向小孩,却意外发现小孩长得很眼熟,然后同行的人掏出手机,对比了下上过热搜的寻亲节目的奶团子给她看。 “是不是那个笨系小萌兽?”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看过去,再看看年轻男人怀中的粉团子,那鼻子那眼睛跟视频里长得一模一样,也一样只会说八八八。 他们激动地讨论起来: “那个年轻男人是不是就是她爸爸?” 前几天,节目组已经通过官博挂出来,告知所有人,小孩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爸爸,谢谢所有观众网友的帮助,但请他们不要打搅小孩和家人的生活,然后祝愿小孩能够健康成长。 观众很理解节目组的意思,也很为小孩高兴。 只是私底下也会好奇到底小孩的爸爸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是不是故意抛弃团子,他长得怎样,怎么会生出这样好看可爱的小孩? 这一切谜团现在好像快解开了!假如这个年轻男人就是小孩的爸爸,那就可以得到解释了!这个男人长得太好看!太清隽太干净,太有气质了! 拍在边上的一个女孩,鼓足勇气凑过去问:“那个……请问您是不是笨系小萌兽的爸爸?” 沈知药低头看了女孩一眼,愣了下才想起来女儿参加节目后,观众粉丝似乎是给起了这么个外号,于是他迟疑点点头。 女孩立即兴奋起来,说:“哇!没想到你这么好看!难怪崽崽也这么可爱!可以请问下,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把崽崽丢了的吗?以后还会不会把崽崽弄丢了,会不会好好照顾她?” 沈知药对此,很认真地回答:“不小心走散了,我会好好照顾我的女儿,不会丢了她,谢谢你们关心她。” 话说完,已经轮到沈知药检票,他抱着女儿和少年一块进去。身后提问的女孩一行人发出激动地声音。 “笨系小萌兽的八八终于找到了!原来他长得这么好看!真的绝顶男神嗷嗷!” “开始羡慕崽了哈哈哈。” “喂,你拍照没有?” 女孩捂着脸懊悔:“我就顾得上看崽爹和崽了,崽爹太帅,崽崽太可爱呜呜呜……看得忘了拍,只拍了张背影!” 同行的人:“快传给我!我要发给我妈我爸我七大姑八大姨,让他们看看崽爸爸!” 女孩自己也发了微博,然后写道:【崽爹太英俊了,崽妈还在不在?开始肖想当崽的妈咪是怎么回事!Hhh】 【博主你不是一个人!光一张背影我已经脑补出了漫画男神的颜了!】 【所以说龙生龙凤生凤,英俊气质男神生的崽也是顶级的可爱!】 【话说崽爹速度挺快的!他再慢一点,我都想去申请领养崽崽了哈哈哈】 【这也说明了崽崽的爸爸不是故意丢掉崽崽的,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祝福崽崽!】 跟着“笨系小萌兽的爸爸带着小萌兽去游乐园”的消息也小小上了波热搜,多数评论都在祝福崽崽和爸爸,也在呼吁让网友们不要打扰崽崽的生活,能找到爸爸是好事! 到了游乐场里面,温不宴发现小喜喜虽然笨拙一些,但她是个极勇的孩子,什么项目都想玩,旁的孩子吓得尖叫,在一边哭,她不但兴奋得一直咧着小胖腮,还会拍着小手掌给自己鼓掌…… 沈知药已经不意外了,女儿胆子大得出奇,尤其是变成小丧尸后,变异得更加天不怕地不怕了。 两人给团子拍了很多照片,玩到天黑才抱着她回去。 沈知药难得发了女儿的照片到朋友圈里,那张照片是女儿和他坐在旋转木马上的照片,是少年帮他们拍的,他护着女儿坐在怀中,喜喜扭过头来喊了一声“锅!” 想叫哥哥一起来玩。 他配文道:【我的女儿喜喜】 他并不回避女儿的存在,哪怕女儿的出现太过突然离奇了点,但有了DNA的检测,女儿就出现得理所当然了,他也想让喜喜光明正大出现在这个世界,然后健康快乐地长大。 果然,朋友圈刚发出去就炸了。 他的导师郭教授苏教授等人直接打了电话过来问。 郭教授:“知药你什么时候有了女儿?是领养的吗?你别吓老师!怎么就一步到位了呢?” 沈知药淡定说:“嗯,喜喜是我的女儿,之前不小心弄丢了,现在找回来了,她很乖,叫沈可喜。” 郭教授:“……你结婚了?” 沈知药:“暂时没有。” 郭教授:“……” 跟着苏教授打过来:“你女儿是从N年后穿回来的?” 这句话当然只是调侃,他很快笑道:“你这小子神神秘秘的突然有了女儿,给她测过智商没有?我跟你讲,天才要从小培养起,你别忘了你欠我一个学生,等你女儿长大了就让她来读物理系。” 沈知药面无表情挂了电话。 陆续的又有老师同学助手等人询问女儿的事情,沈知药干脆又发了一条朋友晒了DNA检测单直接说:“亲生的!” 这下没人问了,都被震住了。 对于沈知药的助理来说更加震惊,他粉的小崽崽找到了爸爸,然后那个爸爸是他的老板上司??? 包括喜归生药里很多员工都看过那档节目,对里面的小崽崽喜欢得不得了,却谁也没想到那是自己老板丢的。 他们在群里热烈地讨论: 【早知道那是老板的崽儿,我就冲过去把崽儿领回来了,然后送到老板面前邀功!】 【难怪我看小团子这么喜欢,原来是给我发工资的财神爷的女儿,这就不意外了,毕竟那是我男神啊啊啊!】 【所以说,现在也这么狗血吗?这世界好小!】 【就我好奇三年前,男神到底是邂逅了怎样的女神,然后生下了小孩吗?他可是天上明月下凡啊!】 【男神有了孩子约等于我有了孩子,好了我要去准备给小公主的礼物了!谁也不要抢我头牌的位置!】 去游乐园的第二天,沈知药因为刚研发的那款神经修复药剂要去跟官方派来的合作代表谈话,因此没法照顾小孩,就把女儿托付给温不宴照看。 少年自然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只是没想到,他在厨房里给小孩做早饭的时候,他的大哥借着看望干闺女的名头,趁他不注意,一把抱起小孩溜了。 温不宴:“……” 温不宴远远不到开车的年纪,他只能骑着脚踏车出去,实在追不上哥哥的车,就只好把车停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追过去。 李闫多知道好友今天要去开会,特意选择了今天的好时机,他最近被好友压榨得可惨,公司里研发新的药剂,传出了风声,各界人士都在打探,想寻求投资和合作,他又要忙着应酬,又要忙着处理各项事务,简直把他当牲口使唤! 累得他连来看团子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找着机会了,他就摸过来了,不但摸过来,他还要把崽偷走,让那个周扒皮哭去! 温不宴跟着出租车一路追到公司里去,李闫多在公司门口停了车,抱着小孩上了电梯。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36(一更更) 这一天对喜归所有员工来说是一个大惊喜, 刚知道老板有了闺女,跟着李总就把人小公举给抱到公司了。 李闫多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遇上沈知药的助理。 助理愣了愣, 指着他怀中的粉团子想问什么,但因为太过惊讶,愣是说不出来, 跟过去看到李闫多抱着小公举大大咧咧地穿过走廊、员工的工作区域,然后一直走到最里边自己的办公室,他把门关上前,员工还听见他逗着团子说:“今天咱们谁也不见,特别是你爸爸!” 怎么看,怎么感觉李总把老板的女儿绑架了!那口气跟人贩子没差别了。 助理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给老板打个电话“报警”。 过了会儿, 一个少年也上来了,他问了李闫多的办公室在哪里,然后就跑了过去, 先是敲门,里头人没开,问说是谁? 温不宴冷冷说:“是我。把喜喜还给我!” 李闫多:“没门儿,你回去,今天我来带咱家喜喜。” 里头人摆烂了,说:“随便你!爱咋黑咋黑!” 少年开始大力拍门,助理赶紧跑过来劝:“您悠着点,这门可贵呢!” 少年先前在节目上也露过一脸,团子喊他哥哥, 助理问他跟李闫多李总什么关系? 助理有些糊涂, 既然是兄弟,那李闫多不是跟沈哥很熟?先前还把人闺女送上节目找爹?这都什么混乱关系啊! 他抽搐着嘴角, 说:“李总就那样性格,您先别急,一边等着,过会儿他自己就出来了。” 少年坐在旁边的会客室里,冷冷看着手机,然后给沈知药发了个信息:“你女儿被李闫多偷走了。” 他用偷这个字眼,来显示李闫多这个行为有多么恶劣无耻混账! 沈知药在开着会,手机响着,他低头一看,皱了眉,给回了个信息,让他看着点儿,晚点他就回去。 她□□爹抱进办公室后,就坐在宽敞的办公桌上玩,她半点不慌张,趁着李闫多不注意还把他的手机给摸到手里了。 团子胡乱按了一通,倒是给接起来了,还顺便按了免提。 然后爸爸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他说:“你在搞什么?喜喜呢?” 喜喜一听,爸爸在叫她呢,就奶声奶气喊:“八、八八八!” 沈知药是抽了空出来给好友大电话的,没想到接电话的是自己的女儿,他声音也柔和下来,温声问:“喜喜乖,喜喜哪里?”想想女儿也没法回答自己,就安抚说:“一会儿爸爸就回去了。” 小孩的小奶音又重复地喊了几声八八,还伴随着她拍桌子玩的声音,李闫多吓了一跳,他处理一封邮件的功夫,干闺女已经接了她爸爸的电话。 他连忙把手机拿过来说:“你不用着急回来,喜喜好着呢,就在我办公室,没什么事就挂了。” 挂完电话,李闫多把手机藏在自己裤兜里,然后把小团子抱了下来放在自己大腿上,把最后几封紧急的工作邮件处理完后,他抱着小孩准备出去。 以好友的性格说很快回来,就一定会很快回来,所以他干什么要待在原地让他逮个正着? 李闫多又想起自己弟弟也追到公司来,他开门时小心翼翼张望了下,没看到人,迅速逃了出去。 温不宴从会议室远远看到这一幕:“……” 本来以为李总把小公举抱到公司里,有机会偷偷抱抱亲亲的员工们:“……” 李闫多这一天抱着干闺女去了很多地方,带她去动物园,去公园,最后去了老爹的公司,正好碰上他的一个助理。 他记得这人叫清浅来着,还是好友的学妹,老爹说过。 李闫多抱着娃点点头,跟人打招呼。清浅抬头看到他怀中的孩子愣了愣,一种奇怪的亲切的很是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的心跳陡然地加快了。 很快男人就抱着孩子进了李总办公室,门关上了,清浅没法再看见什么,甚至来不及跟那个孩子有个正式的照面。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奇怪,一个陌生的小孩,自己怎么就觉得该和自己认识的,甚至亲密的? 倒是团子的表现更让李闫多觉得奇怪,他抱着小孩进来后,她还往外头瞅,甚至伸出两只小短手扒拉着办公室的门,嘴里着急地发出啊啊声。 李闫多哄哄她,“走,咱们去嚯嚯你干爷爷。” 破儿子进门连门都没敲,李总本来不太高兴,看到他怀里的团子才展露笑颜,来不及呵斥儿子,直接向团子招手:“快过来爷爷抱。” 李总拿出准备的给孙女的玩具,哄她玩,团子这回却玩得心不在焉的,不时就向外瞅上两眼,看见大门始终紧闭,没人进来,还失望地皱皱眉头。 李闫多以为小孩想她哥哥了,心里泛着酸,说:“放心,你那个粘人的哥哥一会儿就能到,要不了多久,跟屁虫似的。” 话音刚落,李总的办公室大门就被少年从外面踹开了。 他阴沉着一张小脸,走进来,将李总怀中的团子给抢了过来,然后警告地看眼父子俩,就要往外走。 团子却不太愿意走,这是她头一次不让少年抱着,准确说……不太愿意少年抱着她离开李总的办公室,离开这栋大楼。 李总以为孩子舍不得他老人家,高兴得直乐呵,说没白疼,是个体贴粘人的小棉袄! 团子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也没见着想要见的人进来,她坐不住了,自个儿就迈着小短腿要往外跑,被李闫多一把提溜住,问她去哪里? 团子指着外面,却说不出什么来,憋得一张小胖脸都红了。 倒是少年什么话都没问,干脆抱起小孩走出办公室,然后问她往哪儿走,让她自己指路。 团子也有些茫然,她也不知道往哪儿走,就左顾右盼,看了好一会儿,少年干脆抱着团子在李总这层办公楼逛了起来。 能在这层的除了董事办的助理团,其余的哪个不是李氏集团的高管?看见他们集团的小公子抱着个孩子在闲逛,也不像参观,更像是找人。 还有人认出来他怀中的孩子是早先热搜上的笨系小萌兽,却碍于少年阴沉的脸色,没人敢靠近。 李氏集团有个内部传说,说老板家能惹李总,能惹大公子,就是惹不得小公子,惹了他李总和大公子都会收拾他们。 少年抱着团子逛了一圈,团子失望而归,等到下午的时候,沈知药赶过来接女儿的时候,团子还绷着一张小包包脸,有些闷闷不乐。 她不会说话,但当爸爸的却能感觉到她的失落和不高兴。 沈知药问了少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少年摇头。 问李闫多,李闫多更是纳闷,今天啥事也没发生啊,他就是带干闺女玩了一圈。 他仔细想了想,“反正是抱到我爸这边来,她才这样的,不愿意离开我爸的办公室,想留这里,又一直往外张望,不知道在看什么。” 沈知药敏锐地问:“喜喜有碰见什么人吗?” 李闫多摇摇头,“没有特殊的人啊,就公司里这些员工,一个外人都没有。” 李闫多:“就我爸的俩助理,一个小刘,一个叫清……清浅。” 沈知药抱着女儿叹了口气,他其实早就猜到了喜喜应该是碰见妈妈了,才会这样。 她虽然不认得自己的妈妈,但她经历异变后,对人的气息非常的敏感,看到清浅后,哪怕没认出来那是自己妈妈,也会产生不同寻常的反应。 他抱着女儿的手紧了紧,带着少年和女儿直接回了家。 一路上沈知药都沉默地开车,偶尔应一下女儿,少年却何其聪慧,忽然出声问:“是喜喜的妈妈?” 沈知药握着方向盘的手发紧,本来不准备多说什么,但这件事似乎也只有温不宴能够倾听,他说道:“喜喜的妈妈是你爸的助理清浅。” “我和清浅的事情比较意外,加上穿越关系,现在我们还没有发生那场意外,也就是在清浅眼里,我还是个普通的学长,也没有女儿喜喜这回事,所以我不知道要不要把喜喜的事跟她说……” 上一世清浅就选择了生下孩子后出国,她爸妈更是直接将喜喜抱了过来,连一眼都不想多看,沈知药直觉清浅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计划,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担心如果把喜喜的事告诉她,可能会给她造成额外的困扰。 少年皱着眉冷静地指出:“这是喜喜和她妈妈之间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沈知药车头转了个弯儿,停在一旁,静静地不说话,片刻后哑然失笑,“你说得对。” 等喜喜稍微能明白点事,能表达利索一点,他就征求女儿的意见,把妈妈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说,让她自己做决定。 只是沈知药也没想到,变故会发生得这么突然,穿越这只蝴蝶的小翅膀还是稍稍扇动了下,让清浅忽然提前决定从李氏集团辞职,直接出国留学。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37(一更更) 清浅从公司见过那个可爱的奇怪小孩后, 又从朋友那里知道了那个孩子就是沈学长的女儿。 她闺蜜将沈知药发的两条朋友圈截图转发给她,说:“你暗恋的男人女儿都有了……” 清浅只有沈知药的手机号,两人没加过任何社交软件上的好友, 也就无从得知,原来早在几天前,沈学长就在朋友圈公布了他的三岁女儿。 这个截图也流传出去, 所有人都觉得惊讶,沈知药竟然会未婚生子? 清浅收到闺蜜的消息后,盯着上面的照片看了很久,奇怪的是除了有些许失落外,没有太大的负面情绪,她甚至盯着照片上的团子看了好一会儿, 原来是沈学长的女儿,难怪她看了那孩子觉得面熟,很有好感。 更加巧合的是, 回了家,父母也盯着那孩子的照片长吁短叹,她才知道原来小孩走失过,是被自己的爸妈捡到的那个孩子,后来又上了节目找爸爸。 她一直忙着学业和工作,没有上网,从父母口中得知之后,她捧着平板一晚上没睡把节目视频刷了,把关于那个孩子的新闻热搜全刷了个遍儿, 刷完心里微微发酸, 竟然对一向喜欢的沈学长有了一点意见,他怎么可以让自己女儿走丢了?! 假使小孩没有被人捡到, 而是被人贩子拐走了怎么办?是不是得受更多的罪? 第二天清浅顶着一双熊猫眼,跑去沈知药的公司找他。 到了沈学长面前,才发现自己的一腔怒火来得离奇,她跟那小孩没有任何关系,她凭什么质问沈知药?又有什么立场跑到这里来? 清浅觉得自己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面对沈知药疑惑的眼神,她讷讷道:“那个……我准备出国了。系里有个交换生的资格,我准备去留学进修。” 上一世有没有这个交换生的事沈知药不知道,但清浅在这个时候没有出国,还在国内继续工作和学业,他诧异问:“什么时候?” 这个事情清浅原本只是考虑,争取的意愿不是很大,只是想过一下,但说出来后,她忽然松了口气,觉得出国也不错,喜欢过的男人已经有了女儿,将来也许还会有自己的家庭,她是时候放下一切,和那段青春做个告别。 于是她愈发笃定说:“如果能争取到资格,应该年后就能出去。” 她微微一笑说:“还没恭喜学长有了女儿,我见过她了,非常可爱,是个很棒的孩子。” “沈学长……以后别再把女儿弄丢了。” 说完清浅就跑了出去,沈知药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发愣。 他长叹一声。 如果清浅没有决定提前出国,他尚且有时间来安排喜喜和妈妈相认的事情,也有更多的余地来来想用怎样的方式能不影响到清浅的生活,也能让喜喜更容易接受也许爸爸妈妈不会在一起。 但清浅忽然决定离开,让沈知药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喜喜现在还没恢复到正常模样,她仍然在认知和行为还有语言方面存在障碍,在这种情况下,他该怎么样做选择? 任由清浅出国? 这一晚上,沈知药哄女儿睡着后,自己也没睡,他反复把所有可能性都想遍了,最终决定暂时先不告诉清浅,无论从这一世还是上一世看,清浅都一直挺想出国留学的,他不想因为喜喜的事情耽误她自己的追求,等几年后,末日快来临前,他再去把清浅接回国,到了那时,喜喜应该也恢复正常了,再告诉母女俩这些事也许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沈知药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还给李总一张卡,希望李总能够以他个人或者公司的名义给清浅,支持清浅出国留学的所有费用。 李总接到卡后,看沈知药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这厮果真惦记他的小助理! 于是在李总李闫多父子眼里,沈知药成了有女儿还惦记他们家小助理的男人…… 李闫多每日最大的乐趣除了逗逗可爱的干闺女,就是去嘲笑暗恋小助理的男人:“啧啧,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沈知药!” 日子就这么过着,本来沈知药的打算的确是很周全的,把母女俩的情况都考虑到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除了清浅准备提前出国外,那个几年后导致末日的丧尸病毒也突然提前出现。 刚过完年没多久,喜喜长高了一厘米,让沈知药和姓李的三个男人狂喜,给小喜喜准备了一个长高高庆祝小派对,在庆祝喜喜长高的当天晚上,沈知药从新闻里看到国外忽然出现有人不明原因发热昏迷之后再醒来就像失去理智一样到处咬人。 国外官方解释为类似狂犬病一样的病毒,来源不明,但并不致命,尚且在控制范围内,将所有感染的个例隔离起来后,情况也控制下来,并不被所有人在意。 沈知药却感觉如遭雷击! 上一世也是这样,在病毒出现初期,所有人都不在意,当成普通病毒处理,但没有人预料到,这个并不致命、感染后只会失去理智发狂咬人的病毒被一个恐怖组织提取后,混合其他不明病毒,制造了堪称生化武器的超级病毒。 这个病毒造成了全球范围内的丧变,大概连恐怖组织都没想到,局面会飞快演变成世界末日。 病毒泄露后传染速度极快,在大范围传染之后,只有少数人能异变出异能,还有相当过半的人会变成丧尸,再有一部分人抵抗住了病毒,但没有进化出异能,成为任人宰割的普通人,在秩序混乱的末日世界挣扎求生。 而距离末日病毒被研究出来并大范围传播的时间,也就是真正末日的时间,已经不到半年了…… 清浅已经争取到了交换生的资格,准备在过完年后就出国留学,还特意发了短信,向他告别, 小喜喜刚刚长高一厘米,学会了除了“八、锅、车”外的第四个字读音,“爷”。 这一声爷爷爷把李总喜得不轻,却把李闫多酸得不轻,他们四个人里头,喜喜会喊爸爸,会喊哥哥,会喊爷爷了,唯独干爹还不会。 沈知药在考虑要以怎样的正当理由留住清浅,让她待在国内,等末日来临时才能更好地保护她,才不会重复上一世清浅出国后生死不知,联系不上的局面? 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得靠女儿喜喜。 只有喜喜才能打动清浅,让她留下来,也就是得让母女俩相认,让她们都知道彼此的身份…… 为了让女儿喜喜知道清浅的身份,他拿出清浅的照片,指着跟女儿说:“妈妈,这是喜喜的妈妈。” 让他意外的是,小喜喜在看到清浅的照片时就已经表现出很欢喜的模样,只是学一个字的读音对喜喜来说还有些困难,她迟迟没有学会。 但清浅离开的日期逐渐逼近,他甚至从李闫多的口中得知:“我爸的小助理明天早上的飞机,机票正好是公司里一个高层的出差计划取消后没用上的,我爸就随手给了小助理,让她省得买机票,反正就差几天,提前去准备也好。” 沈知药:“……” 他赶紧问了航班时间,李闫多想了想,说:“我没注意,我爸昨晚上随口一提,不然你打电话问问?” 沈知药:“……” 清浅的起飞时间是在上午十一点,而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半,加上周末时间,路上必然堵车,也就是说他拦下清浅的时间不多了! 沈知药第一时间回了家,从少年手中抱起女儿就跑,往机场上赶。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38(结局上) 机场里熙熙攘攘的人, 清浅坐在候机室里。 她的手机一早就关机了,做下出国的决定,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她有些心乱如麻,怕自己忍不住给沈学长打电话。 清爸清妈陪着女儿来到机场,又陪着她坐了会儿, 清浅说到了那边会找个工作,等工作和学业都稳定下来时,再攒些钱,把爸妈也接过去。 清妈擦了擦眼睛,叹口气道:“原来那个孩子是你学长的女儿,早知道我们就给他送过去。清浅, 你有没有你学长的电话给我们一个,你出了国,我们老两口在国内也无聊, 闲着没事干就上他家看看那孩子,问问行不行?” 清浅也想起那个小孩,眼睛圆溜溜的,黑黑的发亮,长得可喜人。她把关机的手机重新打开,正要找出沈学长的号码给爸妈,这时沈学长的电话打来了。 她还注意到手机打开后有多条信息发进来,有沈学长的,也有通讯公司发来的提醒, 在她关机后, 沈学长的号码给她打了十几次的电话。 电话里,男人好听的声音传来, 问她在哪里? 清浅迟疑道:“在候机室,抱歉学长,我……” 她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清浅皱了皱眉头,感觉有些奇怪,电话里虽然沈学长只说了一句话,她却听出他语气里有一些着急,这不像是沈学长的作风。 毫无缘由挂电话,更不是他会做的事。 清妈抄了电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和老伴先回去,让女儿到了那边给他们打电话报平安。 清爸清妈前脚刚走,后脚机场就已经在广播让他们排队安检准备登机了,清浅心里存着事,动作慢腾腾的,排在靠后的位置。 她还在想着沈学长的那通电话,他问她在哪里,又挂了电话,是为什么? 她缓缓回头一看,沈学长站在不远处,手里牵着他女儿。 小孩扎着一束小揪揪,别着个小花朵夹子,她怀中还抱着个小兔子玩偶,清浅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自己那只据说“沾了老鼠屎被她妈扔掉”的玩偶。 她扬起笑容,冲父女俩招手,小孩忽然拉着爸爸的手,急切地要走过来。 沈知药长得太高,女儿又贴地的小矮腿,他只好微微弯着腰,被女儿拉着往清浅这边走。 清浅也微微笑着,鼓励地看着小孩走过来。 只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小孩腿短,动作又很笨拙迟缓,于是足足走了一分多钟,才终于走到清浅面前。 小孩忽然仰着头,奶声奶气地喊::“妈、妈妈妈!” 世界有一瞬间的安静,哪怕候机室里熙熙攘攘的人在排队。 清浅不敢置信地看着小孩明亮依恋的眸子,又抬头看看沈学长。 男人同她一样惊讶,但却对自己女儿喊她妈妈这件事并没有特别意外,也没有立即纠正她。 小孩看妈妈跑去看爸爸了,不同自己眼神交流,也没有回应自己,于是又不高兴地重重喊:“妈妈妈!” 她的小奶音微微拔高了音量,看得出来,一声妈妈喊出来后,后面的这句更加的流畅,跟喊爸爸喊成“八”字一样,她喊妈妈喊的是最重的第四音,清浅不合时宜地想。 她忍不住失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小脑袋,纠正道:“宝宝乖,我不是你的妈妈,你认错人了。” 她怎么会沈学长女儿的妈妈?她甚至不知道沈学长跟什么样的女人有了结晶,她得知之后也有一瞬间的失落和嫉妒,但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想到这个孩子,她就没有了那些负面的情绪,觉得这个小孩当真讨人喜欢,她看到的第一眼,就充满了怜爱。 何况他们家也算和小孩有缘,小孩走失了是她的爸妈把她捡回来的,还睡了她的床。 思及此,她又摸了摸小孩怀中小兔子玩偶的脑袋,笑着说:“真可爱,它和你一样可爱对不对?” 小孩眨眨和妈妈一样的大眼睛,“骂骂骂!” 清浅被逗得笑得更开心了。她甚至像沈学长请求,她想抱抱这个可爱的认错妈妈的孩子。 清浅于是低头弯腰,伸出自己的双手,小孩想也不想地伸出小短臂回应她,没有一点点陌生感和拒绝的意思。 清浅心里感觉有一点惊喜和感动,她一把将小孩抱了起来。 团子身子软绵绵的肉乎乎的,看得出来被沈学长养得极好,比在节目里看到的时候,还胖乎了很多。 清浅捏捏她的小胖腮,说:“宝宝你叫什么?” 小孩毫不见外地搂住她的脖子,将脑袋搁在她香香的脖颈处,用自己的小脑袋依恋地蹭来蹭去。 清浅感觉更加窝心喜爱了,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她一抱到自己怀中,就感觉抱到了全世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男人默默看着母女俩第一次正式会面,就相当的亲密和默契,哪怕都还不知道真相。 直到机场广播再一次催促登机,他忍不住出声道:“她叫喜喜。” 清浅看了过来。 沈知药微微一笑,“欢喜的喜,沈可喜。” “她是你的女儿。” 清浅抱着小孩的手僵住了,她甚至觉得整个人都虚浮在空中,只愣愣看着暗恋多年的男人,“谁的女儿??” 沈知药:“你的女儿。” 怀中的团子再一次大声喊:“妈妈妈!”她甚至偷偷亲了她一口,亲在下巴处。 软乎乎的,带着甜甜的奶香味儿。 清浅有一种使不上劲儿的感觉,担心自己把怀中的孩子摔在地上…… 她满脑子都是:沈学长疯了吧!她和他连交往都没有,甚至连很熟的朋友都算不上,最多是老同学罢了。 沈学长怎么能说他的女儿也是她的女儿,她有没有和这个男人交往过,有没有和他发生过关系,有没有生下女儿难道她自己会不清楚吗? 她把自己人生中过往的二十几年都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很确定自己没有失忆。 于是她抱着孩子的手下意识紧了紧,说:“学长,你别开玩笑了,时间到了,我该登机了,谢谢你带着宝宝来送我,到了那边给你发短信。” 说完,她要将小孩递给她,团子却紧紧扒住她的脖子不放。其余乘客都已经排队过安检,只有清浅还在这边,工作人员过来催促她。 沈知药拉着清浅的手,盯着她的眸子,认真说:“喜喜真的是你的孩子,我们的女儿,你可以去做鉴定。” 他眸光复杂,“原本我不准备在这个时候跟你坦白这件事,但出了一些事,我没办法看着你出国,跟我回去,我们谈一谈。” 清浅回头看了一眼验票口,怀中软乎乎的团子还在不停用她的小奶音依恋地喊着骂骂骂。 清浅心里软成了一团,她点点头说好。 两人带着孩子回去,清浅自始至终都没有把小孩交还给沈学长,一直抱在自己怀中,上了车之后,也是将小孩放进安全座椅,自己坐在一旁。 她伸出手捏团子小脸,逗她玩,被团子用小胖手紧紧揪住了,抓在手中玩。 沈知药安静开着车,他不太喜欢在开车的时候说太多话,更何况是谈这样重要的事情,车后座坐的是他的女儿,和他女儿的妈妈。 清浅也默契地没有问,只管陪着小孩玩。 车子一路开到沈知药和团子的家。 清浅第一次来到学长的家里,发现他的家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型的儿童游乐场,里面的风格布置完全不像他本人的作风,如果在不知道怀中的团子很有可能是她女儿的情况下,她大概会颠覆以往对学长的印象…… 现在,她抱着小孩进了屋,无心去想任何事情。 团子落了地,竟然把爸爸和她同款的小兔子拖鞋从鞋柜里拖出来给清浅。 沈知药光着脚丫:“……” 清浅笑眯眯摸了摸团子的脑袋,然后穿了那双拖鞋。 小孩也满足地把自己的小小拖鞋穿上,还特意用自己的小手摸了摸自己小拖鞋上的小兔子,又摸了摸清浅脚上的小兔子。 母女俩相视一笑。 沈知药俊脸淡漠,若无其事换了一旁没有任何图案,完全是他冷淡禁欲系风格的深蓝色拖鞋。 母女俩换好鞋子进了屋,男人也跟在身后慢慢走进去。 这时少年从厨房里出来,身上围着围裙,因为团子喜欢一款卡通兔子玩偶,于是连他的围裙也是立体的卡通玩偶图片,和少年阴沉沉的气质完全不搭,清浅还注意到,他脚上的拖鞋也是跟他们同款。 少年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说:“回来了。” 沈知药点点头。 少年没有问什么,也没有对清浅的到来感到意外,回身继续做午饭。 清浅对少年其实不陌生,她见过少年,那是她老板的小儿子,却住到了沈学长家里? 沈知药问清浅喝什么? 清浅摇摇头说:“白开水就行。” 于是男人就倒了两杯白开水过来,他坐下来,清浅端起白开水要喝,边上的奶团子钻进她的怀里,然后把捧在手里的奶瓶递给她。 团子动作笨拙可爱极了,她手中的奶瓶是少年一早就估算了差不多的时间,提早用草莓榨汁加上牛奶自制的草莓牛奶。 清浅怎么能抢团子的奶喝,于是拒绝了。 小孩却很固执,高高举着一定要她喝。 清浅这么大个人了,不好意思在喜欢的男人面前用他女儿的奶瓶喝奶,于是问小孩可不可以倒出来喝,小孩听不懂什么,直接将奶瓶上的奶嘴挤到她口中,清浅被迫吸了两口。 对面沈学长用他奇异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怀中的团子还在奶呼呼喊:“嘛嘛嘛!” 清浅:“……” 沈知药嗑了一声,说:“你一定想知道很多问题。” 清浅点点头。 少年这时端了一些刚烤好的蛋挞和小饼干过来。 他从清浅怀中把粘人的团子抱走了,准备给这对爸爸妈妈一个充足的空间谈事。 沈知药却叫住了他,说:“有些事你也听听。” 清浅更加好奇少年和沈知药还有喜喜的关系了。 沈知药说道:“如果我说,我和喜喜是从未来世界穿过来的,你一定觉得荒谬。” 清浅下意识点头。这怎么可能? 沈知药自顾继续说:“在原本的世界,我毕业后创业的第二年,李总想跟我合作,于是派了你作为他们公司团队中的研发组的副组长,后来实验出现意外,我们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关系。” “我提出要对你负责,但是你拒绝了,后来辞职消失了,再一年后,你爸妈把刚满月的喜喜抱了过来,说这是我的女儿,我再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出国了,连手机号都换了。” “我带着喜喜生活,直至她三岁那年,末世突然降临。”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看了看少年怀中的奶团子,眼神温柔带着愧意,“导致末世的那种病毒会让一部分人产生异能,在体内将病毒转化为异能的时候,人会处于昏迷的状态,那时候,隔壁的邻居变成丧尸闯进门来,喜喜为了救我,她也变成了小丧尸,于是在末世里,我只能带着她东躲西藏,怕她被人发现,被人伤害,直至后来我建立了一个基地,生活才算安稳一些……末世的第七年,我们又穿回来了。” 少年不禁问道:“所以我是什么时候碰见你们的?” 沈知药:“末世一开始的时候,我出去喜喜离开原本的住处,碰见你被人抢夺食物,还被丧尸围困。” 少年点点头,偷偷攥紧了拳头。 按照这个说法,毫无疑问,他那时一定没有异能,爸爸和哥哥也许也出现意外了,否则他不可能一个人在外面,还被人抢劫被丧尸围困。 沈知药继续道:“清浅,我本来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告诉你真相,因为按照上一世的轨迹,末世还要四年半的时间才会到来,我有充足的时间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到了那时再接你回来也不迟。” “但前几日,我从新闻上看到导致末世的那种病毒已经出现了。上一世这种病毒出现后,一开始并不致命,不为人所重视,后来被恐怖分子研制成另一种可怕的病毒,才摧毁了这个世界,距离这个时间是半年。” 他叹了口气,“蝴蝶翅膀已经煽动,你决定提前出国留学,病毒提前出现,我不得不推算,也许末日也会提前出现,这个半年可能变成三个月,一个月,甚至几天,所以我听说你准备出国后,只能带着喜喜去把你拦下来。” 清浅握着手机,她打开手机,发现其中有一条短信是沈学长发的,上面写着:“别出国,等我!” 原来是这个意思。 但她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你说的是真的?” 少年在一旁冷淡插嘴,“我可以证明是真的,我这两年一直做梦,梦到上一世的事情,我们三个一起生活很久很久。” 沈知药认真看着她的眸子,当他那双俊秀好看的眼睛盯着人时,就算是冰块也要融化了,清浅感觉脸色有些发热,甚至不受控制地想:她和他真的有过亲密的关系,还有过一个女儿…… 思及此,她迫切地抬头看对面少年怀中的奶团子,团子也看她,然后伸出小胖手喊着妈妈,要妈妈抱抱。 清浅怎么顶得住女儿的撒娇?她赶紧起身,从少年怀中把粘人的团子接了回来。 沈知药说道:“清浅,上一世,你出国后直到末日来临,都生死不知,跟我们失去了联络,我不能再看着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微微挪开目光,手指轻点,“至少……你是喜喜的妈妈,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你。” 这一天清浅接收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信息。她甚至没心思接任何电话,也没想起来要回家,在沈学长的家里,一边陪着疑似她女儿的粘人团子玩耍,一边静静消化这些信息。 她不免想到了很多事情。 沈学长那时在李总设下的庆功宴上,对她忽然的关心,给她买了很多防狼棒,给她发信息,叫她有事就找他,看她的眼神里总是怪怪,有一段时间变得非常憔悴,还盯着她的肚子看,眼神莫名的诡异。 现在她想起来了,那是看自己女儿的目光,带着慈爱和温柔的爱意,还有些许沉重的焦急和怀念之意。 那时应当是学长刚刚穿回来,女儿也没有在身边,所以才会着急得人都憔悴了,甚至变得不像是他。 会对她关心,也是因为她是他女儿的妈妈。 清浅虽然不是什么高智商天才,但也不是笨蛋,她一下午的时间,就将过往的一切串联起来,然后对学长说的一切,已经全然相信了。 最直接的证据是她对小喜喜无法抑制的喜爱,她看见小团子就喜欢得不得了,抱在怀中就感觉到满足,总是觉得这应当就是自己的女儿,是她血脉相连的骨肉。 只半天时间,母女俩就黏成了一团,好像过往的几年从来没有分开过,她们天生就是母女! 沈知药和少年也识趣地不去打扰她们。 第二天,清浅和团子的DNA报告也出来了。 清浅看着上面的鉴定结果,鼻子微微发酸,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团子走过来,抱住她的大腿,仰头喊着嘛嘛嘛。 清浅将女儿抱了起来,珍惜疼爱地亲在她的额头上,小鼻子上,“喜喜,妈妈对不起你。” 她感觉到汹涌的愧疚袭来,为什么上一世她会放弃女儿,自私地出国留学?这么好的宝宝,哪怕很笨,学不会说话,都很努力地学会了喊妈妈。 她问过沈学长,学长对此也一无所知,但他却很理解地说:“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你能选择把宝宝生下来我已经非常感激了。但你不应该被一个意外的孩子绑住了翅膀。” “你应该高高飞起,去追寻你想要的一切。” 如果不是末日突然来临,他不会阻止她要做的任何事情。 当年晚上,清浅是在沈学长家里留宿的,她抱着自己软乎乎的女儿睡觉,在梦里梦见了上一世,才终于得知了所有真相。 醒来后,她抱着小喜喜偷偷地掉眼泪,女儿却发现了,伸出她的小手,软软地轻轻地给她擦眼泪。 清浅吸了吸鼻子,亲在她额头上,紧紧抱住女儿。 “妈妈再也不会丢下你,再也不会。” 我在找我的小丧尸39(结局完) 没有人知道清浅上一世发生了什么。 哪怕沈知药和温不宴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抱着喜喜出来, 看向喜喜的目光还带着些愧疚,他们猜到一些什么,也没问什么。 清浅暂时还没做好准备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 包括她的爸妈,于是她给爸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之后,就一直在沈知药家里住了下来。 每一天都带着女儿睡觉, 带她玩耍,给她做好吃的。 但平心而论,她做的东西充其量也就一般般,完全比不上少年的手艺,她的女儿只爱吃哥哥和爸爸做的饭菜,清浅嫉妒极了, 只好挽起袖子拼命地学,练习手艺。 这时候,那个病毒引起的病例多了一些, 沈知药感觉到一些迫切感,他让温不宴用黑客技术,给郭嘉相关部门发送了末世的预警,希望能够救更多的人。 另一方面,清浅在家负责带孩子,少年则开始负责采购物资,以防止末世真的降临。 他得知……自己爸爸的小助理清浅是自己干闺女小喜喜的亲生妈妈。 这件事比好友和弟弟警告他末日快要来临还惊悚! 他班也不上了,物资也懒得囤,全交给老爹去处理, 整天整天地蹲在沈知药家里, 盯着那对母女瞅。 然后他发现,这对母女眼睛长得真像!小助理真是崽崽的亲妈! 沈知药则带着自己的研究团队一头扎进了实验室里, 他在末世的那七年没日没夜地研究丧变恢复药剂,对于这款导致全球灾难的病毒已经有了充分彻底的了解,在穿过来之前,他甚至实验成功了一半,他有预感,这一次的方向是对的。 沈知药这一次几乎是在和时间赛跑,重复上一世没完成的实验。 沈知药忙着做药剂做实验,女儿没空带,甚至几乎没回家过,清浅带娃带得更加熟练了。 她还经常带着喜喜出门玩,去商场给女儿买买买,去游乐园玩,去公园玩,甚至开始自学幼师课程,预防假如末世真的来临,女儿要上学没老师怎么办? 到了那时,她就可以当女儿的老师,给女儿上课。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的,清浅没撞鬼,她抱着女儿在商超买零食的时候,碰见她爸妈了。 一家人找了个儿童餐厅坐着,给团子点了一些好消化的食物,她现在已经能吃绝大部分儿童也能吃的食物了。 清爸清妈看着女儿的眼神非常惊讶诡异,默了好一会儿问:“这是怎么回事?” 清浅捏着女儿的小手,说:“如你们所见,我没出国……这是我的女儿小喜喜。” 比此女儿没有出国还在国内这件事,更让两口子惊悚的是,她是小孩的妈妈! 清妈结结巴巴说:“小八……不是,小喜喜,这孩子不是你学长的女儿?” 他们捡来养在家里好几天,喜欢的不得了,却碍于现实情况不得不让小孩被别人领养,就因为女儿尚且未婚,他们不能给女儿制造麻烦和阻碍。 现在女儿却告诉他们,那个小孩是她的亲生女儿? 清爸不太相信,说:“爸爸知道你其实喜欢那个姓沈的学长对吗?但你也不能因为喜欢她的爸爸,就骗我和你妈说这个孩子是你的女儿……” 清浅打断了爸爸的话,“喜喜她就是我的女儿!” 那天和喜喜的DNA鉴定清浅拍到了手机里,她拿出来给爸妈看。 “数据总不会骗你们,这里有医院鉴定科盖章的。” 清爸清妈赶紧掏出老花镜仔仔细细地看,发现上面真的显示了女儿和小喜喜是亲生母女关系。 清浅说:“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拿自己的头发和小喜喜的再去做一次鉴定,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外公外婆。” 清妈忽然眼睛红了,盯着女儿旁边嗷嗷吃着鸡腿的小团子,这个乖孩子,真的是他们的亲生外孙女! 她想起送孩子去谢家那天,小孩掉眼泪掉得那么伤心。 她走了过去,把小孩抱在怀中,紧紧的。哭着说:“对不起,外婆对不起你,外公外婆都是坏蛋,是全世界最坏的外公外婆……” 老两口都感觉心里头的愧疚能把自己淹没了去,甚至来不及细细思索,为什么女儿在自己身边,会平白无故多出个孩子来。 餐厅里其他人看着清妈,清妈感觉有些丢人,赶紧擦了擦眼泪,抱着孙女,跟老伴和女儿回家。 到了家,老两口还是止不住地对孙女百般道歉疼爱,清浅看着自己爸妈这里,心里叹了口气。 她梦见的上一世,她发现怀孕后,其实有一瞬间的开心,想想和喜欢的男人有了孩子,怎么能不高兴?只是后来理智回归,她知道她不能也无法凭借一场意外和意外的孩子来捆绑住那个男人,她有自己的骄傲,她不想沈学长是因为这段关系和因为一个孩子才会和她在一起的,她甚至不想让沈学长知道这件事。 她瞒着所有人去了医院,准备打掉孩子,医生告诉她,她的体质异于常人,如果打掉小孩的话,有可能会发生危险,哪怕成功手术也大有可能再也怀不上孩子,风险极大。 她想了很久,又梦见了个小小的孩子奶声奶气地喊自己妈妈,于是后来还是把小孩生了下来。 她怀孕后,身边没有孩子的爸爸,她的父母便以为孩子爸爸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等她把小孩生下来后,瞒着她偷偷把小孩抱走了,抱到沈知药面前让他自己养。 另一方面却威胁女儿不让她跟沈知药有任何瓜葛,让她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清浅也冷静下来思考,假如没有怀孕的话,她有出国留学读博的计划,也有野心想要施展一番抱负…… 在爸妈的威胁下,还有对梦想的渴望,让她决定出国留学,等她读完博士再回国,到了那时,她再回到女儿面前,当个好妈妈。 只是她也没想到,她短短两年提前完成学业,顺利拿到名校博士学位后,正准备回国见女儿,世界就大乱了。 她死于一场背叛,她在国外留学认识的最好的朋友背叛了她,让她死于丧尸之口,临死前,她想的全是那个只短短接触了一个月的孩子。 她的女儿那么小,那么软,那么可爱,她怎么能丢下她? 但她同时也很欣慰,因为她很信任学长的能力,她相信女儿在她爸爸身边比在她身边要安全得多,她深信学长会好好保护他们的女儿。 她也不避免地想,假如再来一次,她说什么也不会因为爸爸妈妈的压力和什么梦想抱负去放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她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是偷偷给她起了个小名,叫贝贝,宝贝的贝。 面对爸妈的质问,清浅没法同他们说什么上一世这一世的,以老两口的思维很难接受这么难以理解的超现实的事情。 清浅不说,不代表清爸清妈不知道。 在得知小喜喜是自己外孙女后的当天晚上,老两口也做梦了。 梦醒后,老两口泪流满面,互相对视一眼才知道对方也同样做了那个梦。 梦里上一世,女儿怀孕生下孩子后,他们生气地把小孩抱走了,然后打包让女儿出国留学,自己留在国内,虽然对孩子父亲很有怨言却三不五时偷偷去看外孙女。 不可否认的是,上一辈子,他们没有给女儿和外孙女还有孙女的爸爸任何机会,就武断地切断他们所有关系,把外孙女送了出去,思及这一世,碰见外孙女后,他们仍然只考虑到现实的利益而忽略了内心对孙女的感觉,将她送到别人家里。 假如他们听从内心的感觉,不去考虑什么现实,什么利益,将外孙女留在身边好好养大,好好照顾会怎样? 两个世界,两种不同的情况,在现实和感情中,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现实,而拒绝了内心的感觉,也等同于放弃了外孙女。 这让老两口感觉到莫大的愧意和亏欠。 他们理智上知道,从他们的角度出发,其实做的选择算不上错,只是感情上过不去,明明是亲生的孙女,明明那么喜欢她,为什么每一次都把她送出去?? 清爸清妈在家独自消化了好几天这些信息,等情绪稍微平稳下来,就耐不住跑去沈知药家里去见外孙女。 他们见了团子就鼻子发酸,抱着她亲亲举高高,可喜的是,团子并没有记仇,刚开始别扭了一下下,后面就全然接受外公外婆的好了。 她是个不记仇的小乖崽。 惹得清爸清妈更加愧疚感动了。 他们见沈知药不在家里,就打着为女儿带孩子的名义,天天往沈知药家里跑,天天陪着外孙女玩耍。 直至末日突然来临。 这时距离清浅和女儿相认的时间也不过两个月时间,末日突如其来降临,比沈知药说的时间还要快上很多。 这时沈知药也匆匆忙忙从实验室里出来,把女儿清浅温不宴还有清浅的爸妈,还有李总李闫多所有人都接到他一早准备好的安全基地。 就在实验室旁边,他跟人租下了整栋大楼和附近的大片土地。 安全系统也做到了最高级别。 这时,末日虽然有来的预兆,但还没大面积来临,也就是病毒只感染了大约三分之一的人,还有一部分人没有感染,但社会秩序已经趋于停摆。 等沈知药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人类已经彻底沦陷了,有人感染病毒后觉醒了所谓的异能,开始准备称王称霸,社会秩序彻底地混乱,很多人死在了末世初期的几天。 沈知药将所有人保护在他的基地中,于是他们一家人都没事,还没感染病毒,自然也就没有产生异能。 李闫多这个话痨看着别人的异能有些眼热,说也想出去走上一圈,看能不能觉醒异能。 但好友警告他:“病毒虽然能转化为异能,但这个异能是有代价的,经过我的研究,这种异能其实是激发了人体的全部潜能,改变了人体的基因序列,也就是说是以寿命的代价激发异能,觉醒异能的人群,活不到正常寿命的一半。其实在感染病毒后,没有任何反应的普通人才是最好的,他们将病毒杀死在体内,没有产生任何异常反应,只是在末世的情况下,他们没有办法保全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才会显得虚弱,从生物学角度来看,他们的基因序列都称不上正常人类。” 上一世,温不宴就是这种情况,他没有觉醒异能,黑客技术也派不上用场,所以一开始只能任人宰割。 李闫多给吓得抱住好友大腿,求好友赐药,保住狗命比什么都重要! 末世彻底来临的第一个月。 沈知药的这一片基地也被人发现了。 郭教授作为国家派来的试探部队先锋来到了弟子的基地。 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安静地等候在沈知药的实验室外面。 两天后,沈知药研发的丧变药剂终于成功了,他完全清楚这款病毒的构成,于是自行提取和培育了相同的病毒做实验,实验证明,他研究的药剂在短短一天时间内能够快速地杀灭这款病毒,修复被病毒改变的人体基因。 看到学生从实验室出来,郭教授只问了一句:“成功了?” 沈知药点点头。 郭教授本来想和学生商量下和国家合作的事情,但没想到不等他提起,学生就将药剂给了他。 郭教授赶紧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接住了,这可是能拯救世界数十亿人口的救命药! 沈知药说道:“我实验过多次,没有问题,服下药物后,人体恢复正常,但被病毒栖居过的身体会不同程度的受损,还需要一些时间慢慢恢复。” 郭教授惊讶地瞪大眼睛,看学生的眼神如同看天神降世的救世主。 普通人生病后吃了药都有一段时间的恢复期,何况是这么丧心病狂的病毒? 学生能这么快做出直接一步到位的药剂是他所想象不到的,他以为最多是个预防类或者抑制病毒的药剂,没想到是可以直接杀灭病毒的药剂。 这简直神了。 思及学生大方地献出来,郭教授忍不住道:“去和国家谈谈?” 沈知药摇摇头,如果是在和平时期的普通药物,要一点应得的回报这无可厚非,但在全人类的生死存亡关头,他并不想以自己的先知去获取任何的利益。 女儿变成丧尸的那几年,他无疑是挣扎痛苦的,他一方面照顾女儿,保护女儿不让任何人发现,一方面要拼命地研究药物让女儿恢复正常,那时候的他像上了发条一样,每次实验失败都极度的沮丧焦虑。 换做其他人的现在,也是一样的,任何人的亲人朋友变成丧尸后,他们也同样会遭受这种痛苦,何况那些变成异能的存有野心的人也正在破坏整个世界的和平生态。 郭教授对学生深深鞠了一躬,代表其他所有人类向沈知药的无私致敬。然后小心翼翼护送着这瓶小小的药剂离开。 一个月后—— 整个世界彻底恢复正常,所有人类都服用了这款药剂,一些怀有异能的人不愿意服用,也不听官方的提醒说异能会妨碍寿命,他们认为自己有了异能,就无所不能,到处欺男霸女…… 这种人引起了全世界的谴责,几乎到了全民通缉的地步,那些有犯罪记录的异能者被抓起来强制服用药剂,然后蹲牢去了。 还有些没犯罪的人也被亲朋好友劝说下,终于放下幻想,服用了药剂。 后面这款丧变恢复药剂的发明者,被全世界人民称为“人类新纪元救世主”的主人,沈知药发表声明说:“异能是受病毒演化的,改变了人体基因的同时,会无限放大人的欲望,也就是有野心的人会变得更加有野心,性格残暴的人会变得更加残暴……这不能怪他们,但服用药剂,让世界变得和平是一种人类的修养和美德。” 这款药剂沈知药没有任何藏私,也没有从里面获取任何利益,连药方都由国家出面,向全世界公开。 在末世恢复后的第三年,沈知药的生物制药公司已经火遍了全球,他被称为救世主外,还被很多人称为“天父”。 原因是他研究出了一款可以增强人体体质的药剂,这款药剂可以完美地修复人体原有的基因漏洞,让人的体质更好,寿命延长到一百五十岁以上。 有生物学家和人类研究学者、科学研究工作者认为:在人类提高体质和寿命后,人类的科技会飞速地增长,也许距离人类奔向宇宙,征战外星也不远了。这无疑是一种飞跃性的人类变革!这其中的功臣,沈知药这三个将会名留青史! 外面的种种鲜花和掌声,对于沈知药来说从来没有自己女儿来得重要,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回家和女儿玩耍,看着她一点一点地长高,哪怕碍于身体因素小喜喜发育得非常缓慢,也足够让老父亲欣慰了。 这一年,小喜喜六岁了,她刚刚到爸爸的大长腿位置,妈妈最近很奇怪,总是躲着爸爸,有点害羞的样子。 小喜喜不知道为什么,直到她在抽屉里看见一个红本本,她拿去问哥哥这是什么? 少年默了默,亲亲她的额头,说:“这是结婚证。” 番外一(一家三口) 经历一场末世后,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但对全人类来说,都是一场生命的考验和升华。 人们的生活改变了很多, 变得更加朴实平和,不再过分追求虚荣繁华的东西,生命的本质回归到了最原始的位置, 人们开始更加热爱身边的人和事物。 对于沈家李家清家来说,也不能没有改变。 沈知药和李家搬家了,重新买了房子,住在了一起,成为了好邻居,以便他们更好地“撸团子”, 李闫多也正式成为了小喜喜的干爹,李总成了她干爷爷。 小喜喜生活得很快乐,有八八有妈妈、有哥哥, 还有干爸爸和干爷爷在身边,所有人都疼爱她,宠爱她,小喜喜每一天最大的烦恼是到底跟谁玩。 跟爸爸玩,妈妈会嫉妒,跟妈妈玩,干爹也嫉妒,跟干爹玩,哥哥嫉妒, 跟哥哥玩, 干爷爷也嫉妒。 她真是一只年纪小小就负担很重的团子!每一天都在顾虑大人们的玻璃心! 小喜喜捧着专属的小杯子喝了一口哥哥做的水果奶昔,她已经学会说话了, 大部分字都能流利说出来,偶尔咬字不清,但妈妈说没关系,这样非常可爱,这是喜喜的独特之处。 会说话了之后,爸爸妈妈开始给她找幼儿园了,小喜喜觉得自己应该上小学一年级了,她六岁了,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何况她已经学会加减乘除,会数数到一千了,郭爷爷都夸她是个聪明的天才小朋友! 最近清浅和沈知药都很苦恼,甚至没心思闹别扭了。 因为他们的女儿小喜喜闹着不上幼儿园,她想直接上小学!她是个大孩子了! 末世的那场病毒过后,原本沈知药清浅是想送女儿去上幼儿园的,三四岁的年纪上幼儿园正好。 但当时小喜喜仍然肢体僵硬,行动笨拙迟缓,他们担心去正常的幼儿园,小喜喜会受到欺负,毕竟她被欺负了不会说话告状,只要一想想就能把这对爸爸妈妈的心给疼坏了。 于是清浅和沈知药商量了下,决定送小喜喜去特殊的幼儿园,那种幼儿园是一些特殊的小朋友,他们有的患有自闭症,有的是身体上的缺陷,等等,小朋友在那里能够更加自在一些。 但清浅和沈知药两人去学校接了几次女儿之后就决定退学不上了!他们发现学校里的无论是普通工作者还是老师,对小朋友们都存在一种特殊的“歧视”。 他们用同情和低下的目光看待这群孩子,从潜意识就认为这些孩子们是有问题的,哪怕他们对小朋友态度再好,也只是出于一种对缺陷者的同情。 这种同情在沈知药和清浅这对父母看来却分外的刺眼,他们不能容忍自己的宝贝被人用这样的目光和语气看待、哄骗。 喜喜并非不聪明的,她只是受限于身体缘故,笨拙一些,她在缓慢地恢复当中,假使恢复不了,她也是一个非常棒的小朋友,又凭什么被看成一个低于正常人的“残废”? 于是沈知药和清浅果断将女儿接了回来,对那所学校的校长老师都没有好脸色,清浅还专门抽空写了一封邮件,给了校长批评和建议,告诉他们:如果学不会尊重所有小朋友们,那这个学校教学质量再好,也没有存在的价值。 清浅自学教育,尤其是幼儿教育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还抽空去考了证,她干脆下了个决定,决定亲自在家教女儿,幼儿园老师能做的她也能做,能给到女儿。 上一世她为了学业和梦想放弃过喜喜,这一世她想重新做一个选择弥补回来,她从心里有预感,觉得时间重来一回,其实就是为了让她弥补女儿的。 于是她决定至少三年内都在家陪伴女儿,不去工作,不去想学业的事情,就踏踏实实地陪伴女儿,给小喜喜充足的爱,让喜喜知道,妈妈有多爱她! 清浅是个下定决心就一定会去做的人,她看着柔弱其实骨子里比谁主意都正,打定主意后,她在喜喜六岁以前,都专心陪伴她,喜喜对妈妈的依赖一度超过了对爸爸,惹得常常泡在实验室研究新药,造福人类的奶爸沈知药危机感甚深! 三年过去后的今天,小喜喜不但几乎恢复了正常小朋友的模样,还显得比一般小朋友聪明很多,她仍然嘴拙,但她的小脑袋却比谁都聪明,她能快速地接受大量的信息,能快速学会很多东西。 清浅想让女儿去上幼儿园的缘故是她想让女儿经历所有正常小朋友的一切,比如上幼儿园。 想让她身体恢复正常后,就去体验这一切。 但小喜喜不这么觉得,她觉得自己六岁了,是大孩子了,不用去上小宝宝才上的幼儿园,她应该上一年级了! 沈知药夹在这对母女之间,左右为难。 最疼爱的女儿插着小肥腰,瞪圆了眼睛固执己见,总之就是聪明的大孩子从来不上幼儿园! 刚领了结婚证还在蜜月期的老婆也瞪圆了和女儿同款的眼睛,气得脸都红了,“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以后你去上了一年级,同学都在讨论以前幼儿园的事情,在讲幼儿园交到的朋友和认识的老师,在里面学习到的才艺,你什么都没有,你只能讲我的爸爸妈妈,这样你会高兴吗?你跟小同学们融入不进去怎么办?” 小喜喜理直气壮的用小奶音“吼”回去,“妈妈!我不在乎这些!这只能证明我的爸爸妈妈很优秀!我乐意跟他们讨论我的爸爸妈妈,而不是讨论一些不存在的人!而且我还有干爸爸和干爷爷还有哥哥外公外婆!” “我拥有那么多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去讨论别人才能和同学相处?” 小喜喜高高地仰起小脑袋,“如果是这样,那我才不要上学,不要和他们交朋友。” 清浅愣了愣,终于妥协在女儿清亮的眸子里,她眼里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芒,清澈干净。 她才终于恍然明白,在女儿眼中的世界和她是不同的,女儿拥有了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哥哥和干爸爸干爷爷所有人的充足的爱,她的内心是充实圆满的,她从骨子里长成了一个坚强独立的小朋友,也不需要依靠别人的肯定和目光来决定她的一切。 于是清浅没等爸爸的劝说,就点头同意了。 她抱着女儿,亲亲她的额头,跟她聊着母女俩的悄悄话。 小喜喜想想说:“妈妈,我想成为爸爸那样的天才,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早点完成学业,然后去做更多的事情,爸爸是了不起的爸爸,他为全世界的人类做了很大贡献,我想像他这样。” 喜喜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妈妈也很棒!” 清浅并没有感觉到安慰,她内心扎了一刀,爸爸也是天才,女儿也是天才,只有她不是,她是个努力的平凡人! 小喜喜说:“妈妈,谢谢你这几年陪伴我,我很爱你!”小喜喜抱住妈妈,蹭蹭她。 清浅心里裹了蜜一样甜,她亲亲女儿的发顶说:“妈妈也爱你,比爱你爸爸还爱你!这个不要告诉你爸爸哦!” 小喜喜捂住嘴巴偷笑,“不告诉他!” 随后小喜喜又晃了晃小短腿,说:“妈妈,可是喜喜觉得你应该去做喜欢的事情了,你已经陪了喜喜三年,我明天要去上一年级了,你要去做很多很多你想要做的事情。” “我看书上有写:雏鸟在学会飞翔之后,鸟妈妈就会离开它,虽然我的妈妈不会离开我,但是妈妈应该像鸟妈妈一样,张开自己的翅膀,去天空飞,高高地飞,开心地飞。” 她亲了亲妈妈的脸蛋,“妈妈喜喜爱你!” 清浅搂着女儿温暖的小身子,感觉这种温暖的温度从皮肤的接触融入了心底,身体每一寸血液都温热起来,她甚至有些想要落泪的冲动。 喜喜这样体贴,这样可爱,她原来什么都懂! 她一直以来也其实也会嫉妒沈知药,觉得女儿和他有更多的过往的相依为命的经历,女儿也许爱她的爸爸更多,但是现在她释然了,也有了属于妈妈的安全感。 小喜喜一样爱她,她不希望成为妈妈的负担,而是希望妈妈开心地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这足以让清浅从心底拥有最强大的力量。 晚上沈知药回来的时候,清浅怀着炫耀之意,把女儿的这番话告诉了沈知药。 当爸爸的听后,心里也软成了一片。 他握着老婆的手,笑了笑说:“她的爸爸也希望她的妈妈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去高高地飞。” 清浅沉默了会儿,再抬眼时,眼睛有些红。 “我一直以来,虽然留在这个家,留在喜喜身边陪伴她,照顾她,但心里其实有很大的不安全感,我说服自己,只是为了陪伴女儿,只是为了她,所以不要奢求更多的东西。” “现在,我心里的两个顾虑,一个被喜喜治愈了,另一个我想问问你,求教你。” 沈知药微微一笑,鼓励老婆说:“你说。”他其实有预感老婆要说什么仍旧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鼓励模样。 清浅坐了下来,将脑袋扭向一边,不看男人炽热温暖的目光。 低低说:“你向我求婚,和我在一起,是为了女儿吗?” “是因为你想给她一个家,或者喜喜需要一个妈妈,或者因为我是喜喜的妈妈,所以干脆省了找伴侣的功夫,直接挑中了我?” “他们都说你是个不会谈恋爱的男人,会找孩子的妈妈作为未来的另一半,其实也不意外?” 男人沉默了数秒,常常叹息一声,他伸出自己温暖的大手,将老婆的脸蛋扭回来,掌心拖着她的下巴。 认真与她对视,一字一句地认真说:“我是个比较古板的男人,我的确会因为和你发生过关系,因为女儿的关系,只要你开口我就会和你在一起,和你结婚。” 男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清浅的目光也暗淡下来,心里止不住的难受。 男人又接着说:“但是清浅,你拒绝了我。从上一世到现在,过去的时间何止三年?我会向你请求结婚,请求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不是因为喜喜,而是因为这几年……我喜欢上了你。” 男人耳尖炽热,“喜喜总喜欢说“爱”这个字,也每一天都对爸爸妈妈表白,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个字……” “清浅,我爱你。”他垂下眸子,耳尖红透了,脸颊也泛着热意。 难以想象这个在外面威风八面,冷静孤高的男人也会有这样温情害羞的一面。 和在女儿面前温柔的奶爸不同,他的眉眼间忽然多了一种意想不到的少年感,像是少年怀春的羞意和对自己情义的坦然,相当矛盾,相当单纯也想当地迷人。 清浅瞪圆了眼睛,惊喜地浑身细胞都在欢腾。 番外二(爸爸妈妈的婚礼、李闫多番...) 小喜喜成为光荣的小学生的第一年期末考考上了班上的第一名。 爸爸妈妈为了奖励她, 决定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他们要办婚礼了,婚礼的花童由小喜喜担任。 小喜喜兴奋极了,虽然她不是很在意, 但同学说爸爸妈妈都是有婚礼的,她只好说:爸爸妈妈都是很务实的人,他们家只讲究相亲相爱, 才不搞□□! 同学们被她忽悠过去了,觉得他们一家都很酷! 但现在,等下学期开学了,她要在班上的讲台桌上大声宣布:她的爸爸妈妈办婚礼了,她当了最风光的花童!妈妈还答应她,给她定制花童穿的小礼服, 跟妈妈同款的小婚纱! 距离清浅和沈知药谈开过了大半年,也就是女儿的一学期,之所以要等这么久办婚礼, 是因为沈知药神神秘秘说要给她一个惊喜,让她安心等着当新娘! 沈知药从清爸手里接过清浅,清爸清妈自从知道上一世的事情后,就有一点点不敢面对女婿,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把外孙女交给他,让他独自抚养,这一世还把外孙女给了别人领养,让他们有些羞愧,只能尽力弥补小喜喜。 清爸说不出什么话来, 只对沈知药说让他好好待自己女儿。 清浅看着自己的手, 被男人牢牢地握在大手里,心里甜得整个人快飘起来, 以至于她走路速度都稍快了些…… 身后女儿的小奶音不满地控诉:“妈妈你急什么,你慢点儿?” 周围笑成了一片,清浅尴尬回头看,原来是女儿学着电视上的花童给她提着婚纱裙摆,因为她走得快,女儿的小短腿有些跟不上,所以才可爱地抱怨! 女儿穿着和自己同款的小婚纱,腮帮子被腮红涂得粉红粉红的,眉心还点了个小红点,可爱极了,清浅都生不起气,和她爹默契地放慢速度,在婚礼的红毯上照顾女儿的小短腿。 小喜喜身边是温不宴,虽然以十四岁的年纪来看,少年这个花童有些大龄了,但他没有感觉到半分尴尬,从头到尾都淡定着一张天生阴沉的小脸,眉间也和小喜喜一样被化妆师恶搞地点上朱砂痣,腮帮子也涂得粉粉的,但放在六岁女娃身上是可爱喜庆,放在阴沉少年的脸上便成了极度的搞笑!少年却恍惚未察觉,淡定牵着妹妹的手,一步步跟在沈知药夫妇身后走红毯。 李闫多和李总一人一台相机,不停地抓拍着弟弟和小喜喜一起当花童的画面,还给他们录了搞笑vlog,一个上传到李氏集团的官博上,一个上传到喜归的官博上,网友看得快笑疯了。 【求求了,快放过这俩孩子吧,大李总和小李总真的没其他事干了吗?】 【我只想知道,小崽和大崽知道这件事吗?你俩得到小主人公的肖像授权了吗?】 【肯定没有hhhh ,支持大崽二崽把自家官博和大小李总告上法庭维权!】 【心疼我笨系小萌兽和哥哥一秒,自从知道小笨崽的爸爸就是救了全世界的那个药剂研发者后,我对这家人真的粉了起来,太爱了!】 【妈妈好幸福啊,真的帅气能干的爸爸,这么可爱的乖崽,真的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 【听说小喜喜已经测出智商不低于自己爸爸,老公是天才,未来女儿也会是天才,夹在中间,身为普通人的妈妈真的压力好大的好吗?我觉得她就很勇哈哈】 【爸爸真是个好男人,听说这场婚礼是他亲自策划的,不愧是全世界最会做药的男人!】 在 vlog里还显示了,现场的画面,随着沈知药牵着老婆清浅的手往前走的同时,四面的大屏上开始播放了一些画面。 是用清浅的真人,用电脑模拟出来的画面,一个是清浅四十岁后,皮肤有了皱纹,也不再细腻光滑的样子,屏幕显示沈知药穿着白大褂走到老婆的梳妆间,面对老婆的烦恼,他淡定掏出一管护肤品,让她擦脸上,然后画面一变,清浅变回了年轻时的貌美状态。 接着画面显示了清浅年老生病的时候,沈知药淡定地喂她吃了药,然后清浅生龙活虎从病床上跳了起来,也变年轻了。 婚礼现场一片寂静尴尬,沈知药拿起话筒深情地看着清浅:“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清浅,无论未来会变成怎么样,我都会让你尽可能地保持健康、年轻。” 【呜呜这是最好的承诺了吧!】 【不愧是你啊,最会做药的男人!这个承诺很婶婶!(沈神)】 【哈哈哈哈】 清浅感觉到好笑尴尬的同时,心里也漫上一股股的甜蜜。她笑着回应:“好。” 两人交换戒指,看着旁边穿着小婚纱礼服的六岁女儿和边上她阴沉的小哥哥,感觉整颗心都圆满了。 一家四口站在台上,摄影师为他们拍下照片。 —— 【李闫多番外(我的儿子叫李可贺)】 婚礼结束后,李闫多这个万年单身狗、一心只想撸团子的男人谈恋爱了! 他和来参加婚礼的沈知药研发团队里面新来的一个天才女研究员谈上了! 这位女研究员是个海归精英天才,因为崇拜沈知药的名声,千方百计过五关斩六将才加入他的团队。 别人在嘲笑沈知药把夫人未来年纪增长后的丑照都P出来了,只有她满眼赞叹,用笔不停地在纸上写下一个个化学反应公式,来推测视频上沈知药会用什么样的药物来保住夫人的健康和美貌。 李闫多被吸引了注意力,和这个女研究员搭讪…… 三个月后,两人闪婚。 一年后,李家第三代第一个长孙出生。 李闫多带着满足的微笑为还在襁褓中的儿子取名为“李可贺”。 他知道好友和清浅不准备要二胎,他们只要喜喜一个小孩,因为他们想把所有的爱都给女儿,何况喜喜还有温不宴这个小哥哥在。 温不宴现在基本就住在沈家了,李总和李闫多就当家里没有这个臭小子,眼不见为净。 所以推测喜喜未来不太可能有亲生兄弟,他便把儿子取名为李可贺,和喜喜合在一起就是可喜可贺,多喜庆的名字? 喜喜作为姐姐叫做可喜,身为弟弟的李家长孙为可贺,这个名字取得李总和李闫多都很满意,包括孩子娘也非常满意,她基本上就是老板的脑残粉,自己儿子能和老板的女儿取同一个成语的名字,感觉不要太好。 沈知药和清浅得知后:“……” 温不宴:“……” 身为姐姐,沈可喜小朋友的接受度最高,她还因此对弟弟有了天然的亲近感,每一天放学都要跑去隔壁干爸爸家看小弟弟。 一点一点地看着弟弟长大。 沈可喜小朋友在日记本上写道:“像种土豆一样,弟弟一点一点长大了,就是有点粘人,哥哥很讨厌这个小侄子,但做饭的时候,总会给来蹭饭的小可贺做一份。” 小可贺三岁这年,喜喜已经十岁了,她跳级念了高一,进度比自己爹当年快多了,有那样一个爹,所有人都不意外她的天才,甚至对她抱有很大的期望。 喜喜的身体也完全恢复正常,只是语言表达仍然是她的薄弱点,她犯下总是咬字不清的毛病,但没关系,老师说了,她有脑子就好了! 妈妈也说她这样说话很可爱,总是会让她想到她小时候笨拙地喊妈妈的时候,那年在机场被他们父女俩拦下来的画面,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小可贺是个粘人精,尤其喜欢粘着跟自己名字出处一个成语的姐姐。 他最崇拜的人也是姐姐,还扬言长大了要娶大了自己七岁的姐姐。 然后被他的小叔叔狠狠揍了一顿。 小可贺揉着疼呼呼的脸蛋,去找姐姐告状,然后趁机爬上姐姐的膝盖,还没等姐姐给他呼呼,就被小叔叔拎着后脖颈丢出沈家大院。 李闫多熟练地在隔壁院墙把丢过来的儿子接住了,恨铁不成钢说:“儿子啊,你咋这么不争气?爸爸真的给你操碎了心!” 小可贺奶声奶气说:“喜喜姐姐好,小叔叔坏!”小叔叔总是不让他跟姐姐玩! 李闫多眯了眯眼,跟儿子支招:“明天你小叔叔要去参加一场AI智能研发大会,你就等他走了,去找喜喜姐姐玩。” 小可贺眼睛发亮:“好!” 等第二天去沈家才发现,喜喜姐也不在隔壁,她跟哥哥去参加研发大会了,小可贺孤零零站在沈家大院里,迎风大哭。 小叔叔真的太坏了!他小小年纪就经历了无数次小叔叔的摧残! 番外三(末日番(温不宴)(结尾修...) 距离人类经历末世混乱的那八年整整五十周年了, 在末世的第八年沈知药博士研究出丧变恢复药剂,拯救了全人类。 那一年全球秩序逐渐恢复,各国政要达成统一的意见, 决定将这一年定为新纪元历,之后的每一天都以新纪元重新定义,以此纪念人类重获新生的开始。 后来沈知药博士还陆续研发了改变人类体质和寿命的药剂, 在五十年后的今天,人类的平均寿命已经提高到两百岁。 这归功于沈知药博士和他的天才女儿,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人类已经开始了征服星际的旅程。 另一位功臣是全球最杰出的科学家温不宴,听说和沈知药博士父女关系匪浅,他们是一家人。 温不宴坐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整整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他全靠喜喜研究出来的营养液维持生命。 他低头沉思,半小时后,助理进来。 “您真的决定启用时空穿梭1号吗?” 青年脸庞俊秀, 眉间自带阴冷的气质,凝眉低声说:“嗯。” 他从五十年前就已经萌发了这个想法,当他看见喜喜无数次地问爸爸,她的妈妈在哪里,成年后,喜喜仍然跟哥哥诉说她内心的遗憾。 她和爸爸找遍了全球,都没有找到妈妈,他们推测妈妈应该在末日之初也就是她三岁那年就很有可能遇到意外了。 妈妈的事一直成为喜喜心中的遗憾。 温不宴在心底萌生出一个想法,他没有办法为喜喜捧来天上的星星, 但他可以满足她的愿望, 消解她的遗憾。 她的妈妈不在了没关系,只要能够回到过去, 在末日之前救下她的妈妈,喜喜就不会留下这么大的遗憾。 温不宴努力了整整五十年,终于做出了时空穿梭机1号。 这个时空穿梭机可以容纳两个人同时穿梭时空,同时具备了应急反弹装置,也就是如果穿越的过程中出现意外,时空穿梭机会将乘客反弹回来,达到安全的保障。 一个小时后,沈知药父女俩赶过来,少年将他们带到穿梭机一号面前,说道:“设定的穿梭时间在六十年前,但误差范围在五年左右,我尽力调到最精准的范围了,但时空是很难掌控的。” “也就是说你们很有可能穿越在末日那年的前后范围。” 青年顿了顿,“最重要的是,这是单程的时空穿梭,也就是穿回去后,你们没有办法再回来了。” 沈知药看向女儿,“喜喜,你真的想回去吗?” 沈可喜跟爸爸穿着同样的白大褂,他们刚刚合作一个关于异能药剂的实验,父女俩接到温不宴的信息后火速赶过来。 青年眉间的阴沉尽散,嘴角温柔地翘起,满含包容看着她。 沈可喜皱着眉看着哥哥,“你呢?” 青年微微一笑,“这个穿梭机暂时只能做到单次容纳两个人的位置,你们穿回去之后,我再穿回去找你们。” 助理在一旁欲言又止,温老师为什么不告诉沈教授父女,他根本没可能跟着一起回去,因为这个时空穿梭机一号是一次性的!也就是在把主人送到目的地后,就会直接报废! 以现有的技术和材料也无法在造出第二个,除非人类彻底走出地球,在地球之外寻找相似的足以支撑时空穿梭的稀有材料,才能做到第二个穿梭机,而到了那时,温老师再回去也不一定能碰上沈教授父女俩。 沈可喜认真地看着哥哥,他仍和平时一样,阴郁冷淡的眉眼透着一股温柔,她在哥哥鼓励的目光下,点了头。 然后伸出小拇指,“哥哥拉钩,你一定要找我和爸爸。” 他看着自己的小姑娘毛绒绒的发顶,微微一笑。 因为穿回去之后就无法再回来,于沈知药和沈可喜父女俩而言,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他们必须将手头上的研究工作做完,还要给这个世界的人类留下宝贵的药剂药方。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思及能够回去找到妈妈,沈可喜的心情越发的急切,带着一点即将见到妈妈的雀跃。 她知道爸爸和妈妈之间的事,也和爸爸推测妈妈可能早就不在了,她穿回去并非想要妈妈一定陪在身边,她想找到她,让妈妈活下来,只要活着就好。 沈知药带着女儿坐进穿梭舱里,青年深深地看了眼自己的小姑娘,叮嘱道:“也许你们的记忆也不会保留到现在的,受限于人类迄今无法探索的宇宙规则,你们的记忆很有可能会受到一定的限制或缩短。” 父女俩对视一眼,同时认真道:“我们只要记得找到彼此,找到我的妈妈(喜喜的妈妈)就可以了。” 青年放在口袋里的手指紧紧握在一起,心脏发酸发疼,在小姑娘看过来之际,露出下意识的微笑,然后按下边上的红色按钮,穿梭舱缓缓地紧闭上,他听见小姑娘最后说:“哥哥,一定要记得快点来找我和爸爸!” 青年笑着点头。 待穿梭舱彻底紧闭,助理忍不住说道:“老师,您为什么要骗沈教授父女?您明明就回不去,他们是您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家人,他们现在走了,您以后独自一人留在这个世界,您怎么办?您考虑过自己吗?” 青年坐在一旁,沉默地用瞳孔识别后,在人工智能不断响起是否确定启动穿梭,他按下穿梭时间为六十年前的选项,并缓缓说道:“确定。” 在他说下确定的时候,穿梭舱周围忽然大亮,光能保护罩将他们牢牢保护起来,以免被穿梭机启动时的磁场波及到。 助理揉了揉眼睛,身体有些发软,这时候忽然希望穿梭机出现意外,将那对父女反弹回来,让他们穿不回去,否则他的老师就要孤零零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 明明他那么在乎那对父女,那么在乎沈可喜博士。 夜幕降临。 青年安静坐在那里,拿起粉红色的营养剂喝了一口,是草莓味,喜喜研究出来的最喜欢的口味。 她总是会恶搞地将她所有喜欢的东西都塞给他,他表面上嫌弃,背地里却全盘接收。 青年喝完这管营养剂,走到里间,打开储存营养剂的保险仓,还有两箱喜喜亲手做的营养剂,足够应付他至少一年的口粮。 他随后又打开了另一个仓库,里面立着一个个架子,架子上面每一格都摆放着这些年他攒下来的东西。 有每一年生日时喜喜和沈知药送的礼物,有喜喜喜新厌旧不要的物品,有他们一家三口去外太空旅游观光时的邮票…… 他一件件地擦干净。 他看到时空穿梭机已经暗下来彻底报废,小姑娘和她的爸爸已经平安到达目的地。 青年躺在休息舱里,缓缓陷入沉睡。 这个世界只剩他一人了。 —— 休息舱内自动模拟夜晚的天空,月光温柔地轻抚青年的脸庞。 忽然,旁边早已报废的时空穿梭机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将旁边休息舱的青年完全包裹…… 再度醒来,温不宴发现自己手上正拿着锅铲,身上系着粉色围裙,属于成年后的喜喜声音从身后传来: ……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