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姜爷心尖宠她从乡下来》 第001章 乡下来的闺秀 海城，某高档住宅区一家大宅门口，一辆出租车停下，后座车门打开，有个女孩从车上下来。 一米六八左右的个子，身材匀称，白T恤搭配九分黑色布裤和白板鞋的打扮，长长的墨发扎起高马尾都还长及腰间。 她下车时正值晌午，太阳很晒人，微抬起手遮住太阳光往前方的大宅看了一眼。烈烈阳光下，女孩的容貌看得不太清楚，但她一身气质却怎么也藏不住。 娴雅中透着文静，给人一种古时候大家闺秀的感觉。 她看一眼前方大宅就收回目光，绕到出租车后面打开后备箱取行李。很大一个行李箱，出租车师傅以为她一个小胳膊小腿的小姑娘拿不了，刚下车准备帮忙就见她轻轻松松把行李箱取了出来。 “小姑娘力气很大啊！”出租车师傅夸赞。 女孩浅浅一笑以示回应。 这才看清她的脸。 很美，但不是那种张扬的美，她美得很内敛很特别，端端正正的长相，仿若仕女图中走出来的端庄，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 道了谢付了车费，正准备拖着行李箱朝不远处的大宅走去，迎面走来一人。 “请问，是施烟小姐吗？” 来人五十多岁的模样，是个很慈祥的老者。 施烟微微一笑：“我是施烟，您好。” 老者看到施烟，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他素养很好，很快回神：“我叫姜海，是海城姜家的管家，老太太临时有事出门了，这几天都不在海城，让我来接待施小姐。” “有劳您，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得知施小姐录取了海城大学，老太太可是念叨了你好久呢，一直盼着你来。如果不是故友突然生病老太太要去探望，怕是说什么都不会在你过来的时间离开。” 施烟浅浅笑着：“劳她老人家惦念了。” “惦念你是应该的，老太太的命都是你救的呢。” “不过是碰巧，当不得一个‘救’字。” “施小姐太谦虚了，你救了老太太，于海城姜家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行李箱我帮你拿吧。” 不待施烟回答，行李箱就被他拿了去。 施烟也没有和他争，行李箱虽然有点重，但这一路平坦就这么拖着走也费不了多少劲。 她浅浅笑着道了声谢。 海城姜家不愧为海城大世家，宅院很大，入了大门是一条长长的石板道。石板道很宽，可容两辆车并行，两旁是一排一人张开双臂才能抱全的大树，一看就有不少年头。 石板道清扫得很干净，基本没有落叶。 “平时车都是直接开进来，施小姐你不让我们派车到机场去接，出租车就只能到门口，所以我们还得走一段路。”姜海耐心解释。 “有劳您了。”施烟微笑说。 “施小姐客气，我这把老骨头就应该多活动活动，走点路没什么，我是怕你觉得难走。” “我没事，我在乡下生活多年，没少干活，走点路不在话下。” 姜海笑说：“自打三年前你救下老太太，老太太在你家得你照顾半个月，回来就没少念叨你有多优秀多懂事，现在见到你本人，我才知道老太太没有夸大。” “您过奖。”浅淡一笑，不卑不亢。 姜海心下赞赏。 难怪老太太一直念着，这样懂事乖巧又举止得体还不卑不亢的孩子，谁不喜欢？ 单就这么看着，实在很难相信她是个乡下孩子。 从言行到举止再到笑容，无一不得体，简直比真正的大家闺秀更有大家闺秀的气韵。 “我和施小姐介绍一下家里的成员情况吧。” “好。” 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安静聆听。 “海城姜家除了老太太，还有大爷和大夫人，不过自大少爷正式接手家里的生意，大爷渐渐退下来后，他和大夫人就不常住老宅了。住在老宅的只有大爷和大夫人的一对子女，也就是大少爷和大小姐。” “二爷和二夫人不接触家里的生意，两人从事科研工作，经常不是加班就是出差，也不常住老宅。他们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家里排行第二的少爷，是跟他们住在一起，平常也很少回老宅。” “三爷是演员，立志一生奉献给演艺事业，没有成婚。他工作很忙，经常满世界跑，也很少住在老宅。” “只有五爷是住在老宅，他身体不好一直休养在家。” “家里的成员构成差不多就是这样，施小姐不用刻意去记，心里有个数就好。” 大爷二爷三爷五爷都有了，那四爷呢？ 这么想着，不过施烟并没有失礼的问出来。 “谢谢您告知。” “施小姐不用客气，这些即便我不说，你在老宅住几天也能弄清楚，家里的成员并不复杂，我这会儿也是突然想起来就和你说一说，好让你心里有数，不至于刚来到这里觉得太陌生心生害怕。” 真是个细心又慈蔼的人。 “您费心了。” 姜海笑笑，继续说：“大小姐比你大一个月，和你一样刚结束高考拿到录取通知书，在家里待不住就陪老太太去探望老友了，说来大小姐也是录取的海城大学，以后你们还是同校呢。” “这个我在电话里听姜奶奶提过。” 施烟微笑说：“不过论成绩，我不及姜小姐，我是刚好踩在我这个专业的录取线上，姜小姐的专业录取线比我的要高不少，她还高出她专业的录取线几十分，都过了京都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听姜奶奶说她是不想离家太远才选的海城大学。” “人各有所长，我们大小姐只是刚好比较擅长学习，或许施小姐擅长的东西就有我们大小姐不擅长的。”碍于他只是管家，姜海没有过多评判主家的小姐，但他这样已经算是很会说话了。 “蒙您高看。” “老太太和大小姐都不在家，大少爷在公司，不过晚上会回来，到时施小姐应该能见到。至于五爷，他平常都是待在自己的院子极少出门，施小姐应该没什么机会碰上，不过他不喜别人打扰，施小姐往后在老宅尽量避开五爷的院子走些就是。” 最后一句说得不动声色，实则是给施烟提醒。 不得不说，姜海确实是个很会说话的人。 “老宅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其实是想问还有没有什么忌讳。 只是姜海说得委婉，施烟也就问得委婉了些。 “没有了，只是大少爷一贯话少，人也比较冷清，如果他对你太冷淡，希望你别往心里去，全当他不存在就行。” 末了姜海笑着补充一句：“是老太太让我这么和你说的。” “老太太说她好不容易才哄得你在开学前来家里住一段时间，不想你住得不愉快，更不想你住两天就住不下去，她说她在你家住的那半个月，你将她当亲奶奶照顾，她曾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希望你也能把海城姜家当成自己的家。” 施烟听罢他的话，没有长篇大论的感激话语，只浅笑说：“姜奶奶是个很慈爱的老人，值得人敬重。” 不骄不躁。 姜海对她又高看了几分。 愈发觉得她不像个在乡下长大的孩子。 偏偏她就是。 据老太太所说，她在施小姐家住的那半个月，听邻居说施小姐以前是和奶奶住在一起，十三岁那年奶奶去世，她就一直是一个人生活。 十三岁到十九岁，从初一到高三毕业，独自一人生活了六年之久。 是个苦命孩子。 可她这一身气度实在是怎么看都不像穷苦人家能养出来的，更不像穷苦人家十三岁就成孤儿独自生活的人。 大抵有些人就是天生气质好？ 从林荫石板道出来，入眼是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里除了各式各样的花还有假山荷塘，这个季节正值荷花盛开，很是漂亮。 姜海指着那边一栋楼介绍：“那边是主楼，不住人，一楼是平时待客的正厅；二楼是餐厅，平时大家吃饭都是在那里；三楼布置得比较清雅，一般夫人们和大小姐如果需要待雅客，都是在那里，通常是举办一些茶话会之类。” “家里的人满十岁都会分出一个院子单独居住，每个人在老宅都有自己的院子，即使他们不常住这里。老太太给施小姐安排的院子就在她的院子旁，数您和大小姐的院子离老太太的院子最近。” “我现在先带施小姐去老太太给你准备的院子安置。” “好的，辛苦您。” 姜海心下再次惊讶。 据老太太说，施小姐在乡下住的是土墙瓦房，吃的菜都是在院子里隔出一块地亲自动手种的，条件很是艰难。怎么初入这样的大宅，她没有半点反应？ 她这副神态看着也不像怕被人看不起故意装出来的淡定。 她是真的很淡定。好似在她看来，这偌大的宅院和她家中的土墙瓦房没什么区别一样。 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性，委实难得。 倒也难怪老太太对她这么喜爱。 一路拖着行李箱又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来到老太太给施烟安排的院子。院子由围墙独立隔开，不算大，只有一栋两层的小洋楼和一个小花园。 将她送进院子，姜海没有再跟进屋。 “我不太方便进去，接下来就由小赵带着施小姐，有什么需要施小姐只管告诉小赵，她会安排，或者直接给我打电话也行，这是我的名片。” 小赵是姜海刚叫过来的一个女帮佣，三十来岁。 施烟双手接过他的名片，微笑：“谢谢您，辛苦您亲自去接我。” “施小姐客气。” 姜海走后，小赵说：“施小姐，我帮您把行李拿到楼上吧。房间和书房在二楼，一楼是客厅，您在一楼坐着休息会儿，我收拾好了您再上楼。” 施烟微笑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收拾就好，你给我留个电话，有什么需要我再找你。我赶了很长时间的路，收拾好后想洗个澡休息一下。” “那我帮您把行李拿到楼上。”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小赵还想坚持，却见她轻松把行李箱提上石梯进了屋。 这位施烟小姐看着瘦弱，没想到力气还挺大。 “那施小姐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把电话号码留在客厅的茶几上。” “好的。” 小赵突然被她的笑晃了一下眼。 这也太漂亮了吧！ 气质也好绝啊，居然比大小姐都丝毫不逊色…… 好吧，施小姐和大小姐好像不是一种风格，但不管怎么说，她居然觉得施小姐就像是正统世家出来的名媛闺秀。 这就是传说中救了老太太的乡下女孩？ 一点儿都不像从乡下来的。 第002章 得见姜家大少 施烟直接把行李箱提上楼。 房间的门都开着，并不难分辨哪间是房间，哪间是书房。 房间都布置好了，有沙发有床有一个衣帽间还有一个大大的阳台。房间色调简单，偏浅蓝色的风格，是施烟喜欢的。 阳台上有一张吊椅，旁边摆了几盆盆栽。 施烟打开行李箱打算先把衣服挂到衣帽间。 行李箱打开，一半是衣服，一半是书。 都是些旧书，一看就是常翻阅的。 这个季节的衣服并不占地方，所以别看她大半行李箱都是放书，其实常服有五套，睡衣有两套，鞋有两双。 风格和她穿的这一身差不多。 打开衣帽间的柜子，鼻息间是一阵馨香，一闻就知道是衣柜里放了去味防虫的香囊。 柜子里除了准备好的衣架，还有两套睡裙两套比较宽松的运动服，都没有摘吊牌。应该是不清楚她的身材，老太太才吩咐人只准备这些。 衣服不华丽，都是很低调的风格，和她平时的衣着风格差不太多。 施烟轻轻笑了一下。 老太太还真是个细心的人。 把衣服都挂好，她才把行李箱合上拖着往旁边的书房去。 比起带来的衣服，她更宝贝这些书。 书房很简洁，除了几个书架和书桌，还摆放着一套沙发，沙发配了个纯实木小茶几，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有个榻榻米，平时不想坐在书桌旁看书了，倒是可以坐到那里去看。 书桌上有一台电脑。 书房根据布局风格在榻榻米和沙发的地方铺了小地毯。 茶几上书桌上都摆了绿植，落地窗旁也摆了一盆。 看起来很温馨。 书架有三个，其中一个堆满了书，都是新书，应该是专程给她准备的；另外两个书架是空的，应该是留给她放自己的书。 施烟把书拿出来逐一摆放在书架上。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 她和小赵说的想洗澡休息一下并不是假的。 从她住的乡下来到海城，她坐了三个小时的客车到市里，坐半个小时的出租车从市里的车站到机场，又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落地后还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出租车才到姜家。 确实有点累了。 回房间放好行李箱，拿了一套她带来的睡衣就去浴室洗漱。 浴室里一应洗漱用品齐全，除此还准备了一台洗衣机，正合施烟心意。老太太准备洗衣机，许是考虑到她在乡下都是自己洗衣服，会不习惯让别人帮着洗。 考虑得很周到。 洗了澡换上睡衣吹干头发，施烟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晾好，这才拉上窗帘躺在床上。 床上有淡淡的熏香，不是很浓烈，是施烟能接受的程度。 拉上被子，拿手机看一眼。 下午三点差几分。 照着管家姜海的说法，姜家大少爷下班后要回老宅，她第一天到姜家做客，不能失礼，差不多五点就得起床去主楼。 不管怎么说来人家做客，理当跟主人打声招呼。 这样算来，她能睡两个小时。 施烟调了个五点的闹钟。 这一觉睡得很好。 施烟心态一直很好，一向是随遇而安，一个人住在乡下她都很少有失眠的情况，更何况现在是躺在这么柔软的大床上。 起床简单洗漱换上衣服。 又是白T恤配九分黑布裤搭白板鞋的打扮。 她的衣服风格都差不多，只是款式不太一样，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还会误以为她没换衣服。 不过施烟倒也不在意这些，她自己穿着舒服就成。 就这么独自去主楼肯定是不妥的，毕竟是在别人家。 施烟在一楼客厅茶几上看到了小赵留的便签，上面写着她的号码，就给小赵拨了个电话过去，让小赵带她去主楼。 小赵来得很快。 “施小姐。” 施烟从沙发上站起身，微微颔首浅笑：“赵姐，劳烦你带我去一趟主楼，我不太识路。” 路肯定是识的，她记忆力向来不错，刚才过来的时候姜海就给她指了主楼的位置，她大概记得怎么走。 “施小姐客气，您叫我小赵就可以。” 施烟浅笑，没应好也没应不好。 小赵继续说：“施小姐去主楼那边，是饿了吗？如果饿了又觉得去主楼太远，我可以把晚餐送到这里来。” “不用麻烦，我过去吃吧，第一天到姜家做客，正好和你们家大少爷打声招呼。” 见小赵惊疑看她，施烟笑笑说：“是海伯告诉我其他人都不在老宅，你们五爷那边又不方便去打扰，只有你们大少爷下班后会回来，我就想着第一天到姜家做客，该和主人打声招呼，就只能找你们大少爷了。” 海伯是姜海带她过来时，她听到小赵这么叫的，就跟着这么叫了。 “这样啊。” 小赵笑说：“其实老太太临出门前嘱咐过我，让我告诉您，您如果不想见其他人，可以不用见，大少爷也不例外。老太太还说，让您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那您就可以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姜家是她当家，您是她请回来的客人，怎么样都不会有人敢说您半句不是。” “姜奶奶有心。”施烟浅浅一笑。 “只是我初到姜家做客，和主人打声招呼是应该的，我也想出去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她都这么说了，小赵自然不好说什么。 只迟疑一下说：“那您见到我们大少爷，若是他……不太热情，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们大少爷性子比较冷清，并非针对您一人。” 施烟是老太太的贵客，加上小赵对她第一印象很好，不然小赵不会轻易在她面前说这些。 在客人面前说主家的小话是大忌。 虽然这也算不得小话。 “这个我知道，海伯和我提过。” “那我就放心了。” 小赵领着施烟往主楼去，走了十多分钟。 到主楼一楼正厅的时候，已经到五点四十。有佣人厨师在厨房里忙活，招呼施烟坐下后，小赵就给她泡来一杯茶。 “大少爷如果没有应酬，下班都会准时回来，基本六点左右就能到家，他今天没有提前来电话告知厨房不必准备晚餐，应该会按时回来，您先喝杯茶等等。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您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辛苦赵姐。” 她不改口，小赵也不纠正她了。 对她笑了笑，离开正厅。 施烟喝到第三口茶，墙上的老钟指向五点五十五的时候，外面有车回来的响动，紧接着有佣人问好的声音，喊了一声“大少爷”。 有人从正大门进来，施烟循声抬头看过去。 第003章 是否查她底细 那人也正朝她看来。 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长了一张冷清俊逸的面孔，眉目锋利。 这就是姜家大少姜晟，二十四岁，已经接手海城姜家的产业，是海城姜家正儿八经的主事人。 这些都是电话里姜老太太和施烟闲聊时提起的。 施烟放下茶盏站起身，微笑颔首：“你好，我是施烟，叨扰了。” 姜晟打量她的目光收回，举步走进来：“施小姐，你好，我是姜晟。” 没有要伸手握手打招呼的意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神色确实十分冷淡。 许是有人提前提过醒，又许是施烟本也不在意，神色并未有丝毫变化，脸上依旧挂着得体浅笑，再次出声打招呼：“姜大少。” 姜晟的目光又落回她脸上。 不过只停顿了几秒就移开了。像是对她这不似乡下人的仪态好奇，但他并没有要多探究的打算。 “施小姐客气，你是祖母的客人。” 言外之意，不算叨扰。 “施小姐请坐。” 施烟坐下，姜晟也在另一张沙发坐下。 “家里人都不在老宅，多有怠慢。祖母和我妹妹去了外地探望生病的老友，至少三天才能回来，我工作忙，恐不能亲自接待施小姐，施小姐有什么需要就找管家海伯，他会安排好。” 姜晟礼数是到的，但冷淡也是真冷淡。 只是，家里人都不在老宅？不是说还有一位五爷吗？ 施烟并没有多问。 浅笑回应：“好的。” 没有说其他，应的是他让她有事找管家海伯的话。 姜晟看一眼墙上老钟，说：“晚餐一般是在六点半，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施小姐在这里稍坐片刻，我还有点事要回书房去处理。” “姜大少有事只管去忙，不必管我。” 姜晟点了下头起身，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叫来路过的佣人：“去把海伯叫过来一起吃晚餐。” “好的，大少爷。” 姜海通常是不到这边来一起吃饭的。 佣人虽有疑，却没有多问。 倒是听到姜晟这么吩咐的施烟心里再次感叹海城姜家的人做事细心考虑周到。 姜家老宅没有其他人，姜家那位五爷又不常出门，待会儿晚餐必是只有她和姜大少两人，确实有点不妥。但她初登门做客，又是在主楼碰面并打过招呼，姜大少若是扔下她一个人吃晚餐，未免失礼。 叫来管家姜海一起，既无不妥，也不会失礼。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 主楼二楼的餐厅。 餐厅很大，有五个实木餐桌，他们是落座在主桌。 “施小姐请坐。”姜海慈祥微笑。 施烟道谢落座。 “只从老太太那里打听到施小姐不忌口，具体不清楚施小姐喜欢吃什么，就让厨房随便准备了一点，施小姐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小赵，让她明天和厨房说。” 施烟浅笑应：“好的，谢谢海伯。” 姜海给姜晟倒了一杯红酒，给他自己倒了小半杯白酒，问施烟：“施小姐需要喝酒吗？” “我不用，谢谢。” 一顿饭都是姜海在招呼，姜晟除了一开始动筷子的时候对施烟说了一个“请”字，全程不再说话，神色冷肃，气势有点压人。 换作其他初次见面的小姑娘，哪能做到这么淡定和他同桌吃饭，偏偏施烟做到了。 这不仅再次让姜海侧目，也让姜晟微微侧目。 多看了她两眼。 吃过晚餐施烟就离开主楼回姜老太太给她安排的院子。从主楼到院子要走十多分钟，倒是省了她饭后散步的时间，回去后就直接进了书房，从姜老太太给她准备的那个书架上取了一本书来看。 而她离开后，陪姜晟在院子里饭后散步的姜海就和姜晟谈起了她。 “这位施烟小姐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姜晟并没有接他的话。 对此姜海好似已经习惯，顾自说着：“以前听老太太提起她，我总以为只是个乖巧点的乡下孩子，自身肯定带着一股子的淳朴气息，施小姐给我感觉却完全不是这样。” “今天中午是我亲自领施小姐进的门，姜家大宅也算海城数一数二的大宅院了，但从始至终，施小姐神色都不曾有半点变化。倒也不是说施小姐就非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表现，但她着实太淡定了，好似在她眼中姜家大宅与她家中的土墙瓦房没什么差别一样。” 姜晟脚步顿了一下，看他一眼。 这是难得的回应了，说明他对这个话题有了点兴趣。 姜海继续说：“当然这有可能是她修养使然，毕竟没有人规定乡下孩子就不能有修养。” “只是，我还是第一次见初次见面就和大少同桌吃饭还能做到如此面不改色的小姑娘。” 不说大少这张冷脸有时候连他这个年过半百的人看了都害怕，就说大少这过分出众的样貌，哪个小姑娘见了不是羞羞怯怯忍不住多瞄两眼？施小姐居然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这已经不是修养好就能做到的了。 “还有施小姐那一身气质……不刻意伪装，举手投足间就能给人一种大家闺秀世家名媛的感觉。” “倘若施小姐是生在有点底蕴的人家，能养出这样的气质无可厚非，偏偏她就出身普通农家，还是个跟着奶奶长大，奶奶去世后独自生活了六年的孤儿。” 姜海能想到的，姜晟自然也能想到。只是姜海没提起之前，姜晟的思绪都在别处并没有在这上面，所以没有多想关于施烟的事。 闻言问姜海：“你想说什么？” “我没有想说什么，只是感慨一下。” 姜晟拧眉：“海伯。” 姜海被他的眼神一慑，忙说：“好吧，我其实是想问大少，是否需要仔细查一查施小姐的底细。可转念想到她是老太太的救命恩人，又是老太太几经邀请才请到家里做客的客人，加上她比大小姐还要小一个月，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这么去怀疑一个孩子，似乎有点小题大做，我就又犹豫了……” “但是大少，海城姜家到底不是普通人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004章 需要让道的车 沉默几秒，姜晟说：“她是祖母亲自接触并认可的人，我相信祖母看人的眼力，不必去查，以免惹祖母生气。” “老太太看人的眼力我自然是相信的，我也觉得施小姐不像心存坏心的孩子，但老宅现在……” 得姜晟一记锐利的眼神，姜海立刻闭了嘴。 “是我失言。” 姜晟没有就这个话题接下去，而是说：“三年前祖母就认识她，祖母曾在她家养伤半个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相信祖母心里有数。早年有祖母在，海城姜家才能在我祖父去世后不仅没有没落，反而渐渐比以往更繁盛。祖母做事远比你我要谨慎。” “施小姐既是祖母的客人，我们就尽好地主之谊招待好即可，其他不必考虑。忘恩负义的事，我们海城姜家也做不出来。” 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就算真有什么别的来意，他人就住在老宅，自会盯着。如果让一个小姑娘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对姜家不利的事，那他也未免太过无能了。 “往后这样的话别再说。” “是，大少。” 姜海心叹，他其实也挺喜欢施小姐的，但作为姜家的管家，时刻保持着理智在个人情感上，是他的职业素养。 不过既然大少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多提了。 大少能年纪轻轻就接手家里的生意，还把生意经营得井井有条业内好评不断，自身能力自不必说。 “施小姐在老宅做客的事，派人去告知五叔一声。” “我怕施小姐在老宅走动碰上五爷冲撞了不太好，下午我已经亲自去五爷的院子告知过此事。” “这就好。” “蕊儿怎么会陪祖母出门？祖母这位老友最重规矩，就蕊儿那性子，拘着几天能受得了？” 姜海明显感觉刚才凝重的气氛散了些，整个人都跟着轻松了不少，笑说：“大小姐许也是在家待得无聊了。大小姐虽然性子活脱，在长辈面前却也是能做到礼数周全不会失礼的，大少不必太过担心。” “我不是担心她会在长辈面前失礼，我是担心她拘着性子几天会觉得闷……罢了，祖母年纪大了，有她陪着也能放心些。” 姜海点头笑笑说：“是这个理。” “大少如果实在担心大小姐会闷，可以多给她打电话，大小姐从小最黏大少，接到你的电话她应该会很开心。” * 施烟看完一本书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 她把书放回书架，活动活动筋骨就回房间去洗漱睡觉。她没有很多年轻人睡觉前玩手机的习惯，洗漱好后，她拿手机看一下时间就把手机放到床头柜，关灯睡了。 第二天小赵七点半给她送来早餐，施烟已经做完简单的早锻炼洗了澡换好衣服还把脏衣服都洗好晾好，坐在阳台吊椅上看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书。 “叩叩叩”几声。 房门被扣响。 施烟合上书起身去开门。 “施小姐，没打扰到您……”吧。 话没说完，小赵看到已经穿戴整齐手里拿着一本书的施烟，再看到被收拾得齐整的房间，声音就止住了。 “施小姐，您起得很早吗？” 施烟微笑：“我一般六点起床。” “六点，那您到现在岂不是很饿了？都怪我，昨晚我就该问问您的作息时间，早点给您送来早餐。” “没事，我还不是很饿，我只是起得比较早，早餐时间一般是在七点半到八点之间。” “那还好，我还以为我给您送早餐送晚了呢。早餐在楼下，施小姐是要现在下去吃还是？” “现在下去吧，我把书拿去书房放一下。” 小赵想说她去放或是暂时放在房间里也行，但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施烟就拿着书往书房去了。 看一眼施烟往书房去的背影，再看一眼整理得齐整的房间，小赵心叹，施小姐这也太规矩了，甚至都有了点强迫症的味道，和大小姐那每次看到都觉得有点凌乱的房间比起来，就是两个极端。 不过施小姐这一点倒是和大少很像。 单看房间整齐程度就能让人想到两个字—— 严谨。 吃过早餐，施烟问小赵：“现在有空余的车吗？” 小赵一边收拾餐具，一边说：“这个我得问问，施小姐是要出门？” “嗯，打算去买点东西，昨天来时我看了一下，门口不太好打车。” “施小姐需要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让人去买回来，或是直接让人送上门，不用特地跑一趟。” 施烟微笑说：“不用，这几年海城变化很大，我正好趁此机会出去逛逛熟悉一下，接下来四年我可都要在这座城市生活呢。” “那我陪施小姐一起吧，我在海城生活了十多年，对这里很熟悉，可以给您做向导。” “不会耽搁你的事吗？” “不会不会，我最近的工作就是负责照顾您，您是第一位！” “行，那就劳烦你去问问有没有空余的车，没有也没关系，昨天来的路上我看过，出门大概走半个小时就能打到车。” “好，我去问问。不过施小姐不用担心，老宅这边平时空余的车比较多，应该问题不大。”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上了车。 姜海得知是施烟要出门，专程给派了个靠谱的司机。 小赵坐副驾驶，施烟坐后座。 她背着一个小斜挎包，就这么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端坐着，丝毫没有拿手机出来玩的意思，看得小赵直啧啧称奇。 且不说极少见哪个年轻人坐车都坐得如此端正，就说施小姐除了刚才出门时将手机放进包里，其他时候都没有碰过手机，就很不像现代年轻人的作风了。 关键她不看手机就算了，视线也没有到处乱瞄，一直目视前方。 不会觉得无聊吗？ “施小姐想去什么地方？” “先去商场吧，有点东西要买。” “好。” 正说着，车经过昨天施烟走过的那条林荫石板道，前方迎面来了一辆车。 看到那辆车，小赵忙对司机说：“先靠边停一下！” 随即回头对施烟抱歉道：“施小姐，抱歉，前面是五爷的车，我们得靠边等等，让五爷的车先过。” 施烟想说这么宽的车道，两辆车完全能同时通过，但看小赵和司机的神情，她没有多言。 “没关系，只是我们需要和你们家五爷打声招呼吗？” 小赵忙说：“不用不用！我们等五爷的车先过就好！” 施烟微笑点头。 透过车窗看一眼从旁边驶过的车，倒是能看到开车的是个年纪三十上下的男人，但施烟直觉这应该不是所谓的姜家五爷。 他应该是坐在后座，这个角度看不到人。 不是说姜五爷身体不好在院子里休养极少外出吗？ 第005章 逛商场买东西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施烟的疑惑，小赵说：“五爷身体不好，偶尔会去医院做检查，不过五爷不常出去，一般都是直接请主治医生到老宅来，平时五爷连院子都很少出，像今天这种在老宅里遇到五爷的情况，我们几个月都不会碰到一次。” 施烟回头看一眼已经走远的车。 现在才早上九点不到，一大早就去医院做检查？ “原来是这样。” 见施烟神色如常，似是没有半点好奇，小赵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施小姐就不奇怪刚才明明可以同时通过，他们为什么要停下来等五爷先过吗？就不奇怪遇上五爷，他们为什么不滑下车窗打招呼吗？ 换作其他人怕是都好奇死了，施小姐这未免也太淡定了。 她才十九岁啊！ 这份心性…… 该说不愧是老太太都如此看重的人么，果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没有继续纠结于这个话题，心有余悸的从反光镜看了眼走远的车，轻吐口气后，小赵问：“方便问问施小姐去商场是要买什么吗？” 见施烟抬眸看过来，小赵笑着解释：“是这样的，海城比较大的商场有很多，知道您大概要买什么，我好针对性地筛选合适的商场。” “没有什么不方便问的，我乡下的家里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次来海城路途又比较远，带太多行李不方便，我就没有提前给姜奶奶准备见面礼，打算去商场看看。” “见面礼？”小赵怎么都没想到她一大早出门居然是去买见面礼。 施烟笑容清雅：“初次登门，空手而来总是有些不礼貌，我没有提前准备就已经很失礼了。” 小赵看着她，心下再次感叹。 施小姐不仅心性非常人，还在没有长辈提醒的情况下小小年纪就考虑得如此周到，真是怎么看都不像从乡下来没见过世面的人啊！ 初次登门做客准备见面礼是基本的礼貌，但考虑到施小姐是个生活在乡下的孤儿，经济上许会有点困难，老太太必然也不希望施小姐破费。虽然老太太没有提醒过她要注意这个事，但作为老太太安排来暂时照顾施小姐的人，她也有必要委婉提醒一下施小姐。 于是小赵说：“其实施小姐能来做客老太太就很开心了，您不用特地准备见面礼，您能答应来做客就是给老太太最好的礼物了。” 施烟清浅一笑说：“我也不是非要准备见面礼，就是顺道去逛逛，有合适的就买，没有就算了。” 她嘴上是这么说，但小赵还是觉得她此行就是特地去买见面礼的。 罢了，她选一个平价一点的商场带施小姐过去就是了。 施烟一眼就看出她所想，并没有多言。 礼物在心意，不在贵重。再则她打算多逛些时候熟悉熟悉这座城市，并不是逛一家商场就打道回府，礼物可以慢慢挑。 约莫半个小时后，他们的车在一家相对平价的商场地下停车场停下。司机在车里等着，小赵陪施烟坐电梯进商场。 第一家商场，一楼只随意扫过一眼，没有在任何一家店停留，施烟就上了二楼。在二楼也是一样，随意扫过一眼就上了三楼。然后是四楼，五楼。 整个商场逛下来才花了半个小时左右。 无一收获。 小赵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照理说，像施小姐这样从乡下来的孩子应该没见过这种大商场，就算什么都不买，她也不该进到商场以后还这么淡定才是。 对于新奇的事物，人类的本质不都是该充满好奇吗？ 她这个在海城生活了十多年的人，即使没有什么要买的，进商场后也会这也想看看那也想试试，不是都说逛街是女孩子的天性？ 她在施小姐身上完全看不到这种东西。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施小姐并非是因为自卑才没有进店去看，她是真没有看得上的东西。 别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就是突然有了这种直觉。 没有多言，小赵只是询问：“施小姐，我们现在去下一家商场吗？” “暂时不去商场，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不远处有一条商业街，那里有不少店铺，我打算去逛逛。” 附近确实有一条商业街。 就在施烟准备和小赵说她如果逛累了就去车里等她的时候，小赵的电话突然响了。 “不好意思施小姐，我接个电话。” 小赵接通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脸色就变了。 “怎么了吗？”施烟问。 “抱歉施小姐，我家里出了点事，我怕是不能陪您逛了，您看我是先送您回去还是找个人来陪您？真的很抱歉，我……” “没事，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逛就行。” “可是您……” 施烟浅笑：“没事，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不成？你把司机的号码发一个给我，我买好东西打电话让他来接就是。” “您、您一个人真没关系吗？” “真没关系，司机就在附近，有事我会给他打电话。” “那、那施小姐您自己小心，我会尽快忙完赶回来找您的！” 说完都不等施烟回答，转身就跑出了商场，看得出是非常着急了。不过两分钟后，施烟就收到了小赵发来的短信，是司机的电话。 商业街施烟就逛得慢了很多。 她主要不在逛街，而是在看看这有了很大变化的城市。 逛完整条商业街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她手里总算不再空空如也，提了几个袋子。 并没有立刻给司机打电话，她刚才拿手机搜索了一下，这附近有一家书店，她打算去买点书。 从书店出来，又是两个小时后。 是的，施烟逛书店的时间比逛商场加上逛商业街的时间还要多，手里多了两个大大的袋子，目测袋子里的书加起来有二十来本。 饶是施烟力气比较大都有点提不动。出书店走了几步就给司机拨去电话，站在书店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接她。 司机很快把车开来。 这里不能停车，只能临时停靠，司机就没有下车来帮她，施烟自己将买的东西放到后备箱。 刚把东西放好，隔了护栏的对向车道就有一辆车驶过。 车后座坐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此时正抬头往窗外看，恰看到对面往后备箱放东西的施烟，面色微变。 车驶过，很快看不到人，女人忙对司机说：“调头去对面！快！” 第006章 不像餐厅新客 车前行八百米左右才找到调头车道，等调头回去，原本在书店前停着的车早就离开了。 过了书店往前行驶一会儿都听不到后座的人说话，司机不由问：“夫人，您刚才是看到了熟人吗？” “许是看错了。” “那现在……” “回公司吧。” * 这边，施烟还不知道有人看到了她，坐上车后，司机问她：“施小姐，到饭点了，您吃过东西了吗？” 施烟拿手机一看，都快到十二点半了。 “还没呢，只顾着买东西去了，刘师傅呢，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等您的时候去吃的。施小姐是要在外面找家餐厅吃饭还是回去吃？您要回去吃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厨房准备，这样您一回去就能吃上。” “就在这附近找家餐厅吧，我还想再逛一会儿。” 还想再逛一会儿只是托词，过了饭点还让姜家厨房准备吃的，未免太过麻烦别人。 “那我就找一家餐厅，施小姐有什么想吃的或是忌口的吗？” “没有，我都可以。” 不一会儿，车在一家餐厅前停下。施烟问司机要不要再吃点，他说不用，施烟就独自进了餐厅。 是一家很寻常的餐厅，在这条餐饮街算不上特别。想来是刘师傅考虑到施烟来自乡下，怕去太高档的餐厅她会不适应就专程挑了这家。 餐厅寻常，客人却不少，可见是一家很受客人喜爱的餐厅。 刘师傅其实有点担心施烟没钱进餐厅吃饭，转念想到她刚才买了那么多东西，吃一顿饭的钱应该还是有的，就没有多问。 不然真问出来，指不定会伤人家小姑娘的自尊。 走进餐厅的施烟就上了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进餐厅后没见她新奇的到处看，也没见她有任何初次进这种餐厅的茫然，她是径直上的二楼。 服务员拿来菜单，她微笑道谢接过。 点了两个菜一个汤。 都是本店的招牌。 算不上多贵，却也是菜单里价格比较高的菜。 “稍等，菜很快上来。”服务员拿菜单离开，走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坐在窗边的女孩。 明明穿着简单，她怎么就觉得这个女孩的气质这么特别呢？单是往那里一坐就像一幅画一样。 难道这就是颜值高的优势？ 可她在店里工作这么久，漂亮的女孩子没少见到，怎么就独独觉得这个女孩这么吸人眼球？ 服务员的心理活动施烟并不知道，等菜的时间，她端起桌上服务员刚刚倒来的那杯柠檬水喝了一口，难得的拿出手机点开。 却只是看一眼屏幕就黑屏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一手支着下颌，一手拿着水杯，没有喝水杯里的柠檬水，就这么单手拿着轻晃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 算来，她快有十年没有接触过这样繁华的街市了。 乡下的生活简单又宁静，稍微算得上繁华的也就是她上学的县城，不过她平时都是待在学校里，偶尔放假又都是回她的农家小院，即使在县城上了三年初中三年高中，她都没有好好在县城走动过。 说是怀念都市的繁华，其实也没有，她本也不是喜欢热闹的性子，就是觉得这样平静简单的生活过得久了，人也是会厌倦的。 很快，服务员把菜端上来。 服务员年纪不算大，应该是个健谈的人，在给施烟上菜时她笑说：“刚才见客人没有询问就直接上的二楼，不是第一次来吧？” 其实服务员会这么问，完全是觉得眼前这个吸人眼球的女孩如果真来过店里，她不可能记不住，但这个女孩看着又不像生客。 她进店后没有询问二楼属不属于他们餐厅就直接上二楼，拿到菜单后只随意翻看一眼点的两菜一汤就都是店里的招牌菜。 要知道她并没有询问店里的招牌菜是什么。 “确实不是第一次来，很久以前和别人来过一次。” “很久以前？我在店里工作快有五年了，都没见过你呢。” 服务员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来客人你可能不信，我觉得如果在店里见过你，不管过去多久，我应该都不会忘记。” 见施烟微笑看过来，服务员说：“你太漂亮了。” 其实服务员原本想说的是“你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记”，想了想又不太妥，她就改了口。 “谢谢。”施烟微微一笑。 然后说：“上次来你们店里吃饭是十年前了。” “难怪呢，我就说没见过你。” “菜上齐了，祝你用餐愉快。” “谢谢。” 与此同时，餐厅二楼某间包厢。 “我说苏暮，你堂堂苏家大少，怎么每次请我吃饭都是这家餐厅？这么抠门真的好吗？” 被唤作苏暮的人西装革履，把西服脱下搭在椅子上，拉开椅子坐下。分明很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格外优雅。 他看一眼说话的人，语气平静：“我并没有说过要请你吃饭。” “苏暮，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咱们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一顿吃不了两百块的饭你都舍不得请？” 男人说着，顾自拉了张椅子坐下。 “话说回来，苏暮，你常来这家餐厅，总不会是因为喜欢这家餐厅的菜吧？再好吃的菜吃多了也是会腻的，而且这家餐厅的菜味道也就一般般。老实说，你和这家餐厅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或者说，你是不是曾和什么特别的人一起来过这里？” 男人一脸贼兮兮的笑。 得苏暮一个淡淡的眼神。 “好吧，我闭嘴。” “不过苏暮，看你这反应，我是猜对了？你真和什么特别的人一起来过这里？谁啊谁啊？我认识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认识的人我应该都认识，可我能想到的人里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韩宇，还想吃饭就安静。” “好吧好吧，安静安静。” 韩宇翘着二郎腿环视一眼装修普通的包厢，不解道：“苏暮，你喜欢这家餐厅有十来年了吧，怎么不把它收购过来呢？如果你把它收购过来自己经营，这么多年过去，估计连锁店都开遍全国了，哪还会是这副寒酸样。” 苏暮并没有回答他。 菜很快上来。 “苏大少，我说你常来这家餐厅就算了，怎么每次点的都是这几道菜，你都不会吃腻吗？” “不会。” “……好吧好吧，说不过你，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不找女朋友和一家餐厅较什么劲？” “这和我找不找女朋友有什么关系？还有，我才二十五岁。” 第007章 被迫一再吃瓜 施烟吃饭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约莫半个小时她就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和唇角，很是寻常的动作由她做来都十分赏心悦目。 不远处从包厢走出来几个女生，其中一个女生刚好看到这一幕，不屑地瘪瘪嘴，真是什么地方都能看到这种装模作样的人。 “婉柔，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走吧。” “那我们去哪儿？逛街吗？还是去唱歌？上次婉柔你不是说要请我们喝酒唱K吗？今天正好有时间，不如我们就今天去？” 名叫婉柔的女生长得柔柔弱弱。 听到女生的话，她面色微微一僵：“谁大中午去唱K啊？晚点吧。” “那今晚去？” “今晚去嘛婉柔，高考结束后我们都无聊死了，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我不想这么早就回去。” “对啊婉柔，你是不知道我出门一次有多不容易，我都高考结束了，我妈还天天逼我学习，我也不想这么早回家。” …… 几个女生七嘴八舌。 那个叫婉柔的娇柔女生勉强一笑：“行吧，那就今晚。” “婉柔，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又是请我们吃饭又是请我们唱K，每次出来你都破费了。” “这有什么，婉柔又不缺这点小钱，不会在意的。还是婉柔好啊，家里给的零花钱多，不像我们都是定额的，几乎只够平时的吃饭和买点生活用品，得省着花，不然就得饿肚子。” “既然晚上才去唱K，那我们中午去哪里打发时间呢？不如找家咖啡馆坐坐吧？婉柔，你觉得怎么样？” “……我中午还有点事要回家，你们去吧，晚点我再联系你们。” “啊？你要回家啊？” “有点事。” “行吧行吧，那你先回家，我们晚点联系，说定了哦，到时不许失联。” “破费了婉柔，既然你有事要回家，我们就先走了，ua，爱你！” 几个女生有说有笑的离开，一边离开一边朝那个婉柔飞吻，却谁也没等她。没一会儿，就剩下她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施烟看到这一幕，觉得很有意思。 现在城里的女孩子都这么有趣吗？ 却见那个叫婉柔的女生朝她看过来，然后狠狠瞪了她一眼。 施烟：“……” 她们自己说话声音大，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了过去，看她们的人不少，怎么独独瞪她一个？难道是她看起来格外好瞪？ 看来以后还是少吃瓜的好。 刚说少吃瓜的施烟正要出餐厅，脚步猛地顿住。 “苏大少，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我请你喝酒吧？”韩宇和苏暮从包厢走出来。 “大白天喝酒？你认真的？” “开个玩笑，这么严肃做什么？我这不是见你一脸凝重心事重重的，缓和气氛嘛。” 却见苏暮突然停下朝餐厅某个方向看去。 韩宇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怎么了？是看到熟人了吗？” 苏暮轻拧下眉，收回视线：“没事，走吧。” “去哪里？”韩宇小跑跟上。 “公司。” “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还是去找我的狐朋狗友鬼混吧。” …… 两人说着下了楼。 施烟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已经看不到人。 轻轻叹息一声，正准备离开…… “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别在我吃饭的地方做这种工作吗？你这样被我朋友看到了，我头都抬不起来！” 施烟循声回头看过去。 居然又是熟悉的面孔。 身后不远处就是洗手间，而在洗手间前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和一个穿着这家餐厅服务员服装的中年女人。 女人面容沧桑，却不难看出年轻时候是个美人。 年轻女生正是刚才那个叫婉柔的。 “我是刚找到的工作，不知道你会和朋友来这里吃饭。婉柔，妈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哪次不是这么说？我不想再听你废话，把钱给我！” “我昨天不是才给你五百块吗？你就花完了？婉柔，咱们家条件不好，你不能花钱这么大手大脚，得省着点花。你还小，现在就养成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以后只会害了你……” “条件不好条件不好！你整天除了说这些还会说什么？条件不好是谁害的？如果不是有你这种未婚先孕的妈，我会过这种日子吗？你知不知道为了不让别人嫌弃我是个没有爸爸的野/种，我在学校是怎么过的？都是因为你！” 女人低低抽泣：“对不起……” “我不听你废话，给我钱！” 女人看着她，然后抽泣着颤颤巍巍从兜里摸出钱，正准备抽出三张递给女生，却被女生一把全部夺去。 “婉柔，这八百多块是我们半个月的生活费，你不能都拿走，还一半给妈妈好吗？” 女生理都没理她，直接把她撞倒在地就跑了。 恰朝施烟这个方向跑。 看到站在那里的施烟，女生脸色都变了。 施烟却没有理会她，径直和她擦肩而过，往洗手间走去。 许是施烟身上的气质让女生有种自己与她云泥之别的感觉，女生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没敢出声骂她偷听，看着她的背影狠狠瞪一眼，女生就离开了。 “您没事吧？”施烟走过去把被推倒在地不停抽泣的女人扶起来。 她不是喜欢偷听的人，只是她刚才如果离开，反而会让这对争吵的母女发现。 这种争吵，当事人应该不希望被人看到，她就没有出来的，打算等她们离开再出来，哪想到那个女生不是往另一个方向离开，而是朝她这个方向来。 为了让当事人没那么尴尬，她只好装作来上洗手间的样子。 她走到洗手间门口，本不打算停留，是看到了被推倒在地的女人手被磕破流血了，迟疑了一下才返回来将人扶起。 “没事，谢谢，让你见笑了。”女人分明很是伤心，却还不忘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和她道谢，看得出修养极好。 “需要送您去医院看看吗？”看着伤得有点严重。 女人摇摇头：“不用不用，谢谢。” 施烟没有坚持，看一眼她衣服上的工作牌。 宣流萤？ 倒是个好名字。 从餐厅出来，施烟没有立刻离开，她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找到最近的药店，去药店一趟又回到餐厅前台。 “你好。” “你好，你是刚才在店里吃饭的客人吧，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前台收银都记住了施烟。 这长相气质又是一个人来吃饭，很难不让人记住。 “没有，楼上有个叫宣流萤的服务员阿姨受了伤，这是她托我给她买的伤药，我有点事得马上离开，你能帮我转交一下吗？” “可以，我这就叫人给阿姨送去，谢谢你了，来吃饭还帮我们同事的忙。” “不客气，举手之劳。” 第008章 美得像一幅画 转眼两天过去。 这两天施烟都是待在海城姜家老宅，或是在她住的小院里看书，或是出去走走，却不会走远，偶尔也会拿着书到荷塘旁的小亭去看。 她没有再到主楼去吃饭，都是小赵给她送到小院来，所以这两天她没有再见过姜家大少，就连姜海她都见得很少，见得最多的就是负责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小赵。 这天傍晚，天色将暗，漫天晚霞。 施烟坐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书，背靠着落地窗前的榻榻米席地而坐。因是在家里，她的头发没有扎起来，就这么松散披着。 柔顺的墨发扎起高马尾都长及腰间，这么披散着，又是席地而坐，散落了一地。 书房门没关，小赵一来就看到书房里的景象。 女孩一身白T恤搭配黑裤的简单打扮，背靠着沙发屈膝坐在地毯上，墨发散落间，她双手拿着书，注意力都在书上，晚霞透过落地玻璃窗落在她身上，画面柔和中透着惊心动魄的美。 小赵整个人呆在原地，被这一幕深深吸引住，久久回不过神。还是施烟有所感抬眸看过去，才看到了她。 “赵姐，找我有事吗？” 小赵这才堪堪回神。 虽然有老太太压着，姜家老宅里极少有人敢私下里议论施小姐这个老太太亲自邀请过来的客人，但什么地方都少不得八卦的人，他们不一定有什么坏心，只是忍不住会偷偷议论。 她就无意间听到过。 他们说施小姐来自乡下又是孤儿，来到这样的大家族肯定会各种不适应，在其他人面前，施小姐一定是拘谨又无措的；如果有其他客人来访，施小姐又刚好在场，指不定还会给老太太、给姜家丢人…… 说白了，他们其中有些人就是拐着弯说施小姐上不得台面。 就眼前这个随便往那里一坐都是一副绝美画卷的人，上不得台面？这容貌气质，有几个人能比得过？ 那些私下里议论的人也就是没有亲眼见过施小姐，但凡看过一眼，他们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 说起这个，还有人偷偷猜测老太太将施小姐接到老宅来住的用意。 施小姐是老太太的救命恩人又很得老太太喜欢，老太太不是有门第之见的人，施小姐又是孤儿还是个妙龄少女，而老太太这两年没少催促母胎单身到现在的大少找对象…… 不说其他人，就是小赵都会不自觉有这种猜测。只不过和其他有这种猜测的人不同，他们是认为施烟一点儿都配不上姜家大少，小赵却不是这么认为。 当然，不管心里有什么猜测和想法，小赵都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在这些事上多嘴多舌。 见小赵愣愣不说话，施烟又微笑问：“是帮我送晚餐过来了吗？” 好听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温婉柔和，让人单是这么听着她的声音都觉如沐春风。 小赵第无数次在心里感叹和施小姐待在同一个空间都是种享受。 “不是，是老太太和大小姐回来了，让我请您过去。” “姜奶奶回来了吗？”施烟这么问，但面上并没有多少意外。 姜家大少之前说了她们至少要三天才能回来，今天刚好是第三天，那么她们不是今天晚上回来就会是明天早上。 “是啊，回来了，就在旁边老太太的院子里等着您呢。” 施烟合上书起身：“那赵姐等我三分钟，我简单收拾一下。” 说是三分钟就是三分钟。 她把书放回书架上回房间，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经扎上，手里提着几个礼品袋。 前后没有超过三分钟。 “施小姐怎么把头发扎起来了？您刚才那样多好看啊。” 看一眼施烟手里提着的东西，心里明白这是施烟准备的见面礼，小赵没有多问多说，只道：“我帮您拿一些吧。” 施烟也没有拒绝，其中两个礼品袋就到了小赵手里。 闻言轻笑说：“我这样就不好看了吗？” 小赵恰抬头对上她笑靥如花的面容，再次美颜暴击！ 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当然不，施小姐怎么样都好看。”她只是觉得散着头发的施小姐比把头发扎起高马尾的施小姐更有感觉。 浅浅一笑，施烟说：“走吧。” 下楼的时候，她问小赵：“你弟弟怎么样了？” 小赵从医院回来复工，施烟就知道她那天从商场离开是她弟弟出了车祸，不过不算严重，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得养一段时间。 “好多了，过段时间就能出院回家慢慢养，谢谢施小姐关心。” “这就好。” 姜老太太的院子就在隔壁，出院子走两分钟就到了。 小赵直接领施烟进去。 “小烟，来来来，快过来给姜奶奶看看，三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咯！” 一进门就听到老太太欣喜的声音。 客厅里，老太太坐在特制的大椅上，她身旁站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 坐在大椅上的老太太慈眉善目却又不失威严；她身旁站着的妇人面带微笑，也是很慈祥的面孔；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容颜清丽，一双眸子好看又灵动。 盯着施烟，满是新奇和打量。 “姜奶奶。”施烟微笑颔首致意。 老太太高兴得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朝她招招手：“小烟，快过来快过来！” 这才看到施烟手里拿的东西。 “怎么还带着东西？” “初次登门，这是我给您和两位夫人以及姜小姐准备的见面礼。” 她准备见面礼只准备了女士的。她一个女孩子，给姜家的男士们准备见面礼，多少有点不妥。 “此来路途比较远，带太多行李不方便，我是来了这里之后才去买的，还望姜奶奶莫要嫌弃。” “哪会嫌弃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说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准备什么见面礼。” 老太太身边的妇人上前接过，对施烟微笑说：“施小姐有心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姜蕊也欣喜站起来。 “居然还有我的，谢谢小烟。” 见施烟朝她看过来，姜蕊笑笑说：“不止一次听祖母提起你，今天总算是见着了，直接叫大名太生疏，不介意我叫你小烟吧？” 第009章 兄妹间的相处 施烟回以浅浅笑颜：“当然可以。” “那你也别叫我什么姜小姐了，直接叫我蕊儿吧，我家里人都是这么叫我的。” “蕊儿。” 姜蕊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说：“小烟，你长得可真好看啊！” 姜蕊已经不止一次从老太太那里听说施烟长得好看，她也相信老太太的审美，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觉得老太太是对救命恩人有滤镜才觉得对方好看。老太太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施烟是真长得好看。 可就算心里早有准备，看到施烟本人，姜蕊眼底还是忍不住闪过惊艳。 她突如其来的夸赞让施烟愣了一下，而后弯眉浅笑：“谢谢，你也很好看。” “好了好了，你们都很好看，快坐下吧。”老太太见两人这么聊得来，很是满意。 “小烟，过来坐。”姜蕊热情招呼。 施烟走过去坐下。 “小烟啊，这是我孙女姜蕊，我在电话里和你提到过，就不用我再多介绍了吧？”老太太看着施烟，笑眯眯的。 施烟回以一笑：“不用介绍。” 又对朝她看来的姜蕊微微颔首。 目光落在被接过去放在面前实木茶几上的礼品袋，说：“我备了四份礼，两条手绢分别是给大夫人和二夫人的，丝巾是给蕊儿的，我没有看到适合姜奶奶的东西，就拿了一串很早以前和长辈去寺庙求来的佛珠。”老太太信佛。 “佛珠？你这孩子真是有心。小碗，打开看看。” 小碗是老太太身侧那个妇人，在老宅别人都喊她一声碗姨。 “我来帮忙吧。”姜蕊兴致勃勃。 “哇，这也太漂亮了吧！”拿着丝巾，姜蕊惊叹。 确实漂亮，不是姜蕊夸大，连老太太都有点惊讶。 丝巾和还躺在礼盒中的两条手绢，不论布料还是做工，虽说算不上行业内的顶尖，却也不是随处就能买到的。 刺绣非常细致精美。 再看躺在木盒中的佛珠串，初看寻常，细看之下感觉完全不同，古朴感扑面而来。老太太信佛，对佛珠这类最是有研究，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佛珠。 碗姨见老太太盯着佛珠，就拿起来递给她。 老太太拿在手里，轻轻摩挲。 愈发惊叹。 看向施烟：“小烟，这些东西……” “我运气比较好，逛街的时候恰好遇到一家不错的绣品店，丝巾和手绢都是在那家店里买的，佛珠是早年和长辈去寺庙里求来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她坐在那里，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坐得很是端正，眉眼间含着浅淡的笑意，给人一种恬静淡然感。 老太太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言。 “既是小烟的心意，那姜奶奶就收下了，礼物很好，小烟很有眼光。我那两个儿媳都不在老宅，我代她们谢谢你精心准备的礼物。” 姜蕊说：“我在电话里听小赵说她带你去的是西华街那边逛的，我对西华街也算熟悉，怎么不知道那里还有一家这么好的绣品店？” 在小赵的坚持下，姜蕊也是喊她小赵。 对上姜蕊看过来的疑惑灵动双眸，施烟浅笑说：“在一条巷子里，平时应该很少会有人逛到那个地方，我是无意间走到那里碰上的。” “这样啊，那你运气真不错，什么时候得空带我也去看看，这绣品太精致了，我想多买两件回来送朋友。” 做工精细，价格肯定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不过姜蕊没有提价格的事。 有老太太一再对施烟身世的强调，姜蕊心里清楚施烟就是个生活在乡下日子过得清苦的孤儿。至于其他，她不关心，她只要知道施烟准备这份见面礼用了心就行了。 “可以啊，你什么时候想去告诉我一声，我带你去。” 得她应允，姜蕊看起来很高兴，将丝巾捧在手里用脸贴了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施烟：“小烟，我太喜欢了，谢谢你。” 施烟正要说喜欢就好，就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喜欢什么？” 众人循声看过去，有人正从门外走进来。面容冷峻气场迫人，周遭的温度好似都随着他的出现降低了少许。 来人正是姜家大少姜晟。 现在才下午五点过一点点，平常这个时间姜晟还在从公司回姜家老宅的路上。 先和老太太点头致意：“祖母。” 再次转向姜蕊问：“喜欢什么？” “小烟给我准备的礼物，哥你看，是不是很漂亮？”姜晟神色冷淡气场强大，姜蕊却好似一点都不怕他，欣喜地和他炫耀手里的礼物。 姜晟目光落在姜蕊手里拿着的丝巾上，凭他的眼力，东西是好是差，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微微诧异。 看了眼姜蕊旁边端坐着一派淡然的施烟。 “嗯，很漂亮。”是回答姜蕊的话。 又对施烟说：“施小姐破费了。” 语气依旧冷淡。 施烟也不在意，只浅浅一笑以作回应。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老太太问。 “听说您和蕊儿回来了，提前下班。”径直走过去坐在姜蕊身侧。 “哥，小烟不止给我准备了礼物，还给祖母、妈和二婶都准备了，每一份礼物都很精美，小烟的眼光可真好。” 姜晟视线扫过其他礼物，应了一声：“嗯。” “礼物收起来吧，哪有你这样当着送礼人的面一再端详礼物的。” 姜晟提醒，姜蕊才发现她这样好像确实不太妥。别人送的礼经得起推敲还好，如果是很寻常的礼物经不住推敲，她这样就有点故意落别人面子的嫌疑了。 看施烟一眼，见她好似并不在意，姜蕊才略微放下心笑笑说：“我太喜欢了嘛。” 将丝巾叠好放回去。 “小烟，这是我哥姜晟，你应该见过了吧？” 施烟微笑点头：“见过，我初到姜家就是姜大少和海伯一起接待的，当天一起吃过晚餐。” “那小烟你那顿饭肯定吃得很艰难吧，我哥对谁都喜欢冷着一张脸，话又少。别说，他这样还挺唬人的。” 这个话施烟还真不好接。 好在也不需要她接。 只见姜晟听了姜蕊的话后，脸都黑了，敲了姜蕊的脑门一下：“什么叫我对谁都喜欢冷着一张脸？我对你冷过脸吗？” 姜蕊痛呼一声，捂着脑门：“你怎么没有对我冷过脸？你何止对我冷脸，你还经常打我。” “我打你？姜蕊儿，你确定？”姜晟脸黑透了。 “怎么不确定？你刚才就打我了，疼死了。” 姜晟就要扒拉开她的手：“我看看。” “我才不要，你离我远点，我没有你这么狠心的哥哥。”姜蕊佯装生气，远离他往施烟的方向靠。 还一把抱住施烟的手臂。 施烟：“……” “好了，你们兄妹平时闹就算了，小烟刚到家里，也不怕她看了笑话。”老太太嘴上责备，眼底却都是笑意。 对施烟说：“他们兄妹一贯是这么相处的，别见怪。” 施烟轻笑摇头表示没关系。 没有多言。 神色间却有少许恍惚闪过。 曾经她也…… 第010章 便宜哪个男人 这天晚餐是在主楼吃的。 吃过饭，姜蕊拉着施烟去散步，说是亲自带她熟悉熟悉姜家老宅，施烟没有拒绝。 于是主楼正厅就只剩下老太太和姜晟。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老太太露出慈爱又欣慰的笑容：“看来蕊儿和小烟相处得很好。” “确实很少看到蕊儿和谁刚见面就这么投缘。”姜晟端着茶喝了一口。 老太太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问姜晟：“阿晟，你觉得小烟这孩子怎么样？”佛珠是施烟给她的见面礼，她戴上了。 姜晟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眉头微拧：“什么怎么样？” 小赵都听到了老宅里那些佣人私下里的谈论，姜晟作为海城姜家现如今的当家人，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耳朵。 他不再想听到这些议论声，原是打算今晚回来让姜海去警告一下，老太太和姜蕊就回来了，他没得及吩咐姜海去做这件事。 “就是问你觉得小烟这孩子怎么样，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担心我撮合你们？”老太太没好气剜他一眼。 “我倒是想撮合，可我瞧小烟那孩子对你可一点意思都没有。” 姜晟眉头越拧越深：“祖母！” “好了，你祖母又不是那等乱点鸳鸯谱的人，急什么？现在祖母给你撮合你不乐意，将来可莫要后悔。” “不会！”姜晟语气无比坚定。 “行行行，不会就不会，说话那么大声做什么？你祖母又没聋。祖母是认真问你，你觉得小烟这孩子怎么样？” 见姜晟直接沉了脸，大有要立刻起身离开的架势，老太太忙说：“不是让你以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来回答我，就是单纯让你从你对小烟这孩子的印象去评价。你说你这脾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姜晟见老太太似是当真没有别的意思，这才说：“丝毫不像乡下来的孩子。” “偏偏小烟还真就是个乡下孩子。我在小烟家里住了大半个月，虽然没有特地打听，却也听左邻右舍说过不少小烟的事。她就是个懂事又命苦的孩子。” 姜晟目光落在老太太手腕的佛珠上。 此时老太太还在摩挲着那串佛珠。 姜晟微皱着眉。他知道这是施烟送给老太太的，他刚才在老太太的院子里看到过。 “祖母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小烟就是个乡下来的孩子。” “祖母是想提醒我，别去查她？” 老太太笑着看向他：“我可没有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姜晟：“……祖母放心，我原也没打算查她。只要她不做对海城姜家不利的事，在这里她就只是祖母邀请来的贵客。” “小烟还救过我的命，我早就把她当亲孙女看了。既然她是孤儿没有亲人，我打算让她以后都住在老宅，她住的院子就是我特地给她准备的，院子虽然和蕊儿的院子布局不同，面积大小却是相当的。” 言外之意，施烟在这个家的地位和姜蕊相当。 “姜家并不缺这点多养一个孙女的钱。”姜晟说。 话外音，这件事全凭老太太做主，他不会多管。 老太太看他一眼，说：“送我回院子吧，一把老骨头还坐那么长时间的飞机，怪累人的。” 姜晟把茶杯放下，起身去扶她。 * 姜蕊蹦蹦跳跳跑在前面，回头朝施烟笑问：“小烟，老宅的景色还不错吧？” 两人走在姜家老宅的花园里，这个季节盛开的花不少，在晚间散发出好闻的清香。 施烟眉眼微弯：“嗯。” 姜蕊放慢脚步：“这两天我和祖母都不在家，你一个人在家里很无聊吧？我听说你和我哥吃过一顿饭就没有再见面，我哥也真是的，一点都不会招待客人。” “不无聊，有赵姐陪着说话，比我在家里热闹，我在家里都是一个人。” 是了，她是孤儿。 姜蕊没有再加快步子，就这么走在施烟身侧：“小烟，我听祖母说你家那里环境很好，有最天然的山林溪流，入目都是如画风景，早就想去看看了，有机会带我去看看呗。” “可以啊，你如果不嫌路途远难坐飞机难坐车，放寒假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不嫌不嫌，那就这么说定了。” 施烟浅笑：“嗯。” “对了，我听祖母说你喜欢看书？” “嗯。” “除了看书你还有其他爱好吗？” 对上施烟略带疑惑的目光，姜蕊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说：“虽然我学习成绩还不错，但说真的，我不怎么喜欢看书，都是我哥逼我的。如果没有我哥每天盯着我复习，我高考不一定能考出这样的成绩。” “我是想问你除了看书还有没有其他爱好，好带你去玩啊，祖母可是交给我任务了的，让我务必在开学前带你熟悉海城。” 熟悉海城当然是夸张的说辞，一线城市，占地面积之广，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都不敢说对这里熟悉。 “我没有其他爱好，但我也没有特别讨厌做的事，你对海城熟悉，你安排就好。”既是老太太的好意，她又已经同意住进姜家老宅来，对于老太太让姜蕊来招待她这件事，施烟自然不会矫情推拒。 左右姜蕊也刚高考完正无聊着。 “那我就自行安排咯？” “好的。”施烟眉眼弯弯。 路灯下，姜蕊被她这一笑晃得愣了愣。 回过神感慨出声：“小烟，我见过那么多女孩子，就没有一个长得比你更好看的。” 施烟有点蒙，话题怎么突然转到她的长相上了？ “你忘了算上自己。” 姜蕊摆摆手：“不不不，我虽然也长得漂亮，但比你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请相信一个颜狗对颜值的判断能力。” 施烟失笑。 “小烟，我虽然和你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已经看出你是一个性格特别特别好的人。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又这么好，将来也不知便宜哪个男人。” 施烟：“……” 她突然不知道她是该对姜蕊说的她性格好更无语些，还是该对姜蕊说的她将来便宜哪个男人更无语些。 什么男人，她的人生规划里就没有这种生物。 虽然她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人生规划。 “小烟，你有喜欢的人吗？” 第011章 姜家家宴时间 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个话题还真没有谁和施烟聊过，她如很多同龄人一样按部就班的上学，但在学校里，她其实没有主动与什么人深交，这么些年她又都是一个人生活，身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就更加没有人和她聊起这些了。所以当听到姜蕊这么问她的时候，她是觉得有点新鲜的。 轻笑摇头：“没有。” “没有吗？其实我也没有。” 说完嘿笑两声，姜蕊又问：“那小烟，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给你介绍，我认识的青年才俊不少。” 还不等施烟回答，她又顾自摇头说：“算了算了，还是不介绍了，虽然我认识不少青年才俊，可这么一看你，就觉得那些人好像都配不上你。哎，真不知道你以后会便宜哪个男人。” 两人说笑间，慢慢走回各自的院子。 施烟如常洗漱好就去书房看书，十一点左右回房间睡觉。 另一边，姜蕊回到自己的院子，一进门就看到客厅的灯亮着，惊喜咧嘴笑了，不过很快想到什么，调整一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说完还傲娇地轻哼一声。 客厅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他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在姜蕊进门前他都在低头忙着，听到声音就将笔记本电脑放下，朝她看去。 “还生气呢？”唇角带着细微的笑意。 正是姜家大少姜晟。 姜蕊又傲娇轻哼一声，下巴一扬脸别开不看他。 姜晟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你这脾气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分明是你先在外人面前污蔑我，我都没生气，你反倒气上了。” “我怎么污蔑你了？”姜蕊叉腰嘟嘴，一副娇蛮样。 “你说我对你冷脸还不是污蔑？我什么时候对你冷过脸？我都恨不得把你捧手心了，小没良心的。” “过来。” 姜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给你热了杯牛奶，过来喝了。” 姜蕊再次扬起下巴别开脸轻哼不看他。 姜晟轻叹一声，说：“蕊儿，这么多天不见，一回来就要和哥哥闹别扭吗？就一点都不想哥哥？” 见姜蕊还不愿理他，他也不见生气，继续说：“亏得我还在百忙中每天都抽出时间打电话陪你说话解闷，一听说你和祖母回来了就匆匆从公司赶回来。也就你这个没良心的连要陪祖母出远门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还是在你离开后从别人口中得知。” 姜蕊面容微僵。 没提前说就陪祖母出远门，这事她确实不占理。 这才一副不甘不愿的模样将视线转向他：“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姜晟失笑。 到底是谁不和谁计较。 将面前纯木茶几上的牛奶端起来递给她：“先喝了。” 姜蕊接过牛奶在他身侧坐下喝了一口，扫一眼面前的电脑，蹙了下眉：“哥，工作是做不完的，你回到家就不能适当休息休息？” 姜晟把电脑关了合上。 “这就休息。” 手落在姜蕊头上揉了两下，语气是外人没听过的温柔：“别皱眉了，怪丑的。” 姜蕊狠狠剜他一眼。 姜晟不怒反笑。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和那位施小姐聊得很投缘？” 姜蕊双手捧着牛奶喝着，闻言一边喝牛奶一边眨巴着眼睛狂点头：“是啊，很投缘特别投缘。” “说了多少次，别这样一边吃东西一边摇头晃脑，容易呛到。”抽了张纸巾给姜蕊擦掉唇角的牛奶，动作娴熟。 “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就投缘了？这么多年没见你有几个交好的朋友，你不是这么轻易会对一个人生出好感的人。” “不太说得上来，就是小烟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让人待在她身边就觉得很舒服。”朝姜晟扬起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脸：“脸上也沾了牛奶，没擦到。” 姜晟拿纸巾仔细给她擦干净，动作轻柔眼神温柔。 “不是因她是祖母的客人为不失礼勉强自己的？” “当然不是啊。” “之前没见到人的时候，想着小烟是祖母的救命恩人又是祖母亲自邀来的客人，我作为姜家大小姐又和小烟是同龄人，会尽到地主之谊好好照顾她，遵照祖母的吩咐带她多熟悉熟悉新环境，但见到小烟本人后我就改变主意了，我想和她做朋友。” “就凭直觉？不管对方底细？”姜晟问着，但语气并不强硬。 姜蕊睨他一眼：“交友不就是凭直觉？谁交友还要看对方底细啊。哥，虽然小烟有很多表现都不太符合她乡下孤女的身份，但我真觉得她不是那种有坏心思的人。” 见姜晟不言，她说：“你就算不信我看人的眼力，总信祖母吧，小烟是祖母多番邀请才请到家里来小住的人。” “不过信归信，哥你是掌着家里大权的人，看问题还是不能像我和祖母这样浅显，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老宅现在……不同往日，我们不刻意去针对小烟，但如果小烟真……有点什么别的用意，哥你也不用觉得我和她是朋友就有所顾虑，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是比你和姜家更重要的了。” 姜晟揉一下她的长发：“嗯，我知道。” “所以你是当真打算交这个朋友了？” “对！” “既然要交这个朋友，就好好去结交，只有真心相待才能交到真正的朋友，至于其他的，自有我在，不用你多考虑。” 姜蕊傲娇扬眉：“我知道啊，我就是提醒一下你而已，并没有打算不以真心交这个朋友。” 突然朝姜晟凑过去：“不过哥，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在路上听到佣人小声议论，说祖母把小烟接到老宅住是有意撮合你们，是不是真的啊？” 姜晟的眼神肉眼可见的沉了。 “没有的事！我已经让海伯吩咐下去，往后在老宅不会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议论声！” “没有就没有嘛，你凶什么。” 姜蕊语气怪嗔，却是眉眼弯弯。 见她这副模样，姜晟的气焰一下就消弭了。 “把牛奶喝完就上楼洗澡睡觉，你认床，在别人家这几天想必没有休息好，洗了澡就睡觉，等你睡下我再离开。” * “小烟，接下来还有哪里想去的吗？” 半个月后，施烟住的小楼客厅，姜蕊正拿着平板翻着海城好玩的地点问一旁的施烟。 这半个月姜蕊每天都带施烟出去玩，去了海城不少好玩的地方。姜蕊并没有叫上其他人，就她们两人。 对于姜蕊没有在出去玩的时候叫上其他人这一点，施烟很是满意。她本就不是喜欢热闹的性子，只想安安静静出去玩，不喜欢一群人闹哄哄的。 “不是说今天是你们家一个月一次的聚餐时间，你家里的人如果不是很忙晚上都会回来吗？今天我们就不出去了。” 第012章 她迷了谁的眼 “对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那今天我们还是不出去了，不然怕玩得太高兴忘了回来的时间迟到的话，又得被我妈训。” 把平板熄屏放在一旁，姜蕊问施烟：“那小烟，我们今天怎么打发时间？让我待在屋子里一整天我肯定是受不了的。” 施烟将依旧没有一点动静的手机黑屏放下，轻笑问她：“我以前没来的时候，你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见施烟没把手机拿在手里几分钟，而且这几分钟她都没有点开任何软件，这么拿在手里随意点开屏幕扫一眼就又放下了，姜蕊再次感叹，小烟这样的自制力还真不是她能比的。 “上学的时候就是去学校，不上学又没有作业需要做的时候，要么是去我哥的办公室待着陪他上班，要么是约几个小姐妹去逛街。不过高考以前学习都比较重，我大多时间都在学习，没有现在这么闲。”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忙的时候盼着能闲下来，乍一闲下来几天还好，闲太久就会觉得腻。我都闲下来两个多月了，感觉该玩的都玩过，对什么好像都提不起兴趣。也是幸好这半个月有你陪，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几天的时间呢。” “没有什么爱好？” 姜蕊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但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看一眼施烟身侧放着的书本说：“不像你啊，你好歹还喜欢看书，只要有书看，你待一整天都不会觉得闷。” 施烟淡笑不语。 “这几天我们都在外面，上次陪你逛老宅还是在晚上，不如我今天就陪你在老宅里随处走走？我听小赵说我和祖母没回来前，你喜欢拿着书到荷塘旁的凉亭去看，逛一会儿后我就陪你去那里看书吧。”姜蕊突然提议。 “我看书，你呢？不会觉得无聊吗？”施烟笑问。 “我让人给找来鱼竿，你看书，我钓鱼。我这个人待在一个地方时间太长待不住，但钓鱼除外，钓鱼的话我是能待很长时间的。” 施烟笑着看她，姜蕊被她看得有点心虚。 忙保证：“真的，钓鱼的话我待得住！” 施烟笑了一下，说：“好，那我去书房找两本书，你让人准备好钓鱼的用具先送到凉亭，我们逛一会儿院子就直接过去。” 盯着施烟起身上楼的背影，姜蕊问坐在另一张沙发拿手机研究新菜做法的小赵：“小赵，小烟刚才那笑是什么意思？她是不信我吗？” 小赵虽然在研究新菜做法，却是将她们的对话都听了去。 闻言笑问：“大小姐，您自己信您钓鱼就能待得住吗？” 姜蕊：“……哼，你们不信我待得住，我就待给你们看！今天小烟在荷塘凉亭看多久的书，我就钓多久的鱼！” * “小烟，你的书快看完了吗？” 两人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院子就去了凉亭，施烟看书，姜蕊钓鱼，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姜蕊就坐不住了。 施烟视线从书本上移开，好笑看她。 姜蕊脸一下就红了。 高估自己了，怪不好意思的。 “拿了两本书，第一本才看一半。”施烟说。 施烟是坐在亭子里的石桌旁看书，彼时她手里拿着一本，石桌上还放着一本。 姜蕊更不好意思了。 正思考着该找什么借口先离开，施烟就帮她找好了借口。 只见施烟微笑说：“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有事你只管去忙，不必在这里陪我，我看书本就心无旁骛，一个人也没什么影响。” “……对对对，我就是还有别的事。只是小烟，你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吗？” “没关系，你和姜奶奶没回来前，我经常一个人来这边看书。” 目光落在她那一堆钓鱼器具上：“倒是你这些东西，要不要叫个人过来帮忙收一下？” “不用不用，我能自己收拾。”开玩笑，她夸下海口没多久就坚持不下去的事这么丢人，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 见施烟要起身帮忙，姜蕊忙摆摆手说：“你看书吧，不用管我，我自己收拾就好。” 收拾是能收拾的，但姜蕊是散着头发，她微卷的头发虽没有施烟的长，却也不短，快长及腰间了。这么散着头发，她要收拾不少东西拿回去，其实有点碍事。 视线突然落在施烟扎着高马尾的皮筋上，眼睛一亮：“小烟，你头上的皮筋借我扎一下头发，我这头发太碍事了。” 施烟看她一眼。 确实挺碍事。 取下皮筋走过去递给她。 却不知道她这番起身边走过去边摘下皮筋，过腰墨发散落的画面都迷了谁的眼。 不远处恰有两人走过，其中一人就刚好看到这一幕。 脚步顿住，眼里闪过惊艳。 “那是？” 旁边的人也跟着停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等看到凉亭中的女孩，微皱下眉：“我妹妹。” “你那个宝贝妹妹我当然认识，我是问另一个女孩是谁。” 姜晟眉宇稍稍舒展。 视线这才转向姜蕊身边的施烟：“我祖母的客人。” “你祖母的客人？就是那个最近传闻曾救过你祖母一命，被你祖母从乡下接过来住进你家的女孩？” 施烟来到海城已经有半个多月，不仅住进姜家老宅，近来半个月还都是姜蕊这个姜家大小姐亲自接待，外界不可能没有任何风声，毕竟姜家在海城的地位非同一般，又有姜家大少姜晟这么一个各家千金都盯着的香饽饽在。 很多人都在猜测姜老太太把这么一个乡下孤女接到家里来住的用意，多是往老太太看中了她，打算让她做孙媳妇上去猜测。 所以现在外界知道施烟存在的人不少，只是极少有人不清楚她叫什么又长什么样。 “原来就是她啊！” “不是说她是乡下长大的吗？我看着怎么不太像？”这容貌气质，他见过的世家名媛没有一个比得上。 姜晟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举步往凉亭那边去。 身后的男人眼珠子转了转，忙跟上：“阿晟，我听外面都在传姜奶奶把这个女孩接到你家来住，是有意撮合你和她？” 姜晟脚步猛地顿住，眉头深拧眸光锐利扫向他：“没有的事！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这种话！” 男人并没有被他的眼神吓到，懒懒一笑：“好吧好吧，我不说就是，我也是听外面传的。” 随后又在后面小声嘀咕了什么，姜晟没有听清，又或是听清了，只是他并不在意。 第013章 施烟的书掉了 突然被美颜暴击的姜蕊眼睛都看直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小烟，你把头发放下来简直不要太完美，平时怎么都扎着？你这样多好看啊！” “不方便。” 施烟说着，把皮筋递给她：“这个不要了吗？” “要，当然要！” 姜蕊接过，三两下就把头发扎了高马尾。 见她抱着一堆东西还提着个空桶，施烟问：“真不用叫个人来帮忙？或者我先帮你把东西搬回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 “蕊儿。”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看到来人，姜蕊惊疑出声：“咦？哥你怎么来了？这个点你不是都在公司吗？怎么会在家？” “回来拿个东西。” 目光落在她艰难拿着的一堆东西上：“你这是做什么？” 说话间已经走过来帮姜蕊接去一部分。 “钓鱼啊，原本是打算在这边钓鱼，但今天都不见什么鱼，一条都没有钓到，没什么意思，就打算收拾收拾回去了。” 看一眼荷塘里成群的鱼，姜晟：“……” “怎么不叫个人过来帮忙？” “这点小事我自己还是能做的，没必要麻烦别人跑一趟，不过既然哥你来了，就帮我一起拿吧。小烟还要在这里看书，我们就不打扰她了，走吧。” 这才看到和姜晟一起过来的人。 “咦，韩二哥也在啊。” “你哥回来取的东西是我要的，刚好没什么事就一起过来了。”嘴上和姜蕊说话，韩狄视线却一直瞄向一旁的施烟。 姜蕊看在眼里，顷刻了然。 “那我们走吧，等我哥帮我把这些东西拿回去，你们就能去忙你们的了。”她不打算多介绍。 但韩狄好像并不想就此为止。 看着施烟问：“这位是？” 眼底的惊艳有些藏不住。 施烟却好似没看到一样，浅笑颔首和姜晟致意后，视线就都落在姜蕊身上。 神色一派淡然。 人家都开口问了，再不理会就显得失礼了，姜蕊这才开始介绍：“这是施烟，我祖母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祖母的客人。” “小烟，这是韩狄，海城韩家二少，是我哥的好友。” “施小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韩狄朝施烟伸出手。 施烟看他一眼，正要伸出手与其握手…… “哎呀好重啊，韩二哥帮我拿一点吧，谢谢啦。”姜蕊手里的水桶就这么递到了韩狄手里。 看着手上多出来的水桶，韩狄：“……” 看向姜蕊。 姜蕊却像没看到他的控诉一样，朝施烟挥挥手就转身走了。 “我们先走了小烟，不打扰你看书。” 施烟勾唇笑了一下，把正准备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对韩狄微微颔首致意，算是回应他刚才很高兴认识她的话。 这种情况下，把水桶换一只手提再伸出手来握手就有点不合适了，韩狄此时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加上姜蕊和姜晟又都转身走了，他帮忙拿东西也不好多留，只好笑着对施烟点了点头就跟上两人。 看着姜蕊的背影，韩狄眼神哀怨极了。 这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偏偏他很清楚姜晟有多宠着这个妹妹，明知她是故意却无可奈何，甚至都不敢挑明了说。至于原因，他难道要告诉他们，他见人家女孩子第一眼就看中了？这显得他多不稳重啊。 听说这位施烟小姐是考了海城的大学来这边上学，这样的话，她至少要在海城待四年。 那就慢慢来吧，四年时间，足够了。 离去的韩狄是什么心理活动，施烟并不清楚，或者说，她并不关心，等他们走后，荷塘凉亭恢复安静，她又继续坐下来看书。 凉亭不是有回廊延伸到池塘中的凉亭，是靠着岸边的。从凉亭走出来就是一条沥青小道。只是这里满塘荷色，池塘边又杨柳依依，加上极少有人到这里来，所以显得很安静。 一个小时后，施烟看完了一本书。 将书合上放在石桌上，没有立刻看下一本，目眺前方生机盎然的荷塘，让眼睛休息休息。 等眼睛休息得差不多，她还是没有立刻打开下一本书，而是拿过放在石桌上的手机，点亮了屏幕解开锁。 也没有拿起来，就这么把手机放在石桌上单手戳着屏幕。 戳了几下就又再次黑屏，从始至终都没有点开任何软件，就盯着风平浪静的手机桌面。 将黑了屏的手机放在一旁，拿起另一本书打开。 晓风习习，周围垂柳被吹得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坐在凉亭里安静看书的女孩散落的墨发也被吹得轻轻飘扬，精致的面孔就这么全然暴露出来，落入不远处垂柳下的人眼中。 随风轻动的垂柳下，一个身着白衬衫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他面容精致绝伦，有一双深邃悠远的眸子，就这么靠着轮椅靠背坐在那里，周遭美景好似都在他的衬托下显得黯然失色了。 此时他正看着不远处荷塘凉亭里坐着看书的女孩。 女孩不过普通白T恤配黑裤的打扮，头发随意披着，未施粉黛，却比冬日雪地里最耀眼绽放的那朵寒梅还要美上几分。她身上有种洗净铅华的淡然感，仿若从仕女图中走出来的仕女，大家闺秀的气韵不用刻意表露就于无形中显现了出来。 她的闺秀气质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 正看着，就见女孩接起了电话。 风吹拂周遭草木发出的声响较大，加上离得有点远，他没有听清女孩说什么，只见她挂了电话后就把手里的书合上，似是要收拾东西离开。 她动作不算快，慢条斯理间透着一股子的从容不迫。 不知道是受什么的驱使，男人的手就这么按在了轮椅扶手的按钮上，轮椅就沿着沥青小道朝着凉亭所在的方向去了。 等他来到凉亭旁，女孩已经离开。 距离他约莫十米。 本就是一时冲动之举，此番清醒，已不打算再追，却突然看到前方地上掉落了一本书。 看书的封面，应该是女孩刚才看的那本。 再次按在轮椅按钮上，轮椅向前走，男人弯腰捡起书，看着前方女孩的背影轻轻启唇：“你的书掉了。” 第014章 她原无欲无求 声音温润中透着清冽，顺着风飘入女孩耳中。 脚步停下，缓缓回头。 眼睫轻颤。 施烟自觉优秀的男人她见过不少，其中不乏长相俊美气质出众的，却没有一个人让她看到第一眼就有心跳漏半拍的感觉。 男人的容貌无疑是得天独厚的，瞧着二十五岁上下的模样，着白衬衫坐在轮椅上，面容白皙透着点病态，气质矜贵又温润内敛。 她看过很多书，尤偏爱古文学，关于书中说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她一直不太能领会，或者说，她一直不太懂那是怎样一种气质。此时此刻，她好像突然懂了。 却不知道她这一回眸，让坐在轮椅上的人拿着书的手不由得轻轻收紧了几分。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用来形容她尤为贴切。 “你的书掉了。”他再次启唇。 嗓音如醇酒般醇厚，又如山间清泉般清冽。 顺着风声浸润入耳，施烟觉心跳又好似漏了半拍。 她一贯处事淡然，极少有东西能挑起她的情绪，今天却一再反常。 目光落在他拿着的书本上。 他十指修长皮肤白皙骨节分明，拇指上戴着一个白玉扳指，扳指透着古朴的气息，衬得他那只手更加赏心悦目。 她不是粗心的性子，丢三落四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她做事都是有条有理的，这还是她第一次掉东西，掉的还是她最喜爱的书本，关键是书掉了她竟都没有发现！ 如果她手里是抱着一堆书，掉了一本没有发现还情有可原，可她今天出门就带了两本书。 没发现书掉就算了，对方是坐着轮椅而来，轮椅滚动的声音她竟也没有听到。 是风吹拂周遭草木发出的声响太大掩盖了其他声音？还是她心中想着别的事一不小心走了神？ 或许都有。 而原因，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 举步走过去，接过对方手里的书。 “谢谢。” 阳光透过枝丫稀稀疏疏洒在两人身上，一人站着一人坐着，一人递书一人接书的动作，竟有种说不出的意境美。也不知是因周遭景色太美，还是因两人容貌气质都太过出众而有的这种美。 又或许都有。 施烟将书接过来抱在怀里。 照理说道了谢她就该离开，施烟的脚步都准备挪动了，却又被她收了回来，看向轮椅上的男人。 骤然撞入他好看的双眸中。 “你……”顿了一下，施烟说：“先生是一个人出门？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他独自坐着轮椅出现在这里，这是个好借口。实则她原本是想问他该怎么称呼的，话到嘴边觉得不太妥就收了回去。 男人端着眸子看她几秒，出声问：“会不会太麻烦你？” 声音温和，气质温润。 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施烟嫣然浅笑：“不会，我也没什么事。” 她刚才是接到小赵的电话，让她回去吃午饭。因为今晚是姜家的家宴，每到这个日子，老太太都习惯盯着厨房做菜，今天的午饭老太太说了让她和姜蕊自行解决，不必等她一起。 姜蕊和姜晟一起吃了，小赵就把她的午饭端到她的住处。 以她做事不喜拖沓的性格，此时应该赶回去吃饭才合理，但…… “那就劳烦你了。”气质温润矜贵的男人，即使面上没有带笑容，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清疏离。 施烟浅笑以对，正要绕过去帮他推轮椅，男人的视线落在她手中书本上。 “书给我吧，你拿着推轮椅不方便。” 施烟看一眼手里的书，微笑着把两本都递过去，等对方接过，她才绕过去推轮椅。 “先生住哪里？” 她推着轮椅走在后面，只能看到他的发顶肩头和精致的侧脸白皙的脖颈以及他拿着书本放在腿上的手，看不到他的正脸。但就算是这样，施烟心里其实也算不上平静。 从小到大她有过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好像没有。 面对任何事物，她都很是淡然。 就拿吃住来说，住的是历史悠久的大宅院还是富丽堂皇的豪华别墅，亦或是山间农家小屋；吃的是山珍海味还是普通小菜，亦或是农家野菜粗粮，对她来说差别都不大。 她对这些都没有什么要求。 换个通俗点的说法，她就是无欲无求。 但是现在…… “竹苑。”男人清冽好听的声音传来。 竹苑？ 施烟微讶。 她在姜家老宅住了半个多月，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和姜蕊出去逛，极少在老宅里溜达，就算偶尔在老宅里溜达，她也没有随处乱逛，都是在常走动的地方活动，但她知道姜家老宅哪个院子大概住的是谁。 这个竹苑，她记得尤为清楚，因为这是海城姜家老宅里的人好似都很讳莫如深的姜五爷的住所。 身体不好，深居简出的姜五爷…… 施烟的目光又落在男人精致的侧脸上。 说来，姜家其他人的名字她或多或少听人提过，怎么说她和老太太也通过三年的电话又在姜家老宅住了这么些时日，但似乎从来没有听人提过这位姜五爷的大名。 但凡提起他，都是“姜五爷”。 老太太自然不是称呼他为姜五爷，但老太太迄今为止只和她提过姜五爷一次，这还是老太太和姜蕊外出归来当晚，他们一起吃晚餐的时候，老太太简单和她提了一嘴。 当时老太太是这么说的：“老五身体不好又喜静，平时不喜人去打扰，他住在竹苑，小烟你如果不小心走到竹苑附近，不要多停留。” 她当时微笑应了声好，除了觉得姜家这位五爷真是神秘以外，并没有别的感想。 那时她的想法是，左右与她无关。 “小姐知道竹苑在哪里吗？” 他突然回头，施烟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随即弯眉浅笑说：“知道。” 竹苑之所以叫竹苑，是因它坐落于一片竹林之中，姜家老宅里就只有那一片竹林，她闲逛的时候远远瞧见过，并不难找。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人安静坐在轮椅上，一人安静推着轮椅，分明是才见面不到半小时的人，都还算不上认识，画面却出奇的和谐。 第015章 就是大大方方 没一会儿，竹苑到了。 施烟将他送到竹苑门口就松了手。 “到了。”她说。 似是没有要把他送进院子的打算。 男人看向她，礼貌开口：“劳烦小姐送我回来，天热，小姐推我一路想来也渴了，进屋喝杯茶水再走？” “不用了，姜奶奶让人给我准备的午饭已经送到我住的小院，再不回去菜得凉了。” 一句话透露很多信息。 男人没有强求，刚才也好似只是随口礼貌一问。 将书递给她：“那我就不多留了，多谢小姐将我送回来，改日我再登门拜谢。” 将书接过来，施烟浅雅一笑：“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点头致意，转身离去。 有一人从院子里走出，三十岁上下的年轻男人。 “五爷，您……” 女孩已经走远，男人收回盯着女孩背影的目光，看了眼说话的人，打断了他的话。 “进去吧。”男人说。 姜林看一眼施烟走远的背影，这才走过来推着轮椅进屋，什么都没有多问。 轮椅进了院子，姜林听到男人问：“不久前管家来报，说老宅来了客人小住，是个曾救过老太太的乡下女孩？” “是的，五爷。” 姜林回想起半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姜海来到竹苑，彼时五爷正坐在沙发上看报，他坐在一旁无所事事拿手机静音玩游戏。姜海来时，五爷除了一开始看姜海一眼，之后视线都是在他手中的报纸上。 可见五爷当时对此事并不关心，现在却主动问起。 看来刚才送五爷回来的女孩就是这位在老宅小住的客人了。 “她叫什么？” 姜林心中诧异，面上不显：“施烟，西施的施，烟霞的烟。” “施烟……” 男人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竟有种说不出的缱绻感。 “乡下来的女孩？”他又问。 “是的五爷，我着人去查过，施小姐确实在乡下生活了很多年，她以前是和她的奶奶一起生活，自她十三岁奶奶去世，她就独自生活到现在。不过施小姐十岁以前和她的奶奶并不住在那个村庄，查到的消息是施小姐那位离乡多年的奶奶在儿子儿媳意外身故后心灰意冷带着她这个仅剩的孙女回的老家。” 见男人朝他看来，不等男人多问，姜林就忙解释：“海城姜家老宅突然多了个陌生人住进来，其底细总是要查清楚的，毕竟五爷您现在是住在这里。” “她十岁以前住在哪里？” “查不到。”说到这里，姜林神色凝重了几分。 姜海来报老宅会有客人小住，哪怕他当时没有怎么听姜海对此事的叙述，事后他也派人去细致查了。可他亲自派人去查，竟也查不到这个施烟十岁以前是在哪里生活。 左邻右舍没有一个人知道施家老太太和孙女施烟回老家前住在哪里，除了已经去世的施家老太太，就只有施烟一个人清楚。 “查不到？”男人复述着他的话，脸上却看不出多少意外。 许是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亦许是……已有猜测。 没有再说话，姜林将他推进屋。 迟疑了一下，姜林问：“五爷，需要我再派人去查吗？” 其实他派出去的人现在都没有回来，还在继续查，他这么问，主要是看出了五爷对这位施小姐态度不同，想知道那些已经派出去查探消息的人是要留下继续查，还是召回来。 说起五爷对施小姐态度不同，姜林不由得想起刚才门外那一幕。 让施小姐送他回来就算了，五爷竟还邀请她进屋喝茶水。 五爷何曾主动邀请过谁进他的院子？就连姜家的人到目前为止踏足这个院子的都屈指可数。 “不用。”男人淡淡道。 也就是说，把派出去的人都召回来。 姜林立刻会意。 * 小赵给施烟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手边，见施烟的笑容比往日里明媚了几分，不由笑问：“施小姐，我看您心情好像很好，是今天的饭菜格外合胃口吗？” “是啊，格外合胃口。”施烟浅笑应。 “赵姐吃过了吗？要不要坐下来吃点？” “我吃过了，您不必管我。今天的菜色合施小姐胃口，那以后我就让厨房隔几天做一次这几道菜给施小姐送来？” “好啊，谢谢赵姐。” 好看的人本就很养眼，好看还爱笑的人，更加养眼。 小赵只觉得和施烟待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视觉盛宴，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对了施小姐，您怎么现在才回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还是遇到了什么人这才耽搁回来的时间？” 相处这么些天，小赵已经很清楚施烟是个极有时间观念的人，做事从不拖沓，每次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吃饭，她如果是在荷塘凉亭那边看书，最迟十五分钟就能回来。 而今天，从她给施小姐打电话到施小姐回来，过去了差不多四十分钟。也就是天气比较热，不然菜都得凉了。 “是遇到了人。”施烟笑说。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除非她以后都不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不然早晚会有人知道。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 “真遇到人了啊，施小姐遇到谁了？是回来参加今晚家宴的家里其他人还是客人？” 姜家老宅很大，主人也多，有没有客人什么时候有客人登门，小赵其实不是很清楚，而她又不认为能耽搁施烟回来吃饭的人会是家里的佣人，故有此一问。 “不清楚是客人还是回来参加家宴的其他人，我没有多问，不过那个人是坐在轮椅上。” “哐嘡”一声，是小赵的手机被惊得从手里掉落在地。 “施、施小姐，您说，您遇到的人是、是坐在轮椅上？！” 和小赵相处这么些时间，小赵都比较稳重，她此时反应这么大，让施烟不由得轻挑一下眉头。 “是啊，怎么了？” 看一眼小赵掉在地上的手机，说：“先把手机捡起来吧，看看有没有摔坏。” 现在谁还有心情管手机啊！ 小赵心里叫嚣，但她怕她反应太大会吓到施烟，努力压下心底的震惊和担忧先把手机捡起来。 “还好，没摔坏。”施烟看着小赵拿在手里的手机说。 小赵真没什么心情管手机，将其黑屏放到一旁，有些急切的问：“施小姐，您见到的人是男是女？年纪多大？长什么样？” 其实心里已经有猜测，但小赵还是想问清楚一点，万一是她想错了，施小姐遇到的并不是她认为的那个人呢？ “一个男人，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很好看。” 事实上用“好看”根本不足以形容那个人。 连她这个向来不被美色影响分毫的人都生出惊艳之感来，又岂会是好看这么简单。 小赵急了：“那施小姐您耽搁了时间晚回来是……是冲撞了对方，被留下来的？” 第016章 关于姜家五爷 “这倒没有。” 冲撞？ 她无端冲撞别人做什么，相处这么些时间，小赵也已经大概清楚她的性格，知道她轻易不会冲撞什么人。那么，小赵所谓的冲撞，肯定和她想的冲撞不太一样。 莫不是在小赵看来，和对方碰面就是冲撞了？ 有这么夸张吗？ 或者说，那个人有这么吓人吗？ 小赵在听到她这么说之后明显松了口气，连连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施烟看她一眼，话锋一转：“不过，我送他回去了。” 小赵瞪圆了眼睛，好半晌才说：“施、施小姐，我刚才没太听清您说什么，您……能再说一遍吗？” 施烟浅笑复述：“我送他回去了。” “他独自坐轮椅在荷塘那边，周围又没有什么人，我怕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不安全，又担心他独自回去不方便，就主动提出送他回去。” 事实上他能独自坐轮椅出现在那里，又怎么可能不能独自回去。 听完她的话，小赵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想问的太多，但她最想问的是：“您、您提出送他回去，他就、就同意了？” “这很令人惊讶吗？” “何止是令人惊讶啊！” 惊觉反应太大，小赵忙深呼吸说平复情绪抱歉勉强笑道：“施小姐见笑，我只是太意外。” “没事。”施烟轻笑说。 “不过赵姐，我见你反应这么大，是那位先生平时很吓人吗？” 那位先生？ “施小姐不知道您遇到的是谁？”小赵惊疑不已。 施烟笑得浅雅淡然：“有所猜测。我是将人送到的竹苑，不过还不是很确定他的身份。”怎么可能没有确定。 就算没有询问，对方明显是竹苑的主人，他的身份并不难猜。 小赵轻吐口气说：“既是送到竹苑，又是坐在轮椅上，还是二十多岁且样貌出众，在老宅就只有五爷符合。” “原来那位先生是你们家五爷。” “十有八九是的”。 “施小姐，您是在荷塘凉亭那边遇到五爷的吗？” 施烟点头。 “五爷其实很少出门，我在姜家老宅做事这么多年也就见过五爷两次，一次是在前年的年宴上，一次是去年在老宅隔着荷塘老远看到，您才来老宅住了没多久居然就见到了。” 这次加上之前在大门口遇到五爷的车那次，施小姐住进老宅二十天不到就遇上五爷两次了啊！ 这运气。 “五爷并不吓人，相反，他气质温雅待人温和，极少对谁冷脸。” 施烟夹菜的动作微顿，而后轻笑问：“那我怎么听你们提起这位五爷，都是一副极其害怕他的模样呢？” 小赵神色微愣，迟疑一瞬摇摇头说：“这个……说不太上来，五爷往那里一坐就有种让人不敢冒犯的威严，莫名就有点怕他。不止我，老宅中我相熟的人里有幸见过五爷的，都和我有差不多的感觉。” “而且老宅的人都知道五爷身体不好又喜静，平时不喜旁人去打扰，自然而然的，大家提起五爷就多了点顾虑和忌讳。” 是吗？ 施烟深深看了眼小赵，笑笑说：“原来是这样啊。” 没有再多问，继续吃饭。她吃饭的样子非常优雅，单是这么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只是她不再问，小赵却没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小赵望着她犹豫片刻，问：“施小姐，您当真只是遇到五爷并把他送回竹苑，这期间没有发生什么？” “没有。”施烟浅笑说。 小赵暗暗心惊。 做了一番情绪调整，心情才缓缓平复下来，看着淡然如初安静吃饭的施烟，忍不住问：“施小姐，关于五爷，您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比如……他是怎么身体不好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不好的，又为什么会坐在轮椅上等等。” “不好奇啊。”施烟笑笑说。 不好奇是假的，只是她并不打算从别人口中得知罢了。关于那位姜五爷的消息，她不会这么旁敲侧击的去与旁人打探。 小赵见她不似在说假话，而是当真不好奇，才暗暗松口气。 像是想提醒施烟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施烟也好似没看出来小赵的犹疑一样，依旧神色淡然地吃着她的饭。 * 一天很快过去，姜家老宅陆陆续续进来几辆车，是姜家其他人赶回来参加家宴。 由于需等其他人，家宴的时间比平常晚餐时间晚了点，以至于六点四十左右，施烟都还在她住的小楼客厅看本地新闻联播。 照理说姜家的家宴，施烟只是客人，去参加不太合适，她原本也打算不去，即便老太太会再三要求她去。 但今天施烟没有半点推托，小赵提醒她晚餐不送过来了，说是老太太让她去主楼一起参加家宴，她就点头应下了。 吃过午饭午休过后，姜蕊没来找她，好像是要帮老太太盯着厨房那边，等家宴时间再过来叫她一起。 施烟此时就是在等姜蕊来叫她。 她住的院子和姜蕊的院子分别在老太太的院子两侧，姜蕊去主楼要从她院门口路过。 又过了几分钟，院子外传来喊声。 “小烟，走咯！” 是姜蕊的声音。 施烟关掉电视，拿上手机出门。 等出了院子才发现除了姜蕊，还有姜老太太和姜晟。 施烟一一打招呼：“姜奶奶，蕊儿，姜大少。” 老太太朝她招招手：“小烟啊，快过来扶姜奶奶一把，人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使。” 一旁的姜晟和姜蕊：“……” 刚才都还精神抖擞不让人扶，这会儿就腿脚不好使了？ 施烟走过去扶住老太太，老太太就对姜晟两人说：“你们走前面，我有点话要单独和小烟说。” 姜蕊和姜晟对视一眼，虽有疑，却没有多问。 “走吧，哥。”姜蕊挽着姜晟的手，加快脚步走在前面。 两人离了有一段距离，老太太才拍着施烟的手慈霭问：“小烟啊，我听小赵说你中午在荷塘凉亭那边遇到老五了？” 小赵是老太太派来照顾她的人，这件事施烟既然告诉了小赵，就没想过能瞒住老太太，老太太会问起在她预料中，只是她没想到老太太会这么快就问她。 看来那位姜五爷在姜家是真的很特别。 “是的姜奶奶，我一开始不知道是姜五爷，只见他一个人坐轮椅出现在那里身边没有跟人，担心他回去不方便就提出送他，将人送到竹苑才对他的身份略有猜测。” “姜奶奶，可是有什么不妥？” 第017章 于施烟是好事 “没有，没有什么不妥。”姜老太太忙摇头说。 然后看着施烟：“就是……” 说着，她又突然顿住。 施烟看在眼里，并没有催促，安静等着她说。仿佛老太太说，她就是个极好的聆听者；老太太不说，她也不打算追问。 她这副恬静知礼的模样让老太太很是喜欢，迟疑一下，说：“关于老五，我极少和你提起，你对他应该知之甚少。” 施烟不置可否的浅雅微笑。 “老五原是一名医术极好的医生，曾在京都的医院挂职，从前的老五虽也是这副淡薄性情，却比如今意气风发很多，一切的改变都源于三年那一场车祸。” 车祸？ 施烟想起了那个如玉般温润的人坐在轮椅上面露病态的样子，她的面色终于有细微的变化。 “一场车祸，老五受了极其严重的伤，险些救不回来……”说到这里，老太太长长一声叹息。 “好在老五在医学界成就不小，结识了不少厉害的同行朋友，这才在众多专家的合力下保住一条命。但老五的身体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不得不辞掉工作回家休养，这一休养就是三年。” “那他现在……” 施烟终是没忍住问出口。 老太太看她一眼，对上她坦然的目光，顿了顿，说：“不影响正常的生活，但身体到底是伤了根本，定期做检查的同时，得好好休养。” “自三年前那场车祸，老五就喜欢将自己关在院子里，不喜旁人去打扰，除非他自己想出门，否则任何人都请不动他。像你今天在院子里遇到他的情况，十分难得。他自三年前回来就不大喜欢与旁人接触，竟同意让你送他回去，更加难得。” 老太太不会无故说这些，但施烟并没有多问，而是安静等着老太太继续说下去。 果然，走了几步，老太太再次开口：“小烟啊，姜奶奶是将你当亲孙女看的，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考虑，姜奶奶其实不太赞成你与老五多接触，但……姜奶奶还是想自私一回。” 施烟心下略有不解，面上却不显分毫。 “姜奶奶有话但说无妨。” 声音浅雅空灵，语气淡然无波，好似对于老太太接下来要说的话并没有多么好奇。 她就是这样，对什么都不在意，面对任何事头能坦然处之。 老太太三年前遇到她，最欣赏的就是她这副泰山崩于前依旧面不改色的心态。 三年前她才十六岁。 三年过去，她比三年前更加内敛沉稳。单就这么看，饶是阅人无数的姜老太太，也看不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不过老太太也没有要追根究底的意思。 面对施烟，她靠的是她多年来看人的眼力和直觉。 施烟给她的感觉很好，让她很喜爱很欣赏，这就够了，至于其他，老太太都不关心。这在老太太提醒姜晟不要去查施烟的时候，就表现得很明显了。 “三年来，我第一次见老五愿意与旁人接触，所以如果可以，姜奶奶希望你多和他接触。他身体不好，老是将自己困在院子里不出门，不利于休养，多出来走走，哪怕是在院子里转转也是极好的。” “当然，这是姜奶奶的私心，你如果不愿，不必顾虑姜奶奶，一切以你的意愿为先。因为站在你的立场为你考虑的话，姜奶奶是不赞成你和老五多接触的。” 老太太很是坦诚。 施烟喜欢这种坦诚。 而且老太太的话也……正合她心意呢。 自然，老太太说的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考虑，是不赞成她和那位姜五爷多接触的，这必定有原因。 只是这个原因，她在乎吗？ 并不。 她无欲无求这么多年终于遇到自己想要的，无论前路是一片坦途还是荆棘满地，她都不会退缩。 更何况，她原也不是怕事的人。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姜奶奶不必如此。” “我虽与姜五爷只有短暂的接触，却也能感觉得出他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如果我能帮得上姜五爷，我自是义不容辞。” 她答应了，老太太当然欣喜，但欣喜过后她又迟疑了。 “可是小烟，与老五多有交集，于你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怎么就不是好事了？ 施烟难得地挑了下眉，轻轻一笑：“我虽不太明白您这话的意思，但我知道，您定是多虑了。” 老太太定定盯着她看了几秒，忽而笑了。 “那老五就拜托小烟多费心了，只要能让他多出门走走，你就是帮了大忙。” “姜奶奶也不要对我抱有太大期待，以免到时我帮不上忙，反惹您失望，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施烟浅笑说。 “尽力就好尽力就好，不强求。”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主楼。 直上二楼餐厅。 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 其实也没有多少人，就四个。 大房夫妻两人和二房夫妻两人。 二房的儿子也就是姜家二少放暑假和朋友约了去旅游，没有回来，姜家三爷在外地拍戏，也赶不回来。 来的路上，老太太就告诉施烟，其他人都到了，就等他们。当时施烟是怀揣着一点点期待的，但走进餐厅看到只有四人…… 少不得有点失落。 不过她的情绪并不明显，转瞬即逝，就连身侧由她扶着的精明老太太都没有发现。 “只是家宴不是大宴，回来吃饭的只有自家人，旁系和亲戚今天都不会过来，小烟你不用紧张。”姜蕊在旁边对施烟说。 施烟知道是家宴就只有他们自家人，这个小赵之前就和她提过。 姜蕊的声音不小，坐在主桌上的四人都听到了。 朝这边看过来的同时，也齐齐起身。 “妈。”四人相继和老太太打招呼。 姜晟和姜蕊也依次和四人打了招呼，四人的注意力这才落在施烟身上。 “这是小烟吧？早就听老太太提过你，按理说你救过老太太，我们早该亲自登门拜谢，但老太太说你喜静，又学习正忙多是在学校住不常回家，让我们别去打扰你，这才一直没有机会得见。” 说话的是姜家大夫人孔湘湘，今年五十岁，风韵犹存。 她也是姜蕊和姜晟的母亲。 “现在好了，你来了我们家住，想见随时能见。海城这边的条件到底是要比你家那边好些，姜家人也多，往后你安心住下，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就将这里当自己家。” 孔湘湘很热情，她的话听着也没什么毛病，却让老太太皱了眉，姜蕊面上笑容也微微僵了一下，下意识朝施烟看去。 见施烟浅淡笑容依旧，姜蕊才暗暗松口气。 妈妈也真是的，干嘛拿小烟家那边的条件和这里做对比啊，还提什么小烟来了他们家住。小烟分明是祖母多次邀请才请来的客人，妈妈这番说辞也太不妥了，如果小烟是个心思敏感的人，这会儿心里得多不舒服啊。 姜蕊正要说点什么来圆场子，就听老太太说：“好了，都坐下吧！” 大家都感觉到了老太太的不悦。 第018章 认她做干孙女 其他人都有些不赞同孔湘湘刚才那番话，好在她说得不是很明显，看施烟的样子也像是没听出来，大家就没有挑明了说。 几人坐下后，姜家二夫人方晓雨给几人倒了茶水，对施烟说：“小烟的礼物我收到了，很漂亮，我很喜欢。” 施烟给她们的见面礼老太太已经让人转交给她们。 施烟浅雅微笑：“二夫人喜欢就好。” “说起礼物，小烟，之前说让你带我到这家绣品店去看都还没去呢，这几天就顾着玩了，什么时候得空我们去一趟？”姜蕊接话。 她主要是想缓和刚才孔湘湘那番话带来的微妙气氛。 “可以啊。” 方晓雨见状也说：“如果可以，我也想跟着去看看，这样精致的绣品在寻常的店面确实不多见，只可惜我工作忙没什么空闲，不能和你们一道去。” “那二婶就有空了再去呗，等小烟带我去踩好点，我陪你去。” “那感情好。” 几人一人一句的闲聊着，多是姜蕊和方晓雨在说话，自坐下，孔湘湘就没有再开过口。 对此，老太太颇有微词，不过并没有当众指出来。 不过经此一番，施烟倒是认识了海城姜家大部分人。 姜家大爷姜擎，五十二岁，姜家上一任的掌权人，即使如今已经退下来，身上也自有一股威势，气质上姜晟和他有些像； 姜家大夫人孔湘湘，标准的贵妇人； 姜家二爷姜繁，四十五岁，戴着一副眼镜，标准科研人员； 姜家二夫人方晓雨，四十三岁，长着一张美人脸，却是标准的学术专家气质，健谈又热情。 施烟话不多，基本都是有人问到她，她才会接话，寻常情况下，她都是一个合格的聆听者，安静坐在那里带着浅笑听别人说。既不会让人觉得她失礼，也不会让人觉得她有太强烈的存在感。 饭过，一行人在楼下正厅吃饭后甜点。当然，甜点只有姜蕊一个人在吃，其他人手里各自都端着一杯清茶。 就在这时，老太太突然开口：“今天这场家宴，你们算是正式和小烟见面了，趁着大家都在，我要说个事。” 众人安静等着老太太说下去。 老太太放下手里的茶盏，握住坐在她身侧施烟的手：“你们也知道，如果没有小烟，老婆子我这条命怕是早就在三年前折了。” 当年老太太会出现在施烟从县城回家人烟稀少的路上，就是姜家五爷出车祸危在旦夕时听说那里有一个神医，想去将人请来救命。 无奈她年纪大了，如果明说，家里人定不会让她去。 她是偷偷去的。 时至今日，姜家除了姜五爷，任何人都不知道她当时是去给姜五爷寻医，只以为她是去寻老友。 施烟遇到老太太的时候，她被路边草丛里跑出来的毒蛇咬伤了小腿，如果不是施烟及时赶到帮她做了简单的处理又立刻将她送到县医院去打血清，她怕是就没命了。 当时老太太是孤身一人。 施烟原是要帮她联系家人，老太太没让，说不想家人担心。 实则老太太是想留下来继续寻神医。 蛇毒清理干净就可以回家休养了，老太太不愿联系家人，请求施烟将她带回家。许是老太太让施烟联想到了过世的奶奶，亦许是施烟一个人生活太久，对这种独自一人生活的日子有点厌倦了，想要家中多点生气，就同意了。 然后老太太就在她家里住了半个月，刚好那段时间在放暑假，施烟没别的事做，正好可以照顾她。 最终老太太自然是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神医。 被人接走了。 不是姜家任何人去接的，是老太太打电话联系她的亲信去接的她，直到将她接回海城姜家，姜家其他人才知道这件事。 所以施烟在来到海城前并没有见到姜家任何人。 “这事妈和我们说过，我们也一直记在心里。” 方晓雨说着，感激地看向施烟：“小烟，你救了老太太，我们海城姜家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只是一直拿人情说话未免显得见外，那我就不说废话了，往后你就将这里当自己家，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别不好意思。” 施烟笑容得体：“谢谢二夫人。” “别客气，还有啊，你也别叫我二夫人了，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和蕊儿关系很好，就跟着蕊儿叫我二……”婶。 “叫方阿姨吧。”方晓雨话没说完，被老太太打断。 见其他人不解看向她，老太太淡定说：“跟着蕊儿叫你二婶，小烟又该怎么称呼蕊儿的爸妈呢？别拿这些条条框框来限制小烟，让小烟随意一点叫伯父伯母或是叔叔阿姨就好。” 方晓雨满脸疑惑。 老太太不是一直说将施烟当亲孙女看吗？不是怕施烟来到他们家感觉不到亲切会不自在吗？叫她二婶不是更亲切？叫伯父伯母叔叔阿姨显得多见外啊。 一时想不明白老太太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疑惑，施烟这个当事人反而最淡定，从善如流的喊了一声：“方阿姨。” 方阿姨就方阿姨吧，总比二夫人听着舒服。 这么想着，方晓雨就笑笑说：“这就对了嘛，叫二夫人多见外。” 老太太又说：“小烟既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很喜欢的晚辈，她在海城上学期间，放假或是周末都住在老宅，你们心里有个数，我不在家的时候帮忙照看着些。” 上大学不住校的人很少，连姜蕊都要住校，所以老太太才说放假或是周末施烟都住在这里。 “大学四年都住在这里？”孔湘湘突然开口，语气似还有点激动。 见其他人都看向自己，眼神多少有点不赞同，特别是老太太，不悦都表现在了脸上。 孔湘湘忙笑笑说：“我的意思是，妈您既然这么喜欢小烟，她就在家里住四年哪里够？她毕业后如果想留在海城，也是可以继续住家里的。自然，这样或许会有一些眼红的人在背后说闲话，不如妈您设个宴正式认小烟做您的孙女，这样她在家里不管住多久都名正言顺，谁也不敢说半句闲话。” 一听她的提议，方晓雨就激动道：“正好我没有女儿，可以让小烟挂在我名下，这样我也是有女儿的人了！” “不妥！” “不行！” 却是两人同时出声。 第019章 都不同意认亲 前者是施烟，后者是姜老太太。 两人的反应有点让众人意外，特别是老太太，谁都没想到她会反对这个提议。 孔湘湘眉头微拧。 老太太果然是打了撮合这个乡下孤女和她儿子的主意，这才不同意认她做干孙女！ 若不是老太太打了这个主意，单看施烟这个人，她是有点欣赏的。 长在乡下的孤儿还能有这样的容貌和气度，着实令人欣赏，但如果是做她的儿媳，就另当别论了。 单是家世这一块就过不去！ 如果她的儿子只是寻常世家子弟倒也罢了，可她儿子是海城姜家未来的当家人，那她儿子的另一半就必须得有个殷实的后家，不说帮衬她儿子，至少能在突然出现危机时有独当一面的本事。 这只有美貌和气质不够，得自身有能力且有可寻求帮助的去处。 施烟有没有能力现在还不清楚，毕竟她年纪还小有成长的空间，但施烟是个乡下孤女，出了事，她必然无处可寻助力。 前些天收到老太太派人给她送去的丝巾，说是施烟给她的见面礼时，她对施烟的印象还不错，觉得她是个懂礼又有眼光的孩子，直至听到外面那些关于老太太有意撮合施烟与她儿子的传言，她对施烟的印象就有了点变化。 不过一顿饭下来，她对施烟有了改观。 施烟不是个喜欢出头的人，从她吃饭时一直在安静听别人说话就看得出来，而且她身上有种淡然无欲的气质。 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想杜绝老太太撮合施烟和她儿子。 毕竟或许施烟对此无意，老太太却未必。 老太太对施烟的喜欢，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不同意施烟住在老宅是不可能的，她不能在这样一件小事上和老太太唱反调，所以就有了让老太太收施烟做干孙女的提议。 设宴正式收的干孙女，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姜家人了，将来出嫁姜家会给其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家产也会有她的一份，虽然不多。 嫁妆和那一小份的家产她都愿意给，只要施烟做了老太太的孙女，就与她的儿子再无可能了。 原以为只有老太太会反对她的提议，没想到施烟也反对，这么一个淡雅出尘眼里没有任何欲念的姑娘，难道也对她的儿子有意？并非是老太太一厢情愿的撮合？ 她儿子很优秀，施烟年纪小，少年慕艾，喜欢优秀的异性无可厚非，她也能理解。 但她心里仍会有不悦，还有种自己看错了人的感觉。 亏得她刚才还对这个女孩改观了。 在其他人的目光注视下，老太太看了眼施烟，似是对她的反应半点也不意外。 “我将小烟当亲孙女看，我们自家人知道、也让旁人看到就好，没必要特地设宴正式认亲。姜家不是寻常人家，正式认了亲是要分财产的，我倒不是舍不得这一点财产，但如果真认了这个亲，外人会怎么看小烟？说不准还会以为小烟是冲着咱们家财产来的。” “小烟如果真想要这一份财产，我做主私下里给她就是，但我很清楚小烟是不会要的。” 施烟对老太太浅浅一笑，显然是赞同她的话。 老太太慈爱地拍拍她的手背说：“既然小烟不要，就没必要背这样一个名头让人有借口猜疑她。” “小烟在海城上学期间就住这里，如果毕业后小烟选择留在海城，依旧住在这里，谁敢说她名不不正言不顺，我亲自去找他说道说道！” “可……” 孔湘湘还想再说什么，被姜擎拦住了。 握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孔湘湘才不甘地闭了嘴。 老太太扫孔湘湘一眼，又对施烟说：“就这么说定了，小烟，往后你就住在这里。可别急着拒绝，你是答应了帮姜奶奶忙的，不住家里怎么帮忙？” 施烟闻言一笑：“姜奶奶，瞧您，生怕我拒绝了似的。在姜家有吃有住，什么都不用我操心，我巴不得一直住下去呢，怎么会拒绝？” 事实上，如果不是老太太再三发出邀请，她并不打算住进姜家来，不好一再拒绝老人家的好意，她才同意住进来。不过就算同意住进来，她原本也是打算只住到开学。 开学她就住校。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变故。 留下来可不是为了帮老太太的忙，她是帮自己的忙。姜家五爷足不出户，她如果不住在这里，怕是想碰面都难，何谈其他。 她自来做事不拖沓，认准什么就是立刻行动的性子，而且一旦认准什么事，她轻易不会改变。 这可不是她给自己的评价，很多人都是这么说她的。 不过他们大都是用“固执”、“执拗”这样的词来形容她。 “那往后我就叨扰了。”施烟这话不是对老太太一个人说的，是对在场所有人。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小烟你能住在老宅我可太开心了，往后我就有伴了。不止在学校里有伴，在家里也有伴。” 姜蕊是打心底里高兴。 其实她也好奇老太太找施烟帮什么忙，不过她没有多问，想着应当是刚才在来主楼的路上老太太单独找施烟说话时提的。既然老太太不想让旁人知道，那她就不问了，反正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可见姜蕊这么开朗不是没有原因，她从不会钻牛角尖，活得通透又轻松。 姜晟看一眼姜蕊，难得地开了口：“既然这样，施小姐往后就安心住在老宅吧，有什么需要只管说，不必见外。” “我还有点工作要去书房处理，就先失陪了。” 说完看向姜蕊：“蕊儿，走吗？” 姜蕊看看姜晟又看看施烟，有点犹豫。 “你的手机不要了？” 姜蕊恍然：“对哦，哥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手机落你那里了。” 对施烟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小烟，我得去拿手机，不能陪你一起回院子了，下午我哥出去了，手机被他捡到锁在柜子里，我拿不到，你不知道我没有手机的这几个小时有多难熬。” “没事，我待会儿和姜奶奶一起回去。”施烟浅笑道。 姜蕊却已经被姜晟握住手拉了起来，她忙朝其他人挥挥手：“爸妈、二叔二婶，我和我哥先走了，你们聊得差不多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祖母年纪大了熬不了太晚。” 看得出妈妈对小烟有成见，那就早点散，别让妈妈和小烟待在同一个空间了，不然她又不在这里盯着，实在是有点不放心。 孔湘湘看出姜蕊的意图，剜了她一眼。 眼底倒是没有多少责怪，可见是极宠姜蕊这个女儿的。 见她看过来，姜蕊还朝她俏皮地吐吐舌头。 又得孔湘湘一记狠瞪。 可惜姜蕊被姜晟拉着离开了，已经接收不到她的警告。 母女二人一番互动都被施烟看在眼里，端起茶盏轻轻饮一口，唇角带着一抹细微的笑。 此来海城还真是有不少意外之喜。 遇见姜蕊这个讨喜的女孩算是其中之一吧。 第020章 在绣品店偶遇 此后两天，施烟都没有出门，只是偶尔会和姜蕊去院子里走走。不过每次去院子里散步，施烟都会下意识往荷塘凉亭那边去。 只可惜，除了偶尔路过的佣人，没见到什么人。 第三天，施烟在姜蕊的要求下陪她去之前提起的那家绣品店。 下了车，两人往巷子里走。 姜蕊看一眼只有三两个行人的暗巷以及两旁萧条的店铺，感叹出声：“这地方确实隐蔽，难怪这么多年我都没发现这里有一家绣品店。这家店里的东西这么好，老板怎么不挑选个显眼些的店面呢？那样生意一定很好。” 大抵是这里的老板不以卖绣品为生吧。 有很多人历经繁华后想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养老，他们会做点小生意，却不是以此为营生，仅是消遣。 心里这么想着，施烟却没有这么说，只笑着道：“许是老板对旧店面有感情了，舍不得离开吧。” 姜蕊想想，觉得不无道理。 别看这个巷子萧条，如果是这里的原住民，那绝对是不缺钱的。 “要到了吗？”姜蕊问。 “前面拐弯就是。” 车其实能进来，但巷子狭窄，开车不方便，她们才选择在巷子口下车走过来。 没一会儿，两人就来到绣品店。 木匾上书“沈氏绣庄”几个字。 站在店门口，姜蕊很是意外：“绣庄？” 不怪她意外，可不是什么绣品店都当得起“绣庄”二字。 店面也不大，不过这里的老宅子应该是门面加内院的设计，内院是什么样面积大小如何从外面看不出来。 “因为是独门技艺，每件绣品都出自师父和我的手，所以这里也算是我们自己的绣庄。” 店里走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身着一件浅色旗袍，头发用簪子绾着，气质很特别。 面带微笑：“两位要进来看看吗？” 然后目光落在施烟身上，眼底闪过讶异：“啊，我记得你，你之前来过我们店里，对吗？大概二十天前。” 沈玉盈对施烟印象深刻，是因为施烟即使穿着寻常服饰，身上的古韵气质也掩藏不住，比她这个整日里着旗袍的人更有那种古代大家闺秀的气韵。而且施烟长得很漂亮，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长相，却足以让人一眼就记住。 加上店里平时客人也不多，还大都是些熟客，所以沈玉盈对施烟印象格外深刻，以至于这么多天过去她都还记得。 施烟微笑点头：“是的。” “二十天前来你们店里你都还记得，记性真好。”姜蕊夸赞。 “店里客人不多。” 说着，沈玉盈礼貌浅笑：“两位要不要进来看看？” 两人走进店里，沈玉盈说：“店里的绣品全都出自我和师父之手，独门技艺，布料也是上乘的，二位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内院来了贵客，师父一个人在招待，我去帮忙煮茶，二位看好了喊我一声就好，我叫沈玉盈。” 她只说这么多，并不多推销。 说完对两人微笑着小小倾了倾身，就转身走进了内院。 “这家店可真有意思，都不留个看店的人，也不怕我们拿了东西不付钱跑掉。”姜蕊还是第一次见人做生意这么佛系，很是新奇。 施烟轻笑，指了指店里的摄像头。 姜蕊：“……好吧，是我格局小了。” “不过这家店做生意也太特别了点，其他店面恨不得将自家商品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她家的绣品这么好居然也不多夸夸。” 施烟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店，对于店家的作风早已习惯，反应倒是没有姜蕊这么大。但对姜蕊的说法，她是赞同的。 这家店做生意确实很特别。 看着姜蕊浅笑说：“先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有就买下来吧，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来看看吗？” “那我看看，还别说，这里的东西是真不错。小烟，你要看看吗？” 施烟本想说不用，陪她看就好，突然看到不远处摆放着一方绣了翠竹的白手绢。 很简单很干净的绣品。 走过去拿起来。 摩挲了两下，她说：“我就要这个，其他不看了。” 姜蕊瞄一眼她拿在手里的手绢，说：“竹清雅高洁，倒是挺适合你。既然你不看了，就到那边坐下休息等等我，我再看一会儿。” 施烟没有坚持，走到店里专供客人休息的沙发坐下。 拿着手绢在手里端详，唇角溢出浅浅的笑。 约莫半个小时，姜蕊才挑好东西。 她挑了不少。 姜蕊是有眼力的人，东西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是看到这个也喜欢，看到那个也觉得可以，又因是给亲戚朋友挑礼物居多，难免费了点心，自然就花了点时间。 “小烟，我挑好了。” 正要叫老板来结账，突然听到内院传来动静。 “你难得过来一次，怎么不坐会儿再走？干嘛这么急？”施烟听得出来，这是这家老板的声音。 也就是那个沈玉盈的师父。 “有时间再来看您。” 一道男声，声音醇厚中透着清澈，很是好听。 听到这个声音，施烟就愣住了。 姜蕊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你哪次不是说有时间再来看我，可你一年到头能来我这里一次就不错了。今天也不知是吹了什么风，竟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偏偏你难得来一次，还没坐几分钟就又要走。” 男人没有接她的话，只道：“谢谢您的糕点。” “我若是没有这点做糕点的手艺，你是不是连我这个门都不愿登了？” 男人没有再应她。 紧接着在一片静谧中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 施烟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恰是此时，有人推着轮椅从后院出来，和施烟姜蕊撞了个正着。 “五、五叔？”姜蕊惊呆了。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着白衬衫，衬衫领口松了一颗扣子，隐隐能瞧见精致锁骨，出众的面容透着一点点病态的苍白，气质清雅温润。 他看一眼姜蕊，目光就转向了姜蕊身侧的施烟。 四目相对。 再次见面，女孩还是一身简单的打扮，不过她那头长过腰的墨发扎了起来，没有像之前那样披散着。 比之初见时的淑雅内敛多了一抹干练。 “你们、认识？”跟着出来的沈玉盈惊疑问。 第021章 正式自我介绍 跟着一道出来、着一袭旗袍的美妇人沈妙也有些惊疑，特别是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人见到施烟的反应后。 目光在坐在轮椅上的清隽男人和施烟之间流转。 这个女孩…… 良久，姜蕊才从震惊中回神，应道：“认识。” 也就推着轮椅的姜林还算淡定。 但他也就表面看着淡定。 这都能遇上，也是绝了。 姜林对姜蕊点头问好：“大小姐。”又朝施烟点了下头。 他这一声大小姐让沈妙和沈玉盈瞬间清楚姜蕊的身份，沈妙温和浅笑道：“原来是海城姜家的孩子。” 姜蕊不知对方该怎么称呼，但很明显对方是她都要恭敬对待的五叔的长辈，她自然不敢怠慢。 礼貌道：“您好。” 沈妙点点头，转向施烟：“这位又是？” 看似询问姜蕊，余光实则瞄向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眼底闪过兴味。 “她是……” 姜蕊正要出声就被一人抢了先，却不是介绍人，而是直接看着施烟说：“又见面了。” 施烟回以他浅浅一笑：“是啊，又见面了。” 姜蕊看看她五叔，又看看施烟，整个人都蒙了。 怎么回事？小烟和她五叔怎么会认识？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本是想备好礼正式登门感谢小姐那天送我回去，没想到先在这里遇到了。”他声音清冽中透着温和。 看一眼手里拿着的糕点盒，他说：“沈姨做的糕点味道极好，原是想拿去给小姐尝尝。” 沈妙心里“哟呵”了一声。 难怪她前天在外访友会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说是想吃她做的糕点，她当时还觉得奇怪，就算他每每来她这里总会带一盒糕点走，但他从来没有主动开口要过。 这还是第一次。 而且是他亲自给她打的电话！ 害得她激动得访友的心情都没了，匆匆赶回来给他做糕点。 这不，她今天凌晨飞机才落地，一回来都来不及休息就开始做糕点，糕点刚做好他就来了。 她还以为他是突然良心发现来看望她这个孤寡老人，没想到啊，原来目的在这里！ 好家伙！ 无视其他人的震惊，他继续说：“既是在这里遇到了，那糕点就现在给你吧，趁热味道更好。” 不用他发话，姜林就推着他的轮椅上前。 他将糕点盒递给施烟。 施烟看一眼精致的糕点盒，又看一眼坐在轮椅上容貌气质都过分出众的男人，迟疑几秒，微笑接过：“不过举手之劳，先生客气。” 她居然接了！ 这简直惊呆了姜蕊。 相处这么些天，施烟大概是个什么性情，姜蕊心里已经有数，她绝对不是那种轻易会接别人礼物的人！ 可是她接了五叔的糕点。 而且五叔居然是特地来寻长辈给小烟做糕点的！ 她是不是无意间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有点激动啊！ 却见坐在轮椅上的人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朝施烟伸出手：“上次见面未能正式做自我介绍。姜澈，很高兴认识你。” 见他从轮椅上站起来，施烟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很快恢复。 单手拿着糕点盒，微微一笑伸出右手和他轻轻一握：“施烟，也很高兴认识你。” 对于他能站起来，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一副理所当然之态。 如此，施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不是双腿不能站立，应是身体不好需借助轮椅出行，毕竟这样比较省力。 两人的手轻轻一握就松开，很是寻常。但这事发生在两人身上，尤其是发生在姜家这位五爷身上，就不寻常了。 反正姜蕊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 还是沈妙这个见惯了大风浪的长辈最先反应过来，笑说：“既是阿澈认识的人，不如一起进屋吃个便饭？正好也快到饭点了，阿澈你也别急着走。” “下次吧，我还有点事。”却是姜澈说。 然后他对施烟点了下头说：“施小姐，下次见。” “下次见。” 他又坐上轮椅，姜林推着他离开了沈氏绣庄。 沈妙突然拿不准他的心思了。 既是对眼前这个女孩有意，她给他创造机会，他应该珍惜才是，怎么就走了？可若是对这个女孩无意，他特地让她准备糕点还亲自来取，只为了送给女孩尝尝，又是怎么回事？ 至于他那番谢礼的说辞，反正沈妙是不信的。别说用心的准备谢礼，就是寻常的礼物，她都没见他给谁准备过。 不止沈妙，姜蕊和一旁的沈玉盈也一脸不解。 “算了，他要走就走吧，你们俩自己留下来吃饭，阿姨做菜的手艺还不错。” 沈妙话音落，沈玉盈也笑笑说：“我师父说得对，你们留下来吃饭吧。此前不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真是惊喜。” 何止是惊喜，今天这一出简直就是惊吓。 也是她跟着师父时间长了，学了点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不然这会儿她哪里还能这么淡定。 目光再次落在施烟身上。 此时再去看施烟，感觉完全不同了。 这个女孩竟能得那位特别以待。 说来，她近来听过不少传言，说海城姜家来了位客人，是姜老太太早年的救命恩人，还是个从乡下来的孤儿，如今就住在海城姜家老宅，据说姜老太太有意撮合她和姜家大少。 因为是和那位住在一个宅院，她难得地跟着听了一嘴八卦，对这个住进海城姜家老宅的乡下女孩也生出了点好奇。 没想到所谓的乡下女孩是这样的。 姜蕊没有立即应声，而是看向施烟。 施烟浅笑说：“今天就不劳烦您了，改天得空，我们再登门拜访尝尝您的好手艺。” 看一眼手里的糕点盒，施烟唇角弧度柔和：“谢谢您的糕点。” “糕点又不是我给你的，谢我做什么？要谢就谢把糕点给你的人。”沈妙笑笑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强留你们了，得空就来玩，左右我无事，基本都是在店里。” 施烟笑着点头，两人结账离开。 沈玉盈本打算不收她们的钱，但施烟和姜蕊坚持，最终沈玉盈就给她们打了八折。 虽然是八折，仅施烟手里那方手绢都花了一千多块。 可见这里的东西并不便宜。 姜蕊想到了施烟给她们准备的见面礼，花的钱一定不会少。对于她这个姜家大小姐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可对于施烟这个从小生活在乡下，如今家中又没有长辈无经济来源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她提出帮施烟付那方手绢的钱，施烟坚持没让她付，最终姜蕊只好妥协，想着以后和施烟出去玩，尽量不让施烟出钱就是。 出了绣品店走出巷子，姜蕊的眼睛时不时瞄向施烟手里多出来的精致糕点盒看，终是忍不住问：“小烟，你和我五叔，是怎么回事？” 第022章 姜蕊消受不起 “五叔还亲自给你准备谢礼！”还是亲自登长辈的门寻长辈给做的糕点，如此特别的谢礼。 越想姜蕊越是惊叹。 “还有，五叔说是感谢你送他回去，又是怎么回事？” “之前在院子里遇到独自坐轮椅外出的姜五爷，送了他回去，于我不过举手之劳，是姜五爷礼数过于周全了。” 施烟说得简单，姜蕊心中却不是这么想。 这可不是礼数周全不周全的问题，那可是五叔啊！虽然五叔极少对人冷脸，可自打五叔住进老宅，她就没见他待谁这么特别过！ 暂不说五叔亲自来寻长辈的糕点作谢礼有多不可思议，就说五叔居然同意小烟将他送回去，这本就是件极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不过惊叹归惊叹，姜蕊并不打算追根究底，万一只是寻常的一人帮忙一人感谢，那她多言就是多事了。 且先看着吧。 姜蕊说：“原来是这样。” “不过你既是帮了忙，五叔备谢礼感谢你也是应该的。” 话出口姜蕊就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天呐！她出息了！都敢站在五叔的立场说话了！五叔那是什么人啊，她爸妈她哥都不敢代五叔说“备谢礼感谢是应该的”这种话。 目光再次落在施烟手里的糕点盒上。 五叔都觉得好吃的糕点，她真好奇到底有多好吃。 觉察到她的视线，施烟浅笑说：“这既是姜五爷亲自准备的谢礼，怕是不能分给你品尝了，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味道不错的糕点店，我请你吃他们家的糕点。” 姜蕊一时语噻。 她都没说什么呢。 虽然别人准备的谢礼拿来分旁人确实不太好，可这是吃的啊，又不是什么贵重礼，而且这里没有其他人，分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再说小烟分明不是吝啬的人…… 倒是对这盒糕点护得紧。 看向施烟的目光略带揶揄。 却见施烟一派坦然的对她浅浅一笑。 于是姜蕊又不懂了。 难道是她多想了？ “五叔亲自寻来又亲手递出的东西，我可不敢吃，你不分我是对的。”姜蕊这倒是心里话。 她的确好奇糕点的味道，但她确实不敢吃，她怕自己消受不起吃了拉肚子。 “小烟你就不用破费请我了，想吃糕点等回老宅让厨房准备就是，家里做出来的糕点比外面买的好。” “这倒也是。”施烟笑笑。 像海城姜家这样的大世家，请的厨师都是从外面搜罗来的，手艺自然不会差。而且世家大族的夫人名媛，不少都有一两个自己拿手的糕点或菜色，姜蕊应该也不例外。 不需要自己做，但一定要会。 当然，前提是姜蕊不是厨房白痴。 “那我就不请你吃糕点了，请你吃别的，左右快到饭点了。” 姜蕊没有再拒绝。 她不想施烟破费，但她也不想施烟觉得在她姜蕊眼里她连一顿饭都请不起，从而伤施烟的自尊。 一顿饭而已，她寻个便宜一点的店面就是了。 * 另一边，沈氏绣庄。 施烟和姜蕊离开后，没有新的客人进店，就只剩下沈妙和沈玉盈。 沈妙在休息处的沙发坐下，沈玉盈还站着。 “师父，五爷与那位施烟小姐……” 沈玉盈显然也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的口，不过她刚开口，沈妙就抬眸看她一眼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阿澈的事我们还是少过问，以免到头来他连我们也不理会了。” 听到沈妙的话，沈玉盈才暗暗心惊。 看惯了那位爷在师父面前温雅的模样，她险些忘了他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真越界过问了他的事，他不理会她们都是轻的，万一将他激怒，那才是不好收场。 “师父，我明白的。我就是从未见五爷对谁如此特别，难免多了几分好奇，这些话我也只是在您面前说。” “何止是你好奇，我也好奇。” 说着，沈妙沉思道：“说来，这个施烟我瞧着好像有几分面熟，也不知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之前来过我们店里，大概二十天前，不过当时您在接待别的客人，应该没怎么注意到。” “原来是来过店里，难怪我会觉得她有点面熟。” 忽而想到什么，沈妙看向沈玉盈，眸光中多了几分认真：“阿澈自小优秀，不管是自身能力还是容貌气度都少有人能及，爱慕他的女孩子不少。玉盈，你从小跟在我身边，虽与阿澈不常有交流，但因我的缘故，你和他也算是熟识，你……” 她话没说完，沈玉盈的脸就“唰”的一下白了，还狠狠打了个激灵：“师父，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那可是姜五爷！如果不是有您在旁，我连站在他面前都怂，对他有想法？您可饶了我吧。” “夸张一点说，五爷在我眼里就是天上明月和地域……九天仙神，只能瞻仰，不敢亵渎！” 差点一激动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 师父将五爷当自家晚辈看，她在师父面前把五爷形容成地域杀神，多少有点不合适。 听她这么说，沈妙认真的眸光才收住，轻笑：“你这么想师父就放心了。阿澈这孩子固然优秀，却不适合你。师父自从将你收养在身边，明着是你师父，实则在师父心里，你就是我的女儿，师父可不希望你折腾自己。” “当然，如果是阿澈自己对你有意，那师父……” 不等她把话说完，沈玉盈就连连摆手，哭笑不得又惊吓不小的说：“可别可别！可千万别！师父，我消受不起啊！您就别乱猜测了，因您的缘故，我和五爷也认识十多年了，要动心思早就动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沈妙笑笑：“我这不是怕你以前不动心思是因为阿澈自己无意，如今见他待别的女孩子特别，就……” “师父！”沈玉盈很是无语，急得跺脚。 “好啦好啦，师父不逗你了，只要你没有这个心思，师父就放心了。至于阿澈和那个叫施烟的女孩，且随阿澈去吧，我们看着就好。” 沈玉盈又恢复严肃的神色，走到沙发另一侧坐下。 “可是师父，关于那位施烟小姐的传言我听过不少，她是个无父无母在乡下长大的孤儿……我提这个不是说她配不上五爷或是什么，毕竟出身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就好比我自己，如果不是遇到师父得您收养教导，我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样呢。” “相反，我觉得单论容貌和气质，那位施烟小姐和五爷是极般配的，自然，前提还是要五爷自己喜欢。” “我是怕倘若他们当真有过多的交集，甚至最后走到了一起，没有殷实背景护住的施烟小姐会成为旁人钳制五爷的突破口，而施烟小姐自身也将处于危险之中。” 第023章 施烟眸光微沉 仅两面之缘，她虽对施烟有点好感，却还到不了为施烟的安危忧心的地步，沈玉盈会有这种想法不过是为姜澈着想……或者说，是为沈妙着想。 沈妙到底是把姜澈当自家晚辈看的。 沈玉盈尚且担心这个，沈妙又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担心。 沈妙略带感慨地说：“这就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了，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若是阿澈自己选择的人，理当由他自己护。” “护得住是他的能耐，护不住……” “以阿澈的本事都护不住的人，我们更帮不上忙不是？所以又何必在这里杞人忧天？” 听她这么说，沈玉盈突然就释然了。 “还是师父想得通透。” “话说回来，刚才我真的被吓得不轻啊，五爷亲自打电话让您做糕点，竟是要送给一个女孩！这若是让那些熟悉五爷的人知道，还不知得震惊成什么样。” 矜贵清雅，高岭之花，只可瞻仰，不落凡尘。 这一直是她眼中的五爷。 当然也是很多人眼中的五爷。 突然有一天告诉他们，那个矜贵出尘的人可能看上了一个女孩，开始沾染人间烟火气…… 那场面，她都不敢想象。 她觉得自己的反应和其他比起来绝对算得上淡定的了。 “旁人如何我们管不着，只要保证这事不是从我们口中传出去的就行。”这是变相提醒沈玉盈，今天所见所闻别往外说。 “我知轻重，师父放心。” * 施烟和姜蕊来到一家面馆。 就是路边的普通面馆，看着客人不少，卫生也做得不错，姜蕊才领着施烟进店。 面馆吃面，也就是八块到十五块之间的价位，让施烟请客，姜蕊心理上没有太大负担。 姜蕊点了一碗面，大份的。 施烟没点面，就要了一碗白粥，小碗。 姜蕊看一眼自己面前的大碗面，再看一眼施烟面前的小碗粥：“小烟，你就吃这么点？这家面味道不错，你也来一碗？” 她已经吃了两口面，味道还算可以。 “不用，我还不是很饿，而且，我想尝尝糕点。” 施烟弯眉浅笑着说完，打开了放在桌上的糕点盒。 糕点盒精致，糕点更精致，一分两层，一层放了六个，明显一层一个口味。 “这糕点光是看卖相就极好，难怪连五叔都说好。小烟，你尝尝看味道如何。”也不知是糕点卖相好还是单纯因这是姜五爷都夸过的糕点，姜蕊居然单是这么看着就险些流口水。 其实不分给旁人尝，施烟应该拿回去再打开才合适，但姜澈说趁热味道更好…… 施烟拿起一块轻咬一口。 自来少有情绪波动的双眸亮了一下。 “味道确实不错。” 姜蕊咽了咽口水，忍住拿一块起来品尝的冲动，夹了一大口面塞进嘴里才觉得好些。 “五叔都夸味道好，应当错不了。” 而后随口感慨：“没想到五叔在海城还有一个如此相熟的长辈，我竟从未听说过，想必连祖母都未必知道吧。” 施烟吃着糕点的动作微顿，抬眸看她。 彼时姜蕊已经低头继续吃面，并没有看到施烟眼底的疑惑。 “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一道质问声在面馆响起，紧接着就有人推搡撞向她们的桌子。 “小烟，闪开！”姜蕊喊了一声。 然而她话音未落，施烟就已眼疾手快地一手端粥一手拿起糕点盒迅速起身闪开，自身未受半点波及。 姜蕊也在出声的同时端起面碗迅速闪身。 除了面碗里的汤撒了几滴在地上，未有太大影响。 “小烟，没事吧？”姜蕊焦急问。 施烟摇头：“没事。” 看一眼没来得及拿起已经随被撞倒的桌子掉在地上的糕点盒盖子，施烟浅淡的眸光微沉。 她是背对着面馆正门坐着，推搡的人是刚进面馆，所以算是从她身后突然推搡。她动作快过脑子，端了粥拿起糕点盒，两手就不空闲了，根本来不及去捡被她揭开放在桌上的糕点盒盖子。 她的反应比姜蕊快些，幸得是她背对门而坐，如果是姜蕊，这会儿被推搡的人说不定撞倒的就不是桌子，而是姜蕊的后背了！而姜蕊那时在吃面，被这么一撞，就算不随着桌子被撞倒，脸怕是也要栽到滚烫的面汤里！ 纵是施烟再好的脾气，此时也有些怒了。 笑容已敛，微沉的眸光扫向推搡的人。 推搡质问的人是个十八九岁的女生，被推着撞到桌子跌倒在地的人是个中年妇女，身上穿着面馆服务员的工作服，狼狈跌倒在地，也不知有没有受伤。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女生显然吓得不轻，又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似是有点恼羞成怒，没有第一时间道歉，反而指着跌倒在地的妇人骂道：“都怪你！要不是你在这里当什么服务员，会闹成这样？你自己赔，别想让我负责！” “我早就说了别在我吃饭的地方做服务员，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嫌我丢脸还丢得不够？” 女生身后还站着两个女生，有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不过等回过神，两人看着那个叫嚷女生的眼神就带上了讥诮和鄙夷。 这两人施烟上次独自在餐馆吃饭时见过，是一对母女，女儿叫婉柔，母亲叫宣流萤。 不知是被吓到了没反应过来还是真受了伤，跌倒在地的女人久久没有出声。 正看着，姜蕊已将面条放在一旁的桌上走过去把人扶了起来。 “阿姨您没事吧？” “没事，对不起险些连累你们，对不起，对不起……” 妇人连连道歉，却一直垂着头没有抬起来，声音哽咽。 可怜兮兮，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倒不像受伤疼痛的哭泣，更像是失望伤心甚至是有点悲凉的哭。 见此，姜蕊被激起来的怒气散了大半。 施烟看一眼这个情形，没有多言，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将手里的粥碗放在身后的空桌上，糕点盒并没有放下，就这么拿着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糕点盒盖子。 捡起来拿到一旁抽出纸巾细细擦干净将糕点盒再次盖上，这才转向那边还在不停道歉以及骂骂咧咧的人。 径直走过去一脚踢在那个骂骂咧咧的女生肚子上。 “砰”的一声将人踢倒在地，撞得一旁的桌子晃了晃。 周围看热闹的议论声停了，妇人的道歉声和哭声停了，女生骂骂咧咧的声音也停了。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第024章 这个世界真小 原本还吵吵嚷嚷的面馆变得针落可闻。 再去看将人踢倒的女孩，她并非什么凶神恶煞之辈，相反，她气质淡雅恬静，就这么姿态淡然的站在那里，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个旁观者一样。 偏偏将人踢倒控制了这个乱局的人就是她。 不说其他人，就是姜蕊，此时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施烟。 在她印象中，施烟是个很温柔的人，那种大家闺秀的内敛柔弱姿态在施烟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面上常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对所有人都是笑脸相迎，至少从接触到现在，姜蕊从来没见她冷过脸。 她怎么都没想到施烟会直接动手……哦，不对，是动脚。 施烟处理事情来居然比她还要果断直接。 “你干什么？！” 终于反应过来，宣婉柔抬头怒视着施烟。 “又是你！” 显然是认出了施烟。 她认出了施烟，被吓住停止了哭泣的宣流萤自认也认出来了，正要开口说话，宣婉柔却没有给她机会，抢先对施烟怒道：“要你在这里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施烟面上没什么表情。 “我可没那个闲心。”她说。 扫一眼被撞倒的桌子：“刚才我和朋友坐在这里吃东西，险些被你误伤，你道歉都不会？” 围观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想着刚才的情形如果不是两个女孩子闪得快，这会儿还不知得被误伤成什么样。而肇事者不仅不及时道歉，还在继续推搡吵嚷。 看着也是个端端正正的小姑娘，怎么素质这么差！ 这么想着，就有人开始出声指责。 “她说得对，你这个小姑娘差点误伤别人，怎么不知道道歉？不道歉就算了，还在那里吵嚷撒泼，这是公共场合，可不是你家！” “看着也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怎么素质这么差？” “看你的年纪应该是个高中生，高中生就是这种素质？这要是我家孩子，早打断腿了！” “我看她一进门就推人，也不知这服务员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什么深仇大恨，她刚才不是说那个服务员给她丢人吗？我瞧着应该是亲戚。” “什么亲戚哦，我看八成是母女。爱慕虚荣的女儿带着朋友来吃东西，见亲生母亲在店里做服务员觉得丢了面子，恼羞成怒了。” “你这么说倒还真像这么回事，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养出这种白眼狼女儿，也是糟心哦！” …… 听到这些议论指责声，宣流萤只觉得脸都抬不起来，很是羞愧；至于宣婉柔，面色涨红，也不知是羞愧还是恼怒。 刚才跟着她一起进店的两个女生默默退后几步，离她远了些。 见此，宣婉柔才意识到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完美女神形象就这么毁了。 “萱萱，雅儿，我……” 两个女生又后退两步。 看着宣婉柔的眼神充满嫌弃，本想就这么转身走掉，但…… 两人看到了姜蕊。 很是意外。 姜蕊是姜家大小姐，居然会来这种小面馆吃东西。 “姜蕊，好巧。”其中一个女生笑着和姜蕊打招呼。 姜蕊还站在宣流萤身边虚扶着她，淡淡对女生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施烟看着几人的互动，目光转向姜蕊。 “高中同班同学。”姜蕊微笑给她解释。 施烟了然。 心道这个世界真小。 倒是这一番打招呼，让宣婉柔面色突然煞白一片。 姜蕊？！ 她怎么会在这里！ 像姜蕊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在这种低端的面馆吃东西？ 在学校里，姜蕊无论是容貌还是成绩都压她一头，又因姜蕊是姜家大小姐，在众人眼里，姜蕊是人美心善成绩优秀的女神。如果不是姜蕊自诩清高不怎么和其他同学深交，学校里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经她苦心经营，她终于成了和姜蕊名气相当的校园女神。在学校里，谁都知道她和姜蕊是对手，处处拿她们比较。 可是现在，她在自己的对手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 为什么今天约她出来的恰好是之前和她一起逛街在街上遇到过她妈妈的赵萱和胡月雅？如果今天约她出来的不是她们，刚才进店看到她那个丢人的妈妈在这里做服务员的时候，她也不会失去理智！ 居然连姜蕊在这里都没有发现！ 见宣婉柔瞳孔瞪大面色发白地看着自己，姜蕊轻挑下眉说：“想不到还是熟人。” “更想不到学校里众多男生恋慕、众多女生追捧的柔弱女神温婉柔同学在外还有这样……呃，洒脱的一面。” “洒脱”这个词，此情此景下听来讽刺极了。 众人的注视下，温婉柔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想否认这个做服务员的女人不是她的妈妈，可赵萱和胡月雅知道实情！她根本否认不了！ 现在不仅赵萱和胡月雅知道她不是什么富家女，母亲还是低贱的服务员，连姜蕊这个死对头也知道了！ 满脸羞愤，狠狠瞪向宣流萤。 都怪她！ 如果不是上次在街上遇到，她硬要当着赵萱和胡月雅的面叫住自己问还有没有钱花暴露她是她亲身母亲，她现在也不会这么丢人！ 对上她怨毒的目光，宣流萤瞳孔一缩，踉跄后退两步。 自责又悲凉地开口喊了一声：“婉柔……” “你别叫我！” “这是在闹什么？”是面馆的老板。 他原本在厨房里忙活，其实早就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了，只是他刚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发火，就被施烟那果断的一踢给吓到了，这会儿才回过神来。 “宣姐，我看你可怜才让你在店里帮忙，你这才来两天就你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可真行！” “对不起老板，实在是对不起，给您店里造成的损失我会赔偿的，实在是对不起。”宣流萤连连鞠躬道歉。 又对施烟和姜蕊不停鞠躬：“对不起，险些误伤你们。” 然后转向店里其他人：“实在是对不起，我女儿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了……” 妇人很瘦，身形有些佝偻，面容满是沧桑。她身上穿着普通的服务员服饰，脚上是一双破旧的鞋，刚才还被推着撞到桌子倒在地上，也不知有没有受伤，却顾不得自己，一心为女儿的过错道歉。 而她的女儿，穿着白裙子小皮鞋背着小包包，打扮得光鲜亮丽，就这么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 这一幕看得大家心情很是复杂。 外人尚且心生怜惜，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儿呢？ 第025章 偶遇姜大夫人 “好了好了，让你赔你也赔不起，我也不追究了，赶紧收拾东西带着你女儿离开吧，我这庙小容不下你。” 老板不耐烦地摆摆手，然后看一眼还在艰难撑着爬起来的宣婉柔说：“宣姐，看在你在我店里这两天干活还算认真的份上，奉劝你一句，孩子还是不要太过纵容的好，不然以后有得你后悔的。” “走吧走吧。” 说着老板和其他人赔罪，并承诺已经点了餐的客人可以免单，面馆里才渐渐消停下来。 将其他人安抚好，老板才对施烟和姜蕊抱歉道：“不好意思，影响了两位用餐的心情。” “没事，也是我们自己倒霉。” 姜蕊说着，问施烟：“小烟，还吃吗？” 施烟点头。 不吃的话，她刚才解救的那碗白粥和姜蕊解救的那碗面岂不就浪费了？姜蕊那一大碗面才吃了两口，而她的粥还一口都没吃。 老板见此，忙招呼两人坐到一旁干净的空桌。 终于扶着桌腿艰难站起来的宣婉柔看着还站在那里不动的宣流萤，怒斥道：“还不走！嫌丢的人还不够？” 姜蕊吃着面，闻言忍不住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丢人的是谁。” 她这句话就像捅了马蜂窝，宣婉柔彻底炸了。 “姜蕊，见我丢了这么大的人，你很得意是不是？” 这下不止姜蕊停下了吃面的动作，施烟拿着勺子吃粥的动作也顿住了，两人同时朝宣婉柔看去。 姜蕊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我说宣婉柔，你脑子没毛病吧？你丢不丢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得意？倒是你，我都瞧着你母亲不容易不打算追究你刚才险些误伤我和我朋友的事了，你怎么还有脸继续在这里闹？我要是你，早就夹着尾巴跑了。” 看看刚才和她一起来的那两个女生多聪明，趁着老板安抚店里的客人没人留意到她们，悄悄溜了。 “你……” “婉柔！”一直垂着头的宣流萤终于没忍住喊出声。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眼眶通红，身形摇摇欲坠：“我的工作你弄丢了一个又一个，家里的日子还要过吗？你都成年了，就不能懂事一点？这些是你的同学吧？你一向好面子，这么闹下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说着，宣流萤不再看宣婉柔，对施烟和姜蕊又鞠躬说了声“对不起”，就转身去收拾宣婉柔弄出来的残局。 “老板，实在对不起，我收拾干净了就离开。” 老板没说什么，面馆小，算上宣流萤也就两个服务员，这会儿确实需要人手来收拾这里。 见宣流萤不理她，店里其他人一边吃东西一边盯着她看，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宣婉柔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烫。 咬着唇眼神不善的瞪施烟和姜蕊一眼，一瘸一拐的出了面馆。 她刚走出面馆就遇到一个人。 一个妇人，高贵典雅。 妇人淡淡看她一眼，那种眼神，是完全的藐视，让宣婉柔身形不由僵住，一种强烈的落差感和自卑感由心底蔓延开来。 却见妇人已经和她擦肩而过。 “蕊儿。” 姜蕊闻声抬头，惊喜道：“妈，您怎么会在这里？” 妈？ 这个气质高贵的妇人是姜蕊的妈妈？ 再看一眼穿一身服务员的衣服蹲在地上收拾打翻的瓶罐碗筷的宣流萤，宣婉柔眼里满是对姜蕊的嫉妒。 她不比姜蕊差，凭什么姜蕊这种假清高的人拥有这么好的家世，她却要在臭水沟里挣扎？ 凭什么！ 孔湘湘出现，姜蕊只顾着惊喜，没看到宣婉柔眼里的嫉妒，但施烟看到了。 不过施烟只是淡淡扫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和孔湘湘看过来的视线对上。 “小烟也在啊。”孔湘湘先打招呼，算不上有多热切。 施烟微笑着颔首：“大夫人。” 姜蕊看着她们，心下叹息。 小烟都喊二婶方阿姨了，却依旧喊她妈妈大夫人，看来小烟也感觉到了她妈妈对她有成见啊。 妈妈也真是的，干嘛要这样嘛，小烟就算要盯着他们家什么人，盯的也不是她哥啊！ “你们怎么在这里吃东西？刚才在车里我还以为看错了，幸亏我坚持让司机把车停下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你们。” 然后看着姜蕊，责备道：“蕊儿，你祖母让你好好招待小烟，你怎么请她到这种地方吃饭？该请小烟去吃点好的。” 姜蕊忙去看施烟一眼，生怕她听了这话会多想。 见施烟神色依旧，这才松口气。 也没提这顿饭实际上是施烟请客。 对孔湘湘撒娇道：“嗨呀妈妈，在哪里吃不一样嘛，我和小烟逛街饿了，看到这家面馆就直接进来了，这些天我们吃过的东西不少，什么都尝一点才是尽到地主之谊呢，再说这家面的味道也不错。” “妈妈，您要来一碗吗？” 孔湘湘睨一眼她们碗里的东西，微微皱眉：“我就不吃了。” “真是让你哥哥把你宠坏了，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这次有客人在就算了，以后别再在外面乱吃东西。” 姜蕊还以为会被数落几句呢。 朝孔湘湘俏皮的吐吐舌头。 “妈妈，我和小烟还想逛逛，您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们，海城我熟着呢。” “不急，我也没什么事要忙，既然在这里遇到了，就找个地方坐下说说话，正好小烟来海城以后我还没有好好招待过。” 姜蕊正要开口说她们自己逛就行，就被孔湘湘瞪了一眼。 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孔湘湘微笑问施烟：“小烟喝咖啡吗？” “我不忌口。”施烟得体浅笑。 “那等你们吃完，我们到对面的咖啡馆去坐坐，那家咖啡不错。” “可以，只是可能需要大夫人等几分钟。” 孔湘湘打量的目光再次落在施烟身上。 这个施烟，说是从乡下来，身上却没有一点乡下女孩的气息，气质上像个出生世家的正统闺秀，人也让她有些看不透。 之前回老宅参加家宴，她原想找机会接触接触施烟探探她的底，但有老太太在，老太太又格外护着施烟，她吃过家宴在老宅住一晚第二天就离开了，没能找到机会。 如果家宴结束没几天就回老宅去，又会显得刻意，老太太一定会盯着她。她原打算等过几天再回老宅一趟找机会探探施烟的底，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正好趁着老太太不在试探一下。 总归要弄清楚到底是老太太一厢情愿的撮合施烟和她儿子，还是施烟自己也有意。 蕊儿很少愿意认真结交朋友，她也不想让蕊儿夹在中间为难，如果施烟对她儿子无意，只是老太太一厢情愿，那她就给施烟一点暗示，再慢慢从老太太那里着手，不再盯着施烟了。 不然照着蕊儿护着施烟这股劲，怕是会影响她们母女的感情，这很不划算。 “无妨，我去车里等你们，你们吃好就过来找我。” 第026章 你是不是练过 孔湘湘离开面馆后，施烟和姜蕊又继续吃东西。 施烟喝了点粥，又打开糕点盒再吃了两块糕点，待吃得差不多，姜蕊看一眼面馆里被宣流萤收拾得差不多的残局，犹豫着问施烟：“小烟，我看你身手不错，你是不是练过啊？” 这个话其实姜蕊刚才就想问了，她出生在海城姜家这样的人家，自然从小接受就要相应的训练，不过她的重心并没有放在武术上，也就能勉强自保。 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眼力。 她看得出来施烟刚才那一闪和踢出去的那一脚，都是有门道的。 “小时候跟着家中长辈练过几年军体拳。” 姜蕊以为她这个问题会让施烟为难，没想到施烟却回答得如此坦然，好似半点不怕别人因此对她生出怀疑。 毕竟她的身世和她表现出来的样子不相符的地方太多了。 因她的坦然微愣过后，姜蕊并没有再多问，只笑笑说：“果然啊，我就说你身手这么好一定是练过的。” “对了，刚才我看你和宣婉柔好像认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不算认识，就是刚到海城时出来逛街，在一家餐馆见过一面。” “见过一面她就对你敌意那么深？你们有过节？”不等施烟回答，姜蕊就顾自说：“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和宣婉柔有什么交集，定是她又没事找事了。” 相处这么些天，施烟给姜蕊的感觉除了待人温和有礼，就是佛系。 对，就是佛系！ 她除了看书没有别的爱好，对生活也没有特别的要求，好似吃顶尖餐厅还是路边小店，穿顶级高定还是寻常服饰，住顶级豪宅还是农家小屋，她都能淡然处之。 她这样的心性，委实不像当代年轻人。 施烟淡笑不语，算是对姜蕊这番说法的默认。 她确实没有主动去和那个宣婉柔有什么交集，宣婉柔对她那莫名其妙的恶意，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她知道宣婉柔对她的恶意不是因她撞破她们母女争吵清楚宣婉柔并非表面上看到的这么光鲜，因为在那之前，她坐在餐厅里吃东西，就曾感觉到来自宣婉柔恶意满满的目光。 看到她的反应，姜蕊心道果然如此。 “在我看来，宣婉柔就是个脑子有病的人，你不用理会。”说这话之前，姜蕊先看了眼正在打扫的宣流萤，确定这个距离她听不到她们的对话才说的。 这种话当妈妈的听去了，心里肯定会不好受。 “嗯。”施烟笑着应了一声。 事实上如果不是今天再遇到，她压根不记得宣婉柔这个人是谁。 看施烟碗里的粥快要见底，迟疑一下，姜蕊开口：“小烟，我妈妈……” “我妈妈以往其实不是这么难相处的人，她定是听到了外面那些莫须有的传言，想多了。” “无妨。”施烟说。 她虽不知道外面都有些什么传言，但并不难猜。 目光落在已经被她再次盖上的糕点盒上，眼底带着浅浅的笑：“谣传而已，总有不攻自破的一天。” 顺着施烟的视线看到那盒糕点，姜蕊眉梢微挑：“对，谣传而已，总有不攻自破的一天。” “我妈那里你也不用太担心，她说什么，你想理会便理会，不想理会当她的话是耳旁风就好，我会找机会和我妈通通气的。” 施烟其实想说她并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看法和眼光，抬眸见姜蕊一脸真诚，一副生怕她当真受了委屈的模样，就浅浅一笑说：“那就有劳蕊儿了。” “说什么有劳不有劳的，多大点事，而且你本来也是无妄之灾。” 两人又闲聊几句，吃完了东西起身离开。 面馆老板免了单，施烟倒是省了钱。 刚走出面馆正要往不远处路边停车位停靠的车走去，就被人叫住。 “请等一下。” 两人闻声回头。 就看到了换下服务员衣服的宣流萤。 她身上的衣服肉眼可见的旧，却洗得很干净，头发也是好好的梳着，虽然面容憔悴，人却一点儿都不邋遢。 给人感官很好。 “阿姨，您有事吗？”姜蕊问。 “刚才的事，对不起。”宣流萤歉疚道。 都道过歉了，她们也说了不追究，这阿姨还这么愧疚，性格和宣婉柔差别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样一个母亲，怎么会有宣婉柔那样的女儿呢？ 姜蕊有点不能理解。 “那本也不是阿姨的错，再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阿姨不用一直道歉。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 姜蕊脚步再次停下，却见宣流萤盯着施烟看。 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 正当她疑惑时，就见宣流萤对施烟感激道：“小姑娘，多谢你上次给我买的药，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我把药钱给你。” “不用了，没花多少钱。”施烟说着，冲宣流萤淡淡点了下头就转身走了。 姜蕊见此，也没有多留，对宣流萤点头致意就忙跟上施烟。 看着她们走远的背影，宣流萤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其实想当面还药钱的，可是她没钱，只能先要联系方式等有钱再还。再想到一个陌生人，还是个年纪和她女儿差不多大的陌生女孩尚且关心她，她的女儿却…… 情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走远的姜蕊回头看到蹲在那里泣不成声的宣流萤，有些动容：“小烟，那个阿姨……” 施烟也回头看一眼，没有说什么。 姜蕊继续道：“宣婉柔本身有样貌成绩也不算差，就算家世不好，别人也不会因此小瞧她，如果因她家世不好就不愿和她做朋友，这样的朋友也不值得结交不是吗？你说宣婉柔到底是图什么呢？” “她妈妈这样，我一个外人看了心里都不是滋味，她倒是狠心。” 施烟再看一眼不远处的宣流萤，收回了目光。 “谁知道呢。”她说。 然后两人就上了路旁停靠的车。 刚一上车，蹲在地上哭泣的宣流萤身边就出现一个人，不过施烟并没有看到。 “你说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哭泣的宣流萤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站在面前年纪四十五上下、着一身职业套装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 脸上还挂着泪笑着开口：“是你啊，苏二。” 第027章 眉眼和你相似 旁边一家奶茶店。 宣流萤对面坐着一人。 她有着一张标准的美人脸，身着职业套装，眉目有些锋利，显得她整个人非常干练。她面前放着一杯和她形象有些不符的奶茶，已经插上吸管，不过她没喝。 “流萤，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宣流萤倒是喝了一口奶茶，闻言微笑说：“几天前你不是才在我上班的餐厅吃过饭？我们经常见，不是吗？” 苏云芝没说话，就淡眸看她。 宣流萤见此，叹息一声说：“好吧，距离我们像这样坐下来正式见面确实很久了，有十来年了吧。” 苏云芝看着她：“你还在怨我？” “怨你？” 宣流萤笑着摇摇头：“苏二，我从来没有怨过你。相反，我很感激你。” “感激我让你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当年要不是我，你不会来海城，你不来海城就不会认识……你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我，你说你不怨我，你觉得我会信吗？” 宣流萤轻声叹息：“我真的不怨你，一点儿也不怨。我从来没有后悔过遇见他，从来没有。因为你，我才有幸结识他，我是感激你的。” “既然不怨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找我？你明明可以不用过得这么辛苦。” “苏二，我又不是你的责任，犯不着去连累你。再说，我过得辛苦，你又何尝不是？” 苏云芝面色微不可查的一变。 “其实我们谁也过得不比谁好。”宣流萤说。 “可我不会像你一样把自己折磨成这样。流萤，你看看现在，走出去谁还会觉得我们是同龄人？” 她的话让宣流萤面色微变，眼底带着哀伤抬手抚过自己沧桑的脸：“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人都不在了，我是丑是美又有什么关系？” “你简直是……算了，我都不想说你了。你以前常骂我是恋爱脑，我和你到底谁更像恋爱脑？不是只有你的人不在了！” 海城苏家的地位与海城姜家相当，可是比起人丁兴旺的海城姜家，苏家的人丁就单薄了许多。但人丁的单薄并不影响苏家在海城的地位，因为苏家有个厉害的女儿，二十岁就撑起了苏家门楣，如今她掌管苏家已经有二十五年，苏家在海城的地位丝毫没有动摇。 这个厉害的苏家女儿就是苏云芝。 商场上有名的铁娘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此时也因这一句“不是只有你的人不在了”，有哀伤和脆弱从眼眸深处划过。 “苏二……” 苏云芝轻轻闭上眼再睁开，又是强势的女强人模样，眼底哪还有半点哀伤和脆弱。 “没事。” 苏云芝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已经习惯。一直走不出来的人是你，不是我。” 宣流萤看着她，并没有揭穿她。 走不出来的又何止她一人。 “不说这些了。流萤，你不为自己着想，总要为你们的女儿想想吧？今日不同往日，我护得住你们母女的。就算护不住，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不是吗？” “我们的女儿……” 宣流萤又捂着脸哭了起来：“苏二，我在婉柔身上看不到一点他的影子，他那样的人，女儿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是不是我没有教好？可是我真的很努力的教了，我不知道她怎么就长成了这样。” 见她哭成这样，苏云芝心里也不好受。 没有出声打扰她，等她自己发泄完止住哭声。 这才抽出纸巾递给她。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不是所有认真教育的孩子都会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发展，总归你女儿如今没闯什么大祸，你且就当她是在孩子的叛逆期，别一直这样为难自己。” “说到底她都成年了，已经是该为自己人生负责的年纪，哪怕她是你的女儿，你也不该用她困住你的人生。流萤，二十年了，够了。” “这些年，你工作上不接受我的帮助，给你钱你也不要，你……” 宣流萤却突然打断她：“我现在朝你要钱，你还给吗？” “什么？”苏云芝以为自己听错了。 转而惊喜道：“你愿意接受我的帮助了？” “我不要工作，藏了二十年，我不想功亏一篑。” “不要工作没关系，要钱也好啊，你说你，早这样多好。” “有没有两百块？” 苏云芝是货真价实的女强人，极少有蒙圈的情况出现，然而仅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就蒙圈了两次！ “你说……多少？” 宣流萤拿着纸巾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笑着又说一遍：“两百块。” 身价百亿的海城苏家当家人苏云芝：“……” 宣流萤对上她无语又惊讶的眸光，微笑说：“之前受伤，有个小姑娘给我买了药，我准备还她药钱，还了药钱剩下的，我作为找下一份工作的过度，两百块够了。说起来，那个帮我买药的小姑娘眉眼间和你还有几分相似，她好像是叫……” “啪”的一声响打断了宣流萤的话。 是苏云芝拿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 “这卡里有一百万，密码是你生日，你要两百是吧？那你去取出两百就把卡扔了吧！” 说完起身头也不回气冲冲地走出奶茶店。 “苏……” 宣流萤想出声叫住她，可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看一眼她拍在桌上的银行卡，宣流萤无奈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过去，脾气还是一点儿都没变，都说苏家当家人是个手腕厉害的铁娘子，为人沉稳严谨又强势…… 强势是真的，沉稳不沉稳就不好说了。 最终，宣流萤喝完奶茶，拿着桌上的卡离开。 * 咖啡馆。 精致的雅阁。 “小烟，想喝什么咖啡？”翻着菜单的孔湘湘问施烟。 施烟面前也有一份菜单。 “菜单在你面前，你可以翻开看看，我请客，不用客气，想喝什么想吃什么随便点。” 施烟把菜单翻开。 全法文菜单。 施烟轻挑下眉，坐在她旁边的姜蕊打开菜单的瞬间面色就微微一变，略带责备地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孔湘湘。 孔湘湘无视她的目光。 姜蕊就合上自己手里的菜单靠过来和施烟共看一份。 “小烟，我对这家咖啡馆比较熟悉，我给你推荐吧。” 施烟淡眸看了眼对面的孔湘湘。 骤然对上施烟带笑的眸光，孔湘湘莫名有种心思被她看穿的感觉，有些不自在。视线稍稍移开说：“蕊儿说得对，你给小烟推荐推荐吧。” 施烟收回目光，将菜单朝姜蕊面前推了推。 姜蕊翻着菜单，认真推荐：“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不错，这个是他们家卖得最好的，小烟你可以试试。” “那就这个吧。” 语罢施烟对孔湘湘微笑礼貌点点头：“让大夫人破费了。” 孔湘湘：“……” 好似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 第028章 是五爷送她的 姜蕊很高兴施烟是这样的心性。 换作其他人，此时心里怕是会很不好受。 施烟这样豁达佛系的处事方式，姜蕊很佩服，反正她是做不到。 “小烟来到海城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习惯吗？听说这些天都是蕊儿在招待你，蕊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正式招待客人，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你多担待。” “还习惯，蕊儿招待得也很周到。”施烟微笑回答。 提起姜蕊，孔湘湘的语气倒是正常了很多。这番姜蕊招待不周让她多担待的话，可以听出是发自内心的。 不难看出孔湘湘很爱姜蕊这个女儿。 “妈妈，瞧您这话说得，我是第一次正式招待客人不假，可我也做得很好的好吧？而且就我和小烟两个人，只要我们玩得开心就好，又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相处得愉快就好，还是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 说话间，服务员把咖啡端了上来。 加糖轻轻搅拌咖啡，孔湘湘没喝，就这么搅拌着咖啡看向施烟，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小烟，你在老宅住了也有一段时间，和蕊儿阿晟应该都比较熟悉了，你觉得他们怎么样？难相处吗？” 这话问得还算委婉。 可就算委婉，那也是问了。 换个说法，那也是试探了。 姜蕊不停给孔湘湘使眼色，孔湘湘都视而不见，始终微笑看施烟，等着她回答。 施烟只加了一点点糖在咖啡里，轻轻搅拌着，浅笑迎上孔湘湘的目光：“他们都是很好的人，都很好相处。” 眸光丝毫不闪避，坦坦荡荡。 可是她的回答太过笼统，孔湘湘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 又要再开口问得确切些，姜蕊就抢先了一步：“妈妈，刚才我和小烟去逛绣品店，遇到五叔了。” 她的话让孔湘湘搅拌咖啡的动作猛地顿住。 “你说，遇到了谁？” 竟是都顾不得追问施烟了。 “五叔。” “五……老五？他不是大都待在竹苑不出门吗？怎么出门了？去的还是绣品店……” “他是去买东西？” 姜蕊摇摇头：“不清楚。” 施烟不着痕迹地看姜蕊一眼。 不清楚？ 姜澈是去寻长辈帮忙做糕点，就算他寻长辈做糕点的事不方便说，姜蕊也可以说他是去拜访长辈，怎么她却说不清楚？ “妈妈，我只是觉得遇到五叔这件事该和你提一提，至于五叔是去做什么，我们不太适合打听。” 孔湘湘一默，说：“对，你五叔的事我们不太适合打听，这事你回去以后也别和其他人提，就当没遇到过你五叔。” 说完孔湘湘看向施烟。 不等她开口，姜蕊就指着施烟放在面前桌上的糕点盒说：“妈妈，这盒糕点是五叔送的。” 孔湘湘诧异地瞪大了眼。 如果她没记错，这盒糕点一直是施烟拿着。 “你五叔送你……你们的？” 她更倾向于这盒糕点是送姜蕊的，可孔湘湘心里也明白不太可能。 送姜蕊都不太可能，送施烟就更…… 姜澈给施烟送糕点，这在孔湘湘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是送小烟的。”所以老妈您就放心吧，有五叔那样绝的人物在前，小烟就算要惦记也不会惦记其他人的！ 姜蕊在心里呐喊。 她真的很想大声把这些话说出来，如果不是有所顾虑，她绝对不会强忍着不说。 “送……” 孔湘湘惊疑看着施烟。 就对上施烟浅淡的笑。 她坐在那里，轻轻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分明和其他人一样是坐在这繁华闹市中的咖啡馆里搅拌咖啡，却莫名给人一种她好似坐在古韵庭院中炉烟萦绕间细细煮茶的感觉。 周遭喧嚣因她沉寂。 这个施烟，当真是从乡下来的孤儿？ 她这一身气质，怕是许多受家族浓厚底蕴熏陶的名媛千金都没有。 本来觉得姜澈送糕点给施烟是件绝对不可能的事，孔湘湘现在却有些动摇了。 这样的施烟太过特别，会被姜澈留意到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姜澈再怎么样也只有二十五岁，会被出众的异性吸引也在情理之中……吧？ 不过几秒工夫，孔湘湘眼眸深处就转变了无数种情绪。 施烟却好似都没看出来，浅浅一笑说：“之前在院子里偶遇姜五爷，机缘巧合下帮过他，这是他的谢礼。” 暂先不说姜澈亲自给出谢礼有多不可思议，仅说施烟帮过姜澈这件事，就够让孔湘湘震惊的了。 在孔湘湘看来，姜澈就算遇到麻烦也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才对。而且施烟说的是在院子里，也就是说她遇到姜澈是在老宅。 在老宅，姜澈更不可能接受施烟的帮助，他如果真需要帮助，随便叫个人就是。 老宅里多的是佣人。 对于这件事，孔湘湘无疑是好奇的，但事关姜澈，她不能多问。 扯唇勉强一笑说：“原来是这样。” 她竟没有追问，让施烟微微意外。 看来姜五爷在海城姜家确实是个众人都讳莫如深的人物啊。 端起咖啡杯，孔湘湘有些掩饰情绪的意味在里头，对施烟说：“这家咖啡味道不错，小烟可以喝喝看，凉了就不好喝了。” 孔湘湘这一番请施烟喝咖啡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走出咖啡馆，孔湘湘说她还有约就和她们分开了。 坐在车上，姜蕊问施烟：“小烟，你不怪我刚才多话吧？” 施烟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手里拿着的糕点盒，笑着摇摇头：“不怪啊，我还要感谢你呢。” 还需要借住在姜家，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和姜家人闹不愉快，尤其对方还是姜蕊的妈妈，她更不希望与对方闹不愉快。 这样很好，兵不血刃轻松就解决了。 “我妈妈……哎，总之小烟你别放在心上，她就是对某些事过分看重了，其实没有恶意，更不是针对你。” “理解。” 大世家的当家夫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胜任的，终究是有些牵涉到她和姜晟的莫须有传言在，孔湘湘身为姜晟的母亲，会盯着她不足为奇。 但理解归理解，被人这么试探，很少有人会乐意吧。 她不是爱记仇的人，但她也不是以德报怨什么都不计较的圣母。 她和孔湘湘的交集，止于此。 第029章 下厨的施小姐 “施小姐，你怎么一直盯着这个盒子看，是有什么问题吗？” 自施烟把盒子里的糕点吃完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两夜，今早起来吃过早餐，小赵又见施烟坐在客厅里盯着放在面前茶几上的糕点盒看，不由疑惑问出声。 施烟闻声，视线才从糕点盒上移开。 微笑摇摇头。 然后又继续盯着糕点盒看。 小赵心中虽有疑，却没有多问，转开了话题：“昨天大小姐出去赴朋友的约，今天应当不会去了，您和大小姐今天还出去玩吗？” 姜蕊昨天有约，施烟就没有出去，一整天不是待在书房里看书，就是坐在客厅里盯着洗干净的糕点盒发呆。 “应该不去了。” 海城这个地方，能玩的姜蕊几乎都带她玩过。 当然，姜蕊带她去的都是些比较正常的地方，像是酒吧会所这类比较乱的地儿，姜蕊自觉和施烟的气质不符，没有带她去过。 自然，施烟也不喜欢去那些地方。 “那您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暂时没什么安排，赵姐你不用管我，有什么事只管去忙，有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 听她这么说，小赵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我今天还真有点事。我弟不是住院嘛，我打算去医院看看他。只是我爸要上班，我妈也在医院待了几天，得回去休息，我怕是要晚上才能回来。” “赵姐只管去吧，我这么大个人了，能照顾好自己。” 她其实只是一开始到姜家，对姜家不甚熟悉的时候需要有个人在身边比较方便，而今她在姜家都住了有些时日，该熟悉的都熟悉了，更何况姜老太太和姜蕊都在，她其实不需要人时时跟着照顾。 这事她和小赵提过，让小赵只管去忙自己的工作，但小赵坚持说她的工作就是照顾她，施烟就没有强求。 “那我就先去医院了？施小姐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如果有急事就去老太太的院子找她，老太太都在家。” 施烟微笑点头。 小赵走后，这个小院就只剩施烟一人。 原以为姜蕊会来找她，没一会儿就接到姜蕊的电话，说是她妈妈的朋友办了个茶话会，让她陪着去，问施烟要不要一起，施烟拒绝了。 像这种上流社会贵妇千金的小聚会，姜蕊几乎隔几天就会去参加一次，经常是不同的人举办，姜家的两个夫人和姜蕊这个大小姐也曾在姜家老宅主楼的三楼办过几场。 前段时间姜蕊陪着施烟到处玩，已经错过几次，不好再推辞不去。 这种上流社会贵妇千金们的小聚会，施烟没什么兴趣，而且一旦她去了，她的名字怕是很快会传遍海城的上流圈层。 她不想这么高调。 “小烟，那你一个人在家没事吗？昨天我就出去赴朋友的约丢你一个人在家了。”电话里传来姜蕊有些歉疚的声音。 “没事，你有事就去忙吧，你知道的，我看书能看一整天，再说姜奶奶在家，我无聊了就去找她说说话。” “那你无聊了记得去找祖母，或者出去走走也行，别总闷在书房看书，总是不出门，人很容易憋坏的。” 施烟想说那是别人，不是她。 她就喜欢一个人安静看书。 她也不会因经常待在屋里看书变得沉闷不适应外界。只要她想，什么样的环境她都能适应，她的性情也轻易不会受到环境的影响。不然她独自一人生活这么多年，也不会还是那个性情那个人，不曾有半点改变。 “我知道的，放心吧。” “小烟，你真不和我一起去吗？虽然茶话会都是千篇一律很无聊，但对于不常去的人来说，还是很新鲜的，而且能认识不少人。” 换个说法，就是拓展人脉的好去处。 只是姜蕊说得没有那么直白罢了。 姜蕊是想着如果施烟跟着一起去，对施烟也有好处，但她也明白以施烟的性格应该不喜欢那种场合，所以才没有直白说出来。 姜蕊的好意，施烟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并没有直接拂掉，说道：“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去，今天我不太想出门。” 她都这么说了，姜蕊也没有再坚持。 又闲聊两句就挂了电话。 而挂了电话之后的施烟并没有回书房，她从沙发上滑下蹲在地上，双手靠在木质茶几上盯着摆放在那里的糕点盒又看了半晌，突然拿起手机就起身出了小院。 往主楼去。 直奔厨房。 “施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吗？”负责厨房工作的佣人看到她，忙上前询问。 “我想借用一下厨房，方便吗？” “方便啊，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施小姐您是要做吃的吗？您想吃什么直接和厨房说就是，我们来做。” “不用，我想自己做。” “那、那我就在这里，施小姐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佣人没敢离开，不是担心施烟不会做饭，毕竟施烟一个人生活在乡下多年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不会做饭，她怕是早就饿死了。 佣人是担心施烟不会用厨房的炊具，姜家厨房的炊具和乡下农家的炊具还是有差别的。 她也担心施烟不清楚食材调料在哪里。 “好的，谢谢。”施烟弯眉一笑，笑容浅雅中带着几分明媚，一下就晃了佣人的眼。 都说施小姐出身不好，配大少远远不够，就算得老太太喜欢，也不配入姜家大门，可她看施小姐就很好啊！ 别的不说，容颜气质这一块，就少有人能比得过施小姐。大小姐的茶话会没少请圈子里的千金名媛，她瞧着那些人都不及施小姐。 佣人以为能帮得上忙，没想到施烟除了一开始询问她几样食材的位置，之后就都十分顺畅。 她做起菜来得心应手。 不仅用这些现代化炊具用得得心应手根本不像第一次接触，她做起菜来也很得心应手。 没一会儿厨房里就弥漫着一股清香。 她做了两道菜，一道汤一道药膳。 海城姜家是大世家，厨房里的食材自然是充足的，哪怕是施烟要做比较冷门的药膳都能找到相应的材料。 当然，这可能和姜老太太常让厨房给她备药膳有关。 汤和药膳出锅，盛好放进食盒里，施烟就道谢提着离开了主楼。 佣人很好奇她做这些东西是要自己吃还是送给谁，可终究她们的职业素养没有允许她们问出来。 做好这些的施烟，提着食盒却没有回她住的小院，而是径直往竹苑的方向去。 门铃按响。 通过监控看到出现在竹苑大门外的人，姜林都有点意外：“五爷，是施烟小姐。” 坐在沙发上看报的人闻言迅速抬起头，他那张过分好看的面孔就暴露了出来。面容清隽中透着温润，那双深邃的眸子于眸底深处似有一抹不知名的情绪闪过。 将报纸放下，说：“将人请进来。” 神色如常，语气如常，看不出喜怒，但事实上，他这“将人请进来”的话本身就很反常了。 第030章 是旁人的称呼 姜林去开门，姜澈坐在沙发上拿起刚刚放下的报纸看一眼又放回去，眸中情绪有几分不明的朝大门处看去。 姜林将施烟领进来，施烟就直直对上姜澈清隽出众的面容上那双过分深邃的眸子。 脚步微顿。 不过只是一瞬，很快恢复。 浅笑着走进来：“姜五爷，打扰了。” “不打扰，我平日里也没什么事要忙。”姜澈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对施烟绅士道：“施小姐请坐。” 他温雅的面容依旧带着些许病态的苍白。 施烟看着他，而后视线掠过他站立的双腿很快移开，浅雅一笑说：“之前五爷送我的糕点我很喜欢，但那是五爷的长辈做的，在外面买不到，我就厚着脸皮来寻五爷了，如果方便，五爷能否让你那位长辈再做些？” 将手里的食盒递出：“这是我亲自做的汤和药膳，算是提前给五爷的谢礼。” 姜澈的眸光在她带着浅雅笑容的脸上定格一秒，转而落在她提着的木质食盒上，语义不明：“施小姐亲自做的？” 施烟浅笑点头。 “……施小姐先请坐。” 施烟走过去坐下，把食盒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姜澈也坐下：“不过一些糕点，施小姐喜欢只管寻我要就是，不用费心亲自下厨备谢礼。” “下厨做点吃的而已，不费什么事。倒是我明知糕点是五爷的长辈做的还来寻五爷讨要，实在是有些失礼。” “沈姨无事时就喜欢做些糕点打发时间，以往都是愁做了没人吃浪费，若是知道施小姐喜欢，她一定很开心，不存在失礼与否。” 就在这时，姜林泡了一杯茶过来。 “施烟小姐请喝茶。” 施烟微笑道谢。 姜澈看姜林一眼，姜林对施烟说了声“不客气”后就忙识趣退下，转身离开客厅时，他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了几声。 这都还八竿子打不着呢，就开始嫌弃他碍事了。 施烟接着刚才的话：“不管怎么说，此番总是因我为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要麻烦五爷和你那位长辈，准备谢礼是应当的。” “现在也快到午饭时间了，五爷要不要趁热尝尝我做的汤和药膳？说来这还是我来到海城后第一次下厨，也不知厨艺有没有退步。” 姜澈目光再次落在那个食盒上，顿了下说：“既是施小姐特地亲自下厨，我自不好辜负你一番心意。” 他脸上分明没有笑容，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表情，却不会让人觉得他态度冷硬淡漠。相反，他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这大概和他身上那股温润如玉的气质有关。 听到他的话，施烟清雅的面容上，唇角弯起的弧度大了几分。 “五爷是要在餐厅吃还是在这里吃？” 姜澈其实很讲究，吃饭都是在餐厅端正坐着吃，从来没有把饭菜摆在客厅里吃过。 他的回答却是：“就在这里吃吧。” 施烟其实也有些讲究，她吃东西也习惯好好坐在餐厅里吃，她一般不会在房间客厅书房这类地方吃东西。 很多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她不会，她最多就是会吃点水果喝点茶。 但此刻，她就是这么问姜澈了。 是觉得姜澈如果去餐厅吃东西，她跟着去多少有些不妥，在这里吃就不一样，她可以坐在这里等他吃完。 听到姜澈的回答，她忙笑着把餐盒打开，依次端出药膳和汤，一个汤匙放在药膳里，一个递给姜澈。 “五爷可以先喝口汤暖一下胃，这样再吃药膳效果更好。” 他盯着她递过来的汤匙看了几秒，伸手接过：“谢谢。” 嗓音醇厚中带着清澈，听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他先喝一口汤，分明只是很寻常的玉米炖排骨汤，入口的感觉却与以往喝的都不同，也不知是因做汤的手艺不同还是因做汤的人不同。 “很好喝。”他看着她温润说。 施烟眉眼弯弯，端着茶盏轻抿一口，举手投足间都是她独有的气韵，她说：“那五爷就多喝些。” “药膳只是寻常滋补药膳，没有其他功效，也没有忌口要求，五爷可放心喝。” 姜澈依言尝一口药膳。 “施小姐的厨艺很好。” 施烟双手捧着茶杯，闻言莞尔浅笑：“谢谢，合五爷的口味就好。” 姜澈拿着汤匙舀着药膳的动作一顿，抬眸望向她，语气温和地说：“我比施小姐大不了几岁，施小姐也不是姜家人，不必与其他人一样称呼我五爷，直接叫我的名字即可。” 施烟一愣。 而后笑说：“这会不会有些不妥？” 姜澈？ 她倒不是喊不出这个名，就是怕在外面这么喊会吓到其他人，毕竟他可是姜家众人都讳莫如深的人物。 主要是他们才见过几面，算不是熟识，直接喊大名有点不合适。 凡事需循序渐进不是？ “没有什么不妥，如果施小姐不习惯这么称呼，以‘姜先生’称呼我也行，五爷是给旁人喊的。” 旁人。 施烟抿唇浅笑：“你既是喊我施小姐，那我就叫你姜先生吧。” 姜澈无波深邃的眼眸深处有一抹难明的情绪闪过。 “也可以。”他说。 “姜先生继续吃东西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姜澈低低应了一声，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人安静吃药膳喝汤，一人安静坐在一旁喝茶。 半个小时后，姜澈吃好了。 抽出纸巾优雅擦了擦唇角和手，才对施烟说：“施小姐的厨艺很好，这是我近来一个月吃得最好的一顿饭。” 药膳都吃完了，汤也差不多喝得见了碗底。 不过施烟做的时候没有做太多，也就是一个正常成年人的量。 “姜先生喜欢就好，那糕点的事麻烦姜先生了。” 施烟说着，起身准备收拾空了的碗，姜澈抢先一步：“施小姐亲自下厨还亲自给我送来，哪能让你再动手收拾，我来吧。” 没有和他争，施烟浅笑站在一旁看着。 男人一身白衬衫，清隽的面容棱角分明，皮肤透着病态的苍白，半挽的袖子露出的小臂却肌理分明。他修长好看的手收拾着碗碟，从施烟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颜。 却已足够赏心悦目。 待他收拾好把食盒盖上，施烟接过：“给我吧，我拿回厨房。” 将食盒递给她，姜澈就和她盈盈浅笑的眸光撞上，微愣。 不过他仅瞬息间就回神。 却见她微笑看着他轻轻启唇：“方便的话可以和姜先生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等糕点做好，姜先生也好联系我。” 姜澈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她，几秒后，说：“可以。” 第031章 不管悦人悦己 施烟从竹苑出来，入眼是一片青翠的竹林，竹林中有一条可供一辆车通行的平铺石板路，平铺石板路两旁都是翠竹，蜿蜒约莫两百米才到尽头。 夏末的海城天气很好，晌午的阳光透过窸窸窣窣的翠竹洒下，温暖不晒人。有风吹过，少许干枯的竹叶随风飘落而下，偶尔能听到竹林里传来蝉鸣鸟叫声。 一声一声，十分欢快。 施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着食盒，走在两旁都是翠竹的平铺石板路上，脚步比往日里轻快了几分。 等走出竹林，视野渐渐开阔，不远处就是姜家大宅里存在感很强的荷塘。荷塘的存在感之所以很强，是因为它占地面积广，也是姜家老宅最好的景致之一。 施烟沿着荷塘旁的小道走了一会儿，直接去了主楼。 刚好赶上饭点，被姜老太太叫着一起上二楼餐厅去吃饭，施烟没有拒绝。 小赵请了假，她不太好麻烦别人给她送午饭，而且既然她人都在这里了，也没有麻烦厨房再多做一份的必要。 至于她自己做。 如无必要，她其实很少自己做饭。 “小烟，我听厨房的小李说你刚才借用了厨房？”刚坐下，老太太就笑眯眯的问她。 姜蕊陪孔湘湘去参加茶话会，姜晟去了公司，午饭其实就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吃，不过平时老太太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她身边的碗姨都会陪着，今天既然施烟在，碗姨就没有一起坐下。 所以这会儿餐桌旁就只有施烟和老太太两人。 施烟并没有隐瞒，浅笑应：“是的，煮了点东西。” “煮了东西啊？那刚才在楼下遇见，我问你有没有吃午饭，你说你没吃，想必你煮的东西不是给自己的吧？” 老太太笑着，眼角的皱纹都快缩到一块儿了。 慈眉善目中带着点兴味。 施烟却无视她略带调侃的目光，浅笑说：“是的，不是给我自己的。我有点事要麻烦姜五爷，是提前给他的谢礼。” “啊，是给老五做的啊。” 施烟淡雅微笑。 任由老太太打量，坦坦荡荡。 弄得老太太不由一愣，突然又拿不准她的心思了。 她才十九岁，如果真动了少女心思，被人撞见，尤其是被对方的长辈撞见，怎么都不该是她这个表现才对。 她太过淡定了。 不过老太太到底是没有追问，而是笑笑说：“老五通常都是待在他的院子里，没什么事要忙，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而他又恰好能帮你，只管去找他，若是能让他多出院子走走就更好了。” “姜奶奶放心，答应了您的事，我会尽力做好。” 这话倒像是在告诉老太太，她这番亲自为姜澈下厨只是因为之前答应的老太太要帮忙。 老太太更拿不准她的心思了。 定定盯着施烟看了几秒，老太太才收住心底的疑惑笑笑说：“对你，姜奶奶是很放心的，不过你如果觉得为难，也不用逼自己，凡事以你的意愿为主。” “我听小李说你做了汤和药膳，你还会做药膳啊？” “早年跟着奶奶生活在一起，奶奶擅医理，不过我没有学医的天赋，就跟着认了点常见的药材和学习了几种药膳的做法。” 听她这么一说，老太太才恍然道：“对哦，当年在你家里养伤，我就听邻居提过你奶奶是会医术的，村里谁有个小病小痛都会去找她帮忙看。” 不过老太太只以为施烟过世的奶奶是寻常赤脚大夫，懂一点医术，并不精通。 “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您都还记得。” 施烟眉眼带笑，没有就她过世了的奶奶的医术究竟如何多言。 “哪有多久，也就三年。” 说着，老太太似回想起了三年前的事，略带感慨地说：“说来，三年前我会出现在你家附近，还是去给老五寻医的。” 施烟拿着筷子的手微顿。 这事老太太之前和她提过，只是在此时听来，感受竟大不相同。 给姜澈寻医…… 听说姜澈当年车祸很严重，命悬一线。 这么想着，施烟面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 老太太陷入回忆中，没有注意施烟神情的变化，继续说着：“当年我也是从一位老友那里听说有个神医在你家乡那边出现，只是那个神医姓甚名谁是男是女年纪大小一概不知，我也是去碰碰运气。没想到最后神医没找着，还险些将我这把老骨头给搭上。” “也是亏得老五命硬自己撑过来了，不然……” 老太太没有再说下去。 施烟看着她，而后微微敛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须臾再抬眸，神色如常的宽慰：“总归现在都好好的，姜五爷无事，您的身体也健朗，您该放宽心。” “是啊，总归现在都好好的。”老太太叹息着笑了笑道。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吃饭吧，这个菜味道不错，小烟你尝尝。” 说着用公筷给她夹菜。 施烟忙双手拿起面前的碗接住：“谢谢姜奶奶。” 吃了一会儿，老太太突然问：“对了小烟，你们快开学了吧？” 施烟正要夹菜，闻言把筷子收了回来，拿着没有再动，微笑应：“是的，还有五天就要去学校报道。” “只有五天了啊，这时间过得真快。” 老太太怪嗔看她：“就说让你早点来海城吧，你看你都没能多玩几天就开学了。” “我已经玩很久了，几乎海城好玩的地方蕊儿都带我去玩过。”施烟失笑说。 “我就感觉你都没在家里住几天。说好了，周末你得和蕊儿一起回老宅来住，到时你可不能找托词搬出去。” “不会。” 施烟嫣然浅笑，拿起公筷给老太太夹菜。 老太太欣然接过吃下，突然目光落在施烟身上，看着她那一身简单的白T恤。 “说到开学，小烟，我见你来的时候行李带得不多，之前不清楚你现在的尺寸，就只简单给你准备了两套运动服。你这都要开学，只带这么点衣服可不行，而且入了九月，天也会渐渐转凉，得备点秋装。” “不然这样，姜奶奶让人来老宅给你定制几身？” “你这花一样的年华就得好好打扮打扮，可不能白白浪费了好时光。而且女孩子还是要适当打扮打扮的，你长得这么漂亮，适当打扮一下是会很加分，不说取悦谁，自己看着也能更加赏心悦目不是？” 不知老太太哪句话触动了施烟，一向对穿着没什么讲究的她突然顿住，然后说：“您说得对，入九月天就要转凉了，我只带了夏装过来，是得备点秋装。不过让人特地来老宅定制就不用了，我明天约蕊儿陪我去买就行，还能顺便逛逛街。” “去买也好，方便，衣服也能立刻到手，定制的话还得等些时日才能穿上新衣服。” 不管怎么样，她愿意添置衣物在老太太看来就是好的，至于是定制还是去买，并不重要。 老太太一直觉得施烟这副容貌这份气质，不好好打扮简直就是浪费，只是没有找到机会好好和她说而已。 第032章 姜爷震惊举动 西华街这一带是海城较为繁华的地段之一，临近傍晚，暮色匆匆，来来往往不少人。有在街上漫游闲逛的，也有下班后匆匆往家里赶的，人来人往，暮色霓虹，满是人间烟火气。 西华街流云巷是一条较为古老的巷子，平常很少有人会来，比起巷子外喧嚣热闹的街道，这里显得安静许多，傍晚时分尤甚。 流云巷有一家绣品店，名叫沈氏绣庄，是一家老字号的店了，有人走过，有犬轻吠，坐在巷子旁老店门口闲聊的老人看着应该有七八十的年纪，而在他们刚记事时，沈氏绣庄就已经存在了。 天色渐暗，沈氏绣庄没有打烊，店里的灯开着，却无人看店。 门店有一道通往后院的两开木门。 顺着木门走进去，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小鱼塘和假山，周围种了不少花草，回廊四合，布局有点像旧时代的四合院。 正厅正对着门，右侧是房间和绣房，左侧是厨房和仓库。 此时正厅传来声音，语气带着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被问话的人似乎非常有耐心，又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方便的话，想请教您糕点的做法。” 通俗一些，就是让她教做糕点。 视野延伸，顺着院子里蜿蜒的石板小路来到正厅，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人。 沈妙一身天青色旗袍坐在主位，沈玉盈也是一身淡色旗袍，坐在她右手边的下首位，而她的左手边下首位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着一身白色衬衫的清隽男人。 不是别人，正是姜家五爷姜澈。 姜林安静站在姜澈身后。 刚才明显是沈妙和姜澈在对话。 “你、你要和我学做糕点？长这么大，阿澈，你进过厨房吗？”沈妙到现在都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就在十五分钟前，大半年都难登门一次的姜澈时隔几天再次登门，沈妙惊喜极了，忙让沈玉盈去泡茶，店都顾不得就将人领到正厅来，原想询问姜澈想吃什么她去做，留姜澈用晚饭，没想到刚坐下，沈玉盈的茶都没斟上来，姜澈就开口了。 说出来的话简直震惊了沈妙。 他竟是说要和她学做糕点！ 要不是她还算见过点世面，怕是都直接被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至于姜澈，厨房自然是进过的，只是他从未下过厨。 生来矜贵的姜五爷也不需要亲自下厨。 姜澈没有回答沈妙，只坐在轮椅上就这么淡眸看她。 他其实有一双桃花眼，但许是他一身温润内敛的气质存在感太强，将他这份桃花眼带来的多情和潋滟都压了下去，不显分毫，而他那双本该多情的眸子显露出来的，也是深邃不惊波澜的模样。 眸光就这么扫向某个人的时候，分明不泛涟漪，却莫名威势自成。 就连沈妙都有点撑不住他这样的目光，很快妥协：“好吧好吧，我教你就是。” 这一妥协，连他要学做糕点的原因都不曾多问。 也或许是不敢问。 无人得知。 原因只有沈妙自己清楚。 “多谢沈姨。” 得到她的应允，姜澈温润出声，声音醇雅清澈，气质如竹如兰。 沈妙尚且如此不淡定，更别说得知姜澈要来和沈妙学做糕点的沈玉盈和姜林了。不过比起沈玉盈，姜林要显得淡定许多。 因为从海城姜家老宅来到这里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将震惊的情绪慢慢压下。 事情还要从施烟离开竹苑后说起。 施烟离开，姜林原本要回客厅，却见姜澈起身走出客厅站在院子的石阶上。 他像是穿过雅致的院子看向院门处，又像是在发呆。这一站就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还是姜林出声他才回神。 再回到客厅，他又拿起之前放下的报纸在看。 却是好半晌都盯着报纸上同一个位置久久未挪目光，姜林看了一会儿，也不敢出声打扰，就默默去吃了午饭。 等他吃完午饭回来，姜澈还坐在客厅。 不过不再看报纸了，他在看电视。 以往大中午的，他是不会坐在客厅看电视的，要么是在书房，要么是回房间睡午觉。 不出院子的生活总是比较单调。 但就算再单调，打开电视还是播放着言情剧这种事，以往在竹苑是从未发生过的。不过姜林也肯定姜澈当时的心思并没有在电视上。 言归正传，姜澈在客厅坐了许久，居然提出要去流云巷。 他几乎不怎么出门，以往如无必要，他都是待在院子里，近来出门的次数却变得频繁了。 这还不算，当姜林鬼使神差大着狗胆问了句去流云巷做什么的时候，姜澈居然回答了。 说他去找沈姨学做糕点。 当时姜林险些惊掉下巴。 “那你是现在学还是约定个时间？”沈妙问。 她望向姜澈，心中难免感慨。具体感慨些什么，太多了，她一时也不太能说清。 三年了，他将自己困在海城姜家老宅整整三年，如果他不主动出来见谁，除了海城姜家的人，就只有他身边那几个亲信能见到他。 或许，现在这样也是个好现象？ “沈姨若是方便，我想今晚就学成。” 今晚开始学就算了，还想今晚就学成，他是不是忘了他是个从来没有下过厨的人？ 而且她的糕点工序繁复，是那么好学的吗？玉盈跟着她学了这么多年都只学了个六七分。 心里这么想，沈妙倒是没有这么说，大抵是怕打击他。 “要今晚就开始学也成，只是我们没有吃晚餐，得先吃晚餐。” 姜澈说：“来的路上我已经让人订玉食坊的饭菜，很快就会送来。” 玉食坊是海城一家很难预订到位置的老字号餐厅，寻常人想订到那里的位置至少得提前三个月。 沈妙：“……” 居然连做晚饭的时间都等不得。 * 另一边，茶话会结束后姜蕊并没有立刻回老宅，她被孔湘湘留下一起吃晚饭，姜蕊给施烟发来消息说她会晚点回来，不能陪她吃晚餐的时候，和施烟提了一下姜晟也被孔湘湘叫了去。 彼时，孔湘湘和姜擎夫妻两人单独居住的别墅，包括姜晟在内都到了。 餐桌旁。 姜擎坐在主位，孔湘湘和姜蕊姜晟分别坐在两侧。 孔湘湘看着坐在对面的兄妹二人：“知道我为什么单独把你们叫过来吗？” 第033章 婆媳问题作祟 和姜晟对视一眼，姜蕊笑眯眯道：“妈妈，您不是叫我们过来吃饭的吗？” 孔湘湘睨她一眼：“少和我打哈哈。” 姜蕊耸耸肩：“好吧，妈妈，我和我哥都知道您的用意，您不就是想就外面有关祖母要撮合我哥和小烟的传言探探我哥的心思吗？有什么话您直说就是，我们是一家人，没什么是不能敞开了说的。” “就你机灵！” 没好气骂她一句，孔湘湘看向姜晟：“阿晟，虽然外面那些都是传言未必做得真，但空穴不来风，妈还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平心而论，那个叫施烟的小姑娘确实很优秀，至少远不是我想象中乡下女孩的模样，而且她救过你们祖母，我们海城姜家欠着她一个大人情，于情于理，妈都不该对她有什么成见……本身妈也对她没有什么成见，但前提是外面那些传言只是传言。” 孔湘湘的话让姜晟皱了眉头。 姜晟神情本就有些淡漠，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此时再皱起眉头，给人的压迫感更强了。 仅是被他这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孔湘湘就弱了几分气势。 “妈，您也说了那是传言，什么时候开始您竟连这些莫须有的传言都信了？” “我、我也不是信了，我只是想着空穴不来风，想听听你的想法。我是你妈妈，事关你的婚姻，我难道连过问都不能过问？” “您是知道我的，如果我不愿，我的婚姻就算是您也左右不得。”姜晟面无表情，即使对面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的态度也是冷硬的。 虽然清楚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可真听到他这么说，孔湘湘还是有些生气，还有点受打击：“阿晟，我是你妈妈，你非要用对外人的态度对我吗？” 姜晟没有接她的话，只说：“关于外面那些传言，您大可不必担心，我对施小姐无意，施小姐更对我无意。” 看一眼桌下被姜蕊握住的手，对上姜蕊安抚中带着点祈求的目光，姜晟顿了下，原本不多话的他继续说：“施小姐是祖母的客人，现在又和蕊儿相处得不错，算是蕊儿的朋友，便是不看她曾救过祖母一事，您身为长辈也不该如此对一个晚辈存有偏见。那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而已，听说比蕊儿还小一个月。” “原就身世可怜，既得祖母喜爱，您又何必为难？别平白让人觉得我们海城姜家的人是恩将仇报欺负弱小之辈。” “我哪里为难她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妈妈，您都请小烟喝咖啡了，还不叫为难啊？”姜蕊说。 “虽然喝咖啡的时候您没有明说，可小烟也不是傻的，您什么心思小烟又岂会看不出来？说来也就是小烟心宽不计较，换作是我，分明我什么都没做却被人这么试探，我肯定会很生气，指不定当场就翻脸了，小烟可没有，她很给您面子。” 许是性格使然，姜蕊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多强硬，又笑得没心没肺，瞧着更像是小女儿对着宠爱她的妈妈撒娇控诉。 并不会激怒孔湘湘。 只没好气的剜她一眼。 “妈妈，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不管祖母有没有撮合我哥和小烟的意思，小烟和我哥这两个当事人都没有这个想法。而且妈妈您忘记那天在咖啡馆小烟手里那盒糕点了吗？” 孔湘湘一怔。 其实得知施烟手里那盒糕点是姜五爷送的，孔湘湘就已经知道施烟不可能对姜晟动什么心思了。毕竟当天从咖啡馆出来，施烟那么宝贝的抱着那盒糕点以及看着那盒糕点时略有不同的眼神，孔湘湘都看在了眼里。 她是怕姜晟对施烟动心思。 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施烟在同龄女孩中绝对算得上优秀的。这个优秀指的不是家世和成就，是容貌和气质。 很多男人看女人看重的就是这两点。 这么多年姜晟身边都没有一个走得近的异性，孔湘湘是怕他突然接触到像施烟这样的女孩会不自觉动心思。 不过现在看到姜晟的反应，她就知道是她多虑了。 此时比起担心传言是真，她更多的是在意姜晟对她冷硬的态度。 偏偏这就是儿子的性格，从小到大除了对蕊儿这个妹妹不同些，对其他人包括他们这对父母，他都是冷淡疏离的。 这让孔湘湘很无力。 也正是因为儿子的不亲近，他们夫妻才从老宅搬出来。 儿子只有单独和蕊儿这个妹妹待在一起时才会有点不一样的情绪，有他们在场，他大都是板着一张脸。既然他只有和蕊儿这个妹妹待在一起才会变得鲜活些，那他们做父母的能做的就是成全他，哪怕他的鲜活不是在他们面前。 “算我多事，行了吧？你说说你们兄妹，我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你们犯得着苦大仇深的对我吗？” “……没有苦大仇深。”姜蕊无奈说。 “妈妈，我们这只是一家人的正常交流。往后如果外界再有这种关于我哥的传言，您要试探就先来试探我哥，别去试探人家女孩子，反正我哥不点头，女孩子对我哥有再深的情也没什么用不是？我哥又不是那种婚事会任由别人摆布的没有主见之人。” 孔湘湘瞪她：“我说不过你们。” 总算解决了她妈妈，姜蕊嘿嘿的笑。 突然想到什么，姜蕊问：“不过妈妈，我哥将来娶妻当真必须要娶个门当户对的？” 姜晟听到姜蕊的话，给她夹菜的动作一顿，微拧着眉看她一眼，唇瓣轻抿，眸中情绪有几分不明。 “倒也不用门当户对，只是不能像施烟那样无依无靠，你哥毕竟是海城姜家未来的当家人，他的妻子要有在危机来临时独当一面的能力或实力。” “那这个能力和实力要怎么界定？万一那个女孩自身能力很强，完全撑得起海城姜家当家夫人的门面，却又没有一殷实的后家呢？” 她把孔湘湘问住了。 “……这得具体看，你现在问我，我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的标准。” 姜蕊瘪瘪嘴，颇有几分无语地说：“妈妈，我看您不是给不出一个确切的标准，是自古婆媳大问题作祟，您觉得我哥优秀，什么女孩子都配不上他吧？” 第034章 他的事不敢管 孔湘湘：“……” 想反驳她的话，却发现反驳不了。 姜蕊见她不说话，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妈妈，您不能这样啊，我哥也老大不小了，您这样等再过几年我哥还是光棍，有得您愁的。” “我不急。”却是姜晟先出声。 迎上姜蕊看过来的目光，姜晟说：“在找对象这件事上，我不急。” 姜蕊一懵。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她哥说这话的时候特别严肃？ “呃，不急就不急，哥你干嘛这么严肃？我也是开个玩笑嘛，你现在才二十四岁，事业为重，婚事确实不急。” 话落见她哥的眼神好像没有那么吓人了，姜蕊才松口气。 搞什么哦，二十四连个恋爱都没谈过，还不准别人提。 虽然被姜晟吓了一吓，姜蕊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继续说：“妈妈，您要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要求别太高了，不然您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哦。” 说完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她哥的死亡凝视，忙挪凳子离他远些。 该怂还得怂。 孔湘湘将她的怂样看在眼里，又好气又好笑：“就你会说！” 同时也很欣慰。 他们兄妹感情好，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开心，最起码有蕊儿这个妹妹在，阿晟不再是没有情绪待人冷漠的模样。 姜蕊无视孔湘湘的狠瞪，嘿嘿嘿的傻笑。 见他们终于说完，一直沉默的姜擎才出声：“好了，吃饭吧。” 给孔湘湘夹了菜：“我就说你一天瞎操心，你还不信。儿子都多大的人了，这些事他能自己处理好，你什么都要管，操心得了多少？先不说儿子和那个叫施烟的小姑娘对彼此都没有意，若是他们有意，你觉得儿子如果要和那个小姑娘在一起，你能拦得住？” 孔湘湘：“……” “还是说你觉得凭你儿子的能力守不好海城姜家？得靠着他未来的妻子才行？” 孔湘湘当然不会这么想。 在她眼里她儿子姜晟就是最优秀的。 “……是是是，你们都对，就我一个人错，行了吧？” 姜擎轻叹：“我也不是说你错，施烟不过一个小姑娘，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她既应妈的邀来我们家小住，不说尽到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咱们做为长辈最起码也要做到别去为难她一个小辈吧。” “……” 孔湘湘不说话了，瞪姜擎一眼就埋头吃饭。 谁也不理。 从别墅离开，姜蕊坐在姜晟的车上。 有司机，两人坐在后座。 “咱妈真是瞎操心。”姜蕊说。 然后看向姜晟好奇问：“不过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从来没见你对哪个女孩子特别过。” 姜晟目光落在她脸上：“我对你还不够特别？” “我？”姜蕊诧异的指着自己，然后咧嘴笑说：“我不算，我是你妹妹。” 姜晟定定看她，看得姜蕊都懵了一下。 “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视线稍稍移开，姜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刚才你提到的糕点是怎么回事？” 得知孔湘湘让他们过来吃饭，姜蕊就偷偷给姜晟打过电话说了孔湘湘约过施烟喝咖啡的事，除此，她还让姜晟这次过来务必要和孔湘湘说清楚他对施烟没有那个意思，让孔湘湘别再去为难施烟。 不过孔湘湘约施烟喝咖啡的细节姜蕊没说，所以姜晟并不知道施烟曾收到过姜五爷一盒糕点的事。 这会儿会问出来，是因为他了解自己的母亲，在姜蕊提到糕点时，孔湘湘反应那么大，他就留了心。 姜蕊迟疑了一下，就将和施烟去逛街偶遇姜澈的事简单和他说了。 听完姜蕊的话，姜晟神色有几分复杂：“你是说，施小姐帮过五叔，五叔还特地去寻长辈做糕点给施小姐做谢礼？” “对啊。其实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很是震惊。不过哥，事关五叔，我们还是不要多管了，这件事就止于我们这里吧，莫要与旁人提及。” 不用姜蕊提醒，姜晟也明白该怎么做。 但…… 他看向姜蕊：“你似乎很喜欢那位施小姐，就不担心……” “哥，我承认我把小烟当朋友，真心的那种朋友，只是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太过干涉对方的私事吧。”姜蕊笑着打断他。 “小烟若不乐意，我插手倒是没什么，若是小烟自己乐意呢？我插手不就成坏朋友好事了吗？” “我知道小烟和五叔若是有牵扯，往后她会有许多麻烦要应付，而没有任何背景的小烟怕是会更加举步维艰，但……万一呢？万一就成了呢？我觉得以五叔的能力定能护好小烟。” 说着，姜蕊很是无奈的摊摊手：“再说，五叔的事是我们能管的吗？插手五叔的事，还是这等私事……” 姜蕊打了个冷颤。 “我可不敢。” 姜晟欣慰地抬手拍拍她的脑袋：“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而后他神色有几分认真地说：“五叔如今虽是住在老宅，但该注意的分寸我们还是要注意，不该越的界不要越。” “我知道。” * 翌日。 吃过早餐，大约十点的时候，施烟和姜蕊出了门。 姜蕊得知施烟要去逛街买衣服，可激动了，还没到商场她就开始幻想施烟换上漂亮衣服后的模样，直感叹施烟早就该这样了，不然就是浪费她的好身段和好容貌。 奔着给施烟挑选合适的衣服来的，姜蕊带她去的是奢侈品商场。她觉得以施烟的气质，太平常的衣服配不上她。至于施烟付不付得起钱，完全不重要，今天她就没打算让施烟花钱。 “小烟，这些店都是我常来逛的，我们逐一进去看看。” 施烟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微笑点头。 哪怕是身处这样的奢侈品商场，施烟又只是一身白色T恤配九分黑布裤、脚上踩着一双白色板鞋的简单打扮，也丝毫不显得突兀。 她那一身内敛端方的闺秀气质，估计抹布穿在她身上都能穿出高贵雅致的味道来。 反正姜蕊是这么觉得的。 至于施烟来到这样高奢的商场竟也丝毫不露怯，姜蕊早已见怪不怪，怎么说她也招待了施烟这么长时间，带施烟去过的地方不少，对施烟已经有大概的了解。 别说站在这样的高奢商场里，就是站在古时庄严肃穆的宫殿里，姜蕊也觉得施烟不会怯场。 她太过淡然，世间事物在她眼中好似没有任何差别，惊不起她半点波澜。 哦，差点忘了，五叔好像是个例外。 “咦，霜霜姐，你看那边是不是姜蕊？” 不远处，两个女孩从一家店里走出来，刚好看到走进店里的姜蕊和施烟。 “好像是。” “她身边那个女孩是谁？” “不清楚。” “会不会就是近来海城名声很响亮的那位姜家从乡下来的客人？我听说姜家老太太安排姜蕊亲自招待。” “不清楚。” “那我们要过去打声招呼吗？” “既是遇到了，打声招呼是应该的，走吧。” 第035章 仿若画中走出 进到店里，姜蕊思考要用什么理由劝说施烟试她挑选的衣服，因为她担心施烟会专程去挑相对便宜的，而不是挑合适她的。 然而一进店，不等她开口，就见施烟径直朝挂在模特身上的裙子走去。是一条翡翠浅绿色长裙，偏民国风的设计，像旗袍，却又不是传统的旗袍设计，加了点现代元素。 设计并不复杂，裙子上的图案也不杂乱，清丽淡雅。 姜蕊双眼突然一亮。 这条裙子和小烟的气质简直就是绝配！ 姜蕊还发现施烟根本就不看衣服的价格，直接礼貌问旁边的导购：“你好，请问我能试一下这条裙子吗？” 虽说姜蕊也没看到这条裙子的价格，但眼力她还是有的。这条裙子无论做工还是布料都是上成，虽说未必是这家店里最贵的，却也绝对不会是最便宜的。 导购十分有眼力，尽管施烟身上是很普通的打扮，可她见过形形色色来店里的千金小姐，极少有气质能过施烟去的。 很是热情：“可以的，小姐请稍等。” 导购边取下裙子边说：“我们家的设计都是独一份，一个款式的衣服只会出一件，绝不会有同款，小姐身材很好，这条裙子穿在您身上一定特别漂亮。” 施烟微微一笑：“谢谢。” 不骄不躁，淡雅内敛，婉约端方。 看得导购不由在心里惊叹，好一个气质如兰的姑娘，跟画里走出来的仕女似的。 直到施烟从试衣间出来，导购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画里走出的仕女。 翡翠浅绿色的民国风长裙，淡墨色盘丝扣扣得一丝不苟，瞧着很是中规中矩，偏偏她身材极好，长裙穿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勾勒得玲珑有致，半开的裙摆，白而细的脚腕。 许是试衣服时弄乱绑好的头发，发圈已经被取下，一头过腰墨发柔顺散落。 浅笑倩嫣，如斯美人。 她不用做什么，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偏这幅画美得并不艳丽，又静又雅。 不止导购和姜蕊看得呆住，刚踏进店里的两人也看得呆愣在原地，眼底有惊艳有诧异还有一些不太看得懂的情绪，久久没回过神。 还是姜蕊的声音将众人的神志拉回。 只听回神的姜蕊惊呼一声：“小烟，你这也太美了吧！这身旗袍简直太配你了！” 虽说不是传统的旗袍设计，但这身衣服有太多旗袍元素，算是旗袍的一种衍生类别，称作旗袍也是可以的。 相较于她们的震惊，施烟这个当事人就淡定得多了。 她对姜蕊微笑说了声“谢谢”，看一眼一旁的试衣镜，前后照了下，不像是在欣赏漂不漂亮，更像是在看合不合身。 反正在其他人看来，她给人的就是这种感觉。 因为她太平静了。 这让姜蕊不由问道：“小烟，你以前穿过这种类型的衣服吗？” 不怪她会这么问，施烟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像第一次穿这类衣服，她在施烟眼里看不到半点新奇，倒是有种习以为常的淡然。 “小时候穿过。”施烟浅笑说。 没有任何隐瞒。 在姜蕊略微怔愣之际，她又笑说：“我去把衣服换下来。” 两分钟后，她再次从试衣间出来。 简单的白色T恤配九分黑布裤，刚才散下来的墨发已经被她好好的绑回去，端方出尘中又带着点青春朝气。 和刚才穿旗袍的她气质很像，但又好像不完全一样。 姜蕊没有追问施烟刚才说的她小时候穿过类似衣服的事，倒是很想问问她这身气质是怎么养成的。 她自觉自己也是在大家族里长大，是受过家族底蕴熏陶的人，可在她身上就完全看不到这种静雅出尘的气质。 导购走过去接过施烟换下来的旗袍，许是受施烟刚才那一身气质的影响，她说话都不由放低了点音量，热情又温柔地问：“小姐还要看看其他的吗？” 姜蕊也说：“对啊，小烟，再看看其他的，他们家的衣服不错，多看几套。” 施烟刚要应声，一道声音就传了过来。 “蕊儿。” 循声看过去，姜蕊看到了两个熟人。 其实她早就发现她们了，只是她们进店后站在那里不动，她又在施烟带来的美颜暴击中尚未完全回过神，就没有和她们打招呼。 是的，施烟刚换好旗袍出来，她们就进店了。 刚好看到了换上旗袍的施烟。 久久处于怔愣中刚刚才回神。 “霜霜姐，苏蜜。”姜蕊笑着她们打招呼。 礼貌有之，亲近不足。 “你们也来逛街吗？” “对啊，放假在家无事，就约着蜜儿一起出来逛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女生身着一条浅色长裙，说话声音细细的，脸上挂着一抹和煦的笑，看起来很温柔。 她说着看向施烟，问姜蕊：“蕊儿，这位是？” “这是施烟，我祖母的客人，也是我们海城姜家的贵客。”姜蕊笑着，又给施烟介绍她们：“小烟，这位是韩家大小姐韩霜霜，那位是苏家的苏蜜。” 施烟看着她们，视线在苏蜜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微笑颔首：“你们好。” 两人也和施烟问好：“施小姐好。” 只是她们看向施烟时，眼底仍带着打量。 半晌后，苏蜜说：“早些天就听说姜家来了个贵客，今天总算见着本人了，施小姐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 何止和她想象中不一样，怕是谁都没想到姜家那个从乡下来的客人竟是这样的。 乡下来的又是孤儿，很多人都以为她是个土妞，所以在听到有关姜老太太把她接到姜家住，是有意撮合她和姜大少的传言时，大家都一致觉得姜老太太疯了。 没有一个人觉得她配得上姜大少，只觉得她是高攀，是痴心妄想。 施烟并没有接她的话，浅笑以对。 并不失礼。 又继续去挑衣服了。 不过她没有再试，挑了五套出来，其中三套是裙子，两套是比较淑女的休闲装。 对导购说：“劳烦帮我将这些都包起来送到姜家老宅。” 不看价格就算了，说出让导购包起来送到姜家老宅这话的时候，她语气竟也自然得不行。 再次有点惊到姜蕊。 不过转念姜蕊又觉得理所当然。 反倒是韩霜霜和苏蜜惊诧得不行。 这是一个从偏远乡下来的穷苦孤儿能有的举动吗？ “不试试吗？”姜蕊问。 “不用试，都是均码，我应该都能穿。” 施烟准备去结账，姜蕊忙小跑过去拦住她：“我来我来！”说着就要递出她的卡，被施烟抬手挡了回去。 她迎上施烟浅笑的目光，听到说：“我自己来吧。” 虽说考虑到施烟的接受程度，姜蕊带施烟来的高奢商场也只是相对高奢，价格不会贵得很离谱，可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啊！ 刚才导购结账，六套衣服一共83259元，抹了259元的零头也是83000元。 这对姜蕊这个姜家大小姐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一个长在偏远乡下长大的孤儿来说，这绝对算不上一笔小数目。 姜蕊不止一次听姜老太太说施烟生活的村庄并不富裕，很多家庭一年的收入也就几万块。 从惊疑中回神，姜蕊忙说：“我来吧，出门时祖母给了钱，让我们今天的花费都从她给的钱里出。” 老太太给钱当然是假的。 姜蕊手里是姜晟的副卡，她就没缺过钱，她的零花钱都是姜晟给，有姜晟在，姜家其他人包括老太太在内都不管她。 “我买的不是一件两件，要买不少，还是我自己来吧。” 施烟面带浅笑，温温柔柔，态度看起来分明一点儿都不强硬，却莫名让姜蕊感觉到了不容置疑来。 真是奇怪。 在姜蕊愣神间，施烟手里的卡已经递到结账的导购手中。 很普通的储蓄卡，需要输入密码的那种。 通常姜蕊消费刷卡时，百万以下都是不需要输入密码的。 于是姜蕊又疑惑了。 小烟这样，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啊？ 第036章 我们还真有缘 姜蕊尚且有疑，更何况初见施烟的韩霜霜和苏蜜。 她们惊疑站在一旁看施烟淡定递出银行卡淡定结账又淡定将卡收回包里，一次性花了八万多块钱，她竟眼皮都没眨一下。要知道她可不像她们一样不愁钱，她是乡下来的孤儿，家里没有任何经济来源！ 两人的反应都被姜蕊看在眼里，当然施烟也看到了。 不过施烟好似没看到一样，都没有给两人一个多余的眼神，姜蕊只是看她们一眼，没有多解释也没有就这个事询问施烟来给她们解惑。 不解又怎样，好奇又怎样，反正小烟花的又不是别人的钱。 “那小烟，我们再去旁边逛逛，我见你平时比较喜欢休闲的风格，旁边有家店你应该会喜欢。” 施烟自是没有拒绝，既然决定来买衣服，她索性一次性买好，正好把秋装都买了，以免天气转凉还得再来。 见施烟微笑点头答应，姜蕊很是高兴，对韩霜霜两人点下了头：“霜霜姐你们慢慢逛，我们先走了。” 不料韩霜霜却说：“既然遇到了，不如结个伴一起逛？正好多个人帮忙参考。” 她笑得温柔，眼底全是善意。 但姜蕊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 通常这种情况，别人都说了“先走”，又不是关系有多好，稍微识趣的人都不会再跟着，平常韩霜霜也不像这么不识趣的人。 只是既然韩霜霜都开口了，姜蕊也不好拒绝。 本来韩霜霜的理由也很正当。 买衣服多个人帮忙参考。 “行啊。”从姜蕊面上看不出半点不乐意。 他们这些大家族出来的人，在外人面前一般都不会暴露真实情绪。 接下来几人又相继逛了好几家店，只有施烟在买，不过施烟都没有再试，拿了适合她穿的号，挑了就让导购装好。 休闲装运动装以及秋天的大衣都买了不少，还买了几套睡衣和内里穿的衣物，自然鞋子也没少买，有些是施烟自己挑的，有些是听姜蕊的建议，还在姜蕊的建议下买了三个小斜挎包，其中一个看风格和施烟刚买的那套旗袍很配。 一番买下来，又花了将近二十万。 都是施烟自己付的钱，花了这么多钱，她神色未有丝毫波动。 看得几人从一开始的惊疑好奇到渐渐麻木。 一次逛街就花将近三十万，这绝对绝对不是普通农家孤女能负担得起的！ 韩霜霜两人陪着她们逛了这么久，不管她们需不需要陪，礼数上都该过得去。于是姜蕊提议寻一家咖啡店坐坐请她们喝咖啡，刚坐下苏蜜就忍不住问：“施小姐，我听说你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还听说你是一个人生活没什么经济来源，那你今天这些花费……” 她看似问得委婉，实则很是直接。 颇有几分瞧不起人的意味。 坐在对面的姜蕊闻言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正要开口接话，就听施烟说：“家中长辈有些存款。” 苏蜜抬头，对上施烟带着浅淡笑容的眸子。她眸中没有怒，没有不悦，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是的，没有任何情绪，她纵是在笑，透出来的也不是喜悦的情绪。 怎么会？ 一个人怎么会神色无波没有任何情绪？又不是历尽千帆阅遍繁华后看破红尘归隐山林的老人。 这个施烟，让人看不透！ 苏蜜有这种感觉，韩霜霜当然也有。 若是再追问施烟家里是怎么有的存款就有些过了，苏蜜只好笑笑说：“原来是这样。” “施小姐别见怪，蜜儿一贯是这个性子，藏不住事，说话也总是直来直去有什么问什么，没有别的意思。” 施烟笑着看韩霜霜一眼：“我明白。” “今天辛苦两位陪着我一起逛街，喜欢吃什么只管点，我请客。”施烟浅笑说。 姜蕊侧眸看她，却对上施烟带笑的双眸，就将那句“说好的我请”收了回去。 也罢，通过今天这次逛街，她虽看不出小烟有多少钱，却也清楚请个客的钱她是有的。 “施小姐客气，我们原本也要自己逛，只是没有看到合适的才会空手而归，倒是让施小姐破费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做东请施小姐吃饭。”韩霜霜说话，滴水不漏。 这种客套话也没人会当真。 施烟浅笑应了声“好”。 又是半分钟的安静过后，韩霜霜优雅端起咖啡轻抿一口，问施烟：“施小姐会在海城留多久？” 外界只传言姜家来了个客人，是乡下来的孤儿，还是年纪和姜蕊差不多的小姑娘，也是姜老太太早年的救命恩人，现在住在姜家大宅，姜老太太似有意撮合她跟姜家大少，除此就没有再多关于她的传言。 连施烟的名字知道的人都没有几个，只听说有这么一个人。 当然，姜家在海城是大世家，关于他们家传言也只是在一定圈层里传，并非是海城人尽皆知。 见施烟抬眸朝自己看来，韩霜霜笑笑说：“是这样的，刚才不是说了要做东请施小姐吃饭嘛，想知道施小姐大概会在海城留多久，我们好做安排。” “这个不急，有机会再约不迟，再过几天我会去海城大学报道，未来四年应该都会留在海城。” 施烟轻轻搅拌着咖啡看韩霜霜，见她说了这个话后，面上的笑好似有少许僵硬。 虽然很快恢复，却依旧没躲过施烟的眼睛。 看来这位韩家大小姐不是很希望她留在海城。 不过初次见面，对她的敌意倒是很大。 “……施小姐原来是海城大学的新生啊，我也在海城大学，开学升大二，算你的学姐。既然以后我们同校，那约吃饭的事确实不用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约。” 施烟笑笑：“是啊，有的是时间可以约。” 韩霜霜又问：“不知道施小姐是什么专业？” “历史。” “你也是历史？”这话是苏蜜说的。 不难看出她也是历史。 施烟只轻笑点头，眼底并未有意外也并未有好奇或惊喜，不是她早就知情，是她并不关心苏蜜是什么专业。 “那这么说，以后我们还是同校同专业的同学咯。”苏蜜语气略有夸张，看似惊喜。 “如果苏小姐也是海城大学的新生，想来应该是的。”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 施烟淡笑不语。 “那开学后施小姐还会住在姜家吗？”问这个话之前，苏蜜看了眼韩霜霜。 第037章 姜先生明天见 “我和小烟都会住校，不过周末和假期小烟还是住我家。”姜蕊接话。 姜蕊这个姜家大小姐都发话了，苏蜜哪里还敢多问。再过问下去就逾越了，毕竟施烟是姜家老太太的客人，姜蕊口中姜家的贵客。 “这样很好啊，这样一来蕊儿你上下学就有伴了。”韩霜霜一副很为姜蕊高兴的模样。 “是啊，这样我就有伴了，说来都是祖母的功劳，是祖母坚持，小烟才答应周末和假期跟着我回老宅住的。” 姜蕊心下冷哼，别以为她看不出她们是什么心思，不就是见不得小烟住在她家？把老太太搬出来，看她们谁敢再说闲话！ 至于她们为什么见不得小烟住她家，她心里明白着呢。 韩霜霜对她哥有意思，在圈子里可不是什么秘密。 当小烟是情敌呢，想得真多，殊不知小烟就算要惦记，也是惦记那个她们永远攀不上的人！ “看来姜奶奶很喜欢施小姐。”韩霜霜看向施烟笑说。 “当然喜欢啊，小烟可是我祖母的救命恩人，再说，就算小烟没有救过我祖母，她性子好气质好长得好，也很少有人会不喜欢她吧。” 这话姜蕊可半点不掺假，施烟这恬静与世无争的性子确实很难让人不喜欢，而且她待人温和有礼，进退有度，最是讨长辈喜欢。 “蕊儿你好像也很喜欢施小姐。”韩霜霜说。 姜蕊耸耸肩不置可否：“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确实显而易见，之前没有见到，她们以为姜蕊招待施烟只是奉姜家老太太的命。现在看来，姜蕊分明很乐意做这件事。 姜家大少在海城是个香饽饽，大家都知道他很宠姜蕊这个妹妹，这么多年为了接近姜家大少，没少有人在姜蕊面前献殷勤，却从来没有一个像施烟这么入姜蕊眼的。 包括韩霜霜。 韩霜霜虽然喜欢端着架子，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明显地去姜蕊面前献殷勤，对姜蕊的态度却也一直很好。 但长得好家世好成绩优秀、在圈里小有名气、在学校是校园女神的韩霜霜，偏偏姜蕊对她的态度一直就是这么不冷不热的。所以此时见姜蕊对施烟如此热情，韩霜霜拿着咖啡杯的手不由加重了几分力道。 “真好，这样以后蕊儿你就有个可以说悄悄话的伴儿了。” 韩霜霜说着，又半开玩笑说：“施小姐这么漂亮，气质又这么好，和传言相差很大，坐在一起，你比我们更像真正的世家名媛呢。” “你这话倒是不假，小烟确实比我们更像真正的世家名媛……不，用世家名媛来形容小烟分量好像都不太够，我一直觉得小烟像古时候那种大家族走出来的正统闺秀。” 韩霜霜：“……” 这个姜蕊是不是缺心眼？ 身为姜家大小姐，她就不怕自己的风头被别人抢去吗？ 却见施烟笑着剜姜蕊一眼，说：“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然后对韩霜霜点点头：“韩小姐谬赞。” 韩霜霜：“……” “我是实话实说，施小姐本就漂亮有气质。” * 从咖啡店出来，施烟和姜蕊直接上了车回姜家老宅。 一坐上车，姜蕊就忍不住吐槽：“什么玩意儿，还想挑拨我们的关系！真当别人都是蠢的看不出她们那点花花肠子啊！” “小烟，不必理会她们，以后再遇到，随意打个招呼让人挑不出错处就好，不必和她们深交，她们也不值得深交。” 一副老母亲不放心自家崽子再三嘱咐的口吻。 看得施烟失笑。 “我知道。” 又说：“你倒也不必如此气愤，平白影响了心情。” “我很难不气愤啊，她们居然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小烟，以后我不在，你就离她们远些，韩霜霜对我哥有意思，我怕她会趁我不在对你使坏……外面的传言想必你也听说了，就是关于我祖母有意撮合你和我哥的传言……咳，那些人也是无聊，没根没据的事也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说到后面，姜蕊也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一开始她也就这个事找她哥求证过。倒不是信了这些传言，而是她也觉得老太太有这个意思。 谁让施烟讨喜呢。 “谣言总有不攻自破的一天，不必在意。”施烟又将之前和姜蕊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对姜蕊笑笑：“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没那么好欺负。” 这个姜蕊倒是知道，因为她发现施烟很通透，想骗她不容易，而且她看似脾气好，也仅是看似脾气好而已，一旦激怒了她，她也是会动手的。 姜蕊可没忘记之前在面馆施烟一脚把宣婉柔踢倒在地的事。 “倒是那个苏蜜……” 姜蕊眨眨眼好奇问：“苏蜜怎么了？” 很难不好奇，这是她第一次见施烟问起旁人的事。 “来海城这么些天，我也对海城有了不少了解，知道海城大概都有哪些大家族，海城与姜家地位相当的家族里好像就有韩家和苏家，那位韩霜霜小姐是韩家大小姐，苏蜜是不是就是苏家的人？” 难得见施烟对什么感兴趣，姜蕊有点激动，说话都轻快了几分：“不错，苏蜜是苏家的人。不过苏蜜不是苏家主家的人，她属于苏家旁系，还是那种比较偏的旁系，只是她父亲这两年做生意赚了点钱，加之与苏家有点亲戚关系，也勉强能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走动。” “不过别人给他们面子，都是看在苏家的面上。比起苏蜜，韩霜霜要更值得在意些。” 施烟懂她的意思，是说如果是韩霜霜找事，他们需要有点分寸的还击，因为韩霜霜是韩家正经的大小姐；如果是苏蜜找事，完全不用顾忌什么，苏家不可能为苏蜜一个旁系的女儿得罪姜家。 也是变相的告诉施烟，他们海城姜家就是她的靠山。 施烟没有多说什么，只回以姜蕊笑容的时候，她的笑看起来没有那么无波无澜了，多了少许暖意。 倒是苏蜜，原来只是旁系的。 她就说她记得苏家没有一个叫苏蜜的人。 回到姜家老宅。 施烟买的东西陆陆续续送来，佣人直接联系小赵，把东西都送到施烟住的小院。 这天下午，收拾好买来的东西，施烟就坐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书。 可惜一下午过去，她手中的书都没有翻到一半。 这可不是她平时看书的速度。 眼睛总时不时瞄向放在一旁的手机。 却是一直黑着屏，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条信息。 终是没忍住，施烟把书合上放到一旁，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姜先生，我托你的糕点，你那位长辈有空做吗？】 信息回复得很快，半分钟就回复了。 姜先生：【抱歉施小姐，沈姨今天有点忙，不过她已经答应我会帮忙做，大概明天下午糕点就会送过来，明天下午你来竹苑取。】 【明天下午几点呢？】 姜先生：【沈姨说五点会准时让人把糕点送到。】 【好的，姜先生，明天见。】 姜先生：【施小姐，明天见。】 是的，施烟给姜澈的电话号码存的备注名就是“姜先生”。 拿着手机，施烟下巴靠在膝盖上，眯眼笑了一下。 等放下手机再拿起书来看，看书的速度快了很多，不一会儿一本书就看完了。 第038章 要去竹苑一趟 “施小姐，您今天不看书吗？” 小赵一边打扫卫生，一边问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施烟。 施烟住进来这么久，客厅里的电视打开的次数都没有超过五次，而今天，早上起来洗漱运动结束吃完早餐，施烟就一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到中午，现在都快中午十二点了。 说她是在看电视，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小赵路过时瞄了电视机几眼，好几次都见电视播放着同一个频道，广告时间也不见她换频道。 施烟今天还是寻常的穿着，只是头发散着。 本来她平日里的衣服都是比较休闲的，在家里穿也很合适。 可若说她不是在看电视，她又确确实实是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看了许久，手上也没做别的，偶尔拿着手机偶尔拿着遥控器。 不过到底是施烟，脱下鞋子懒散坐在沙发上的情形很少有，她通常都是端端正正坐着，最多就是坐的时间久了会放松背靠着沙发。 听到小赵的问话，施烟视线从电视上移开。 微笑说：“待会儿看。” 见她神色如常，小赵也没有多问。 心道施小姐几乎每天都在看书，或许只是想休息休息。 “快到午饭时间了，施小姐今天要在哪里用午饭？” 小赵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施烟偶尔会去主楼吃饭，偶尔会去老太太的院子里陪老太太一起，偶尔会去姜蕊的院子里陪姜蕊两个人一起，不过施烟大多时候都是让小赵把饭菜送到她住的小院来单独吃。 “就在这里吃吧。” 如果老太太或姜蕊要叫她过去一起吃饭，一般会在饭点前半个小时左右就和她说，她通常不会主动约她们。 她在姜家是客，客约主总归不太合适。 今天老太太和姜蕊都没有提前知会她一起午饭，多半是她们都有了自己的安排。 通常她们如果有别的安排，偶尔会告知施烟，大都是晚餐不能一起吃才会告知施烟，午餐就比较随意。 是因为她们觉得，如果一日三餐都询问，施烟会更加觉得自己是客人，难以融入这个家，会更不自在。索性就自然些，完全将施烟当自家人看，不忽略，却也不事事周全时时记挂。 当然，主要的还是老太太派了小赵过来照顾施烟，老太太清楚有小赵在，会把施烟照顾得妥帖。 在施烟住进姜家之前，小赵其实是待在老太太身边的。 “那我待会儿就去把饭菜拿过来。” “好的，谢谢赵姐。” 小赵笑着说了声不客气，又继续忙她的。 但她忙完准备去厨房拿饭菜的时候，在院门口遇到了姜蕊。 “小赵，小烟吃过饭了吗？” “没呢，我正准备去主楼拿饭菜。” “那你多拿一点，我在小烟这里一起吃。” “好的。” 姜蕊跑进院子，一进屋就高兴喊了声：“小烟！” 施烟看一眼姜蕊的打扮，将电视的声音又关小了些，笑问：“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那可不，一大早我堂弟就打电话让我去机场接他。” “怎么让你去接，老宅的司机都不得空吗？” 就施烟所知，姜家老宅的司机有三位，就只是老宅的司机，平时多是负责老太太和姜蕊出行，偶尔也会派着去接送一些来老宅做客的人，姜家其他人要么是自己开车要么有专属司机。 像姜晟，他就有自己的专属司机。 “不是，司机都空着的，是我堂弟现在放假不用上课，二叔二婶又不常在家，他一个人在家担心他会玩疯，一般放假祖母都是让他回老宅来住。如果让老宅的司机去接一定会惊动祖母，他得马上回来。” “说是和朋友有约，要晚上才能回来，就让我去接了。” 施烟难得地带着点玩笑口吻：“那他完全可以自己打车回来嘛。” 怕惊动老宅，自己打车回来岂不更悄无声息。 “他说他们有三个人，行李不少，打车不方便。害得我一大早就去起床开车去机场，我本来打算睡懒觉的。那臭小子居然连饭都不请我吃一顿，就让我帮他们把行李带回来，自己玩去了。” 姜蕊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骂了句“没良心”。 施烟笑笑，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 “这么说你还没吃午饭？” “对啊，早餐我就对付着吃了个面包，现在都饿惨了。”姜蕊夸张地说。 说了声谢谢接过施烟倒来的水。 “那就在这里一起吃吧，正好我也没吃，我给赵姐打个电话让她多拿些饭菜过来。” “不用不用，我在门口遇到小赵了。” “倒是你，小烟……”姜蕊看看坐回沙发的施烟，再看看打开的电视，语气惊疑：“你今天居然不是在看书而是在看电视！” “想休息一天。”施烟面不改色，笑容不变分毫。 对她的话，姜蕊没有半点怀疑：“休息休息也好，整天都看书伤眼睛。” 把水杯里的水喝完，姜蕊突然问：“小烟，你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有安排吗？” 施烟一愣，说：“有。” 姜蕊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竟真有安排，一时有点惊讶：“你有安排？是有什么事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姜蕊清楚，如果只是看书的话，施烟不会说有安排这种话，因为之前她约施烟出去，施烟都不会以要看书为由拒绝她。 好似于施烟而言，看书不是工作，只是消遣，她不会因看书影响正常的人际交往和生活。 “有事要去竹苑一趟。”施烟没有隐瞒，说这话时，如果细看，会发现她的笑容比往日里多了几分灿烂。 眸隐星光，熠熠生辉。 然而她轻飘飘的话却惊呆了姜蕊：“竹、竹苑？！” 施烟浅笑。 “你、你……” 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终姜蕊吐出了两个字：“你牛！” 施烟笑着没说话。 缓和好半晌，姜蕊心底的震惊才稍稍平复，她目光复杂地望着施烟说：“那你尽管去忙你的吧，爽五叔的约带你去赴别的约，我可没有这个胆子。” 施烟却说：“你原本是打算让我陪你去赴约？是必须去赴的约吗？如果是，时间又来得及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 姜蕊只觉得施烟是她见过最温柔的女孩子。 “不用不用，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约，就是我哥和他那几个关系要好的朋友组的一个局，我原想着带你去认识一些人，这样你以后在海城行事也多有个照应，既然你有更重要的事，那就不急，反正他们三天两头就会组个局。” “谢谢蕊儿。” 施烟看着姜蕊，笑容浅淡间又添了几分温柔。 她知道姜蕊这是为她着想，不过说实话，她暂时还不想在海城的上流圈子里太高调的露面。 别说露面，如果只是她的名字在这个圈子里传开，她短暂的安稳怕是都要被打破。好在外界只是知道海城姜家来了个客人，并没有几人知道那个客人叫什么。 姜蕊吃过午饭就离开。 而施烟吃过午饭就上楼了，再下楼已是下午四点半。 四点五十，竹苑。 “五爷，外面好像要下雨了！” 坐在沙发上拿着报纸似是在看的人闻言立刻放下报纸站起身，走到门口去。 天确实暗了下来，瞧着随时都会落雨。 “伞给我！” 声音醇厚不失清澈中似隐着少许焦急。 —— —— 作者有话： 五爷他急了急了。 我们烟烟精心打扮后要惊艳亮相啦~ ～～~ 另外，阿璇还有一个小请求，姐妹们评论的时候，尽量打五颗星呗，觉得这本书在你心里还不够五星的，就只单纯评论，别点星星，求求了，手下留情，新书真太难养了，稍一不慎就要扑街～～～π_π（惨兮兮） 第039章 油纸伞下有美 姜澈接过姜林递来的黑伞，天上已经落起了雨。 撑开雨伞步入细雨中。 刚走出院门，就看到雨中竹林间石板铺陈的路上走来一人。 微风吹拂下，细雨拍打着竹叶发出轻响，雨下的人打着一把油纸伞，油纸伞上印着水墨荷花，油纸伞下的人着一身翡翠浅绿色旗袍，她那一头过腰墨发用一支简素的簪子挽起少许，脚上是一双浅色的细高跟鞋。 细雨朦胧中，她于雨中款款而来。 姿容卓绝，气质淡雅，玲珑有致，步步生莲。 许是耳边雨声太响抨击到了心脏，以致那人抬眸望过来的时候，黑伞下的人心跳都漏了半拍。 四目相对的瞬间，施烟脚步顿住。 于朦胧细雨中望着站在院门前石阶上人。 竹苑的装修风格偏现代国风，院门是双开的木门，大门顶上是墨瓦斜堆的设计，院子坐落在竹林中，有绵绵细雨，有竹叶随风飞逐。 那人打着一把黑伞站在院门前，身着白衬衫，袖子半挽，一手拿着伞柄，一手插到黑色西裤的兜里。 他身姿高挑，面容清隽，眉宇温润，气质如兰。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两人于雨中院前对视。 或许对视了很久，又或许只是几秒。 油纸伞下的美人绽放出一抹笑，浅浅的，淡淡的，她着了唇妆的唇瓣轻启：“姜先生。” 声音混着雨声传来，空灵悦耳。 她的气质不在皮，在骨，卓绝，却又内敛端方。 不知是受这夏末清新的雨影响，还是因黑伞阴影的映衬，那张清隽温润的面容瞧着竟少了几分往日里病态的苍白。 “施小姐。”他的声音就像他的人一样，给人一种如沐春风，润物细无声的感觉。 他举步朝她走来，施烟也开始缓步朝他而去。 两人原也离得不远，不过片刻就只距离一步。 姜澈关了他撑在头顶的黑伞一手拿着，一手接过施烟手里的伞：“雨天路滑，施小姐穿着高跟鞋不方便，我来打伞吧。” 他语气平静，好似事实真是如此。 施烟眨眨眼，看一眼被雨水打湿的路面。 石板路铺陈得平坦，瞧着却不是容易打滑的样子。 不过施烟并没有多言，只说了声：“谢谢。” 松了手，伞柄落入对方手中。 油纸伞下，由一人变成两人。 施烟有一米六八，穿了大概六厘米的高跟鞋，却也堪堪高过姜澈耳际。如果脱下高跟鞋，她应该只刚高过他的肩头。 两人往院子走去，从背影看，微微朝着施烟方向倾斜的油纸伞下，一人身姿匀称高挑，一人身姿纤细玲珑。 于雨下竹林间，自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姜林站在檐下，看到了油纸伞下迎面走来的两人。 那一刻，姜林是什么心情呢？ 说不太清楚，脑中只回响着几个字：好一对璧人！ 两人走在雨中，哪怕不说一句话，甚至没有一个眼神交流，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是融洽的，是契合的。 除了“般配”，姜林想不到其他词来形容他们。 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这是圈子里对五爷的形容。 但熟悉五爷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五爷的表象。 除非五爷自愿，否则任何人都不能挑衅他的威严。 这是圈子里很多人都熟知的。 姜林一直想不到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这样的五爷，如今终于知道了。 温温细雨，如斯美人，亭亭玉立，温婉端方。 这位施烟小姐仿佛生来就该是站在五爷身边的一样，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她站在五爷身边，完美又契合。 姜林默默退开了，在两人发现他之前。 步入檐下，姜澈收了伞，将两把伞靠在檐下的墙上，微微退开半步，绅士又有礼：“施小姐，请进。” 施烟看一眼他放在墙边的两把伞，视线转向他，浅浅一笑，步入屋中。 说起油纸伞，还是她衣服买得多，买这身旗袍的那家店送的，与衣服一起送到姜家老宅。 施烟还以为用不上，没想到今天就变了天。 临出门时，她见天色有些暗担心会下雨，就随手将这把油纸伞带上，还真用上了。 坐在客厅沙发上，施烟并没有到处乱看，坐得端正。 但还是不免瞄到放在沙发上的报纸。 报纸像是随手乱放的，在这整理布置得齐整的客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乱放的报纸…… 与姜澈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有些不符。 正想着，去给她倒来茶的姜澈就出了声：“失礼。” 他将茶盏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施小姐请喝茶。”然后就走过去拿起报纸，叠好放在客厅的小书架上，这才走过来坐下。 客厅有书架应该是他平日里会在客厅看书看报，为了方便置办的。 他面前也放了一杯茶。 茶有点烫，施烟只端着，并没有喝，望向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姜澈。 是的，姜澈坐在单人沙发上，而施烟坐在最长的那张沙发上，两人并未坐在一张沙发，距离有些远。 施烟看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眸光微闪。 不过很快恢复，浅笑说：“姜先生，你说糕点五点才会送来，我是不是来早了？” 这会儿才五点过十分。 “没有，沈姨提前做好了糕点，半个小时前就送到了，施小姐这个点过来正合适。” 他放下手中茶盏：“施小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糕点拿来。” 施烟想说不急，他却已起身离开往厨房的方向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施烟只好把要出口的话收回去，再看一眼两人之间的距离，施烟端起茶盏往旁边挪了一下。 只挪一个位置的距离，不是很明显，应该不容易看出来。却不知去取了糕点回来的人往她的方向看去时，脚步有片刻的停顿。 糕点盒递给她，施烟道谢接过。 姜澈又坐回他的单人沙发。 “外面下着雨，施小姐不若坐会儿，等雨停了再回去。”虽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是温和的，给人的感觉也很温柔。 施烟温婉微笑：“那就叨扰了。” 他轻轻说了声“无妨”，随即看向她接过后拿在手里的糕点盒，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说道：“雨不知要下多久才停，糕点趁热吃味道更好，施小姐不若就在这里打开来尝尝？” “姜先生不说我也正准备现在就吃呢。” 特别喜欢这个糕点可是她自己说的，自然要有点特别喜欢糕点的样子，把糕点拿到手里第一时间不想着吃算什么特别喜欢呢。 打开糕点盒。 糕点一如既往的精致。 优雅取出一块正要吃，却发现姜澈紧紧盯着她瞧。准备吃糕点的动作顿住，施烟笑问：“姜先生要不要也尝尝？” 姜澈微愣。 她以为他这么盯着她是想吃糕点？ 是了，他最开始将糕点给她的时候说过沈姨做的糕点味道极好，她会误以为他想吃也无可厚非。 “沈姨着人送了两盒过来，我已经吃过，施小姐吃吧，不必管我。” 施烟也没有再劝，轻咬一口糕点。 尚未咀嚼，就听他问：“味道如何？可还能入口？” 语气似有些急切。 这与他的气质很不符。 施烟微微一愣，心下古怪。 轻轻咀嚼口中糕点。 心下更古怪。 她对吃的没有讲究并不表示她不会吃，糕点入口，差别她很快就能分辨出来。这次的糕点虽与上次的很像，却只有八分相像。 绝对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施烟的视线不自觉扫向姜澈端着茶盏的手。 十指修长，左手拇指上戴着玉扳指，仿若初见时。 却也只是仿若。 他手指上有不少细微的痕迹，不算明显，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 像是被什么烫到留下的痕迹。 一时间，施烟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好像有点甜，又有点酸涩。 “很好吃。”她弯眉笑了。 以往淡雅的眸子好似有星星在闪烁，熠熠生辉。 姜澈看得有片刻失神，将茶盏放下，双腿交叠，双手交握放于腿上，左手遮住了右手，也恰遮住了右手上的烫痕。 可真是个敏锐又聪明的姑娘。 “施小姐喜欢就好。”他说。 眼底似带有不明显的笑意。 “不过快到饭点了，施小姐尝尝就好，不宜多吃。”抬眸往窗外看了眼，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比刚才下得大了些。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施小姐如果不嫌弃，不如留在竹苑一起用晚餐。” 施烟拿着糕点的动作一顿，顺着他的视线往窗外看。 雨下得有点大。 确实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这会不会太打扰姜先生？” “不会。” “那我就叨扰了。” “施小姐不用如此客气。” 说完又望向她问：“施小姐，糕点当真好吃？” “当真好吃。”语罢施烟略别过脸，抿唇笑。 姜澈面上的表情没变，但施烟就是莫名觉得，他此刻心情很好。 美人一笑，顾盼生辉。 姜澈有半秒愣神，视线移开。 “施小姐喜欢就好，沈姨平日里无事就喜做糕点，施小姐什么时候想吃就和我说一声，我再寻沈姨做好送来。” 姜澈唇角似有上扬，只是弧度很小。 端着茶轻抿一口以作掩饰。 施烟恰看到他唇角那抹不算明显的弧度，盈盈浅笑：“那我就不和姜先生客气了，我确实很喜欢这个糕点。”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施小姐喜欢就好，不用客气。” 第040章 雨下得更大了 施烟连续吃了三块糕点，每吃完一块，她唇角的笑意就增一分，还是姜澈出言提醒，她才没有拿第四块。 姜澈望向她，犹豫一下，说：“施小姐，快到饭点了，糕点不宜多吃。” 施烟收回手，浅笑着把糕点盒盖上：“糕点很好吃，一时没忍住。” 瞧着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姜澈没有说话，只在听到她的话后看了她一眼。 而后他眼底似有笑意闪过。 主楼那边每天都会有人单独负责做好姜澈的饭菜送到竹苑来，今天也不例外，不过姜林见施烟没有离开，料到他家五爷许会变着法的留人用晚餐，就吩咐厨房那边多准备几道菜。 竹苑少有人来打扰，饶是姜老太太，没有极要紧的事都不会到竹苑来，所以给竹苑送饭菜和来竹苑打扫卫生的人都是固定的。 是老太太亲自安排的人。 自然也都是老太太的亲信。 来送饭菜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佣，平常她都是亲自把饭菜送到餐厅摆放好，今天她却没能进来。 姜林在门口就将她拦住了。 “饭菜给我吧，晚些时候等我电话过来收拾。” 言外之意，没有他的电话，不要来竹苑。 他这么做是不想施烟小姐在竹苑的事被人传出去。五爷身份特殊，一旦得知施烟小姐与五爷有如此不一般的牵扯，怕是会有人坏事。 怎么着也得等两人的关系先确定下来再说。 女佣心里虽有疑，却没有多问，甚至连眼睛都没有乱瞄，非常规矩的应了声就打着伞回去了。 姜林把饭菜拿到餐厅摆放好后就去客厅。 “五爷、施烟小姐，饭菜好了。” 说完就自动消失。 “施小姐，请移步餐厅。” 施烟微笑点了下头，就随姜澈去了餐厅。 瞄了眼餐桌上的菜，五菜一汤，算得上丰盛。菜色也都极好，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厨之手，但并不家常。 这样的饭菜端上桌，色香味都有，却给人一种仿若置身餐厅中的冰冷感，没有一点家的温暖。餐厅这种地方，偶尔去去尚可，如果每次吃饭都去餐厅，生活也就失去了味道。 看到桌上的菜竟联想到这么多，反应过来的施烟都愣住了。 她一贯不在意这些，她的生活也没什么仪式感，一向是得过且过随遇而安，怎么突然就…… 未再深想，在姜澈的招呼下落座。 “不知施小姐的口味，都是厨房随意准备的，希望施小姐这顿饭能吃得愉快。” 语罢他说：“施小姐，请。” 施烟说了声谢谢，然后说：“我对吃的没什么讲究，饭菜只要能入口就行，多谢姜先生款待。” 看得出来。 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似乎很少有什么东西能轻易挑动她的情绪。就连她说喜欢吃沈姨做的糕点，他也知道她并非是真喜欢糕点。 两人安静吃着饭，许是都是轻易不会被旁的事物挑动情绪的性子，就算沉默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丝毫不显尴尬，神情都一派泰然自若。 安静吃了一会儿饭，施烟先开口：“姜先生平日里的饭菜都是主楼厨房那边做好送过来的吗？” 听到她的话，姜澈修养极好地把伸出去的筷子收回：“嗯，都是主楼厨房那边做好送来。” 见她往厨房的方向看，姜澈解释：“厨房的用具都齐全，不过竹苑就我和姜林两个人，我们都不擅长下厨，厨房只是摆设。” 事实上就连厨房里的用具都是他昨天才让姜林去置办的。 他在沈姨那里学了一夜的糕点，就回来自己练习了。 做了很多次才勉强出成品。 这也是为什么昨天收到她的信息，他却忍着说今天下午五点糕点才会送来。他昨天收到信息的时候，做出来的糕点还完全不能看。 他原打算今天做出来的糕点如果还是不能看，就再麻烦沈姨帮忙做一次，没想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有了点成绩。 随后他再做几次，挑了最好的装盒。 过程肯定是狼狈的，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施烟假装没看出来厨房刚用过，笑着配合道：“原来是这样，我看厨房里的用具都齐全，还以为姜先生偶尔也会在这边做饭呢。” “我和姜林都不擅厨艺，我平日里又不喜旁人来竹苑打扰，就没有费这个事找个人专程来竹苑做饭。” 他又给施烟透露了一个信息。 平日里不喜旁人来竹苑打扰他。 不喜旁人来打扰，她却踏足了他的院子两次。 第一次可以说是她冒昧登门；第二次算来可是他亲自邀请的，而且还是他亲自到门口去迎她进来的。 施烟抿唇浅笑。 “这样也好，厨房的厨师做的菜都很好，确实不用费事单独做。” “施小姐的厨艺也很好。”姜澈突然说。 对上他看过来的眸子，施烟愣了一下，随即笑说：“姜先生过奖。” “我平时没什么喜好，除了看书，就对下厨稍微有点兴趣，偶尔得空也会下厨做点吃的，姜先生不嫌弃的话，下次我再下厨就多做一些给你送来。” 事实上她并不是很喜欢下厨。 只是下厨这种东西，喜欢与否还得要看是做给什么人吃。 “施小姐言重，我怎么会嫌弃，能吃到施小姐做的东西，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施小姐？” 再次对上他的眸子，施烟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要被他深邃的眸光吸进去，有点失神。 好在她情绪收得快，片刻就回神：“不麻烦，就是顺便的事。” 吃过饭，雨还在下。 还下得有点大。 天已经黑了。 从餐厅出来，站在客厅里看着门外黑下来的天以及还在下的雨，姜澈说：“雨下得有点大，天色又暗了，就这么回去怕是不安全，施小姐不若再坐会儿，等雨停了再回。” 施烟原本打算吃过饭就回去，即便雨没停。 凡事得循序渐进，不能一次做得太过，她今天来了竹苑又留下来和姜澈共进晚餐，这个度暂时够了。 可是，姜澈开了口，而她好像又不太想拒绝。 浅笑着迎上他的目光：“那我就再叨扰姜先生一会儿，等雨下得小些再回去。” 第041章 双眸潋滟多情 “施小姐要看电视吗？” 姜澈很礼貌的询问，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相处的距离，他分寸都把握得很好，加上他本身温润的气质又加分，和他相处丝毫不会让施烟觉得不自在。 施烟其实并不想看电视，看了眼又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清隽男人，她眸光微顿，点了下头。 姜澈把电视打开，又去泡来两杯茶。 这次茶泡的时间有点长，可见施烟下午来的时候茶是提前泡好的。 姜澈端来两杯茶，一杯放施烟面前的茶几上，动作很轻。然后他又要坐回单人沙发，却被施烟叫住：“姜先生。” 循声回头，他是站着她是坐着，所以姜澈需要微垂着眸才能看到施烟的脸：“怎么了？” 他答得自然，语气意外的娴熟。 让施烟止不住又愣了一下。 笑着看向那张单人沙发：“你坐那里不太好看电视。” 电视正对着施烟坐的这张长沙发摆放。 姜澈顿了一下，眉眼温润地说：“我平时不怎么看电视，施小姐不提醒我还没发现。” 就近坐下。 与施烟之间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不到一米。 姜澈坐下后把茶盏放好，寻来遥控器递给施烟：“施小姐喜欢看什么可以自己换频道，不必拘束。” 施烟看了眼他递来的遥控，目光却是落在他那只拿着遥控的手上，确切的说，是看着他手上的烫痕。 觉察到她的目光，姜澈的手微顿，换了左手拿遥控器递给她，右手放在身侧，避开了施烟的目光。 他没有多解释。 施烟也没有多问，道谢接过遥控器的同时就收回了视线。 随意拿遥控器按了两下换了两个频道，见电视上在播放一部古装电视剧，她就停了下来。 把遥控器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电视上播放的是什么电视剧。 她很少看电视，偶尔看也多是看看新闻时事，或是一些法律历史的讲堂类节目。 两人安静看电视，谁也没有说话，只偶尔喝口茶。 很安静。 屋外雨在下，雨声滴答，有风吹过，周围的竹林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约莫坐了半个小时，一集电视剧播完，姜澈才出声：“施小姐是不是快要……”开学了？ 入目却是女孩的睡颜，声音迅速止住。 施烟靠着沙发睡着了。 她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好，但在不属于她的领地，她是不会像这样失礼地睡着的。 尽管与姜澈相处让她感觉很自在，不自觉就放松了下来，但还不至于放松到直接睡着的地步。 她会不知不觉睡着，和她昨晚彻夜未眠有着莫大的关联。 昨天给姜澈发了信息，她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满脑子都在想今天见面的事。 姜澈盯着她看了几秒，轻轻出声：“施小姐？” 见她没有反应，姜澈这才细致打量起她来。 或者说，直到现在，他才敢肆无忌惮地盯着她打量。 她这一身打扮很漂亮，旗袍素雅端庄，又将她玲珑的身材都勾勒了出来，她头发很长，发质很好，那支挽着少许发丝的木簪与她这一身打扮很相配，给她添了几分温婉态。 她是真的很端庄，仪态也很好，即使睡着，也是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背靠着沙发闭上眼睛。 有些人端庄温婉是装出来的，她不是。 她好像天生就是这样，骨子里有一股大家闺秀的端方气质，哪怕睡着了都不曾丢。 她长得无疑是美的，极美。 不是那种张扬的美，她美得婉约端正。 起身向她靠近，微微倾身，右手抬起，好似要落在她脸上，却在距离她的脸约莫两厘米时顿住。 就这么倾身靠近她，目光在她脸上一寸寸逡巡。 如果施烟这会儿睁开眼睛，会看到那张清隽温润的脸上，那双惯常深邃悠远又温雅的眸子带着极强烈的侵略性，将他那双桃花眼隐藏起来的潋滟和多情都显露了出来。 都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他不否认。 她完全长在他的审美点上，就是他喜欢的类型。 虽然以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想要她。 长这么大，他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没有。 就连很多人趋之若鹜的财富和权力，他也能说不要就不要，丢下一切就来了海城。 原以为会这样待在海城姜家直至生命消亡。 她就出现了。 旁人都以“君子如玉，温润而泽”赞他，但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他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而今有了，他自然不会放手。幸得她对他似也有几分意，不然他怕是会强硬将她留在身边。 既然她对他也有几分意，那就不急，慢慢来。 他要她的身，也要她的心。 施烟，施烟。 他此前从未听说过施烟这个名字，但施这个姓…… 不管她是谁，是乡下来的孤女也好，是他猜想的那样也罢，她都只能是他的，谁都不能和他抢。 眸光幽幽，极具侵略性地从她的眉眼一点点往下，落在她嫣红水润的唇瓣上。 定格了好一会儿。 最终，视线移开，抬起来的手也终是没落在她脸上。 “施小姐，施小姐。” 施烟缓缓睁开眼。 刚醒，脑子有点懵。原本仪态极好的睡颜，因她这双有点迷蒙的眸子，多了几分灵动。 已坐回去的姜澈看到她这副样子，潜藏在温润面容下的眸光微微闪了一下。 直至对上那张清隽温和的面容，施烟才猛地清醒。 她居然睡着了！ 就这么在姜澈的客厅里，在他面前睡着了！ 且不说这有些有损她的形象，就说她这随便就在人家客厅睡着的举动，也很失礼啊！ 她怎么就睡着了呢？ “不、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实在是失礼。”出尘淡然的姑娘，难得地露出了些许窘态。 “无妨。”他声音温柔，表情也温柔。 好似有魔力一样，很快就平复了施烟那点难得窘态。 “我看外面雨势变小了，我送施小姐回去休息吧。” “姜先生……送我回去？” 他双腿虽行走没问题，可他常年身体不好在休养，出行需借住轮椅省力是事实。如果是白天，就算他是坐着轮椅相送，她也会很乐意。但外面天黑了，又下着雨，她不太希望他送。 她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就她这副长相，没点本事怎么可能安然活到现在。 不过是在雨夜里独自一人走一段路，她完全没问题。 第042章 你今天很漂亮 不用她多说，姜澈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心下难免触动。 怕是至亲之人都没有她这份关心他的心，不过是在雨夜里送她走一段路而已，她也担心他这副身子会遭罪。 “嗯，我送你回去。” 不等施烟开口，他就说：“我的身体其实没有外表看起来这么差，当初确实是受了很重的伤，但养了三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施烟抬眸望着他。 确实，今天的他面上没有了以往病态的苍白，看着确实不像一个久病身体不好的人。 盯着他看了几秒，施烟浅笑说：“那就劳烦姜先生了。” 不过姜澈这个人还真是通透，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他就看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是担心他的身体不想让他去遭这个罪。 和这样聪明通透的人相处，不得不说，让人感觉很轻松。 施烟想，以后如果他们真在一起了，一定会非常契合，不用多言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倒是姜澈说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这个事…… 她原以为姜澈身体不好，想着寻机会找来医术精湛的医生给他看看呢，刚好她认识那么一个医术精湛的人。既然姜澈这么说了，想来他的身体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至于他身体分明是好的，为什么出行都需借轮椅代步，还总是一副身体很不好的病态苍白模样，就不是施烟该关心的了。 至少现在还不是她该关心的。 见施烟拿起茶几上放着的糕点盒，姜澈眸光微闪。 轻轻别过脸，唇角微勾。 两人出了门，姜澈撑开那柄黑色的伞，将施烟的油纸伞拿在手里：“施小姐，走吧。” 很明显，伞是他撑，油纸伞他也打算自己拿。 施烟盯着他看了几秒，又说了一句“劳烦姜先生”，这才站到他撑着的伞下。 雨下得很小，两人步入雨中，谁都没有说话，耳边只有雨声和脚踩在地上积水发出的声音。 两人走得很慢，从院子到院门，再从院门到竹林石板道，颇有几分漫步雨中的意味。路灯在雨夜中显得有些暗，却不显昏沉的暗，反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朦胧感，让这雨夜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美。 出了竹林，姜澈问：“施小姐是不是快要开学了？” 他是突然出声，不过施烟并没有被吓到。 “嗯，三天后。” 姜澈侧眸看了她一眼。 三天…… 语气平静温和：“开学后施小姐会住校吗？” “嗯，打算住校。” 路灯下，施烟对上姜澈看过来的眸光，浅笑说：“从海城大学到姜家老宅要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车程，住校比较方便，蕊儿也会住校，到时周末或是放假，我会和蕊儿一起回来住。” 姜澈看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走。 “施小姐和姜蕊关系很好吗？” “还不错，相处得很融洽，蕊儿是个很可爱很讨喜的女孩子。” 姜澈却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说：“施小姐开学后每个周末都会回来住？” 施烟闻言，眉眼也弯了弯：“姜奶奶说给我准备的院子会一直留着，没有要紧事，我周末应该都会回来陪姜奶奶说说话。” 说着，施烟停下脚步。 姜澈也跟着停下。 施烟微仰着头看他，眉眼带笑：“姜先生，我喊将老夫人姜奶奶，辈分上是不是比你小了一辈？” 没料到她突然说这个，姜澈都愣了一下。 “不是。” 他说：“分开论。” 言下之意，各论各的，不用放在一起。 施烟笑得更明媚了几分：“那我和姜先生是同辈？” 朦胧的路灯光下，美人盈盈浅笑，很是容易迷人眼，姜澈握着伞柄的手不由收紧，几秒后，视线微微移开：“当然。” 施烟仰头看着他的侧颜，未语。 却心如明镜。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来到熟悉的荷花池旁。 要从荷花池旁的凉亭走过。 这一段路，两人显然都想起了初见时的情形，纵是一句话没说，气氛也透着几分微妙。 依旧谁也没说话，一路来到施烟的院子前。 看似什么都没变，实则有些东西在无形中早就慢慢发生了变化。 “我到了。”施烟停下，与他面对面站着。 姜澈把伞往前倾了些，没让她淋着雨。 她微仰着头，他微垂着眸，两人就这么对视。 事实上也不过对视了几秒而已，却惊了不远处的人。 “那是五、五……” 话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人捂住嘴拽到墙根躲着，压低声音：“我说你是不是蠢？这种时候你喊那么大声，是想惊动谁？” 是姜蕊的声音。 见被捂住嘴的人安分下来，姜蕊才松开手，目光却紧紧盯着不远处院门前伞下的两人，瞪大的双眼表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老天！ 她这是撞见了什么场面啊！ 小烟和五叔啊！ 还是精心打扮过的小烟，别说，小烟这身打扮可真美！妥妥的江南水乡出来的温婉美人啊！ 还有五叔，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送小烟回来？五叔还亲自撑伞，这就算了，他恨不得把伞都倾向小烟，雨都淋到自己了也不在乎！ 如果这都不算爱…… 这么想着，姜蕊的表情就从震惊逐渐转变成姨母笑。 “姐，那、那是五叔没错吧？不是我的幻觉吧？” 和姜蕊一起的显然就是姜家的二少爷姜恒，十七岁，九月开学升入高三。 是个清俊少年。 此时正瞪大眼前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一度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是五叔没错。” “我的老天爷诶，我们这是撞见了什么令人难以置信的场面啊？那是五叔啊！是难得出一次院门的五叔啊！那个女生是谁？居然这么牛，连五叔都能拿下！还有还有，她长得也太漂亮了吧！不说其他，单论颜值和五叔就是绝配啊！” 都震惊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你小点声！” 姜恒其实很小声，但他太激动了，姜蕊非常担心他们会暴露。 立马捂住嘴，姜恒更小声了些：“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也不知道啊，先别说话，有什么话等人走了再说，我可不想暴露，怕被灭口！” 姜蕊这是夸张的说法，姜恒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她夸张，听到她的话，再看一眼不远处的姜澈，打了个冷颤。 还是悄悄地看吧，他也怕被灭口。 而不远处的两人，姜澈撑开油纸伞递给施烟：“施小姐早点休息。” 施烟浅雅微笑：“谢谢姜先生送我回来，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打着油纸伞退开，却没有先转身进屋，站在原地，似是打算目送姜澈离开。 “施小姐先进屋。”姜澈说。 施烟微愣，不过并没有与他争，笑着说：“那我先进去了。” 转身刚走两步又被叫住：“施小姐。” 回头。 却对上了姜澈隐隐带笑的眸子，深邃悠远又潋滟生辉。 他说：“施小姐，你今天很漂亮。” 第043章 五叔温柔吓人 雨夜里，路灯有些暗，人又是站在伞下，其实看得并不是那么清楚。此时施烟再定睛去看，伞下的人又是神色无波的温雅模样。 所以，刚才看到他笑，是她的错觉？ 还有“你今天很漂亮”这种话，实在不像他这样温润内敛的人能说出来的，太过直白了。 但他说了，而她……很喜欢！ 那就别管像不像他会说出来的话了。她也不像会主动去追逐什么的人，遇到他之后不也改变了吗？ 她望着他，温婉一笑：“谢谢。”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静默几秒，施烟轻喊一声：“姜先生。” 他看着她。 温婉端庄的美人，即使笑得很明媚，也还是端方内敛的，她说：“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一声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条信息。” 他似是愣了一下，而后温柔应了声：“好。” 施烟又对他笑了笑，这才转身走进院子。 等施烟消失在视线中，姜澈才转身离开。 行至拐角处，脚步顿住：“出来。” 缩在角落的姜蕊和姜恒瑟瑟发抖，不停在心里自我安慰不是在叫他们。但那人的余光瞄过来，两人就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一个推一个，哆嗦着从角落里出来。 “五叔。” “五、五叔。” 比起姜恒，姜蕊还算淡定，毕竟她前几天就碰过面见识过姜澈待施烟的那点不同，也勉强算见过世面了。 “大晚上的还下着雨，怎么在这里？也不带伞。” 他分明说着关心的话，语气也很温柔，两人却听得头皮发麻。 倒不是说姜澈平时对他们有多凶，相反，自姜澈住进姜家老宅，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姜澈待人都是极其温和的。 但耐不住他们怕他啊！ 主要还是听多了有关他的传言，知道不少与他有关的大事迹，清楚他并非面上看到的这么温润无害。 “我和姜恒肚子有点饿，溜去厨房吃了点东西，回来的时候见不下雨就没拿伞，没想到走到半路又开始落雨了，从主楼回我们自己的院子要走这条路！” 姜蕊解释得很有求生欲，就差把“我们只是路过，不是故意偷听”写在脑门上了。 “五、五叔吃过饭了吗？”话问出来姜恒就觉得自己蠢透了，瞧瞧他这问的是什么蠢话？每天厨房那边都会按时给竹苑送去饭菜，都这个点了，五叔怎么可能没有吃过饭！ 姜恒已经做好迎接凌厉目光的准备，却听对方说：“吃过了。” 居然回答了他！语气还这么温和！ 难道是传言误他，五叔其实并没有那么吓人？ 姜澈又说：“下着雨，早点回去。” “哦、哦。” 别说姜恒，连姜蕊都有点懵。 五叔虽然待人温和，但他是会随便出言关心人的性格吗？反正五叔住在老宅三年，她是没见过五叔这么温柔的关心过什么人，虽然她也没见过五叔几次。 不等他们多想，姜澈就已打着伞离开。 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姜恒才惊魂未定地开口：“姐，我们以前是不是误解五叔了，他好像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 姜蕊睨他：“天真！” 姜恒也不是蠢的，会有这种想法，他也觉得自己确实挺天真的。 “不说这个，姐，到底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女生是谁啊？五叔和她又是什么关系？五叔身体不好，大晚上的又下着雨，居然还亲自送她回来！我就出去旅游了几天，怎么回来感觉这个世界都变了呢？” 姜蕊也很诧异。 五叔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他常年待在院中休养，连院门都极少出，就算偶尔会出门，也是多以轮椅代步。而现在，他不仅在雨夜中出门，还连轮椅都没坐！ 他这是为小烟连身体都不顾了？ 不不不，应该不是这样。 如果明知五叔雨夜相送很可能会让他本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小烟一定不会让他送。这倒不是针对五叔一人，是她知道以小烟的温柔不会做这种事，不管那个送她的人是谁。 所以是五叔的身体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差？ 想到这里，姜蕊猛地让脑子刹住车，没有再想下去。 不管是不是，这都不是她该关心的。 “那个院子……咦，不是说祖母的客人就住在祖母院子旁的小院吗？难道刚才那个女生就是那位救过祖母的施烟小姐？” 姜蕊思绪收回，瞥了眼姜恒：“看来你还不是太蠢。” 好似勘破了某些大秘密，她仍有点心有余悸。 “所以真是……”姜恒深吸口气：“那这位施烟小姐和五叔是怎么回事？他们原就认识？” “这倒不是。” 姜恒惊疑地瞪大眼：“也就是说，他们是施烟小姐来了我们家之后才认识的？可是这才多久啊，他们就……这么熟了？是施烟小姐不小心误入了五叔的竹苑结识的？” “说来你可能不信，他们是在院子里偶遇的。” 姜恒确实不信。 五叔一年出竹苑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且大多时候五叔都是直接坐车离开，很少会和老宅的人碰面。怎么破天荒出一次门就这么巧，遇上了刚住进老宅的施烟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算了算了，五叔的事咱也不敢过问，姐，走吧走吧，再不走咱俩都要淋成落汤鸡了。 他这么一提醒，姜蕊才发现衣服都淋湿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五叔的事咱们还是别过问比较好。” 顿了下，姜蕊说：“只是小烟和五叔有牵扯，会不会……” “姐，你说什么？”雨有点大，姜恒没听清她的话。 “没什么没什么，走吧。” 姜恒跟着她抬手遮住头顶小跑着往自己的院子去：“姐，如果我没记错，祖母的这个救命恩人是来自乡下吧？可我怎么看她都不像个乡下来的人啊，长相就不说了，那是父母给的，没人规定乡下人就不能生出漂亮的女儿，可她的气质……真不像一个乡下姑娘。” “小烟那气质是天生的不行？非要以气质论是不是乡下来的，你怎么能这么肤浅？” 姜蕊忘了，一开始她也和姜恒有同样的疑惑。 “我这么想好像确实有点肤浅，不过姐，你敢说最开始见到这位施烟小姐的时候，你不是和我的想法一样？” “不是！” “好吧，假装信你。” 雨中得姜蕊一记狠瞪。 他又说：“姐，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和这位施烟小姐的关系好像很不错。” “这还用你说？” …… 回到屋里的施烟没有立刻上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托着下巴盯着放在纯木茶几上的糕点盒发笑。 满脑子都是姜澈那句：你今天很漂亮。 看来她今天这一番精心打扮没有白费。 那就……再接再厉！ 正好明天她有个东西要给他送去。 想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是姜澈的信息。 姜先生：【我到了，施小姐早点休息，晚安。】 【姜先生，晚安。】 又抱着手机笑了一会儿，施烟才起身上楼洗漱睡觉，在上楼前，糕点被她在厨房里寻了个地方小心翼翼地放好。 第044章 施烟应姜蕊邀 第二天，昨天没有看到施烟穿旗袍的小赵见她穿一身浅色的淑女长裙坐在餐桌旁吃早餐，忍不住赞道：“施小姐，你这身打扮真好看。” 施烟莞尔一笑：“谢谢。” 她笑得好看又温柔，很容易感染人，小赵也不由得跟着笑了，闲聊道：“这是之前施小姐和大小姐去逛街买的裙子吗？” 和施烟接触的时间久了，对她愈发喜爱，又见施烟是好说话的人，小赵也愈发放得开了，偶尔会和施烟闲聊几句，倒是让这只有施烟一个人住的院子添了几分人气。 施烟浅笑点头。 “真好看。”小赵又夸。 夸完忍不住往施烟的方向瞄去。 又黑又长的头发披着垂过腰间，长着一张温婉端正的美人脸，气质本就淡雅出尘，这会儿再穿上一条仙气飘飘的素色长裙，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更加不食人间烟火了。 “施小姐今天要出去吗？” 施烟正要开口回答，就听声音传来：“小烟！” 姜蕊已经走进屋，她身后还跟了个人，看到施烟正在吃早餐，遗憾道：“你都吃早餐了啊，我还说叫你一起去主楼那边吃呢。” 现在是早上七点三十几分，施烟正常的早餐时间。姜蕊是清楚她一般会在什么时候吃早餐的，所以施烟一看就知道她是临时起意。 停下舀着粥的勺子，施烟倒也没有问姜蕊为什么没有提前给她打电话说一声，而是微笑问：“怎么突然想着叫我一起去主楼吃早餐？” 平时没什么事要忙，姜蕊都喜欢睡懒觉，等她起床早就过了姜家老宅的早餐时间，她都是让厨房随便做一点送到她院子里对付着吃。 “路过你院门外突然想起来就来叫你了。说来都怪这个臭小子，要不是他一个劲的给我打电话让我起来陪他吃早餐把我吵醒了，我现在还在和周公聊天呢。” “哦，忘了介绍，小烟，这是我堂弟姜恒。” “姜恒，这是施烟，我和同年，叫烟姐姐。” 姜恒原本在盯着施烟惊叹。 白天再看，这位施烟小姐更漂亮了。 听到姜蕊的话，忙从善如流地开口问好：“烟姐姐。” 烟姐姐…… 这个称呼让施烟眸光顿了顿。 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喊她了。 微笑颔首：“你好。” 姜恒只觉得她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难怪连五叔那样的人都会对她另眼相待。 而后施烟对姜蕊说：“就只有你们过去吃早餐？” “对啊，我哥有事早早就去公司了，刚才问过祖母，祖母说昨晚下雨路太滑，她就不去主楼那边了。” 其实她和姜恒完全可以随便应付在哪里吃都行，反正他们家就算住老宅，也没有别家那么多规矩。 她也不知道姜恒发什么疯偏要去主楼那边吃，姜恒这个人别的不行，缠人的工夫一流，她不想耳根子不清净，只好答应。 路过小烟院门外，她突然想起这个点小烟可能还没有吃早餐，就顺道进来叫她一声。 “那你们去吧，我这都快吃好了。” “懒得麻烦，我让人送两份过来就在你这边吃吧，外面天灰蒙蒙的，指不定又要下雨，别又被淋成落汤鸡。”姜蕊说着，走进餐厅一屁股在餐桌旁坐下。 见施烟略带疑惑地看她，姜蕊的心“咯噔”了一下。 差点说漏嘴！ 昨晚他们撞见小烟和五叔的事就只有五叔发现了，小烟应该是不知情的，可别说漏嘴了，不然小烟说不定会害羞。 被认为会害羞的施烟轻笑着看姜蕊一眼。 真当昨晚她没发现他们偷偷躲在角落啊。 “也可以。”施烟说。 看向还站在那边的姜恒：“姜二少，请坐。” “烟姐姐不用这么客气，和我姐一样喊我名字就好。”姜恒走过去坐下。 身上有少年气，却不张扬。 他们的早餐是小赵打电话让人送来的，不到十五分钟就送达，只是他们的早餐送到的时候，施烟都差不多吃好了。 不过施烟没有先起身离开，端着一杯热牛奶慢慢地喝着陪他们。 当然，她不止喝牛奶，还拿着一块糕点细细吃着。 看着有点眼熟的糕点盒和糕点，姜蕊倒也没有多问，就眼睛眨巴了两下，眼底有几许意味不明的笑意。 虽然有些担心小烟和五叔有牵扯以后会有麻烦缠身，但不得不说，见到小烟这样，她还是很为小烟开心的。毕竟小烟这样淡然的性子，能遇到一个让她动心思的人一定非常不容易。 既然不容易，那就好好珍惜，可别错过了。 而且她看五叔好像对小烟也很有那个意思。 小烟能遇到一个让她动心思的人不容易，五叔又何尝不是呢，不然以五叔的身份和容貌，也不会到现在都还是一个人。 最是难得两情相悦。 “小烟，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姜蕊问。 施烟浅笑道：“有。” 姜蕊没想到她会回答得这么直接，愣了愣，而后笑道：“我哥下午要带我和姜恒去他朋友新开的酒庄玩，到时我哥很多关系好的朋友都会去，我原本打算叫上你一起，好介绍些人给你认识。既然你有安排，那我们就不管你咯。” 也没有问施烟有什么安排。 姜蕊看似活脱，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很注意分寸。 其他人倒也罢，但这个人是姜蕊，她又是好意，之前就拒绝过她一次，施烟不想再拒绝第二次。 于是她说：“下午什么时间？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也一起去吧。” 虽然这样很可能会让她在海城的事暴露。 罢了，她要在海城生活四年，也不可能瞒四年。 再则，现在遇到了姜澈，她也没打算往后再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继续待个几年。 她是要留在姜澈身边的。 如此一来，她的行踪更藏不住。 “大概下午四点左右吧，我哥来老宅接我们。小烟，你能去吗？” 姜蕊的想法是，施烟在海城也不认识别的人，她有安排，十有八九和姜澈有关。而姜澈又是整日待在院子里，那施烟如果去找他，肯定是待一整天，没那么快回来。 主要是施烟在姜蕊眼里和姜澈一样都是很坐得住的人，给她几本书，她能待一整天。 “可以，到时你叫我一声。” 又问：“需要准备什么吗？” 既是酒庄开业，说不定需要准备礼物。 “不用不用，我们都是跟着我哥去凑热闹的，要准备什么我哥会安排，哪里轮得到我们。” 既然姜蕊说了不需要准备礼物，施烟自然不会准备，她原也不是喜欢瞎出风头的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们叫上你一起！” 她答应一起去，姜蕊看起来很开心。 施烟浅笑点头：“嗯。” 第045章 酒庄都有谁去 姜蕊和姜恒并没有在施烟这里留多久，吃过早餐坐一会儿就离开了，是怕施烟要留下招待他们耽搁了她的事。 他们离开后，施烟也没有上楼，就拿了本书坐在客厅看，像是在等什么人。 直到九点二十左右，小赵从外面跑回来。 “施小姐，您要的东西我让人买来了。” 是施烟昨天让小赵帮忙买的。 小赵要照顾她，自然不是自己去买，老宅每天有负责出去采买的人，小赵就让对方帮忙买的，这会儿才买回来。 只见进屋的小赵手里拿着一个小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的就是施烟要的东西。 “施小姐，您怎么突然要买烫伤药？您哪里烫伤了吗？而且老宅每个院子里都备有一些常用的药，我们院子里也有，烫伤药药箱里就有啊。”这些话昨晚施烟给她打电话让她帮忙买烫伤药的时候，小赵就想说了。 施烟起身接过：“这个药效要好一些。” 将药膏拿出来看了眼，确实是她要的。 诚如小赵所言，姜家老宅哪个院子都备有一些常用药，常年身体不好需要休养的姜五爷所住的院子，这些常用药肯定也会备着，她缺的不是烫伤药，是药效相对更好的烫伤药。 “我没有哪里烫伤，赵姐不用担心，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个烫伤药的药效不错，买回来备用。” 她的理由很充分，主要是除了这个理由，小赵也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就挠挠头说：“好吧，那施小姐以后还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我，我让人去买回来。” “好的，谢谢赵姐。” “我这边没什么事了，赵姐去忙你的吧。” 小赵知道她要看书，自己在这里许会打扰她，就没有多留。 等她离开，施烟就放下书，拿着药膏和手机出了门。 径直往竹苑的方向去。 这个时间，差不多早上十点。 夏末的雨后清晨空气很清新，不知是心情好还是因为其他，施烟觉得今天姜家老宅的院景好像比以往更美。 有花绽放，有风吹拂，有鸟在叫，有蝉在鸣。 走过荷塘边垂柳下，走过石板道竹林间。 偶尔有落叶随风飘落，却并不显萧条。 施烟以往无事就喜欢在院子里走动，走得累了就寻个安静的地方看书，姜家老宅的人都习惯了，所以就算在路上遇到一些人，他们也不会疑惑要去哪里，更不会猜到她是去竹苑。 打过招呼，匆匆走过。 虽然这些人私下里也会聊些八卦，但当面都是非常规矩的，施烟很喜欢姜家老宅这样的氛围。 佣人各司其职，不乱逾矩。 当然，这都是因为姜老太太御下有方。 按响门铃。 别看竹苑大门是木门的设计，所有现代化的设施都是齐全的。譬如门铃按响，屋中能透过监控看到大门外的人。 “施烟小姐！” 是姜林的声音从监控里传来，不难听出他语气里的激动。 “你好，请问姜先生在吗？”施烟轻声问。 “在的在的，施烟小姐请进！” 语毕施烟面前的院门就打开了。 是的，饶是院门是木门，也是自动化的。 而屋中，给施烟开了门的姜林立刻转身“笃笃笃”地跑上楼，敲响二楼书房的门。 “五爷，施烟小姐来了！” 姜林激动得仿佛对方是来找他的一样。 坐在书桌后的姜澈听到姜林的话，放在电脑键盘上的手顿住，猛地抬头看过去：“你说，谁来了？” 不怪姜澈意外，他想过和施烟会很快再见，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往电脑屏幕看了眼，九点五十三。 这么早。 以施烟内敛的性情，姜澈实在想不到她会这么早登门，他还以为下一次见面的机会会是自己创造的，没想到又慢了她一步。 “施烟小姐啊，这会儿她应该快进屋了。” 姜澈没有再多言，起身就出了书房。 跟在他身后的姜林看着他略显轻快的步子，笑得奇奇怪怪。 没想到向来沉稳情绪不外露的五爷，遇到喜欢的姑娘竟也和普通年轻人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样挺好的。 三年了，总算看到五爷有点鲜活的样子了。 哦，不对，应该说，跟在五爷身边这么多年，他终于见到五爷开始有点鲜活的情绪了，不再是无欲无求的淡然温雅模样。 姜林在想什么，姜澈并不知道。 他出书房后直接下楼。 刚下楼，就看到踏进客厅的施烟。 她一身淡蓝色长裙，一头墨发散落垂直而下。淑女风的长裙带着点仙气飘飘的味道，温婉的气质，出尘又淡雅。 盈盈一笑间，周遭黯然失色。 这就是姜澈眼中的施烟。 微微回神，站在楼梯上，他当先出声：“施小姐。” 施烟抬眸望过去。 他还是如常的白衬衫黑西裤打扮，但不管看过多少次，这个人的长相气质都还是会让施烟忍不住惊艳。 “姜先生。” 没盯着他看多久，施烟就收回了视线，而且她全程神色都是淡然的，就连刚才那几秒的打量，她目光也坦坦荡荡，让人窥探不到半点她的内心。 “施小姐请到客厅坐。” 没有问施烟为什么过来。 “姜先生。” 姜澈停下脚步看向她。 施烟递出手里的烫伤药：“我让赵姐帮我去买备用药，她多买了一支烫伤药，药效不错，想着送一支过来给姜先生留作备用。” 姜澈目光落在她手里拿着的药膏上。 盯着看了约莫有半分钟，抬眸看她。 眸中似有万千情绪涌动，不过只是须臾，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伸出左手接过：“谢谢。” 接过药膏的手轻轻收紧。 “施小姐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 “那施小姐留在竹苑用午餐吧，你亲自给我送来备用药，我理当做点什么以表感谢。” 他温和的神色中带着认真，好像真的只是想表示感谢一样。 施烟看着他，浅笑道：“这样会不会太叨扰姜先生？” “不会。” 对施烟说：“施小姐请坐，我去给你泡杯茶。” 茶很快泡好端来：“施小姐先在这里稍坐片刻，我去书房把电脑拿下来，有一份文件需要立刻处理。” 这当然是借口。 往那边的书架看去，姜澈说：“施小姐如果想看书，那边书架上的书可以随便拿。” “好的，姜先生有事只管去忙吧，不必管我，只要有书看，我能静坐一整天的。” 看着姜澈转身上楼的背影，施烟眉眼含笑。 一个身体不好在家休养了三年的人还有文件需要处理……听老太太说，姜澈以前是医生，在京都上班。 难道他要处理的文件是一些和医学有关的？ 施烟是不信的。 但不管信不信，她也没打算追问。 他是什么人，职业是医生还是其他，甚至是无业游民，都改变不了她想让他变成她的人的事实。 五分钟不到，姜澈就从楼上下来了。 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姜澈下楼时，施烟已起身去书架寻到一本书，正准备拿过来看，刚转身就看到下楼的姜澈。 以及姜澈多了两个创口贴的右手。 施烟眸光顿了一下。 姜澈刚才上楼的时候带上了那支烫伤药，她是留意到了的，原以为他会先放着晚些时候才用…… 忍不住笑了笑。 挺好。 姜澈见她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上，唇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转瞬即逝。看向她手里拿着的书：“我记得施小姐说过喜欢看书，想必施小姐看过的书应该不少，我下午想去买点书，不知施小姐可能给我参谋一下？” 施烟微愣：“下午吗？” 她这反应是下午有别的安排？ “施小姐是有别的安排吗？” 姜澈问着，往沙发的方向走，像是随口一问。 坐的不再是那张单人沙发，而是施烟坐的那张长沙发，落座的地方与施烟茶杯摆放的位置只有一个人的距离。 施烟看一眼他落座的位置，眸光闪了闪，也走过去。 “是有点别的安排，蕊儿说姜大少的朋友有个酒庄今天开业，约我一起去玩，我答应了。买书的事，如果姜先生不急，可以等明天吗？明天我没什么安排。” 姜澈却只抓住了她前半句。 猛地抬眸看她。 彼时她站着他坐着，离得不算远。 “酒庄开业？” 施烟点头。 “姜晟朋友开的酒庄？” “蕊儿是这么说的。” “除了施小姐和姜蕊，还有些什么人会去？”他目光紧盯着施烟，带着点不太能说清的情绪。 施烟眨了眨眼，眼底含笑看他：“不太清楚，蕊儿只说她哥的很多朋友都会去，准备介绍些人给我认识，说是多认识些人，以后我在海城也能多有个照应。” 然后施烟就撞进了姜澈的眸光中。 深邃的眸子，似带有不知名的幽光。 他就那么紧盯着她，也不说话。 施烟努力压着唇角将要上扬的弧度，淡然浅笑问：“姜先生，怎么了吗？可是有什么不妥？” 姜澈又盯着她看了几秒，收回目光，打开放在腿上的电脑，垂眸没再看她：“并无不妥，施小姐玩得开心。” 施烟看着他，偏头抿唇轻笑，努力着没让自己笑出声。 认真道了声：“谢谢。” 随后她在原来的位置坐下，看一眼已经打开电脑开始敲键盘的姜澈。像是怕打扰他工作，她没有再出声，打开手里的书本。 事实上施烟并不是真的怕打扰姜澈工作才没有再出声的，这种时候她沉默着，才更能体现她没看出来他的心思。 如此，这么沉默着煎熬，受煎熬的也不是她。 而那个正在受煎熬的人，煎熬着煎熬着说不定忍受不了了，然后会做出点什么，她很期待。 第046章 加衣以免着凉 两人之后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吃过午饭又吃过饭后茶点，坐了一会儿，差不多两点的时候施烟要离开。 “姜先生。” 坐在一旁继续拿电脑处理事情的姜澈闻声立刻抬头朝她看去。 施烟合上手里的书，浅笑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蕊儿待会儿来找我见不着人。谢谢姜先生的招待，改天有机会，换我请姜先生吃饭。” 说完好似没看到姜澈紧盯着她的眼神一样，微笑着朝姜澈礼貌点了个头，就顾自起身把书放回书架。 姜澈这才说：“施小姐不必客气。” “既然施小姐另有约，我便不多留了，我送你。” 语罢将笔记本电脑关掉放在茶几上，也站起身。 是要送施烟出门的意思。 想着他也坐了好一会儿，起身走走也好，施烟就没有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客厅。 隔了差不多五十公分的距离并排走着。 今天没有再下雨，但天还灰蒙蒙的没有太阳，所以地上看起来还有些潮湿，不过石板铺陈的路消水快，并没有积水，走起来倒也没什么影响。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走了几分钟来到院门口。 出了院门。 施烟回头看着落后她一些，还站在石阶上的清隽男人。 他气质依旧温润，也还是给人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施烟就是能感觉到他现在的情绪是不对的。 不过施烟也没有挑破，她就是假装没看出来。 “姜先生，就送到这里吧。” 姜澈却没就着施烟的话接，而是看着她问：“施小姐，你说你明天没什么安排？” “是的。”施烟微笑。 “那买书的事就推到明天吧，届时还要劳烦施小姐帮我参谋。” 他本就比她高许多，又是站在石阶上，施烟和他说话还得仰着头。不过施烟觉得，若是有第三人在场，看到他们这样一人站在石阶上，一人站在石阶下对望的画面，一定会觉得很美。 “不过小事，算不得劳烦，我明天一整天都有时间，姜先生什么时候去书店，打电话叫我一声就好。” “那姜先生，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施烟笑着点了下头，转身就要走。 “施小姐。” 听到身后传来的喊声，施烟唇角弯起的弧度放大了几分。 她很快把笑容敛住，回头时又已恢复她一贯淡雅的笑：“姜先生还有事吗？” “夏末天凉，昨夜又刚下过雨，施小姐出去玩的时候多穿些，以免着凉。”目光又落在她这一身素雅的长裙上。 他分明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没有什么不妥，却还是让施烟眼底的笑意浓了几分。 “好的，谢谢姜先生提醒。” 施烟走了，没有再停留，甚至没有再回头。 姜澈就这么站在原处看着她一点点走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中。他身上温雅的气质微敛，那双桃花眼又开始闪着潋滟的光。 久久不见送施烟出门的姜澈回去，特地寻来的姜林看到这样的姜澈，顿住脚步没敢靠近，也没敢出声找存在感。 直到姜澈站够了眸光瞥向他：“查一下姜晟哪一个朋友有酒庄今天开业，以及开业酒庄的位置。” 他神色是温润的，语气是温和的，但姜林面对此时的他，心却是提着的。姜林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凭他跟在五爷身边多年混出来的经验，他知道此事百分之百和施烟小姐有关。 酒庄开业？ 还是姜晟朋友的酒庄？ 姜晟算是海城各世家年轻一辈里的翘楚，能得他当朋友的人都不算简单，大都是海城的青年才俊。 难道是施烟小姐要去那个新开业的酒庄玩？ 如果真是这样，五爷会突然变得这么吓人就不难理解了。 就施烟小姐那长相那气质，去到那样的场合还不知会吸引到多少青年才俊呢。 五爷这分明是醋了啊！ 虽然有生之年能看到动怒都保持温雅态的五爷吃醋让他有点激动，但吃醋的人很可怕啊！而本就可怕的人吃醋，那就更可怕了！ 姜林心思活络，面上恭敬应声：“好的，五爷。” * “小烟，走咯！” 下午三点五十左右，姜蕊直接进施烟的院子来喊她。 人未见声先至。 施烟不习惯让人等，早就提前准备好坐在客厅里等姜蕊来喊她，所以一听到姜蕊的喊声，她就把手里的书合上放下，将手机放进斜挎包，背着包就出了门。 看到施烟，或者说看到施烟这身打扮，姜蕊都不由愣了一下。 早上还是仙气飘飘的长裙配小高跟凉鞋，这会儿怎么就变回熟悉的白T恤黑布裤配白板鞋了？ 哦，小烟白T恤外还套了一件橘色的短款外套。 虽然看起来还是很美，但和她早上的打扮比起来还是差了点的。 “小烟，你怎么换衣服了？早上你穿的那条长裙多好看啊，是觉得冷吗？冷你可以在外面套一件大衣的嘛。” 姜蕊语气有点遗憾，她其实是希望施烟能美美的露面，狠狠打外面那些说她上不得台面的人的脸。 “裙子被我不小心弄脏了。”施烟浅笑说。 就她这副淡然的模样，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她是在说假话。 “是我这身衣服有什么不妥吗？” 施烟看着姜蕊身上的小裙子，虽然不是礼服，但也比较正式，可见姜蕊是精心打扮过的。 “是去比较正式的场合吗？” 没有事前询问不是施烟粗心忘了，是因为她相信姜蕊，觉得如果是去比较正式的场合，姜蕊一定会事先提醒她。 “没有没有，你的衣服没有不妥，也不是去什么正式的场合，就是私人小聚……”只是去的都是些优秀的年轻男女，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好好打扮。 后面的话姜蕊没说。 “挺好挺好的，小烟你这么穿挺好的。” 说着姜蕊“哎呀”了一声，抱着手臂抖了抖：“刚才不觉得，这会儿突然发觉有点冷，小烟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回去换套衣服！” “蕊儿！” 施烟叫住她。 姜蕊停下回头，就对上了施烟极其温柔的笑。 然后她听到施烟说：“你这身裙子很漂亮，别换了，如果实在觉得冷，在车上开空调就是了，对方选的场地应该也有空调。”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样，走吧。” 施烟笑了一下，越过她先走了。 姜蕊盯着施烟的背影看了好半晌，失笑。 她要换衣服，只是不想小烟待会儿显得太过独特给人送去找茬的突破口…… 罢了，反正有他们海城姜家罩着，有她亲自护着，不会让人将小烟欺负了去。 第047章 五爷主治医生 两人出院门后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姜晟的车，他显然是把车直接开到这边来接人。 姜晟自己开车，坐在副驾驶的姜恒伸出头朝她们挥手。 “姐，这边！” 姜恒看似在和姜蕊打招呼，目光却是盯着施烟瞧。 想法和姜蕊刚才看到施烟时差不多，有点意外她这么好的外形条件为什么不好好打扮，分明早上还穿得那么漂亮。 姜蕊走过去打开车门：“小烟，你先。” 施烟笑着示意她先。 先后一些原也没什么差别，姜蕊就没有坚持。 两人相继上车。 还没坐好，驾驶座的姜晟就回头看姜蕊，微拧下眉：“怎么穿这么少？” 姜蕊想说不冷，突然想到刚在施烟面前说过冷，就使劲朝姜晟眨眼睛，可惜姜晟好像并没有看懂她的暗示，眉头依旧皱着，不赞同她穿这身衣服的情绪简直不要太明显。 姜蕊只好说：“车上有空调，又不会冷。” 说完还朝姜晟咧嘴笑：“好了哥，我们该出发了。” 姜晟这才没有继续盯着她，神色稍缓间，眼底似有一抹无奈划过。 将目光转向施烟，微微颔首打招呼，礼貌而疏离：“施小姐。” “姜大少。”施烟浅笑点头致意。 又对回过头看着她的姜恒微笑点了下头。 车子引擎发动，驶离。 路上，姜恒问施烟：“烟姐姐，你早上那套裙子很漂亮，怎么没有再穿？你若是早上那一身打扮露面，绝对会惊艳一大群人。” 姜蕊没说话，但她赞同地点了点头。 姜晟没有介入他们的话题，安静开车。 如很多人说的那样，他是个话少冷淡的人。 施烟笑着回答姜恒：“不小心弄脏了。” 当然不是不小心弄脏，是有人特地拐着弯的提醒她，不想她穿那一身出去玩。那就换呗，左右不是在那个人面前，穿什么对她来说也没有太大关系。 本来在遇到他之前，她就是个在穿着上很随意的人。 姜恒想说“那你应该不止一条裙子吧，脏了可以换条干净的”，但这个话他终是没说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 少年气十足地对施烟笑笑：“烟姐姐别误会，我不是说你现在这身衣服不好看，你穿这身也很漂亮。” 笑容温婉：“谢谢。” “我听祖母说烟姐姐也考了海城大学，那烟姐姐你以后和我姐就是同校了？” “是的。” “真好啊，你们还能作伴，我怎么就比你们低一级呢，早知道小时候我就提前一年上学了，那样我就能和你们一起上下学。” 得姜蕊一个白眼：“姜恒，你是不是对自己的成绩有什么误解？” 言外之意，他考不上海城大学。 当面被拆穿，姜恒有些不好意思，睨姜蕊一眼：“姐，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再说，我的成绩也没有那么差好吧？虽然就我目前的成绩靠海城大学有点难，一般的重点大学我还是能考上的，如果我在高三这一年再稍微努力努力，说不定考京都大学都是有望的。” “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呢。” 姜恒瞪她：“我不想和你说了，你就会拆我台！” “烟姐姐，你在海城这段时间，我姐有介绍朋友给你认识吗？”姜恒转向施烟，是另一副嘴脸，热情又乖巧。 看得姜蕊瘪瘪嘴。 就会在小烟面前讨好卖乖。 “没找到机会。”施烟说。 “就这么几天，我自己都没和小烟待够呢，让其他人来凑什么热闹？我是打算先霸占小烟一段时间再介绍其他人给她认识。这不，今天我不是叫上小烟一起出来玩了嘛。不过之前我和小烟逛街的时候遇到了韩霜霜和苏蜜。” 最后一句是提醒姜恒和姜晟，施烟和那两人碰过面，让他们帮着盯着些，别让那两人欺负了施烟。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谁是什么脾性大家心知肚明。 不用姜蕊明说，姜恒和姜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烟姐姐见过韩家姐姐和苏蜜啊，那你和她们也勉强算是认识了，今天是韩家大哥的场，韩家姐姐和苏蜜应该都会到。”姜恒看似无意，实则是变相地提醒待会儿可能会与韩霜霜苏蜜碰面。 施烟没有说话，只是浅浅笑着。 对姜晟她不做评价，她对姜晟不了解，偶尔碰面也只是简单的打招呼，但姜蕊和姜恒，在她看来都是很聪明通透、分寸感也把握得很好的人。 就拿昨晚撞见她和姜澈的事情来说，姜蕊只字未提，姜恒也是。 这会儿姜恒又变相提醒她，待会儿可能会遇到韩霜霜和苏蜜，明显是为了让她先有心理准备。 她喜欢和这样聪明通透又有分寸感的人打交道。 “管她们会不会去呢，关系又不是有多好，到时我们玩我们的，她们玩她们的，爱咋地咋地，只要别来烦我们就行。”姜蕊说。 一直安静的姜晟突然开口：“她们得罪过你？” 自然是问姜蕊。 “这倒没有，我就是单纯不怎么想和她们打交道。” 从后视镜里对上姜晟的视线，姜蕊语气略带调侃地说：“哥，韩霜霜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姜晟猛地一脚踩在刹车上。 砰—— 后面传来一声大响，车狠狠震动了一下。 很明显是有人追尾了他们的车。 姜晟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管，而是回头盯着姜蕊：“那是她的事，和我没关系！” “什么？”姜蕊被他突然这么严肃的样子弄得有点懵。 不过想到好像被人追尾了，姜蕊也没有再管姜晟。 “哥，我们好像被人追尾了，你干嘛突然急刹啊，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这也就是我们都在你车上有个照应，如果你是一个人……” “算了算了，先下车看看吧。” 直到姜蕊下了车，姜晟身上的低气压才慢慢收住，对施烟道：“抱歉施小姐，你没受伤吧？” “没有。” 施烟看他一眼，也跟着下了车。 但她的这一眼，让姜晟在车上多坐了好一会儿，才推开车门。 后面的车已经停下，驾驶座下来人：“你们前面会不会开车啊！想死别拖上别……”人。 还没骂完就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姜蕊和施烟。 “咦，姜家大小姐？” “原来是云医生，抱歉，是我们开车没注意，你没受伤吧？” 云简本来很生气，一看到是熟人，气焰瞬间消了大半：“没受伤，你们……呢？” 这才看到站在姜蕊身边的施烟。 惊艳地愣住。 不过并没有失礼地多盯着施烟瞧。 “我们也没事。” 说着，姜蕊先给施烟介绍对方：“小烟，这位是云简云医生，我五叔的主治医生，五叔不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都是云医生定时到老宅去给他做检查。” 又给云简介绍：“云医生，这是施烟，我们家的贵客。” 却见云简满脸震惊又疑惑地看着施烟。 他和姜蕊并不熟，也就是认识的关系，姜蕊可不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会无故废话的人。 介绍他和这个气质特别的小姑娘认识，还特地提了他是姜家那位爷的主治医生，他可不认为姜蕊会这么没有分寸。 姜家那位爷的事，哪怕是海城姜家的人都是轻易不能提的，更别说还是这么在外大大咧咧的提。 莫不是，这个叫施烟的小姑娘和姜家那位爷有什么关系？ 不不不，应该不会。 从小一起长大，姜澈身边都有些什么人他一清二楚，他可从来没见过姜澈身边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 哦，别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了，稍微和姜澈说得上话的异性都没有几个。 可姜蕊不会无故这么介绍。 云简正疑惑着，就见漂亮的小姑娘对他笑着点头致意：“云医生。” 虽然刚才这小姑娘也是笑着，可他觉得，她这会儿笑起来好像更好看了。 这应该就是海城姜家近来那位传得沸沸扬扬的贵客。 听说她是住在海城姜家老宅。 收住心里的百转千回，云简礼貌回以一笑：“施烟小姐。” 先不管姜蕊这么介绍的目的，眼下不失礼才是应当，至于其他，可以慢慢弄清楚。 打过招呼，言归正传。 “姜大小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你们的车是谁开的？也太不小心了，这也就是路平坦路上车少，如果……” “是我。”姜晟打开车门下来。 看得云简眼睛都瞪直了。 直到姜晟走过来说了声“抱歉”，他才回神：“不是，姜大少，我记得你车技没这么差啊，怎么……” “不小心走神了。” 这个理由多少让云简有点无语，因为姜晟的车上还坐着别人，还是坐着姜蕊这个姜晟最宝贝的妹妹，他实在是不相信姜晟在这种情况下开车还会走神。 但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海城姜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没事没事，也没受什么伤。” “修车费我出。”姜晟说。 云简摆摆手：“这倒不用，虽然是你踩的急刹，追尾的人却是我，如果不是我跟车那么紧车速又快，也不会撞上，大家都有责任。” “你们这是去韩狄新开的酒庄？” 姜晟刚要应声，就见云简那辆车后座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人。 那个人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包括施烟在内都愣住了。 第048章 是苏家小姐吗 见他们都看着下车的人，云简介绍：“这是玉溪，我朋友，刚从国外回来。” “玉溪，这位是海城姜家大少姜晟。” 先给对方介绍姜晟，却见对方是看着姜晟身边的姜蕊，云简有点诧异，继续介绍：“这位是海城姜家大小姐姜蕊。” 玉溪其人，约莫三十岁上下，丰神俊朗的长相，面容并不冷沉，却给人一种不太好接近的感觉。 只一个抬眸就能看出他不是个简单的人。 有些气势不是什么人都装得出来的。 见他紧盯着姜蕊瞧，姜晟皱眉，单手把姜蕊往他这边带：“原来是玉家三少，幸会。” 玉溪的目光这才转向他。 看他一眼，又看姜蕊一眼，微微颔首，语气听不出情绪：“姜大少，幸会。” 说起玉家，放在二十年前，那可是海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是海城姜家、苏家和韩家等这些家族都比不上的。 因为玉家有两个惊才绝艳的儿子。 玉家大少玉无双，人如其名，当得起一个无双公子之称，他执掌下的玉家在海城地位没有哪一个家族能及；玉家二少玉荀，有纨绔气，但没有纨绔行，恣意张扬才华出众。 玉家兄弟又十分和睦，这让玉家在海城的地位更加不可撼动。 但十九年前一场车祸，玉家这两位少爷同时没了，玉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受不了打击，老太太当场去世，老爷子就此病重，玉家年仅十一岁的三少玉溪匆匆带着老爷子赴国外医治，这一去就是十九年。 玉家也在这十九年中，渐渐从海城销声匿迹。 现如今，知道这段往事的人已经不多，知道有玉溪这么个人存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不包括姜晟这种海城大世家的当家人，即使十九年前姜晟才五岁，还只是个不知事的小孩。 姜晟看一眼玉溪和云简：“玉三少和云医生是朋友？” “父亲在世时，云简担任过他两年的主治医生。” 一旁存在感不是很强的施烟听到这里，神色微顿。 在世时？ 玉家老爷子去世了？ 不过想想，若是玉老爷子还活着，玉溪此时应当还陪在他身边，应该不会出现在这座于玉家人来说只有伤心的城市。 虽然玉家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有点让姜晟吃惊，但姜晟并没有多问，只说：“原来是这样。” “今天我们还有事，改天得空我再做东为玉三少接风。”十九年前海城姜家和玉家有点交情，姜晟这话说得倒也不算突兀。 “如此，我就先提前谢过。” 玉溪说着，眸光突然扫到施烟，愣住。 少女娉婷，眉目如画。 “这位是……苏家的小姐？” 姜蕊见他盯着施烟，疑惑道：“什么苏家的小姐？玉三少是说小烟吗？小烟是我们姜家的贵客，和苏家没什么关系。” 却没有说出施烟的全名。 这个玉家三少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小烟的底细也不见得就像祖母说的那样是从乡下来的孤儿，玉溪一来就注意到小烟，她得留一手，万一她说出了小烟的全名而对方刚好认识，说不定会给小烟惹来麻烦。 至于事后玉溪会不会从其他地方知道小烟的全名，她就管不了了，她只能保证至少不是从自己这里透出去的。 姜晟看姜蕊一眼，说：“这位小姐确实和苏家没什么关系，她是我祖母的救命恩人，是我祖母刚邀请到家里做客没多久的客人。” 姜蕊听到他的话，朝他眨了眨眼。 不愧是我哥，就是和我有默契。 玉溪很快收住盯着施烟的目光：“失礼，是我认错人了。” 施烟微笑回：“无妨。” “既然几位有事要忙，那就改天有机会再约。”云简目光在几人间流转，适时出声。 各自回到车上，离开原地。 车追尾并不严重，姜晟没有直接开去修理，是打算先去赴约，再让人来开去修理。 车上。 云简从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座的人：“你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就连时隔多年再回海城都低调得不漏一点风声，刚才怎么会突然下车？” “还有，你看海城姜家那位大小姐的眼神很不对，看在他们家做客的小姑娘的眼神也很不对，你是怎么回事？是无欲无求多年，一颗老心脏终于开始萌动了？” 却连玉溪一个眼神都没有得到。 只见玉溪始终盯着车窗外，身上弥漫着一股难以消弭的悲伤气息，有些压抑。 云简就稍稍收了玩笑的心思。 真没意思，比姜家那位还没意思，这一个个的话少就算了，还脾气一个比一个奇怪。也就是他，换了别人，谁忍受得了他们！ 突然听到玉溪的声音传来：“不过是觉得有点面熟。” “什么？” 云简再问，玉溪又不开口了。 没意思。 但其实云简听清了他的话。 “有点面熟？你是说姜蕊面熟还是说他们家那位客人面熟？” 玉溪没回答他。 以云简对他的了解，一次问他他不愿问答，就是真不会回答了，也懒得再问。 “说起海城姜家那位贵客小姑娘，刚才姜蕊特地给我和她做了介绍，介绍我给她认识的时候，姜蕊提了我是阿澈的主治医生。” 都是聪明人，不用点得太明。 玉溪猛地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那个小姑娘和阿澈有关系？” 云简耸耸肩：“谁知道呢。” “海城姜家这位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玉溪问。 “标准的世家千金，不过性子活脱为人开朗，很得海城姜家上下的宠，尤其是姜晟，听说姜晟将她当眼珠子护着。”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玉溪拧眉。 “我这不是正说着嘛，急什么，年轻人要沉得住性子，不要……” 玉溪眸光一沉：“你再废话……” 云简立马怂了：“好吧好吧，说正事说正事。” “我对姜蕊这个人虽然不是很了解，却也清楚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她竟在外提了我是阿澈主治医生的事，还大有特意将我这一层身份告知那个小姑娘的意味，我不觉得这其中没有问题，那个小姑娘和阿澈说不定真有点什么关系。” 静默几秒，玉溪说：“事关阿澈，还是别乱猜测，有什么疑问直接去找他。”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 玉溪没有直接给他答复，而是说：“我回国前给他打过电话，他让我最近别去打扰他。” 云简：“……” 难怪自见面到现在他半点没提姜家那位爷，感情是被警告过。 “那还是过几天再说吧，那位爷既然明令别去打扰他，我们就别去触这个霉头了，以免遭殃。”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小姑娘还真和传言一点儿都不像。” “什么传言？” 玉溪居然会对这个感兴趣，让云简有点意外，聊天的热情一下就上来了。 “听说是个从乡下来的孤儿，可你看她那模样，像吗？” 玉溪的沉默给了他回答。 不像。 “她叫什么？” 云简惊疑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对她感兴趣？可别啊！虽然你一大把年纪总算开窍让我很是欣慰，但你要开窍也得先弄清楚她是不是真和姜家那位爷有什么关系啊，我可不想你们变成情敌……” 他的话直接让玉溪黑了脸。 云简不敢再开玩笑了，立马把话收住。 “就知道你开不得玩笑，好吧，我不说就是了。但我刚才这话你还是得放心上啊，别闹出什么兄弟看上同一个女人的窝囊事来。” “云！简！” “息怒息怒，我认真回答你的问题。” “她叫施烟。” “姓施？” 玉溪一语惊醒梦中人，云简突然反应了过来。 好半晌才缓和好心绪：“是姓施没错，但我觉得应该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我虽对她的事不甚了解，但她要住进海城姜家老宅，我多少还是要留意一下她的来历。” “她确实是从比较偏远的乡下来，也确实没有亲人在身边独自生活了多年。如果是我们想的那样，她一个小姑娘是绝不可能独自跑去那么偏远的乡下生活的。” 玉溪没有说话，也不知是否赞成他这个说法。 “对了，你刚才是依据什么问她是不是苏家的小姐？” “长相，她眉眼间长得像苏……” 像谁，他没有说完，不过云简知道。 见他又看向车窗外，身上又萦绕着那股浓浓化不开的悲伤，云简心下一叹，没有再开口。 玉溪无疑是个有魄力的人，这从他两个哥哥骤然离世，母亲受不住打击追随而去，父亲也病倒，不过十一岁的他带着父亲丢下一切远走他乡避难就能看出。 当年如果不是玉溪在受了那样的打击后还能毅然决然放弃所有财富地位离开，这世上哪还有什么玉家三少。 这些年玉溪虽在国外守着玉老爷子，为玉老爷子满世界寻医，但他的事业上一直没有丢掉。他在外发展了自己的事业，后又将玉家的敌人尽数除去，为两位哥哥报了仇，还暗暗将玉家的产业都收了回来。 而今海城虽没有玉家，但只要玉溪想，玉家随时能恢复往日鼎盛。 偏偏这样一个有魄力的狠人，就是怎么都从兄长父母离世的悲痛中挣脱不出来。 哎！ 另一边。 坐上车后，姜蕊想起了玉溪刚才的话。 他为什么会觉得小烟是苏家的小姐呢？ 不过，细致看，小烟眉眼间和苏家阿姨好像确实有点像！ 施烟突然看着她笑说：“一直盯着我做什么？也不说话。” 第049章 那个女孩是谁 “没、没什么。”姜蕊轻笑摇头。 管他的呢，反正不管小烟是什么人，也改变不了她喜欢小烟想和她做朋友的事实。至于其他的，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说来，小烟你听说过海城玉家吗？” 姜蕊会问起这个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着如果施烟没听说过，就给她科普科普，毕竟施烟以后要在海城生活四年。 “略有耳闻。” 听到施烟的回答，姜晟和姜恒都回头看她，即使姜晟只看了一眼。 可见他们都对施烟的回答很意外。 要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玉家在海城早就销声匿迹了，不是有一定身份地位或门路的人，根本不可能听说过玉家。 就连姜蕊和姜恒，对玉家都只是一知半解。 关键施烟居然这么直接就回答她听说过玉家。 他们所了解的施烟的来历可不是能知道这些的。她这么不隐瞒直接说出来，就不怕他们看出她的来历其实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这是姜晟和姜恒的疑惑，也是姜蕊的疑惑。 不过姜蕊惊觉，好像打从一开始，施烟就没有刻意隐瞒过什么。 她送她们的见面礼虽然不是极贵重，却也不便宜；她去逛街买衣服，随意就眼睛都不眨一下花了将近三十万…… 她好像一点儿都不怕别人发现什么。 真是奇怪呢。 感慨着，姜蕊笑说：“我还想着如果你没听说过，就给你说一说呢。海城玉家……提起来都有些让人唏嘘。听说当年玉家在海城的地位还在我们家之上，如果玉家的两位天才少爷没有出意外，而今玉家的地位怕是都赶上了京都那些顶级大世家。” 施烟不置可否。 饶是玉家两位少爷出事的时候她尚未出生，她也知道他们当年是何等的惊才绝艳，如果当年他们没有出意外，到现在玉家绝对是这海城最顶尖的家族。 “刚才听玉家那位三少的说法，玉家老爷子好像也不在世了，这岂不是说玉家如今就只剩他一个人？”姜恒唏嘘道。 “当然不是！” 却是施烟、姜晟和姜蕊同时出声！ 语气各不相同。 施烟一如既往的平静，姜晟和姜蕊略显激动，而论起激动程度，姜晟似比姜蕊更甚些。 语毕各自打量对方。 最终还是姜蕊眨眨眼，压下心底那抹古怪感，看着施烟先笑着开口：“小烟，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了解玉家啊。” 说着又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姜晟。 她哥清楚玉家的事不意外，毕竟她能知道玉家及玉家的一些事，还是她哥告诉她的。只是说起玉家不是只剩玉三少一人时，她哥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这和他的性格很不相符啊！ 施烟浅笑坦荡对上姜蕊的目光：“略有耳闻。” 惹得姜蕊失笑，倒也没有追问下去，一笑带过。 像是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专注听八卦的姜恒：“……” 怎么突然就不说了？ 八卦说一半真的很不礼貌啊！ 但看气氛好像莫名微妙，他还是聪明地没有选择开口。 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他哥他姐这么清楚玉家的事就算了，怎么烟姐姐也这么清楚？居然比他这个在海城土生土长的人知道得还要多！ 烟姐姐到底是什么人啊？ 正盯着施烟的姜恒突然对上她投过来的带笑眸光，忙收回目光。 等反应过来，心里一阵古怪。 不是，他为什么那么怕烟姐姐？烟姐姐明明那么温柔！还有，他就是正常的好奇心理而已，为什么在烟姐姐看过来的时候会心虚？ 怪哉。 姜恒怀着这种古怪的心情，一路来到韩狄新开的酒庄。 酒庄面积很大，分为酒庄旅游区和酒庄酿酒区。 酒庄旅游区有一个很大的主楼，算上负一层有三层，单层占地面积就超过一千平米。其中负一层是酒窖，客人如果感兴趣，可自行去挑选合心意的酒；一楼和二楼都是客人喝酒的休闲区，一楼是大厅式的装修，二楼是雅阁式。 主楼旁有供客人入住的酒店，超五星级标准。 酒店后有温泉，不过这个季节来泡温泉的人不多。 除此，酒庄旅游区还种有一大片葡萄，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海滩和一个很大的高尔夫球场。 所有建筑都是类似西方古城堡的风格。 至于酒庄酿酒区，是外人禁止入内的地方，平时只有内部人员能踏足。 车直接开进酒庄的停车场。 “韩家大哥可真会玩，这酒庄做得比我想象中大多了，有钱人的生活啊！”自进酒庄大门，姜恒就把车窗滑下趴着往外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直惊叹个不停。 看得姜蕊直翻白眼。 “姜恒，你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行不行，很丢人！”车偶尔走过，路上偶尔会遇到人，还大都是姜蕊熟悉的面孔。 酒庄今天开业，却不是今天对外开放，今天更像是韩狄邀请亲朋好友来庆祝的狂欢派对，酒庄真正对外开放还要等半个月。也可以说是酒庄的主人想先让亲朋好友来体验，他们这个圈子里有很多人不喜欢被人打扰。 “有什么好丢人的？我就是没见过这样的地方觉得很新鲜啊，姐，做人不能太在意别人的眼光，自己自在就好了。” 姜蕊睨他：“你还给我说起教来了！” “不敢不敢。” …… 两人这么闹一闹，车就到了停车场。 姜晟下车直接把车钥匙扔给泊车小弟，发了信息让助理来送去修理就没有再管。 这是姜晟的专车，很多人都认识。 姜晟可是海城姜家的掌权人，想要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他们一下车就有很多人想要上前来攀谈，却又不太敢上前，像是怕打扰到姜晟激怒了他。 当然也有人敢上前，比如酒庄的主人。 韩家二少韩狄。 说起韩狄，有个两岁早夭的兄长，所以在外有人喊他韩大少，也有人喊他韩二少，姜恒称呼他韩家大哥也不算不妥。 不过熟悉他的人一般都喊他韩二少，就好比上次在姜家老宅，姜蕊给施烟介绍韩狄的时候，介绍的就是韩家二少。 迎上来的除了韩狄，还有一些富家公子。 有姜晟这个抢眼的人在，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姜晟身上，再有姜蕊和姜恒分担一些，落在施烟身上的目光就很少了。 这些为数不多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惊艳，有好奇…… “阿晟，你可算是来了。” 直到韩狄这个酒庄主人的目光落到施烟身上，在场的人才完全注意到她。 “施小姐也来了！” 韩狄看到施烟，脸上的惊喜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见施烟一下子成为焦点，姜蕊皱眉看了眼韩狄。 她只想着找个场子介绍一些人给小烟认识，却忘了她哥的这位朋友对小烟是有点意思的！都怪她粗心，居然没有想起这一点！ 姜蕊其实很少这么粗心，这次也是因为韩狄只见过施烟一面，就算对施烟有点意思，姜蕊也以为他只是当时那一眼的惊艳，过了就淡了。实在是自那之后韩狄就再没有别的动静，很容易让人这么想。 姜蕊哪里想到他会一眼就关注到施烟。 关注到就算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无掩饰的表现出来！ 韩狄不知道在这海城，他在女生里的受欢迎程度仅次于她哥和苏家那位大少吗？表现得这么热情干嘛呀？故意给小烟惹麻烦？ 心里不满归不满，姜蕊的礼数不允许她在别人当众打招呼的时候插话。当然，特殊情况是可以稍微不管礼数的。 比如有人公然来找茬的时候。 施烟将姜蕊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下无奈又有些触动。 她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眼光，早在答应姜蕊要来这种场合时，她就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 倒不是她自恋，是她很清楚自身的资本在哪里。 饶是她尽量降低存在感，她站于人群中，只要别人的视线扫过她，就一定会注意到她，还不是那种只停留几秒的注意。只要留意到她，大部分人都会关注她很久。 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 当然，伪装一下不让自己显得那么突出她也能做到，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为什么要因别人的眼光伪装自己让自己不自在呢？ 她只是暂时还不想见到熟人，不是见不得人。 无视其他人或惊艳或好奇或不喜的目光，施烟直接对韩狄微笑点了下头：“韩二少，恭喜。” 是恭喜他酒庄开业。 然后说：“在屋里待得久了有些闷，正好蕊儿提议，我就跟了来，叨扰了。”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分明穿得那么简单，却还是会给人一种淡雅出尘的感觉，让人浮躁的心在看到她那一刻不自觉就安宁了下来。 她这份气质在他见到的女生里真真是独一份了，也不怪他仅一眼就难以再忘却。这些天如果不是忙于酒庄的开业事宜，他早就跑到姜家老宅去偶遇她了。 她这样的女孩太亮眼，晚一步说不定就会被人盯上抢了先，他得抓紧，所以虽然有些唐突，甚至可能会给她带去不少麻烦，他还是想选择最直接的追求方式。 左右他敢这么做就有自信能护她周全。 “不叨扰不叨扰，施小姐能来我很开心。” “都别在外面站着了，先进去吧。”考虑到可能会下雨，派对是设在酒庄主楼一楼大厅。 见韩狄对施烟这么热情，其他人更好奇施烟的身份了，不过看到她和姜家人一起出现，倒是有一部分人猜出了她是谁。 好奇更甚。 主要是她怎么看和传言中都不太像。 低低的议论声不少。 不远处，韩家三少韩宇看到这边，盯着施烟，眼里满是惊艳，问身边的人：“姜蕊身边那个女孩是谁啊？以前好像没见过。” 第050章 寻机表明心意 韩宇身边有两个人，两个女生，一个着白色长裙，一个着黄色的过膝短裙，瞧着像一对姐妹花。 正是韩霜霜和苏蜜。 韩宇问的人就是韩霜霜。 他这么一问，韩霜霜和苏蜜也看到了施烟，苏蜜脸色垮了一下，韩霜霜倒是没什么反应，就只是目光尽数落在施烟身上。 一个人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也没有特地打扮过，往那里一站存在感就这么强呢？ 这个施烟…… “姜家最近来了个客人，不知三哥有没有听说？” 韩宇点头：“听说过一些。” 看向不远处的施烟：“这女孩就是姜家那个客人？” “是的，她叫施烟。” 韩宇收回目光看她：“你认识？” “不认识，就起前些天逛街遇到，蕊儿介绍过。” 忽见韩宇盯着她。 韩宇的眼神让韩霜霜的心微提，平复后笑问：“三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没哄你，真的只是逛街遇到，没怎么打过交道。”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韩宇说。 “霜霜，你既然知道这个女孩是姜家的客人，想必外界那些关于姜奶奶有意撮合她和姜晟的传言，你也听说了。” 韩霜霜笑容微僵：“三哥，你想说什么？” “别这么紧张嘛，我没想说什么。”果然不愧是纨绔子弟，韩宇说个话都吊儿郎当的。 “我就是想随口提一句，传言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是当不得真的，事实是什么，得接触了解后才清楚。那个女孩既是姜家的客人，应该就是传闻中救过姜奶奶的人，她背后有姜奶奶，有整个海城姜家。” 说到这里，他话就收住了，语气神态透着一股子的散漫劲，像是真如他说的一样只是想随口提一句。 也不管韩霜霜因他这话有什么反应，收回看着韩霜霜的目光就继续往前走：“走吧，过去打声招呼。” 看着他的背影，苏蜜语气愤愤：“霜霜姐，韩宇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警告你吗？他是你哥，居然为一个外人警告你……” “好了！”韩霜霜打断她，语气有点重。 见苏蜜有些震惊地看着她，才努力将那抹怒意压下，又是温和柔弱的模样：“抱歉，我语气有点重，不过这也是因为我不太喜欢听别人这么说三哥。三哥不是警告我，只是提醒我罢了。” 往施烟的方向看了眼，她说：“三哥说得对，传言很多时候都当不得真，事实是什么样，得接触了解后才清楚。” 眸光微闪，说：“蜜儿，待会儿你可千万别去找施小姐的麻烦。” “可是万一呢？万一传言是真的呢？那你守了这么多年的姜大少岂不是要被人截胡去了？” 什么都不做这么看着，这么憋屈可不是她苏蜜的作风！ 她的话让韩霜霜顿了顿，而后眼底闪过一道厉光：“没有万一！” “二哥。”韩宇先和韩狄打招呼，这才看向其他人。 散漫笑道：“我知道阿晟和蕊儿回来，小恒你怎么也来了？不知道未成年人不适合来这种场合吗？” 姜恒给他一个白眼，懒得理会。 什么未成年人来这种场合不合适，一个玩转各大场子的纨绔子弟居然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我说小恒，你这是什么眼神？” “不想搭理你的眼神！” “好吧好吧，不搭理就不搭理呗。” 转向施烟，一秒变正经…… 只是相对正经：“这位是？” “施烟。”却是施烟先浅笑开口。 不止姜蕊，连一贯不怎么管闲事的姜晟都意外地看了眼施烟。 平常这种情况，施烟是不会先出声的，她只会在旁人介绍或对方先打招呼后礼貌回应。 她对韩宇的态度好像格外好？ 姜蕊从上到下打量韩宇，瘪瘪嘴，就这么个纨绔子弟，哪里有她可爱讨喜啊，初见的时候，她都没得到小烟的这份特别对待呢。 韩宇对施烟不了解，不清楚其他人的心理活动，更不清楚他在施烟这里得到了特别的待遇。 只心里感慨着好一个淡雅沉静的美人之际，很友好地回：“原来是施小姐，施小姐你好，我是韩宇。” 施烟微笑：“你好。” 她是见过韩宇的，初到海城时，她逛街买了给姜蕊等人的见面礼后独自去那家餐厅吃饭，见他和苏暮一起从那家餐厅的包间离开。 只是当时不知道他是谁。 原来是韩家人。 韩狄很快留意到这边的情况，见韩宇笑眯眯看着施烟，施烟也很友好地对韩宇笑，忙走过来，一把将韩宇拉到一旁。 小声说：“韩宇，你在外面怎么玩我不管，但这位施小姐，你别乱来，她是跟着阿晟蕊儿一起过来的，是姜家护着的人！” 韩宇眨眼看他：“二哥，你不对劲哦！” “老实说，你是不是对这位施小姐有意思？有意思就有意思，你都二十七了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我又不会笑话你，干嘛要拿姜家做幌子？” “还有，我虽然是个纨绔，但也是有底线的，从来不在外面乱玩，交女朋友都是正儿八经的交，你可别乱坏我名声！” “不过二哥你刚才没有否认我的话，是真对这位施小姐有意？”说着回头偷瞄了眼施烟。 “我见过美女无数，还是会一眼被她惊艳到，说明她的长相气质都是绝对过关的，家世暂且不提，她这个人配你完全够。只是二哥，会不会年龄差距太大了点？你这么老牛吃嫩草，合适吗？” 前半句深得韩狄的心，刚想说这个不靠谱的弟弟终于靠谱了一次，就被他后半句扎了心。 直接给韩宇的肚子一个手肘。 韩宇“嗷”了一声：“二哥，你这是恼羞成怒了？” “听不得实话是吧？那我偏要说实话！她配你完全够，可二哥你不够配她啊！我瞧着你除了家世比她好一点，真没有哪一点配得上她，我就没见哪个女孩子素面朝天不打扮，站在那么多优秀的人中间还能这么扎眼的。” “韩宇，你活腻了是吧？” 韩宇一躲，他没踢着。 也不敢再追，怕动静太大被施烟发现。 事实上，施烟根本没在看他们。 她以为他们是过去说正事，而她没有偷听别人谈事情的习惯。 正好韩霜霜和苏蜜过来了。 韩霜霜走近，就柔声柔气地喊了声：“阿晟。” 听得姜蕊一身鸡皮疙瘩，忙拉着施烟往旁边站了点。 姜蕊的动作落在姜晟眼里，让姜晟看向韩霜霜的目光沉了几许。 被他的眼神一吓，韩霜霜立刻僵在当场，面色微白。 她一直很清楚，饶是韩家和姜家交情深厚，饶是姜晟和她二哥是朋友，姜晟也从不会因这些对她有半分特别。 他没有当场出言落她的面子，都是看在她二哥和韩家的面上！ 可是她不甘心啊！ 她到底有哪里不好，让他这么看不上！ 不敢再继续靠近，微白着面色艰难扯出一抹笑喊了声“姜大哥”，就忙将转向姜蕊和施烟：“蕊儿，施小姐。” 都不敢等姜晟的回复，也不敢去看姜晟的表情。 “霜霜姐。” “韩小姐。” 姜蕊和施烟相继回了一个礼貌的笑。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姜晟喊：“姜蕊儿，走了，穿这么少在外面吹风不冷吗？” 姜蕊生怕他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给她披上，浪费她精心的打扮，忙说：“冷冷冷！我们进去吧！” 拉着施烟跟上姜晟。 施烟看一眼被姜蕊拉住的手腕，倒是没有避开。 说起来，长这么大，姜蕊还是第一个这么靠近她的同龄女孩呢。她倒是不讨厌，就是觉得有点新奇。 跟上来的苏蜜见韩霜霜一个人抿唇站在这里，愤愤道：“她们怎么不理你？也太不礼貌了！还有，那个施烟穿的是什么？果然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上不得台面！” 苏蜜的声音有点大，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这让韩霜霜很没脸，心情本就不好，这会儿更不好了。 脸有点沉：“好了蜜儿，这种话以后别再说，被人听去会说你家教不好！我跟你站在一起也会被连累！” 苏蜜不可置信地看着韩霜霜。 “霜霜姐你……”怎么这么说我？ 话没说完韩霜霜就转身走了，留苏蜜站在原地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一点儿都不敢相信温柔善良的韩霜霜会这么对她。 片刻后她奇葩地将韩霜霜这么对她归咎到施烟头上！ 觉得韩霜霜会变成这样、会这样对她，都是因为施烟。满脑子都是以前没有施烟的时候，韩霜霜对她是何等温柔何等好。 脑回路让人非常不能理解。 这边，一行人已经走进酒庄主楼。 酒庄的开业派对，主楼一楼就是派对场地，布置得相当壮观。 已经有不少人到场，都在各自寒暄闲谈。 一路有人和韩狄姜晟等人打招呼，但因为有姜晟这个冷面神在，倒是没什么人凑上来，打了招呼就自动离开。 一行人直接上二楼。 韩狄专程准备了雅阁招待他们。 韩狄脚步放慢，走在施烟旁边：“施小姐来海城之后应该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我先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他们都在雅阁坐着了。” 施烟另一侧的姜蕊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说：“韩二哥，你干嘛抢我的活啊？分明要介绍几个朋友给小烟认识是我先提议的，也是我今天的任务。” 刚才上楼的时候，姜蕊小声和施烟说等下就介绍几个朋友给她认识，好先让她有点心理准备的时候，被韩狄听了去。 “而且约其他人在楼上等着的又不是你，是我让我哥帮忙约的，你可别抢我的功劳，我还要在小烟面前好好表现呢！” 韩狄算是看出来了，姜蕊在故意拦着自己接近施烟。 只是为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她哥？ 可阿晟不是说对施烟没意思吗？ 韩狄搞不懂了，他决定待会儿悄悄把姜蕊叫去好好聊聊。 “是是是，是我的不对，不该抢你的功劳。我也是怕施小姐紧张，这么说一说好让她放松些。” 姜蕊还没有说话，施烟就先礼貌又疏离地对韩狄微笑点了下头：“有劳韩二少费心。” 施烟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那种气质让她整个人瞧着好似没有什么情绪一样。所有人所有事物于她似乎都是一样的，激不起她半点情绪，始终淡然。 可是这会儿，韩狄明显感觉到她身上有了别的情绪。 疏离。 对他的疏离。 毫不掩饰。 这让韩狄愣住了。 直至其他人都进了雅阁，他还呆愣站在原地。 所以施烟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就拒绝了？ 她瞧着分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走到哪里都带着一抹淡雅的笑，没想到狠起来会这么狠。 不过，他还是不想放弃。 这可是他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动心的女孩。 既然她看出了他的心思，他也不拖着了，待会儿就寻个机会和她表明心意！ 第051章 优秀年轻一辈 几人进到雅阁，里面坐了五个人，只有一个女生。 无疑，他们的目光都是落在施烟身上，因为这间雅阁里都是熟人，只有施烟一个生面孔。 姜蕊直接挽着施烟的手：“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施烟，我祖母的救命恩人，现在是我们海城姜家的贵客，也是我的好朋友。” “小烟，那边那位是景家大少景玄。” 坐在比较角落的地方，一身黑衬衫，长相无疑是极好的，听到姜蕊的介绍，对施烟微微颔首，不算热情，却也不失礼。 施烟自然也微笑点头回应。 “他旁边那个是景家三小姐景海澜。” 一个大波浪红色礼服的女人，御姐范很足，姜蕊介绍后，她就热情朝施烟举了举手里的红酒杯：“你好啊，既是蕊儿的朋友，往后就是自己人了，你看起来和蕊儿差不多大，我比你们要大些，叫我海澜姐就行，有麻烦只管来找我，摆平麻烦我拿手。” “海澜姐，我们小烟性子安静，你可别吓到她。”姜蕊笑说。 景海澜也不生气，反而看着施烟赞同道：“看得出来，是个安静的小美人，我这个人最喜欢美人了，往后在海城我罩着你，有事只管报我的名号。”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混的呢。 虽然她在海城也确实混得很好。 施烟一贯不会驳别人的面子，尤其是在别人表示友好的时候，浅浅一笑说：“那以后就麻烦海澜姐多照顾了。” 景海澜没有再说话，只挑眉朝施烟又举了下杯。 姜蕊又相继给施烟介绍另外三个人。 “小烟，那边依次是李家大少李希然，孟家大少孟承叙，王家大少王映豪。” 打过招呼，几人坐下。 既是姜蕊特地给施烟介绍的人，肯定不会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这些人都是和姜晟关系很好的，还几乎都是些家里的继承人。姜晟常把姜蕊带在身边，久而久之姜蕊和他们混得也很熟。 而施烟是姜蕊在姜晟的陪同下特地带过来介绍给他们认识的，即使他们有人在外面偶尔会不着调，也不会在施烟面前乱来。 都是非常礼貌的。 只是看到施烟后，他们心里都没有面上这么平静就是了。 说好的乡下女孩呢？ 这端庄大方不怯场的模样可一点儿都不像。 又是个极安静的人，自进来后除了和大家简单打招呼，都是安静坐着。偏偏她安静坐下那里又不会给人她性子孤僻的感觉。 因为有人看向她，十次有九次她会微笑回应。 姜晟坐下后，端着红酒和景玄有一搭没一搭谈着生意上的事，韩狄挨着他们，偶尔会插话，不过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瞄向施烟的方向。 雅阁很雅致，播放着轻音乐，雅阁里坐着的个个都是人精，又对彼此很了解。韩狄表现得这么明显，是个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思。 不过没有人挑明。 施烟是姜蕊介绍给大家认识的，韩狄又明显对施烟有意思，男生们自然不好去和施烟搭话，就只剩景海澜这个女生了。 三个女生坐在一起，姜蕊坐中间。 景海澜目光在施烟和韩狄之间流转，饶有兴致的放下交叠的腿，身子微微前倾，单手拿着高脚杯轻轻摇晃看着施烟笑问：“小烟妹妹喝酒吗？” 姜蕊坐下后只顾着鼓捣这里的特色小吃让施烟尝，倒是忘了问她喝不喝酒。 这是酒庄，藏酒是最主要的卖点，来酒庄不喝酒，难免浪费。 于是听到景海澜问施烟的话，姜蕊才想起来问：“对哦小烟，你会喝酒吗？” “会。” 施烟先回答姜蕊，又朝景海澜微笑：“喝，不过不常喝。” 何止是不常喝，她长这么大就喝过两次酒。 一次是奶奶去世的时候，她在她住的农家小院地窖里翻出一瓶别人珍藏的红酒，只喝了一口就被人抢了酒杯，说她未成年不能喝酒；一次是她十八岁成年礼的时候，地窖里珍藏的红酒又被翻出来一瓶，不过不是她去翻的，是红酒的主人。 两个人喝完一整瓶红酒。 “那我们喝一杯？” 景海澜笑起来很张扬，和她这一身红色礼服很配。 “可以。”施烟淡雅微笑。 景海澜倒了两杯，递一杯给她，递一杯给姜蕊。 施烟和姜蕊道谢接过。 “小烟妹妹，虽然我们刚认识，但我这个人交朋友一向只看眼缘，你很合我的眼缘，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施烟轻轻和她碰了下杯，浅笑说：“谢谢海澜姐，那以后在海城就劳你多关照了。” 分明是很寻常的场面话，这样的场面话景海澜不知听过多少，但她就是觉得施烟说这话和别人说这话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她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就是觉得这话由施烟说来，听着更舒服。 “客气。” 姜蕊也和施烟碰了下杯，看着施烟手里的红酒杯，有点不放心：“小烟，你真会喝酒？如果不会不必强求，这里又没有外人。” “会的，只是不常喝。” 见姜蕊一脸担忧，仿佛不放心家里小孩的长辈，施烟忍不住眉眼弯弯：“放心吧，我不多喝，醉不了。” “行，那你喝不了了就别喝，不要硬撑。” 施烟笑着点头，姜蕊这才和施烟碰杯。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多少有点意外。 姜蕊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很清楚，别看她性格开朗为人活泼，其实真正能被她当朋友看待的人没有几个。就连他们这些人，如果不是和姜晟交好，又和她碰面的机会多，怕是都不会和她走得这么近。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姜蕊对一个同龄女孩这么上心。 这可不是施烟救过姜蕊祖母就能做到的。对待救命恩人，招待周到即可，和对待朋友不同。 能得姜蕊真诚当朋友看待，看来这个施烟不止是外表能让人心生好感，内在肯定也很吸引人。 看过去，见她端端正正坐着，左手横搭着轻轻放在腿上，右手端着红酒。 在这样的环境下喝酒，竟还能给人一种她是置身安静雅致的茶楼中细细品茶的感觉。 那股子优雅劲，让人不得不叹服。 要知道她的打扮可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竟也藏不住她这身气质。说她是乡下来的孤女，谁信？ 第052章 姜晟突然忠告 一番感慨完，景海澜最先开口：“小烟妹妹，看你喝酒都是一种享受。” 她自觉是个美人，而且她这张脸比施烟的更像美人脸，但她敢保证自己和施烟坐在一起，绝对是施烟更显眼，也更赏心悦目。 韩狄对施烟有意思吗？ 这样看来有关施烟要和姜晟凑一对的传言就是假的了，韩狄不至于没品到去抢兄弟的人。 说实话，不论其他，只论个人条件，她觉得韩狄不配施烟。 倒不是说韩狄差，是他俩完全就不是一挂，站在一起没有CP感。 如果韩宇知道景海澜在想什么，说不定会大呼一句“知音”。 景海澜以为自己这么夸，施烟会不好意思，却见施烟大大方方对她微笑说：“谢谢。” 这个美人特别，她喜欢！ “一直在这里坐着也无聊，蕊儿，小烟妹妹，我们下楼去吧，我顺便介绍几个姐妹给小烟妹妹认识。” 姜蕊当然没什么意见。 小烟都露过面了，就没必要躲躲藏藏，最好让大家都认认小烟这张脸，清楚她是海城姜家罩着的人，以后别不识相地来找小烟麻烦。 来都来了，施烟自然不会扭捏。 最主要的是她看出姜蕊希望她下去露面。 也就比她大一个月，真不知姜蕊这副责任感满满要护好她的心理是从哪里来的。 进来后就一直是透明人的姜恒跟着起身离开。 “我也一起吧！”正在和王映豪闲聊的韩宇见他们要离开，忙放下酒杯跟上。 姜晟和韩狄也准备跟上，被景玄和李希然分别叫住了。 景玄说的是：“别每次出来都紧盯着你妹妹，她不是小孩子了，吃不了亏，坐着说会儿正事。” 这话显然是对姜晟说的。 李希然则说：“韩二哥，那么着急离开做什么，留下说点知心话。” 被拉住，韩狄只好坐下。 拍开李希然的手，嫌弃道：“我们有什么知心话好说的？恶心人。” “说说那位施烟小姐啊……” 韩狄这才正色看他：“看出来了？” “咱们谁跟谁，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 又看着姜晟说：“话说回来，晟哥，外面那些传言是真是假？就是姜奶奶把人接到你们家住下是要让她做孙媳妇的传言。” “假的。” “既然是假的，你应该处理，别让人再乱传平白给人家女孩子惹麻烦啊，晟哥你有多受女孩子欢迎你自己不清楚啊？” 孟承叙惊疑地看李希然：“不是，希然，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居然敢这么和晟哥说话。” 李希然嘿嘿傻笑：“我这不是为晟哥着想嘛。” 姜晟淡淡看他一眼，说：“我已经让人处理，再过几天这些莫须有的传言就会淡下去。” “这么说，晟哥确实对这位施小姐一点意思都没有咯？”王映豪心里虽然有数，但还是要问清楚，毕竟韩狄对施烟有意思是明摆着的，他可不想看到姜晟和韩狄为女人兄弟反目，那样他该帮谁啊？ “没有。” “那韩二哥，你有机会了。”王映豪对韩狄暧昧一笑。 却听姜晟说：“他也没有机会。” 语气果断。 本来就有点失落的韩狄再听到姜晟这个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阿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忠告。” “不是，阿晟，你不是说对施小姐没意思吗？” 李希然也看着姜晟：“对啊晟哥，你不是对那位施烟小姐没意思吗？为什么还要给韩二哥忠告？” “不便多说，我自有我的道理。” 姜晟看着他们，神色有几分严肃：“但你们是清楚我的，我一向不说废话。” 说完放下酒杯，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 “先下去了。” 等他离开，韩狄一脸蒙：“不是，阿晟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说话，李希然耸耸肩：“不清楚。” “不过韩二哥，晟哥从来不说废话，这你是知道的，如果不是看在交情一场的份上，就他那性子哪会多这个事。” “阿晟的话你别不放下心上。” 景玄说完，拍一下韩狄的肩膀也起身离开。 其他人安抚韩狄几句也先离开了雅阁，让韩狄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对女孩子动心思，还没行动就要这样胎死腹中，打击确实有点大。 从雅阁出来，李希然突然问：“怎么不见苏暮，他不过来吗？” 孟承叙和王映豪都摇头。 王映豪说：“我们这些人里，数你和韩宇跟苏暮关系最好，你都不清楚，我们怎么可能清楚？” “你们知道阿晟刚才为什么会那么说吗？他还说不便多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居然连他都不便多说？” “还有那个施烟又是怎么回事？韩二哥算是我们年轻一辈里的翘楚，还是韩家继承人，怎么想追个人都要被告诫？难道施烟有什么厉害的背景？还厉害到连晟哥都忌惮的地步？” 王映豪不解极了。 “谁知道呢。”李希然笑说。 “不过晟哥既然说了原因不便多说，我们还是别多问了吧，晟哥那性子，无故可不会说这种话，他能说出来，足以说明事情很不简单。” 孟承叙和王映豪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 施烟等人从二楼下来，被熟人打招呼缠住没能跟上他们的韩霜霜和苏蜜就迎了过来。 “蜜儿，她就是那个传闻中住进姜家老宅的人？瞧着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过泥腿子就是泥腿子，一股子穷酸气，瞧瞧她穿的都是什么，就这样在这种场合出现，她也不嫌丢人！” 苏蜜跟着韩霜霜过来，而苏蜜身边跟了个女生。 有点尖酸的长相。 苏蜜轻嗤：“有些人就是这么厚脸皮呗，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真能做那山沟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呢，殊不知野鸡就是野鸡，永远也变不成凤凰！” “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攀高枝就算了，还这么不尽心，来这种场合好歹打扮一下，也不知道姜蕊是怎么想的，居然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这么……” 啪—— 一声轻响打断了苏蜜的话，也让周遭变得死寂一片。 苏蜜被红酒泼了一脸，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苏蜜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尖叫：“啊——” “谁？居然敢拿酒泼我！找……” “死”字还没有说出来，苏蜜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第053章 波澜不惊施烟 一袭红色礼服的景海澜晃着手里空了的高脚杯，看着苏蜜笑：“出门没刷牙吗？” 她们和苏蜜几人之间还有几步的距离，派对现场也有些吵，但苏蜜和那个女生对话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压制，她们听得很清楚。 姜蕊直接黑了脸，姜恒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但他们反应都不及景海澜快。景海澜顺手就从旁边侍应生端着的托盘里拿起一杯酒朝苏蜜的脸泼去。 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连施烟都有点意外。 虽说景海澜刚刚说过罩着她的话，可她和景海澜到底才认识。 不过施烟眼底的意外只维持几秒，很快又恢复她一贯的淡然浅笑。 她不是喜欢出头的性子，却也不是任由人欺负到头上不还击的人，何况现在都有人帮她出头了，她更加不会站在一旁看着别人帮她出头。 视线扫向苏蜜和那个女生，笑容浅浅：“看来苏小姐和这位小姐对我很有意见。” 苏蜜被泼了酒，非常狼狈，又被这么多人盯着，她只觉自己今天这个脸丢大了，已是怒火中烧，但她不敢得罪景海澜。 只能愤愤瞪着施烟，却对上施烟浅雅的笑。 施烟的笑容分明很温和，她却有那么一瞬间莫名心底发寒。 就这么愣愣看着施烟，听她微笑着继续说：“对我有什么意见或是有什么不满，两位大可当面大方说出来，不必背着。” “只是如果我没记错，我与两位似乎不熟，这么背地里说别人闲话，难道是两位的家教吗？” 原本吵吵嚷嚷的派对本就因景海澜刚才那一泼安静了不少，这会儿施烟开口，许是受她身上那股子淡雅沉静的气质影响，还在交谈的人也相继安静了下来。 派对现场至少五十人，大都是在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苏蜜只觉得脸都丢尽了，想出声骂回去，却不敢。 因为说人闲话，确实是她不占理。 如果骂回去，怕是明天她在海城的名声就臭了！ 但丢了这么大的人，要她就这样咽下这口气，她也不甘心！ 不敢对上景海澜等人，只能咬牙对上施烟：“怎么就是闲话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今天是什么场合？施小姐觉得你这样的穿着合适吗？你自己失了礼，还不允许别人说吗？” 避重就轻，没有提她骂施烟是野鸡，想变金凤凰的事。 可见苏蜜也是有几分脑子的。 “什么场合？不就是普通的派对？”姜蕊轻嗤。 “又不是正式的宴会或酒会，穿什么不可以？自己自在就好了。” 她就知道会有人没事找事。 不过她并不后悔没有坚持让小烟换正式些的衣服，小烟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为什么一定要为了别人去为难自己？而且就算小烟今天正式打扮了，要找事的人也照样会找其他理由来找事。 “再说，这是韩二哥的场子，对于小烟的穿着，韩二哥这个主人都没什么意见。苏蜜，王佳，你们不觉得自己有点越俎代庖了吗？还是说，你们能代表韩二哥或是韩家？” 这话说得就有点重了。如果韩狄是个小心眼的人，这两人就相当于得罪了韩狄，更有甚者连韩家也会一并得罪。 “旁人的举动可与我二哥、与韩家没什么关系，蕊儿，别什么人都往韩家扒拉，我们韩家的门槛还没有这么低。”韩宇语气嘲讽。 当然这个嘲讽是对苏蜜和王佳。 说着看了施烟一眼。 这个传闻中乡下来的小姑娘倒是让他很意外。 容貌气质不一般就算了，没想到还这么刚，关键她刚起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也是波澜不惊沉静淡然的，这就更难得了。 这份沉静的心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培养出这样的人。 才十九岁呢。 大世家十九岁的孩子都未必能有她这份心性。 是的，即使没有证据，韩宇也已经有九成确定施烟那乡下孤女的传言是假的。 韩宇的话让苏蜜和王佳面红耳赤。 当面打脸，再没有比这更丢人的了！ 但韩宇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们，继续说：“苏蜜，你是觉得近几年你们家靠着苏家水涨船高的日子过得腻了，想要恢复从前的样子？如果是，我可以帮你和苏暮提一提。” 苏蜜面色骤然煞白，忙说：“刚才是我口不择言！韩宇哥，这么小的事你就别告诉我堂哥了，就当看在霜霜姐的面上。” 没有苏家本家的照拂，他们家根本没有今天的地位，她也进不了这个圈子！现在拥有的一切，她不想失去也不能失去！ 而只要苏暮一句话，就能让她立刻失去这一切！ 却没注意她的话让韩霜霜瞬间变了脸色。 果然下一秒，韩宇就看向韩霜霜：“霜霜，你交朋友都不看人的吗？人是你带来的，今天是你亲哥的场子，你就这么看着她们私下议论客人，也不怕丢了你亲哥和我们韩家的脸？” 当众被亲堂哥这么下脸面，韩霜霜脸色很不好看。 但被这么多人盯着，她又反驳不得，不然只会更丢脸。 轻握了下拳头，努力压下心底的怒火：“抱歉三哥，刚才我看到蕊儿海澜姐和施小姐从楼上下来，忙着上前打招呼，并没有注意蜜儿她们说了什么。” 韩狄和韩霜霜是韩家大房的，韩宇是韩家二房的。只是按照家里的排行，韩狄行二，韩宇行三，而韩霜霜是韩家孙辈唯一的女孩儿。 但就算韩霜霜是韩家孙辈唯一的女孩，韩宇和她的感情也只是一般般，韩宇又一向是做事随性所欲的性子。 错了就是错了，他可不会给韩霜霜留什么脸面。 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韩霜霜是个什么心思？ 但凡她提个醒或是警告一下，苏蜜那些人哪里敢在韩家的场子里这么说人闲话？ 可见韩霜霜心里是默许苏蜜那些人说这些话的。 “既然把人带来了，就要盯着点！丢人丢到自家的场子里，你可真出息！” 一双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韩霜霜甚至能感觉到有不少人的目光带上了鄙夷，只觉脸像火烧一样。 第054章 来自她的警告 下一秒，眼眶一红，楚楚可怜：“三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都说了我顾着上前和蕊儿几人打招呼，没注意蜜儿她们说了什么。” 转向苏蜜，眼泪就掉了下来，委屈又责备道：“蜜儿，你怎么能随意论人长短呢？本来这就只是寻常的派对，施小姐穿什么是她的自由，就像蕊儿说的，自己穿得自在就好了。” “还有，一个人的出身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你怎么能拿施小姐的出身说事呢？” 被韩霜霜这么说，苏蜜很委屈：“霜霜姐，我……” “好了，你先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今天来的大都是圈里的熟人，别失礼了。”看着苏蜜那一身的狼狈，韩霜霜眼底有一抹嫌恶闪过。 “我留下帮你给施小姐赔罪，就不陪你去了。王佳，你陪蜜儿去换一下衣服。” 这两个蠢货！让她丢了这么大的脸！ 王佳本来不情愿，对上韩霜霜的视线，忙拽着苏蜜走了。 这时，景玄李希然三人在楼梯上看戏也看够了，下了楼。随后跟来的姜晟以及独自留在雅阁里安静一会儿的韩狄也相继下楼。 韩狄是听到选择继续向施烟表明心意。 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他只能停住心里的纠结下来查看。 谁让他是这场派对的主人呢。 不过他来得比较晚，苏蜜和王佳离开了他才出现。 见现场气氛奇怪，问了声：“怎么回事？” 现场一片静默，没人给他解释。但韩狄眼力好，观察一番就看出了施烟和韩霜霜是这古怪气氛的中心。 微微拧眉视线扫过韩霜霜，然后问在场众人：“我的场子怎么突然就冷下来了？是我招待得不周到吗？” 他这么一问，就有了应和声。 在海城敢不给韩狄这个韩家继承人面子的人很少。 “当然不是……” “韩少招待得很周到……” “还是让韩大小姐给韩少解释吧。” …… “霜霜，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哥，是蜜儿，她说施小姐……” “还是我来说吧。”姜蕊打断支支吾吾的韩霜霜。 眼神有些不善地掠了眼韩霜霜。这么支支吾吾的，谁知道她接下来的话会不会对小烟不利？ 若是再让韩霜霜把小烟的事拿出来细说一遍，就算碍于姜家，其他人现在不敢说什么，背地里肯定又少不得要议论小烟！ 真是些脑子有毛病的，看不出来他们姜家有多护着小烟吗？看来得让她哥去提醒一下韩家和苏家要好好教导自家小辈了！ 她这可不是欺负韩家和苏家，是看在各方情面上为他们着想。 她哥出面就只是提醒一下他们，若是她五叔出面…… 她都不敢想那将是个什么场面。 尽管没有近距离见过五叔和小烟相处，单从之前撞见五叔送小烟回来的场景，她也能看出五叔对小烟的重视。 这世上能让五叔亲自打伞相送的人，她敢说绝对只有小烟一个。 斟酌一下说法，姜蕊打算把韩霜霜也拖进来：“就是霜霜姐交好的苏蜜和王佳大声说小烟的坏话。韩二哥，这是你的场子，今天来的都是你的客人，给你面子我们才没有大闹。” “但是韩二哥，小烟是我们姜家的贵客，既然小烟和我们一起过来了，自然也是你的客人。旁人就算了，霜霜姐带来的人也这么口无遮拦，是不是不太妥？” “霜霜姐可是你的亲妹妹，算这场派对半个主人。主人纵容自己带来的人这么针对客人，是针对小烟呢？还是针对我们姜家？” 韩狄：“……” 这丫头话说得这么绝，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啊！他可是她哥最好的朋友！ 不过他算是看出来了，姜蕊对施烟不是一般的维护。 而且不用想他也能猜到姜蕊所谓的苏蜜和王佳说施烟的坏话，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施烟若是一个心思敏感的女孩，听到那些议论，心里得有多难受。 关键这还是在他的场子！ 在他自己的场子让他第一次心动的女孩受人欺负，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韩狄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看韩霜霜一眼。 他的目光让韩霜霜打了个激灵。 其实韩霜霜有点怕韩狄这个哥哥。 别看韩狄平时很好说话，一个家族的继承人，还是一个能在兼顾家里生意的同时从事他喜欢的医生行业，并且在这个行业里做得有声有色，又在闲暇之余开了这么大一个酒庄，可见他能力之强，也绝对不是个没有威严的人。 韩霜霜咬了咬唇：“抱歉，施小姐。” 只觉满心屈辱。 尤其姜晟还在那里看着。 她何曾这么丢人过！ 施烟！施烟！ 一个不是他们这个圈子，完全和他们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来扰乱他们这个圈子！ 如果不是施烟突然出现，哪会有这么多事！如果不是施烟突然出现，姜晟就一定是她的！ 她怎么想的，施烟并不清楚，或者大抵猜到了，但施烟并不关心。 施烟只是看着韩霜霜，温婉一笑：“失了家教背后议论别人的并非韩小姐，韩小姐不必道歉。” 紧接着她又说：“只是我一贯不太喜欢别人背地里议论我，若是可以，希望韩小姐能提醒一下你的朋友们，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施小姐放心，我会提醒她们。”韩霜霜指尖险些掐破手心。 在场本对施烟也有点意见的人，听到她的话后心猛地一提。 看来这个乡下来的孤女也不是个弱的，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做那个出头鸟。 至于施烟有什么底气，不重要，在海城有姜家护着，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还以为会是个上不得台面怯怯懦懦的小丫头，没想到…… 真是出乎预料！ 有不少人目光在施烟和姜晟之间流转。 这么看来，施烟是姜老太太看好的孙媳人选的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就是出身差了点。 如果施烟出身稍微高些，凭她这份气度容貌，和姜家大少站在一起倒也般配。 可惜。 有人可惜，自然也有人高兴。 出身低就是施烟最致命的缺点，再得姜老太太的喜欢，姜家其他人也不会允许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孤女做海城姜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施烟无视那些或惋惜或鄙夷或庆幸或欣喜的目光，对韩霜霜点了下头：“那就劳烦韩小姐了。” 这边韩狄也向施烟致歉：“抱歉，施小姐。” 施烟只轻笑摇了下头，然后看向姜蕊，对姜蕊一笑。 不用她说什么，姜蕊就莫名领悟到了她要表达的东西，这突如其来的领悟能力让姜蕊都有点佩服自己。 笑了笑，姜蕊就对其他人说：“大家都被站着，玩你们的吧，别被我们打扰了雅兴。” “我们”这个说辞，就是将施烟和他们姜家划到了一个行列。只要不是脑子有坑的，这会儿都不会再蠢到来找施烟晦气。 韩狄也招呼大家继续玩，很快场面又热闹起来。 韩霜霜落了面子，想看看姜晟的反应，却见姜晟端着一杯酒站在那里应付着别人的寒暄，除了偶尔往姜蕊和施烟的方向看一眼，眼里再没有其他人！包括她！ 一咬牙匆匆和韩狄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派对现场。 再不走，等那些和她不对付的人反应过来，肯定会对她一阵冷嘲热讽！至于施烟，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处理！ 她还就不信了，她会斗不过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乡下丫头！ “海澜姐，刚才谢谢你。”施烟走过去，微笑和景海澜道谢。 “小烟妹妹客气，护着你的人太多，我都没有发挥的余地。” 景海澜晃着高脚杯，挑眉看着施烟说：“不过就算没有人帮忙出头，小烟妹妹其实也是不会吃亏的吧？” 施烟淡笑不语。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景海澜心道。 “小烟妹妹，我们再喝两杯？” “可以啊。” 第055章 这里没有旁人 派对现场，施烟和姜蕊坐在角落，其他人或是去寻好酒品尝或是去与熟人寒暄，就连姜恒都和几个关系好的人聚到一起玩去了。 施烟喝了五六杯酒，脸颊有些绯红。 坐在她对面的姜蕊看着倒是很正常。 “蕊儿，有点闷，我想出去散散，你要一起吗？” 其实不止闷，还有点吵。 本来施烟就不大喜欢这种吵吵闹闹的场合。 “一起啊，当然要一起。” 姜蕊就怕有人寻机欺负施烟，一直陪着她，都没有去别处玩，只是偶尔有人过来和她打招呼。当然如果来和她打招呼的是一些平时为人还不错的，她也会介绍给施烟认识。 施烟得她应答，站起身。 姜蕊也放下酒杯站起来，可她刚一站起来挪动步子，整个人就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施烟忙伸出手要去扶她。 但有人比施烟快了一步。 一只手臂横过来揽住了姜蕊的腰。 施烟看一眼揽住姜蕊的姜晟，淡然把手收回。 姜晟看着醉醺醺的姜蕊，眉头皱着：“怎么喝这么多？” “不多不多，我没醉，哥你先放开我，我和小烟出去散散。”扒拉着姜晟揽住她的手，却没有扒拉开。 “你站都站不稳，还想出去？” “能站稳的，我没醉，你先放开我……” 姜晟当然没有放开她，对施烟说：“抱歉施小姐，蕊儿这样我实在不放心她到处乱跑，不然我叫景海澜过来，让她陪你？” 施烟看一眼整个人挣扎不开，索性直接靠在姜晟怀里闭上眼睛醉醺醺的姜蕊，也清楚她是不能跟自己一起了。 就是没想到姜蕊居然是喝酒不上脸的，刚才坐在那里，她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姜蕊醉了，明明看着还很正常。 微笑摇头：“不用，我不走远，一个人也无妨。” 姜晟想到这是韩狄的场，刚才又闹了那么一番，不会再有人在明知施烟背后是他们姜家的情况下在韩狄的场找她麻烦，倒也不担心。 “那施小姐有什么事就给蕊儿打电话，她手机我会拿着。” “好的。” 转身离开，走几步，施烟突然停下回头。 入眼处，姜蕊正被姜晟揽在怀里，而揽着姜蕊的姜晟单手帮姜蕊整理头发，动作和看着姜蕊的眼神都温柔得不像话。 深深看一眼，施烟就转身走了。 不远处，恰好有人看到施烟离场。 “咦，那位施小姐是要出去吗？她一个人？”是韩宇。 和他在一起喝酒的除了景海澜和李希然，还有一些陌生面孔，大抵也是他们圈里熟悉的人。 “好像是，我跟去看看吧，她似乎喝了不少，别又遇到不长眼的人来找麻烦。”景海澜说着就要放下酒杯。 “我去吧，你们正谈着事呢，正好我觉得有点闷，想出去散散。”却是李希然开口。 韩宇和景海澜同时看向他：“你？” 见他们一脸怪异地看着他，李希然失笑：“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担心我会欺负施小姐？放心，我还不至于没品到去欺负一个小姑娘。” “当然其他的你们也不用担心，她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两人还是一脸怀疑。 让李希然一阵无语：“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我的人品就让你们这么信不过？” “不是人品的问题，是小烟妹妹确实有吸引异性的资本，而且李希然，你在外面三天两头就换女朋友，在某些事情上，你的人品确实不值得信任。”景海澜说着还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他，那样子就像在审视一个渣男。 李希然嘴角抽了抽。 “你也说了那是在外面，你们知道我的规矩，我找女朋友不找圈里人。虽然施小姐算不得我们圈里的人，但既然是晟哥和蕊儿亲自带来的人，那她的分量也和圈里人差不多了，我知道分寸。” 找女朋友不找圈里人是觉得难打发，而他现在还没有玩够，没打算这么早定下来。 “行吧，就暂且信你。”景海澜语气勉强。 还不忘警告：“不过你别离小烟妹妹太近，更别把你应付外面那些女人的招数用在她身上。小姑娘年纪小，不懂人间险恶，容易被你们这种渣男的花言巧语蒙骗。” 李希然直接给她一个白眼，懒得再理会她，放下酒杯就追着施烟出去了。 等他离开，韩宇好奇问景海澜：“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这么护着那位施小姐了？这可不像你。” 他认识的景海澜可没有这么好接近。 景海澜轻抿一口红酒，睨他：“有些人看的是眼缘，懂吗？” 而后，景海澜似有些感慨：“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烟妹妹第一眼，我居然想到了苏暮，总感觉小烟妹妹和苏暮有些像，可认真去看，又找不出他们哪里像。” “苏暮？这和苏大少又有什么关系？你别是错觉吧。” “就算是错觉，那也是眼缘了，我就是对她有种天然的好感。” 她这番理论韩宇不能理解，倒是她突然提起苏暮，让他想起了苏暮今晚没来。 “对了，苏暮怎么没来？” “说是公司有点要事要处理，让人给韩狄送了礼过来，他就不过来了。” “那苏暮还真不够意思，不来也不告诉我们，就联系你一个人。” 景海澜挑眉：“拿我和你们比在他心中的分量，你是认真的吗？” 韩宇：“……” 另一边，施烟走在花园里。 青石小路，假山流水，郁郁葱葱，花香怡人。 夜空，路灯，微风。 十分静谧。 漫步在这样的环境中，施烟脸上的热意散了些。 她果然还是比较喜欢这样安静的环境。 散了一会儿，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不过施烟并没有停下，派对没有结束，离开的人没有几个，会有人和她一样觉得里面闷，出来散散很正常。 只是她没想到那脚步声的主人会叫住她。 “施小姐。” 回头一看，是李希然。 李希然一身白色西装，没打领带，是系的领结。年纪不过二十五上下，外表和家世都一流，很有吸引异性的资本。 不过这个会被他吸引的异性不包括施烟。 施烟从始至终都神色不变分毫，一派淡然。 浅笑打招呼：“李大少。” 李希然走近，听到她的称呼，笑说：“这里没有其他人，也叫我李大少吗？” 第056章 有没有男朋友 李希然说完，试图从施烟脸上看到意外、惊讶、惊喜或是疑惑之类的情绪，但让他失望了。 什么都没有。 她神色依旧淡然，浅浅笑着。 这股子淡定劲…… 好像他这个人的存在激不起她半点情绪一样。 这个认知让李希然稍稍有点心塞。 “不记得我了吗？小时候在苏家我们见过的，你那时候还喊我希然哥。” 直接挑明，李希然以为至少能看到施烟有点不一样的反应，可惜，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由有点泄气。 小时候她就很安静，没有同龄小孩的活泼，行坐都端端正正规矩得不行，那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长大了不仅没有半点变化，反而比小时候更夸张了。 要说她对人疏离，也没有，她对任何人都非常友好，时常挂着一抹得体的浅笑； 可要说她对人亲近，也没有，她给人的感觉太缥缈了。 无形中有种距离感。 是他说不出来的距离感。 “自是记得的，我一向记忆力不错，我以为希然哥不记得我了。”施烟微笑说。 分明喊他“希然哥”，但说真的，李希然感觉不到来自她的半点亲近，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李希然笑说：“你变化并不大，饶是十来年没见，我也能一眼认出来，再说我记得你的名字啊。” 施烟莞尔。 李希然又说：“既然来了海城，怎么不回苏家？” “不合适。”她说。 为什么不合适，李希然不清楚，这里面涉及到的纠葛不是他能接触到的，不过他也没有多问。 “苏家应该还没有人知道你来了海城吧？不然今天这个场子苏暮不可能不来，你是打算一直瞒着他们？” “倒也不会一直瞒着，不然今天我就不会来这里了。” “那你是打算现在就让苏家知道你在海城？” 施烟笑着摇头：“也没有。” “不刻意瞒着，不刻意告知，该知道的时候他们自然会知道。” 因为不清楚其中纠葛，作为外人，李希然也不太好多话，就只说：“行吧，那我就暂且不告知苏暮了，等他自己发现。你在海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怎么说你也喊我一声哥。” 李希然递出一张名片。 施烟双手接过。 “好的，有事我会找希然哥。” 李希然盯着她看了几秒，迟疑一下还是开口：“虽然有点冒昧，但我还是想问问，你这些年真的是一个人在外面？” “不全是一个人。” 施烟没有细说，李希然也看出了她不打算细说，就没有再问下去。 “听说你考了海城大学？以后会留在这里上学？”这是李希然从那些有关姜家来的乡下女孩的传言里听来的。因为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不清楚名字，他完全没往施烟身上去想。 “是的。” 正说着，又有一人走过来。 “希然，施小姐。” 是韩狄。 步子有点不稳，似是有些醉了，但应该醉得不算严重。 “希然，你怎么会在这里？”韩狄一走过来就警惕盯着李希然，一副看情敌的架势。 让李希然面皮不由扯了扯，他的信誉度难道就这么低吗？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不信他？ “里面太闷，出来散散，恰遇到施小姐。” 韩狄怀疑地看着他，又不小心看到施烟手里没来得及放到包里的名片。 路灯昏暗，不太看得清名片上的字，但从名片大致的设计还是能看出这是李希然的名片。 韩狄又警惕了起来。 李希然将韩狄的举动看在眼里，心情有些复杂的挑了下眉。 说真的，他觉得韩狄想太多了，就算他真对施烟有好感，他也不敢惦记啊，也不看看施烟是什么身份。 再说，施烟也不是他喜欢的风格。 当然，他也觉得韩狄没戏。 不过作为兄弟，他打算给韩狄留点颜面，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倒是之前在雅阁里晟哥那番忠告，难道是知道了施烟的身份？如果不是，他实在想不出晟哥为什么会有那一番忠告。 盯着李希然看了片刻，韩狄说：“那边有人找你。” 支开他就支开他，说什么有人找他。 不过，虽然他觉得韩狄没戏，但作为兄弟，他还是盼着韩狄能如意的，万一呢？万一施烟恰好就喜欢韩狄这一款呢？ 他不会主动帮忙，却也不能做这绊脚石不是。 “我过去看看。” 却并没有走远。 寻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藏身，站在那里看着。 得盯着啊，万一韩狄喝醉了乱来，他明明在场却让两人独处，以后被苏暮知道，他会很惨的。 却不知道距离他几米远的一棵树后也藏了个人。 一脸怨毒地盯着施烟。 好个施烟，勾了霜霜姐的人还不算，连韩二哥也要勾！ 韩二哥可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这个藏在这里的人正是去换了衣服后没有离开，也没有再回派对现场的苏蜜。 她是见韩狄往这边走，偷偷跟来的，原想制造点和韩狄独处的机会，却让她撞见了这样的场景！ “施小姐。” 终于只有他们两个人，韩狄居然有点紧张。 其实施烟出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一晚上他就总不自觉在搜寻她的身影。 他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跟上来的。 他知道以姜晟的性格，既然那样给他忠告了，就说明打施烟的主意会有很严重的后果，而且施烟对他不感兴趣的态度很明显。 他也犹豫过，但最后，他还是不想就这么算了。 打算试一试。 施烟微微颔首：“韩二少。” 很礼貌地回应对方。 然后说：“韩二少如果没什么事，我继续散步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 因为着急，韩狄下意识要去拉她，却被施烟避开了。 施烟停下，看一眼他伸出来的手，神色浅淡。 虽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但韩狄就是明显感觉到她有些不悦了。 忙收回手歉疚道：“抱歉，我太着急，有些失礼了。” “无妨。”她说。 “韩二少还有什么事吗？” 语气很淡，气度很好。 一时间竟让韩狄有些不太敢把话说下去。因为看着她，会让他有一种明知她不肯，他还要死缠烂打的卑劣感。 可是他明明不是卑劣的人啊！他就是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让自己心动的女孩，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而已。 难道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追求女孩子，才会这么不自信甚至觉得自己卑劣？ 弄不清楚。 但既然决定试一试，退缩也不是他的性格。 大不了被拒绝了伤心几天。 “冒昧问一下，施小姐有男朋友吗？” 他这么直接，惊呆了不远处的李希然，也让藏着的苏蜜气得险些咬碎牙，愤愤离去。 施烟，你给我等着！ 施烟淡淡看着他，面上没有半点羞怯，甚至没多余的情绪。 始终波澜不惊：“没有。” 韩狄一喜，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明显加快了。 “那、那施小姐相信一见钟情吗？” “信。”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韩狄竟觉得施烟说出这个“信”的时候，神色似有了细微的变化，眼底好像带了一抹他没见过的温柔。 “那、那既然施小姐没有男朋友，又信一见钟情，不、不知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自那天在姜家老宅看到施小姐，我就对你……” 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施小姐。” 声音混着晚风没入耳中，如佳酿般醇厚，如溪流般潺潺，悦耳非常，直击心脏。 施烟始终淡然的眸子一亮，循声看过去。 “姜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啊？” 第057章 夜风馨香酒香 暗夜里，灯光昏暗，斑驳树影下，姜澈坐在轮椅上。 他上身只着一件白衬衫，领口处随意解开一颗扣子，袖子半挽，露出坚实的小臂。他坐在轮椅上，分明是慵懒的姿态，给人的却是兰枝玉树般的感觉。 他有一张出类拔萃的脸。 饶是灯光昏暗，也难掩他一身温雅气韵。 他只看着施烟，好似他眼里除了施烟再无旁人。即使距离施烟只有两步不到的韩狄正满目惊疑地盯着他，他也未给韩狄半分余光。 没有直接回答施烟的问题，而是说：“轮椅被石头卡住无法挪动，能否劳烦施小姐帮一下忙？” 他语气平静面色如常，好似真的是在寻求帮助。 施烟定定盯着他看了几秒，视线移到他坐着的轮椅上，轻抿着唇微微勾了下唇角。 “不过小事，用不上‘劳烦’二字，姜先生客气。” 举步朝他走过去。 在距离他一步的距离面对着他站定。 他坐着，她站着，他微仰着头看他，她微垂着眸迎上他的视线。 距离得近了，他的脸看得更清楚。 盯着他看了几秒，施烟微微倾身向前，双手撑在轮椅两侧扶手上。 两人的鼻尖只距离不到十厘米。 姜澈视线没有避开她，神色也没有半点变化，只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握成了拳。 施烟也神色如常，脸上是她一贯温婉的浅笑。 她说：“姜先生坐稳，我推一下轮椅。” 本就距离极近，她这一开口，姜澈鼻息间都是混合着她身上独有馨香的酒香。 “有劳。”他说。 依旧维持着四目相对，两人的视线都没有移开分毫。 姜澈放在腿上的手又握紧了几分，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面色如常地看着她：“施小姐喝酒了？” “嗯，喝了几杯。” “醉了？” 施烟眉眼弯弯，眼底似有漫天星辰，璀璨夺目。 “没有。”她轻轻摇头。 醉是没有醉，但她到底是不常喝酒，酒量并不大，喝了那么几杯，酒精是有点上头了的。 被她的笑晃了眼，姜澈深邃的眸中似有一抹异样闪过，霎时潋滟生辉，可惜转瞬即逝，难以捕捉。 “姜先生。”她再次出声喊他。 浓郁的酒香弥漫在鼻息间，有点醉人。 姜澈就这么抬眸望着她，没有应声。 紧接着她又弯眉笑问：“你怎么在这里啊？” 他凝视着她几秒，说：“碰巧路过，想到施小姐在这里，就来接你一起回去。” “施小姐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既是姜先生亲自来接，我自是要和你一起回去的。” 说着，她轻轻一推，轮椅震了一下。 也恰是这一下，让施烟的身形跟着轮椅踉跄向前，两人鼻尖的距离更近了，只有两三厘米的距离。 这样近的距离，只要一人稍稍低头或一人稍稍抬头，唇就能碰到。 施烟握着轮椅扶手的双手微微收紧，姜澈放在腿上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眸光相对，酒香混着夜风萦绕在两人周围。 温度似有升高。 姜澈放在腿上握成的拳终是松开，手似要抬起。 下一秒，馨香和酒香突然远离。 是施烟站直了身子退开，看着姜澈笑说：“好了。” 是说被石头卡住的轮椅弄好了。 姜澈刚抬起来少许的手顿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眸光深深地凝视着施烟，好半晌。 他说：“谢谢。” 施烟浅笑：“不过举手之劳，姜先生不用客气。” 说话间，天开始落雨，蒙蒙细雨。 施烟抬头看一眼漆黑的天空，又看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姜澈，目光在他透着几许病态苍白的脸上停顿几秒。 “夜里天凉，姜先生出来的时候该多穿些衣服。” 姜澈迎上她的目光，说：“来得匆忙，没顾上。” 施烟微愣，而后抿唇笑，绕到他身后推轮椅，微弯着腰在距离他耳边十来厘米的距离说：“姜先生，下雨了，我们回吧。” 姜澈唇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嗯，车在停车场，有劳施小姐推我过去。” “姜先生客气。” 她推着轮椅从树影下出来。 早已因两人的互动呆愣住的韩狄这才看清姜澈的长相。 生活在这个圈子，姿容气貌出众的人韩狄见过不少，他自己就是这里面的佼佼者。 但此时看到姜澈，就算是他都忍不住在心里惊叹一句：好一个容貌气质卓绝的翩翩公子！ 他身上有一种韩狄很熟悉的气质。 明明身在这俗世，却超脱其中，透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 罢了韩狄才反应过来，他之所以觉得这种气质熟悉，不就是在施烟身上看到过吗？ 看看姜澈，又看看施烟。 韩狄突然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 刚才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施烟的反应他都看在了眼里，这是施烟在旁人面前不会有的一面。至少今天他留意了施烟这么长时间，除了眼前这个男人，他没有见她对谁露出这一面。 她还是温婉端方的，但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温婉端方中明显多了一抹轻快和灵动。 这个男人的出现，让她很欣喜。 欣喜…… 想不到她那样沉静淡然，好似任何人任何事都影响不到她分毫的人，也会露出这样的情绪。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 这么想，韩狄也就这么问了。 “施小姐，这位是？” 是的，韩狄没见过姜澈。 关于姜澈那久不出院门在家里好好休养的说法可不是假的，不然姜老太太也不会在得知姜澈待施烟有几分特别后寻到施烟帮忙。 别说韩狄这个只是偶尔踏足姜家大宅的人，就是像姜晟姜蕊这些住在姜家大宅的人，三年来都没有见过姜澈几次。 韩狄刚问完就对上姜澈淡淡看过来的眸光。 他眸中不带任何情绪，韩狄却莫名心神一凛。 是有点被震慑住了。 心里原就因施烟待这个男人的特别有些不淡定，这会儿更不淡定了。 作为海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韩家的继承人，他也是见过世面的，胆色智谋都是年轻一辈里的翘楚，居然会被对方一个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神震慑住！说出去谁信？ 不是亲身经历，韩狄自己都不信。 这多少有点荒谬了。 偏偏这就是事实。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等施烟回答韩狄，一道声音就传来：“五、五叔？！” 第058章 好奇姜澈身份 姜蕊醉了，却还记挂着施烟，吵着要出去找她，姜晟怎么安抚都没用，最终说让姜恒出去找人，姜蕊才消停。 姜恒见韩狄站在这里，本是打算过来问他有没有看到施烟，转个弯走出来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姜澈和站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的施烟。 当是时，姜恒心底的震惊难以言表。 至于是震惊姜澈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是震惊姜澈和施烟之间这无形中透露出来的亲近，姜恒自己都有点说不清，也或许二者皆有。 反正在这里看到姜澈，是姜恒做梦都没想到的。 这还是他那个一年不出几次院门的五叔吗？ 而听到姜恒对姜澈称呼的韩狄早已惊住。 目光落在轮椅上的男人身上。 他自然是听说过姜家这位五叔的大名，听说他从小在外学医，长大后就留在了京都，是医学界难得一见的天才。他自己就是学医的，所以在业内，他对姜澈这位医学天才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听说三年前姜澈出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堪堪救回一条命后，就离职回了海城来休养。 这一休养就是三年，三年他几乎闭门不出。又听说他不喜旁人打扰，所以就连姜奶奶都不常见到他。 一个常年闭门不出的人却出现在了这里。 他和施烟的关系似乎还非常亲近。 是以前就认识？还是…… 不自觉的，韩狄想到了他刚才问施烟信不信一见钟情，施烟回答了信。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反正就是想到了。 多少有点心塞。 因为他感觉得出来，施烟在说“信”的时候，并非是敷衍或玩笑，她是真的信。 可她为什么信呢？ 答案似乎已经显而易见。 再看姜澈，除了坐在轮椅上行走不便，姿容气貌都一绝，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而且姜澈和施烟站在一起，给他一种气场很合的感觉！ 他难道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一时间，韩狄心情无比复杂。 韩狄这么盯着姜澈看，姜澈不可能没有半点反应，特别是对方几分钟前才和施烟告过白。 他淡淡抬眸回视韩狄，只一眼视线就转向姜恒。 点头应了声：“嗯。” 姜恒本就因姜澈出现在这里被吓得不轻，见姜澈应了自己，瞬间感觉心都抖了两下。 有点受宠若惊。 看一眼姜澈，又看一眼施烟，姜恒在心里做了好一番斗争才鼓起勇气问：“五、五叔，您怎么会在这里？” 对上姜澈深邃的眸子，惊觉逾越，忙补充：“您是、是有什么事吗？还是需要找什么人？用不用我去找大哥来帮您？” “不用。” 简单的两个字都带着沁人心脾的温润感。 “出来办点事，路过这里想起施小姐在这边，来接她一起回去。” 姜恒：“……” 说得如此直白，真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他和烟姐姐关系非同一般啊！只是五叔是怎么烟姐姐在这里的呢？难道他和烟姐姐已经熟悉到需要互相报备行程了吗？ 虽说之前雨夜中撞见五叔送烟姐姐回去，他心里早已有猜测，可真正当面更加确定的时候，他还是没办法淡定啊！ 这是五叔啊，又不是别人。 说真的，他从来没想过五叔有一天会喜欢什么人！ 在他眼里，五叔就是那立于云端的人物，突然有一天掉落凡尘也开始沾染世俗，真的很令人难以置信。 “那、五叔和烟姐姐现在就要回去吗？” 姜澈淡淡应声：“嗯。” 施烟也浅笑说：“姜二少，劳烦帮我和蕊儿以及姜大少说一声，我先回了。” “烟姐姐不用这么客气。还有，烟姐姐你叫我名字就好。” 平时是不喜欢烟姐姐喊他“姜二少”，这会儿当着五叔的面，他是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她这个称呼。 没看到五叔对烟姐姐的态度么。 “烟姐姐放心，我会和我姐他们说的。” 施烟笑着说了声“谢谢”，对韩狄点了下头就推着轮椅离开了。 韩狄反应过来，想要出声将人叫住，被姜恒拦下：“韩家大哥，你对我五叔这个人了解多少？” 韩狄知道姜恒这是故意拦住不让他留人，但他也好奇姜恒为什么这么问，如实回答：“医学界的天才人物，医学圈子里的传奇。” “只有这些吗？” 难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 心里虽有疑，韩狄还是点头：“只有这些。” 对于他只知道这些，姜恒是有点意外的，要知道韩狄不止是他大哥的好友，还是韩家的继承人。 他以为到韩狄这个层面的人会知道得多些。 姜恒不知道的是，韩狄不是不知道，是压根没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是不是你们家这位五叔还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身份？” 姜恒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照理说我不该与你多说，但韩家大哥你也看到了，我五叔待烟姐姐很不同，烟姐姐待我五叔也是肉眼可见的特别。我想着，有些话还是与你说一说比较好，你是我大哥的朋友，我不希望你惹麻烦上身。” “刚才在雅阁里，我大哥说的话韩家大哥应该还记得吧？我大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他既然说了那些话，就一定是有道理的。” 点到为止。 “我先回去，下雨了，韩家大哥也别在外面待太久。” 等姜恒离开，韩狄久久站在原地。 他不是个冲动的人，刚才准备告白虽然是他想为自己赌一把，但多少还是受了点酒精的影响，这会儿受了打击又吹了风，还被姜恒再次告诫，他清醒了不少。 他不是孤家寡人，他身后还有韩家，他是韩家继承人，肩上扛着责任，不说为韩家谋利，最起码要做到不为韩家招祸。 但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这是他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动心的女孩啊！ 说起来，他也是三年前才知道姜家有姜五爷这么个人的。 他以前所了解的海城姜家只有三位爷，也就是姜奶奶只有三个儿子。姜家连四爷都没有，哪里来的五爷？ 但三年前阿晟的这位五叔回姜家，闹出的动静不小。大家也是自那时起才知道姜家有一位从小外出学医，学成后留在京都任职的五爷。 至于姜家没有四爷有五爷，外面流传的说法是姜家其实有四爷，不过早夭了，但他在姜家的排行还在。 因为有一个儿子早夭可能于姜奶奶来说是比较忌讳的事，外面的人也就是偷偷传着，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去求证，而且传一段时间怕得罪姜家，就没有人再传了。 如今想来，姜家真有一位早夭的四爷吗？ 韩狄有点不确定了。 因为到目前为止，他看到姜恒乃至姜晟对姜澈的态度都有点奇怪。 他感觉姜晟都有点忌惮他这位五叔。 要知道姜晟可是海城年轻一辈里最优秀的人！年纪轻轻就是海城姜家的掌权人，能力和地位自不必说。 这样的姜晟都忌惮的人…… 韩狄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在不远处看着的李希然，比起韩狄，他也就少了点失恋的伤怀和失落，想的其实和韩狄相差不了多少。 好奇姜澈的身份，觉得他不只是医学界天才这么简单。 不过这不是李希然最关心的，他最关心的是，施烟和姜澈看起来关系很不一般！ 这件事如果被那些熟悉施烟的人知道，估计得闹翻天！ 施烟也是真的敢啊，她的婚事是她能自己做主的吗？ 这边一个比一个不淡定，那边推着轮椅往停车场走的施烟和坐在轮椅上的姜澈却是一个比一个淡定。 至少表面上看到的是这样。 他们之前距离停车场并不远，加上下了细雨，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至到达停车场看到姜澈的车。 在距离车几步的距离停下。 坐在轮椅上的姜澈就站了起来，淡定收着轮椅。 这副模样，除了面上那少许病态的苍白还在，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身体不好的人。 施烟也不说话，就淡笑站在一旁看着。 这时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人，正是姜林。 姜林礼貌和施烟打了声招呼：“施烟小姐。” 施烟轻轻点头回应。 姜林和她打过招呼就忙接过被姜澈收好的轮椅：“五爷，我来吧。” 姜澈并没有拒绝，姜林就把轮椅拿着放到了后备箱。 而这边，姜澈似乎没有要和施烟解释的意思，打开后座车门，手扶着车门对施烟说：“施小姐，请上车。” 施烟微笑看他一眼，说了声“谢谢”，当先上车。 姜澈紧跟着也上了车，就坐在她身侧。 五座的车后座可坐三人，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不过这种车通常不会坐满人，后座的三人座在设计上更像是两人座，中间隔开的距离不算远。 但到底是隔了些距离的。 姜林关好后备箱坐回驾驶座，车发动。 恰是这个瞬间，姜澈按上了车内挡板，倾过身来将施烟困在他与座椅之间。 饶是淡定如施烟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 整个人呆住：“姜、姜先生？” 第059章 车里奇怪气氛 车里的灯亮着，将施烟困住的姜澈微垂着眸对上她惊疑的目光。就这么对视了约莫有半分钟，姜澈撑在一旁的手动了。 “安全带。”他说。 就这么帮她拉着安全带系上。 施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所以他这么突然靠过来，只是为了给她系安全带？ 正这么想着，却发现帮她系好安全带的姜澈并没有退开，还保持着将她困在他与座椅之间的姿势。 就这样垂眸看她。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施烟居然觉得脸颊有点发烫，有那么一瞬间，险些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将视线避开。 好在她坚持住了，眸光闪了下，又继续直视他的目光。 “姜先生？” 一开始的震惊过后，她的淡定恢复了少许，这会儿再开口，语气比刚才平静了些。 姜澈又定定盯着她看了几秒，稍稍退开。 却没有完全退开，顶多就是距离没有之前那么近。 “施小姐。”他开口喊她。 声音醇厚低沉，仿若一颗石子直直撞在心脏上，施烟好像能听到那一刻自己强烈的心跳声。 她没有应声，轻抿着唇安静等着他说下去。 然而她这轻抿唇的动作却让姜澈深邃的眸子带上了几分幽光，眸中隐隐有潋滟的光辉闪过。 一闪即逝，连施烟都没有发现。 “很抱歉，刚才打断了你和别人的谈话。” 本来他刚才的打断是两人心照不宣的，施烟以为他会和她心照不宣的谁都不提起，没想到他主动提了。 “没关系，原也不是在说什么重要的事。” “有人在和施小姐告白，也不算重要的事吗？”他语气没有起伏，平静得不像话，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却让施烟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笑。 她抬眸望着他，说：“重不重要，取决于告白的人。” 听到她这话的姜澈眸光又深了几分，撑在她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能看到手背上冒起来的青筋。 施烟以为他还会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他却转了话锋问：“施小姐不好奇为什么我分明无事，却出行都以轮椅代步吗？” “自然是好奇的。” 她微笑说：“不过姜先生不说，我也不会多问，我只要知道姜先生身体是康健的就好。” 她的话让姜澈一顿：“倘若我当真身体不好，双腿不良于行呢？” 施烟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问，只说：“我初见姜先生的时候，姜先生就是坐在轮椅上的。” 她不是一样对他一见钟情了吗？ 又岂会在意他是不是身体不好是不是双腿不良于行。 继续说：“倘若姜先生当真身体不好双腿不良于行，我会为姜先生寻医的。” 又盯着她看了片刻，姜澈说：“倘若寻了医还是治不好呢？” “那我就继续为姜先生寻医。” “倘若一辈子都治不好呢？” 那我就为姜先生寻一辈子的医。 这个话施烟当然没说，她望着他笑：“姜先生想听什么答案呢？”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微微弯了下唇角，将问题抛给她：“施小姐觉得我想听什么答案？” “姜先生，是我先问你的。” 车内灯光本就算不得十分明亮，带着点昏昏暗暗的感觉，两人又是这样的姿势，加上这样的对话，气氛略显暧昧。 静默者对视了好一会儿，姜澈再次开口：“施小姐，刚才我听你说你信一见钟情？” 施烟直接迎着他的眸光，微笑却不失认真地说：“嗯，我信。” “我也信。” 他语气平静中也带着认真。 然后他就退开了。 坐了回去。 他退开，施烟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失落。 两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施烟调整好坐姿，双手放在腿上端正坐好，这才侧眸去看他：“姜先生。” 他闻声看过来。 对上施烟浅浅的笑颜。 有美一人，清雅温婉。 她眉眼弯弯地说：“谢谢你特地来接我。”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说：“既是谢我，不知我可否向施小姐讨一份谢礼？” 施烟略感意外。 他这样润泽温雅，瞧着无欲无求的人，她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讨要谢礼。 喜笑盈腮：“当然，姜先生想要什么谢礼？” 他看着她，眼底似有笑意：“先不说。” 施烟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回答，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浅笑说：“好，那姜先生想说的时候再说。” 两人又对视几秒，之后一路无话。 尽管这样，车内的气氛却不显尴尬沉闷，反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车进了姜家大宅，一路来到施烟住的小院前。 姜澈当先打开车门下车，扶着车门等施烟。 施烟轻道了声谢下车，姜澈将车门关上。 还下着雨，不过是蒙蒙细雨，淋一会儿倒也没什么大碍。 两人面对面站着，施烟背后是她小院的院门。 “姜先生，我到了。” 昏暗的路灯下，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盈盈一笑间，温婉端方中带着点少女的鲜活，很是容易戳人心。 姜澈突然上前一步，倾身抱住了她。 施烟身形微僵，笑容也有些僵住，带着震惊，带着点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姜澈好听的嗓音：“谢礼。” 一个拥抱，抱得也不紧，只轻轻拥着，还不到十秒就松开。 举止有度，谦谦君子。 他说：“谢礼收到了，此事揭过，施小姐别忘了答应我的给我做参谋明天陪我一起去买书。” 他这样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倒是让施烟不好意思纠结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了。 “不会忘的，明天联系。” 顿了下，她说：“只是这谢礼，会不会太轻了？” 就一个拥抱？ 姑且算是拥抱吧，那么轻轻抱一下就松开了，她都没反应过来。 “不轻，足够了。” 他说着，唇角弯起一抹细小的弧度：“施小姐，晚安。” 很少看到他笑，每次看到，即使是从容不迫如施烟也不由得被惊艳到：“晚、晚安，姜先生。” 姜澈唇角弯起的弧度似是大了些，转身打开车门上了车。 施烟原想等他的车离开再回院子，却见后座的车窗滑下，对上了姜澈那双好看的眸子。 不等姜澈开口，施烟就懂了他的意思。 笑着朝他挥挥手，转身进了院子。 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姜澈才滑上车窗。 车往竹苑的方向去。 车上，姜林从后视镜里看了后座的姜澈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点动静自然瞒不过姜澈的眼睛。 “有话就说。” “五、五爷，我知道这话不是我该问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问，您怎么不直接和施烟小姐表明心意？我看她好像对您也并非无意。” “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还不是时候，姜林没敢再问。 第060章 心情好的施烟 “施小姐，您、您回来了啊？” 小赵见施烟小院里的灯亮着，就过来看看施烟是不是回来了，一来就看到施烟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下巴靠在面前的木质茶几边缘。 这可把小赵吓得不轻。 还是自施烟住进姜家老宅以来，小赵第一次见她在客厅坐得这么随性。以往在客厅见到施烟，她都是端端正正坐着的。 听到她的声音，施烟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就着这个姿势看向她回答：“啊，回来啦。” 我的天！ 小赵被萌一脸。 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有点萌萌哒的女孩子还是她熟悉的施小姐吗？关键施小姐小脸还红彤彤的，配上她这动作这语气，显得更萌了！ 施小姐这是怎么了？ 生病了吗？ 还是受什么刺激了？ 甩了甩头忍住不被她的萌迷惑心智，小赵上前来。 等走近了，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瞬间了然。 原来是喝酒了啊！ 可是，施小姐会喝酒吗？她一直以为像施小姐这样的人只喝茶不喝酒的，实在是喝酒和施小姐气质怎么看都不相符啊！ 倒不是说大家闺秀不能喝酒，就是有点不敢想象施小姐喝酒和喝了酒之后是什么样子。 哦，现在都不用想象了，她亲眼看到了。 “施小姐，您、喝酒了吗？” “嗯，喝了一点，不过没醉。” 是真的没醉，施烟此时的思维是清晰的，她只是很开心而已。当然，能让她不顾形象的坐成这样，酒精肯定也是起了点作用的。 施烟心里也清楚她这样多少有点受酒精的影响，但她并不排斥自己这样偶尔的失态，谁让她现在心情好呢。 小赵自是不信她的话，一般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 “施小姐，我让厨房给你煮一碗醒酒汤吧。” 小赵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不由得放轻了几分，像是怕吓到施烟一样，一脸的慈爱。 她这副样子让施烟心下古怪，不过她现在心情好，也不在意。 姜澈抱了她，她心情怎么能不好呢？ 虽然姜澈没有直接表明心意让她有点失落，但不要紧，看这个架势，也是早晚的事。 倒是姜澈在车上时居然也惊了她一下，她总觉得姜澈是在“报复”她。姜澈叫她帮忙推被石头卡住的轮椅时，她就存了点逗他的心思。 她其实不是个心思这么活络的人，从小到大，“活泼”这个词和她都不太沾得上边。自记事起，她就一直是规矩懂事心境平和的，十岁那年是她第一次和人红脸，也是她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和人红脸。 可自从遇到姜澈后，她的心思就慢慢活络了。 从最开始的主动接近他，到后来的主动打扮自己，再到现在有了主动逗他的心思。 她从前哪会逗什么人啊。 那就不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不过想想，遇见姜澈以前，她没什么想要的东西，遇见他之后才有的，那她因他有的这一系列变化，好像也就不足为奇了。 “那麻烦赵姐了，多煮一碗，待会儿我给蕊儿送过去，她喝了不少酒。” 听施烟这么说，小赵又不确定她是不是真醉了。 瞧瞧这思维多清晰。 “好，我让厨房多煮一碗。只是施小姐，您亲自给大小姐送去吗？不然我送过去吧？或者让厨房那边直接送过去也行。” 施小姐这副模样，她实在是不放心她去送。 “没事，我去吧。” 施烟说不太清楚自己此时是什么心理，她就是觉得很开心，然后想把这份开心找个人分享，也未必要细细说来，就是想有人感受一下她的喜悦。 她找不到其他人，在姜蕊之前，她是没什么朋友的。 “我想上楼去洗个澡，等醒酒汤端来，赵姐帮我放到餐厅就先去休息吧。” 说完就起身准备上楼。 起身时身形踉跄了一下，惊得小赵忙伸出手要去扶她。 施烟很快稳住身形没让她扶着，对她笑笑：“没事，就是坐久了腿有点麻，缓缓就好。” “施小姐，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的，赵姐不用担心。” 见她步子还算稳，小赵稍稍放心了些。 所以施小姐这到底是醉还是没醉呢？ 小赵没有跟上楼，但也没有离开，给厨房那边打电话准备醒酒汤后，就坐在沙发上听着楼上的动静，想着施烟如果有什么事，她也能第一时间冲上去。 而上楼后的施烟，其实真是清醒的。 她拿了一套睡衣就去浴室洗漱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洗好澡洗好头吹干头发出来，脸上的绯红也完全散了。 要去给姜蕊送醒酒汤，她当然不能穿着睡衣出门，就去衣柜里拿一套休闲服换上。 刚换好衣服，扔在床上的手机就响了。 来电：苏尘。 看到来电，施烟愣了一下，而后走过去拿起手机按下接听。 还没开口，对面就先出了声：“烟烟。” “嗯，是我。” 她的语气听起来与往日里差别并不大，都是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对方却愣了愣，说：“你好像心情不错？” 施烟轻笑：“这都能听出来？” “好歹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性情我还能不清楚？如果不是心情好，你不会这么回我，而是直接问我打电话给你是有什么事。” 对于他的话，施烟不置可否。 笑笑：“那苏尘哥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呢？” “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烟烟，你提前去海城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亏得我想着你快开学了，把工作往后推赶回来准备送你去学校，回来却看到家里空荡荡的，问过隔壁婶子才知道你早就离开了。” 施烟微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要回来？” “我那不是想给你惊喜嘛。不对啊烟烟，你别把问题给我抛回来，是我先问你！你提前去海城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苏尘工作忙，总是满世界跑，每年能在过年的时候回去陪她吃一顿饭就是难得的了。如无大事，他们一般不会联系，几个月不联系于他们来说是常态。 第061章 姜澈是死对头 在施烟看来，她来海城不算大事，还到不了联系苏尘的地步，所以她有点不解苏尘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 当然，不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很快她就懂了苏尘的点。 在苏尘怒问“这还不是大事”的同时，她说：“苏尘哥，你不会是将我当普通小孩看，觉得我考上大学需要家长亲自送到学校吧？” “……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没有必要。” 苏尘：“……” “算了，在你这丫头看来就没什么是必要的，我和你计较什么？你说你，好歹发条信息告知我一声啊，白白让我跑一趟，你知不知道耽搁这么几天我要损失多少钱啊？” 对于自己离开不告知苏尘这事，施烟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因为在她看来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此时听苏尘说特地为她开学赶回来却扑了空，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理亏。 “这次是我有欠考虑，我确实应该事前告知你，那样的话你就不用白跑这一趟了。” 她的话把苏尘噎了噎：“烟烟，我不止一次说过吧，和我说话不用这么一本正经的，你就不能像别人家的小孩那样稍微任性一点吗？你这样让我这个当哥的很没有成就感啊！” 施烟想着苏尘此时必是一脸抓狂，浅浅笑了下：“苏尘哥，我在海城挺好的，不用担心我。” 良久，那边低叹一声，说：“我自然清楚你能照顾好自己，知道就算是一个人你也会过得很好，你从小就不让人操心。只是烟烟，你其实可以稍微任性一点的。” “我很任性啊，十岁就离家出走不算任性？” 苏尘无言以对。 “罢了，说不过你。你到海城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回苏家了吗？” “没有，不合适。” 这些事，苏尘作为外人也不太好多干涉，只说：“你人在海城，瞒不了苏家多久。” “我知道，原也不打算瞒。” “那你……” 施烟打断了他：“苏尘哥，我今天心情确实不错。” 苏尘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她是不想提其他事影响了好心情。 只好顺着她的话接：“难得见你心情不错，去海城后住在哪里了？又遇到了什么开心事？虽然清楚你未必会说，但我还是想问问。” “遇到什么开心事暂时不能说，住在哪里却是可以说一说的。三年前去寻医受伤被我救下住在家里半个月的姜奶奶，你还记得吗？” “记得，不就是那个在家里住了一天就接到家里人脱离危险的消息，不需要继续寻神医，让我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的老太太嘛。” “你现在住在海城姜家？”这句话语调有点拔高。 施烟轻挑下眉：“有什么不妥吗？” “是住在海城姜家老宅？” “嗯。” “那……烟烟，你在姜家老宅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吗？” 施烟默了默，问：“什么特别的人？” “譬如，一个叫姜澈的！” 施烟突然来了兴致：“哦？苏尘哥你说这个人特别？有什么具体的点吗？” 顿了下她说：“苏尘哥，你是知道我的，对旁的人和事，我一贯不太上心，你不说具体些只说名字，我就算见过也不会留意。” “没什么具体的点，看到这个人就会觉得特别！不过那是对别人，是你的话，就算那个人再特别，以你的性子见到却没有留意是极有可能的。” “我会在姜家老宅住很长一段时间。” 既然这个人特别，可以多说一些他的事，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苏尘听到她的言外之意是这样。 “医学界几年前出现两个天才，这事你知道吧？” “从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施烟很实诚地回答。 又把苏尘噎了一下。 不等苏尘开口，她就说：“所以苏尘哥，你是想说这两个几年前出现的医学界天才，有一个是你，有一个是姜澈，而你们是死对头，让我如果遇到他尽量远离吗？” “是死对头是真的，让你远离他也是真的，不过我提起他，最主要还是想问问你在姜家老宅有没有见到过他，他如今是死是活？” 施烟眉梢微挑：“所以，苏尘哥你这是在关心你的死对头？” “谁关心他啊！你哥是没有对手觉得很无聊，想打听打听这个唯一的对手死没死！” “那我帮你打听打听？左右我住在姜家老宅，要打听一个住在这里的人很容易。” “别别别，可千万别！我就是随便问问，既然你没见过，就当我没问，以后你如果见到他也要尽量远离，那不是个好人！” “不是好人？何以见得？” “你哥是好人，他是你哥的死对头，你觉得他会是好人吗？没听说过正派人物的死对头几乎都是反派吗？” 施烟：“……” 果然她就不该期盼能从他这里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苏尘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烟烟，等等，别急着挂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说。” “开学真不用我送你去学校？别人家孩子去上大学几乎都有家长送的。” “不用，谢谢。” 挂了电话，施烟揉揉额头笑得有几分无奈。 半晌后，拿着手机走出房间下楼。 下楼看到小赵还坐在客厅，施烟笑着开口：“赵姐，你还没回去休息？” “我还不困。” 见施烟又恢复她一贯的淡然，小赵总算放下心。 “在等厨房那边把醒酒汤送过来呢。醒酒汤刚送来，我放在餐桌上了，想着这就回去休息，施小姐您就下来了。” “那赵姐去休息吧。” 小赵应声离开，施烟走到餐厅先端起一碗醒酒汤喝了。 她现在是清醒了，但醒酒汤已经煮来，她不想浪费。而且她明天要和姜澈一起出去，喝了醒酒汤或许明天状态会好些。 她虽然清醒了，但保不准明天一早醒来头会痛，还是喝点醒酒汤比较保险。 和姜澈一起出去，她还是希望能保持最佳状态的。 喝完醒酒汤，就端上另一碗准备送去给姜蕊。 这个点姜蕊也该回来了。 离得并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姜蕊院子里的灯开着，院门也开着，不过施烟并没有直接走进去，她先按了院门外的门铃。 可惜，按了几声，门铃都没有响，想来是坏了。 犹豫一下，施烟还是决定直接走进去。 姜蕊醉得厉害，院门都没有关，她有点不放心。 这个院子她来过几次，倒也熟门熟路，直接来到小楼前。见一楼客厅的灯开着，大门也开着，就走上台阶。 脚步刚要迈进大门就顿住了。 客厅里，熟睡的姜蕊躺在沙发上，有一人正倾身，唇落在她唇上！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姜晟！ 唇一触即离，姜晟抬眸朝站在门口的施烟看过来。 第062章 他早知道真相 姜晟看到施烟，没有任何被人撞破的惊慌，神色一派淡然。 淡定站起身：“施小姐怎么来了？” 不是没有一点征兆，早些时候施烟就看出了点眉目，但她没想到这两人之间已经到了这一步。 看姜晟这模样，怕是像这样趁着姜蕊睡着偷亲早已不是第一次。 只是姜晟这人也不像是会胡来的，尤其他对姜蕊的在意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若是……必然会伤害到姜蕊，伤害姜蕊的事姜晟应当不会做，这其中怕是有些她不知道的事。 但这些到底只是她的猜测，具体是什么情况，她还是得问清楚。 她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放在以往，遇到这种事她定会假装没看到，但这个人是姜蕊，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朋友，就这么假装没看到转身离去，她做不到。 不多干涉，但至少要弄清楚。 如果是姜晟胡来，将来事情曝出去，姜蕊这个姜家大小姐一定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姜家千娇百宠长大的大小姐，从来没吃过一点苦受过一点委屈，身份地位几乎可以说是海城世家名媛之最。 性子活脱，却不骄矜；聪明通透，却从不仗着小聪明胡乱行事，做事极是有分寸；身在世家豪门中，清楚这种环境的复杂，却从未被影响，依旧保持着少女该有的天真烂漫和一颗善良的心。 这样的姜蕊，施烟不忍她受到伤害。 “赵姐让厨房给我煮了醒酒汤，我给蕊儿送来一碗，门铃似是坏了，我见院门开着，不放心蕊儿，未经允许就直接进来了，失礼。” “无妨，施小姐也是担心蕊儿，请进。” 迟疑两秒，施烟举步走了进去。 姜晟接过她手里的醒酒汤，说了声谢。 “施小姐请坐。” 然后就端着醒酒汤准备叫醒姜蕊。 施烟看一眼，在单人沙发坐下。 姜晟轻轻拍着姜蕊的肩膀，声音也很轻：“蕊儿，先起来喝点醒酒汤再睡。” 姜蕊被叫醒，眼睛都没睁开就拍开他的手，嘟嘴撒娇：“不想喝。” “乖，听话，起来喝一点再睡，这是施小姐特地给你送来的。” “小烟？小烟来了吗？在哪里？”睁开眼睛到处找人，但施烟明明就坐在那里，她就是怎么都没有看到。 可见醉得有多狠。 姜晟：“……” 提起施小姐，她倒是愿意醒了。 小没良心的，他养了她这么多年也没见她这么在乎他。 “先喝醒酒汤，施小姐给你送来的。” “喝喝，快给我喝！” 说完就要接过碗，差点把醒酒汤掀翻，好在姜晟反应快。 扶着她坐起来靠在他怀里慢慢喂：“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一口气喝完，姜蕊又问：“小烟呢？小烟在哪里？” 刚问完，倒头又睡着了。 姜晟无奈轻叹，就着袖子给她擦了擦唇角，动作很轻很温柔，看着姜蕊的眼神也很温柔。 把姜蕊打横抱起，对施烟说：“施小姐在这里稍坐片刻，我先送蕊儿回房间。” 施烟点头。 姜晟是怎么对姜蕊的，施烟都看在了眼里。 诚如一开始到姜家时了解到的那样，姜家大少姜晟是个话少冷清的人，不止是对外人，对姜家其他人也是一样，独独对姜蕊特别。 十分钟后姜晟从楼上下来，进厨房洗了手给施烟泡来一杯茶。 施烟道谢接过。 施烟坐在单人沙发上，姜晟也坐在单人沙发上，两人隔着一张长长的茶几面对面坐着，姜晟面前也放着一杯茶。 “施小姐此时还坐在这里，应是已经将蕊儿当朋友了。” 施烟没有回答，是默认。 “蕊儿能交到一个真心为她的朋友，我很为蕊儿高兴。施小姐可以放心，我是这世上最不可能伤害蕊儿的人，我比任何人都在乎她。” 施烟并不多话，端着茶盏等着他说下去。 “蕊儿不是我亲妹妹，在她十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施烟听姜蕊闲聊的时候提起过，说从她十岁开始，姜晟就全权接手了她的事，她的饮食起居以及学习都是姜晟这个哥哥负责；姜蕊还说十岁以后，她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她的院子和姜晟的院子，也是自她十岁开始，她和姜晟这个哥哥的感情越来越好。 “蕊儿知道吗？”施烟问。 虽然她心里明白自己这是多此一问。 “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祖母。” “我和蕊儿自小亲近，无意间得知她不是我亲妹妹，怕这件事会伤害到她，就把她的事都接手过来，从此在家里接触到她最多的人就变成了我。有我亲自盯着，别人想要发觉这件事并不容易。” “只是后来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我的预料。” 不用他明说，施烟也知道他指的是他会对姜蕊动心思这件事。 “既是出现了这个出乎预料，姜大少也该明白蕊儿的身世不可能一直瞒着。” 施烟没有问姜晟和姜蕊谁才是姜家的孩子这种蠢话，很明显姜晟就是姜家大爷也就是姜晟和姜蕊的父亲姜擎的亲生儿子。 长得很像。 “我原打算等蕊儿二十岁生日过后再把真相说出来，这样蕊儿就一天都不用离开我。” 二十岁，是可以结婚领证的年纪。 姜晟的心思昭然若揭，对姜蕊的占有欲也很强。 “姜大少的心思，蕊儿应该还不知道吧？” 若是知道，又不知自己不是姜家的孩子，姜蕊哪还能活得这么天真烂漫，怕是心理早就在遭受折磨了。 “她会知道的。” 又说：“施小姐可放心，将来不管做什么，我都会先征得蕊儿的同意，不会强硬留她。在蕊儿心里，没人比我这个哥哥更重要，她不会舍得让我伤心的。” 施烟：“……” 倒是很自信。 不过海城姜家年轻的掌权人，也确实该有这份自信。 “既是无人知道这件事，想必姜大少确实有一个亲妹妹，那姜大少这个亲妹妹现下又在何处？姜家的事，我一个外人不便多过问，但我怕将来有人欺到蕊儿头上，骂她鸠占鹊巢，所以即使有失礼数，我也还是想问一问。” “我虽不了解姜大少，但我相信姜大少能年纪轻轻就接掌家中大权，必也是能力够强做事谨慎的，在知道蕊儿不是你的亲妹妹后，你一定会去细查。如今九年过去，以姜大少的能耐，应是该查的都查清楚了吧。” “确实，该查的我都查清楚了。” 第063章 大少和大小姐 却见他话锋一转：“不过，恕我暂时不能告知。” 见施烟眼底似有疑，姜晟说：“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让自己的亲妹妹流落在外吃苦，我不将其接回来，自有缘由。施小姐可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蕊儿。” “姜大少心里有数便好。” 施烟端着茶盏轻抿一口茶，身姿端正，温婉端方中似有一股慑人的气势透出：“我极少护什么人，一旦是我决定要护的人，任何人都伤不得其分毫。” 姜晟看着她，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这是在警告他？ 乡下来的孤女？ 果然，施烟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她甚至有资本不将他这个海城姜家的掌权人看在眼里。 蕊儿还担心她和五叔有牵扯会惹上麻烦，眼下看来，这些麻烦，施烟未必会在意。 祖母难得结交什么小辈，这一结交倒是结交出了个厉害人物。 虽然被警告了，姜晟却不怒。 施烟是什么性子，这么些天他也算看出了个七七八八，别说管别人的闲事了，施烟给他的感觉就是，她自己的事她都未必有多上心。 她对蕊儿的事上心，说明她是打心底里将蕊儿当朋友护，多有一个人护着蕊儿没什么不好。 “蕊儿能交到施小姐这样真心待她的朋友，我很为她高兴。” 施烟浅笑，刚才她身上那股慑人的气势好似只是姜晟的错觉。 她说：“茶很好喝，多谢姜大少款待，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起身，又说了句：“关于蕊儿的身世，姜大少还是早些告知她吧，眼下怕是瞒不了多久了，与其让她从旁人口中得知大受打击，倒不如你亲自来告诉她。” 聪明人，点到即止。 姜晟神色复杂地看她，有点惊讶于她竟能看出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半晌后，他说：“多谢施小姐提醒，我会找机会告知蕊儿。” 施烟点点头致意，离开了姜蕊的院子。 * 翌日，天气不错，灰蒙蒙落雨了两天，天空终于放晴。 施烟做完简单的早锻炼洗漱吃好早餐，难得的没有看书，上楼挑衣服开始打扮。 是的，她在细致打扮。 早上八点的时候她收到了姜澈的信息，说是十点出发去书店买书，十点他会准时来接她。 施烟原就不是喜欢让人等的性子，这会儿又是和姜澈一起出去，更不会让姜澈等了。 九点五十她就下了楼。 没见到小赵，应该是去忙了，施烟就留了张便签在茶几上，说她中午不回来吃饭，让小赵不必准备，就出了门。 她提前了几分钟出门，刚出院子，就看到等在那里的熟悉车辆。 看样子等在这里有些时候了。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人。 竟是姜澈！ 他自己开车？ 姜澈还是一样的白衬衫黑西裤打扮，但每次见到他，施烟的心脏还会忍不住加快跳动的速度。 分明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一身熟悉的温润气质。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打扮很衬他。 姜澈看到站在院门口的施烟，脚步也顿了一下。 她今天着一身碎花淑女长裙，白色的裙，黑色的小碎花，她长长的墨发用一条和裙子同色系的发带混合着头发绑了两条松散的辫子，从肩头垂至身前，衬得她更加优雅温柔。 她身上只背着一个白色的小斜挎包，除此就没有其他了。 化了淡妆。 站在夏末的晨间暖阳下，如芙蓉出水，清新不俗。 她朝他走去，浅浅笑问：“姜先生，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 他转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绅士扶着车门：“施小姐，请上车。” “谢谢。” 施烟坐上车，姜澈帮她把车门关上，这才绕到驾驶座。 没有问为什么姜林今天没有跟着，两个人单独出去更合施烟的意。 姜澈扣上安全带，拇指戴着白玉扳指的左手搭在方向盘上，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施烟看得都有点愣了神。 微微一顿，姜澈面色如常地看向她提醒：“施小姐，安全带。” 并没有失态犯花痴被抓包的窘迫，施烟浅浅一笑：“谢谢。”拉上安全带。 车发动，驶离。 隔壁老太太的院子里，院门处探出两颗脑袋。 “阿碗，刚刚那是老五没错吧？” “是五爷没错。” “老五这是主动出门了？他刚刚没坐轮椅，对吧？” “对的，五爷还自己开车。” “所以他是和小烟一起出门了？” “是的老夫人。” 躲在门后探出脑袋的正是姜老太太和她身边的碗姨。 老太太惊喜地从门框后跳出来：“果然找小烟帮忙找对了！” 碗姨笑笑，确实。 “他们这是出去约会？”老太太问。 碗姨摇头：“不清楚，不过两人应该还没有到这一步，您刚才应该也听到了，他们对彼此的称呼都还很生疏。” 施小姐姜先生的，确实生疏。 老太太轻叹：“慢慢来吧，也急不得。能见到老五主动出门已是意外之喜，三年了，他恨不得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足不出户。” “也没有这么夸张，五爷偶尔也是会出门的。” “他那出门和没出门有什么区别？坐在车里面都不露！” 碗姨默了默。 整个海城姜家也就老太太一人敢这么说五爷了。不过知五爷不喜旁人去打扰他的清净，饶是老太太也没敢多去打扰。 “总归眼下看来，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老夫人您该放宽心。” “老五这里是可以勉强放宽心了，可是小烟……” 说着，老太太轻声一叹：“罢了，都是有成算的孩子，相信他们心里也是有数的。” “您能这样想就对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嘛，更况就算您不找上施烟小姐，她与五爷也未必没有牵扯，您是听说五爷待施烟小姐有不同才找上她的，莫要觉得施烟小姐与五爷有牵扯是您一手促成。” “话虽是这么说……” “哎，您就别操心了，施烟小姐一贯淡然，您何曾见她笑得如此情真意切过？唯有在五爷面前才能瞧见施烟小姐有点十九岁少女该有的轻快，可见施烟小姐和五爷相处心里也是欢喜的，咱们就别去做那坏人好事的古板老人了。” 老太太没好气瞪她：“什么坏人好事的古板老人？瞧你这话说得！你以为我不想看到他们好好相处吗？要不是老五身后有一堆麻烦，我巴不得他们原地结婚！” 碗姨失笑：“您这话有点赶时髦啊。” “那可不，咱老归老，还是要与时俱进的。” 正笑着，碗姨突然“咦”了一声：“老夫人，您看从大小姐院子里出来的人是不是大少？都这个点了，大少还没去公司吗？” “听说蕊儿昨晚喝了不少酒，你不知道阿晟有多宠着蕊儿这个妹妹？必是照顾了一整晚等蕊儿醒了才放心离开。” 碗姨看着渐渐走远的姜晟，迟疑好一会儿，说：“老夫人，我知道我这样有点多嘴，但我还是想提一提……” 姜老太太看向她。 碗姨继续说：“虽说兄妹感情好是好事，谁家都希望兄弟姐妹能和睦，可大少和大小姐的感情是不是好得有些过了？大少今年已经二十四，大小姐也是十九岁成年的大姑娘了。” 老太太叹息：“你当你都能看出来的东西，我看不出来？” “那您怎么也不……” “我怎么也不管管？怎么管？蕊儿算是阿晟自己养大的，我还能拦着不让他们兄妹见面不成？放心吧，我自己教出来的孙子我清楚，阿晟做事有分寸，我们就别去做那坏人了。” 碗姨看着老太太睿智的眉眼，突然就沉默了。 是了，老太太精明了一辈子，断然没有老来糊涂的道理。 老太太心里透亮着呢。 “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阿碗啊，阿晟和蕊儿是自己人，那些可能会攻击他们的人才是外人，只要不是脑子犯糊涂的，都不会帮着外人攻击自己人。” 心里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但听老太太这么说，碗姨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她跟在老太太身边多年，老太太在她心里一直都无所不能，既然老太太都不担心，想来应该是早就有了解决的法子。 “可是老太太，您之前不是还想撮合大少和施烟小姐？” 老太太笑笑：“我那不过是探探阿晟的底罢了，他连对小烟这样优秀的女孩子都没有半点例外，将来就算有别的女孩子出现，他估计也瞧不上。阿晟是我孙子，蕊儿是我孙女，谁我都要护着。” 碗姨：“……” 果然精明还是老太太精明。 “您说要去散步，还去吗？” “当然要去，天阴沉了两天总算放晴了，这么散散步人也新鲜些。对了，蕊儿和小烟要开学了吧？” “嗯，还有两天。” “到时她们就要住到学校去，我一个老婆子独自在家又得闷了。等她们开学，你把我大儿媳妇叫回来陪我住几天吧。” 大夫人？ “好的。” “盯着点底下的人，别什么话都乱传。” 碗姨不知道老太太指的是姜晟和姜蕊的事，还是指姜澈和施烟的事，又或是都有，她没有细问，但该怎么叮嘱底下的人，她心里有数。 最好是什么都别乱传。 “我会让姜海盯着的，您放心吧。” 姜海和碗姨是夫妻，只是碗姨身体不适合生育，两人一辈子无儿无女。在他们看来，姜家的几位小辈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不然在这老宅生活了一辈子的碗姨刚才也不会说那些没有分寸的话。 毕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少说少看才能活得长久。 第064章 那女孩叫施烟 书店。 施烟走在前面，姜澈推着购物车走在后面，购物车里已经放了不少书，走在前面的施烟还在挑，每看到一本不错的就从书架上拿下来问姜澈：“姜先生，这本你看过吗？” “没有。” 然后施烟就会把书放在购物车里。 “这本呢？” “看过。” 然后施烟就会把书放回去。 看过就是看过，没看过就是没看过，他们此来确实为买书，施烟很喜欢和姜澈这样的相处。 只是施烟走在前专心挑书的时候，推着购物车走在后面的姜澈目光都是落在她身上的。 神色温润，深邃的眸子隐隐透着不知名的情愫，温柔又缱绻。 早上书店里的人并不多，偶尔有几个人，也会留意到这颜值超高气质超绝的一对人，忍不住驻足看两眼。而但凡驻足看的，无一不在心里惊叹，好一个温雅深情的男人。 事实上施烟真没有发觉姜澈的目光总是在自己身上吗？ 背对着姜澈挑书的时候，施烟唇角上扬的弧度也是大了几分的。 就这样挑满了购物车，两人才下楼结账。 装了满满两大袋。 姜澈直接扫码支付。 施烟正要帮忙提一袋，姜澈没让：“我来拿吧。” 两大袋的书，他一手一袋，提得非常轻松，哪里有半点身体不好需好好休养的样子。 施烟见他提着确实不费什么劲，想到车就在门口也走不了几分钟，就没有和他争。 “那我走前面开车门。” 之前下车的时候，她背着包，车钥匙姜澈就递给了她。 说起姜澈把车钥匙递给她，当时施烟还愣了一下，听姜澈说让她帮忙放包里，她才反应过来。 心情肯定是有些古怪的。 下车后他自然把车钥匙给她让她放包里，这个举动对于还不是男女朋友的两人来说，确实有些亲密了。 但不得不说，很合施烟心意。 施烟不需要什么刻骨铭心爱得死去活来，她要的就是这种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一辈子。 至于情深，会有的。 她这样的性情都想到了一辈子，又岂会没有情。 只是这个情，没有必要宣扬得满世界都知道，有没有情，他们两人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她向来内敛，姜澈也不是性情张扬的人，细水长流才适合他们。 将买好的书放在后座，两人坐上车。 施烟在姜澈提醒之前就拉上了安全带，问他：“姜先生，我们是直接回去吗？” 姜澈拉着安全带的手微顿，迎上她的目光：“到饭点了，施小姐如果不急着回去，我们就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我今天没什么事。” 言外之意，她不急着回去。 姜澈那双好看的眸子里，似有一抹笑意闪过：“施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吗？” 施烟浅雅一笑：“没有，姜先生安排就好。” “那去玉食坊？” 没问施烟知不知道玉食坊，至于是忘了问还是心里清楚施烟一定知道觉得没有问的必要，就只有姜澈自己心里清楚了。 “可以。” 没问玉食坊就连身为苏家继承人的苏暮要去吃饭都得提前预约，姜澈为什么到饭点才过去还能有位置。 施烟不清楚姜澈的身份，却知道姜澈定有这样的能耐。 他可是海城姜家上下都避忌的人物。 两人往玉食坊去。 与此同时，苏氏集团大楼。 倒数第二层高楼。 有人坐专属电梯上楼，大厅秘书办工位的两位秘书忙起身问好：“景小姐！” “你们小苏总呢？” “在办公室。” “他吃午饭了吗？” 女人气场太强，有点吓到秘书：“还、还没呢。” “我就知道！” “你们先忙吧，我去找他。” 她一头大波浪，一身性感长裙将她玲珑的身段勾勒得分明。 这样张扬性感又强势的人手里却接地气的提着一个食盒，关键丝毫不让人觉得违和。硬生生将性感张扬强势和居家都完美呈现在了她身上。 两个秘书在她离开后长舒口气。 “我们小苏总这个女朋友真是绝了，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了吧。” “也就我们小苏总有这待遇能让景小姐亲自送饭，别人想要她亲自送饭？送刀子还差不多。景小姐都来这里多少次了，可每次来，我还是会控制不住被她的气场震住。” “我也是。” “你说，我们话少脾气好的小苏总，在家里镇得住景小姐吗？” “谁知道呢，我听说景小姐打架可厉害了，不止在学校里，在外面海城最乱的那一带，她都是没人敢惹的扛把子。” 两人说着，抖了抖。 这是她们惹不起的人。 “不是说两人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吗？这么说景小姐的出身应该也不低，世家小姐不是都讲究一个温婉贤淑吗？怎么到了景小姐这里就……” “千篇一律有什么好？我就挺喜欢景小姐这种御姐，这么厉害，等将来和我们小苏总结婚，才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三啊四的找上门。” “你也觉得我们小苏总是那种会养野花的渣男？” “这可不好说，世家豪门里的纠葛多了去，哪里是我们这些打工人能懂的。” “你居然觉得我们小苏总是渣男……” “嘘嘘嘘，小声点！我那不是打个比方随口一说嘛，再说你看网上报道出来的那些渣男在爆料出来之前哪一个不是好男人？” “你说得也有道理，景小姐还是强势点好啊。” …… 两个秘书的小声对话景海澜没听到，不然她估计会拿这个去笑话苏暮，说他平时做人不行啊，连他的秘书都觉得他有做渣男的潜质。 说来，景海澜和苏暮也是刚确定关系没多久，大家之前都只以为他们是关系要好的朋友所以走得近，就连韩宇都是最近才看出眉目的，不然之前在施烟独自去吃饭的那个小餐厅，他也不会说苏暮一大把年纪还不找女朋友。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景海澜推门进去。 正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的苏暮看到是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怎么来了？” 景海澜走进去把门关上，举着手里的食盒：“给你送爱心午餐。” 苏暮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景海澜的目光却是柔和的：“真要送爱心午餐，你倒是亲自下一次厨啊。” “何必费那个事，家里花高价请来的厨师做出来的饭菜不比我做的好吃？我可舍不得弄坏我刚做的美甲。” 把食盒放下，景海澜走过去一手撑着办公桌一手撑着椅背，强势地差点将苏暮逼到角落。 “怎么样？我新做的美甲好看吧？” 苏暮看一眼她艳红色的美甲：“好看。” 景海澜很满意他的回答，单手抬起他的下巴给了他一个热情的吻。苏暮也没有反抗，只顺从地任由她吻，手轻轻扶着她的腰以防她摔倒。 由她主导，也由她结束。 “先去吃饭吧，工作哪里有做得完的。” 苏暮还单手扶着她的腰：“你吃过了吗？” “没呢，准备了双人份，陪你一起吃，正好有点事要和你说。” 说着就牵着苏暮站起来，坐到办公室待客沙发处，将饭菜从食盒里一一端出。 “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景海澜给他夹菜：“昨晚在韩狄的场子上，我遇到了一个很合眼缘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她总能想到你，分明你们不管是气质还是长相都没什么相似点。” “那你和我说这事的目的是？”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该和你提一提。” 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很了解，听她这么说，苏暮就知道她会和他说起这个事确实就是靠她的感觉。 而她不会无缘无故有这种感觉。 “那个女孩叫什么？” 看着他，景海澜笑着认真说：“施烟。” 苏暮拿着筷子的手狠狠一顿：“你说，她叫什么？” 老实说，景海澜极少见他这么激动，许是小小年纪就失去父亲，与母亲相依为命扛起偌大的家族重担，他向来都很沉稳，总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稳重感。 “施烟，她叫施烟。” 小烟妹妹姓施啊。 这是景海澜昨晚回家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的。 第065章 如此有口福了 “她在……海城？” “是啊，在海城，住在海城姜家老宅。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姜奶奶邀请来的贵客就是她，你应该有听到过相关的传言吧？” 本来没听到，苏暮大部分时间都在忙工作，但耐不住身边有个纨绔子弟韩宇，他总能从韩宇那里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有个乡下来的孤女在姜家做客这件事，正是其中之一。 哪里想到会是…… 乡下来的孤女？ 苏暮心情复杂不已。 她竟任由外界这样传她，难道在她心里，她就是个孤女？ 连家都不要了？ 这执拗的脾气还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 “嗯，听到过。” 见他反应这么大，景海澜就知道自己这是猜对了。 “所以，真如我想的那样，她就是那个你记挂了多年的妹妹？” “不是同名同姓的话，应该就是她。” “我觉得同名同姓的可能性不大，小烟妹妹的气质……怎么说呢，我觉得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得出来的。那句‘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用来形容她，我觉得尤为贴切。” “我没见过你妹妹，除了知道你记挂她，对她也不了解，但我想，如果真是施家养出来的女儿，有这份气韵也就不奇怪了。” 苏暮神色复杂，说出的话带着几分气：“她来海城却没有回苏家，也不告知任何人，想来她是要连苏家也一并断了。他们施家的纠葛和我们苏家有什么关系？她至于这么狠吗？” 真的极少看到苏暮这样，或者说，从来没见过他这有点孩子气的模样，景海澜还觉得有些新鲜。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他是当真很看重这个妹妹。 “不是狠吧，我见过小烟妹妹，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回苏家，或许只是不想苏家牵涉到他们施家的纠葛里去。” “可是有必要吗？她有必要一消失就是九年，连个电话都没有吗？给我们打个电话报报平安，施家还能为这么点小事找我们的麻烦不成？”苏暮有些激动。 景海澜不清楚这里面的纠葛，一时真不好多言，只说：“左右现在人也回来了，想见随时能见。” 当然，前提是施烟确实是他妹妹，不是同名同姓。 不过这种泼他冷水的话，景海澜没说。 “听说她会留在海城上大学？”苏暮不太确定，韩宇八卦的时候他不知是和自己有关的人，并没有细听。 “嗯，海城大学新生，过两天就开学。” 说是过两天开学，其实这几天学校就开始报道了，只是姜蕊打算最后一天才去报道，施烟也还有事要做，就同意了姜蕊的提议。 她们打算8月31号去报道，今天已经8月29号了，也就是说她们只有明天一天时间可玩，后天就得去学校。 “难为她还愿意考海城的大学，不是选择躲一辈子！” 景海澜无疑很好奇施家究竟有什么纠葛，竟让施家唯一的大小姐小小年纪就选择离家，还一走就走这么多年。 只是好奇归好奇，这种事她也不会多过问。 “要不你找个时间去见一见？如果不便登姜家的门拜访，我可以帮你约蕊儿和她一起出来，怎么说我和小烟妹妹现在也是朋友了，约她并不突兀。” 苏暮和施烟比起来，在景海澜这里，苏暮的分量自然更重些。 “不用！她回海城都不回苏家，见她做什么？” 景海澜：“……” 真没看出来，苏暮身上还有傲娇的属性。 别说，还挺招人稀罕。 “吃饭吧，不然菜得凉了。现在想这些也是多余的，说不定是我们多想了，人家其实只是和你那个妹妹同名呢。” 得苏暮一个眼神。 像是瞪她。 景海澜更稀罕了。 看来苏暮这些年隐藏了很多属性啊，平时还装得正儿八经的。 本想提一提昨晚的派对，告诉他施烟是坐姜晟的车来的却没有坐姜晟的车一起离开，她问过，姜晟说是有人先接施烟回去了。既然还没有确定施烟是不是苏暮的妹妹，这事她就暂时先不和苏暮提了。 * 玉食坊是中国风的装修，三层的楼阁，后面有一个小院。 施烟原以为他们是要到楼阁里去吃饭，毕竟玉食坊就餐处就在这个楼阁里。到了地方，姜澈却是直接带她往玉食坊的后院去。 一进后院就有人迎上来，态度恭敬：“五爷！” 想来应是姜澈提前打过招呼，那人和姜澈问完好后，又恭敬喊了声：“施烟小姐。” 没有多余的打量，只看施烟一眼后就恭敬出声。 一看就是规矩严明的。 施烟对此很满意，她其实不大喜欢应付一些乱七八糟的麻烦。 “饭菜已经备好，五爷和施烟小姐请随我来。” 施烟没有主动问，姜澈却主动说了。 “玉食坊是我的产业，这里环境不错，菜色也不错，施小姐如果喜欢，以后可以常来。我已经打过招呼，你来就会有人接待，不用提前预约。” “那我真是沾姜先生的光了。” “是我的荣幸。”如果这话由其他人说来，多少会显得有些油腻，但由姜澈说来，许是他气质的优势，丝毫不显油腻。 “玉食坊应该有十几年的历史了吧？” “十七年。” 姜澈说：“八岁那年我来海城探望沈姨，遇到一个家道中落的老师傅，吃了两道他做的菜觉得不错，就投资建了这家玉食坊。” 他说的是来海城，而不是回海城。 而且，八岁？ 八岁就这么有投资眼光，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不是说他是医学界天才吗？ “姜先生很有眼光，玉食坊的菜我有幸吃过一次，确实当得一绝。这些年玉食坊的发展也很好，已经到预约一个位置得提前好几个月的地步了。” “施小姐谬赞。” 突然姜澈脚步顿住，看着她说：“我吃过更好吃的菜。” 施烟以为他会说下次带她去吃，却见他唇角微弯，看着她的眸光中似有缱绻深情，说：“正是施小姐那天给我熬的烫和煮的药膳。” 施烟一愣，而后脸一下就红了。 她极少这么失态。 却见他还看着她，眸中似隐着笑意，施烟心下有些懊恼，差点又要失态瞪他，好在稳住了。 “姜先生这才是谬赞。” 望着他，盈盈浅笑间，眸中似带着痴缠说：“不过既然姜先生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做。” 换姜澈愣住，放在身侧的手轻握成拳。 握成拳的手背隐隐有青筋冒起。 神情也紧绷着，深邃淡然的眸中似有一抹不知名的光闪过，带着极强烈的倾略性和占有性。 不过须臾，归于平静。 “如此，我有口福了。” 第066章 棋风因人而异 “施小姐，走吧，再晚菜得凉了。” 看着他的背影，施烟默了默。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不是他一贯的温润，而是一种她没见过的强势。 想着，施烟突然就笑了。 如果刚才不是她的错觉，那他和她相似的点还有些多呢。 她确实极少会计较什么，她一旦计较什么事，就是任何人都改变不得的。 好比她十岁那年毅然离家出走； 好比她一眼看中姜澈就抱了必得的决心并立即付诸行动，此后任何人都干涉不得。 快步跟上姜澈，两人之间隔了一人的距离走着。 很快来到准备好的雅间。 邻近院子的雅间，卷帘窗外就是院中精美的景致。 雅间里布置很简单。 圆木桌，摆放好的饭菜。 唯一特别的就是桌上有个小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朵花。 不是别人约会准备的玫瑰花，是一朵荷花，刚刚绽放。 应该是在院中的小荷塘里采摘的。 将他们领到这里后，那个领路的中年男人就先离开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卷帘窗外花香四溢，有水声鸟叫声，隐隐还能听到前方楼阁里传来的古琴声。 玉食坊是请有琴师的，会在饭点弹奏。 在玉食坊吃饭是一种享受，享受的不止美味，其他感官也能得到享受。 看着窗外，施烟笑说：“我喜欢这里。” 喜欢，这对施烟来说何其难得，她对住了好些年的地方都未必能用上“喜欢”二字，而且类似玉食坊这样的环境施烟也不是没见过，但她就是喜欢这里。 “既是喜欢，以后就常来。” 姜澈盛了碗汤递给她：“这汤不错，施小姐先喝一碗暖暖胃。” “谢谢。” 施烟道谢接过，拿着汤匙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很好喝。” 姜澈见此，眸光温柔。 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饭桌上更是极少说话，但这顿饭两人都吃得很好，尽管全程都很安静。 吃过饭，两人没有立刻离开，在院中小坐，有人送来茶点。 喝茶，听琴，听水流听鸟鸣。 两人就这么坐着，纵是什么都不说，施烟心里平静又喜悦的。 她想，她这辈子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情绪都是因姜澈而起。以往她都是得过且过随遇而安，自遇到姜澈后，就慢慢变了。 “施小姐，现在正值正午太阳正是晒人，我们晚些时候再离开，你需要午休吗？这里有房间。” 她是有午休的习惯，但这会儿躺下去，她绝对睡不着。 就摇摇头说：“不用了。” 姜澈也没有强求，问她：“施小姐会下棋吗？” 见施烟看向他，姜澈说：“这么坐着无聊，若是施小姐会下棋，我们可对弈几局；若是施小姐不会，我着人去寻两本书过来给施小姐打发时间。” “会的。” 琴棋书画，自三岁开始就是她的必修课，而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学了几年就小有所成。后来就算离家她也没有荒废，这么些年过去，不说到大师级别，技艺却也是不差的。 姜澈起身去打电话，没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一副棋。 白玉棋盘。 以施烟的眼力，一看就知光是棋盘就价值不菲。 棋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打磨得圆润光滑。 “施小姐喜欢白子还是黑子？” 施烟本来想说白子的，但她抬眼看到坐在对面温润如玉的姜澈，到嘴边“白子”就变成了：“黑子。” 她觉得姜澈适合执白子。 姜澈把装了黑子的棋盒递给她。 “施小姐先请。” 施烟浅浅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落下一子。 都说观棋可观人，可连续两局下来，两人的棋风都是极其温和的，一如她的温婉，一如他的温润。 第三局棋过半，玉食坊的后院来了个人。 人未到声先至：“姜五爷，听说你在这里我还不信，没想到你还真在啊！今天是什么风，居然把您老人家给吹出门……了？” 声音突然卡住，是看到了坐在姜澈对面和他对弈的施烟。 惊住了。 施烟循声看过去，就看到了表情千变万化的云简。 她昨天才见过云简，据说是姜澈的主治医生。 姜澈落下一子，这才淡淡抬眸看过去。 仅一眼就让云简哆嗦了一下立刻回神。 礼貌问好：“施烟小姐，又见面了。” 回神是回神了，心底的震惊却是半点没减。昨天才怀疑施烟可能和姜澈有关系，今天就撞见两人在一起下棋，不震惊才怪！ 这又不是别人，这是姜五爷啊！ 清心寡欲的姜五爷！ 关键另一个还姓施。 如果施烟和苏家有关又恰好是施家人，那她的身份并不难猜，谁不知施家一门好几个孙子就只有一个孙女！其矜贵程度可想而知！ 若是这些推断都是真的，那这两人凑一块儿，将来就热闹了。 姜澈看云简一眼，又看向施烟：“你们认识？” 显然是问施烟。 云简：“……” 好歹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不该是他们更熟，这话该来问他吗？怎么问施烟去了？ 瞧着倒像是施烟才是他姜五爷的自己人，他是外人似的。 施烟先对云简点点头回应他的问好：“云医生。” 这才回答姜澈：“昨天去酒庄的路上，云医生的车追尾了姜大少的车，见过一面。” 原来只见过一面。 姜澈问云简：“怎么会在这里？” “吃饭啊，我刚才在楼上吃饭，吃好正要离开，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看看是什么风把你吹出了门……” 说着看施烟一眼。 原来是春风。 当然这个话云简是不敢说的。 “没想到施烟小姐也在这里。” “你们这是在下棋吗？” 不得不说，两人坐在那里下棋，瞧着确实很赏心悦目，即使云简没什么文艺细胞，也忍不住想要赞叹一句“好个如诗如画的画面”！ 顾自走过去拉张椅子坐下。 姜澈淡淡瞥他。 云简注意力都放在棋盘上，根本没看到姜澈的眼神，盯着棋盘看了片刻惊疑道：“咦？阿澈，你的棋风什么时候变了？” 突然对上姜澈淡淡的眸光。 云简心下一抖。 得，他多嘴了，他也多余了。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施烟小姐，改天得空再请你吃饭！” 溜了溜了。 来得快去得也快。 让施烟连谢他这番要请她吃饭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这……” “不必管他。”姜澈说。 “认识多年，算是朋友，有机会我正式介绍给施小姐认识。” 这就要介绍朋友给她认识了？ 施烟抿唇笑，突然想起云简刚才的话，问他：“姜先生以往的棋风不是这样的吗？” 骤然撞入姜澈深深的双眸中。 他看着她，说：“我的棋风，因人而异。” 那一刻，施烟的心跳好似漏了半拍。 第067章 送她一株兰花 姜澈收回看她的目光，落下一子：“施小姐，该你了。” 神情自然得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他随口说的一样，不过他这样自然转开话题倒是让施烟不规律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 微微侧过脸，弯眉浅浅地笑了。 两人又继续下了几局，三点左右太阳没那么晒人的时候，他们才离开玉食坊。 车上，姜澈问：“施小姐急着回去吗？” 施烟肯定是摇头的。 她急什么，回去后还得想方设法见他，现在人就在她身边，她巴不得多在外面待会儿。 “那找个地方走走？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环境不错的公园。” 施烟也知道这附近有个不错的公园，姜蕊带她在海城玩了大半个月，景致不错的地方都去过，包括姜澈说的这个公园。 浅笑应：“好啊。” 不到十分钟，两人就来到公园。 在停车场停好车，两人就走着往公园的大门去。 公园不需要门票，大概是快要开学加上今天天气不错，来公园游玩的人很多，小孩和年轻人居多。 这些年轻人里有很多情侣。 走在路上手牵着手，嬉戏打闹。 瞧着有不少年纪和施烟差不多大，但施烟比他们安静太多。 恬静淡然。 姜澈的目光偶尔落在施烟脸上就会想，倒也不怪他一眼就相中，她就算在茫茫人海中也依旧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并肩而走，两人之间依旧隔着约莫一个人的距离，却不会让人觉得违和。相反，但凡留意到他们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感叹他们之间氛围之好的。 感觉游公园如此接地气的事不太符合他们的气质，但由他们两人同游，又觉得非常合适。 说不上来哪里合适，只是想着如果此时他们不是两人同游，而是独自一人，定是与周遭这熙熙攘攘的环境格格不入。 “姜先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小时候来海城探望沈姨，家中长辈带我来过一次。” 施烟看着姜澈这副君子如玉的模样，实在想象不出他八岁游公园时会是什么样，定然和前面那些蹦蹦跳跳的小孩子是不同的。 真好奇他小时候的样子。 觉察到她的目光，姜澈问：“怎么了？” 施烟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姜澈定定看着她的笑颜，自是不信真的没什么，但她不说，他便也不多问。 “施小姐呢？是第一次来这里？” “不是，之前蕊儿带我来过一次。” 突然想起什么，施烟笑说：“或许小时候也来过，只是那时我年纪小，不记得了。我小时候来过海城两次，一次是我八岁的时候，一岁是我两岁的时候。” “八岁时候发生的事我还记得，那时我确实没来过这里，两岁时有没有来过，我就不确定了。” 施烟望着姜澈笑问：“姜先生，你说如果我两岁的时候就来过这个公园，我们会不会有可能那时就在这里见过？” 他大她六岁，他八岁那年她正好两岁。 施烟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问出口后，她竟觉得说不定真有这种可能。 却见姜澈很果断地说：“不会。” 对上她略微怔愣好似在说他不解风情的表情，姜澈轻轻勾了下唇：“我记忆力很好，如果那时就见过施小姐，我定会记得。” 施烟觉得他这话是说来哄她开心的，但不得不说，她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确实很开心。 下一秒又听他说：“不管小时候有没有见过，总归长大后见着了。” 不等施烟反应，他就收回看她的目光往前走了。 等反应过来，施烟就忍不住弯眉轻笑。 是啊，不管小时候有没有见过，总归长大后见着了。见着了有了交集，这个交集或许就是一辈子。 人是要往后看的，不是往前看。 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又并肩走了一会儿，突然，姜澈瞧见前面有不少女孩子手里都拿着冰激凌，看了眼身边安静的女孩。 她好像真不会主动开口要什么东西，能让她上心的东西似乎也是少之又少。很多人都说他无欲无求仿若看破了红尘，在这一点上，他觉得女孩比他更甚。 她身上有种洗尽铅华的淡然，不管面对任何人任何事，她都是从容不迫的。 哦，这么说好像也不全对，她在他面前就失态过几次。 这么想着，姜澈眼底就闪过一抹笑。 开口说：“施小姐，天热，我看前面好像有卖冰激凌的，去给你买一个？” “啊？”施烟有点懵。 实在是他这身气质去小摊排队买冰激凌，怎么想怎么违和，而且她也不像是会拿着冰激凌走在路上吃的人啊！ 反正这种事她是没有做过。 再说她也极少吃冰激凌。 大概是真的有点懵，难得地话不经大脑就出口：“姜先生是想吃冰激凌吗？” 说实话，她更想象不出姜澈这样清隽矜贵的人拿着冰激凌边走边吃的画面。 姜澈：“……” 温婉淡然的人，想象力倒是很丰富。 “我只是想给施小姐买一个。” 他都说想给她买了，她能拒绝吗？ 能。 但她不想。 盈盈一笑：“那姜先生，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冰激凌的小摊在路边，姑且不计较路边摊干不干净，这番姜澈带她去买冰激凌的感觉施烟是喜欢的。 再说那么多人都吃得，她也没什么吃不得。 她本就不太在意这些，种地她都种过呢，农家小院里的菜地她自己种了好些年，很多时候她也不算什么讲究人。 排队买冰激凌的人不少，排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到他们。 都是些年轻女孩子在排队买冰激凌，少不得听她们在看到她和姜澈后小声惊叹“好帅好美好般配”之类的话。 帅不帅美不美是其次，般配是最主要的。 施烟觉得，她好像也慢慢变俗气了。 “施小姐喜欢什么口味？” 耳边好听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我不常吃这些，不太清楚什么口味好吃，就挑一个卖得最好的口味吧。” “小姐，是你啊？” 前面几个人拿了冰激凌离开，施烟看到了卖冰激凌的老板。 居然是个熟悉面孔。 是那个叫宣流萤的阿姨。 宣流萤看到她，似乎有些欣喜。 施烟恢复淡雅浅笑，微微颔首致意：“您好。” 宣流萤看一眼她，又看一眼她身侧是姜澈，心中忍不住惊叹，好一对璧人！ “一直想把小姐之前给我买药的钱还你，但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没花多少钱，阿姨不必在意。” “于你或许只是随手做的一件小事，于阿姨来说却是大恩情，你等着，阿姨这就把药钱给你，也谢谢你那天特地给阿姨买药。” “阿姨之前就已经道过谢，不必再谢。至于药钱，也不必还，阿姨如果实在介怀，就送我一个冰激凌吧。” 不过买个药，施烟没想到对方会记这么久。 看样子是坚持要还她药钱，可见也是个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既然这样，她就遂了对方的意，拿个冰激凌意思意思就是了。 “这……” 宣流萤对上施烟带笑的眸光，像是知道再说下去施烟也不会要钱，甚至会连冰激凌都不要，就说：“行，那阿姨给你拿个口味好的。” “你这位朋友也要一个吗？” “不用，谢谢。”这话是姜澈说的。 嗓音温润好听。 施烟不自觉抬眸去看姜澈，却见姜澈的目光落在宣流萤脸上。 虽然只是几秒就收了回来，但这已经十分不寻常了。 怀着疑惑接过冰激凌，施烟和宣流萤告辞离开。 宣流萤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到忘了问她的名字，实在是觉得她眉眼间太像苏云芝，觉得她或许和苏云芝有什么关系。 但等她想起来，人已经走远。 走在路上，施烟确实不太习惯这么吃东西，许是看出来了，姜澈就寻了个人少的树荫下长椅落座。 突然问她：“施小姐和刚才那位卖冰激凌的阿姨认识？” 温婉恬静的人，吃起东西来也很文静。 “不算认识，就是之前机缘巧合下帮她买了点伤药，没想到她会一直记到现在。” “倒是姜先生，你认识那位阿姨？” 宣也不是一个常见的姓。 最主要的是刚才见到宣流萤，姜澈有点反常。 “只是觉得有点面熟，施小姐知道她叫什么吗？” 特地问起叫什么，看来不止是面熟这么简单。 “宣流萤，我曾看到过她的工牌。” “姜先生认识吗？” “我不认识，但有人认识。” 见施烟面露疑惑地看着自己，姜澈说：“与我们没什么关系，不必多管。” 我们…… 施烟喜欢这个说法。 两人又在公园逛了很久，到晚餐时间才离开。 寻了个餐厅吃完晚餐，他们才回去。 等回到海城姜家老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姜澈直接把施烟送到她住的小院门口。 车停下，两人都下了车。 施烟以为就只是简单的道别，却见姜澈走过去打开后备箱，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物。 路灯下，施烟看到那是一盆花。 一盆兰花。 看得出是精心养的。 没有开花，一般很难辨别品类，但施烟有眼力，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株素冠荷鼎，兰花中极为名贵的品种，听说曾拍过千万的高价。 微弱的路灯光下，清隽温润的男人捧着那盆兰花朝她走来，施烟不知怎地，心跳又快了几分。 待走近，他在距离她约莫两步的距离处站定：“施小姐，这是我亲自培植养了快有三年的素冠荷鼎，素冠荷鼎三年长成，应该不久就会开花，我现在将它送给你。” 施烟没有立刻接过，压着不规律的心跳，看一眼他手里捧着的素冠荷鼎，而后抬眸看他，微笑问：“姜先生为什么要送我兰花？” “或者施小姐可以问我为什么要送你花。” 施烟微愣，而后顺着他的话接：“姜先生为什么要送我花？” “昨晚在酒庄，我听施小姐说你没有男朋友？” 施烟心脏又是狠狠一跳，几秒后，点头：“嗯，我没有男朋友。” 昏暗的灯光下，她撞入他深情而缱绻的目光中，听到他说：“既然施小姐没有男朋友，能否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施烟的手下意识握紧斜挎包系带。 第068章 姜先生的表白 施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但她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惊诧的，也是欣喜的。 怦怦怦——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正越来越快。 虽说他们之间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早已明晰彼此的心意，也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但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她还是会不淡定。 这么沉不住气，一点儿都不像她。 “照理说表白应该送玫瑰，但我觉得兰花更配施小姐，我原想等花开再和施小姐表明心意，但我高估了自己，我等不了那么久。” 她太过优秀，优秀到不过半天不见就有人和她告白。 这才是她初初在海城的上流圈子里露面，以后她再多露几次面，还不知得吸引到多少人。 他知道她对自己有好感，但他不敢赌。这个世上优秀的人太多，而他在外人眼中又是个久病身体不好的…… 听他这么说，施烟哪还能不知是昨晚撞见有人给她告白起了作用。 看来她昨天特地提一提要去酒庄参加派对是对的。 不提就不会刺激到他，不刺激到他，他就不会坐不住急急赶去寻她撞见那一幕。 “我现在把这株兰花送给施小姐，施小姐可愿接下？” 他看着她，那双向来深邃悠远却不见波澜的眸子，此时却带上了点别的东西。 说深情说缱绻好像都有点浅，他双眸好似漩涡般要将人吸进去。 有些逼人退却，又莫名吸引人上前。 有那么一瞬间，施烟竟觉得她待他的情意，不及他待她浓烈。 微愣，看一眼他手里的兰花，施烟微仰着头看他：“为什么只是给你一个追求的机会？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立刻答应你的追求？” 姜澈迎上她的目光，嗓音温柔：“十九岁的女孩，才刚要步入大学校园，往后身边会出现形形色色的人，这里面肯定不乏优秀的异性，施小姐这么优秀，定会有很多追求者。我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若施小姐成了我的女朋友，我定不会给别人追求你的机会。” “如此一来，施小姐就会在花一样的年纪失去被人追求的资格。其他女孩能有被人追求的体验，施小姐也不能比她们少，我既然得了施小姐的一辈子，自是要把这些都给你补齐。” “总要让施小姐觉得和我在一起是值得的，是没有任何遗憾的。” 听完他的话，施烟都不知道是感动多些还是感慨多些。 她就没见过谁告白是他这样的。 语气平静温和，一点儿都没有那种告白的紧张和激动。 但不得不说，他这些话很触她的心。 她都没想这么多呢。 遇见他之前她甚至没想过往后会有一个男人陪在自己身边，她以为她会这样平平淡淡的一个人过一辈子。 被人追求的体验？不是她想要的人，她都不会给对方追求的机会，她缺的是那点体验吗？ 良久，她望着他微笑问：“姜先生这是在说情话吗？” 他唇角微弯：“如果施小姐愿意，也可以当情话听。” “我的兰花，施小姐可愿意收下？” 施烟上前一步伸手接过兰花，微微仰头浅笑问他：“姜先生希望我给你的这个追求时限是多久？等到这株素冠荷鼎开花？” 见她把兰花接过去，姜澈唇角弯起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我等不了那么久，施小姐给我两个月的时限就好。” 他清隽的面容上，那双桃花眼潋滟又深情。 施烟突然被他的笑晃了眼。 他不常笑，尤其是不常连带眼尾都弯着的笑，没想到他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和他惯常的温润如玉这么不同。 多情又勾人。 不自觉说：“姜先生，非要两个月吗？” 她盯着自己的目光灼灼，都不用多说，姜澈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他一时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垂在身侧的右手放在身后，不自觉握成了拳。几秒后，视线微微移开没再看她：“嗯，两个月够了，我等不了太久。” 施烟：“……” 她其实想说根本不用等那么久，她现在就可以答应。 算了，也就两个月，他都等得，她还能等不得？ “行吧，那就两个月，我等着姜先生的追求。” 垂眸看手里的兰花：“姜先生把兰花养得很好，我以后也会好好养的，等开花，我邀姜先生一起来观赏。” 姜澈也垂眸看向兰花，而后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温柔：“嗯。” 盯着盯着，目光不自觉从她好看的脸颊移到她水润的唇上，姜澈眸光忽而变得幽深，喉头也不自觉滚动。 下一秒，猛地视线移开转过身：“逛了一天，施小姐早点休息。” 他今天居然先离开，让施烟有点意外。 之前他送她回来，都是先看着她进院子的。 叫住他：“姜先生！” 姜澈脚步停下，差不多有十秒才回头。 女孩抱着兰花站在路灯下，带着她一贯的温婉态，笑得周遭黯然失色。她说：“姜先生，兰花养得很好，我很喜欢！” 她真的是…… 一点儿都不知道她这样有多危险。 姜澈终是没忍住，转身朝她快步走去，隔着那盆兰花倾身抱住她。 唇贴在她耳侧：“施小姐，我真不是什么好人，两个月是极限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施烟身形微僵。 这又是不一样的姜澈，很强势。 姜澈很快松开她退开，看着她呆愣愣的模样，唇角忍不住溢出笑：“施小姐，晚安。” “晚、晚安姜先生！”说完就转身跑进了院子。 等跑进院子她才反应过来，懊恼地跺了下脚。 不是，她干嘛跑啊？ 她一个敢轮椅咚姜澈的人，不过被抱一下，她怂什么啊？ 姜澈还站在门口，她跑进院子忘了关门，所以他看到了她懊恼跺脚的一幕。 忍不住笑出了声。 正往这边来的小赵刚看清是谁就听到他的笑声，差点吓得当场魂魄离体！ 小赵是看到有辆车停在这边，因为是晚上，不太看得清是谁的车，她以为是有人来找施烟就过来查看。 等走近了才看清是谁的车。 第069章 没敢猜她恋爱 但她不确定来人是不是姜澈，就再凑近些看。等看清姜澈的脸，她直接惊住了，都还没缓过来呢，又听到姜澈的笑声。 可把她吓得。 “五、五爷？” 姜澈闻声收住笑，朝小赵看过去的时候，他又恢复了一贯温雅的模样，微微颔首。 岂料他这一回应，又把小赵吓得不轻。 她这么近距离看到五爷就算了，五爷居然还应她了！ 感觉像是在做梦，一点儿都不真实。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和五爷打招呼，她也从未听说过有谁和五爷打招呼五爷不理会的，但她还是很受宠若惊啊！其他人不清楚五爷的身份，她以前是跟在老太太身边的，她很清楚啊！ 这样一个大人物里的大人物居然搭理了她，她能不受宠若惊吗？ “您、您是来找施小姐的吗？” 从小赵过来的方向看，车刚好挡住施烟和姜澈，施烟进院子后小赵才过来，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施烟。她也不知道施烟今天是和姜澈一起出去，故有此一问。 “送她回来。” 送……回来？ 小赵心中震惊难以言表。 小赵心中震惊还未缓和，又听到站在不远处的大人物问：“施小姐应该最迟后天去学校报到，她报到后应该是住校，需要准备的生活用品都准备了吗？” 啊？ 这个…… “老、老夫人没让我准备，也没听施小姐说要准备什么，我想着大小姐那边准备的时候应该会帮施小姐也准备一份，就没有多问。五、五爷，需要我细问施小姐吗？” “不用。” 说完转身上了车。 直接驶车离开。 等完全看不到车的踪影，呆愣站在原地的小赵才猛然反应过来。 五爷刚才是站着的没坐轮椅？！ 不仅没坐轮椅，他还自己开车？！ 所以五爷不仅出门了，还是自己开车和施小姐单独出去？！ 这这这…… 突然让她知道这么多，真的好吗？ 是不是太高估她赵小花的承受能力了？ 是的，小赵全名赵小花，这也是她一直让别人叫她小赵，从来不主动提自己大名的原因！ 满肚子的疑惑，小赵本想去找施烟问问，但走到院门口，她还是没有进去。 把院门关上，带着沉重的心情转身离开。 她还是先回去缓缓吧，不然一激动失了分寸说错话就不好了。 施烟并不知院门外发生的事，她一番懊恼后就直接进屋上了楼，把兰花放到了书房里。 她小时候是养过兰花的，倒是不怕养不好。 先放在茶几上，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扑在沙发上双手捂脸。 随后又忍不住抬手摸摸自己的右耳。 耳朵还发着烫，感觉刚才喷洒在耳侧的温热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去。 刚才他有没有亲到她的耳朵？ 她不太确定。 居然说那样的话，是怪她引诱他吗？ 可是她明明没有那个意思啊，她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他，她很喜欢他送的兰花而已。 还有他，既然那么…… 怎么还要拿两个月来为难他自己呢？ 什么被人追求的体验，她又不在乎这些。 又摸了一下发烫的右耳，探着一只眼睛又看了眼放在茶几上的兰花，施烟又忍不住捂脸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从扔在沙发上的斜挎包里找出手机。 是的她一进书房就把斜挎包取下扔沙发上了。 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她做事向来规矩，走路步子都是不快不慢的，哪会像这样随手乱扔包。 事实上，她只是扔包没有激动得跳起来，就很克制了。 左右也无人瞧见，就纵容自己一回。 拿着手机打算给姜蕊打个电话，突然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九点三分。 不确定这个点姜晟有没有和姜蕊在一起，怕打扰了别人，就没有把电话拨过去。 换了个人拨。 没有翻通讯录，只看了通话记录。 一整页的通话记录里除了姜先生和10086，就只有苏尘。 她和姜澈没有通过电话，都是短信联系，这个通话记录还是之前两人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拨打的，当时并没有接通，只是拨通存号码。 以往盯着手机，施烟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怅然，这次却没有。 她心情极好的拨通了苏尘的电话。 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接听，而是响了好几声后才接听。 “喂？谁啊？” 听这声音像是还没有睡醒，难怪会问她是谁。 “苏尘哥。” “咦？烟烟？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等施烟说话，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语气一转，严肃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问问你还在不在小院。” “不在了，你不让我送你去上学，我就赶一大早的飞机回来了，一堆工作呢！坐了一整天的飞机，刚洗漱好睡下，你的电话就来了，你可真会挑时间。” “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 施烟坐起来背靠着沙发，轻挑下眉问：“苏尘哥，你怎么知道我遇到了开心事？” “我还不了解你？不是遇到开心事心情不错，你会给我打电话？遇到难事需要求助你都未必会给我打电话！” 施烟笑笑，不接他的话，而是问他：“在国外？” “嗯，这次接的两个病人都在这边，得留几个月。” “遇到了什么开心事，能说吗？” “不能。” “那你给我打什么电话？打了又不说，平白吊人胃口！” “就是很开心，想找个人分享一下，苏尘哥你知道的，我找不到别人分享。”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烟烟，不然你回苏家吧？也不用多待，就回去看一眼让他们知道你人在海城。” 微微一顿，施烟说：“我会考虑的。” 左右她的行踪也瞒不了多久了，只是去苏家看看的话也没什么，只要她不住苏家就行。 “不急，你快开学了，先把学校那边安顿好，其他事推后几天也没事。只是烟烟，你到海城以后心情似乎都不错，是交到新朋友了？” 苏尘压根没往施烟恋爱的方向去想，就连交朋友都是他大胆猜的。因为在他看来，施烟交朋友都是十分稀奇的事，谈恋爱就是天方夜谭。 在苏尘眼里，施烟就不是会动凡心的人。 第070章 他说他只要她 施烟清楚苏尘不会往她恋爱的方向去想，笑着接话：“嗯，交到新朋友了。” “海城姜家大小姐？” 猜得倒也准。 “嗯。” “挺好的，我虽与海城姜家的人接触不多，却听说过姜老太太是个能人，姜家的几个小辈都教得不错。” “怎么就是小辈了？你也就比姜大少大几岁。” “怎么不是小辈？姜澈是姜家小辈的叔叔，我和姜澈是死对头，那我和姜澈就是同辈，姜家那几个孩子自然就是小辈了！” 听到这里，施烟抚平裙摆，端正坐姿，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放在腿上：“苏尘哥，你总是提起这个姜澈，你们到底有什么纠葛？” “这些不是你该打听的，别乱打听啊。” “你不让我打听，又总和我提起他，就不怕勾起我的好奇心？我现在可是和他住在同一座院子里。” 听到她的话，苏尘急了。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有什么好奇心，我以后不和你提他就是了！那不是什么好人，你离远点！” 离远是不可能了。 “苏尘哥，你继续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她原也没打算从苏尘这里问出什么。 “这就挂了？把我吵醒就不理，你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施烟笑笑：“苏尘哥，等你忙完来海城，我请你吃饭。” 挂电话的时候，施烟隐隐听到苏尘说了一句“果然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笑着起身去书架寻本书，打算洗漱好后看，借此平复一下心情，不然再这么激动下去，她晚上怕是要失眠。 与此同时，竹苑。 “五爷，您回来了怎么不进屋？” 姜林从屋里出来，看到站在院里的姜澈，吓了一跳。 他本是听到动静打算出来看看是不是五爷回来了的，哪里想到五爷会站在院子里。 “吹会儿风。” 姜林一愣。 吹风居然都告诉他。 五爷这是心情不错？ 转念想到五爷今天是和施烟小姐单独出去，瞬间了然。 看来离五爷把人追到手不远了，也是幸得现在是在海城，如果是在京都，见五爷对一个女孩这么特别，怕是…… 没敢多打扰，姜林默默转身回了屋。 姜澈也没管他，依旧站在院子里吹风。 天上挂着一轮弯弯的月牙，隐隐还能看到几颗星星在闪烁；风吹着院外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风中似带有一阵淡淡的竹香；路灯下，院里的花开得格外艳丽。 姜澈突然很庆幸。 庆幸他当初是选择来海城姜家养伤。 又在院里站了一会儿，姜澈的手机响了。 来电：玉溪。 接通。 “阿澈。” “嗯。” “你刚才发来的信息我看到了。” “所以你是来道谢的？”姜澈说着，转身举步上台阶回屋。 “在回国前我就查到了她的行踪，给你打电话，是好奇你怎么会出现在公园那种地方。” 不说如今的姜澈常常闭门不出，就是曾经的姜澈也不太可能出现在公园那种人潮拥挤的地方。 游公园？ 更不存在。 寻个地方跑步还差不多，游公园这种事怎么想都不会发生在姜澈身上，而他今天出现在那个公园，也绝不可能是去跑步。 不怪玉溪会打来这个电话。 “无可奉告。” 玉溪一默，倒也没有继续追问。 转了个话题：“阿澈，施烟这个人，你认识吗？” 刚走进屋的姜澈脚步一顿：“你问这个做什么？还有，你怎么会知道她？云简和你说了什么？” 玉溪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阿澈，你很反常。” “你一连问出几个问题，就算语气很平静，也不难听出你的激动，这位施烟小姐于你是很重要的人？或许，你今天会出现在公园那种人潮拥挤的地方，也是因为她？”语气带有几分调侃。 “玉溪，这是我的私事，你越界了。” “私事？能被你归在私事的范畴，看来这位施烟小姐于你确实很不一样。放心，你的私事我不会多过问，只是作为朋友，我想提醒你一句，这位施烟小姐，她眉眼间长得像苏家二小姐，还有，她姓施。” “你见过她？你昨天才回国，什么时候见的她？” 玉溪：“……” “阿澈，你的重点是不是偏了？” 姜澈不说话。 玉溪才有些无语地说：“昨天见的。昨天云简去机场接我，回来的路上车追尾姜家大少的车，施烟小姐在姜家大少的车上。” “阿澈，我的提醒你别不当回事，如果这位施烟小姐当真是那个施家的人，你别忘了施家和谢家有意联姻，而施家年轻一辈中只有一个女孩。” 姜澈眸光微冷：“那又如何？她是我的！” “我的人，谁不怕死只管来抢试试看！” 姜澈脸上极少露出这种冷沉的表情，他一贯是温润的，他说话的语气也极少会这么冷厉。 单是听着，玉溪就清楚施烟在他心中是什么分量了。 “只是提一提你就这么大反应，如果她真是施家人，而你依旧坚持和她在一起，将来这些都是你避无可避的。我知道不管是施家还是谢家你都不在意，但谢家谢衡不是个善茬，你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姜澈走到单人沙发坐下，双腿轻轻交叠，桃花眼微眯，潋滟又冷沉：“我不想要的，任何人都强加不得；属于我的，任何人都别想从我手里夺走。” “我心里有数。” 且不说他如何，他的女孩也不见得是个会任人左右的，不然她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施家大小姐，何以会孤身在外多年？ 要知道她如今对外的身份可是来自乡下的孤女。 “倒是你，既是找到了宣家那位大小姐，打算如何处理？” “自然是要接回来，她会过上多年躲躲藏藏的生活也是被我玉家连累，她还是我……至于接回来后，她是留在玉家还是回宣家，看她自己的意愿。”玉溪语气中透着一股子难掩的悲凉。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去一趟苏家。” “去苏家，我会探探施家那位大小姐的全名是什么，看看和施烟小姐是不是同一人。” 饶是姜澈玉溪这样的人物，也只知施家有一位大小姐，并不知其全名。当然，这也是因为以往他们不关注这个，不曾去细查。 “不必。”姜澈说。 第071章 他坦言没追上 “我只要她，其他都不重要。” 姜澈从未想过要去查施烟。 诚如他所说，他只要她，其他都不重要。 “行吧，那我就不多事了。” 玉溪说：“其实第一眼看到施烟小姐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苏家二小姐的女儿。如果她是苏家二小姐的女儿，依照她的年纪，极有可能是我们玉家血脉。得知她姓施，我还有些失落。” 姜澈听出他语气中的失落和悲戚，顿了下说：“宣家大小姐不会无故藏这么多年，如果是她一个人，有宣家庇护，她没必要躲着。” “你说得不错，如果是她一个人，她没必要躲着，她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应该十九岁了，是遗腹子。” 这是件喜事，但用上“遗腹子”三个字，就不见得有多喜了。 一场车祸，玉溪两位惊才绝艳的兄长同时当场毙命，随后母亲离世父亲病重，这对玉溪来说是极大的打击。 这一辈子，他怕是都难从伤痛中走出来。 “那个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姜澈问。 和玉溪认识多年，姜澈对玉溪很了解，如果不是这个遗腹子出了问题，玉溪早在回国的第一时间就去将人接回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是出了点问题，不过我能处理。” 姜澈就没有再多言。 “倒是你，什么时候带上施烟小姐一起吃顿饭吧，往后也算自己人了，总要正式打个照面。” “等我追上人。” “什么？”沉稳如玉溪语调都拔高了。 “你还没追上？” “对，没追上。”姜澈十分坦诚地承认，口吻隐隐透着骄傲。 玉溪：“……” 想骂他有毛病，没敢。 “……阿澈，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你单身三十年，不懂很正常。” 玉溪差点忍不住失态骂人，姜澈就挂了电话。 被挂断电话的玉溪脸都黑了。 而挂断电话的姜澈，难得地有闲心打开电视看，路过客厅的姜林都能感觉到他心情很好。 * 这天中午，老太太把大家都叫到她的院子来吃饭，说是姜蕊和施烟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姜恒也快回学校了，就把他们叫来陪她一起吃顿饭。 饭桌上，姜蕊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旁边给她夹菜的姜晟问：“哥，我怎么感觉你这两天有点怪怪的？” 老太太坐在主位，姜晟和姜蕊坐在左侧，姜恒和施烟坐在右侧。 听姜蕊这么问，对面的施烟和姜恒以及老太太都抬头朝他们看去。 “怪？哪里怪？大哥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姜恒疑惑。 他熟悉的大哥就一直是话少冷淡的，真没觉得哪里怪。 姜蕊支着下巴看着姜晟回答姜恒：“不太说得上来，就是感觉。” “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和我说话。”都是天天见面，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比以往少，她哥一从公司回家基本都会来找她，和以前一样。 可他话少了。 虽说他以前话也不多，可最近这两天他开口的次数她都数得过来，简直少得可怜。 姜晟给她夹菜的动作一顿：“好好吃饭，食不言。” 姜蕊瘪瘪嘴，继续吃饭了。 老太太看他们一眼，收回了目光。 姜恒又继续吃饭了，施烟也看他们一眼就收回视线。 “小烟啊，你和蕊儿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了，阿晟那边帮蕊儿准备生活用品，我让他帮你也准备了一份，你不用准备什么，到时候直接带上东西去学校就行。” 施烟微微一笑：“好的，谢谢姜奶奶。” 她其实没打算准备什么，她原定是到学校以后再一一置办。不过既然姜奶奶帮她准备好了，她自也不会不领她的好意。 又对姜晟点了下头说：“有劳姜大少。” 老太太也没有纠正她对姜晟的称呼。 “举手之劳，施小姐不必客气。” 姜晟话音刚落，姜蕊就说：“对啊小烟，不必客气，反正我哥也要帮我准备，不费什么事儿。” 施烟浅笑点头。 “对了蕊儿，你们新生开学是不是要有半个月的军训？”老太太突然问。 “是的，祖母。” “我看最近都会有太阳，军训得做好防晒吧？你和小烟皮肤都这么白，可别晒黑了。” 姜蕊笑笑：“祖母，别人家长辈都只会嘱咐别晒蜕皮了，就您嘱咐我们别晒黑了，您真赶潮流。” 老太太微扬下巴：“那可不，你祖母8G网络！” 惹得众人一阵笑，连没什么表情的姜晟都弯了下唇角。 “别只顾着嘲笑我，蕊儿防晒套装都准备了吧？有没有给小烟也准备一套？” “准备了，小烟的我也准备了，祖母您就放心吧。” 老太太睨她：“你这个丫头，还不耐烦祖母了。” 姜蕊傻笑说我哪敢啊。 老太太又看向施烟，似无意一提：“小烟，昨天一早我见老五的车停在你院门口，你昨天是和老五一起出去了吗？” 这话出来，姜恒被刚喝进嘴里的水呛到了。 一旁的碗姨忙上前给他拍背。 老太太也担忧看他：“这么大个人，怎么喝个水都能呛到？” 姜恒咳了几声，忙摆手说：“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 还不是老太太您的话太惊人了！ 感情烟姐姐和五叔走得近的事，连老太太都知道了啊！ 还有，什么叫烟姐姐昨天和五叔一起出去？去约会吗？ 呃，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五叔追烟姐姐都直接追到韩家大哥的酒庄去了。还当着情敌的面把烟姐姐接走，直接把情敌扼杀在了摇篮里。 施烟见姜恒不咳了，才微笑回老太太：“嗯，是和姜先生一起出去了。姜先生去买书，听说我喜欢看书就让我去给他做参谋。” 买书还能买一天？ 老太太也不拆穿。 她知道以施烟的脾性愿意解释这一番都因她是长辈，换作小辈询问，施烟许根本不会说这么多。 老太太当然也不是八卦才问的这个话。 她明面上是八卦，实则是在暗暗提醒姜家的三个小辈，施烟和姜澈走得近的事。 她教出来的孙子孙女都很聪明，只需她稍稍这么一提，往后该怎么行事，他们心里都会有数。 “难得老五愿意出门。” 第072章 老太太的嘱托 老太太对施烟慈爱一笑：“都是小烟的功劳啊！” 施烟从容浅笑：“姜奶奶言重。” 没有居功，也没有否认说不是她的功劳。 一顿饭就在这么平淡的结束。 都没有急着离开，老太太留他们吃饭后茶点。 午饭后留吃茶点，是以往都没有过的，因为老太太有午休的习惯，基本吃过饭等消化后她就会去睡午觉，不会多留人。 今天老太太的反常除了施烟，包括姜晟在内都有些疑惑。 姜蕊坐在姜晟身边，看着坐在对面老人椅上的老太太，靠近姜晟小声问：“哥，祖母突然把我们留下，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姜晟看老太太一眼。 “不清楚。” “怎么感觉这两天大家都怪怪的？哥你是这样，祖母也是这样。” 姜晟垂眸看她，抬手揉揉她发顶：“没有的事，别成天胡思乱想。” 他确实有事，但祖母有没有事，他就不清楚了。 刚才在餐桌上，祖母特地提起施烟和五叔昨天一起出去的事，他可不认为祖母是无意提起。 祖母将他们叫过来，许就是借着吃饭的名义提醒他们，施烟和五叔关系非凡。 只是既已在饭桌上提醒过，祖母这会儿又为什么还留着他们？ 姜晟猜不透。 正想着，姜恒就先把疑惑问了出来：“祖母，您特地留我们，不会就只是留我们吃饭后茶点吧？” 老太太没好气睨他：“怎么，不行啊？” 姜恒立马投降：“行行行，只要您老高兴，怎么都行。” 老太太被他这一秒都坚持不了就投降的样子逗笑了，这才看向姜晟问：“阿晟，听说你要出差几天？” “哥你要出差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不是要出差来不及送我去学校怕我怪你，没想好怎么和我说？” 不等姜晟回答，姜蕊就说：“难怪我总觉得你这两天怪怪的。” “能送你去学校。” 姜晟说：“只是你军训期间我都不在海城，怕你遇到什么事我又刚好不在。” 这当然不全是实话。 他要出差是真，昨天才确定的。 他原本都打算好在姜蕊儿开学前把她的身世告诉她，这样她可以趁着军训这半个月缓一缓。 届时他们不住在一起，她看不到家里人看不到他，也能安静缓和，而他人又在海城，可以看着她，有什么事他也能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可是突如其来的出差打乱了他的计划。 是很要紧的一个项目，需要他亲自去接洽。 他犹豫要不要在出差前把姜蕊儿的身世告诉她，怕告诉了她，他又不在海城看着，他不放心；又怕不告诉她，他出差这半个月会有什么变故。 诚如施烟所说，姜蕊儿身世的真相瞒不了多久了。 “这有什么啊？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你离开半个月就照顾不好自己？哥，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姜晟看着她没说话。 老太太看看他们，说：“这么说，阿晟你要出差的事是真的？” “是的，祖母。” “出差就出差，多大点事，你掌着偌大一个公司，出差不是正常的吗？安心去忙你的，我能守住家里这么多年，还能半个月都守不住？放心吧，你祖母还没死呢，不会让自家人受了欺负的。” 姜晟猛地抬头朝老太太看去。 老太太却摆摆手说：“得了得了，饭你们吃了，茶点你们也吃了，都回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对施烟说：“小烟啊，蕊儿这丫头长这么大就没离过家，你生活经验比她丰富，在学校里还要你帮忙照顾着她一些。” 施烟看看姜晟和姜蕊，又看看老太太，微笑应：“姜奶奶放心，我总不会让蕊儿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的。” “祖母，怎么连你也觉得我照顾不好自己啊？还有小烟，你怎么也跟着他们凑热闹？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施烟笑笑：“嗯，我就是凑个热闹。” 得姜蕊一记瞪。 她觉得小烟学坏了。 “小烟，明天我就不送你和蕊儿了，人老了，一把老骨头懒得动。我会让小赵定时打扫你的院子，军训结束记得和蕊儿一起回来，我等着你们回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吃饭。” “好的，姜奶奶。” “祖母，您放心吧，等军训结束，我会把小烟完完整整带回来的。” 姜蕊说着，走过去挽着施烟，蹦蹦跳跳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 他们一走，老太太的院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阿碗，让你通知我大儿媳妇回来陪我住两天，她怎么说？” “大夫人和朋友约着旅游去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说是一回来就回老宅来陪您。” “早不去旅游晚不去旅游，倒是在这节骨眼上去旅游了！以我的名义给玉家那个三小子递一张帖子，说我听闻玉老爷子病逝，作为老友，甚感伤怀，想登门给老友上一炷香。” 玉家？ 怎么又牵扯上玉家了？ 碗姨有点懵。 “玉家当年那个十一岁就带着玉老爷子离家的玉三少回来了？” “嗯，可不是回来了嘛，他要是没回来，事情还没这么急。” 碗姨更不懂了。 “其他的你先不必管，你只管往玉家老宅递帖子就是。” “玉家老宅？不是说玉家败落后，玉家老宅几经易主，五年前被一个海外富商匿名买了去吗？难道那个匿名买下玉家老宅的海外富商就是……” 碗姨惊疑不已。 老太太说：“玉家这三小子能在十一岁时接连遭受失去亲人的打击的情况下，毅然放弃现有财富和地位带着他病重的父亲远走避祸，你觉得他会是个简单的？” “玉家的孩子就没有哪一个是简单的，当年如果不是遭那一场祸，而今玉家在海城的地位怕是没有哪一家及得上，可惜了玉家那两个优秀的儿子。” 碗姨也不由叹惋。 那样惊才绝艳的两人，确实可惜了。 只是老太太突然提起玉家，难道大小姐和玉家有什么关系？ 碗姨疑惑，却没有多问。 “我明天一早就把帖子递过去，老夫人您也不必太忧心，这么多年都好好的，没道理就在这半个月里闹出来。” “说不准啊，我们不闹，谁知道别人会不会闹？不过好在小烟和蕊儿在同一所学校，小烟是个稳重可靠的孩子，与蕊儿也有情谊，有她帮忙看着，我也能稍微放心些。” “是啊，还有施烟小姐在呢。” 有施烟小姐在，能稳住大小姐的情绪。只要大小姐的情绪稳住了，其他的就都不是事了。 而且有施烟小姐在，五爷说不定也会搭把手。 若有五爷插手，就更不会有什么事了。 第073章 他送的开学礼 施烟几人从老太太的院子里出来就看到在施烟院门口等着的人。 几人当场愣住。 那人一如既往着一身白衬衫坐在轮椅上，却仍能仅一眼就给人一种“皎若玉树临风前”的感觉。 姜澈会这个时候过来，是施烟没想到的。 姜林没在，只他一人一轮椅等在那里，手里好似还拿着什么东西。 姜晟知道施烟和姜澈有交集，交集还不浅，但他毕竟从未亲眼见过，都是听旁人说的。 这会儿亲眼看到那个人等在那里，他们出现的时候，那个人的眼里也只有施烟一人。 饶是沉稳如姜晟，此时内心也是震撼的。 “姜先生。”是施烟最先回神出声。 盈盈浅笑间，欣喜难掩。 姜澈也回了一声：“施小姐。” 脸上没有笑，但他双眸清澈如水，眸光温润，似蕴着款款深情。 别说施烟这个当事人了，旁观的姜蕊和姜恒都忍不住被迷了下眼。 他们五叔这长相气质，真是绝了啊！ 分明是可以靠脸的人生，人家却靠的是自身才能，连一个从医的副业都做成了行业内的翘楚，更遑论其他。 五叔就不像个凡人。 五叔的存在只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来人间是来凑数的！ “五叔。”姜晟出声问好。 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细细去听，还是能听得出差别。 姜晟对姜澈这个五叔很敬重。 “五叔！” 姜蕊和姜恒也相继问好。 姜澈微微颔首：“嗯。” “五叔既是有事找施小姐，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姜晟说完，看姜蕊和姜恒两人一眼。 他们也纷纷说“五叔我们先走了”，然后就快速跟着姜晟离开。 走了几步，姜蕊才反应过来，回头对施烟说：“小烟，那我们先走了，明天早上九点出发去学校，你今晚收拾一下行李哦。” 说完好不忘朝施烟暧昧地眨眨眼。 姜蕊现在就告诉她明天出发的时间还让她收拾行李，就说明今天都不会见面了。姜蕊会有这个想法，怕是觉得她今天一整天都会和姜澈待在一起，暗示她，她不会来打扰。 让施烟心下失笑。 她还没有来得及应声，姜蕊就跑远了。 施烟笑了笑，举步朝姜澈走去。 姜澈一坐在轮椅上脸上就有些病态的苍白，看起来病蔫蔫的。施烟其实有些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分明他身体没什么问题。 “姜先生怎么来了？” 姜澈抬眸望着她，眸中似隐着笑：“既是说了要追求施小姐，总不能只是嘴上说说。” “施小姐明天就要去学校了，我来送施小姐开学礼物，祝贺你即将成为一名大学生。” 他递出手中的礼品袋。 施烟早就看到他拿着什么东西了，只是没有没有想那么多。 没想到会是送她的开学礼物。 愣了半秒，微笑接过：“谢谢。” 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个双肩布包，纯白色，布料上乘，隐隐能瞧见包上绣了一组水墨荷花。 以施烟的眼力，能看出是“沈氏绣庄”的绣技。 应该是姜澈托他那位沈姨帮忙绣的。 绣这么一组荷花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这么看来，这份开学礼物，姜澈怕是早就开始准备了。 白色百搭，以后她在学校不管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可以一直背这个书包。 姜澈考虑得倒是很周到。 施烟将礼品袋抱在怀里，冁然而笑：“谢谢姜先生，我很喜欢。” 见她开心，姜澈唇角也微微上扬了几分：“你喜欢便好。” “既然来了，姜先生进屋坐坐？” 目光落在他坐着的轮椅上，不等她问，姜澈就说：“我喜欢清净，这样能省去不少麻烦。” 以往姜澈以为能就这样安静过一辈子，眼下有了施烟，他不可能再不出门不露面，也不可能每每出门都以轮椅代步。 这份清净，想来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但能多清净些时日也是好的，他想安安静静和施烟好好相处一段时间，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那我推姜先生进去。” “好。” 姜澈朝她伸出手，不用他开口，施烟就笑着将手里装着书包的礼品袋递给了他，由他拿着。 刚走进院子把门关上杜绝外面的视线，姜澈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将轮椅拉到一旁：“轮椅就放在这里吧。” 施烟今天穿的是一套休闲服，鞋子也是平底的白板鞋，姜澈这一站起来，她堪堪高过他肩头。 说话都得仰着头看他。 她刚才在推轮椅，他起身后把轮椅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非常近，也就一步左右的距离。 她微仰着头望他，他微垂着眸看她，又是在这四下无人的小院子里，气温难免有所上升。 突然想到昨晚他告白后的那个拥抱，施烟的耳根止不住红了红：“姜、姜先生，我们进屋里说话吧。” 说完就先转身往前走，脚步有点快。 施烟这番其实是有些失礼了，有客登门，亲自领客进门后没有把客人扔一边自己先走的道理。 但施烟居然完全没注意到，可见她心里是真有点慌了。 看着她脚步微快往别墅小楼去的背影，姜澈那双桃花眼眼尾稍上挑，眼底溢出几许笑意，眼神似醉非醉，缱绻又深情。 举步跟上她。 进了屋，施烟也差不多平静下来了。 接过他手里的礼品袋：“姜先生先请坐，我去给你泡杯茶。” 这是姜澈第一次进施烟住的小院，但姜澈进屋后只随意看一眼屋中陈设，并没有失礼地到处打量，微微点头走到沙发坐下。 施烟把礼品袋放在沙发上就去给他泡茶，突然想起什么，回身问道：“姜先生，你吃过午饭了吗？” 姜澈微愣，而后唇角带笑：“吃过了。” “那姜先生稍坐片刻，我去泡茶。” 施烟去泡茶，客厅就只剩姜澈一人，他没有到处打量，但客厅就这么大，布置得又整洁干净，稍稍抬眸就什么都清晰地落入了眼底。 整洁是整洁，略显空荡。 不像家，倒像个临时住所。 当然，这或许与她淡然的性情有关，因为自走进院子，她给他的感觉就是她是这个院子的主人，而非客人。 可见她在这里住得不错。 第074章 不见面怎么追 大抵只是她本身就不太在意居住的环境是什么样吧。 这样随遇而安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说明她不管在哪里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能过得很好。 但姜澈是不大希望她这样的。 最起码他在的时候，她不需要这样对什么都没有要求自己就能将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不过这些话姜澈不会说出来。 他大概能想象如果他说出来，施烟会是什么反应。 她定会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完全不值得在意。 她不在意这些，他多留意就是，往后在一起，家里由他来布置，需要添置的东西，他会逐一添置。 说起家，他是不是该在海城置办一处住所了？ 施烟根本不知道她不过泡杯茶的工夫，姜澈就想了这么多，连在海城置办住所都想到了。 “这是我自己制的花茶，此来海城就带了两包，姜先生尝尝看。” 姜澈道谢接过。 “味道很好闻，想来喝起来味道也是极好的。”将茶放在鼻息间轻嗅这么个简单的动作，由他做出来都赏心悦目。 施烟浅笑：“姜先生喜欢就好。” 姜澈是坐在套装沙发中最长的那张，没有坐单人沙发，施烟说着就在他身侧落座。 两人之间只隔了半人的距离。 三十公分左右。 她一坐下，姜澈端着茶盏的手就顿了顿。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他能清晰闻到她身上独有的馨香，近到他的手肘摆动的弧度稍微大些就能碰到她。 将放下鼻间的茶盏微微放下，端正坐着双手端好。 “施小姐会制花茶？” 茶有些烫，施烟将自己手里那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浅笑回答他：“我没有医学天赋，勉强跟着奶奶学着认了点草药，也学了点炮制草药的手法，制作花茶比炮制草药简单，就顺便学了点。” “施小姐谦虚了，你学得很好，花茶制得很好。” 施烟笑笑。 没有继续和他一个夸赞一个谦虚下去，看了眼放在单人沙发上的礼品袋，起身去将放在里面的书包取出。 拿着书包笑着问他：“姜先生，这个刺绣像是出自沈氏绣庄，你是找那位沈姨帮忙绣的吗？” 她能有一眼就认出绣品出自何处的眼力，姜澈丝毫不意外。 “嗯。” “难怪绣得这么精致。” 她拿着书包坐回来：“姜先生，我吃糕点劳烦沈姨亲自做，这会儿书包也劳烦她出手帮忙绣，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寻个机会我们请沈姨吃顿饭吧，以表感谢。” 她说的不是“我请”，是“我们请”。 姜澈眼底含笑：“好。” “等你军训结束，我来安排。” 目光交汇，两人眼里都带着笑。 之后就各自喝茶。 慢慢地喝，一杯茶都喝了半个多月小时。 期间肯定会闲聊，都是聊一些无关紧要的。 譬如施烟问姜澈昨天买的书还合不合他心意，譬如姜澈问她快开学了，需要的东西有没有准备好，需不需要他帮忙之类。 虽然聊的内容无关紧要，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很好。 哪怕一杯茶喝完两人依旧这么坐着没有挪动半分。 “姜先生。” 姜澈闻声看过去，迎上她盈盈浅笑的双眸。 “我明天就要去学校了，接下来我们估计至少要有半个月见不到，你不是要追我吗？怎么追啊？” 她坐得端正，笑得温婉，问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俏皮。 姜澈放下茶盏，往身后的沙发轻轻一靠，眸中隐着笑看她：“打电话？” “那会不会太没有诚意了？” “那我每天在施小姐的宿舍楼下等着？” “那会不会太张扬了？” 小姑娘还挺难伺候。 “那施小姐觉得我该怎么做？” 她单手撑着沙发稍稍靠近他，微仰着头看他：“姜先生，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加微信？加个微信吧，到时候开视频啊。” 姜澈默了默。 继要联系方式之后，他又在加微信上慢了她一步。 他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与她的相处方式？ 她无疑是端方内敛的，但那是在旁人面前，在他面前，她是不一样的，她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主动得那么明显。 “嗯，加微信，到时我给施小姐打视频。” 话落，他突然定定看着她说：“施小姐，你这样我怕自己等不了两个月。” 施烟眨眨眼看他，刚要开口说那就不要等那么久，姜澈的手就落在了她发顶上。 轻轻揉了两下。 她今天梳着高马尾，他揉了两下，她头发都有点乱了。 但也恰是他这个举动打断了她将要出口的话。 他说：“施小姐，外面天气不错，要一起出去走走吗？” “出去吗？” “不出门，就在这座宅子里走走，姜家这座老宅也有不少不错的景致。” 施烟往门外看了看，正值晌午，夏末晴天的太阳也是火辣辣的：“可是这个点，太阳不会很晒人吗？” 姜澈：“……” 只想着打断她不让她将话说出来，忘了现在正值晌午。 难得见他露出这样有点怔愣的表情，施烟忍不住笑了笑，说：“晚些等太阳没有这么晒人的时候再出去吧，我书房里有不少书，我见姜先生也喜欢看书，不如去我书房看书？” 书房，私人领地，也是逼仄的空间。 这样单独和她待在一起，姜澈没有自信还能克制住自己。 这小姑娘也是胆大，敢这么邀请他。 “去施小姐的书房不太合适，不如施小姐去书房拿几本书下来，就在客厅看吧。” “也好，那姜先生等我几分钟。” 她觉得她已经算是很重规矩的人了，没想到他比她更甚。 她也不是轻易就会邀请异性上楼进自己书房的人，他是第一个她愿意并主动邀请的人。 虽说他们现在还只是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但在她心里，早在他对她表白那一刻，他们就是男女朋友了。 既然是男女朋友，他进她的书房也没什么不妥。 施烟拿了四本书下来。 两人各自挑了一本，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 静悄悄的，除了外面的风声和蝉鸣鸟叫声，就只有书页翻动发出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澈手里的书看了一半。 突然肩头一重。 第075章 她靠着他睡着 愣了一下，肩头的重力就消失了。 施烟坐正，把险些脱手的书拿好，对姜澈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差点睡着了。” 许是确实困，她双眼还有些雾蒙蒙的。 “施小姐困的话，可以回房间休息，不必在意我。” 他说：“照理说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不该打扰施小姐，可施小姐明天就去学校了，我们会有至少半个月的时间见不到，我想与施小姐多待些时间，就失礼地赖着不走了。” “施小姐去房间睡吧，我等你睡醒。” 施烟被他这么直白的话说得瞌睡都差点醒了。 其实她认真看书的时候是不会困的。一般都是看了书，将书合上放好，她才睡觉，像这样把书拿在手里就睡着的情况，真的极少发生在她身上。 她刚才是完全没看进去书。 一开始是看进去了的，后来不经意间抬眸瞧见姜澈认真看书的侧脸，一下子就被迷了眼。 再然后就怎么也看不进去书了。 看不进还要装模作样，又是午休时间，她会犯困很正常。 当然，她同时还不断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告诉自己别被美色迷得乱了方寸，暗示着暗示着就成了催眠。 “留姜先生在这里我自己去午休，这怎么行？也太失礼了。” 姜澈看着她这睡眼朦胧的模样，拿着书的手一紧：“其实没关系，赖着不走原就是我失礼了。” “姜先生这话显得很见外。” “看，施小姐你也不愿我对你见外，那你也别对我见外。如果施小姐委实在意丢下我自己去午休这件事，又信得过我的话，不如就在这里午休？” 施烟一愣：“这……” 当着他的面就在客厅睡觉，这也太失礼了吧。 “施小姐这是拿我当外人？” 这不是还没有名正言顺的成自己人嘛。 谁让他自己说要追她两个月的。 但对上姜澈似有些黯然的眸光，施烟没忍心将这话说出来。 好吧，就算她忍心，她也不是会把这些话说出来的性格。 “当然不是，那我……失礼了。” 将书放下，背靠着沙发坐得端正，就要这么睡。 下一秒，姜澈放下交叠的腿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人就跌在了他腿上。 施烟惊得瞪大眼，瞌睡完全吓醒了。 就这么睁大眼睛愣愣看他。 他突然抬手附上了她的眼睛，低声说：“施小姐，睡吧。” 眼睛眨一下，再眨一下，长长的眼睫扫过他手心。 姜澈那只还拿着书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落在她脸上的眸光幽深难明。 眼睫在他手心扫了几下终于停下，是施烟闭上了眼睛。 姜澈这才把遮着她眼睛的手拿开。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从她眼睛上移开的时候，指尖划过她的脸颊还碰到了她的左耳耳垂。 施烟哪还睡得着！ 她现在清醒得不行！ 偏偏这个时候她又太适合睁开眼！ 神经紧绷了好几分钟，直至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她才稍稍放松下来。 可刚放松下来，又想起自己是躺在他的腿上！ 于是神经又一次紧绷！ 又是听到好一阵书页翻动的声响后，施烟才彻底放松下来。 也不知是确实太困还是刚才神经高度紧绷的缘故，这一放松下来，施烟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姜澈紧盯着书本的目光才移开。 落在她脸上。 闭上眼的她显得更加恬静。 脸很小，他一个巴掌就能遮住她大半张脸。 睡姿很端正，即使是靠在他腿上睡，她也是正躺着，双手交握放于小腹上。 她扎着高马尾，这样躺着肯定不舒服。 姜澈轻轻将书合上放下，左手轻轻将她的头抬起来，右手去解她绑着头发的发圈。 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将她吵醒。 发圈解下，她一头柔顺的墨发就在他手心散落。 姜澈将发圈放在一旁，再轻轻将她微微被他抬起来的头放下去，垫在她后脑的手却始终没有抽出来。 确定没有把她吵醒，姜澈的目光就停留在了她脸上。 右手轻轻给她整理头发，然后在距离她的脸约莫有两厘米处停顿了好一会儿，掌心终是贴着她的脸颊落下。 她的皮肤很白皙，他算是肤色比较白的了，手放在她脸上也还是有很明显的色差。 她的皮肤也很细腻，他算不得粗粝的拇指在她脸上摩挲的时候，都没敢太用劲，生怕刮伤她的皮肤。 桃花眼潋滟，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跟随着拇指移到她水润的唇上。 “唇不点而朱”用来形容她尤为贴切。 之前几次见他，她都着了淡妆，今天他是突然过来，她未施粉黛。 但不管是着了淡妆的她还是未施粉黛的她，无疑都是美的，美到了他心坎上。 都说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 他对她是一见钟情，自然也是见色起意。 他想要她，从第一眼看到时就想了。但他们认识的时间到底还是太短了，他怕会吓到她，所以他给了她两个月的时间。 说是让她也能像其他女孩那样有被人追求的体验，这话不是假的，但这并不是他没有确定两人关系最主要的原因。 他更多是想多给她一些时间。 不然把人吓跑了，愁的也是他。 拇指在她朱唇上摩挲了几下，怕把她吵醒，就拿开了。 一手垫在她后脑，一手穿过她左耳耳侧托着她半边脸，就这么看着她的睡颜，那本放在一旁的书他再也没有动过。 施烟本就是随遇而安的人，只要她不刻意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她在任何地方都能睡得很安稳。此时她又是睡在姜澈身边，尽管一开始有些紧张，但姜澈在她心里是可以信任的自己人，睡着后她自然就更没有警惕心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安稳，对于姜澈的举动她一无所知。 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墙上挂钟显示下午两点三十五。 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客厅的门是开着的，所以不用推门。 小赵是直接走进来的。 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姜澈，再顺着姜澈的目光看到躺在他腿上熟睡的施烟！ 小赵：“！！！” 下一秒，小赵对上一双深邃无波的眸子。 第076章 震惊了老太太 惊得她心肝都跳了跳。 我的妈呀，五爷的眼神分明毫无波澜，偏偏她就是觉得很吓人！ 忙慌乱鞠了个躬转身就跑了。 跑出院门，她的心情都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 我的天呐！昨天知道施小姐是和五爷一起出去，一晚上过去她震惊的心情都还没有完全平复呢，又让她撞见这样的场面！ 刚才五爷看着施小姐的眼神是温柔吧？ 应该是的，眼神那么深情，眼里又全是施小姐，不是温柔是什么？ 想不到啊，施小姐和五爷的关系进展得这么快！犹记得不久前她还在为施小姐在荷塘边偶遇五爷并将他送回竹苑的事吓到呢！ 施小姐和五爷般配吗？ 那可太般配了！ 身份背景是否般配她不管，作为施小姐的颜粉，她在乎的只是他们的颜是否般配！ 怀着震惊又激动的心情，小赵正准备离开，路过老太太的院子外时，院门没关，正在院子里纳凉的老太太看到了神情恍惚的小赵。 对坐在一旁的碗姨说：“刚才过去那个不是小赵吗？我记得她几分钟前才从门口走过，应该是去小烟的院子，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回来了？还有，她看着怎么魂不守舍的？” “是不是小烟那边出了什么事？你把小赵叫过来问问。” 碗姨当然不会傻到顶着大太阳出去叫人，拿出手机给小赵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小赵就恍恍惚惚地倒回来了。 “老夫人，碗姨。”逐一问好。 “老夫人，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别搁那太阳底下站着，过来坐吧。”老太太说。 小赵没有推辞，站在太阳底下确实很晒人。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刚从门口走过没几分钟又回来了？是小烟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显然，老太太并不知道姜澈此时就在施烟的院子里，虽说刚才姜澈进施烟的院子时，除了姜蕊三人，还有不少路过的佣人看到，可大中午的，也不会有人无聊到跑来告知老太太。 而且事关老宅里最让人避忌的五爷，他们若是跑去告知老太太，说不定反而会被责罚。 姜蕊三人更不会大中午的拿这事来扰老太太休息。 种种原因加起来，哪怕两个院子只隔着一道院墙，老太太也不知姜澈就在隔壁。 “这个……我……” “有事说事，做什么吞吞吐吐的？小赵，你到老宅不到半年，我看你机灵懂事就将你留在了身边，你可别越活越回去。”老太太面色不变，依旧是慈祥的面孔，说话的语调也不高不重，却是不怒自威。 小赵突然就变了面色，忙站起来：“老夫人教训得是！” “我刚才确实是去了施小姐的院子，每天差不多这个点施小姐就会午休结束，我会在这时候过去问问施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只是刚才我进屋的时候，见、见五爷坐在客厅，没、没敢打扰就退了出来。” “老五在小烟那儿？” 这么说她倒是理解小赵刚才为什么会那么反常了，原来是被吓的。 “是、是的，老夫人。” “只有老五在？小烟呢？” “……施小姐也在的。” 老太太盯着小赵看了几秒，眼珠子转了转，探出脑袋小声说：“单是看到他们两人坐在客厅，你不至于被吓成这样，你还看到了什么？” 碗姨：“……” 老太太这话问得，怎么感觉有点像是在八卦？ 小赵是老太太的人，连最开始得知施烟和姜澈碰面都告知了老太太，自不会瞒着老太太什么事。刚才她也是吓懵了，这会儿被老太太一番提点，清醒了不少。 如实说：“五爷坐在沙发上，施小姐在午休，是、是躺在五爷腿上午休的。” 老太太：“……” 碗姨：“……” 两人同时愣住，此刻的心情有点无法言说。 虽然猜到小赵被吓成这样一定是看到了点什么，但当小赵说出来，她们还是没办法维持淡定。 这要是发生在其他年轻人身上，她们绝对不会这么震惊，可这是发生在施烟和姜澈身上，就…… 多少有点令人难以置信。 老太太惊觉失态，咳嗽一声说：“这多大点事，你至于吓成这样？” 小赵想说，老夫人您单是听我叙述都这么不淡定，换作您亲眼看到，估计也淡定不到哪里去。 “是我不够稳重。” 老太太：“……” “这事到此为止，出了这道门就当不知道。你先回去吧，小烟那边……你就暂时别过去了。” 小赵诧异看着老太太。 这么说，老夫人是赞成施小姐和五爷在一块的？ 哦，好像五爷的事老夫人也管不上。 “好的老夫人，那我就先回去了。” 小赵走后，老太太和碗姨对视一眼。 “阿碗，虽说小烟和老五走得近就已经有那个趋势，可他们这……会不会也太快了点？” “快是快了点，可老话说好事要赶早，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您知道的，不管五爷还是施烟小姐，都是有成算的人，他们不会拿人生大事开玩笑，既然开始，定是认真的。既是认真的，那早或晚又有什么关系呢？” 碗姨都明白的道理，老太太又怎会不明白。 她就是感叹感叹。 “确实，既是认真的，早一些晚一些都一样。” “说起来，这俩孩子倒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年纪轻轻就跟看破红尘似的，不追逐金钱名利，清心寡欲，没有点世俗的欲望。他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只是前路许不太好走。” 碗姨却摇头说：“我倒是不这么认为。” “五爷现在二十五，三年前他才二十二。他能在二十二岁就取得那样非凡的成就，成为那个圈子里首屈一指的人物，令人敬服又忌惮，说明他就不是个会任人拿捏的人。” “三年前他抛下一切来到海城养伤，从此没有再回京都的念头，不是迫不得已，更不是他斗不过谁，不过是他不想要那些东西罢了。” “五爷那样的人物，他不想要的，别人强加给他，他也不会要；他想要的，别人也断断抢不走。” 第077章 醒来四目相对 “连我都听说了，近半年来京都那边总是在打探五爷的消息，怕是五爷离开后，他们终于认清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扛起那么大的责任，想要再把五爷请回去。” 说到这里，碗姨轻嗤一声：“也不想想，五爷又岂是能让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你说得对，老五的事不是别人能随意插手的。” 说着，老太太有点一言难尽地看了眼碗姨：“不过阿碗啊，你年岁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稳重？瞧瞧你，都愤慨成什么模样了？” 碗姨也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不好意思的笑笑。 老太太朝旁边的院墙看去，院墙另一边是施烟的院子。 说：“咱们就别在这里杞人忧天了，说不定人家两个当事人压根就不把这些我们认为的麻烦当回事呢。”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施烟和姜澈的确都不把这些当回事。 两人压根就没有过这样的担忧。 他们只在乎眼前的人。 小赵离开后没几分钟，施烟就醒了。 眼睫动了动，没有睁开眼睛整个人就僵住了。 不只是因为反应过来她躺在姜澈腿上，还因为她清晰地感觉到姜澈的手穿过她的耳朵捧着她的脸！ 贴着她脸腮的掌心温热。 她有点不敢睁开眼睛。 内心正挣扎着要不要把眼睛睁开，就听到上方传来姜澈的声音：“施小姐，醒了？” 他都发现她醒了，想装睡也装不下去了。 她躺在他腿上睡着就算了，居然还睡得这么沉！ 好吧，除了近来那一两次失眠，她的睡眠质量好像一直都很好。 眼睫颤了颤，装作刚醒的样子睁开眼。 眸光就撞上了他的。 可见他刚才是在盯着她看。 目光相对，他一手还垫在她后脑，一手还贴着她的脸腮托着，好似没有要拿开手的意思。 施烟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这个时候她该是个什么反应才合适？ 施烟不知道，她有点懵，也不太淡定。 正想着，就见姜澈轻轻弯了弯唇角：“施小姐不认识我了？” 猛地坐起来。 随意抓了下头发端正坐好，也不敢看姜澈：“不好意思，躺在姜先生的腿上睡了这么长时间。” 面颊绯红。 姜澈眼底含笑看她：“原就是我让施小姐这么午休的，该是我为自己的失礼与施小姐说抱歉才对。” 见施烟不赞同地看向他，似又要开口揽责，姜澈就说：“施小姐，我腿有些麻了。” 施烟忙站起来：“那我扶姜先生起来走动走动？真是抱歉，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施小姐不久前才说不与我见外。” 施烟对上他望过来的双眸，内心突然就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刚才如此不淡定，也太不像她了。 就像他说的，她不久前才说过不与他见外，但她睡个午觉起来就不停对他说抱歉，确实不太合适。 见她总算平静下来，姜澈说：“扶就不用了，借一下施小姐的手拉我一把就好。” 看一眼他朝她伸出的手，已经平静下来的施烟只愣了几秒，就浅笑着伸手握住他的手。 一拉，却没有把他拉起来。 手反倒被他握住。 握的时间很短，几秒就松开了。 他的手已经收回，对她温雅一笑：“骗施小姐的，我的腿并不麻。” 施烟盯着他的脸，愣愣将手收回。 说是骗她，其实是逗她吧！ 这么兰枝玉树般的人，居然也会逗人！ 收回的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 这个人…… 她的心才刚刚平静下来呢。 姜澈不闪不避，神色如常地迎上她的目光：“施小姐，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见你头发扎着，恐你睡不舒服，就帮你把头发解了。” 将解下的发圈递给她。 施烟抓一下自己散落在肩头的长发才发现头发是解开的。 她还真是睡得沉呢，他帮她解头发她都没发现。 微笑把发圈接过：“谢谢姜先生。” “施小姐不觉得我失礼就好。” “不会。” 嫣然一笑：“之前不是说过不与姜先生见外吗？既是不见外，这点小事又何需用上‘失礼’二字？” “嗯，是不需用上。” 目光落在一旁的书本上，姜澈问：“施小姐接下来是想继续在屋里看书，还是想出去走走？” 施烟往门外看去：“出去走走吧，外面太阳也没那么晒人了，正好醒醒神。” 她又看着他说：“姜先生，晚上一起用晚餐吧。” 见姜澈凝视着她。 施烟继续浅笑说：“晚些时候我去主楼那边的厨房做几道菜。” “不用。” “施小姐，是我在追求你，该是我邀请你共进晚餐才对，哪能让你先开口？既是我邀请你共进晚餐，也就没有让你亲自下厨的道理。” 施烟刚要开口，他就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先她一步：“我知道施小姐想说你我不用见外，我这并不是在与你见外。” “我很期待施小姐做的菜，但不是在今天。” “如果可以，我希望在我追求施小姐的这两个月，施小姐都别为我下厨。至于两个月后，施小姐哪天得空了或是突然想下厨了，可以简单做几道菜，却不用每一餐都亲自下厨。” 他这番话，若说施烟心里没有一点触动是假的。 他这就是明白的告诉她，他是找女朋友，不是找厨娘；告诉她，她做他的女朋友，不是来吃苦的。 明明很寻常的话，说得也是很寻常的小事…… 微愣后，她浅笑说：“姜先生，不过下厨做几道菜而已，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这些年一个人生活，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做饭。当然，这并不表示我就有多喜欢做饭，但为姜先生做饭，我是很乐意的。” 听到她这番温声话语，姜澈心尖轻颤。 他望着她带笑的面庞，眸中仿若有万千情绪在翻涌，来势汹汹，十分浓烈。 就在惊住施烟的瞬间，一切又归于平静，不起波澜。 他笑容平静又温润：“施小姐，你再说这种话，别说两个月，我怕是两天都坚持不了。” 看似玩笑的话，施烟却知道他是认真的。 “那就……” 刚要开口，就被他温和打断：“施小姐，我现在很想抱抱你，但我不敢抱，知道为什么吗？” 第078章 复古典雅施烟 大概是知道的。 他目光温润，语气也很温和，但就是莫名给人一种很心惊的感觉，就好像他温润的目光以及温和的语气下，压着一只被困了许久的猛兽，一旦放出来，将会非常恐怖。 他在非常努力的克制自己。 然而面对这样的姜澈，施烟心生退缩了吗？ 并没有。 只是面对这样的姜澈，她大抵真的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来慢慢过度。 见她呆呆看他，姜澈微笑说：“我晚些时候会让人备好饭菜，届时还望施小姐能赏光到竹苑一起共进晚餐。” 施烟望着他，片刻后，突然就弯弯眉眼弯弯笑了。 “那就由姜先生来安排吧。” 左右都是共进晚餐，他们目的本就一致，那她又何必纠结是由谁发出邀请由谁来安排的呢。 姜澈起身，将放在沙发上的书本整理好放在茶几上，又拿起茶几上的两个空了的茶盏，似是要拿到厨房去。 动作不急不缓，尽显优雅。 施烟以为他只是收拾整理书本，没想到他会连空茶盏也一起收拾，就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上前帮忙，而是抿唇浅笑在一旁看着。 直到见他拿起茶盏，她才说：“姜先生，给我吧。” 姜澈也没有拒绝，很自然就将空茶盏递给了她。 等施烟在厨房把茶盏清洗干净出来，两人才出门。 出门的时候姜澈是坐轮椅的，他原是不打算让施烟推，特制的轮椅，全自动化，根本无需人推。 但施烟坚持推。 最后姜澈也只能由她了。 大抵是之前屋里发生的事两人都需要时间缓缓，所以施烟推着姜澈走在姜家大宅的花园荷塘边期间，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不过，目之所及，景色皆怡人。 偶尔有佣人路过远远瞧见在荷塘边的两人，会忍不住驻足。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清隽温雅，推着轮椅的女孩虽只着普通休闲装，仪态却尽显端方，配上她那一头散落过腰际的墨发，端庄温婉的仪态更甚。与古时的高门闺秀相比，大抵只是换了一身衣裳少了点妆容的差别，气质上半点不差。 荷塘满荷色，岸边低柳垂。 两人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美得都让人忘了去惊叹他们的身份，只顾着赞叹好一对神仙眷侣。 漫步了差不多有一个小时，两人就朝竹苑去。 晚餐是在竹苑吃的。 除了菜是姜澈特地让玉食坊送来的，与之前两人一起在竹苑用餐的情形差别都不大。 饭间偶有闲聊，但大多时候两人都是安静的。 吃过饭，施烟没有多留。 七点半左右，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 姜澈要送施烟回去，施烟没拒绝，就当饭后散步。 天黑了，姜澈没有再以轮椅代步。 皎皎月色下，微风过，翠竹沙沙，杨柳依依。 两人缓缓往施烟的院子去。 “施小姐，明天去学校，我送你？” 院门外，姜澈看着施烟说。 施烟本想说不用，从姜家老宅到海城大学路途不算近，来回要差不多四个小时。但对上姜澈那双深邃又温润的双眸，她到嘴边的话终是没说出来。 “好。” “那姜先生，明天见。” “明天见。” 施烟走几步回头，见姜澈还站在路灯下。 路灯光混着今夜皎皎月色，竟也显得没有那么昏暗了。夏末的夜只有远处传来的星星点点蛙叫声，很是静谧。 施烟却觉得，这一切都十分美好。 行动快过脑子，她突然转身朝站在路灯下的人跑去。 抱住了他。 抱一下就松开，仰头望向他，笑容浅浅，眸中似有万千星河，璀璨明亮。 她说：“姜先生，晚安。” 然后就转身跑进了院中。 姜澈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了片刻，随即微微偏头，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 翌日。 早上八点半。 小赵正要上楼帮施烟搬行李。 施烟昨晚收拾了两个行李箱。一个行李箱装的是衣服和一些日用品，一个行李箱全装书。 小赵刚上楼，就看到站在房间门口的施烟。 直接愣在当场。 无他，被施烟今天的打扮美到了。 “赵姐。”是施烟出声喊她，她才回神。 看一眼施烟已经搬出房间的两个行李箱，目光又不自觉往施烟身上瞄去。 “施、施小姐，您今天这一身打扮在学校里一露面，估计会引来无数追求者。您衣着一贯随性低调，今天怎么……” 施烟浅浅一笑，也没有多解释。 “不过施小姐您这身打扮是真漂亮。” 说着走过去：“施小姐，您穿着高跟鞋不方便，行李箱您就别动了，等我先把一个搬下楼，再上来搬另一个。” 施烟却将浅碧色的行李箱推给她，留了黑色的那个行李箱在手边。 “没事，我们一人一个，这样也不用麻烦跑两次。” 小赵是知道的，那个黑色行李箱装的都是书，比推到她手边这个浅碧色行李箱重多了，她都没有把握能搬得下楼。 刚要开口劝阻，就见施烟把行李箱提起往楼梯口去。 小赵：“……” 好吧，施小姐力气比较大，这个早在施小姐住进这里的第一天自己提行李箱上楼她就发现了。 长得那么纤细，看着文文弱弱的，不知道力气怎么就这么大。 忙提着行李箱跟上。 而施烟刚把行李箱提下楼放下，整理了一下裙摆和头发，就见姜澈从屋外走了进来。 姜澈脚步顿住。 入眼处，女孩身着一件浅绿色的精致刺绣长裙，修身的剪裁勾勒出女性独有的曲线，高腰线的设计，更衬曲线玲珑。领间是盘丝扣的设计，浅绿色的刺绣面料，裙摆和半袖是一层飘逸的雪纺面料，优雅复古又仙气飘飘。 她脚上是一双约莫六厘米的浅色高跟鞋。 再看她那头柔顺的墨发，此时是微卷着的，戴了个与裙子同色系的布发箍，化着有些民国风的复古妆容。 她站在那里，双手拿着一个与裙子同色系的小包。 这个包可以斜跨背着，可以手提。此时为配这一身打扮，施烟明显选择了手提。 她骨子里本就有种古典美，再加上这一身打扮…… 就连他看到她这副模样都尚且不能淡定，她这么往学校里走一圈…… 姜澈眼底闪过惊艳后，只想将她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瞧见。 第079章 女为悦己者容 看到姜澈的反应，施烟就知道她今天提前一个小时起床来弄的这一身打扮值得了。 说来她长这么大，头发一直都是柔顺笔直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弄卷发的造型。自己动手弄的，一次性，洗过就会恢复原本的样子。 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嫣然浅笑：“姜先生。” 本就美得别有风情，这一笑更是…… 姜澈眸光微动，视线迅速从她脸上移开，看向她手边的行李箱。 “施小姐怎么自己把行李箱搬下楼了？” “无妨，也不重。” 不重？不用上手试他都知道那个箱子一定不轻。 “我应该提前些时间过来。” 施烟有些无奈地笑笑：“姜先生，这不过是小事。” 姜澈却不赞同：“施小姐，我在追求你，如果我连这些搬行李的小事都兼顾不上，何谈追求？” 看着她，神色温润又认真：“施小姐，我是第一次追求人，有很多考虑得不周到的地方，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要说出来，我会改正。” 施烟看得出他是在很认真地说这个话，温婉浅笑：“好。” 正搬着行李箱下楼的小赵听到两人的对话，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我的妈呀，她撞见的这些场面真是一次比一次刺激。 五爷在追求施小姐？ 哦，从两人的相处来看，这似乎也没什么好令人震惊的……吧？ 还有五爷刚才那番话，什么第一次追求人，什么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要说出来他会改正…… 这可是五爷啊，是人称“君子如玉，温润而泽”、在那个圈子里地位卓然的姜五爷啊，又不是随便在大街上拉来的小年轻！ 居然也会说出这些话，这反差反而更容易让人着迷吧！难怪施小姐瞧着都有些失神了。 姜林落后几步进门，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姜澈看到这样打扮的施烟尚且失神，更何况姜林。 不过姜林只是一眼惊艳过后就忙收住目光，没敢多看。 见小赵搬着行李箱站在楼梯上，和施烟打了声招呼就跑去帮忙。 这边，姜澈朝施烟走去，问她：“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没有了。” 姜澈就提过她身边的行李箱：“那走吧。” 提起来他才愣住。 他知道行李箱不轻，没想到会这么重。 她喜欢看书，这里面应当都是书。 目光落在施烟纤细的身姿上。 她这么细胳膊细腿的，是怎么把行李箱从楼上搬下来的？ 施烟没留意她的打量，见他直接提起行李箱就要走，忙说：“姜先生，箱子有些重，你不用一直提着，拖着走吧。” 姜澈看向她，眸中隐着笑：“施小姐刚才不是说这箱子不重吗？” 施烟：“……” 笑笑不说话。 颇有几分干笑的意味。 姜澈笑说：“走吧，施小姐。” 说着就提起行李箱出了门，没有拖着走，而且他提着行李箱似是格外轻松。 看得后面跟上来的小赵目瞪口呆。 不是说五爷身体不好吗？ 单手提一箱子的书还轻轻松松，这就是传闻中身体不好的五爷？ “赵小姐，施烟小姐就只有这两个行李箱吗？”姜林提着浅碧色的行李箱问小赵。 “姜林先生，你喊我小赵就好喊我小赵就好……” 一声“赵小姐”让小赵深感惶恐。 别看姜林是跟在姜澈身边的人，他能在姜澈离开京都后单独跟在姜澈身边，就足以说明他是姜澈的左膀右臂，在京都的上流圈层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施小姐自己收拾的行李箱就只有两个，听说大小姐那边还有两个施小姐的箱子，装一些被子之类。不过那边不用我们管，会和大小姐的行李一起送到学校去。” “姜林先生，五爷这是要亲自送施小姐去学校吗？” 姜林没有回答，而是笑着看她一眼。 小赵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多问犯了忌讳，忙解释说：“我是想说，施小姐的行李不少，得有人帮忙搬，如果可以，我、我可不可以搭乘你们的车？” “我原也是要跟着一起的，女生宿舍男生总有些不太方便的地方，我得跟去帮施小姐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原定是搭乘老宅送施小姐的车去，没想到是五爷亲自送施小姐。” 她又不好搭大少的车，总不能让老宅单独给她派辆车吧？ 她还没有这么大的派头。 可不跟去，这又是她的工作，而且她也不忍心让施小姐一个古典美人自己扛行李箱上楼。 “既是为施烟小姐去的，你就与我们一道吧。” “谢谢姜林先生！您放心，在车上我保证做个聋子瞎子，绝对不乱看乱说！” 姜林看她一眼，难怪能得老太太派来照顾施烟小姐，是个机灵的。 说话间，出了院门。 刚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不远处的姜蕊就小跑过来。 本是小跑，快要走近看到姜澈，就不自觉放慢脚步走得非常规矩，还规规矩矩的喊了声：“五叔。” 姜澈站在施烟身侧，闻声微微点头。 “小烟，我哥说他亲自送我去学校，就不多派车了，但行李箱太多车里放不下，让我过来问问你们这边还放得下吗？放得下的话，我就把你的行李拿过来，有两个行李箱是你的。” 其实可以放后座，但如果这边能放下就没这个必要。 那是她哥很喜欢的车。 姜澈先施烟一步说：“放得下。” 看姜林一眼，姜林忙会意说：“我去把施烟小姐的行李拿过来吧。” 小赵说：“我也去帮忙！” 两人就跑远了。 姜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目光落在施烟身上。 有五叔在，她刚才没敢到处乱看，这会儿才发现小烟这身打扮简直绝了！ 这一惊艳，都忘了还有个令人惶恐的五叔在旁边，惊叹出声：“小烟，你好适合这种风格的衣服！下次我们去逛街再多买几件吧！” 施烟双手提着包，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画。 闻言浅笑：“可以啊。” 抬眸看姜澈，目光和他的在半空撞上。 施烟双眸笑盈盈，缓缓将目光收回。 目睹两人眉目传情的姜蕊：“……” 她觉得她不应该在这里。 “五叔、小烟，那我先过去了。小烟，我们学校见！”挥手跑开。 姜澈打开后座车门：“施小姐，先上车吧。” 施烟刚要上车，就被人叫住：“小烟。” 第080章 她喜欢的专业 回头看过去，是老太太从她的院子里出来。 老太太本是不打算出来送她们的，听说姜澈要送施烟去学校，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出来看看。 施烟礼貌问好：“姜奶奶。” 老太太一把年纪也不免被施烟这身打扮惊艳了一把。 不爱打扮、穿着随意的小姑娘也知道打扮了呀。 老太太看向旁边的姜澈，慈祥的眉眼都笑出了褶子。 “老五。” 姜澈将车门关上，微微颔首：“老太太。” 姜家五爷对姜家老太太的称呼不是妈也不是母亲，而是老太太。态度算不上疏离，但也算不上太过亲近。 施烟却丝毫不觉意外。 姜澈不止一次说过，他小时候“来海城”，而不是“回海城”，可见他就不是海城人。 见他身姿修长站在那里，面色也正常，没有半点身体不好的迹象，老太太喜中带叹：“有些时间没见，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 “劳您记挂。” “能看到你恢复过来，我也放心了。只是老五，你这是要送小烟去学校？” 姜澈眉眼温润点了下头。 老太太叹息一声，说：“你心里很清楚，一旦你身体大有好转的消息传出去，你就再难维持清净了。” “我倒是不怕有人登门来扰，左右我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做，应付应付一些登门的人倒也能添几分趣，只是老五，短时间内你应当是不希望有人来扰你清净的吧？” 老太太说着，看了眼施烟。 顺着她的视线，姜澈的目光也落在施烟脸上。 神色未变分毫，依旧温雅，对老太太说：“我心里有数。” 老太太盯着他看了几秒，说：“你心里有数就好。” 然后注意力就不留在姜澈身上了，慈爱笑着问施烟：“小烟，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就好，在学校遇到麻烦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或者给老五打电话也行，有姜家在，总不能叫你在海城这片地界上被人欺负。” 施烟浅笑：“我知道的，谢谢姜奶奶。” “那你们忙吧，既然出来了，我顺道去蕊儿那边看看。” 姜老太太离开，姜澈再次打开车门，两人先上了车。没一会儿去拿行李的姜林和小赵就过来了。 把行李放后备箱，两人就相继上车，小赵坐副驾驶。 一上车，小赵就如坐针毡。 身子不敢乱动，眼睛不敢乱瞟，神经高度紧绷。 还是听到施烟的声音，她才稍稍放松些。 施烟说：“赵姐，其实你不用特地跑这一趟。” 回头都只敢半回，怕撞上坐在身后的五爷的视线，勉强笑说：“施小姐，这是老太太的交代，我得把您送到学校安顿好，而且大小姐那边只有大少一个人送，我跟去也好帮忙看看。您和大小姐是要住女生宿舍嘛，有个女生跟着也方便些。” 她都这么说了，施烟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就麻烦赵姐跟着跑这一趟了。” “这是我的工作，施小姐不用客气的。” “对了施小姐，这是您报到需要用到的资料。”小赵从她背着的单肩布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施烟单独准备好放在客厅里，昨晚就让小赵在出门的时候提醒她拿。出门时施烟见小赵收进包里，这才没管。 刚好小赵的布包能装下文件袋。 姜澈先施烟一步伸出手接过：“有劳。” 一声“有劳”惊得小赵头皮发麻。 “当、当不得五爷您一声‘有劳’，这是我该做的。” 我的妈呀！ 小赵收回来的手都是抖的。 姜澈接过文件袋却没有交给施烟。 透明的文件袋，能看到放在里面的录取通知书。 海城大学文学院历史学专业。 “施小姐为什么会选历史专业？” 如果是别人问她这个问题，施烟会说是高考分数刚好卡在这个专业的录取分数线上，但是姜澈问，她自然不会这么回答。 “大抵是喜欢吧。我喜欢看书，喜欢一切与文学有关的东西，填报志愿的时候，我就在历史学和汉语言文学这两个专业之间徘徊，最后选了历史学。” 施烟见姜澈感兴趣，就多说了些：“会选择历史学，除了历史学涉及到我比较感兴趣的古文文学、音韵学、史料学及考古学等学科这个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 “我曾偶遇过一个考古团队，结识了一位在海城大学任教的历史学教授，他对历史学和文学的研究都颇为透彻，我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后来他又陆续给我寄了很多书，算我半个老师。” “他以前提过让我考海城大学的历史学，正好我也要考海城大学，又有读这个专业的意向，就选了这个专业。” 施烟为什么要考海城大学，姜澈没问。 如果她不考海城大学，说不定就不会来海城；她不来海城，他许就遇不上她。 她来了就好，至于为什么来，不重要。 “原来施小姐有熟人在海城大学任教。” 她这样淡薄的性情都能得她用上“半个老师”来形容，还愿意听取对方的建议填报志愿，可见这位教授在她心里是有分量的。 她是个礼数周到的人，来海城后却没有去拜访这位教授，有些说不通。 姜澈刚有这样的疑惑，施烟接下来的话就给了他解释。 “我这些年看的书有大半是这位教授给我寄的，按理说，我一到海城就该去拜访他，但他没在家，跟着一个考古队离开了，说是要开学才能回来。” 又看了眼录取通知书，姜澈说：“这个专业很适合施小姐。” 文科专业，相对来说，女生比男生要多。 不止前面的姜林和小赵，就连施烟都以为姜澈这么说，真的只是觉得她适合这个专业。 两个小时的车程，他们来到了海城大学门口。 海城大学，虽不及京都大学名声大，却也是国内一流大学。 车开进学校停车场。 姜澈刚准备打开车门下车，手腕就被施烟握住。 看向被她握住的手腕，目光定格了几秒，姜澈才缓缓抬眸看她。 “姜先生，送我到这里就好。” 第081章 车内静静相拥 老太太尚且担心有人来扰姜澈的清净，他也愿为这一份清净久不出门，就算偶尔出门，也选择以轮椅代步以病态示人，可见他是喜欢这份清净的。 既然他喜欢，她又怎会破坏？ 她不仅不会破坏，她还要护住他这一份清净。 左右不过是一些京都来的人，说真的，不管是谁从京都来，只要她想，她都能一一给他挡回去！ 他为什么三年前车祸重伤后就直接来了海城，从此闭门不出？ 施烟不相信这里面没有原因。 或许还会牵扯出很多东西来。 而这些，应该是姜澈不太耐烦去应付的。 姜澈看着她不说话。 施烟还握着他的手腕，对姜林和小赵说：“你们先下去，我有点话想单独和姜先生说。” 姜林和小赵非常识趣地下了车。 车上只剩下施烟和姜澈。 施烟微微仰头望着他，浅笑说：“姜先生，你长得这副模样，跟着我一起下车太招摇了。” 他面色没有变化，但施烟能明显感觉到，他心情好了些。 “这副皮囊能得施小姐如此高赞，我很高兴。” 目光落在她脸上，落在她曲线玲珑的身上：“只是施小姐，你大概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论起招摇，她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施小姐，你今天也很漂亮。”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只是这么看着她，就让施烟在这逼仄的车内有了退缩之意。 他眸中隐着的情感太浓烈了，灼热得仿佛要把她灼伤。 但他下一句话就将这有点逼人的气氛打破了。 他说：“施小姐，你这么漂亮，我真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几秒后，施烟盈盈浅笑：“姜先生，你就算对自己不自信，也该相信我看人的眼光，这世间并非人人都是姜家五爷。而能入我眼的，从来就只有姜家五爷。” 迎着姜澈的目光，施烟浅笑着从他手里拿过装报到资料的文件袋。 “姜先生，我先去报到了。如果你不急着回去，我的行李就先放你车上，等我报到拿了宿舍的钥匙再过来拿行李；如果我拿了行李去安顿好，你仍不急着回去，我们就一起去吃饭。” 说着，她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准备下车。 下一秒，她的腰就被揽住，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刚打开的车门也被关上了！ 是姜澈突然倾身过来单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揽向他的同时把车门拉上！ 施烟就这么被他单手揽着腰困在角落里。 四目相对。 两人的鼻尖离得极近，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他面色清润，双眸深不见底，如漩涡般好似要将人吸进去。 这是一种很极端的气质，因为即便是这样，他身上那股子如兰枝玉树般的感觉也仍在。 “施小姐，你以前真没谈过恋爱吗？” 施烟本还有些紧张，听到他这话，紧张突然就消了大半。 “姜先生，我才满十九岁没几个月，再往前一些谈恋爱就是早恋了，我不是会早恋的人。” “而且我不是说了吗？能入我眼的，从来就只有一个姜家五爷。” “那施小姐怎么这么懂，专挑些戳人心坎的话说？” 施烟笑笑，一手轻轻环上他的背：“这许就是我的天赋吧。遇见姜先生以后，突然被激发出来的天赋。” 觉察到她环着他后背的动作，又听到她这话，姜澈揽在她腰上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 是淑女的打扮，是端正的妆容，是温婉的浅笑，却是妖精的举止，还长了一张专说勾人话的嘴。 姜澈盯着她盈盈浅笑的面庞，揽在她腰间的手几经收紧，撑在一旁的手也缓缓收拢成拳。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去了多久，姜澈终于别过脸，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同一时间，他另一只手也环上她的背，将她揽着紧紧抱在了怀里。 “施小姐，你生来就是为了折磨我的吧？” 施烟以为此情此景下，又是这样的气氛，他至少会亲下来。 他这么为难自己做什么呢？她都如此主动了。 如果说昨天见到那样仿若在他温润的外表下压着一只猛兽的姜澈，施烟觉得自己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来慢慢接受适应他，昨晚在院门外分别时，她忍不住跑回去抱住他，她就已经只需要一个月来慢慢接受适应他了。 然后又过一夜，她给了自己平静下来思考的时间，就觉得一个月她都是不需要的。 她能接受他呢，哪怕是压在他温润外表下那个如同猛兽一样不可控的他。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这是她一眼就想要归为己有的人。 她看中了他就立即付诸行动，原该是她为强势的一方，怎么她反而变被动了呢？ 被他紧紧抱着，索性伸出双手环住他。 哪里是她在折磨他，他们这分明是在互相折磨。 两人静静相拥着，施烟突然透过车窗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姜蕊。 他们先出发，姜晟的车跟在后面，和他们也就前后几分钟到。 看样子姜蕊等着有一会儿了。 “姜先生，我该走了。” 嘴上说着，却没有主动松开他。 还是姜澈听到她的话，轻轻将她松开。 在车外等着的姜林和小赵见施烟下来，见她神色如常，衣服和头发都没乱，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 天知道他们等在这里又不知道车内的情况，产生了多少头脑风暴。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眼下还有事要做，又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总归不太合时宜。 “小烟！” 姜蕊在不远处朝施烟挥挥手，还暧昧地朝施烟眨眨眼。 施烟一派淡然，并不在意她的调侃。 对姜林和小赵说：“我去报到，行李先放车里，你们不用跟我一起。” 这个时候让姜澈把行李放下然后回去，他定是不会同意的。 既然这样，她索性就不多说了。 “施小姐，我还是陪着你一起吧。”小赵忙说。 开玩笑，让她和五爷一起在这里等，她的心脏可受不了。 小赵小跑过来，施烟也没说什么，对姜林点头致意，就一手拿着包，一手拿着报到资料款款朝姜蕊的方向去。 不远处停着一辆车，副驾驶的车窗滑下，露出一张张扬的美人脸。 第082章 觉得苏暮精分 “哟，小烟妹妹今天这身打扮漂亮啊！瞧瞧路上那些人，都看呆了。暮暮，你不是要来见小烟妹妹的吗？干嘛缩着不下车？走吧，我们过去和小烟妹妹打声招呼。” 显然坐副驾驶的张扬美人就是景海澜。 得她爱称“暮暮”的自然就是苏家大少苏暮。 一个自小就沉稳的人。 景海澜看到施烟的瞬间，苏暮就看到了。 眼里闪过惊喜。 正是因苏暮这番反应，景海澜才确定施烟确实就是他那个多年未见的妹妹。 苏暮先是看到施烟面露惊喜，随即目光就落在了施烟刚下来的那辆车上。 “烟烟为什么那么久才下车？和她同一辆车的那两人都下车那么久了！那车上是不是还有什么人？” 他之所以留意到先下车的姜林和小赵，是因为他本就是跟着姜晟的车来的，然后见姜晟停好车后并没有和姜蕊立即离开，而是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什么人。 姜蕊的目光又时不时投向不远处的车辆，他想不留意到都难。 “暮暮，你是不是反应过激了？那不就是姜家老宅里出来的车吗？小烟妹妹是女生，今天又打扮得那么漂亮，在车上补补妆也是正常的，怎么晚下车就一定是那辆车上还有什么人呢？” “那她为什么不和姜蕊一辆车过来？” 顿了顿，他看着景海澜说：“阿澜，说很多次了，别喊我暮暮，跟喊你儿子似的。” 景海澜：“……” 无语的同时，又一脸新奇地看着他。 像“跟喊你儿子似的”这种话，苏暮以前可从来不会说，他最多就是面无表情地提醒她别这么喊他，而此时他不仅说了他从来不会说的话，语气还有那么点怪嗔，像是在撒娇。 大宝贝啊大宝贝！ 她真是越看越稀罕了。 “暮暮，你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苏暮又要忙着盯施烟，生怕一不留神就不见了人，又要忙着看景海澜，眼睛有点忙不过来。 景海澜见他这么分心，有点不满地倾身过去，单手捏着他精致的下巴迫使他看向她。 “我想把你压在车里亲啊！” 景海澜本就是个不受规矩束缚的人，她一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会委屈了自己。 这么说着，她还真就凑过去亲上了他的唇。 虽然是被动，苏暮却没有推开她，也没有任何抵触，很是纵着她。 这么一吻，苏暮的注意力倒是被拉回来了大半。 景海澜满意地松开他，坐了回来。 两人的脸都有些红晕。 景海澜睨他一眼：“瞧你刚才那个问题问得，小烟妹妹不和蕊儿坐一辆车过来，或许就是行李一辆车放不了，姜家老宅多派了车呗。” “暮暮，单是这么看着有什么意思，既然是来见小烟妹妹的，就直接下车去找她呗。你们是兄妹，又不是仇人。” “回海城都不回苏家，也不联系我，谁知道她想不想见我！” 景海澜：“……” 这是耍性子耍上瘾了是吧？ 她成熟稳重的男朋友呢？ 刚要出声，就见苏暮一副善解人意兄长的模样：“她的行李应该还在车上，我们就在这里等吧，这会儿过去会耽搁她报到。” 景海澜一言难尽地打量他。 苏暮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暮暮，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个隐藏的精分？” 苏暮嘴角一抽，再一抽。 他这反应惹得景海澜哈哈大笑。 另一边，施烟过去，先点头和姜晟打了声招呼：“姜大少。” “施小姐。”姜晟点头致意。 施烟这才看向姜蕊，浅笑说：“抱歉，蕊儿，让你们久等了。” 姜蕊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反正我也不急。” 朝施烟暧昧地使眼色：“你的事比较要紧。” 施烟浅浅一笑，不解释也不多言。 姜蕊又嘿嘿笑了笑，才说：“我们走吧，刚才在车上我看了看，文学院和法学院的报到点都设在校门口进来那条林荫路，我们过去看看，应该有人专门指引新生走报到流程，这样效率也能高些。” 施烟也留意到了。 点点头：“好。” 走几步，发觉姜晟跟着，姜蕊就放慢了脚步：“哥，你不是要出差吗？把我行李放五叔的车旁给他帮忙看着你就回去吧，不用陪我报到，有小烟和小赵在呢。” 自施烟出现，姜蕊眼里就只有她，姜晟在一旁沉了好一会儿的脸，偏偏姜蕊一点儿都没发现。 这会儿见姜蕊终于想起他，姜晟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不急，晚上的飞机。” 抬手揉揉她脑袋：“你总是丢三落四，不亲眼看着你安顿好，我不放心。” 前半句让姜蕊气成河豚，后半句又让姜蕊喜笑颜开。 “看在哥你还算会说话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说我丢三落四了，既然你是晚上的飞机，我们就快些把这边安顿好，还能一起吃顿饭。” 姜晟眸光温柔：“嗯。” 牵住了她的手。 就这么牵着她往前走，姜蕊竟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可见姜晟这么牵着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施烟看一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就收回了目光。 姜蕊也不是神经大条的人，竟丝毫没发觉姜晟的心思，可见她心里必是对姜晟极信任和依赖的。 不过，这两兄妹大抵也是常这样亲近，小赵见他们牵手走着，竟也没觉得有什么。 倒是他们一行往报到处来，路上的人越来越多。 就施烟这容貌气质还有她这身打扮的加持，又有姜晟和姜蕊两个颜值气质都很出众的人走在一旁，路上的人频频朝他们看来。 “天啊，那个女生也太漂亮了吧！” “那气质，她那身衣服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啊！民国风的妆，改良的旗袍，她居然驾驭得这么好！妥妥的女神级人物啊！” “果然和好看的人一起玩的都是好看的人吗？你看那女生旁边那对情侣，颜值气质简直绝了！配一脸！” “男生又帅又沉稳，女生又美又娇俏，妥妥的霸道总裁小娇妻照进现实啊！” …… 诸如此类赞叹声不知凡几。 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 第083章 在新生报到处 对于别人拍照的举动，施烟没什么反应，姜蕊也不在意，只有姜晟微微皱了下眉，不过也没有出声阻止。 但有姜晟这个海城姜家当家人在画面中，施烟倒也不担心这些照片会大范围传开，顶多就是在校园里传传。 无伤大雅。 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小赵都没敢离施烟太近。 她就是个普通人，扛不住这种关注度啊。 直至听到有人说姜晟和姜蕊是情侣，她才硬着头皮跟上施烟：“施小姐，我听到有人说大少和大小姐是情侣，这些人是什么眼神啊？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他们都只是兄妹啊！” 施烟看她一眼，淡笑不语。 小赵早已习惯她的话少，顾自说：“不过他们不知大少和大小姐是兄妹，见他们关系好又郎才女貌，会误以为他们是情侣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样也好，大少无形中帮大小姐挡掉了很多桃花，大小姐能安心好好学习，可惜……” 可惜五爷没有跟着下来，不然也能帮施小姐挡掉很多桃花呢。 当然这个话小赵可不敢说。 转开话题：“施小姐，您看那边，是文学院！” 施烟和姜蕊分两路去报到，小赵陪着施烟，姜晟自是跟着姜蕊。 文学院的报到处坐着两个女生一个男生，许是因为今天是报到的最后一天，新生早两天都报到得差不多了，今天没有多少人，文学院报到处负责报到的人都在低头玩手机。 其中一个女生瞄到往他们这边来的施烟，激动得使劲拍旁边男生的肩膀：“快看！美女！大美女！往我们文学院来了！” 男生被她这猛地一拍，手机差点没拿稳掉地上。 旁边的女生也被惊动了。 三人齐齐朝施烟看去。 明媚的阳光下，一身民国风打扮的人双手拿着包款款而来，霎时间，周遭的吵嚷好像都消失了，只剩她一人。 温婉端庄又出尘淡雅。 并非只有文学院的三人注意到施烟，旁边的人几乎都被惊动了。 幸得姜晟和姜蕊那边帮忙分去了一部分关注，不然怕是会更甚。 这下就连施烟都不得不承认她今天的打扮确实过于显眼了，以前她在学校里虽说也是旁人关注的对象，却不会这么夸张。 不过她也不后悔这样打扮一番。 她为姜澈一人精心打扮，自也只在意他一人的反应。 见施烟顶着这么多双眼睛的关注还能维持她一贯的淡然，走在后面的小赵大写的佩服。 她想，像施小姐这样自带光环的人，如果去混娱乐圈，一定会大火。不过她也就想想，施小姐虽然不是世家豪门出身，凭着她那淡泊名利的性子，应当也是不会去混娱乐圈的。 更何况现在还有五爷。 五爷那样的人物，又岂会容许喜欢的女孩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而且豪门世家，尤其是有底蕴的世家，大都不太瞧得上混娱乐圈的人。 “你们好，我来报到，请问需要些什么手续？” 施烟出声，愣神的三人才回神。 心中直惊叹人长得美气质绝就算了，怎么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婉转清脆，又如涓涓泉水般沁人心扉。 好半晌坐在中间的女生才反应过来：“哦，需要录取通知书、身份证和个人档案，学、学妹是什么专业的？” 女生第一次知道，她不止看帅哥会恍神，看美女也会！ “历史学。” 施烟说着，打开文件袋取出录取通知书和从高中提来的个人档案，再从包里拿出身份证。 “历史？那学妹和我一个专业啊！我叫王姗，开学升大二，负责这次的新生报到事宜。” 施烟浅笑：“学姐好。” “你好你好！学妹把资料给我吧，顺便在这边填一下登记表。”伸手要登记表，旁边的男生却忘了递给她，被她手肘狠狠撞了一下。 男生才反应过来，慌忙把登记表递给她。 王姗把登记表和笔递给施烟：“学妹，你坐着写吧，旁边有凳子。” 小赵上前帮施烟拿了凳子。 三人这才看到小赵。 “这位是学妹的朋友吗？”王姗问。 看得出是个健谈的人。 “是我姐姐。” 小赵抖了抖，她很惶恐。 “原来是姐姐，姐姐好！” 小赵笑得有点艰难：“好好，你好你好！” 王姗检查了施烟递过去的资料，看到施烟的名字，再次惊叹：“学妹叫施烟啊，好有诗意的名字，和你很配呢。” 施烟微笑：“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我说的是实话。” 王姗检查好资料就递给旁边的女生，旁边的女生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应该是负责登记的。 不经意瞄施烟正在填的登记表一眼，别说这三人了，就连小赵都忍不住在心里叹一句：好字！ 王姗是学历史的，对字，尤其是对古时的一些字体，略有研究。这一看就知道施烟写的是簪花小楷。 簪花小楷，古时候名门闺秀们常用的字体之一。 施烟竟连字体都和她这么配。 关键她的簪花小楷写出来，体现出来的除了簪花小楷独有的高逸清婉和流畅瘦洁，还有一种不太说得上来的感觉。 像是在属于女子的温婉中，还藏着点锋芒。 这么想着，王姗不由笑了笑，她也就对字体有点研究，竟还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她怕是魔怔了。 等施烟填好登记表，那边电脑的登记也好了。 “施烟学妹，这是你的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存根，录取通知书这部分和你的个人档案我们得收。” “还有，这是你宿舍的钥匙，12栋515。你应该不知道宿舍的位置，我带你过去吧。” “好的，谢谢学姐。”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王姗抢了给美女学妹领路的活，挨了旁边两人的瞪。王姗完全不在意，甚至还有点嘚瑟。 将三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施烟笑着把身份证、录取通知书存根和宿舍钥匙收好，直接放包里，文件袋就没拿。 这时姜蕊也报到好来找她了。 “小烟，小烟！” 王姗看到姜晟和姜蕊，眼睛一亮。 我去，今年的新生颜值也太高了吧。 “施烟学妹，你朋友？” 施烟微笑点头：“嗯。” 姜蕊那边也有个女生领路，那个女生好像和王姗认识。见王姗在这里，就凑过来和她小声嘀咕。 第084章 看起来像情侣 内容大概是夸姜晟和姜蕊的颜值高，还告诉王姗，姜蕊是他们学院今年的新生第一名入学，分数都超了京都大学法学专业好多分了，却选海城大学选的他们法学专业。 王姗也夸施烟，夸颜值夸气质夸字体，连名字都夸。 然后两人又嘀咕果然好看的人都是和好看的人一起玩。 施烟没有刻意去听，还是听了个大概。 不由笑笑，到目前为止遇到这所学校的人都还不错，倒是第一次有点期待未来四年的生活了。也不知她的心境会有这番改变与她来海城后遇到姜澈和姜蕊有没有关系。 她想，大概是有的吧。 以前她几乎不会对这些怀有期待。 “小烟，我住13栋316，你呢？” “12栋515。” “那我们离得很近啊！我以前来过一次海城大学，大概知道学校的布局，12栋就在13栋旁边。” 施烟浅浅一笑，是挺巧的。 得知两人的宿舍离得近，姜晟好像也松了口气。 “施小姐，这边距离你们的宿舍有些远，不方便搬行李，你和蕊儿先过去，我去和五叔说一声，我们把车开到宿舍楼下。” 姜晟的话被王姗两人听到了，凑过来问：“施烟学妹，你们开了车来吗？难怪我不见你们拿行李，你们是海城本地人？” “小烟不是本地人，我是。我叫姜蕊，学姐你好。” “你好，我叫王姗，也是本地人。” 王姗心里直感叹，很多学霸都很高冷，美女学霸尤甚，没想到这个叫姜蕊的美人学霸倒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 “那我们就先去宿舍？距离有点远，得走差不多半个小时，我们是走过去还是扫共享单车？学校里有共享单车。” 姜蕊一拍脑门：“对哦，我只顾着去记12栋和13栋离得近，都忘了宿舍距离这里有点远，可是我忘了，我哥怎么也忘了啊？” “大抵是大……他对海城大学不熟悉吧。” 小赵把“大少”二字收了回去，是想到老太太说过在学校里尽量别暴露姜蕊和施烟与海城姜家有关系的事，这样她们在学校里才有可能交到真心的朋友。 姜蕊想想也觉得应该是这样。 “我哥以前是在京都大学上的学，毕业后就回家工作了，确实没什么机会了解海城大学。” “你哥？姜学妹，刚刚那是你哥吗？”给姜蕊领路的学姐惊疑问。 “是啊，我们看起来不像吗？” 学姐笑笑：“这么一细看，倒还真有点像。不过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啊，我刚才还误以为你们是情侣呢。” 施烟闻言，抬眸看姜蕊。 见姜蕊不以为意，她才放下心。 只见姜蕊笑说：“好多人都这么说呢，我都习惯了。不过学姐你说得不错，我们兄妹感情很好，我算是我哥养大的呢。” 学姐说：“真羡慕，不像我和我哥，见面就掐架。” “大家表达感情的方式不同嘛。”姜蕊笑说。 “小烟，我们怎么过去？不然去和我哥他们一起吧，反正车也坐得下。” “这会不会不太好？”王姗犹豫。 “反正你们也要熟悉学校，不如我们坐共享单车过去，一路上我们也好给你们说说教学楼图书馆之类的位置。” 刚才姜蕊的哥哥还提到了一个五叔，说明那边还有别人，他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坐得下？ 她们是负责接待新生的学姐，去麻烦别人跑两趟接人，多影响海城大学的形象啊。 王姗给那个学姐使眼色，那个学姐似乎真的和她很熟悉，立刻懂了她的意思，说：“对，一路过去你们也能顺便熟悉熟悉学校。” “两位学妹穿裙子不方便，我和王姗分开载你们。” 王姗对小赵说：“这位姐姐会骑自行车吧？” “会的。” 小赵万万没想到，她明明是来帮忙的，最后竟成了多余的。 最后扫了三辆车。 施烟和王姗一辆，姜蕊和那位学姐一辆，小赵一辆。 一路过去，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施烟学妹，沾你的光，我走在路上也有这么高的回头率了。像学妹这样的颜，不止男生，女生也很吃。以后追学妹的人一定很多，学妹一定要擦脸眼睛，别轻易被那些男生给骗去。” 虽然有玩笑的成分，但对方是不是善意，施烟还是分辨得出来的，微笑说：“多谢学姐提醒。” “我也就嘴上说得厉害，我一个母胎solo的人，其实也不太懂这些，总之学妹别轻易被人骗就是了。” 说着，她一路给施烟介绍：“那是逸夫楼，那是博学楼，那是我们文学院，那是姜蕊学妹他们的法学院……那是图书馆……” 大概是骑得太快又顾着给施烟介绍，前方转角没能刹住车。 砰—— 和另一辆自行车撞到了一起，车侧翻。 就在王姗以为要狠狠摔一跤的时候，她手腕被拉住了！自行车翻了，她却没有摔，被拉着几个踉跄后站稳了！ 被撞到的是个男生，本来想骂人的，看到是个女生，尤其施烟的颜值还那么高，男生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大半。 爬起来一瘸一拐：“你们没事吧？” 王姗看一眼刚松开她淡然站在一旁的施烟，微微心惊。 刚才那种情况，施烟学妹不仅能快速反应过来自救，还救了她！ 要说施烟学妹没有一点身手，她是不信的。 男生的声音打断了王姗的思绪：“没事，同学你呢？没受伤吧？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小擦伤，回去擦点药就行，你们没事就好。” 又说了几句，男生的目光总时不时瞄向施烟，奈何施烟不搭话，他寻不到要联系方式的机会，只能遗憾离开，想着下次一定要找机会问她要联系方式。 当事人王姗和那个男生没看到施烟刚才是怎么自救的，路上却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包括站在不远处树下穿着球服拿着篮球的清俊男生。 女生看着温婉纤弱，打扮也很是淑女，没想到身手不错。 刚才他可是看得很清楚，在两辆自行车快撞上时，她就先一步反应了过来，从车上跳下的瞬间拽住了另一个女生的手，同时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踢了自行车一脚，让自行车不至于伤到另一个女生时，也降低了撞上后给那个男生造成的伤害。 第085章 生气的姜先生 这还是在她穿着裙子和高跟鞋的情况下，他敢说，如果她换一身装束，刚才那个男生估计连刮伤都不会有。 好个厉害的女生。 以前好像没在学校里见过。 她这样的气质长相，如果见过，他一定记得住。 所以，是新生？ “施烟学妹，刚刚谢谢你，要不是你反应快，我们就惨了。施烟学妹，你练过？” “小时候跟家里人学过几招防身术。” “学防身术好啊，你长这么漂亮，会点防身术安全！” 施烟淡笑，问她：“没受伤吧？车还能骑吗？” 王姗忙摇头：“没受伤没受伤，车也还能骑！” 跨上车：“学妹快上来吧，这次我会小心的，绝对不会再摔到你！” 施烟浅笑着侧身坐上去。 王姗却没有马上离开，施烟不由疑惑问：“怎么了吗？” “学妹，对面！你快看对面！明威啊！居然是明威！他在看我们！我的天啊，我今天是撞什么大运了，一连遇到这么多高颜值！” 王姗激动得像个小迷妹。 施烟顺着看过去。 对面树荫下，一个男生抱着篮球站在那里。 二十来岁的模样，目测有一米八五的身高，穿着球服，从身材看得出是个很健康的人，至于高颜值…… 比之这周围的人，颜值确实算得上高，估计在学校里，他这样的长相算是很出众的了。 但施烟见过太多长得好看又气质绝佳的人，那些人都没能让她起什么波澜，眼前这个男生就更不可能了。 还是那句话，能入她眼的，只有一个姜家五爷而已。 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姜澈绝对当得起她见过的异性之最。 见她看一眼就收回视线，王姗说：“学妹，你怎么这么淡定啊？那是帅哥诶！学校榜上有名的校草级人物诶！” 不等施烟回答，她又顾自说：“不过你自己就长得这么好看，大概是早就审美疲劳了，会没什么反应也正常。” “走吧学妹，我下次再花痴，今天先把你送到宿舍安顿好。” 自行车飞驰离去。 施烟和王姗的反应都被明威看在了眼里，王姗看到他之后的反应他见过太多，早就习惯了。 倒是施烟的反应。 只淡淡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神色间无半点波澜。 倒是有几分意思。 抱着篮球，明威往篮球场的方向去。 脑中不自觉回想起施烟刚才那临危不乱迅速自救并救人的身影，以及施烟看到他之后那淡淡的神色。 施烟压根不知道自己被人记住了，和王姗一路来到宿舍楼。 姜澈和姜晟的车都到了，分别停在12栋和13栋楼下，就连姜蕊和小赵都到了。 “我们先过去！”路过13栋，王姗和那个学姐打招呼。 “小烟，收拾好后电话联系！” 施烟也点头回应姜蕊。 王姗停了车，把共享单车锁在12栋楼下指定位置上。 施烟在一旁等她，没有急着离开。 锁完车的王姗以为施烟的行李在姜晟车上，正要问她是下去搬行李还是让姜蕊的哥哥帮她送过来，就见前面停着的那辆车驾驶座的门打开，下来一人。 一个年轻男人，优质男人！ 是看着他们的方向！ 王姗正激动着，就见优质男人看向施烟，态度过于友好地开口：“施烟小姐。” 一旁刚锁好车的小赵：“……” 她帮忙瞒着大小姐和施小姐与海城姜家有关联的事，想让她们在学校里普普通通上学交友这个想法，看来是要泡汤了。 “学妹，这……也是你们的车？所以你们其实是有两辆车，姜蕊学妹说的可以坐得下这么多人，不是客套话？” 施烟这下算是知道她们为什么有车不坐坚持自己踩共享单车了。 浅笑说：“我们行李多，人也多，一辆车坐不下。” 王姗：“……” “我先过去搬行李。” 施烟话音刚落，小赵就先一步跑过去，和姜林一起去搬行李。 这时后座车门突然打开，王姗惊讶，居然还有人？ 还没看清，就见施烟小跑了过去，单手扶住车门。 像是在阻止车上的人下来。 可是，为什么呢？ 正要下车的姜澈抬眸对上施烟的视线：“施小姐，你不让我陪你去报到，我没有跟去，现在连帮你搬行李这样的事，我都做不得吗？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废人的。” 他没有带太多情绪，神色温润，语气平和。 但就是莫名让施烟觉得，他有点生气了。 “你去报到时，我坐在车上想了许久。” “施小姐，如果我想要的清净是以舍弃正大光明陪着你为代价，那我还要这份清净做什么呢？原本我想要这份清净就是想多有点空间和你相处，不让旁人来打扰。” “再则，施小姐，我曾陪你在公园里散过步。没道理在人来人往的公园散步可行，陪你在学校里走动就不行。” 王姗没看到人，只听到声音。 很好听的男声。 低沉清澈又温雅。 单是听到声音，她就觉得这定是个长得很好看气质又极其出众的男人！ 别问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多，她不仅是颜控，还是声控！她就是觉得声音好听的人颜值一定不会差。 她想上前去看一眼的，但她也不是蠢的，施烟学妹和这个男人之前的气氛明显有点不对，她这时候过去不合适。 甚至都没有过去帮忙搬行李，怕走过去会打扰到两人。 就站在原地不动，但耳朵还是忍不住竖起来。 施烟垂眸和姜澈对视了几秒，说：“姜先生，我只是希望你能再有一段清净的时间而已，我知道你喜欢清净，但如果这么做反而会让你不高兴，也就没这个必要了。” 而且，就像他说的，他曾陪她在人来人往的公园里散过步。 如果盯着他的人本事大些，想要察觉点什么，那时许就察觉了。 浅笑拉着车门退开：“姜先生，那就劳烦你帮我把行李搬上楼了，五楼哦，没有电梯。” 她这难得有点俏皮的语气让姜澈止不住眼尾弯了弯。 下车。 关车门。 王姗已经愣在当场。 心里直感叹上天今天简直太眷顾她了！ 难怪施烟学妹刚刚看到明威没有一点波澜，感情是身边就有个更绝的啊！ 不，“更”这个字的程度好像都还不够。 他的绝已经不是浅显的容貌绝了，绝在容貌，更绝在气质！ 君子如玉，陌上无双！ 再看施烟学妹。 美人一笑，顾盼生辉！ 绝配啊！ 前面楼拐角处藏着两个人，正是跟着姜晟的车过来，在离宿舍楼不远处把车停好，再跟到宿舍楼下来的苏暮和景海澜。 “那个男人又是谁？他和烟烟是什么关系？他没事离烟烟那么近做什么？阿澜，你不是说那辆车后座没人吗？” 景海澜：“……” 第086章 她不在意他吗 她确定了，苏暮果然有点精分。 这压根就不是他沉稳小苏总的风格。 拉着她狼狈躲在角落里偷看就很离谱了，没想到他还有更离谱的。 “苏大少，你一连问这么多问题要我怎么回答？还有，我说那辆车后座没人就没人了吗？我又没有透视眼，我那不是合理分析吗？” “你反应是不是有点过激了？不就是小烟妹妹面前出现个男人吗？小烟妹妹又不是小孩子，都上大学了，别说有点异性朋友，谈恋爱都是正常的。” 苏暮注意力都在不远处的施烟和姜澈身上，还能从景海澜的话里抓到重点：“才十九岁怎么就不是小孩子了？” “可我看十九岁的小烟妹妹都比你这个二十五岁的哥哥稳重多了。我之前居然还觉得小烟妹妹和你有点像，你们哪里像了？小烟妹妹绝对不会做出像我们这样躲起来偷看的举动，你不觉得我们这样过于猥琐了吗？” 景海澜很是无语。 她景海澜从来都是霸气出场的，还是第一次这么缩头缩尾。幸得没有被认识的人看见，不然她这个脸就丢大了。 也就是苏暮，换了别人，她说什么都不会这么跟着丢人。 苏暮看一眼他们此时这藏身偷看的举动，嘴角扯了扯。 好像确实是有些…… 不过他也恢复正常一瞬间，下一秒目光再次扫到姜澈，他的表情又开始愤愤起来。 “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既然是送烟烟来学校，应当是从姜家老宅出来的车，姜晟好像也认识他……不，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姜晟自身就是个狠角色，极少有什么人能入他的眼，他却好像对这个男人很客气。” 景海澜想起刚才在停车场，姜晟陪姜蕊报到后回到停车场开车，走到施烟坐的那辆车敲响后座车窗，车窗滑下，他和车里人说话时的画面。 离得远，说了什么她没听清，但姜晟的神态她看清了。 那可不单单是客气，在客气的基础上，似是还带着几许恭敬。 姜晟算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自身又是个冷清淡漠的，认识这么多年，从来只见别人敬他怕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别人客气恭敬。 景海澜的目光落在姜澈身上。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极优质的男人。 就他这份气度，绝对不是寻常人，她其实也有些好奇他到底是谁，不过她更好奇小烟妹妹和他的关系。 她虽只近距离接触过小烟妹妹一次，却已看出小烟妹妹是个心如止水的人，想要在小烟妹妹内心里掀起点波澜，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此时瞧着，小烟妹妹在那个男人面前是极为不同的。 倒不是说她的神情有多大的变化或是情绪有多大的起伏，只需一个表情或一个眼神的细微变化就能看出不同。 “先看着吧。” 景海澜说着提醒苏暮：“苏大少，你别忘了你今天过来的目的是见小烟妹妹，而不是质问她的朋友是什么人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如果你当真想要弄清楚这些，前提也是先和小烟妹妹见上面。” 拍拍他的肩膀：“所以苏大少，你现在该考虑的是怎样和小烟妹妹见上这一面，而不是其他。” 苏暮：“……” 王姗见两人话说得差不多了，这才走过去。 “施烟学妹。” 施烟闻声，目光这才从姜澈脸上移开。 看向王姗，微笑：“学姐。” 和姜澈介绍：“这是带我过来的王姗学姐。” “学姐，这是我朋友。” 名字没说，王姗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知道施烟这是不打算多介绍。她和施烟也是今天第一次见面，没道理人家要把朋友都介绍给她认识，王姗倒也不介意。 颜狗只要有颜看就行了，其他不重要。 “你好。”姜澈微微颔首。 王姗只觉得这果然是个如玉公子，连简单地打个招呼都能让人如沐春风。 温文尔雅，沉静内敛。 又矜贵如斯。 妥妥的翩翩浊世贵公子啊！ 再一看面前这辆车的标识，王姗瞬间觉得自己果然眼力过人。 价值上千万的车，关键这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车，不然也不会这么一辆上千万的车在路上跑都没有引来众人的围观。 没点眼力根本看不出这车的价值。 刚好，这点眼力她王姗有。 笑着回了声：“你好。” 然后就看向施烟：“施烟学妹，我们先把你的行李搬上楼吧，你另外三个室友都到齐了，这会儿不知道她们在不在宿舍里。不过没关系，报到期间，女生宿舍是允许男生帮忙搬东西上楼的，你的朋友可以帮忙，不过可能需要你和我走在前面。” 别人王姗不一定会提醒这么多，这是高颜值的人在她这个颜控这里的优待。 “好的，谢谢学姐。” 姜林和小赵已经把四个行李箱拿下车。 两人已人手一个行李箱。 姜澈走过去拿那个最重的黑色行李箱，施烟正要拿最后一个。王姗是来帮忙的，觉得空着手不太好，正要上前给施烟搭把手，但她还没上前，施烟手里的行李箱就被姜澈空着的那只手拿了过去。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看着施烟淡淡出声：“施小姐。” 施烟一顿，笑着把手收了回来：“好吧，那就辛苦姜先生了，我和学姐走前面，姜先生跟上我们。” “施烟学妹……” 王姗还迟疑，她们空手，这位先生拿两个行李箱，不太好吧？ 却被施烟打断：“学姐，我们走吧。” 见她走了，王姗犹疑一下，只好跟上去。 走几步忍不住回头，却见那位温雅公子一手一个行李箱提了起来，看起来非常轻松？ 凑近施烟小声问：“施烟学妹，你那两个行李箱装的什么啊？” 不重吗？ “一箱是书，一箱应该是被子之类。” 王姗：“……” 嘴巴张大，好一会儿才闭上。 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反倒是施烟一次都没回过头。 王姗更不懂了。 施烟学妹明显很在意这位先生啊，怎么都不回头看看？她一点儿都不担心的吗？ 第087章 是不是不在意 事实证明，紧跟着她们上楼的姜澈似乎真没费什么劲。 可就算是这样，走在后面的小赵也有些不忍，小声问走在最后的姜林：“姜林先生，五爷这……我们不需要帮忙？” 姜林脚步一顿，抬头看了眼走在前面如兰枝玉树般的男人。 “不用。” 他可不敢！ 刚才从停车场过来的路上和五爷坐在同一辆车里，没人比他更清楚车中气氛的古怪。 五爷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对。 想来是施烟小姐没让他跟着去报到，又见施烟小姐走在路上吸引了那么多人的目光，越想心里越觉不对味了吧。 旁人不清楚，从小跟在五爷身边的他可是清楚得很。 五爷在意的东西，从来不容许别人惦记。 怪只怪施烟小姐长得太招人，往那里随便一站就是一幅绝美画卷。 直至上到四楼，身后传来一声轻响，一直没回头的施烟猛地回头，下意识就要伸出手，却对上了姜澈的目光。 姜澈目光落在她迅速回头后快速伸出的手，唇角弯起一抹细微的弧度：“施小姐，只是箱子磕到了墙。” 施烟却也不窘迫，淡定把手收回。 问他：“姜先生，真不用我帮忙？” “不用，走吧施小姐，就快到了。” 施烟一想，早到早好，也就没有耽搁，转身继续上楼。 走在前面的王姗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她见施烟学妹都不回头看一眼，还以为她不担心那位先生呢，没想到施烟学妹只是不回头看而已，实则注意力全在对方身上。 箱子碰一下墙发出的声响都惊得她迅速回头。 很快来到宿舍五楼，515。 王姗先敲门，敲了两遍都没人应声，她才对施烟说：“施烟学妹，看来你的室友应该都出去了，你拿钥匙开门吧。” 宿舍门打开。 标准的四人间，上床下桌，四个柜子，宿舍中间过道有四张单人桌摆放着，有个晾衣服的阳台，有个独立的卫生间。 另外三个室友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床也铺好了，宿舍的卫生打扫过，看起来还算整洁干净。 几人依次把行李箱放下，小赵帮忙施烟整理床铺，姜澈和姜林帮忙整理书，王姗没有多留，说是要去接待其他新生，简单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前，她看到了姜澈打开的那个黑色行李箱，里面放了满满一整箱的书。 当是时她止不住心惊。 这得多重啊！可施烟学妹的这位朋友单手提上楼都像是没费什么劲似的。 这要不是大力士，一定就是练过。 床铺和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小赵就让施烟自己收拾，她下楼去离宿舍楼不远的小卖部买些盆之类的用品，顺便把姜蕊的那一份也一起买了。 等她把东西买回来，这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看着没有多久，但对于在楼下等着的苏暮和景海澜来说，他们上楼的时间过于长了！ 倒是没有继续在墙拐角藏着，两人在宿舍前寻了个树下长椅坐着。 当然只有景海澜坐着，苏暮一直在那里走来走去。 “我说苏暮，你能不能别转来转去？转得我眼睛都花了！” 苏暮顿住，往12栋楼上看了眼，走到她身侧坐下：“阿澜，你说他们怎么上去这么久还不下来？” 景海澜对他这不像他的样子都开始有点习惯了。 翻了个白眼：“收拾东西呗？刚到宿舍不用收拾收拾？你没看到刚才跟着他们一起上去的女生跑到前面的小卖部买日常用品吗？” “你就安心坐在这里等吧，如果你实在坐不住，就去公司，我自己在这里等就行，你不是一直有做不完的工作吗？” 苏暮：“……” “我今天请假休息。” 景海澜白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苏暮又说：“两个大男生在女生宿舍里待这么久居然都没有人催促他们下楼，这个学校的宿舍管理没问题吗？” 景海澜一身长裙，想到今天要陪苏暮来见施烟这个妹妹，她这条裙子与平日里穿的相比，相对要保守些，但也是她一贯的性感风格。 她坐在长椅上，双腿交叠，手搭在身后的椅背上就这么靠坐着，单从坐姿就足以看出她不是个中规中矩的人。 见苏暮又忍不住絮絮叨叨，无语说：“人家是帮忙收拾东西，催促什么催促？怎么就扯上宿舍管理上去了？这么大一栋宿舍楼，只住着小烟妹妹一个人吗？此时里面人多了去！你能正常点吗？” “早知道让韩宇陪你来了，让他见识见识你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苏暮却笑着看她：“你也说了这是我不为人知的一面，既是不为人知的一面，又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着的？” 景海澜心猛地一跳。 有些懊恼。 居然猝不及防的被他撩到了！ 下一秒，倾身过去将他困在她和长椅之间，笑得妩媚：“暮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盯着她看了片刻，苏暮说：“别闹。” 却半点没有要推开她的意思，甚至下意识抬手扶住了她的腰，像是怕她摔着。 “行吧，大庭广众的，我也不想被人围观。不过你这么会说话，我还是要给你一点奖励的。” 说着就单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低头覆上他的唇。 好在这个点太阳晒人，宿舍楼下人不多，就算有人也是怕晒快步走着，没有到处看，不然他们这样说不定真会被围观。 吻了一下，景海澜就心满意足的坐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人，不过我看他对小烟妹妹还不错，刚才搬行李上楼的时候，他居然提两个行李箱也不让小烟妹妹沾手。暂不提他对小烟妹妹的这份心，就他一手提一个行李箱上楼都毫不费劲的样子，说明他不是那种空有其表的男人，靠得住。” 苏暮闻言轻嗤：“才哪跟哪？怎么就靠得住了？说不定烟烟和他就只是普通朋友！” 景海澜好笑看他：“普通朋友？你信？” 苏暮不说话了。 景海澜拍拍他的肩膀：“暮暮，别自欺欺人，你妹妹你还不了解？你敢说她对那个男人没有一点意思？” 苏暮：“……” 良久，苏暮又恢复正常的沉稳模样，轻叹：“烟烟若真有了上心的人，对她未必是好事。” “但我清楚了解烟烟。” “别的小孩子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可是阿澜，说来你可能不信，从小到大，除了十岁那年的离家，我从未见烟烟真正在意过什么，什么东西于她而言都是有亦可没有亦可。所以见她有了愿意上心的人，私心里，我其实是很为她高兴的。” “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个男人怎么看都很不顺眼。” 景海澜：“……” 不加最后这一句，苏暮这一刻就是有高度的。 第088章 学校风气不好 “既然你私心里是为她高兴的，那你就继续私心下去呗，我记得你就这么一个妹妹吧？那你私心一些又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在别人给她阻挠的时候推波助澜一把？” “自然不会！” 景海澜翻个白眼：“那不就结了？你还纠结什么呢？” “可烟烟才十九岁。” “十九岁怎么了？我十九岁的时候就趁你睡着偷偷亲过你……” 对上苏暮看过来的目光，景海澜惊觉失言。 只是失言都失言了，她景海澜也不是怂人，呆了约莫有半分钟后，挑眉承认：“不错，我十九岁的时候就趁你睡着偷亲过你，怎么了？还不能亲了？” 景海澜也就比苏暮小一岁，她十九岁得是五年前，而两人确定关系还不到一个月。 “阿澜，想不到你那么早就开始觊觎我了。” 景海澜半点不窘：“对，我那么早就觊觎你了，所以暮暮，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身边没有一个追求者了吧？” “我景海澜看上的人，谁有胆子惦记？” 苏暮说：“那被你看上的人还真倒霉。” “倒霉就倒霉呗，反正也就倒霉你一个人。” 苏暮偏头轻轻地笑了。 没有人知道，五年前景海澜的偷亲，苏暮其实是知道的。再后来景海澜每一次偷亲，苏暮也都是知道的。 二十多天前，景海澜又偷亲他，苏暮睁开了眼。 然后景海澜当场霸气告白，威胁苏暮，说他如果敢拒绝她，以后她见他一次就揍他一次，苏暮“迫于”她的淫威，就“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和她在一起。 又过去二十来分钟。 景海澜看着不远处的宿舍大门说：“下来了！” 话音刚落就被苏暮拉了过去，两人吻到一起，景海澜恰挡住了苏暮的脸。 “你干什么呢？小烟妹妹……” 景海澜刚挣开一点，话没说完后脑勺就被扣住，再次吻上。 还是见苏暮第一次这么主动，景海澜索性就不挣扎了，也不管苏暮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而那边，刚从宿舍出来的施烟等人也看到了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 施烟淡淡看一眼就收回目光，没受半点影响。 自然也没认出来他们来。 主要是完全没想到苏暮和景海澜会在这里，还在大庭广众下拥吻。 毕竟苏暮在施烟的印象里，一直都是稳重严谨的。 姜林和小赵吃瓜，觉得这个学校的学生胆子真是大。 只有姜澈，扫一眼后收回目光，原本温和的眉眼就微微皱起：“这所学校的风气，是不是不太好？” 他突然出声，惹得几人都朝他看去。 施烟看到他微皱的眉头，笑说：“姜先生，海城大学是国内前十的名校，多少人慕名而来，也曾出过很多杰出人物。而且我自进学校到现在，遇到的同学都很友好，所以海城大学应该不存在风气问题。” 又往那边拥吻的两人看了眼，施烟笑说：“人家那也不过是小情侣情难自禁罢了，算不得……” 眼睛突然被遮住。 是落后她小半步走在她左侧的姜澈上前，抬起右手从身后遮住了她的眼。 “施小姐，别乱看。” 姜林和小赵眼观鼻鼻观心，先溜了。 去开车。 施烟浅浅一笑：“好吧，我不看。” 姜澈这才缓缓松开手，换了个方向走在她右侧，身高的优势让他完全挡住了施烟的视线，想看也看不到了。 余光看见两人互动的苏暮差点炸了，奈何被景海澜压着压根就挣脱不开。 在景海澜面前，亲密举动苏暮想开始随时可以开始，但什么时候结束就不是他说了算。 等施烟等人坐上车，姜蕊和姜晟也下楼上车离开，景海澜才松开苏暮，继续跟上。 车上，景海澜很是无语地说：“你既然不敢见，怎么还要跟？” “并非不敢，只是觉得刚才就那么见了，难免会在那个男人面前弱了气势。” 他这话让景海澜更无语。 得，又变成不正常的苏大少了。 “那你倒是说说你打算在什么场合见？要不要我为你量身定制一个酷炫的出场方式？” “这倒不用。” 居然还一本正经的回答她！ 没看出来她这是在埋汰他吗？ 看着他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不过埋汰归埋汰，无语归无语，景海澜还是很顾着他的，见前面快跟丢了，忙说：“要跟就跟紧点，别跟丢了！” 而前面姜晟的车里。 坐在副驾驶的姜蕊往反光镜里看了眼：“哥，后面那辆车跟了我们一路，不管吗？” 其实在去海城大学的路上姜蕊就发现了这辆车，她以为对方也是要去海城大学的，就没有多想。 果然他们停车后，这辆车也停在了停车场。 可他们从海城大学出来，这辆车又立马跟上，她就不得不在意了。 “不用管，那是苏暮的车。” 虽然这辆车苏暮只开过一次，姜晟也还是有印象，而且刚才他陪姜蕊报到后返回停车场开车，往这辆车扫去，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人。 “苏暮？苏家大少？” 姜蕊和苏暮不熟，但同一个圈子，肯定是认识的。 再则，海城除了姜家，就数苏家、韩家和景家地位最卓然。姜家大少、苏家大少、韩家二少和景家大少都是年轻有为的人，还都是各家的继承人，常被长辈们放在一起比较，姜蕊想不知道苏暮都难。 “他跟着我们做什么？” “不是跟着我们。” “不是跟着我们？那他是跟着五叔？”姜蕊惊得瞪大了眼。 跟踪五叔可比跟踪他们问题大多了。 “应该不是。” “那他是跟踪谁？小烟？” 姜晟一默，说：“不确定。” 不确定就是有可能了。 苏家大少跟踪小烟做什么？ 她一直知道小烟的身世绝对不像他们了解的那样是乡下来的孤女，难道苏大少和小烟那不为人知的身世背景有什么牵扯？ “不必担心，景海澜在苏暮车上。” 姜蕊：“……” 怎么海澜姐也在？ “而且有五叔在，若有麻烦，五叔会处理。” 确实，有五叔在，哪怕是在海城各家年轻一辈中名字能和她哥放在一起比较的苏家大少，想找小烟的麻烦也不容易。 这么一想姜蕊就放下了心。 第089章 想多与你相处 “不用管这些，我快出差了，好好陪我吃顿饭，想吃什么？” 姜蕊眨眨眼，这意思是要单独去吃饭？ “哥，我们不和小烟他们一起了吗？” “嗯。” 顿了下，姜晟说：“五叔应该也想单独和施小姐吃顿饭，我们就别去打扰了。” 他的话惹得姜蕊贼笑：“你说得对，我们就别去打扰了。” “哥，那我们就自己去吃吧。看在你要出差的份上，这次我就照顾一下你，吃点你喜欢的，去梦唐居吧。” 梦唐居确实是姜晟比较喜欢的一家餐厅。 姜晟微不可查的弯了弯眼角，变了道往梦唐居的方向去。 “他们怎么突然变道了？暮暮，快跟上！” 苏暮变道跟上。 跟了差不多有十分钟，才发现前面只有姜晟的车，另外一辆车早就不见了踪影。 “你别这么慢，得跟丢了！” “已经跟丢了。”苏暮显得有点泄气。 景海澜有点看不得他这副样子，说：“跟丢了就去找呗，我打个电话让人找，保证不到五分钟就能查到那辆车的位置！” 她这天下她最大的霸道样让苏暮有点无奈：“不用了，你手底下那些人能不用就尽量不用，这个世上有太多能耐在你我之上的人，若是不小心招惹了些不该招惹的人，会很麻烦。” “我知道，这点分寸我都没有岂不是白混这么多年了？我平常也不会这么胡来，我这不是见不得你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吗？” “那不跟了？” “不跟了，我寻个时间再去学校见她吧。其实跟丢了也好，不然有那个男人在烟烟身边，我怕是不能好好和烟烟说话。我和烟烟本就十来年没见，我不想一见面就和她闹起来。”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这个点没吃饭你也该饿了，寻个地方吃饭。” * 姜林找了个位置靠边停车，他和小赵下车打车回姜家老宅，原本施烟是要请他们吃饭的，毕竟他们是特地陪她去学校安顿还饿到现在。但两人都坚持说回姜家老宅吃，最终施烟没能拗过他们。 他们下车离开后，姜澈和施烟就各自坐到了驾驶座和副驾驶。 往玉食坊去。 还是在玉食坊后院的雅间。 两人到的时候，饭菜已经备好。 中午就没吃东西，现在已经快下午四点，生活一向规律的施烟早就饿了。 姜澈盛了碗汤递给她：“施小姐，先喝碗汤。” 微笑接过：“谢谢。” “姜先生别只顾着照顾我，你也吃，一直忙到现在没吃东西，让姜先生陪我饿肚子了。” 姜澈动作优雅地也给自己盛了碗汤。 望向她：“我乐意陪施小姐。” 施烟拿着汤匙的手一顿。 “安排好施小姐学校里的事以后，我们其实可以寻一个离学校近一些的餐厅吃饭，可我有私心，就来了玉食坊。” 对上施烟的眸子，他神色温雅眸光如水：“从海城大学到玉食坊，开车单程大概要一个小时，来回就是两个小时。如此，我就能多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和施小姐相处。” 施烟心跳一点点加快，最后快到了她好似都能听到心脏传来“怦怦怦”的狂跳声。 只愣愣地盯着他看。 却见他温和笑笑，说：“施小姐，吃饭吧。” 然后就收回了望向她的视线，低头喝汤。 施烟愣了几秒，也低头喝汤，只是唇角上扬的弧度不自觉放大了几分。 一顿饭吃完，快到四点半。 两人在院中喝茶对弈几局，就到了五点半。 姜澈送施烟回学校。 离开玉食坊时，还让人准备了五盒糕点，让施烟拿回宿舍每个舍友分一盒，她和姜蕊各留一盒晚间饿了当夜宵吃。 施烟只觉得姜澈考虑得非常周到。 宿舍里可不像在家中，饿了就能煮东西吃。 这顿饭吃得早，她到晚上说不定真会饿，就算她不饿，姜蕊说不定也会饿。而且她也确实需要给舍友准备一份不算太贵重又不算太敷衍的见面礼。 玉食坊的糕点正合适。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一路上并没有说多少话。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两人之间的气氛。等车进了海城大学的门来到施烟的宿舍楼下，两人的心情都依旧很好。 车刚进海城大学的门，姜澈突然说：“之前送你来学校和我们离开学校时，一直都有一辆车跟着。” “应该是跟踪姜大少的车。” 其实施烟也发现了，不过不是来时，是安顿好后离开学校的路上。她是见姜晟和姜蕊单独离开后，那辆车也跟着不见了，从而判断出对方是在跟踪姜晟。 “不是。” 姜澈说：“我让姜林查了，那是海城苏家大少苏暮名下的车。” 施烟微愕。 而后笑说：“那就不是跟踪姜大少了。” 抬眸望向姜澈。 对方极有可能是苏暮，姜澈就确定了对方不是跟踪姜晟，还将这件事告知她，看来姜澈多半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不过姜澈似并不打算追问。 那她也就暂时不多言了。 说清楚，会牵涉出来太多东西。她就想他们像现在这样没什么顾虑的相处，暂时不想牵涉到其他。 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是以后的事。 遇到问题再解决，遇不到问题就平心静气过她的日子，这就是她一贯的生活态度。 “这事姜先生不必管，我知道他为什么而来。” 姜澈看她：“如果有应付不了的，施小姐记得告诉我。” “好。” “对了，姜先生，你送我的兰花我不方便带到学校里来，但我怕赵姐不擅长养兰花，所以我在学校期间，兰花还得辛苦你亲自照顾。” 对上姜澈看过来的眸光，施烟莞尔而笑：“我已经和赵姐说过，她会把兰花送到竹苑去。” “好。”他应了一声。 然后说：“不过兰花是送给施小姐的，原该由施小姐亲自养，施小姐躲了懒把它拿回来让我照看，周末和休假的时候，施小姐可要记得多去竹苑看看，不能一直做甩手掌柜。” 施烟闻言，抿唇失笑：“好的，我会多去竹苑看它。” 第090章 必须要住校吗 到13栋楼下，施烟说：“姜先生，就送到这里吧，蕊儿已经回学校了，我先把糕点给她。” 姜澈就停了车。 差不多六点半，天还没黑，陆陆续续有人回宿舍，这会儿13栋楼下人不少。 不过施烟并不怎么在意。 她一向不太在意旁人的眼光。 姜澈伸手从后座拿过打包的糕点递给她：“施小姐，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施烟接过糕点。 “不忙的时候可以给我打视频。” 施烟浅笑应：“好。” “施小姐。” 他喊一声就没声了，施烟疑惑抬眸望过去。 骤然撞进他深邃的双眸中，心跳漏了半拍。 听到他说：“施小姐，你们学校是要求所有学生都必须住校吗？” 难得地，施烟竟然慌了一下。 “应、应该不是吧，我今天听那个王姗学姐说，学校里也有学生在外面住，不过得和学校提申请。”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施小姐，再见。”他说。 “再、再见，姜先生。”施烟打开车门下车，都还有点恍惚。 姜澈把车窗滑下，她朝他挥了挥手，姜澈深深看她一眼，这才倒车离开，毕竟这里不能停车，又人来人往的，再多待怕是会造成拥堵。 直到姜澈的车消失在转角，施烟都还站在原地。 却不知她早已成很多人眼里的风景线。 她还是早上出门时的打扮，虽说忙了一天，可和她用的化妆品比较持妆，到现在妆容都还很精致。 她本就品貌端庄丽质天成，再配这一身打扮，很难不惹人注目。 有人惊叹叫绝；有人询问是哪个学院的；有人说没见过应该是新生；有人什么都没说掏出手机就拍照…… 女生宿舍楼下，路过的女生居多，但也有不少男生，或是送女朋友回来的，或是送女同学回来的，或是帮忙同学搬行李的…… 总之男男女女都不少。 施烟没在意这些的人关注，她甚至还在恍惚中。 为刚才姜澈突然问出的问题恍惚。 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姜蕊打电话时，她神色都是难得一见的呆愣。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姜蕊的声音：“小烟，回头！” 一回头就看到从宿舍楼里跑出来的姜蕊在朝她挥手。 姜蕊朝她小跑过来，靠近小声说：“你干嘛呢小烟？你知不知道你往这里一站引起了多大的轰动？我在宿舍里听到有人惊呼楼下有个古典美人，我就猜到可能是你，忙跑下楼来看，还真是你！” “你怎么傻愣愣站在这里啊？这可不像你。” 这话施烟不太好接，只拿出一盒糕点给她：“这是你五叔让玉食坊打包的糕点，给你送来一盒晚上饿了吃。” 姜蕊惊喜接过：“所以小烟你是特地来给我送糕点的？你真好……” “不过我能吃上五叔买的糕点，也是沾你的光了。” 姜蕊见四下朝她们看来的人越来越多，对施烟说：“小烟，我看时间还早，今晚学校应该也没别的安排，不然你先回宿舍换身轻便的衣服，我们在学校里逛逛熟悉熟悉环境？” 姜蕊提议施烟先去换衣服，不只是因为施烟这身打扮太惹眼，不太方便她们逛学校，还因为施烟现在是穿高跟鞋，走太久伤脚。 对于姜蕊的提议，施烟自是没有任何意见。 “那蕊儿你先回宿舍等我，我收拾好后给你打电话。” 姜蕊正要应好，就被一道声音打断：“哟，这不是施小姐吗？” 有几人提了打包小包走过来，看样子是刚去逛街回来，当先的人正是韩霜霜和苏蜜，刚才出声的人显然是苏蜜。 韩霜霜一身白色长裙，身姿纤弱，有种弱风扶柳的感觉。 许是有人认出了韩霜霜这个在海城大学校花榜上有名的人，许是单纯因韩霜霜的外貌，又许是看出了气氛不对。 人群自动给她们让开道。 和韩霜霜苏蜜一起过来的几个女生看到施烟的瞬间，眼里都不由闪过惊艳，更何况施烟身边还站着个不逊色的姜蕊。 海城大学美女这么多的吗？ 她们的新室友苏蜜算一个，后来苏蜜叫来的韩霜霜学姐更是个大美女，这会儿又出现两个更绝的，尤其是那个一身民国风打扮的古典美人。那气质，仿佛她就是从那个时代来的人一样。 这些女生看到施烟是惊艳，韩霜霜和苏蜜却不是。只是韩霜霜的情绪收得快也收得好，不像苏蜜，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姜蕊上前一步站在施烟身侧，视线掠过苏蜜，直接无视了她，朝韩霜霜点了下头：“霜霜姐。” 韩霜霜温柔一笑：“嗯，蕊儿和施小姐是今天才来报到的吗？” “是的。”姜蕊说。 “霜霜姐没开学吧？是陪苏蜜来报到的？” “也不全是陪蜜儿，我明天就开学，今天也该来学校收拾收拾。” 说话间，视线落在姜蕊的手上。 今天海城大学的校园论坛炸了。 全是施烟和姜蕊的照片，而有姜蕊的画面几乎都有姜晟！ 其中有一张是姜蕊和姜晟两人单独的照片，照片里，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走在路上。 韩霜霜刚开始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只是觉得有点刺眼，倒是没有太大反应，直到翻到底下的评论，清一色都是在赞这对情侣是绝配，她心里就满是对姜蕊的嫉妒。 尽管她清楚姜蕊是姜晟的亲妹妹。 还有施烟，每张施烟的照片底下全是夸赞。 什么古典美人照进现实，什么此女只因天上有，什么新晋校花即将压过原本校花榜上的所有人…… 看到这些，韩霜霜脸色难看得吓人。 尤其施烟不少照片都是和姜晟姜蕊出现在一个画面中。 姜蕊是姜晟的亲妹妹，不是她的敌人，她也就嫉妒些，施烟可和姜晟没有任何关系，又是姜奶奶喜欢的小辈！ 施烟简直就是她和姜晟之间最大的绊脚石！ 什么陪苏蜜来报到，她不过是想着苏蜜和施烟同专业，跟着苏蜜过来许能见到施烟，先摸摸路再寻机给施烟点教训罢了！ “倒是蕊儿，你和施小姐需要的东西都买好了吗？” 第091章 有人没事找事 “都买好了，早些天我哥就亲自帮我和小烟置办了东西，今天我哥又亲自送我过来，缺的东西他都帮我添上了。现在我什么都不缺，和住家里没什么两样。”姜蕊笑眯眯地说。 不是要来找麻烦吗？ 她倒要看看到最后谁吃瘪！ 哼，喜欢她哥是吧？喜欢就喜欢，搞什么事呢？ 敢搞事就别怪她专往她心窝子里戳！ 我的东西都是我哥准备的，小烟也有份，你只能看着，羡慕死你！ 果然听了姜蕊这话，韩霜霜的笑容就有点绷不住。 “是、是吗？那你哥对你还真好。”自动略过施烟不提。 姜晟对姜蕊好可以说是宠妹妹，姜晟对施烟好？她绝对不承认也绝对不允许！ “我哥当然对我好啦，不像霜霜姐的两位哥哥，好像对霜霜姐都不怎么上心。” 在韩霜霜变脸之际，姜蕊就笑说：“不过可能也是霜霜姐你太能干了，从小懂事又自律，不像我，如果没有我哥管着，我就是个废物。” 仿佛没看到韩霜霜的脸色，姜蕊笑说：“霜霜姐，我看你和苏蜜都买了不少东西，提着也怪累的，赶紧回去吧，我和小烟就不耽搁你们的时间了。” “急什么？难得遇到，都没说几句话呢。”却是苏蜜开口。 她是不敢得罪姜蕊的，就盯着施烟了。 “施小姐，我们同专业，应该住同一栋宿舍楼，你住哪个房间？我有时间过去串门。” 这种时候，一般都会给面子客套几句。 可惜苏蜜碰上的是施烟。 施烟浅浅一笑说：“串门就不必了，我和苏小姐原也没有多熟，而且如果我记得不错，几天前苏小姐和我才闹过不愉快吧？” “不过苏小姐刚才特地和我打招呼，想来也是不记仇的性子，那过去的事我们就不提了。只是我们到底当众闹过不愉快，我瞧着苏小姐对我也不是很喜欢，为免往后再生矛盾，我们还是尽量少接触吧。” 话说得直白，丝毫不给人留面子，偏偏她笑容浅雅姿态温婉神色不卑不亢还轻声细语，和苏蜜咬牙切齿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以至即便施烟说出了这番不给人面子的话，围观的众人也讨厌不起她来，反而对苏蜜有几分鄙夷。 有矛盾还故意说什么串门，真以为大家都是傻子看不懂她那点心思？分明就是嫉妒别人想要寻机找事。 可她怎么也不看看自己和别人的差距呢？ 嫉妒一个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还勉强能理解，可她和眼前这个古典美人的差距可不是一点点，她心里都没有点数吗？ 苏蜜气得嘴都要歪了，特别是见周围的人都是向着施烟，还对她一脸鄙夷后。 刚要发飙，韩霜霜就拉住了她。 “施小姐也说了蜜儿不是记仇的性子，她只是想和施小姐缓和一下关系而已，施小姐又何必这么落人面子？” 施烟神色依旧淡然，浅笑看她：“韩小姐觉得我落人面子了吗？抱歉，我没有恶意，我说话向来比较直白，还望韩小姐和苏小姐别往心里去。” “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宿舍。” 施烟说着就要和姜蕊离开。 “施小姐！” 苏蜜又叫住了她，很是有恶狠狠的味道。 “苏小姐还有事？” 苏蜜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闪过嫉妒：“施小姐，你是新生，今天是来学校报到的，你这一身打扮不觉得太过招摇了吗？” 姜蕊面色一沉：“苏蜜，你……” 施烟抬手打断她，看向苏蜜，优雅浅笑：“苏小姐，你是不是习惯了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以致于随便逮着一个人都要对对方的穿着打扮指指点点一番？” “如果是，那麻烦你在我面前收收你这坏毛病，别人会纵着你，我可不会。算上这一次，我们也不过才见过三面而已，都算不上认识，你就来对我的穿着打扮指指点点，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 “还有，我这一身打扮是坏着哪条校规了吗？有校规规定新生不能好好打扮、规定新生不能这么穿吗？” “我们又不熟，你没根没据就跑出来随便对我的穿着打扮评头论足，这会让我以为你如果不是智商不高就是脑子有病。” “如果你是智商不高，就别跑出来秀；如果你是脑子有病，就请回去好好治治。” 淡雅出尘的人骂人的语气是温和的，有几分温声软语的味道，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都不软。 不过很多人都很赞同施烟的话，人家和你又不熟，你跑出来对人家的穿着打扮指手画脚，说人家穿得太招摇，不就是脑子有病吗？ 再说，人家这么穿怎么就招摇了？不就是美了点吗？ 碍着谁了吗？ 周围的人对苏蜜又是一阵鄙夷。 韩霜霜心道苏蜜果然就是个蠢货！ 瞪苏蜜一眼：“蜜儿，你怎么说话的！” “人家施小姐乐意打扮自己就打扮，你多嘴什么？还不快给施小姐道歉！” “霜霜姐，我……” 苏蜜也知道自己犯蠢失言了，可话已经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再说，她觉得自己也没有说错，施烟就是打扮得招摇到处勾人！ 想让她道歉，不可能！ 韩霜霜眼神一冷，苏蜜忙闭嘴。 明明今天一整天霜霜姐都对她很好，有霜霜姐在，她的室友们都很羡慕她有这么一个漂亮又温柔的世家千金姐姐，施烟一出现霜霜姐对她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这个施烟，真是哪哪都找她不痛快！ “不是，霜霜姐，你要教训苏蜜就教训苏蜜，说话别带误导性啊，什么叫小烟乐意打扮自己就打扮？” “不过霜霜姐你这话说得也对，小烟确实乐意打扮自己就打扮，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不止是小烟，任何人乐意打扮自己都是可以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打扮自己还要征得别人同意，估计换谁都不会乐意。” “只是霜霜姐，你这话说出来很不对味啊，感觉像是在暗指小烟只喜欢打扮自己不务正业似的，我们小烟可不是这种人。” 姜蕊说着，目光突然冷下来：“霜霜姐，苏蜜脑子有坑一再犯蠢，你可别学她。” 第092章 又怂又爱搞事 “小烟和我一样，只想在学校里好好学习，不想惹事。但如果真有那些个不长眼的总来找麻烦，我们也不怕事！” “霜霜姐，咱们彼此什么底细都心知肚明，你知道的，惹急了我，别说苏蜜，就是你，也少不得要有一通麻烦，别自己给自己找事。” “小烟是我罩着的人，你们别来惹我，也别去惹她，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看着韩霜霜不太好看的脸色，姜蕊又突然变了脸俏皮笑笑说：“霜霜姐，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就是这么个脾气，有什么就说什么，并不是针对你。” “不过，你刚才要是不说那样带有误导性的话，我也不会说这些不是？平白伤了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围观众人：“……” 看着是个软妹子，开朗活泼又亲切，没想到下一秒就冷了脸。 冷脸把警告的话说完，又笑容娇俏说软话…… 这是个什么奇怪设定的女孩子？ 呃，虽然说不出是什么奇怪设定，但她不好惹这一点，他们还是看出来了。 一道道复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韩霜霜知道，她又一次狠狠丢脸了！这次还是丢到了学校里来！ 在这个网络发达的社会，怕是不到半个小时，她丢了这么大个脸的事就会在校园论坛上传开！ 为什么每次遇上施烟和姜蕊，丢脸的总是她？ 她是校园女神，是韩家大小姐，哪里比她们差了！ 海城姜家的地位并不比韩家高多少，同是大小姐，凭什么姜蕊轻易就能压过她？就因为姜蕊有姜晟无条件的纵容？ 如果姜蕊知道韩霜霜心中所想，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她：是的！ 同是海城大家族唯一的千金，姜蕊有姜晟无条件的纵容，韩霜霜却没有家中长辈的无条件纵容，甚至她和两个哥哥的感情都很一般，而她家里其他长辈，绝不会为了她这点小打小闹去得罪姜家得罪姜晟。 这样一来，每每对上，韩霜霜其实都是不敌姜蕊的。 因为姜蕊可以随意发挥，韩霜霜不行，她不敢。 不敢还总是来找事，也是个蠢的。 “蕊儿，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这个意思。”韩霜霜面皮扯了扯，艰难扯出一抹笑。 姑且算是笑吧。 姜蕊却说：“是误会更好，那我刚才那些话霜霜姐也不要往心里去。我就是见不得小烟被人欺负，希望霜霜姐能理解。” “……能理解。” 姜蕊又看向苏蜜，直接很不给面子地冷嗤道：“苏蜜，什么人是你能招惹的，什么人是你招惹不起的，你如果还是不清楚，我不介意让我哥去找你堂哥说说！” “别以为搭上东风水涨船高，就真以为自己是盘菜！” 苏蜜想反驳，可说话的人是姜蕊，她不敢。 她不仅不敢，还被姜蕊的话吓得面色都变了变。 “我、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故意在找施小姐麻烦，我只是、只是比较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刚才、刚才是我失言了。” “既知失言，为什么不道歉？好歹是考了大学的人，错了就要道歉，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苏蜜面色涨红，很是不忿地说：“抱歉施小姐，是我失言了！” 说完就挤出人群往宿舍楼跑。 把又怂又爱搞事表现得淋漓尽致。 跟着苏蜜一起的几个女生见苏蜜跑了，也尴尬地走了。 真的，她们也觉得好丢人啊！ 原以为苏蜜是个不错的人，健谈又热情，一点都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没想到是个脑子有坑的。正常人会对一个不太熟悉的人说你不该这么打扮，这么打扮太过招摇这种话吗？ 可她们都是外地来的，苏蜜是本地人，还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她们也得罪不起，以后就尽量不深交吧。 都走了，也没人理韩霜霜。 在她们看来，韩霜霜比苏蜜也好不了多少。 最主要的是她们和韩霜霜这个学姐也不熟，干脆趁乱溜了，韩霜霜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脑子都清醒，有人就想巴结韩霜霜和苏蜜这样的海城本地千金小姐，只是眼下情形不太好冒头，就都先将这份心思压下，等着以后再找机会。 看这么一场戏，他们也看出来了，施烟和姜蕊都不是好惹的，这时候冒头并非明智之举。 都散了，围观的人也散了不少。 韩霜霜大抵是太过气愤，连招呼都没打就转身沉着脸离去。 若是以往，为维护自己的形象，她就算很气愤也会强装无事，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博同情。 说白了韩霜霜和苏蜜其实半斤八两。 苏蜜又怂又爱搞事，韩霜霜又何尝不是呢？ 她但凡有点姜蕊那不管不顾的勇气，也不会每次搞事都吃亏，毕竟她和苏蜜不一样，她是韩家大小姐，身后还有韩家。 偏偏她不敢，她怕惹了事被家里教训影响她在家中的地位，她怕闹得太过她温柔善良的女神人设会崩塌…… 见韩霜霜也跑了，姜蕊就对围观的人摆摆手：“都散了吧散了吧，让大家看笑话了。真是的，遇到个脑子有毛病的人，人家怎么打扮关她什么事啊？又不是有多熟。来学校报到第一天就遇到这种神经病，也是够晦气的。” 众人笑着散了。 确实，这种事搁谁身上都会觉得晦气。也是这两个美女脾气好，换个脾气暴的，怕是早就两巴掌挥过去了。 不过作为围观群众，看了戏又看了美女，心情还是很好的，回去后也只会把刚才的事当作笑谈和朋友熟人提一提，过几天许就忘了。 等人群散得差不多，姜蕊才对施烟说：“小烟，刚才苏蜜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就觉得你这身打扮很好看，特别配你。” 施烟笑笑：“我没放在心上，左右我也不是打扮给她看的。” “不过，苏家有这么个人……” “什么？”姜蕊没听清她后面说什么。 施烟摇摇头：“没什么。” “你先回宿舍吧，我换好衣服来找你。” “不，我要陪你回去。小烟你等等我，我把糕点放宿舍就下来，顺便去你的宿舍认认门。” 也不等施烟回答，转身就跑上了楼。 施烟无奈，只能等着。 不远处站着两个女生。 “婉柔，刚才那个是姜蕊吧？” 第093章 附近置办住所 “她身边的女生是谁啊？长得可真漂亮，那身段那脸那气质，简直绝了！主要是她看着温婉柔弱，没想到竟也是个有脾气的人。从前只知姜蕊不好惹，没想到姜蕊的朋友也不好惹……” “哎，婉柔，你怎么走了？你等等我啊！” 转身离开的宣婉柔面色沉得难看。 姜蕊身边的女生是谁她不知道，但她没忘记在面馆被踢的那一脚！ 等着吧，早晚她会把这一脚还回去！ 还有姜蕊，在高中时就出风头，来了大学还是这么出风头！这还是姜蕊刚到学校的第一天，以后还不知会出风头成什么样！ 她进海城大学校园论坛看过，全是姜蕊和那个女生的照片。都知道姜蕊有个特别宠她的哥哥，对方竟是长得那样一副的优秀面孔。 海城姜家的继承人，年纪轻轻就手握大权！ 简直就是海城最优质的男人！ 凭什么姜蕊这么好命？出身好就算了，还有一个这么优秀又宠着她的哥哥！上天真是不公平！ 宿舍楼下人本就多，刚才又有韩霜霜和苏蜜来那么闹一闹，姜蕊没留意到愤然离去的宣婉柔，只有施烟无意间瞥到。 不过施烟淡淡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等姜蕊把糕点拿到楼上放好下来，楼下的人群也散得差不多了，两人往施烟的宿舍去。 刚出海城大学校门的姜澈拨通了姜林的电话。 “在海城大学附近置办一处住所。” 姜林去院外捧来小赵送回的那盆素冠荷鼎，刚把它放到姜澈以往摆放它的位置，就接到了姜澈的电话。 当是时，姜林是有点懵的。 转而心里就是好一阵的无语。 施烟小姐这才去学校第一天，五爷就这么着急在学校附近置办住的地方，难道还想搬过去陪施烟小姐上学不成？ 五爷和施烟小姐应当还没有确定关系吧？ 没有确定关系五爷就这么紧追着一刻都舍不得远离施烟小姐，等以后两人确定关系了还了得？ 想不到五爷对一个人上心是这样的。 还有，五爷是不是忘了，他虽然把京都的那些都扔下了，他也不是真的无事可做啊！ 五爷的个人产业可不比京都那些少多少。 好吧，其实他也知道不管是住在海城姜家老宅还是住在其他地方，对五爷的业务能力都造不成多少影响，该处理的事五爷依旧能处理好。 心中感慨归感慨，五爷交代的事，他不需要多问，照办即可。 应声：“好的，五爷。” 同一时间，海城玉家老宅。 玉溪的车从外面回来，刚回来管家就告知他：“三少，早上您刚出门海城姜家老太太就着人送来了她的名帖，说是听闻您回了海城，又得知老爷子于不久前离世，想登门给老爷子这个故友上炷香。” 玉溪脚步一顿。 然后说：“我不过才回来几天，行事还都是尽可能的低调，如果不是那天在路上碰到姜家大少，怕是就连姜家大少都未必知道我已经回来的事。” “不愧是能凭一己之力守住海城姜家基业的老太太，都不主事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管家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国字脸，很严肃老实又古板的长相。 听到玉溪的话，他并没有多发表意见，只问：“三少，姜老太太的帖子我们该怎么回复？” 玉溪迟疑了差不多有半分钟，才回答：“回帖告知老太太，她是长辈我是晚辈，按理来说多年未见该我先登门去拜访她，不过她既是要来给我父亲这位老友上香，那我就托个大等她老人家亲自登门。只是我刚回国，这几天有许多事要安排恐招待不周，让她三天后再来，届时我必在家中静候。” 管家知道玉溪刚回国很忙，但就他所知，玉溪应该只需要再忙两天就能相对轻松下来，安排一下的话，大概后天就能接待姜家老太太，所以他很好奇玉溪为什么要说三天后才让对方登门。 正疑惑着，玉溪接下来的话就给管家解了惑。 只听玉溪对身后跟着的助理说：“把事情尽量都安排在明天和后天，再有事就往后推两天，大后天去一趟苏家，等去了苏家回来，空出一天接待姜老太太，做完这些再安排其他行程。” “好的，三少。” * 施烟和姜蕊来到12栋5楼，就看到有三个女生站在515宿舍门口，其中一个女生正在拿钥匙开门，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 “小烟，你是住515对吧？515好像就在前面。” 宿舍走廊，因为怕吵到其他人，姜蕊的声音并不大，但她们距离515宿舍也就十来米的距离，所以姜蕊的话515宿舍门口站着的三个女生都听到了。 闻声朝她们看过来。 同时房门“咔嚓”一声打开了，不过三人都没进去，站在原地看着施烟两人。 她们想的是，这两个女生提到了515，显然两人之中有一人就是她们最后一个室友。 不过她们会这么盯着两人看，主要还是因为她们刚刚也是楼下看戏的围观人群中的一份子。 作为当时事件的主角，施烟和姜蕊同时出现在这里，她们没办法不关注。 对视几秒，其中一个女生最先出声问她们：“请问，你们有人是515宿舍的吗？” 三个女生，其中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女生看起来比较高冷，从穿着打扮和个人气质来看，家世应该不错； 另外两个女生都是一米六二左右的身高。 一个女生长得娇娇小小的，笑起来很可爱，有种邻家妹妹的感觉；另一个女生微胖，皮肤相对另外两人也要黑些，她脸上挂着笑，看起来大大咧咧。 最先出声的是那个邻家妹妹。 她眼睛总不自觉往施烟身上瞄。 其实刚才她听到了，住515的女生叫小烟。 作为刚才在楼下看戏的吃瓜群众，她很清楚眼前的古典美人就是这个“小烟”。 所以，她们最后一个室友是这个娴静淡雅的古典美人？！ 这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施烟浅笑颔首：“我就是。” 微笑看向三人，施烟说：“我叫施烟，历史学专业新生，你们好。” 邻家妹妹愣了一下忙反应过来：“你、你好，我们三个都住515，也都是历史学专业的新生，我叫任可馨。” “你好，我叫常茹。”是微胖的女生。 “你好，宋美莲。” 宋美莲看着高冷，说话也有点冷，不过态度没什么问题，就是正常的打招呼加自我介绍。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几人就进了宿舍把门关上，挡住了走廊上和其他宿舍偶尔探过来的八卦视线。 施烟介绍给她们姜蕊：“这是我朋友姜蕊，法学专业新生，过来认个门。” 姜蕊笑着说：“你们好，打扰了。” 任可馨和常茹有些害羞地摆摆手。 “不打扰不打扰！” 任可馨腼腆笑笑：“姜蕊同学既然是我们室友的朋友，以后就经常过来玩，我们宿舍没有那么多规矩，我们也都很随和。” 姜蕊笑着说了声谢，就在宿舍中间属于施烟的那张桌子旁坐下。 若要问她为什么知道那是施烟的桌子，桌上摆放着几本厚厚的书，她在施烟的书房里看到过。 “这是我去外面吃饭带回来的糕点，给你们每个人带了一盒，算是见面礼。”施烟拿出糕点。 她是将提着的东西放在上床下桌的桌上，她旁边的床位是宋美莲的。宋美莲此时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所以施烟离宋美莲最近，糕点自也是最先递给她。 宋美莲目光落在施烟递过来的糕点盒上。 木质的糕点盒，糕点盒上只有一个很小的带小院楼阁刻印，除此就没有其他标识了，不太容易看得出糕点出自哪里。 但这是对于那些认不出玉食坊标识的人来说，熟悉的人都知道糕点盒上那简单的带小院楼阁刻印就是玉食坊的标识。 第094章 感情令人艳羡 宋美莲的视线在糕点盒上定格几秒，双手接过：“谢谢。” 又说：“见面礼我没有准备，过两天我请大家吃饭。” “美莲，你这么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也没有准备啊，就施烟和常茹准备了。” 施烟给她们准备糕点，常茹给她们带她家乡的特产。 任可馨说话间，施烟把糕点递给她和常茹。 道谢接过，任可馨笑说：“美莲说了请大家吃饭，施烟和常茹带了礼物，我再说请大家吃饭或是去给大家买礼物，都显得很没有诚意。不然这样，等国庆长假我邀请你们去我家玩吧。我不是本地人，我家在南市，我们小镇是一座古城镇，风景不错。” 江南古镇，烟雨水乡。 任可馨说着，目光就落在了施烟身上。 总觉得施烟该去她家所在的小镇走走，古镇古典美人一定很配。 任可馨又看向坐在那里的姜蕊：“到时姜蕊同学如果有时间，也可以一起去玩。” “谢谢，若是那时你们有这样的安排，我一定跟去。我听说这几年南市的旅游业发展得极好，早就想去看看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大家如果没有别的安排就去我家玩！” 常茹打开施烟给的糕点拿出一块咬了一口，眼睛一亮。 吃到好吃的东西，她心情好，说话的语气也跟着轻快起来：“好啊，反正我家离得远，我国庆不准备回家。” 宋美莲也表态：“我还不确定有没有别的安排。” 施烟打开柜子取衣服，也回头微笑应了一声：“我也暂时不确定，不过我应该能去。” “不着急，明天才开学，还有一个月时间呢，到时再说呗。”任可馨很是无所谓地摆摆手。 见施烟拿了套衣服在手里，不是睡衣，是白T黑裤，还拿了件休闲外套，任可馨不由问：“施烟，你是还要出去吗？” “嗯，今天刚来学校报到，对学校还不熟悉，时间尚早，我和蕊儿打算到处逛逛熟悉熟悉环境。” 顿了下问：“你们要一起吗？” “一起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任可馨说着，问宋美莲和常茹：“你们呢？要一起去逛逛吗？我虽然提前了两天来，但说实话，我这两天都在忙着添置要用的东西，都没怎么好好逛过新学校。” “去啊！”常茹吃着糕点，很高兴地应。 宋美莲打开笔记本电脑，闻声回头：“我都可以。” 施烟笑笑：“那你们聊着，我去换个衣服。” 说着看向姜蕊：“蕊儿，你如果觉得无聊，桌上有书。” 姜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哥好不容易不在身边盯着我看书，小烟你就让我先放松两天吧，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打算好了，开学军训这段时间，除了整理东西，其他时候我绝对不碰书本！” “你快去换衣服吧，别管我了。” 施烟见她这副对书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不由笑笑：“那你等我几分钟。” 拿着衣服往卫生间去。 她去卫生间换衣服，常茹继续吃糕点，边刷手机边吃；宋美莲打开电脑像是在浏览网页，没有凑近看，不知道是在浏览什么网页；任可馨什么也没做，就搬了凳子坐在姜蕊旁边和她聊天。 大意是问姜蕊是哪里人，怎么会选择海城大学，和施烟是怎么认识的之类，都是些很寻常的话题。 姜蕊也是个健谈的人，两人聊得很投缘，没一会儿就熟悉了。 不过姜蕊说话还是有分寸的，只说施烟是她祖母喜欢的晚辈，祖母多次在她耳边提起施烟，这次施烟来海城上学到他们家住了几天，她这才和施烟熟悉的。 如此，施烟的三个室友就都知道了姜蕊是本地人，而施烟不是，但施烟和姜蕊的关系很好，并非是因长辈介绍认识表现出来的客气友好，是真的好朋友的感觉。 “姜蕊，早前好像听你你提到了你哥，你还有哥哥吗？” “嗯。” “真羡慕，我是独生女，做梦都想有个哥哥。” 任可馨一脸艳羡。 姜蕊没有说有哥哥有什么好、总是管天管地的这种话，因为她一直很庆幸自己有一个哥哥，她从来不讨厌她哥对她的管束。在她看来，她有个那么好的哥哥，确实是值得人羡慕的，所以她没什么好否认的。 只说：“这种事也强求不来，而且没有哥哥有没有哥哥的好处。”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好羡慕你啊！不过我刚刚听你说，你哥好像管你管得很严？” “那可不，我从来没找过补习老师，基本都是我哥亲自辅导，我初中的时候我哥正好在上大学，每天晚上都要给我打视频盯着我看书做作业，周末或是放假都会回家亲自盯着我。我上高中我哥就大学毕业回来了，更是每天盯着我，那段日子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嘴上这么说，姜蕊面上却半点没有对此不喜或不耐烦的表现。 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和她哥哥的感情很好，对于她哥哥对她的压榨，她虽然有点小抱怨，却并未有丝毫不喜或不耐烦。 “不过如果没有我哥这么盯着，我高考怕是也考不了这点分数。” “看得出你和你哥感情很好，我又羡慕了。” 姜蕊笑笑。 任可馨说：“你说你高中都是你哥亲自辅导，你哥的学习成绩是不是很好啊？” 说起姜晟，姜蕊好像很乐意多谈。 很是自豪地说：“嗯，我哥学习成绩很好，他是他那一届的理科高考状元，他大学念的是京都大学，本硕博连读。” 任可馨：“……” “你哥这么厉害的吗？” 猜到她哥的学习成绩会很好，没想到会这么好！ 连宋美莲和常茹都朝姜蕊看过来，显然也是惊到了。 姜蕊笑了笑，她哥一直都很厉害，所谓的京都大学本硕博连读还是在她哥开始涉猎家中生意的情况下。 她哥上大学期间，待在海城的时间比待在京都多。 “厉害是厉害，就是对我太严格了。” “我要是有个这么优秀的哥哥，对我严格一点我也乐意啊！蕊儿你是不知道，我能考上海城大学都是运气好，分数刚好卡在我们专业的录取分数线上，差一点我就和海城大学失之交臂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 这一聊，任可馨对姜蕊的称呼就从姜蕊同学到姜蕊再到现在的蕊儿，这进展可谓是非常快了。 “蕊儿你长得这么漂亮，想必你哥哥颜值也不会差。有颜有才的男生多讨女孩子喜欢啊，你哥的追求者很多吧？” 姜蕊一愣。 第095章 自私又小心眼 这个她还真没想过，她哥也从来没有和她提过。 不过她倒是清楚在海城盯着她哥的千金小姐很多，韩霜霜就是这中比较突出的。 她哥也老大不小了，没有女朋友就算了，总不会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吧？会不会她哥心里其实是藏着人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如果是，那会是谁呢？ 她认识吗？ “你哥这么优秀，将来你嫂子得是个什么样的人哦？” 嫂子…… 对，她也是会有嫂子的。 “蕊儿，你说你哥对你这么好，如果他有了女朋友，对女朋友很好，你心里会不舒服吗？”作为独生女，任可馨对这个真的很好奇，她是没机会亲身体验了，只有问别人。 “……不太清楚，这个得到时候才能知道。” 姜蕊能感觉到她此时的笑有点勉强。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如果她哥把对她的好分给别人，她心里一定会不舒服，而且会很不舒服！ 身为妹妹，她有这种心理显然是不对的，难道她还想她哥一辈子打光棍不成？ 这怎么可以？ 她哥那么优秀，怎么能打光棍一辈子！ 那么优秀的哥哥就该一辈子都是圆满的！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她哥会把对她的好分给别人，她心里就是会有些不是滋味。她自觉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更不是个坏心肠的人，怎么会有这种心理呢？ 她可不想将来做个恶毒的小姑子！ 不行不行，这种心理要不得，她得重视！ 说来，当初小烟刚来到姜家，她听到传言说祖母有意撮合小烟和她哥，当时她心里好像就有些不对味了。 当时没发现，是因为小烟给她的感觉很好，她对小烟的好感盖过了这些。现在想想，那会儿她就特地去问过她哥对小烟有没有意，而得知她哥对小烟完全无意后，她心里好像有一丝欣喜…… 这么明显，她居然都没有发现！ 她不会是个隐藏的坏人吧？ 姜蕊有点不能接受自己有这种隐藏属性。 “不过我哥那么优秀，想来得他看重的女人应该也不会差。既然对方不会差，又是我哥的伴侣，我哥对她好些也是应该的，我应当不会心里不舒服吧。” 对方足够优秀她就不会心里不舒服了吗？ 姜蕊其实也不确定。 因为她发现，就算对方优秀如施烟，而且施烟还是她认定的朋友，她哥如果把对她的好分给施烟，她心里也是会不舒服的。 对施烟尚且这样，她不敢想象换作其他女生，她会是个什么心理。 这个问题太严重了。 她以前不曾留意，是没有意识到，而今既然意识到了，她就得重视起来。 或许，她可以试着和她哥别再像以前那么亲近，毕竟大家都老大不小了，她自己是无所谓，万一她哥看上哪个女生，人家介怀她哥对她这个妹妹这么好，坏了她哥的良缘就不好了。 “真的吗？我没有哥哥，理解不了这种心理。” 任可馨支着下巴思量了一下，说：“不过我想，如果我有哥哥，我哥哥又对我很好的话，他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人会分去他对我的那部分关爱，我心里多少是会有些不是滋味的，但这应该并不妨碍我祝福他和嫂子。” 姜蕊听罢她的话，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总不能因为她心里会有些不是滋味就不祝福她哥和嫂子了吧？ 她可没有那么坏。 良久，像是深思熟虑后，姜蕊点点头说：“如果我哥真的遇到了一个可以和他相伴终生的人，我应该是会祝福他们的。” 施烟从卫生间出来刚好听到姜蕊这句话。 脚步微顿，而后微笑说：“在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她在卫生间里待这么久，是换好衣服后还卸了个妆，顺便把头发打理好。 被烫卷了的头发扎起高马尾显得有些凌乱，施烟就在扎了高马尾后就着编了个独辫。 所以此时她的打扮非常干净利落，和刚才她那一身古典的打扮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但也只是第一眼看去有这种感觉而已，再看一眼又会觉得，她的着装好像并未对她的气质造成多大的影响。 气质在骨，再去看，她身上还是透着一种古韵美。 温婉端方，从容淡雅。 她往那里一站，就是静宜美好，不染浮世喧嚣。 不说其他人，抬头看到这样的施烟，姜蕊都愣了愣。 不由在心里感叹，小烟的气质真是绝了，她长这么大没见什么人像小烟这样不施粉黛衣着简单就能如此惊艳人的。 而且小烟给人的惊艳是一种不浮躁的惊艳。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美人淡雅，入目如画。 收住心绪，姜蕊笑笑说：“就随便聊聊，小烟，你收拾好了吗？” 若是让小烟知道她居然因她哥会把对她的好分给其他人而心里不舒服，她得多丢人啊。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这种心理的她太过小心眼太过自私也太过不懂事了。 目光落在姜蕊脸上几秒，施烟就收了回来。 “嗯，收拾好了。” 施烟往脸上拍了点爽肤水就拿起斜挎包背上，一众人出了宿舍。 一路上，平常爱说话的姜蕊异常安静，是任可馨在带动的气氛。 晚上，路上的人不算多，却也不算少，加之校园里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在晚间路上光线不是那么明亮、施烟几人又是做寻常打扮的情况下，留意到她们的人其实并不多。 这样的晚间在校园里走走，也别有一番感觉。 几人倒也没有逛多久，一个小时左右就回来了。 先到13栋楼下。 施烟对三个室友说：“你们先回吧，我和蕊儿说两句话。” 虽然不清楚施烟要和姜蕊说什么，但既然施烟都开口了，三个室友又都是识趣的人，就没有多留。 任可馨说：“那我们先去前面等你，你和蕊儿说完话就过来，我们等你一起上楼回宿舍。” 虽说13栋离12栋不远，可大晚上的留施烟一人在后面也不太好。 宋美莲和常茹都赞成任可馨提议的在前面等她。 施烟本想说不用等她，转念想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再则大学同宿舍的女孩子一般都喜欢扎堆，她也就没有坚持。 “行，那你们等我几分钟。” 三人离开，姜蕊就疑惑问施烟：“小烟，你要和我说什么？” 居然还要把其他人都支开。 “蕊儿，你有心事吗？” 姜蕊对上施烟的目光，微愣：“没、没有啊！” “小烟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施烟却肯定说：“你有心事。” 姜蕊：“……”倒也不必如此直白。 “真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啊？” “刚才在我的宿舍，我其实听到了你和任可馨的对话。” 姜蕊一默。 好吧，所以她的小心眼还是被小烟发现了，她果然丢人了。 关键是，她从小烟的宿舍出来到现在，脑子里竟还一直想着这件事，怎么甩都没能把它从脑子里甩出去，她自己都很无语。 难道她就真的那么介怀她哥对别人好？ 她当真是个这么小心眼这么自私的人吗？ 不敢相信！ 第096章 担心收不了场 “嗐，我那不是为了打入你们宿舍内部找话题和你室友闲聊嘛，聊过就忘了，我哪有什么心事啊？小烟你是不是因为我刚才没怎么说话才会觉得我有心事？” 姜蕊看着施烟很认真地说：“如果是这样，那你真的想多了。” “我就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住有些不习惯，有点想家了而已。” 施烟没有说话，眸光浅淡无波。 姜蕊被她这么看着，一下子就妥协了。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心事。小烟你刚才说，早前在你的宿舍你就听到了我和任可馨的对话，对吗？” 施烟点头。 姜蕊叹一口气：“那想必你也大概猜到我的心事是什么了。” “我居然会因为我哥将来可能把对我的好分给别人而心里不舒服，小烟，你说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我这心理正常吗？我也未免太过小心眼也太过自私了吧。” 姜蕊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真接受不了我是这种人。” “我心里分明清楚我这样是不对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的。难道我本来就是这种人？只是这些不好的品质一直被我隐藏了起来？” 姜蕊哭丧着脸。 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小烟，以前我没意识到这个，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我意识到了，才发现问题确实很严重。因为真到了那一步，我怕自己会变得连自己都厌恶。” “一个为了霸占哥哥棒打鸳鸯坏哥哥姻缘的恶毒小姑子，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变成这样的人，我就害怕。”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自私的心理呢？我真是想不通。” 看着她一脸抓狂的模样，施烟说：“是人都会有自私心理，没什么好想不通的。” 姜蕊猛地抬头看她：“小烟，你不觉得我这样很不对吗？” “没有什么对不对。蕊儿，我只问你，你从小到大有过这种对什么东西有强烈占有欲的心理吗？” 姜蕊果断摇头，哭笑不得地说：“不瞒你说，在今天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占有欲和自私这样的‘优良品质’。” “既然没有，人非圣贤，偶尔自私那么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姜蕊瞪大眼睛看她，实在是她很难相信这会是施烟说出来的话。 施烟在她眼中是淡然从容的，是超脱凡俗的，是无欲无念的……独独不是自私的。 既然施烟不是自私的人，应该也不会赞同旁人有这种自私不顾他们的心理。 反正姜蕊是这么认为的。 看着任她如何打量，神色依旧淡然如初的施烟，姜蕊突然觉得她对施烟是真的不够了解。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丝毫不影响她对施烟的喜爱。 这难道就是对自己人大胆的偏爱？ 因为她早就将施烟划归到自己人的行列，所以即便得知施烟并不像表面看到的这么完美，她也是偏向施烟的？ 不不不，不对，小烟这样可不是不完美，她只是完美中带着一点自己的个性而已。 毕竟完美的人也是需要有自己的个性不是？ 施烟好似没看到姜蕊神色的变化，继续说：“就算偶尔有这么一次自私你也接受不了，那就等到了那时再说，为未发生的事烦扰是最不明智的。事情还未发生，你又怎知等事情发生时你不能好好应对？” 姜蕊苦笑：“我没自信啊，我觉得如果到了那一步，我真有可能会变坏。” 一开始还不觉得，可越想她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她是真接受不了她哥把对她的好分给别人。 “那就等到了那一步再说，届时就算你变坏，我也是支持你的。” 清楚姜晟和姜蕊并非亲兄妹，也清楚姜晟对姜蕊的心思，施烟才会说这个话。若两人是亲兄妹，作为朋友，施烟可不会给姜蕊这种错误的引导。 姜晟对姜蕊的心思很明显，怕是轻易不会对姜蕊放手，而姜蕊又对姜晟依赖亲近。 这样的两个人，唯有两情相悦才能让他们都不受伤害。 姜晟怎么样施烟不关心，她只管姜蕊。 既然两情相悦才能让姜蕊不受伤害，她推姜蕊一把又何妨？说不定她这一推，等事情爆发的时候，姜蕊许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早前她还担心姜蕊对姜晟没有那份心思，将来姜晟又不愿放姜蕊走，姜蕊会被困住，然后痛苦着挣扎着一辈子不如意。 眼下看来姜蕊对姜晟也是有极强的占有欲的。 这未必就是姜蕊没有分寸感，或许这原本就是姜晟故意引导的。 姜晟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他既早料到事情有一天会曝出来，怕是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其中肯定包括姜蕊对他的心理转变。 不得不说，姜晟是成功的，姜蕊好好的一个姑娘都快被折磨得怀疑自己心理有问题了。 姜蕊不知道施烟心里是怎么想的，听到施烟这么说，她感动得眼眶都有点红了。 “小烟，你对我是不是好得有点过分了啊？” 小烟这样淡然的性子竟都说出了她变坏她也支持她这种话，她怎么能不感动？ “……” 施烟一默，说：“总归你不必为未发生的事如此烦忧，也不用想着和你哥疏远。你当知道以你们兄妹的情谊，你若是突然疏远你哥，他怕是会伤心，你应当也不愿看到你哥伤心吧？” 姜晟伤不伤心她不知道也不管，疏远了姜晟，姜蕊一定会很伤心。 还是那句话，她只管姜蕊。 姜蕊点头。 她确实不愿看到她哥伤心，她也清楚，一旦她突然疏远，不管她有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她哥也一定会伤心。 施烟浅笑说：“既然这样，你又何必想那么多呢？” “可是我怕到时候收不了场。” “小烟，我虽不是拔尖的聪明人，却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一旦我变坏，肯定不会像韩霜霜苏蜜之流只弄出那么一点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一旦我变坏，肯定会闹得家里鸡犬不宁，闹得我哥和我未来嫂子一辈子都不得安稳。” “我有点害怕自己会变成那样。” 施烟默然。 姜蕊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她其实完全没必要担忧这些。 说到底都怪姜晟迟迟不把身世的事告知姜蕊。 第097章 撩人的姜先生 “不用担心，真到了收不了场的时候，我会劝阻你的。” 顿了下，施烟笑说：“不用担心我劝阻不了你，真的劝阻不了，我会去找你五叔帮忙的。想来若是有你五叔劝阻，你就算是疯魔了也该是劝得住的吧。” 姜蕊：“……” “小烟，这么严肃的气氛突然就被你的恐怖故事吓散了。” 在姜蕊看来，施烟这番并不是开玩笑，而是在说恐怖故事！ 让五叔来劝阻她？ 都不用劝阻，五叔一露面，她就算疯魔到失去神志怕是都会当场清醒过来。 “算了，就先这样吧，左右我现在也是不敢没有缘由就疏远我哥的。”她也不太想疏远。 “小烟你也不用担心我，你一提五叔，我就什么钻牛角尖的心思都不敢有了，至少短时间内不敢再有。而我这突然冒出来的自私心理你也知道了，等我这心理再冒出来的时候，我肯定不会瞒你。” 施烟笑笑：“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之后两人就告别各自回宿舍。 三个室友一直站在那边等施烟。 时间不早了，回到宿舍宋美莲就先去洗漱。 任可馨在阳台接电话，应该是她家里人打来的电话；常茹又在吃糕点，还拿出了两包零食。 问施烟吃不吃，施烟自然是微笑拒绝了。 拿出手机，居然有微信消息。 忙惊喜打开看，果然是姜澈发来的。半个小时前发的，那时她还在外面逛，没看手机。 姜先生：【我到了，施小姐现在方便视频吗？】 只有一条信息，没有任何催促式的话语，也没有询问她怎么不回复的废话，大概也是清楚她若是看到了信息定会第一时间回复，既是没有回复，就说明她在忙。 姜澈的行事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温雅又知礼有度，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 本是打算去阳台给他打视频，任可馨还在阳台打电话，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迟疑一下，施烟问常茹：“介意我在宿舍打个视频电话吗？” “没事没事，打吧，你也是宿舍的一份子，宿舍也是你地盘，在自己的地盘上你完全不用这么客气，现在宿舍里又没有人睡觉。” 常茹觉得施烟太过客气，但不得不说，她很喜欢施烟这种尊重人的做法。从这里就能看出施烟是个极有教养的人。 和这种人住一个宿舍，肯定受益良多。 施烟浅浅一笑，倒是没有在机，这才把视频拨出去。 她坐在床上背靠着贴了壁纸的墙，只戴一只耳机，就这么屈腿坐在床上。 响一声对方就接通了。 跃入视频里的人还是一身白衬衫，背景像是在书房。 “姜先生，你还在忙吗？” 她声音很小，但耐不住宿舍里安静，她说的话常茹都听清了。 姜先生？ 这样的称呼肯定不是家里人，特地爬上床去打视频还把帘子拉上，肯定也不是普通朋友。 姓姜？ 姜蕊的亲戚？ 常茹想着，也拿了耳机戴上打开播放器看电视，这么偷听始终有些不妥，虽然她也不是故意偷听的。 “不忙，在等施小姐的消息，索性就到书房处理点事打发时间。” “抱歉，刚才和室友一起出去了，刚回来，没看到姜先生的信息。” “施小姐不用为这种小事和我说抱歉，这会让我觉得施小姐在与我见外。”姜澈手机拿近了些，他那张过分出众的脸看得更清晰了。 施烟恍了下神。 也不知是因姜澈这番话恍的神还是因这突如其来的美颜暴击。 她屈腿坐在床上，帘子拉上后，灯光本就有点暗，又是在这么密闭的私人空间里视频通话，气氛本就有点暧昧，他的脸还突然凑近，很难不让人心思摇曳。 姜澈坐在书房里，看着视频里的女孩。 视频里除了女孩未施粉黛的小脸，还有她身后贴着壁纸的墙以及旁边叠好的被子。 她是坐在床上。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关系，她的脸好似有些绯。 居然坐在床上给他打视频，她是不清楚他对她什么心思吗？ 姜澈平静无波的双眸闪过一抹深色。 “施小姐戴着耳机，是不是在宿舍里打视频不方便？” “打扰到别人总归不太好，我原是想去阳台给姜先生打的，有室友在阳台打电话。” “不方便的话，施小姐可以不用给我打视频，打电话或是发信息都行。”姜澈这话说得半点没有违心，虽然不能继续和施烟打视频他心里难免遗憾。 施烟浅浅一笑：“没关系，我在床上拉着帘子的，打电话和打视频没什么差别，左右也只有我一个人瞧见姜先生。” 姜澈：“……” 他这是猝不及防被撩了？ 刚打完电话从阳台回来的任可馨：“……” 怎么她出去打个电话回来画风就变了？ 这么直白的话真是端庄内敛的施烟说出来的吗？ 可声音确实是从施烟床上传来的。 拍了拍常茹的肩膀，用眼神询问她。 常茹取下一只耳机，用口型无声说：“在视频。” 任可馨眨眨眼，无声问：“男朋友？” 常茹摇头：“不清楚。” 任可馨没有再问，又往施烟拉上的帘子看了眼。 就算不是男朋友，从施烟这说话的语气以及她这拉上帘子打视频的架势，估计也快了。 她有点好奇像施烟这样出尘、仿若没有任何世俗欲望的古典美人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又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在常茹旁边的位置坐下。 见常茹吃零食吃得香，就把施烟给的糕点打开来吃。 刚吃一口就眼睛一亮，虽没有常茹刚吃糕点时的反应那么大，却也差不了多少。 把糕点盒拿过来看，想看看是哪家买的糕点，以后好再去买。没想到盒子上除了一幅小小的刻画，其他什么都没有，连字都没有一个。 想着等一下问问施烟。 又继续吃糕点凑过去和常茹一起看电视。 不过常茹递给她一只耳机她没要。 宿舍里的动静施烟不清楚，她专注和姜澈视频。 她话音落，姜澈静默了约莫有半分钟，说：“施小姐，我已经让人在海城大学附近置办住所，最迟两天就能确定下来。” 施烟愣住。 而后耳根似是有些发烫。 姜澈这个人还真吃不得亏，她只是说句话逗逗他，他就马上加倍还击回来，还如此直白一点儿都不遮掩。 气质温润如他，这种与耍流氓无异的话说出口，不仅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反而莫名给人一种他一本正经撩人的感觉。 第098章 施烟难得诧异 平了平心绪，施烟浅笑问：“姜先生，你不怕把我吓跑吗？” “施小姐收了我的兰花。” “虽然眼下施小姐把兰花送回了竹苑，但我只是代施小姐照看，兰花的主人还是施小姐。” 他眸光深深看她：“收了我的兰花，施小姐大抵是跑不掉了。” “而且，施小姐似乎也不是这么不经吓的人。” 施烟抿唇笑，只说：“姜先生，帮我把兰花照看好，等回了姜家，我会去竹苑看它的。” 姜澈眼尾微弯，眼底隐着笑：“好。” “时间不早，施小姐忙一天也该累了，去洗漱早点休息吧。” “好的，姜先生也早点休息。”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挂断。 姜澈唇角微微上扬：“施小姐，晚安。” “姜先生，晚安。” 然后是她先挂掉视频。 她很清楚，如果她不挂，姜澈是不会先挂的。 挂断视频后的施烟，双手抱着腿脸埋在膝盖上，面颊还有些发烫，她仿若未觉，只无声地笑了。 等静静笑了一会儿拉开帘子下床，又恢复她一贯淡然的模样，没有半点女孩子谈恋爱的羞涩。 让闻声抬头看向她的任可馨和常茹都暗暗称奇。 心道施烟这样淡然又坦然的心性，她们大抵是不会有了。 宋美莲也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 她没听到施烟打电话，但看到施烟从床上下来，手里还拿着手机和耳机，又看到任可馨和常茹的表情，她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没有八卦，没有多言，只说：“我洗好了。” 常茹举手：“我吃会儿零食看会儿电视，晚点再洗漱，你们谁要洗漱就先去吧。” “我也不急，在吃东西呢。” 任可馨指了指桌上打开的糕点笑笑说：“施烟，这个糕点味道真不错，你是在哪里买的？改天得空我再去买一点回来。” “玉食坊，一家餐厅。”施烟如实说。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提起玉食坊，宋美莲看了施烟一眼。 任可馨和常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惊讶于这糕点居然是在餐厅里买的，她们还以为是在专卖糕点的铺子买的呢。 “玉食坊？这个名字不错啊，他们家糕点都这么好吃，想必饭菜也不会差，有机会我们去试试？”说起吃的，常茹眼里就有光。 “这恐怕有点难。”宋美莲擦着头发走过来。 任可馨和常茹都一脸疑惑。 宋美莲看施烟一眼，说：“玉食坊算是海城数一数二的餐厅，很受欢迎，预约已经排到几个月后。我们现在开始预约，起码得等上半年，还不一定预约得上。” “啊？”任可馨和常茹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看自己面前的糕点瞬间有种看金子的感觉。 只剩下一块糕点的常茹：“……” 她这样和猪八戒吃人参果有什么差别？ 早知道她就吃慢一点了！ “这家餐厅这么厉害的吗？我搜搜看！”任可馨是行动派，说着就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常茹凑过去看。 越看关于玉食坊的介绍，两人的眼睛就瞪得越大。 感情宋美莲说的得排几个月的预约还都不是指普通老百姓啊！很多有钱人想要预约到玉食坊的位置都要提前排好几个月的队！ 有钱人尚且这样，她们这种小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别说半年，给她们一年两年都未必排得上。 那么问题来了，这样一个连吃饭都极难预约上位置的餐厅，施烟是怎么买到他家糕点的呢？ 这么想，任可馨就这么问了。 “施烟，这么难排到位置的餐厅，你是怎么买到他家糕点的？还一买就这么多盒。” “我看这上面的介绍说玉食坊的糕点从不外售，都是作赠礼送给一些超级VIP客户，而那些超级VIP客户能拿到一两盒都是极难得的了，你还一次弄到这么多。” 施烟：“……” 她知道玉食坊的位置难预约，也有想过玉食坊的糕点会比较难买到，但她没想到玉食坊的糕点压根是不外售的，甚至还这么难得。 姜澈把糕点接过来的时候，她打开看过，还从给自己留的那一盒里取出一块来尝了。 糕点的外观没有姜澈之前送她的精美，味道比姜澈之前送她的也稍稍逊色些。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觉得用这个糕点给室友做见面礼不算敷衍也不算太贵重。 施烟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微微有一抹不算明显的诧异在面上闪过，不过还是被宋美莲捕捉到了。 宋美莲问她：“施烟，你原先不知道玉食坊的糕点是不外售的？” 如果知道，施烟应该就不会在任可馨问她糕点是在哪里买的时候说玉食坊了。 她看得出来，施烟是真的在给大家见面礼，并非是拿这些糕点来炫耀自己，而且施烟提起玉食坊的时候，神态和语气都与提一家寻常的餐厅无异。 施烟似乎并不觉得玉食坊出来的东西就有多了不得，顶多就是觉得价值不错，作为给室友的见面礼不敷衍。 施烟笑笑说：“我很多年不曾来海城，也就早年去玉食坊吃过一次饭，对玉食坊的了解仅限于菜色不错位置难预约很受欢迎而已。” 看向任可馨面前的糕点，浅笑说：“这些糕点是朋友帮我准备的。” “那你这个朋友一定很牛！”任可馨由衷赞叹。 “施烟，你知道我现在看这盒糕点像什么吗？” 施烟浅雅一笑。 “像金子！” “我就说这糕点吃起来味道怎么这么好，感情原来有这么大的来头啊，早知道我刚才就细嚼慢咽慢慢品尝了！” 常茹比她夸张，捧着仅剩一块糕点的盒子：“可馨，我才最惨吧？我觉得我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可叹刚吃到这糕点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海城这种大城市出来的东西味道都普遍比我们乡下的好太多呢，原来这根本就是极难得的东西啊！” “我为什么要吃这么快？我好后悔！” 任可馨看着她仅剩一块的糕点，同情道：“这么一比较，你确实惨多了。” 宋美莲：“……” 糕点虽然难得，但她们这反应也太夸张了。 施烟也被她们这样逗得笑了笑。 第099章 两通未接来电 “既然你们喜欢吃，不嫌弃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盒，不过被我吃了一块。” “不嫌弃不嫌弃，我们怎么会嫌弃？只是施烟，我们都人手一盒了，你朋友既然也给你准备，想来也是想让你尝尝的，我们就不跟你抢了。”常茹笑笑说。 任可馨也说：“我才吃了三块，还有呢，就不抢你的了。” 施烟浅笑，也不坚持。 “那行，什么时候你们再想吃就告诉我，我再寻朋友帮忙拿些。” 其实就算没有姜澈这个玉食坊的主人，她想要拿到几盒玉食坊的糕点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她才会这么轻易地把话说出口。 任可馨和常茹却说：“不用了不用了。” 连话少的宋美莲也说了句：“不用。” “这么难得的东西，你再去寻你朋友拿，得走你多少人情啊？我们有幸吃到一次就很满足了。”任可馨说。 常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比较喜欢吃，越好吃的东西我越喜欢吃，所以吃到一次就很满足这种话，我说了自己都不信，那我就不虚情假意地说满足了。” “虽然我还没有满足，但是施烟，你也别去找你朋友开口拿了，人情这种东西欠了不好还。” “如果啊，我是说如果，你有办法预约到玉食坊的位置吗？” 这么直白的开口，常茹有点不好意思，但这并不妨碍她提到吃的就眼睛发光。 “不用你朋友破费，也不用你破费，预约到了位置，我省吃俭用请你们过去吃一顿！” 任可馨刚才搜索到有关玉食坊的介绍，常茹看到了，随便吃一顿都要成千上万块，要吃一顿对她来说可不就是得省吃俭用嘛。 常茹家是农村的，靠家里她肯定不敢这么大吃大喝，但她自己弄了个吃播，每个月也有点收入，偶尔吃顿贵的她还是可以承受的。 施烟第一次遇到对吃这么热衷的人，笑笑说：“能预约到位置，不过玉食坊离学校有点远，军训期间怕是去不了，得军训结束后。” 军训也就半个月，她半个月就能弄到位置？ 不说任可馨和常茹，宋美莲都有些诧异。 不过她们没有多问，她朋友既然有能耐弄到这么多盒玉食坊不外售的糕点，帮忙弄到一个位置应该也不难。 至于人情…… 看来是得让施烟欠了，因为就连宋美莲都拒绝不了预约到玉食坊位置这个诱惑。 是施烟欠的人情，她们肯定帮忙还不了，那她们就还给施烟吧。 以后在学校里，施烟如果不想下楼去吃饭，她们帮她带！去教室里上课，她们帮施烟占好位置！施烟不想去上课，她们就帮施烟答到！ “可以可以！那就军训结束后去！说好了我请客，到时谁都不准和我抢！”常茹只要有吃的就格外兴奋。 “好好好，不和你抢，有便宜不占是傻蛋，谁会和你抢着付钱啊？”任可馨有些无语地说。 就连说过请她们吃饭的宋美莲都没有和常茹争，只轻轻笑了下拿吹风机去吹头发。 施烟也浅笑着将手机放在桌上，拿了套睡衣去洗漱。 她去洗漱期间，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两次。 离得近，任可馨一抬头就看到了来电提醒。 第一个来电备注是：妈妈。 第二个来电备注是：苏尘。 “施烟有两个电话，有一个是她妈妈打来的，要喊她一声吗？”任可馨问。 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浏览界面的宋美莲闻声回头看了眼施烟放在桌上的手机，又看了眼卫生间紧闭的门：“不用，她应该快洗好了，到时再告诉她让她回拨过去就是了。” 任可馨点头，无意间瞥到宋美莲手里拿着的东西，好奇问：“美莲，你拿的是平板吗？怎么看着像平板又不太像的样子？” “不是平板，是手绘板。” “手绘板？”常茹惊讶得把另一只耳机也拔了，“是画画用的手绘板吗？” 宋美莲点头：“嗯。” “美莲你喜欢画画啊？”任可馨惊讶问。 常茹也问：“你是画漫画吗？我以前有个同学想学漫画，就省吃俭用买了个手绘板。” “手绘板不止可以用来画漫画，平时写生或是闲暇消遣画一画都可以用它，不过我确实是画漫画的。” 大抵是提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宋美莲话多了些，说话的时候情绪也丰富了很多，显得没有那么高冷了。 任可馨和常茹听她这么一说，都来了兴趣。 “美莲你是画漫画的啊？介意我们看看你的作品吗？”任可馨很是兴致勃勃。 宋美莲没有回答，直接把笔记本换了个界面递给她。 任可馨和常茹这才看到她一直在浏览的界面是作家后台，她之前应该是在刷评论。 任可馨接过她递来的笔记本电脑，和常茹两人凑到一起看。 “美莲，你这画得也太好了吧！我不常看漫画都看得出来你这画风很精美！”任可馨惊叹。 “《盛世华章》？我知道这本漫画，我朋友是个漫画迷，经常和我提起。这本漫画很火，听说还拿过奖还签了影视改编，想不到作者居然就是我的大学室友！”常茹惊得不行。 听她这么说，任可馨点开漫画首页一看。 不得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漫画网站最火的了。 看看宋美莲，又看看漫画界面。 任可馨说：“美莲，你这也太牛了吧！我还以为你就是感兴趣画着玩，感情你都是大神级别了啊！” “常茹直播赚钱，美莲你漫画画得这么绝，再看施烟，她桌上摆放的这些书有好多我都没见过，可见施烟是个喜欢看书且博学的人。和你们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个废物啊！” 昨晚在宿舍，常茹直播过一次，所以宋美莲和任可馨都知道她是个美食主播。 “我就是喜欢吃东西，这算什么本事啊？美莲和施烟才是真的厉害。”施烟桌上那些书，不止任可馨，常茹也是有好多都没见过。 施烟带这么多书明显不是装装样子，有不少书都被她翻旧了。 再则，施烟身上那一股子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书卷堆出来的。 “你那怎么不算本事？” “会吃，还能吃得别人也跟着食欲大增，这就是你的本事！只有我什么特长都没有，来人间凑数说的大概就是我这种人了吧！” 第100章 施烟妈妈来电 施烟从卫生间擦着头发出来，恰好听到她们这番提到她的对话。 听到动静，任可馨忙朝施烟挥手：“施烟你快来看，美莲画的漫画简直绝美！” 给任可馨和常茹看，宋美莲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见任可馨喊施烟过来看，宋美莲突然有点难为情。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是觉得她这点小本事在施烟面前难登大雅之堂。 可分明她对施烟也不了解。 这种感觉来得很莫名。 想出声阻止施烟看，但她已经给另外两个室友看了，独独不给施烟看也不太妥。 最终，宋美莲还是把阻止的话收了回去。 施烟没有边擦着头发边走过来，她把擦头发的毛巾披在肩上，这才走过来，站在任可馨身后看。 《盛世华章》。 “我知道这本漫画。”施烟说。 她居然知道！ 很让三人意外，因为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看漫画的人。 看出她们的疑惑，施烟浅笑说：“这部漫画听说要影视改编了，有认识的人在圈里，极有可能出演漫画里的人物，无意间关注到的。” 漫画施烟当然没有看过，但她曾留意到这本漫画的名字。 “啊？美莲，你的漫画居然要影视改编了吗？你这也太厉害了吧！我的大学室友到底都是些什么神仙人物啊！这下我更觉得自己像个废物了。”任可馨都有点想哭了。 她之前还觉得自己能考上海城大学特别有出息呢，他们那个小镇能考进这种国内一流大学的人可没有几个。 现在看来，她以前真是太天真了。不出来看看，永远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优秀的人这么多！ 看着她这戏精样，常茹笑说：“你也不用太伤心，能考上海城大学，就算是废物，你也是拔尖的废物。” 任可馨：“……” 不再纠结这个，而是问：“美莲，你这么擅长画画，怎么不去读相关专业，而是选了历史学呢？” “在画技上我很难再有所提升，而且我喜欢画漫画，立志做一个漫画家，并非是想做那种名留千史的绘画大家，我这点画技够了，我需要提高的是自己的知识面。” “我画的几乎都是古言漫，想要将其画得更好更有深度，我需要研究的东西很多，历史学就很适合我。” 话少的人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欢画漫画。 “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任可馨说。 “美莲，难怪你的漫画这么火，就凭你为了画出更好的作品特地来读海城大学历史学专业这一点，你不大火谁大火啊！” “你好好画，我以后抱你大腿！” 任可馨自恋地摸摸自己的脸：“别说，我这张脸长得还不错，说不定哪天被某个导演相中了，还能抱你的大腿参演你画中角色呢！” “你想演戏？” “我这本漫画的影视改编正在筹备中，最近在挑选演员，你如果想演戏，我可以推荐你。作为原作者，只要你不是演戏份特别重的角色，推荐一个演员的资格我还是有的。” 听罢宋美莲的话，任可馨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美莲，我就是开个玩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心里有数的。我也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只想把大学好好念完考个教师资格证，回老家去当个老师有份稳定工作就行了。” “你如果真想演戏……” 任可馨忙打断她：“我不想我不想！我一点儿都不想，我就没有这么大的志向。”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独生女，我们家在我们小镇上有三套房，我回去当个老师有个铁饭碗，我爸妈住一套房，我住一套，还能拿一套收租，我就可以咸鱼一辈子了，干嘛还要去拼死拼活啊！” 一番话惹得宋美莲都笑了。 这种机会摆在面前，能像任可馨这样做到果断拒绝的人可不多。 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常茹举手说：“她不要我要，我家农村的，我立志在海城买套房，但就我目前来看，难。” “不过我有自知之明，我这长相也就适合演那种铁憨憨，美莲你笔下如果有那种只喜欢吃的铁憨憨角色，就推荐我吧，我能胜任！” 看得出她是在开玩笑，但宋美莲还是说：“我这本没有相应的角色，不过这本快完结了，我正在筹备下一本，到时我专门为你量身定制一个角色。” “真的？”常茹眼睛一亮，不为能不能参演，仅为宋美莲居然要为她量身定制角色！ “真的。” “那到时你开新记得告诉我，我去给你打赏支持！做不了榜一大佬，我也要做你的小粉丝！” 几人笑着，任可馨突然想起施烟有未接电话，就提醒她：“对了施烟，你有两通未接电话，有一通是你妈妈打来的。” 施烟面上的浅笑微顿。 目光落在桌上的手机上。 “谢谢。”拿着手机就往阳台去。 三人看着她往阳台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任可馨才小声问：“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我提醒施烟她妈妈来了电话的时候，施烟的脸色是不是变了一下？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应该是你看错了。”宋美莲说。 常茹也说：“许是你看错了，而且你也是提醒施烟有电话，算不得说错话，别想太多。” 事实上她们都清楚，任可馨根本没有看错。 施烟的脸色虽然只有很细微的变化，且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变化，但她们还是都看到了。因为任可馨提醒施烟有电话那一刻，她们都刚好朝施烟看去。 往阳台的方向瞄了两眼，任可馨当先转开话题：“美莲，你说要开新，那你下一本准备画什么类型？” “画一本历史权谋。” 任可馨惊叹：“哇！我一定去支持！” 常茹也表示会支持。 “美莲，我听说很多漫画家都有工作室还请助手，你这么厉害了，有没有考虑建个工作室招些助手帮你啊？”任可馨问。 宋美莲果断摇头。 “虽说一开始画漫画我是冲着赚钱去的，但现在我并不是那么需要钱了，就想把作品画好。我对自己的作品要求很高，怕招来的助手达不到我的要求，索性就什么都自己来，不求数量，只求保证质量。” 任可馨朝她竖起大拇指：“那你可真是良心作者啊！还是那句话，你不大火谁大火啊！” 宋美莲笑笑：“你们看吧，我有点灵感，画一会儿。” 两人就默默就着笔记本电脑看她的漫画，也没有出声打扰她。 阳台上。 施烟拿着手机点开来电提醒。 两个未接。 她拇指在“妈妈”二字上停顿了片刻，而后挪到了苏尘的名字上点了一下，电话回拨过去。 第101章 烟烟你回来吧 电话只响两声就接通了。 “烟烟。” “苏尘哥，不好意思，刚才在洗漱没听到电话。”施烟站在阳台上，从这里看过去是学校的体育场和体育馆。 许是没开学，又许是现在很晚了，体育场和体育馆的门都锁着，没什么人影，只有路灯照着，勉强能看清。 路上倒是有零星的几道人影。 “无妨，我打电话给你也没什么急事，就是想问问你学校那边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 “这就好，现在是在宿舍？” “嗯。” 对方静默了一下，问：“烟烟，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 并非心情不好，就是心里有些复杂。 上一次接到妈妈的电话还是去年的除夕夜。 “看来确实是心情不好，是和室友相处得不愉快？” 不等施烟回答，他就说：“估计不是，以你的性子，应当不会被刚认识的人影响到情绪。” 事实上苏尘很清楚，施烟何止是不会被刚认识的人影响到情绪，这世上能影响到她情绪的人和事都没有多少。 于是苏尘又说：“是你家里联系你了吗？” 施烟默了默，说：“苏尘哥，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有点可怕？” 这是隔着电话并非当面，她的情绪又向来藏得很好，他竟都能发现，还能猜到原因，施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没人说过，大家都夸我活神仙。” 能救人命的神医，可不就是活神仙。 “你家里的谁联系你了？”苏尘这话是迟疑了片刻才问的。 “我妈。” “……说了什么？” 施烟和家里的纠葛，苏尘其实也只是一知半解，并不完全清楚。 “我刚才在洗漱，没接到电话。” 那看样子也没有回拨过去。 “不打算回拨过去吗？” 施烟穿的睡衣比较轻薄，夏末的晚风吹来，有些凉；天上云层遮月，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灰蒙蒙的。 她说：“还在犹豫。” 沉吟片刻，苏尘说：“有什么好犹豫的？想回拨就回拨，不想回拨就把手机放下好好休息。你明天就开学了，最迟明天下午你应该就要开始军训了吧。” “烟烟，做事犹豫不决可不是你的性格。” “确实不是我的性格，这不是因为这是我妈打过来的电话嘛，换了其他人打来的，我早就立刻回拨过去了。当年我离家出走，到底是有些对不住我妈。” 大抵是性情使然，饶是说着这本该有些沉重的话题，施烟的语气也没有多少起伏，如果对面不是苏尘，根本听不出什么来。 “烟烟，你是不是想你妈妈了？” 施烟浅笑：“九年没见，自然是想的。” “那你……” 施烟笑着打断他：“别问我想不想回家这种话，谁会不想回家啊？我这不是不能回嘛。” 这会儿就算是苏尘都有点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烟烟，你这些年不曾关注京都的消息所以不清楚，很多事情其实都发生了改变，你如今再回去，大抵不会再像九年前那么被动了。” “苏尘哥，很多人说过我很执拗很固执，我觉得他们说得很对。” 不用多言，苏尘就知道了她的答案。 她是不会回去的。 至少先低头的那个人不会是她。 一个从小性情就淡然，对什么都是有亦可没有亦可的心态，从来没有特别在意过什么东西，又听话懂事乖巧，突然在十岁的时候被逼得离家出走…… 即便不清楚这中纠葛，苏尘也能猜到事情必然不简单。 “行吧，我也是就随便说说，我和你家里人又不熟，只认识你，肯定是向着你，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谢谢苏尘哥。” 挂断电话，施烟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 自来到海城她就一直在等电话，因为她清楚，她的行踪能瞒得过其他人，独独瞒不过施家。 她来到海城一个月后，电话终于响了。 却依旧只是妈妈打来。 苏尘还说她多年不曾关注京都的消息，不清楚很多事情其实都发生了改变。如果当真都发生了改变，她接到的就不会是妈妈一个人的电话了。 而就算是妈妈的电话，这些年来，一年也最多只有两通。 一般只有一通，是在大年三十当晚给她打，今年是例外，大抵是因为她来了海城。 收住思绪，施烟把电话拨了回去，手机放在耳边。 刚响就接通了。 “妈。”她轻轻喊了一声。 “烟烟……”一道优雅的女声，似有些哽咽。 施烟微垂着眸，浅浅应：“嗯，是我。” “刚才在洗漱，没接到您的电话。” “没事没事，我以为你睡了，原想着等明天再给你打，你能回我电话，我、我很高兴。” 施烟没说话，沉默着。 对方压抑着抽泣声，又说：“我听说你考了海城大学，烟烟，你怎么不考京都大学？你不愿回家，难道连京都也不回了吗？” “我高考的分数录取不了京都大学，就连海城大学都是堪堪踩在我这个专业的录取分数线上。”施烟语气平静地说。 “烟烟，你是我生的，你有几分本事我能不清楚？你就是不想回京都，故意只考这点分数，对吗？” 施烟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说：“妈，您清楚的，不是我不想回京都，是京都不允许我回。” “烟烟，你回来吧，妈妈会维护你的，不会再像当年……” “妈。” 施烟打断了她：“我在海城挺好的，您当年念的就是海城大学，我来念您念过的大学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那、那你怎么连苏家都不回？” “以往你不在海城，不和苏家联系我能理解，烟烟，而今你就在海城，怎么连苏家都不回呢？” “对不起你的是施家，从来都不是苏家。” 施烟轻轻一叹说：“妈，您该知道原因的。” 对方沉默了。 隔了一会儿，又低低抽泣说：“妈妈知道，你是怕施家与苏家因你生嫌隙从而为难苏家，才会连苏家那边的联系也一并断了。” “可是烟烟，而今的苏家已经不是当年的苏家，而今的施家也已经不是当年的施家，你大哥就要掌权了，很快就没人能为难……” “妈。”施烟轻声打断她。 第102章 她始终介怀着 施烟说：“施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不是谁掌了权就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当年就是我爸掌权，可是您看，他的话又有多少分量呢？” “不一样的，你大哥掌权和你爸掌权是不一样的，你爸顾虑着长辈，你大哥不会。家里就数你大哥和你性情最像，他本就是淡漠的性子，当年你离家又让他对长辈都离了心，他不会顾虑那么多的。” “烟烟，你现在回来没人能再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其实当年你离家后，紧接着你二哥一气之下也离了家，大家都后悔……” “妈，这些话您每次给我打电话都会说一遍，若是当真都后悔了，您也不会每年只有一通电话给我了，他们都不允许您联系我呢。” “烟烟，你是小辈，他们只是拉不下脸来……” 施烟再次打断她：“妈，我现在不太想说这些。我今天来学校报到了，明天就要开学，接下来我至少得在海城待四年。有什么事，等四年后再说吧。” 不等对方说话，她就说：“等军训结束我会去一趟苏家，您放心，我并不打算一直和苏家断掉联系。” “烟烟……” “宿舍快要熄灯了，妈，您早点休息。” 说完施烟就挂了电话。 她盼着家里的电话，其实又不太想接到家里的电话。 从小到大，她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更极少介怀什么，独独这件事，她介怀了很多年。 施家大小姐，施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说她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都不为过。可她长到十岁，那些从小对她百般好的长辈们就来告诉她，她所享受的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她对什么都没有要求，并不表示她是个没有脾气的人。 她不喜欢自己的人生被人左右。 既然享受这一切有代价，那她不享受就是了。 其实最让她介怀的，是当年她爸妈也参与过劝她，饶是他们的出发点是为她好，饶是她转身离家那刻他们就后悔了，她也依旧介怀。 施烟在阳台站着吹了好一会儿的风才转身回宿舍。 见她神色如常的回来，三个室友才收住心思忙自己的事。 宋美莲继续画画，任可馨拿了睡衣去洗漱，常茹戴上耳机继续吃零食看漫画。 施烟从阳台回来后，拿出吹风机吹干头发就直接上了床。 就这么拉上帘子躺在床上，并没有睡。拿着手机点开微信，犹豫一下，准备给姜澈发信息，又犹豫一下，没有发。 正要退出聊天界面，对面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姜先生：【施小姐，还没睡吗？】 施烟意外，他是一直在看手机，而且是一直点开和她的聊天界面在看吗？不然她就点开聊天界面这么一会儿，他是怎么发现的？ 施烟：【刚躺下，正准备睡。】 她一看时间，快十一点了。 又发一条：【姜先生也没睡？】 姜先生：【刚洗漱好，正要睡。】 姜先生：【施小姐是有什么心事吗？】 施烟输入“刚刚和我妈通电话了”，删除，继续输入“刚刚和我家里通电话了”，又删除。 最后发出去的是：【没什么心事，正要放手机准备睡觉，打算给姜先生发个“晚安”。】 若不这么说，以姜澈的聪明定不信她这番没心事的说辞。 【姜先生，晚安。】 大概半分钟过去，姜澈回了条语音：【施小姐，晚安。】 嗓音除了她熟悉的温润，还透着点慵懒和沙哑，像是躺下后发的语音。 声音入耳，很是有几分撩人心弦。 施烟是第一次和人聊语音，根本不知道语音点开后声音会这么大。她是直接点开的，听到声音有些大忙捂住手机。但就这么简短的几个字，她伸手去捂手机完全来不及。 施烟知道，戴耳机的常茹或许没有听到，但坐在 耳根突然有些发烫。 忙把手机放好捂上被子睡觉。 刚才那点在阳台打电话被影响的心绪倒是因这一闹散了大半。 而坐在书桌前画画的宋美莲也确实听到了这段语音，不动声色地轻挑下眉，继续画画。 早前洗漱从卫生间出来见施烟从床上拿着手机和耳机下来，又看到任可馨和常茹的表情，她就猜测施烟可能是在和男朋友打电话，就算不是男朋友，也应该是有点感觉的异性。 没想到竟真有。 施小姐？ 会这么称呼施烟，看来不是男朋友了。 不过听对方的语气，再看施烟这样淡然的性情都乐意如此和对方聊天，估计也离男朋友不远了。 * 翌日。 施烟如常早起，她刚起床准备洗漱，宋美莲就起了。 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各自洗漱整理。 等她们都整理好，任可馨和常茹才起床。 昨晚施烟去阳台接电话的时候有人来敲门通知，说他们专业就六十个人，只有一个班，今天早上就不到教室集合了，直接到文学院礼堂集合，参加开学典礼。 像海城大学这样的学校新生太多，开学典礼并非全校一起，都是每个学院单独安排。 等任可馨和常茹收拾好，四人结伴去食堂吃过早餐就直接往文学院礼堂去。 开学典礼，学院领导发言，新生代表发言。 而他们文学院今年的新生代表，居然就是宋美莲！ 听到主持人说“有请新生代表宋美莲同学上台发言”的时候，任可馨和常茹都一脸诧异，施烟倒还好些，只有点意外的看了眼旁边站起来的宋美莲。 显然她们事前都不知情。 但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任可馨和常茹呆愣愣地跟着鼓掌，打算等宋美莲发言下来再问。 耳边传来周围同学的小声议论。 “新生代表是和施烟一起来的吧？她和施烟是室友？” “看样子是的，这个宿舍厉害了，有个来学校第一天就刷屏校园论坛的古典美女，还有个学院第一。” “宋美莲长得也不差，在咱们这些新生里，她的颜值应该能排前三吧，而且她气质清冷学习成绩好，妥妥的高冷学霸女神啊！” “和她们分在一个宿舍的人有眼福了。” 任可馨听到这里，赞同地点点头。 第103章 百折不挠找事 不过她原先只知道施烟会成为新生里的名人，没想到宋美莲不声不响的来这么一出。 以后她们走在路上得更有压力了。 好在她脸皮厚，常茹眼里又只有吃的，不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不然她们宿舍四人怕是得分道扬镳了。 宋美莲没有稿子，就这么自由发挥。 没有长篇大论，就简短精炼地说了些鼓舞的话，不过三分钟就结束了发言。 下台坐回位置。 和宋美莲之间隔了一个施烟的任可馨探出头小声说：“美莲，你居然是我们学院新生第一名！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啊？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你要代表新生上台发言啊，我们好给你加油打气！” 宋美莲笑笑说：“我也是进礼堂前才接到通知。” “我们学院有个分数和我一样的男生，原定的新生代表是他，他临时有事请假离开，辅导员这才找到我。” “原来刚才进礼堂你被叫走是说这个事啊，那你心理素质真好，换了我临时被叫上台发言，还不知得紧张成什么样呢。” 宋美莲的心理素质，任可馨是打心底里的佩服。 常茹也赞同地点点头。 换了她肯定也会紧张得不行。 宋美莲笑说：“我也就面上看着不紧张。” …… 这边在闲聊，不远处正往她们这个方向看的人则是一脸恶狠狠，正是苏蜜。 昨晚那一闹，好多人都知道苏蜜和施烟不对付。 苏蜜的室友们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看着不说话。 她们心里都觉得苏蜜多少有点毛病，没事上赶着去找事，没看到人家施烟压根就不把她当回事吗？ 就在刚才进礼堂的时候，她们走在施烟几人旁边，施烟只视线淡然扫过，目光都未在苏蜜面上停留哪怕一瞬间。 仿佛在施烟眼中，苏蜜与她们这些陌生人的分量是同等的。 这样苏蜜还恶狠狠瞪着人家，有什么意思呢？ 比容貌比不过，比气质比不过，比胆色照样比不过，还总往人家面前凑过去找事，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但凡苏蜜厉害一些去找事，不是灰溜溜的被击退回来，她们都不会这么想。 不过，有人心里疏远苏蜜，也有人主动去讨好她。 有个女生就坐在苏蜜旁边，顺着苏蜜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在了施烟身上。 “苏蜜，那个女生就是昨天不给你面子的那个施烟吧？” 苏蜜看她一眼，眼神有些不善。 女生忙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了昨天在13栋楼下发生的事，觉得她多少有些不识相。” “你和她示好，她竟半点面子都不给你，也就是你好脾气，换了我，我早就给她点教训了。你说她一个外地人竟敢和你这个本地人叫板，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胆子！” “哼！一个乡下来的孤女，不过是仗着有姜蕊撑腰罢了！” 苏蜜一句话不仅惊了和她说话的女生，也惊了近旁不少人。 乡下来的孤女？ 施烟吗？ “苏蜜，你是说，施烟是乡下来的？还是个孤儿？” “你觉得我在骗你？”苏蜜语气有些不好。 “不不，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施烟看着不太像乡下来的。” 何止她觉得不像，任何见过施烟的人都不会觉得施烟是乡下孩子。 无他，气质太绝。 没点底蕴的人家，怕是养不出她这样婉约端方的气质来。 不说她昨天在校园论坛里传遍了的民国风装扮，就说她今天这一身简单的休闲装，长发还扎着简单的高马尾，未着半点妆，她身上那古韵气息也隐藏不住。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 她往那里一坐，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就自成一道风景。 “她惯会装模作样，自然不像乡下人！也就是仗着有姜蕊撑腰！若不是有姜家和姜蕊，她在这海城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姜家？姜蕊？ 普通人接触不到那个层面，未必知道姜家，更不知道姜蕊的身份，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有所猜测。 譬如，他们知道苏蜜是海城本地有钱人家的千金，那么苏蜜口中所谓的在海城露脸，肯定不是寻常的露脸，而是在上流圈子里的露脸。 女生眼珠子转了转，问她：“苏蜜，你说的这个姜蕊和姜家，很厉害吗？” 苏蜜一顿，面色有少许变化。 姜家在海城何止是厉害！ 正是因为姜家在海城的地位，她才不敢得罪姜蕊，处处受制！ 只是这种话她怎么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别人知道她的身份比之姜蕊低那么多，又岂会处处追捧她？ “怎么？你很好奇？” 见她脸色不好，女生忙说：“你不是一直说施烟有姜蕊撑腰嘛，我当然好奇啊，不过你不愿说，就当我没问，本来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你可别为这种小事和我生气啊！” “好了不说其他，你继续说说施烟吧，她当真是乡下来的？” …… 旁边听到两人对话的人，有些唏嘘看戏，有些瘪瘪嘴有点不悦。 乡下来的怎么了？ 他们这些考进海城大学来的，农村人还少吗？ 居然还有这种地域偏见，当自己是哪个国家出来的公主呢，瞧她那副高高在上拿鼻孔看人的样子！ 这边的动静施烟不曾关注，并不知道。 端坐在原处，等开学典礼结束。 典礼结束还早，有人通知去教室集合选班干部再安排后续事宜。 竞选班干部都是自荐然后大家投票，施烟的宿舍没人参加。 倒是苏蜜选了个宣传委员。 任可馨小声说：“那个苏蜜竞选了宣传委员，我们宿舍一个班干部都没有，以后她会不会给我穿小鞋啊？我听说大学的班干部还挺有话语权的。” 都知道苏蜜和施烟不对付，不过任可馨没有说苏蜜会针对施烟，她把施烟划到了自己人的行列，在她看来，她们宿舍是一体的。 “不用担心，我认识班长。”常茹说。 班长是个又高又壮的男生。 三人同时看向常茹，常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喜欢吃嘛，这几天我把学校周围好吃的都摸透了，有几次去吃东西都碰到他，我发现他和我一样喜欢吃，就闲聊了几句。” 第104章 她是乡下孤女 “这一闲聊得知我们原来是同专业的新生，就加了微信。” “嘿，聊得还不错，我和他现在算是好朋友了，所以你们放心吧，哪怕我们宿舍没有班干部，我们也是有人罩的！” 任可馨朝她竖起大拇指：“可以啊常茹，我们以后就靠你了！” “好说好说！” “对了常茹，我听说班长家是搞餐饮的，家里有几家连锁餐厅，真的假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都是聊吃的，没聊其他。” “行吧，那既然你们有共同话题，你就好好把关系维护好，大学选班干部，没有变故的话，接下来四年他都会是我们的班长，可要打好关系啊！” “哎哟常茹，牺牲你一个幸福我们大家，以后我会好好爱你的，你都牺牲色相了。” 常茹：“……” 不就是志同道合都喜欢吃，多聊了些吃的把关系打得好了点吗？ 怎么就牺牲色相了？ 没好气地推了一下任可馨：“去你的，你才牺牲色相呢！” 任可馨狂笑不止。 一旁的施烟和宋美莲也忍不住笑了笑。 那边班干部竞选激烈，这边欢声笑语。 班干部选好，组织去领军训服。 领了军训服，下午开始军训。 吃过午饭回宿舍午休的时候，大家本想洗一洗军训服，又怕干不了，于是宋美莲就提议凑钱买个洗衣机，大家都没有意见一致赞同，这件事就交给宋美莲去办，买回来花了多少钱再统一给她。 宿舍还把室长选了出来，由任可馨担任。 而一个中午过去，校园论坛又有了新的热门。 还是和施烟有关。 有人爆出施烟是个来自乡下的孤儿。 这个消息一爆出来，有人觉得是胡诌，各种分析施烟的气质不像乡下来的；有人觉得是真的，说话难免酸溜溜；有人表示不管是真是假和自己都没有关系，理性吃瓜。 有几个室友和姜蕊在，饶是施烟不关注校园论坛，这个事闹开的第一时间，她也知道了。 换了军训服从宿舍出来，任可馨边刷着校园论坛边说：“施烟，这些人也真是闲，怎么什么都乱传？你要不要在论坛里说点什么？” 说人家是乡下来的就算了，还说人家是孤儿。 昨晚她们都看到施烟的妈妈来电话了，施烟怎么可能是孤儿！ 还说施烟是乡下来的，这些人都没有眼睛不会看的吗？就施烟这一身气韵，他们倒是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乡下姑娘和施烟气韵相当！ 真是造谣全凭一张嘴！ “不用。” 施烟对任可馨浅浅一笑：“不必在意。” “这些消息若是我这个当事人都不在意，传两天自然就消停了；若是我在意，说不定反而称了对方的意。” “没这个必要。” 任可馨默了默说：“施烟，你这淡然从容的心性真是让人佩服，不像我，看到一点消息就愤慨得不行，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找对方打一架。不行，我得向你学习！” 施烟笑笑：“各人有各人的性情，未必学了我的就是好的，你这样就很好。” “诶，你可别夸我，我会得意忘形的。” 说完还真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有点得意忘形那味。 看得宋美莲和常茹一阵无言。 笑了一会儿，宋美莲就问施烟：“真不管？” 施烟看她一眼，说：“没什么必要。” “不查是谁传的消息？” “左不过那几人，猜都能猜到。”施烟说。 “那你就任由她们这样闹？” 施烟的性情无疑是淡然的，好似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但宋美莲就是觉得她不是一个会任由别人一直找她麻烦的人。 施烟微笑：“也闹不了几天了。” 宋美莲深深看她一眼，而后说：“你已有打算就好。” 任可馨和常茹对视一眼。 什么意思？施烟已经在对付这些找事的人了？ 真好奇施烟到底要怎么做啊，可惜不太好问。 既然不太好问，那就不问了，等着看结果吧！ 集合军训，因为在不同的学院，中午吃饭的时候姜蕊的班级又还在开会，所以施烟一天都没有和姜蕊碰过面。 姜蕊的意思是下午军训结束一起去食堂吃饭。 施烟答应了。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下午军训解散，施烟和室友走在往食堂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站在不远处路边的树下，不是西装革履的正式穿着，穿得比较休闲，但耐不住他容貌出众存在感强，路过的人都纷纷朝他看去。 施烟脚步顿住。 宋美莲三人也跟着停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宋美莲好些，只微微意外，任可馨和常茹则是当即眼底闪过惊艳。 这个男生长得也太帅了吧！是学长吗？ 刚要惊叹出声，身后就有人先了她们一步：“苏蜜，你看那边那个男生，这也太帅了吧！” 却见苏蜜看到那人后，先是一愣，而后就是一脸惊喜。 “苏蜜，你认识那个帅哥？” “那是我哥！” 前面的施烟闻声，回头看她。 苏蜜扬扬下巴：“施小姐，你看什么？羡慕我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哥哥吗？还是说，施小姐见到优质男人，又想勾搭了？” 施烟却好似丝毫不被她的话影响，半点被激怒的迹象都没有。 浅雅一笑说：“你哥哥，你确定？” 苏蜜面色微僵，却硬着头皮说：“怎么不确定！我哥出现在这里就是来找我的！施烟，我告诉你，你少打我哥的主意！” “可我记得苏暮是独生子。” 施烟笑着看向苏蜜：“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苏蜜面色大变。 施烟怎么会认识堂哥！ 还有，提起堂哥，施烟的语气为什么会这么娴熟！ “你、你……施烟，你果然是惯会勾搭人，勾搭了姜大少和韩二哥还不算，居然连我哥你也盯上了！” “不错，他确实不是我亲哥，但他是我堂哥！你想勾搭我堂哥，门都没有！” 正说着，就见站在不远处的苏暮拧眉走了过来。 苏蜜一喜，正要出声：“哥……” 却被苏暮打断。 苏暮眼里压根就没有苏蜜，只看着施烟喊了一声：“烟烟。” 第105章 就问打不打脸 苏暮老早就等在这里了，这是施烟的班级所在的军训队伍解散后往食堂去的必经之路。 他见到施烟过来，不自觉面露惊喜就要朝她走去。 刚走两步，他突然想到施烟来海城都不联系他也不回苏家，就沉下脸收住了脚步。 打算在这里等施烟过来。 可他等啊等，终于等到施烟发现了他，期待着施烟主动过来和他认错，就在这时，施烟原本看着他的目光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生夺去了！ 他离得远听不太清楚她们说什么，但看那个女生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为难施烟！ 这哪里得了。 在海城这个地方，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欺负他妹妹，他绝对不能容忍！ 施烟闻声看向他。 苏暮拧眉：“被人欺负了？” “回海城都不回家，你不是挺能吗？怎么就被人欺负了？” 根本不给施烟开口的机会，苏暮目光就转向苏蜜。 苏家大少，面色冷沉下来，其实也是有些吓人的。 他冷沉着脸看着苏蜜：“这位同学是与我妹妹有什么嫌隙吗？” 当是时，苏蜜的脸色那叫一个千变万化。 这打脸简直啪啪的啊！ 惊疑过后，任可馨差点笑出声，是觉得眼下气氛不适合大笑，才捂着嘴拼命忍住。 跟着苏蜜一起的女生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甚至开始怀疑苏蜜千金小姐的身份是苏蜜编出来骗人的。 你说这是你哥，人家连你都不认识，关键你还是在人家正牌妹妹面前说人家是你哥，就问你打不打脸！ “你、你妹妹？施烟？” 苏暮沉着脸点头：“嗯，我妹妹就是施烟，怎么了？” 这位女同学有什么毛病？烟烟是他妹妹有那么令人震惊吗？还是阿澜有眼光，初次见烟烟就看出了烟烟和他像。 “怎、怎么可能？她姓施你姓苏，她怎么可能是你妹妹？” 苏暮不悦：“怎么就不可能？不是亲妹妹就不能是表妹？就算烟烟是我表妹，那也是我唯一的妹妹。” “倒是这位同学，你怎么知道我姓苏？” 其他人：“……” 看得他们都尴尬了，不知道苏蜜尴不尴尬。 “你……哥你认不出我了吗？” 哥？ 苏暮不太喜欢她这个称呼，眉头拧得深了几分，但教养使然，他还是问：“请问你是？” “苏蜜，我是苏蜜啊！” 苏蜜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只想尽量挽回一点颜面。 “苏蜜？” 苏暮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 “你是苏坤的女儿？” 苏蜜面色又是一白。 为苏暮如此自然的直呼她父亲的名字，很直白的表现出即使是她父亲，他也不看在眼里。 “是、是的。” “那你这声哥可别乱喊，就算是你父亲见到我，都是喊一声苏少或是小苏总。” 他语气不算重，却是吓得苏蜜脸色都煞白一片。 “对、对不起，苏少，是我失了分寸。” “无妨，下次注意就行。” 问她：“你和我妹妹有嫌隙？” 苏蜜哪里敢说有，她家就是靠着海城苏家才有今天的地位，苏暮一句话就能让她家从海城上流圈子里滚蛋。 “没、没有，就是之前和施小姐有点小误会，都解开了。” 苏暮的表妹！ 苏家除了苏暮的母亲这个苏家二小姐，还有一个大小姐，据说嫁到了京都的顶级大世家。 是嫁到哪家她不清楚，这不是她家里能接触到的层面！ 施烟是苏暮的表妹，那她的身份…… 怎么会？ 施烟不是乡下来的孤女吗？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苏家的外甥女，成了京都顶级大世家的千金？ “不是小误会。”宋美莲突然出声。 她对苏暮说：“这位苏蜜同学刚刚骂施烟乱勾搭人，看样子并非是第一次这么骂施烟了，她还警告施烟别勾搭你。” 宋美莲会突然开口帮她说话，施烟都有些意外。 苏暮听到她这么说，脸直接沉了。 “苏坤就是这么教女儿的？这就是你的教养？” “对、对不起苏少，是我鬼迷心窍胡言乱语！” “我苏暮的妹妹，我都只有被她欺负的份，你们家仗着我的势走到今天却反过来欺负我妹妹，怎么，欺负我苏家人少？” “我、我……” “这事我会找苏坤好好说道说道！” 说完看向施烟：“还不走吗？被人欺负就算了，还被仗着自家势的人欺负，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你变了。”施烟浅笑说。 “你以前很稳重，不会这么情绪外露，更不会当众跳脚骂人。” 苏暮：“……” 气得狠瞪她一眼：“你还知道我变了？九年时间，人还能一成不变？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硬心肠，说断了联系就断了联系。我会变成现在这样，还不都是被你给气的！” 却见施烟依旧淡然浅笑看他：“不过你变成现在这样挺好的。” 更鲜活。 苏暮嘴角一抽：“你少用这种长辈对晚辈的口吻和我说话！我是你哥，大你整整六岁！” “我知道的，你不用强调。” 施烟脸上挂着始终如一的淡雅浅笑，看得苏暮又感触又生气。 “你少给我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一走九年连个信都没有，这笔账我还没有和你算呢！” “抱歉。”施烟突然说。 苏暮脚步猛地顿住。 看向她，神色有几分复杂，不过也就几秒，然后又恶狠狠地说：“你少给我来这招，以为说句抱歉这笔账就能代过？你想都不要想！” “想吃什么？” 语气颇有些恶狠狠。 却是在认真地问。 施烟浅笑：“都可以，晚上可能会临时集合，我吃过饭还得回来，在学校附近简单找一家餐厅就好。” 苏暮点头，看向宋美莲三人。 “这几位是你的同学吧？一起去吃饭？” 后面这句是问三人。 “下次吧。”宋美莲说。 任可馨和常茹也跟着拒绝。 宋美莲对施烟说：“你只管去吃饭，有事我们会给你打电话。” 施烟说了声谢谢，苏暮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宋美莲脸上。 须臾，他问：“这位同学，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宋美莲微顿，笑说：“你大概是认错人了。” 然后看向施烟：“我们先走了，再晚怕食堂没饭。” 她们离开，施烟也跟着苏暮离开，没人管身后不远处失魂落魄跌坐在地的苏蜜。 第106章 拉韩霜霜下水 连那个跟在苏蜜身边讨好她的女生都借口有事溜了。 苏蜜跌坐在那里，只觉得路过的每个人都在嘲讽地看她，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人。 苏蜜眼睛一亮，却见对方看她一眼就果断转身走了。 当是时，苏蜜眼里先是震惊，随即就转变成了恨。 “霜霜，刚刚你在看什么？”女生问身边的韩霜霜。 “没看什么，不是说要吃饭吗？走吧。” “吃饭不是走这边更近吗？” “今天不去一食堂，去三食堂。” 那个看到苏蜜就转身离开的不是别人，正是苏蜜一直以来的好姐姐韩霜霜。 韩霜霜来时，只看到失魂落魄跌坐在那里的苏蜜以及走远的施烟。 自然她也看到了施烟身边的苏暮，不过她只看到苏暮的背影，没看到正脸，并没有认出是苏暮。 只以为又是一个施烟的追求者。 她本要走那条道去食堂，见苏蜜那么丢人的跌坐在地上，料到必是苏蜜去找施烟又吃了亏。 这种时候她才不会过去跟着苏蜜丢人。 苏蜜这个蠢货，就没办成过什么事！ 而苏蜜大抵是恨意和心中恐慌的程度掩盖过了丢脸，突然没有刚才那么在意路人鄙夷嘲讽的目光了。 站了起来，拿出手机给韩霜霜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蜜儿啊，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是军训结束了吗？” 苏蜜握紧手机，脸沉得可怕：“是的，刚结束。” “霜霜姐，你在哪里？要一起吃饭吗？” “我在图书馆，刚吃了饭过来，今天就不一起吃饭了，你先去吃吧，训练到现在应该早就饿了。”声音很温柔。 “正准备去。” 她说：“霜霜姐，我刚刚遇到点麻烦。” “什么麻烦？” “可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许会连累到家里，霜霜姐，你能帮帮我吗？” “得罪了人？得罪了谁？怎么得罪的？怎么还会连累到家里？你先别急，慢慢说。”很温柔，全然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 苏蜜的目光比刚才更沉了。 “……施烟，我得罪了施烟。” “施烟？” “是的，就是施烟！” “霜霜姐你知道的，施烟背后是姜蕊，姜蕊背后是姜家。姜家的人放话说要帮施烟出头，会直接去找我爸。霜霜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们韩家和姜家交情好，你能不能帮帮我？” “刚刚那个人是姜家……” 惊觉失言，韩霜霜迅速收住。 却还是被苏蜜听到了。 所以韩霜霜刚刚确实是看到了那么狼狈的她，却选择了无视？ 听她话里的意思，应该没看清帮施烟的人是谁！ “霜霜姐，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先别急，我来想想办法。蜜儿你也真是的，明知施烟背后是姜蕊是姜家，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她呢？你这冲动的性子得改改了，别哪天给家里招了大祸才后悔。” 哪天给家里招了大祸？ 她现在就已经给家里招了大祸！ 施烟！好个施烟！ 什么乡下孤女，根本就是她惹不起的人！ “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不过蜜儿你也知道我在韩家其实没什么话语权，我和两个哥哥的情谊也不算深厚，韩家虽然和姜家交情好，我和姜家的交情却是一般般，怕是不一定帮得上你。” “不然这样，你去找苏大少吧，你们是苏家旁支，他应该不会看着你们有事不管。” “先不说了，图书馆不太方便说话，回头我再打给你。” 正要挂电话，就听苏蜜说：“霜霜姐，帮施烟的人极有可能是姜家大少，我听施烟的说法，好似姜大少对她是有意的，外界那些关于姜奶奶有意撮合他们的传言怕是并非空穴来风。” “你说什么？”温柔不再，音调拔高。 苏蜜眼底恨意更甚。 果然只有关乎到自己的利益韩霜霜才会在乎！ 反正她是完了，既然韩霜霜先无情，那就别怪她把她拉下水！ “霜霜姐，你先别生气，许是施烟故意说这些话来误导我的，姜大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种乡下来的孤女？我们可不能上她的当。” “霜霜姐，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记得一定要帮我说说情。”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就要说得这么模棱两可，其他的让韩霜霜自己慢慢去猜吧！ 又拨了个电话：“妈，我惹祸了。” “你先别问这么多，先找人帮我把校园论坛里有关我的帖子都删了，不然我在学校怕是就待不下去了！” “顺便把苏大少出现在海城大学的有关消息也处理干净！” 都处理干净，韩霜霜才不知道帮施烟的人是苏暮，更不知道施烟和苏家的关系，这样韩霜霜早晚有一天也会是和她一样的下场！ 她不好过，大家就都别想好过！ 是韩霜霜先对她无情的！ “对！就是苏暮！他今天来海城大学了，我还得罪了他！” “你先别问这么多！妈，你得帮我，你不帮我我就完了！这件事先别告诉我爸，不然他会打死我的！” 对方还想再说什么，苏蜜直接挂了电话。 * 苏蜜拉了韩霜霜下水的事，施烟毫不知情。 她和苏暮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 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苏暮点了菜，等菜期间，他给施烟倒了杯温水。 施烟道谢接过，问他：“表哥，你认识我室友？” 苏暮不是会见着一个女生面熟就说她面熟问有没有见过的人，哪怕他当真觉得那个女生面熟。 可他问了，就说明不是普通的面熟。 而且他那么问了之后，宋美莲的反应也有些奇怪。 苏暮说：“有点像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你室友叫什么？” “宋美莲。” “宋美莲？那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 “那个人我只在她十岁前见过几面，对她的记忆早就模糊了，会记差也正常。” 下一秒，他突然瞪着施烟说：“你和她不一样，我虽然也只在你十岁前见过你几面，但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施烟浅笑：“表哥，我并没有说什么。” “表哥刚才提到的那个人应该是你幼时的玩伴吧？“ 第107章 就是那种关系 “不过你见过几面仍对她记忆模糊，想来对方应该算不得与你交情十分要好的玩伴。” “并非幼时，照着年纪算，她十岁时我都十六岁了！” 施烟无奈。 苏暮的变化比她想象中还要大，以前他可不会说话这么孩子气。 现在的他全然一副与她赌气不能好好说话的样子。 “这不是重点。”施烟说。 看她一眼，见她确实对这个感兴趣，苏暮变得正常了些。表情一收端正坐好，就是个颇有气势的沉稳人士。 “是幼时玩伴，她叫叶宁，叶家没有没落前，苏家景家韩家叶家的交情都不错，我们常玩在一起。不过叶宁年纪比较小，和我玩不到一起，她倒是和景家的孩子走得比较近。” 何止是玩不到一起。 施烟清楚，小小年纪就清楚自己责任的苏暮其实少年老成，别人在玩的时候他都在学习，几乎没有什么玩耍的时间。 “没落？” 苏暮点头：“差不多九年前，叶家夫人和情夫卷走叶氏一大笔资金，那笔资金原是要投入一个大项目，当时叶氏的情况有些不好，那个项目关乎叶氏的存亡。” “本来情况也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凭着叶家和我们几家的交情，我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可叶叔叔和叶夫人一直感情很好。” 说到这里，苏暮叹息一声：“叶夫人这一背叛给叶叔叔的打击太大，叶叔叔一气之下中风了。” “叶叔叔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叶宁。当时叶宁只有十岁，又是从小被娇宠着长大的，突生变故，她根本扛不起这么大的担子。” “但凡家族企业，内部本就纷争不断，趁着叶叔叔不能理事，叶氏内部就分化了，没多久就各成一家。” “听说后来是叶叔叔身边一个很忠心的老人带着叶叔叔和叶宁离开了。具体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听完，施烟久久没有说话。 她不是个轻易会因旁人的不幸遭遇唏嘘的人，此时却难免感慨。 好像自从来了海城，她就有点变了。 有了喜欢的人，有了朋友，现下又有几个相处得不错的室友。 慢慢地，她的情绪开始被这些人牵动。 不在意穿着打扮的她开始打扮自己，只为那个人看到她时一个惊艳的眼神；对他人的事一向不多关注的她开始管起了别人的事，怕姜蕊受伤，护着姜蕊甚至开解她。 现在就连可能和室友有关的事，好像都开始能牵动她的情绪了。 苏暮见她神色似与平常有些不同，说：“做什么这样一副表情？” “我是见你对这些旧事感兴趣才说给你听的，并不是说来让你跟着伤怀的。而且烟烟，为别人的事伤怀，真的不太像你。” 施烟收了情绪，浅笑说：“没有伤怀，只是有些感慨。” 这世上的人没几个是不苦的。 不说远的，就说坐在她对面的苏暮。 六岁父亲车祸身故，从此和母亲相依为命。 “表哥，等军训结束，我去苏家看看小姨。” 突然听到她这么说，苏暮很是意外。 施烟却看着他微笑说：“我原就打算好了军训结束要去一趟苏家的，你就先来找我了。” 盯着她看了片刻，苏暮说：“到现在我都没敢把你在海城的事告诉我妈。从小我妈就喜欢你，你回去看她，她一定很开心。” “算你有点良心！” “看在你还算有点良心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这些年单方面和我们断掉联系，连个信都不给家里递的事了。” 施烟的顾虑苏暮又何尝不清楚。 但他就是生气。 施家又怎么样？ 就算可能和施家闹翻可能会被施家施压，他也不怕！当年他和母亲的想法一致，既然施家容不得烟烟，他们就把她接到苏家来。 哪里想到等他和母亲接到消息赶去，烟烟早就没了踪影。 他们不是没有找过，但有施家从中阻挠，他们根本找不到人！ 后来施家还真给苏家施压了。 不过他们仍没有放弃找烟烟。 是大姨来见他们，让他们别再找，说烟烟是自己离开的，就算找到，烟烟也不会回来，他们才放弃寻找的。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又是从小众星捧月长大的，就算再成熟再懂事，又怎么可能不想回家？ 她不想回来，不过是因为不能回来罢了。 偏偏苏家和施家实力悬殊太大，施家内部的事苏家又不太好多插手，不然为难的就是大姨，他们才没有和施家闹起来。 但自烟烟离开，他们和施家就极少再有往来，就连和大姨的联系也很少。 他和母亲的想法都是，只要烟烟回来，哪怕和施家正面对上赔上苏家，他们也要把烟烟接到苏家。 可是烟烟始终没有回来。 怕苏家牵涉进去，她就这么狠心和他们断了联系整整九年！甚至她来了海城都不打算联系他们！ 施烟浅笑，没接他的话。 这时服务员把菜端上来，施烟把筷子擦干净递给苏暮：“吃饭吧。” 军训的帽子施烟坐下就摘了，此时她扎着高马尾的头发略显凌乱，身上还穿着宽大的迷彩服，但就算是这样，她身上那独有的淡雅气韵也半点没有被遮住。 看着这样的施烟，苏暮心里就是有再多事也不自觉静了下来。 她淡然的时候太淡然了，让人恍觉周遭喧嚣不复，烦乱的心不知不觉就被抚平了。 笑着接过她递来的筷子：“嗯，吃饭。” 苏暮这样端坐浅笑，和施烟确实有几分相似，也不怪景海澜看到施烟会想到苏暮。 吃饭时，苏暮有好几次想要开口问施烟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但每次话到嘴边他都止住了。 问了又怎么样呢？ 只会让彼此徒增烦忧。 眼下人回来了，好好的回来了，以后都能见到，这就够了。 她既已回来，他就绝不会让她再消失。 不过，她应当也不会再消失了，她好似待昨天送她来学校那个男人尤为不同。 想着，苏暮夹菜的动作顿住，就看着施烟问：“烟烟，你来海城后是住在姜家？” 施烟点头。 “昨天你来学校报到，是姜家人送你来的？” 停下吃饭的动作，施烟浅笑问：“表哥是想问是谁送我来学校报到的吧？” 心思被拆穿，苏暮面色有些不自然。 施烟又微笑说：“昨天你的车一直跟着我们。” 这下苏暮的面色更不自然了。 “你、你都发现了？” “跟得那么明显，很难不发现。” 只是她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他的车，以为是跟踪姜晟。 “既然表哥昨天跟了来，想必送我来学校的人你也应该看到了。” “不错，我们就是表哥想的那种关系。” 她这么直言不讳，让准备好好质问一番的苏暮瞬间哑口无言。 第108章 苏暮很是心塞 半晌，苏暮才说：“你、你怎么……烟烟，你才十九岁，现在就……会不会太早了？你的人生还长，说不定将来会遇到更好的人。” 苏暮清楚施烟的性情，她既是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那是她认定了的人。 她不像旁的十九岁小姑娘，现在认定将来可能会变。她认定了，那必是连以后都考虑好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她真的对那个男人动了心。 如此一来，将来若是有个什么变故，她必会受伤。也不知那个男人是什么来路人品如何，万一是个骗小姑娘感情的…… 但他话音刚落，施烟就说：“遇不到更好的了。” 她对苏暮浅浅一笑，语气淡然中带着一抹认真：“就算真有比他更好的人，那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 苏暮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心里难免有点酸溜溜。 好半晌，他才说：“你倒是对他偏爱得很！” 施烟浅笑不语。 显然是默认了他这番说辞。 “你一贯固执，认定的事谁也更改不了。既然这样，他姓甚名谁是哪里人，你总要告诉我吧？” 她的决定如果当真轻易就能改变，当年也就不会闹成那样了。 当年她才十岁，还是个养尊处优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姑娘，说离家就离家，抛却荣华抛却富贵什么都不要，谁有她这等魄力？ 对上施烟看过来的带笑眸子，苏暮瞪她一眼：“我是你哥，那个人既然有本事把你迷得晕头转向，我帮你掌掌眼都不行？” 施烟默了默，抿唇笑：“倒也没有迷得晕头转向。” 又得苏暮一记瞪：“这是重点吗？” 看他一眼，施烟笑说：“他叫姜澈，姜大少和蕊儿喊他一声五叔。” “姜家那个身体不好休养在家的五爷？”苏暮瞪大了眼睛。 苏暮和姜晟是有些交情，但论起和姜晟的交情深厚程度，苏暮不及韩狄，苏家和姜家的交情也不及韩家和姜家的深厚，所以关于海城姜家这位五爷，苏暮知道得并不比韩狄多。 也只是听闻他从小在外学医，学成后留在京都，三年前车祸重伤就辞职回家养伤直至今日。 “嗯，是他。” 竟真是！ “这么说，你们才认识没多久？” 施烟并没有否认，浅笑说：“我到海城住进姜家老宅后才认识的。” “不过，认识的时间长短并不能决定什么。” 她笑说：“姜澈是我一眼相中的人呢。” 苏暮是第一次见施烟这样笑，他熟悉的她，笑起来都是浅雅淡然的，眼底无波，从容且恬静。 而此时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眸中似有万千星河，璀璨耀眼。 她是真对姜家这位五爷上了心啊！ 他还能说什么？ 就算心里酸溜溜的，他也知道现下是什么都不能说了。 “可是他身体不好，据说他自回海城就深居简出，就连姜家的人都极少能见到他。” “身体不好，慢慢休养就是了。” 施烟看着他说：“昨天表哥也是见过他的，你瞧着他像身体不好到照顾不了我的地步吗？” 苏暮：“……” 一手提一个行李箱上楼都毫不费劲。 他合理怀疑这位姜五爷这三年身体不好休养在家是个幌子。 “且不说他的身体没有传言中那么差，就算真有那么差，他也是我看中的人。” 她浅笑着强调：“表哥，他是我一眼相中的人，是我先看上他的。” 看着这样的她，苏暮心塞极了。 “你是女孩子，怎么一点儿都不矜持？这些话也是你能张口就来的？你的温婉端庄，你的内敛知礼呢？” 施烟没有回答他，放下筷子，端起桌上那杯茶。 就这么一手扶杯一手执杯轻抿一口茶的简单动作，温婉端方态就尽显。她在用行动告诉他，她还是那个人，丝毫未变！ 偏偏正是因她丝毫未变，才更说明她对那位姜五爷的不同！ 苏暮更心塞了。 她抿了一口茶就将茶杯放下，继续执起筷子：“表哥，我看上一个人，想要得到他并为此付诸行动，这与我本来的性情并不冲突。” 苏暮：“……” 不想说话。 但刚过一会儿，他就忍不住说：“可你们才认识没多久？你了解他吗？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与姜晟有些交情都对他这位五叔知之甚少，姜家的人在外都不会主动提起这位姜五爷，似是有些忌讳。我昨天确实看到他了，那样的气度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在医学领域颇有建树的人这么简单！” “自然不简单。” 施烟浅笑：“能让我一眼相中的人，又岂会简单？” 不等苏暮再次无语开口，施烟又说：“不过他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只在医学领域上颇有建树这么简单，都不重要。” “我看脸。” 苏暮：“……” 被她气得再次不想说话，但还是忍不住又说了。 “烟烟，你怎么能这么肤浅？” 施烟弯唇笑笑。 她可不就是肤浅么。 第一眼相中的不是皮囊，难道还能是灵魂不成？她可没有看透人灵魂的本事。 谁让姜澈一眼就惊艳了她呢。 只能说姜澈太会长了，清隽卓绝的样貌，温润如玉的气质，全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不过，初见是惊艳，是常年波澜不惊的心在那一刻不规律的跳动，一番接触下来，大抵早已不止于此。 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眼就入了心，此后对他就都是偏爱。她发现，不管有什么属性在他身上，都恰好是她喜欢的。 目光落在施烟脸上，苏暮：“……” “我在好好与你说话，你居然走神！” 果然被那个男人迷得晕头转向了，以前的烟烟哪会这样。 走神被抓包，施烟也不窘迫，甚至连神色都没有半分不自然。 坦然笑着迎上他控诉的目光，说：“人生在世最忌较真，有时候肤浅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表哥不必担忧，我心里有数。” 她都这么说了，苏暮还能说什么呢？ 一下子就泄了气。 算了。 谁让他这个妹妹从小就懂事，又从来都没对什么上过心呢？ 他又不是施家那些狠心的人，那些人只会让她不如意，他可不会。 既然这是她想要的，他会让她如意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但说好了，若是将来受了欺负，你不能闷着不说，得来找我告状！” 至于有施家阻挠，烟烟若是选择和姜家这位五爷在一起，以后的路怕是不好走这些话，他并没有说。 路不好走又怎么样？ 她难得想要什么，他总是要让她如意的。 眼下就别提这些来影响她的心情了。 苏暮以为他说了这样的话，施烟至少会乖巧应他一声。 却听她说：“我不会受欺负的，表哥不必忧心。” 苏暮：“……” 果然还是他熟悉的样子，想看到她像别人家的妹妹那么软乎乎地撒娇，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了！ 第109章 各有各的苦楚 吃过饭，施烟送苏暮离开。 苏暮没让她送太远，从餐厅出来走了一段路，两人就分了道。 就在这时，施烟叫住了苏暮：“表哥。” 苏暮停下回头。 “我见到玉家三少了，就在前些天。” 闻言，苏暮微顿，神色肉眼可见的复杂起来：“在海城？” 施烟点头：“嗯。” 静默良久，苏暮说：“回来了也好。” “听闻玉家老爷子走了。”施烟又说。 苏暮瞳孔轻颤。 好半晌，他似是轻吐了口气，说：“老人家原就身体不怎么好，能坚持这么多年已经很好了。” “我走了，你也快回宿舍吧。” 却见施烟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他。 苏暮勉强挤出一抹笑：“放心，我没事，回吧。” 摆手催促。 施烟深深看他一眼，这才转身往宿舍的方向去。 她就是知道一旦提起玉溪定会勾起苏暮的伤心事，而提起玉溪，又必然要提起玉家老爷子已过世一事，苏暮定会伤怀，所以才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但她又想到这些事不可能一直瞒着，尤其如今玉溪回来了，怕是更瞒不住。与其等苏暮从别的地方得知，不如由她提前告知，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苏暮尚不知玉溪已经回来，自然是看出来的。 若是见过玉溪，苏暮定不会是这样一番神态。 她走远，苏暮才缓缓回神离开。 时隔十九年，终于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想来玉家的仇，玉家的仇人应该都已经解决。 这些年他不是没想过追查当年的真相，不是没想过报仇，但母亲都没让他插手。 母亲说，他们之所以能摘出来不被敌人惦记，都是因为他们姓苏，是苏家人。不管他们苏家和京都施家交情如何，两家始终是姻亲关系，在外人眼中，苏家就是背靠施家的，轻易没有人敢动苏家。 母亲一人带着他独自撑起苏家也不容易，更无暇去兼顾其他事。而他成长起来，也不过才十来年的时间而已。 他能做的就是尽快成长起来帮母亲分担苏家事务。 十六岁他就开始接触苏家的生意。 苏家真正稳下来，也不过是几年前的事。 兼顾苏家，还要护住苏家，容不得他分心去做其他，也容不得他招上连玉家都被害得家破人亡的敌人。 以致到如今，他都尚不知仇人是谁。 仅这一点，他就很不孝了。 可他不得不这样，他不能不顾母亲不能不顾苏家。 论起伤心痛苦，母亲比他更甚不知多少倍。 当年要不是他只有六岁，不忍心扔下他一个人，也不能丢下对苏家的责任，母亲怕是早就跟着去了。 车祸身故的是和母亲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十六岁开始相恋，相恋四年又结婚六年的人。 失去挚爱的痛苦，也不知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不及玉溪。 魄力不及能力也不及。 守住母亲，守住苏家于他就已是极限。 开车回到苏家。 苏家的底蕴比之海城姜家来也不差，所以苏家的大宅其实不比海城姜家的老宅小多少。 偌大的宅院，冷清肃穆。 比之海城姜家大宅少了很多人气。 大概是由于主家人丁太过单薄吧。 可十九年前，苏家的人丁也并不兴旺，那时的苏家大宅却不像现在这么冷清。 而今的苏家大宅没有一点人气。 苏暮其实不太喜欢回苏家大宅，他比较喜欢待在自己在外面置办的私人别墅。 但就算不喜欢，他每天晚上下班也会回来。 因为他不能留母亲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宅院里。 从海城大学出来，他车开得很慢，回到苏家大宅已经差不多九点。 主楼的灯亮着，却没人。 苏暮穿过主楼正厅来到后院。 树影下，灯光斑驳，院中的秋千上坐着一个人。 她着一身干练的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这一身干练的气质和花编的秋千很是不符。 苏暮看得眼睛有些发酸。 而这一幕，他看了整整十九年。 几乎每天晚上母亲都会在后院的秋千上坐一会儿，也不做别的，就这么呆坐着。 苏暮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举步走过去。 院子里很安静，所以即使他的脚步声很轻，也还是惊动了坐在秋千上的人。 回头朝他看来的瞬间，坐在秋千上的人似是恍惚了一下。 苏暮常常见她这样恍惚的看着自己。 “妈。” “回来了？吃过饭了吗？”秋千上的人回神，从秋千上下来，整理一下衣摆，神情冷肃，身上自带一股女强人的气势。 “吃过了。” “你今天下午早早就离开公司，是去和海澜约会了？” “不是。” “不是？”苏云芝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他：“苏暮，说来你昨天也没去公司，你不是去约会也不是为公事，不会是在外面乱玩了吧？” “苏暮我可告诉你，我们家没有这种基因，你要是敢在外面乱玩，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苏暮嘴角一扯。 刚才那点情绪突然就散了大半。 “没有的事。” 苏云芝怀疑地看他：“真的？” 苏暮无奈：“真的，昨天和今天我都去了趟海城大学，昨天是阿澜陪着一起去的。” “海城大学？你去海城大学做什么？” 苏暮走过去搀住她的手臂：“外面凉，进屋里说吧。” 进屋后，苏暮给苏云芝温了杯牛奶，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苏暮将温好的牛奶放到苏云芝面前，却见她盯着他手里的咖啡。 苏暮轻叹说：“晚上喝热牛奶助眠。” “既然喝热牛奶助眠，那你为什么给自己泡咖啡？” 苏暮无奈，也没有争辩，端着咖啡坐到另一张沙发上。 苏云芝瞥他一眼：“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和你抢。” “你小时候多听话啊，越长大越不听话，还管起我来了。”嘴上不满，手却把温牛奶端起来喝了一口。 “说吧，你去海城大学做什么？” 苏云芝双腿交叠，端个热牛奶都能让她表现出端红酒的感觉。 姿态高雅，气势很足。 “去见烟烟。” 气势很足姿态高雅的人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牛奶一口喷出来。 “你说，去见谁？” 第110章 本该千娇百宠 “烟烟，施烟，我妹妹，您的外甥女。” 苏云芝愣了好一会儿，突然面露惊喜：“所以那天我去公司的路上看到的人真是烟烟，我没有看错？” 见苏暮疑惑看过来，苏云芝解释：“大概一个月前，在西华街那边，我看到一个人很像烟烟，追过去人却不见了，当时以为是我看错，现在看来，那时我看到的人应该就是烟烟。” “她是考了海城大学？” “嗯，昨天报到，今天开始军训。” “考了海城大学好啊，只是烟烟既然来了海城，怎么不回苏家？” 不等苏暮回答，她就叹息说：“这孩子怕是顾虑着苏家，担忧苏家因她被施家为难，才会回了海城都不回苏家吧。” “不回来就算了，怎么人到了海城也不给我们个消息？她难道想和我们一直这么断掉联系下去？” “罢了，烟烟是个什么性子我也清楚，九年过去，她的执拗比之从前怕是只会更甚。她能考海城的大学就已经很好了，我真怕她这一走会一辈子都不回来。” “就是不知道她这次回来，还会不会再一走了之。” “不会。” 苏暮回得太果断，让苏云芝有些诧异，同时也很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肯定施烟不会再一走了之。 对上苏云芝疑惑的目光，苏暮迟疑片刻，说：“烟烟不是半途而废的性子，她既然考上海城大学，学业完成前应该都不会离开。” “而四年能改变很多事。” 是啊，四年能改变很多事。 而今施家，泊然已经开始掌权，以泊然的能力，估计用不了四年就能完全大权在握，届时施家再为难烟烟不得，烟烟也就不必离开了。 这么想着，苏云芝说：“既然这样，以后烟烟在海城你要好好照看着，别让她被人欺负。” “我知道，您放心。” 苏云芝端着牛奶又喝了一口，问苏暮：“你去见了烟烟，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苏家？还是说，她依旧不愿回来？” “她说军训结束会回来。” 苏云芝松了口气。 这还好，不然她怕是明天就要去一趟海城大学了。 “烟烟有没有说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海城？来了海城后她又是住在哪里？” “住在姜家。” “姜家？” 苏云芝当即反应过来：“那个姜家老夫人的救命恩人，姜老夫人邀请到姜家小住的乡下孤女就是烟烟？” “嗯。” 苏云芝张了张嘴，心情突然变得很复杂。 “我听说过姜老夫人这个救命恩人，说是三年前机缘巧合下救了姜老夫人一命，姜老夫人还在她家里住了半个月。” 顿了顿，她继续说：“听说救了姜老夫人的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女孩，家中的菜都是她自己种的。那个女孩十三岁时，跟着她一起生活的奶奶就病逝了，从此她都是一个人生活。” “我们烟烟本是天之骄女，本该千娇百宠众星捧月，这些年竟是这么过来的吗？施家那些人怎么忍心！怎么舍得！” 苏暮没有说话，只端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 良久，他才说：“都过去了，烟烟现在很好，您也不必太过为过去的事生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施家这些人自己不对烟烟好就算了，还不允许别人对烟烟好，如果不是他们从中阻挠又给苏家施压，逼得你大姨来找我们谈话，烟烟早就被我们接回来了！” 苏暮轻叹一声说：“您清楚的，就算我们找到了烟烟，她也未必会跟我们回来。” 苏云芝不说话了，显然她心里也清楚苏暮说得对。 “罢了，总归现在烟烟好好回来了，往后日子还长，我们看着些，别让她再被欺负。” 苏暮点头。 又静默着喝了一会儿咖啡，才喊了声：“妈。” 欲言又止。 这番静默，苏云芝已经把杯中牛奶喝完，刚才激愤的情绪也缓和了大半。闻言看向他：“有话要说？” 苏暮看着她，突然想到在院中看到她坐在秋千上的场景，要出口的话终是收了回去：“没什么。” “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我先回房间。” 苏云芝还想再说什么，苏暮已经起身离开。 * “施烟，回来了？” 施烟一回到宿舍，坐在书桌前的任可馨就热情和她打招呼。 浅笑点头：“嗯。” 常茹在吃零食看昨天的漫画，宋美莲坐在书桌前拿着手绘板画画，任可馨拿手机在刷校园论坛。 施烟朝宋美莲看去时，宋美莲也正回头朝她看来。 对上施烟的视线，宋美莲愣了一下，然后笑说：“回来了？” “嗯。” “没人来通知，今晚应该没什么事，你把衣服换下来洗吧，我买的洗衣机已经送来，我们的都洗好了。” 卫生间门口放着一个全自动洗衣机。 施烟点头应好。 宋美莲就继续忙她的了。 倒是刷着校园论坛的任可馨叫住她：“施烟，你是不知道，刚才论坛上面可热闹了，全是苏蜜被打脸的视频和照片。” “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视频和照片刚传上去没几分钟就全消失了，我刷了老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你说我们学校的论坛会不会是被人黑了啊？” 施烟正打开柜子拿衣服的动作一顿。 回头看她：“一点相关的消息都没有了？” “对，都没有了，你哥出现在我们学校的痕迹都被人抹干净了。” “抹干净就抹干净呗，施烟也乐得清净，反正打脸的爽感我们已经体验过了。”常茹接了句。 对上任可馨看过去的目光，她又说：“被人删掉也没什么好奇怪，那个苏蜜不是家世有点好吗？她家里要找一个能入侵校园论坛的人应该不难吧？” “她丢了那么大的脸，不把这些消息删干净，她以后还有脸在学校里待吗？” “不过说真的，一想到苏蜜被狠狠打脸我就想笑。” 常茹说着，问施烟：“施烟，那个人是你亲表哥？” 宋美莲画画的手微顿，也朝施烟看过来。 觉察到宋美莲的目光，施烟看她一眼，回答常茹：“嗯，亲表哥。” “那你岂不是货真价实的白富美？” 任可馨白常茹一眼：“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你以为咱们能人手一盒玉食坊不外售的糕点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再说，施烟这身气质一看就出身不简单。 也不知道那些有关她是乡下孤女的传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施烟笑笑，没有多言。 拿了衣服去洗漱。 第二天军训苏蜜没来，说是家里有事请假了。 这事一出，又在小范围内有好一番议论，也有人猜测施烟的身世，觉得她的家庭背景一定很不简单。 毕竟就算校园论坛上有关的内容删除了，当时也有不少人目睹苏蜜被打脸的一幕，因是军训解散后往食堂的路上，所以当时目睹那一幕的人里，施烟班上的占了一大半。 但他们议论他们的，对施烟造不成丝毫影响。 该训练训练，训练结束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该看书看书。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两天。 这天傍晚，苏家大宅。 苏云芝和苏暮刚从公司回来，就听到管家说有客到访。 “有客人？”苏云芝有些疑惑。 苏家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登门拜访的客人。 她以为是施烟在海城的事被施家那边得知，施家来了人。 苏暮却大概猜到了是谁，问管家：“人在哪里？” “在正厅坐着。” 苏云芝见他这副神情，不由问：“儿子，你知道是谁？” “不知，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担忧地看了眼苏云芝，苏暮说：“妈，我们一起过去吧。” 这两天下班他都会跟着母亲一道回来，其他时候他都尽量就待在公司，就是为了预防玉溪突然找来。 当年他只有六岁，对玉溪的记忆早已模糊。 他其实也……很想再见见。 第111章 玉溪登苏家门 苏家大宅主楼正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苏云芝和苏暮走进正厅，那人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目光落在苏云芝和苏暮身上，最终看向苏云芝喊了一声：“二嫂。” 苏云芝身形一晃，幸得苏暮眼疾手快扶住她。 再看苏云芝，哪里还有往日里的强势，浓浓的悲伤萦绕着她。 她看着眼前的人。 三十来岁的模样，有着他们玉家人的优质基因，长得出类拔萃。 只是他与他如玉般的大哥和张扬肆意的二哥不同，他身上有一股忧郁的气质。 并非寻常的忧郁，而是那种常年被悲伤侵染出来的忧郁。 他这些年大抵也是过得不容易的。 苏云芝想朝他挤出一抹笑，可是挤了半天都没能把笑容挤出来，只能就这么开口：“是、是玉溪啊？” “是我，二嫂。”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几天了，早就该登门拜访，但刚回来有很多事要处理，就耽搁了几天，二嫂莫怪。” “不怪不怪，我怎么会怪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强势的女强人，十多年不曾落过一滴泪，此时眼眶却不由泛了红。 玉溪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些年，他们不清楚他的情况，他们的情况，他却是一清二楚。 大哥二哥出意外，大受打击的二嫂却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儿子年幼，苏氏不稳，她要操持丧事，还要想办法把苏家和她年幼的儿子从玉家与敌人的纠葛中摘出来，保住年幼的儿子，保住苏家。 当年的二嫂也不过才二十六岁而已。 这些事都堆在她身上，她过得并不容易。 “抱歉，我到现在才回来，二嫂这些年辛苦了。” 苏云芝咬唇摇摇头：“不辛苦。” 什么苦能抵得过人死不能复生？ 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思念，那个人却怎么都不会再出现。 这才是最苦的。 上下打量着玉溪：“你都长这么大了啊，记忆里你还只是个孩子。” 玉家和苏家是世交，苏家两姐妹和玉家两位少爷算是一起长大，玉溪和他们年龄差距有些大，几乎是他两个哥哥和苏家两姐妹带大的。 “苏暮，这是你三叔，那时你年纪小，大抵是不记得他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只是记忆有些模糊了而已。 这个只大他五岁的三叔。 苏暮看向玉溪，喊了一声：“三叔。” 简单的两个字，明明没有带什么情绪，却又好似有万千情绪夹杂在里头。 玉溪目光落在苏暮脸上，恍惚间好似看到了熟悉的人。 苏暮长得很像二哥。 只是比之二哥的张扬不羁，苏暮要内敛沉稳很多。 点了下头：“嗯。” 二十六年前，苏家和玉家联姻，玉家二少玉荀却不是入赘苏家，他们是正常的婚嫁，当年那场婚礼办得十分盛大。 苏家二小姐要继承苏家，必须得有个继承人，两家商议决定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不管男女都姓苏，是苏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可惜还没有等来第二个孩子，玉家二少就不在了。 “你回来了，是不是……” 玉溪打断她：“二嫂，先过来坐吧。” 苏暮搀着苏云芝过去坐下，管家又着人再上一回茶，把玉溪面前那杯茶换了下去。 见苏云芝看向自己，不等她开口，玉溪就说：“我既已回来，就说明那些人都被我清理干净了，往后二嫂行事不必再有顾虑。” “我没有什么顾虑，就算是当年，他们也不敢动苏家。”因为苏家有一门好姻亲。 苏家只有两姐妹相依为命，感情本就笃厚，而且十九年前还没有闹出施烟被逼离家一事，苏家和施家亲如一家。 有施家这门姻亲在，轻易没人敢动苏家。 至于又过十年苏家和施家闹了不愉快，那时的苏家早已不是当初，并非谁想动就能动，而且那时玉溪也已经渐渐成长起来，那些人根本分不出手来对苏家做什么。 不过玉溪成长起来的事苏云芝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一直觉得对方不来动他们母子是忌惮施家。 玉溪将玉老爷子带走后去了哪里，是生是死，苏云芝都一无所知。 不是没找过。 是怎么找都没有找到他们半点踪迹。 “你回来了，爸呢？” 却见玉溪沉默。 苏云芝一急：“玉溪，爸呢？” “爸这些年身体一直很不好，熬了很多年，一年前没能熬过去，走了。” 苏家长辈去得早，苏家两姐妹相依为命，没少得玉家照拂。 玉家老爷子在苏云芝心中的分量并不轻。 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骤然有消息，人却不在了。 苏云芝一直红着却没有落泪的眼睛突然就有一滴泪滚落下来。 “你应该给我传消息的，至少让我和苏暮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抱歉二嫂，一年前那些人还有几个没解决，我不能冒这个险把好不容易摘出来的你们又拖进去。” 那些敌人直到生命消亡那刻才发现他是玉家人，一旦他主动联系了苏家，对方猜到他的身份是其次，他怕对方会对苏家下手。 苏云芝不是不清楚这中轻重，当年玉无双和玉荀那样的人都被对方算计丧命，可见对方有多难对付。 只是到底是没能见到老人最后一面，她心里很难受。 苏暮想说点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但他到底已经不是小孩子，这些悲伤的情绪他都能藏好，语气沉稳地对玉溪说：“三叔什么时候方便，我和我妈去给祖父上炷香。” “明天吧，明天姜家老夫人会来玉家给父亲上香。” 苏云芝意外：“姜家老夫人？” 苏暮也很意外。 “嗯，姜家老夫人不愧精明了一辈子，我刚回海城她就知道了，给玉家老宅递了帖子，说是听闻旧友身故，来上炷香。” “旧友？爸和姜老夫人确实算得上朋友，但当年他们的交情并不深厚，怎么你刚一回来她就要登门？便是要祭拜，她也该等你回来的消息正式传开后。” 玉溪看向苏云芝。 她不愧执掌了苏家这么多年，这么快就看出了问题。 “她这时候登门，确实有一些其他的缘故。” 第112章 喜去见心上人 见两人疑惑看过来，玉溪说：“等见了人，你们自会清楚。” 他都这么说了，两人虽有疑，却没有再问。 倒是苏云芝突然想起什么，说：“你大哥那个女朋友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和我关系很好的大学同学，叫宣流萤。” “记得。” 他大哥那样的人都上了心的女孩子，饶是他那时年纪还小，印象也很深刻。 只是如今的宣流萤和从前的宣流萤，差别很大。 十九年，又是在痛失所爱后不同意把孩子打掉和家里闹翻，然后一个人带着孩子苦苦躲藏生怕被敌人找到的十九年，能把一个人的骄傲和棱角都磨掉，也是正常的。 “你当年离开得匆忙，许还不知道她怀了你大哥的孩子，后来她又坚持把孩子生下来，这些年她都是带着孩子一个人过。” “我知道的，二嫂。” 苏云芝一默，这才反应过来他都能蛰伏多年把敌人尽数解决，相信这些事应该也瞒不过他。 但她还是轻叹一声说：“和宣家闹翻后，流萤不像我，我身后有一个靠着施家的苏家，那些人不敢动我们母子，流萤不同。她生怕被那些人知道大哥还留有一个孩子在世上，会对她们母女不利，她这些年一直躲躲藏藏，日子过得并不好。” “我知道。”玉溪说。 看着苏云芝：“二嫂，你和宣大小姐都是被我们玉家拖累，是我们玉家欠了你们。你放心，我会把宣大小姐接回来，届时她是留在玉家还是回宣家，都随她。” “她若想回宣家，我会亲自把她送回去，保宣家上下都欺不得她；她若想留在玉家，就是玉家大夫人，是我大嫂，我保她富贵荣华一生。” 那是宣家，京都宣家，他说把流萤送回去能保宣家上下欺不得她，这个在她印象中还是个孩子的人，这些年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苏云芝看着玉溪，久久不言。 苏暮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大伯母一个堂妹，可这些年不管他怎么追问，苏云芝都不告诉他人在哪里，也不允许他去找。 他肯定是找了，只是要避开苏云芝，他展不开手脚，并没有找到。 当然也是因为宣流萤藏得好，连玉家那些仇人都没有找到她，苏暮要避开苏云芝，缩手缩脚的更是找不到。 苏暮不由问：“三叔知道大伯母和堂妹现下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我本该一回来就去见她，但这中间出了点变故，得再等几天。” “变故？”苏云芝惊疑出声。 “什么变故？” “暂时不便多说，到时二嫂自会清楚，还有我回来的事，还望二嫂暂先别告知宣大小姐。” 这下苏云芝更疑惑。 但还是点头应了。 玉溪并没有在苏家留多久，喝完面前那盏茶他就起身离开。 * 这天晚上，十点。 施烟已经洗漱好拿出一本书坐在书桌前准备看，电话突然响了。 来电：姜先生。 施烟的手机没有静音，不过也没有响铃，她调了振动。但手机是放在桌上，宿舍里又安静，这一振动，还是惊动了宿舍里其他人。 看到来电，施烟都有点意外。 因为这两天不确定她什么时候得空，姜澈都是给她发微信，她看到才会回。而她会每天晚上挑个时间去阳台主动给姜澈打一通电话，也不说别的，就是简单的聊两句然后互道晚安。 今天施烟没给姜澈打，她洗漱出来任可馨在阳台上打电话，这会儿还在打，她打算等任可馨打完电话再打，没想到姜澈的电话就来了。 打来她不可能不接，阳台有人，她只好在这里接听。 声音压得低了些：“姜先生。” 声音虽低，语气却是隐着轻快，是连旁边的宋美莲和坐在那里吃零食看手机的常茹都听得出来的轻快。 “施小姐，打扰到你了吗？” 施烟唇角挂着笑：“没有，我在宿舍里，没别的事，只是怕打扰到别人，说话声音低了些。” “快十点了，姜先生要休息了吗？” 她声音很好听，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少了点往日里的袅袅空灵，带着点软糯。 当然施烟自己是没发现的。 但电话另一边的姜澈发现了。 有约莫十秒的沉默，他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没有，施小姐呢？” “我也没有，时间还早，打算看会儿书。” “既然施小姐没休息，能下楼一趟吗？” 下楼？ 淡定如施烟拿着书的手都不由收紧了一下，双眸有亮光闪过：“姜先生你在我宿舍楼下？你怎么来了？” 这一声，音调稍稍有些抬高，刚从阳台进来的任可馨都听到了，脸上立刻堆上八卦。 询问的目光投向宋美莲，宋美莲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然后任可馨就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放轻脚步走过来。 施烟满心都在姜澈来了这件事上，根本没发现室友们的八卦。不等姜澈回答，她就说：“姜先生你等我几分钟，我换身衣服就下去。” “不用着急，我等你。” 挂了电话，施烟一回头见三人齐齐盯着她。 愣了下，就坦然浅笑以对，并没有多言。 她身上穿着睡衣，得换套衣服。 可是打开柜子，她竟不知道要穿什么好。 柜子里有二十多套衣服，她竟觉得自己的衣服太少。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衣服少，以往只要有个两三套能换洗，她就觉得衣服够了。 “施烟，你是不是不知道穿什么好？”任可馨笑问。 施烟看向她，坦然浅笑点头。 此时的她完全就是喜上眉梢，她的喜悦三人都感觉得到。 “这有什么，我们帮你挑啊！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美莲常茹，你们快过来，我们给施烟参谋参谋！” “美莲你是画画的，审美比较好，你来给施烟挑。” 任可馨兴奋得像是自己要去见心上人一样。 宋美莲却没有直接挑，只问施烟：“你报到那天穿的衣服还有类似的吗？你很适合那个风格。” 第113章 暗影下走向他 任可馨忙不迭点头：“对，改良的旗袍穿在你身上，简直绝了！其实我觉得传统的旗袍更适合你，就是穿旗袍会比较正式，平时的场合不太适合穿。” 施烟浅雅笑笑，回答宋美莲：“没有类似的了，我有一套比那天那套更正式的旗袍，但之前我穿去见过他。” 这…… 她对那位姜先生的喜欢真是一点儿都不掩藏啊，就这么坦荡荡地都告诉她们了。 不过这样也正是说明她把她们当朋友了吧。 三人都笑得很开心。 宋美莲又问：“那你有没有素雅些的裙子？长裙。” 说完又补充：“要没在他面前穿过的。” “有的。”和姜蕊去逛街买的衣服里，没穿过的裙子还有三套，都是长裙。 “你都拿出来，我们帮你挑挑。”常茹也兴奋。 这一个个的，连宋美莲都好像比施烟这个当事人兴奋。 施烟从柜子里拿出三条裙子。 一条是白色，纯白色的淑女长裙，仙气飘飘； 一条是文艺学院风长袖蓝白格子长裙； 一条是浅紫色的蕾丝纱网收腰连衣裙。 三条裙子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复古元素，都很适合施烟。 “施烟，你这三条裙子都很好看也都很适合你啊！”任可馨惊叹。 也不知道是不是施烟身材好长得好气质好的缘故，反正她就是觉得这三条裙子无论哪一条穿在施烟身上，都一定很绝！ “我选不出来。” 常茹也说：“我也觉得都好看，选不出来，美莲你帮施烟选吧。” 不知是不是见人心切，向来淡然的施烟听完她们的话，竟也朝宋美莲看去，眼睛亮晶晶的，眼里好像还带着点期待。 宋美莲：“……” 连施烟都这么盯着她，破天荒的，她居然感觉到了压力。 轻咳一声说：“这条白色的很仙，但我不建议晚上穿，不太看得出效果，走在暗处可能还会有点吓人。” 三人：“……” “这条浅紫色的倒是可以，又是长袖，晚上穿也不会受凉，还能凸显腰身，但得配高跟鞋才有效果，晚上穿高跟鞋走路不太方便，我不建议你穿这条。” 那就只剩一条了。 宋美莲继续说：“这条蓝白格子复古学院风的倒是合适，长袖不会凉，蓝白相间的颜色在晚上也不会显得太突兀，关键是这条裙子你可以搭一双小白鞋，这样晚上走路也不怕摔倒。” “就穿这条吧，你去把衣服换上，我帮你简单编一下头发。”宋美莲将衣服递给她。 施烟接过，笑着说了声：“谢谢。” 她在床上拉着帘子把裙子换上再下来，任可馨已经把镜子摆在桌子上，常茹找来了梳子，宋美莲拿着几根黑色的一次性小发圈站在那里等着给她编头发。 明明不紧张，看到她们这个架势，施烟心里突然就有些紧张了。 “这……会不会显得太过刻意？” 三人想了想，好像是有点。 任可馨说：“不然这样，美莲你把头发编得简单些，施烟你待会儿别化妆，反正你不化妆也美翻，这样就自然了。” 最终，宋美莲只帮施烟中分后撩了两边的头发编了两条小辫子就拉着绑到后脑，其他头发都散披着。 施烟换上小白鞋，在宿舍狭窄的空间里提着裙子转了一圈问她们：“怎么样？” 她这眉眼弯弯提着裙子转一圈的样子简直不得了。 任可馨和常茹看得眼睛都直了，宋美莲比她们好些，但也好不了多少，眼底尽是惊艳。 “很好。”宋美莲说。 任可馨朝施烟竖起大拇指：“施烟，你这还没化妆呢，如果化了妆还了得。” 常茹只说一个字：“绝！” 施烟笑笑，把钥匙和手机放进白色的斜跨小包，背上。 笑说：“那我走了，谢谢你们。” “客气什么。”任可馨摆摆手，“都是自己人，门禁是十一点半，你记得在宿舍大门落锁前回来。” “好的，谢谢。” 等施烟出宿舍，宿舍里的三人反应过来后，相似一笑。 颇有几分姨母笑的意味。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我们宿舍最先脱单的人是施烟。”常茹感慨。 “我也没想到，施烟那么仙，在她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世俗气。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竟能把她拖入凡尘。”任可馨说。 只有宋美莲没接话。 眼帘微垂。 见她不说话，任可馨不由道：“美莲，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有男朋友了？施烟不是我们宿舍最先脱单的人？” “没有。”宋美莲说。 说完就转过身拿着手绘板继续画画。 以为她是突然来灵感了，任可馨和常茹就都没有再打扰她。 常茹继续吃零食刷手机，任可馨拿衣服去洗漱。 而出了宿舍的施烟，脚步止不住的轻快。 等她从楼上下来出了宿舍大门，并没有在门口看到人，扫视一圈，看到了停在不远处暗影下的车。 宿舍楼下是有几个停车位的，只是那一片没有路灯，比较暗。 尽管很暗，施烟还是一眼认出了姜澈的车。 果然定睛一看，就于隐隐约约间看到一人站在车旁。 平时走路不急不缓从容不迫的施烟脚一抬就小跑了过去。 离得越来越近，站在车旁的人也看得越来越清晰。 他依旧是白衬衫配黑西裤的打扮，站在那里，单手插着兜倚在车门旁。见她过来，就站直了身子。 却依旧是单手插着兜的模样。 昏暗的光影下，他那张清隽出众的脸分明都看得不怎么清晰，施烟却感觉到了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很浓烈。 让她朝他走去的脚步都不由得僵了僵。 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恢复。 倒是朝他走去的脚步变得正常了些，没有刚才那么快。 她在离他约莫五步的距离站定：“姜先生？” 他却没有应她，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施烟又上前两步：“姜先生？” 这会儿离得近了，人看得更清晰了些。 就在施烟要抬头认真去看他此时的神情时，站在暗影里的人动了。 上前，直接伸手把她拉进怀里。 姜澈是站在暗影里，施烟过来的时候看不清他，施烟却是从有亮光的宿舍楼走过来。 所以整个过程，姜澈都能清楚的看到她。 清楚的看到她素雅的长裙；清楚的看到她仔细打理过编好的头发；清楚的看到她清丽的面容；清楚的看到她恬静又不失轻快的笑；清楚的看到她朝他小跑过来完全失了她往日温婉端庄的步伐…… 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克制自己了。 最终还是没能克制住。 他想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不，他想要的好像不止这些，他很努力的克制过，才只余这些。 将人拉进怀里后，他双手紧紧拥着她。 第114章 只余心跳怦然 骤然被他拉进怀里，施烟半晌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竟莫名有种双手不知该往何处放的感觉。 倒不是惊疑于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也不是接受不了他这突然的拥抱，是因为仅一个拥抱，她就感觉到了他浓烈的情感。 这才是让她无措的地方。 因为她不清楚接下来她稍一出声或是稍一动作，会不会刺激到他某根神经，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太突然，她没做好心理准备。 任由他抱着，她没敢再动，也没有出声。 寂寂暗夜，光影斑驳，无声相拥，只余心跳怦然。 这个拥抱持续了差不多有三分钟，施烟才感觉到拥着她的双臂缓缓松开。 退开半步，姜澈说：“几天不见施小姐，一时情难自禁，失礼。” 施烟微仰着头看他，因离得近，又适应了一会儿昏暗的环境，所以这一抬头，她看清了他的面容。 清隽矜贵，儒雅沉稳，内敛温润。 瞧不出半点刚才浓烈的情感。 “无妨。”她说。 带着恬静美好的笑。 “姜先生怎么会突然过来？” “沈姨又做了些糕点送来，我想着施小姐喜欢吃，左右我也无事，就给你送过来。” 这么说着，他却没有回车上把糕点拿给她的意思。 倒是施烟听到他这话，眉眼间笑意更浓了些：“谢谢姜先生，又让沈姨费心了，还请姜先生代我向她道声谢。” “嗯。”姜澈淡淡应了一声。 施烟浅笑，望着他说：“姜先生难得来一次，十一点半宿舍楼才会落锁，不如我陪姜先生在学校里走走？” 暗夜中，姜澈的唇角似是勾了一下。 他说：“也好。” 然后眸光直直撞进她眸中，他轻轻启唇，目光带着点缱绻深情：“我也想和施小姐多待一会儿。” 果然表白后就是不一样，说话都如此直白。 施烟脸颊染上少许绯色，幸得光线昏暗，不怎么看得出来。 她先转身：“走吧，姜先生。” 姜澈看着她这有几分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不由浸润出几分笑意，举步跟上。 晚上十点过后的校园还很热闹。 虽没有白天的人来人往，却也是走几步就能遇上人，或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或是独自背着书包抱着书匆匆从自习室图书馆往宿舍去，或小情侣牵手漫步…… 两人并肩走在树影斑驳灯光昏暗的路上，中间只隔了三十公分不到的距离，离得非常近。 大抵是两人容貌气质太过出众，饶是在晚上，路过的人也不由得驻足多看他们两眼。 当然各有各的事情要忙，也仅看两眼惊叹一番就走了，倒是对两人没造成什么影响。 本就是漫步，所以两人的步子都不快。 走了一会儿，施烟微微侧仰着头看向姜澈：“姜先生是直接从姜家过来的吗？” “嗯。”他应得单调，却不显冷淡。 他是回视着她应的。 那一瞬间他眼里好似只有她。 “那你岂不是又开了两个小时的车过来？” “无妨。”他说，“左右我也没什么事。” 目光又落回她脸上：“再说，能看到施小姐，再远的路程也值得。” 施烟先是一愣，而后把头偏到一边抿唇浅笑。 她笑，他也不扰她，目光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深邃又温柔。 又走了一会儿，施烟见不远处有小吃摊，不由问：“姜先生过来前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吃过饭才过来，不饿，倒是施小姐要不要吃点？我陪你。” 浅笑摇头，施烟说：“我晚上没有吃东西的习惯。” 话刚出口突然想到什么，又补充：“姜先生不是给我带了糕点吗？如果饿了，我待会儿回宿舍吃几块糕点就好。” 他特地给她送来糕点，她却说晚上没有吃东西的习惯，他说不定会失望。 她自然是不想他失望的。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姜澈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几秒，才启唇说：“也好。” 正说着，迎面跑来两个正在追逐打闹的女生，施烟的注意力都在姜澈身上，突然被撞了一下。 身形刚一踉跄，腰间就是一紧，是被姜澈揽了过去。 低头问她：“没事吧？” 施烟整个人被他揽着靠在他身上，鼻息间都是他青竹般淡雅的气息，有点不在状态：“没、没事。” 那个撞了她的女生正要道歉就被姜澈惊艳到了。 还是另一个追逐她的女生先反应过来：“对不起，同学你没受伤吧？真是抱歉。” 拍了旁边的女生一把，女生也忙说：“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姜澈依旧没有松开施烟，他似也没有要应那两个女生的意思，施烟只好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向那两个女生，微笑说了声：“没事。” 那两个女生又被她惊艳了一把。 愣愣地再道一回歉，这才离开。 等走远，少不得一番惊叹。 学校里到处都是优秀的人，颜值高的男生女生她们都见过不少，却极少见到颜值高到这种地步的。哦，应该不只是颜值，会让她们一眼就如此惊艳，最主要还是因为两人的气质。 颜值高气质绝，关键还是情侣！ 很难不让人惊叹。 不过她们如何惊叹，施烟并没有关注。 她注意力都在姜澈以及姜澈揽在她腰间这只手上。 “姜先生？” 姜澈这才把她松开。 又问她：“没事吧？” 施烟浅笑摇头：“没事。” “你们学校有没有人比较少的地方？这条道人太多，夜里光线又相对较暗，容易被人撞到。” 施烟微愣看他，见他神色如常，就回答说：“有的，大概再往前走一百米就有一条往左去的石板小道，那条路平时人比较少。” 晚上人更少，因为暗。 隔很长的距离才有个路灯，和没有路灯没什么差别。 “那我们待会儿就走那条道。”他说。 施烟看他一眼，点头应了声：“好。” 两人又往前走了约莫一百米，就看到往左侧去的小道。 有一段石阶下去。 石阶尽头刚看到石板道，就被两旁树影遮住周围的路灯光，很暗，也就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点石板道的轮廓。 两人走下石阶，刚走到石阶尽头准备踏上石板道，施烟就感觉手腕被握住了。 第115章 问她生日几月 施烟身形微僵，脚步也顿住。 那只握住她手腕的手顺着她手腕缓缓下滑，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温热。 施烟原以为以他的性情会给个解释的，就算是编个借口，但他都没有，他只说：“施小姐，走吧。” 就握紧她的手牵着她朝昏暗的石板小道走去。 步子很慢，他的手却握得很紧。 呆愣愣跟着他走了几步，施烟就于暗夜中忍不住低头轻轻地笑了。 任由右手被他握在手心。 这条路是真的很暗，也没什么人影，静悄悄的。 偏偏就是这样的氛围，容易滋生出一些特别的情感和气氛。 在施烟觉得自己心跳好似又一次有些加快的时候，身边的人出了声：“施小姐是第一次走这条路吗？” “嗯，平时我只是路过的时候远远看到，这条路就是白天人都比较少。”因为偏僻。 “以后夜里施小姐别一个人走这样的小道，即使是在学校里，也会有危险。” “我夜里一般不出门的，就算出来也不会是一个人。” “这就好。”他说。 握住她的手似又紧了几分。 “姜先生，我的兰花养得还好吗？” “很好，不过我只代养一段时间，等过些天施小姐还得自己养。” “自己养？”施烟微讶，抬眸去看他，但光线太暗，她只能勉强看到他大概的面部轮廓。 “素冠荷鼎太过贵重，养在宿舍里不合适。” 就算她们宿舍没有人会动，也保不准会有串门的人。 未必就有眼力认出来是素冠荷鼎然后觊觎拿走，她是怕别人不清楚其珍贵乱碰，到时候给养坏了。 素冠荷鼎之所以值钱，难养活就是主要的原因之一。 这是姜澈送她的告白兰花，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她也不想它在她手里被养坏。 “不是养在宿舍。” “？”施烟疑惑。 却听他说：“施小姐，我在海城大学附近置办的住所确定下来了。” 施烟脚步一顿。 这么……快？ 虽然他说过大概两天就能确定下来，可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她没有说话，暗夜中轻轻抿了抿唇，再次举步跟上他。 “确定下来后我没有亲自去看过，只看过姜林采集回来的照片。” “海城大学附近的房子不太好找，要找到一处带院落的别墅更不容易，所以确定下来的这处住所装修风格施小姐可能不太喜欢，得花点时间重新装修。” 施烟想说她对装修风格其实没什么要求。 她一向对住的地方都没什么要求。 但这个话在此情此景下显然不太适合说。 “装修最多一个月就能完成，但新装修的房子不适合立即入住，想来得等几个月才能搬进去。” 施烟依旧没有说话，等着他说。 “不适合入住，却不影响种种草养养花。等装修好后，我把兰花拿过来，施小姐得空就去看看。” “不远，出了校门只需走十分钟就到，学校里有共享单车，施小姐要回去就更花不了多少时间。” 姜澈原本是不打算重新装修直接搬进去，但一想到施烟要在海城大学待几年，也就是说，往后几年他们都有可能要住在那里。 这就相当于他们暂时的家了。 既是要住很久的家，自然要装修得如意些。 也就再等几个月。 而且周末她是要回姜家的。 至于其他时间，他若想见她，开车过来找她就是。 “既然要重新装修，院里的花草肯定也得重新翻种，施小姐去照看兰花的时候，也可以顺便照看照看院里的花草。” 他负责盯装修，她负责照看院中花草。 这样新装修出来的住所他们都参与了。 他当然不会让她负责全部花草的栽种，顶多就是让她闲时去浇浇水参与参与。 施烟又哪里会听不出来他的意思。 两个人一起参与装修的……住所吗？ 这么想着，她心里竟隐隐生出了几分期待来。 无疑，她是随遇而安的，到哪里都能生活得很好。可是有些时候，人之所以随遇而安，大抵就是因为无安定之处吧。 就好比浮萍，漂到哪里都能存活。 却始终无根。 遇到他之前，她或许没有安定下来的打算，遇到他之后，很多东西好似都在无形中慢慢改变了。 被他握住的手也轻轻动了动，反握紧了他的手。 她说：“姜先生忙的时候，我也可以去帮忙盯着装修的，这样姜先生就不用总是来回跑了。” 没有明说，但又什么都表明了。 他突然停下步子。 施烟也跟着停下。 分明光线很暗，但她于暗夜中抬眸望过去，视线还是和他的撞到了一起。 他握紧她的手，拇指好似在她手背手细细摩挲了一下，然后他轻轻开口，声音温润。 他问她：“施小姐，你是几月的生日？” 没有查过她，也不允许身边的人去查她，所以对于这些，姜澈都不清楚。 施烟的心猛地一跳：“七月。” “七月啊。”他的拇指好似又在她手背上细细摩挲了一下。 惹得施烟心尖轻颤。 缓缓把心绪压住，她问他：“姜先生呢？你的生日又是几月？” 语气平静。 至少听起来是平静的。 “五月。” “那姜先生大不了我几个月嘛。” 这转移话题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施小姐，我大你六岁零两个月。”语气似带着点无奈。 施烟笑了笑，说：“好吧。” 也就六岁而已。 “姜先生。”她突然又望着他喊了一声。 昏暗中都看不清对方的脸，视线却能准确无误地对上。 分明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这一刻，姜澈的心却猛地提了一下，似有几分紧张。 她说：“当年我离家，是我四奶奶带我走的。四奶奶其实没有嫁给四爷爷，四爷爷身体不好，二十几岁就病逝了，四奶奶只是他的未婚妻，却在四爷爷离开后终生未嫁。” “我离家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户口我也让四奶奶帮我从家里迁出来了，和她一个户口本。” “我十三岁那年四奶奶病逝，此后我就是独立的户口。” “哦，这么说也不全对，四奶奶还收养了一个孩子，户口本上还有那个孩子的名字，四奶奶不在后，那个孩子相当于我的监护人。不过我这些年读书用户口本比较多，所以户口本一直都是我自己拿着。” 她这番话包含了很多信息。 但姜澈只注意到一条。 户口本一直都是她自己拿着。 她主要想传递给他的，应该也是这一条。 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的昏暗环境下，四下空旷无人，静谧得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又是在他刚问过她生日是几月后，她告诉他这样的信息，无疑是在挑战他。 他已经很克制了。 很努力的在克制了。 他握紧她的手，向前半步，离她更近。 垂眸看着她，听不出情绪：“施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116章 是你先招我的 她盈盈浅笑着迎上他的目光说：“当然。” 又是片刻的静默。 他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空着的那只手垂在身侧轻轻握成拳，最终拳头松开，手抬起来…… 本就离得极近，他手这一抬起来就直接揽在她腰上。 “施小姐。”他看着她又低低喊了一声。 “你果然生来就是为了折磨我的吗？” 施烟眨眨眼，抬起没有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攥着他腰间的衬衫，微仰着头看他：“不是。” 不知是脑子突然抽了还是当下环境静谧又黑暗看不清人，以致其他情绪都很容易放大，施烟就这么仰头望着他说：“我生来，大抵是为了陪姜先生共度余生的。” 揽着她的人没有说话。 只扣在她腰间的手好似收紧了几分。 周遭一片寂静。 施烟本来不算紧张，但这过分安静的环境以及眼前长久沉默的人，莫名给她一种逼人的感觉。 心跳就不自觉跟着快了起来。 攥着他腰间衬衫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好似只过去几秒。 握住她手的那只手松开了，扣在她后腰的手缓缓上移揽着她的背，黑暗中，施烟感觉温热的掌心落在了她脸上。 抚过她的脸来到颈间耳侧。 施烟神经突然就紧绷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落荒而逃。 但她忍住了。 脚步未挪分毫，就站着一动不动。 没一会儿，那只抚过她颈间耳侧的手落在她下巴上，掌心贴着她的脸颊轻轻托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少了点往日里的温润清澈，多了点低沉沙哑：“施小姐，你怎么这么会呢？” “专往我心窝子里戳。” “你这样我会等不了两个月的。” 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顾自说着：“施小姐，我不太想等了。” 不过两天不见而已，他就发现他想她想得不行。 冲动战胜了理智，他直接开车来找她了。 提议她寻个人少的地方走，他大抵就是包藏了祸心的。 只是他内心似乎在挣扎，一面暗示着他，鼓励他包藏祸心；一面又提醒着他，要求他克制。 他克制住了。 没有冲动。 循序渐进从一个简单的拥抱到牵手。 他本打算今晚到此为止。 但他算漏了她，也高估了自己。 “两个月时间，还是太长了。” 说话间，他掌心依旧托着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在这漆黑安静的环境下，温度难免有些上升。 “施小姐，不是我没有给你时间，是你招我的。” 语落，手指就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下一秒，低头吻了下去。 黑暗中，清冽的气息窜入鼻息。 施烟另一只手也不由得攥紧他腰侧的衬衫。 他的人是温雅的，是沉静内敛的，谦谦君子，有着如水般的温柔。 他的吻却不是这样。 又急又狠。 恨不得要将她拆吞入腹般。 怔愣过后，施烟是想回应他的，可他根本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她稍稍一动，他又纠缠得更狠。 这个吻持续了多久施烟已经不清楚。 只觉头脑昏沉整个人晕乎乎唇舌都发麻得好似没了知觉，他也仍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施烟又试过推开他，但没什么用。 反而在觉察到她的推拒后，他直接揽着她退后，她后背直接抵在了石板小道旁的大树上。 整个人被他困在他与树之间。 施烟后悔招惹他了吗？ 肯定是没有后悔的。 但他这样的强势，她确实有些承受不来。 怎么会有人接个吻仿佛要把这辈子的吻都一次接完了似的呢？她又不是被他吻一次就再也不给吻了。 果然，他温润的外表下压着一头猛兽，一放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姜、姜先生……” 她终于寻到空隙出声。 这还是她感觉快要被亲晕过去一狠心咬了他才寻到的空隙。 他好似愣了一下，这才松开她的唇。 双手紧紧拥着她，脸埋在她颈间。 时间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他的声音才从她颈间传来：“抱歉，吓到你了吗？” 施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觉颈间一疼。 随即听到他说：“施小姐，这是你招我的，你不能怪我。” “你不应该招我的。” 语气好像还带着点控诉。 施烟：“……” 好吧，是她的错，她承认了。 施烟没有说话，就双手环着他的后背抱紧了他。 两人就着静静相拥了好一会儿，等施烟终于缓过来才出声：“姜先生，我再不回去，宿舍得落锁了。” 姜澈稍稍松开她了些，却也只是将埋在她颈间的头抬起来而已，拥着她的双手半点不松。 许是两人在这黑暗的环境中待得有些久已经慢慢适应，又许是两人换了位置有不远处的路灯光透着层层树枝窸窸窣窣照进来。 他垂眸她微仰着头间，两人竟能看清彼此的脸了。 姜澈入目是女孩绯色未褪的脸，双唇水润眼波迷离，比之平常温婉端方的她多了一抹别样的风情。 而施烟眼中的姜澈，面容依旧是清隽卓绝的，身上那股子温润如玉的气质却淡了很多。 他面绯唇润，那双惯常深邃悠远又浅淡无波的眸子好似蕴着未散的欲，将他那双桃花眼的潋滟和多情都凸显了出来。 骤然对上他这样一双眸子，施烟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似又不自觉颤了颤。 这样的他和温润如玉的他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更强势也更具侵略性。 不过面对这样的姜澈，施烟依旧没有丝毫退却之意，反而觉得这样的他别样的迷人。 果然是被偏爱的人，什么样都恰好是她喜欢的样子。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姜澈说：“施小姐，我们之前定的两个月之约就此作废吧。” “姜先生不追求我了？”施烟笑问。 “自然是要追求的，但名分得先定下来。” 抬手落在她唇上轻轻摩挲，眸色微深。 他说：“我吻了施小姐，是要负责的。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吃了不认的人。” 施烟默然。 这真不太像温雅知礼的他会说出来的话。 第117章 是有名分的人 见她不应声，就只是笑着看他。 姜澈又说：“施小姐，是你先招我的，你得负责。” 施烟努力忽略他在她唇上摩挲的手，望着他，笑得眉眼弯弯：“好吧，我负责，之前的约定作废。” 她一手攥紧他腰侧的衬衫，一手搭在他肩上，再顺着他的肩滑上他的后颈，迎上他的眸光说：“姜先生，你现在是有名分的人了。” 姜澈摩挲在她唇上的手一顿。 望着她的目光幽深暗沉。 下一秒，手挪开，他再次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倒是比刚才温柔了些。 清浅缠绵。 但施烟能感觉到这是他很努力在克制自己的结果，她搂着他脖颈的手触到了他颈间冒起来的青筋。 怎么都没有想到，他这样如芝兰玉树般的人竟会是个如此重欲的。 初见时，他给她的感觉明明是如玉公子，淡雅出尘又无欲无求。 施烟肯定是不会拒绝他的，甚至由于他吻得温柔了些，她还寻到了空隙回应。 缠绵悱恻。 至于宿舍门禁，施烟完全忘了。 最终，是姜澈先松开她。 再不松开她，他今晚怕是就没办法把人送回宿舍了。 宿舍，偏偏是住宿舍，偏偏她还要军训。若不是军训期间，他直接把人带走再给她请一天假就是了。 军训自然也能请假，但她军训已经很累了。 他再禽兽也不会禽兽到这种地步。 施烟匀了匀呼吸，开口：“姜先生，我该回宿舍了。” 他的手贴着她的脸：“不是说我有名分了？还叫姜先生？” 施烟双手抱着他的腰：“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姜澈桃花眼中蕴着笑。 “姜……” 姜澈却突然捂住她的唇，轻轻倾身附在她耳侧说：“现在别叫，不然施小姐今晚怕是就回不去宿舍了。” 呼吸喷洒在耳际，施烟身形微僵。 面颊发热。 他却没有离开，贴在她耳侧低低喊了声：“烟烟。” 施烟腿一软险些顺着靠着的树滑倒，腰间一紧被他揽住，耳边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施烟瞬间面红耳赤。 没好气打了他一下。 他这才松开她，虽没有再笑出声，但他脸上的笑却还在。 这一笑，潋滟生辉。 又恍了施烟的眼。 下一瞬眼睛被遮住：“别看了施小姐，再看你就真回不去了。”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说完才将手从她眼睛上移开。 将她拉过来帮她整理一下略微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拍掉她背靠着树粘上的灰尘。 又整理一下他自己的衣服，这才握住她的手牵着她离开。 原路返回。 不原路返回怕在门禁前赶不回去。 踏上石阶，步入亮光中。 两人除了面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掉，其他瞧着没什么不妥，皆是淡然从容的模样。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温婉端庄。 他们不一样的一面只有彼此见过。 从石阶上来，施烟问：“怎么又叫回施小姐了？” 姜澈看向她，他眸中带笑：“怕再喊一声，施小姐会站不稳。” 施烟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情绪再次堆到脸上。 脸颊一片绯色。 狠狠瞪了他一眼。 以她的性情，大抵是从来没有这么瞪过谁，莫名有点可爱。 惹得姜澈不由得再次低笑出声。 施烟脸更红了。 回宿舍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但牵着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唇角的笑容也一直没有消失。 两人走得不远，虽然走得慢，但一来一回应该都要不了十五分钟。 等到宿舍门口，十一点半差三分钟。 一起去姜澈的车拿东西。 姜澈递给她一盒糕点，又从车里拿出一束玫瑰花。 不是很夸张的一大束，就九朵。 施烟微讶：“怎么还有花？” 抬眸对上他带着少许笑意的眸子。 他说：“施小姐忘了吗？我还要追求你，追求怎么能没有花？” 施烟浅雅失笑，接过。 “那姜先生，我就先回宿舍了，你路上开车小心，到了给我发信息，我能看到的。” “别等我信息，等我到姜家很晚了。” 施烟也没有坚持，只说：“那姜先生到了也要给我发，我明早起来看到就给你回。” “好。” “姜先生，那我……走了？” “晚安，烟烟。” 分明是一样的称呼，可不知道为什么，施烟就是觉得由他喊出来有些不同，像是多了几分缱绻意。 施烟想给他一个拥抱，但她一手抱花一手拿着糕点，空不出手来，索性快速上前踮起脚尖在他唇角亲了一下：“阿澈，晚安！” 转身就往宿舍的方向跑。 等她跑回进宿舍，呆愣站在车旁的姜澈才回神。 抬手抚过她刚亲的唇角，微微偏头低笑一声。 阿澈…… 从前不觉得他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同，如今由她喊出来，倒是格外好听。 姜澈在车旁站了一会儿，绕到驾驶座打开车门坐上去。 背靠着座椅靠背，姿态有几分慵懒。 密闭安静的空间总是很容易挑起人暗藏在心底的东西，脑中充盈着他在昏暗的石板小道将小姑娘拥着抵在树上深吻的画面。 他到底还是没能克制住。 不过没能克制住也有没能克制住的好处。 他喜欢小姑娘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的样子；他喜欢小姑娘被他吻得失了往日的淡雅和从容，别有一番风情的样子；他喜欢他亲吻小姑娘，小姑娘对他纵容任由他索取的样子；他也喜欢他亲吻小姑娘时，小姑娘深情回应与他缠绵的样子…… 抬手抚在唇上。 唇瓣上的伤口还有点疼。 是小姑娘咬的。 她那样淡雅从容的性子，又对他那么纵容，竟都咬了他，想来他当时确实是吻得狠了些。 他已经很克制了。 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想要她，没想到会想要到如此地步，百般克制下都失了控。 幸得尚存一丝理智，不然她怕是真要被他吓跑了。 小姑娘也惯会戳人心窝子，说什么生来是陪他共度余生的。 姜澈低笑一声，系上安全带驶车离开。 另一边，施烟回到宿舍。 宿舍是十一点半的门禁，十二点统一拉闸关灯，所以施烟回到宿舍时，宿舍的灯还亮着。 她直接拿钥匙开门。 一打开门，三双八卦的眼睛就齐齐投向她。 第118章 施烟也会害羞 “施烟，你……回来了？” 任可馨这一顿就很灵性。 施烟的衣服是她们帮忙挑选的，头发是宋美莲帮忙梳好的，两人一番亲吻后姜澈虽然帮施烟整理了头发和衣服，外人未必看得出来，但帮施烟打扮的三人可是一眼就看出了差别。 更别说施烟脸上霞色未褪，唇瓣水润甚至有些红肿。 面若桃花。 再看她手上，还抱着一束玫瑰花。 艳丽的红玫瑰，很是夺目。 对于三人的八卦，施烟只在推门迎上她们三双眼睛时稍稍怔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 浅笑点头：“嗯，回来了。” 姿容淡雅，坦坦荡荡。 任由她们打量，她半点不窘迫。 她太坦然了，让三个八卦的人八卦的兴致一下子就消弭了大半。 “你们怎么还没睡？” 军训比较累，平时这个时候宿舍里早已关灯睡觉，施烟还以为回来她们都关灯睡了。 “正准备睡呢。”任可馨笑笑说。 事实上她们根本就没有准备睡，在等她回来。 一颗八卦的心让她们完全没有睡意。 常茹也笑说：“宿舍十一点半锁门，我们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算准了时间的。”施烟浅笑说着，把糕点放在书桌上，把玫瑰花放在那张摆放在宿舍中间属于她的桌子上。 把花放好，她问了句：“宿舍没有人花粉过敏吧？” 常茹心道她考虑得真是周到，平常谁收了花拿回宿舍会主动问室友有没有人花粉过敏啊？ 都摇头说自己不花粉过敏。 任可馨看一眼那束玫瑰花，问：“施烟，你这花打算怎么办？宿舍里没有花瓶。” 等着它自然谢掉？ 任可馨觉得施烟应该是舍不得的。 “明天中午我去学校里的超市看看有没有花瓶，有的话就买一个回来。” 买花瓶是必须的，她看姜澈那个架势，估计不会只送这么一次花。 “买花瓶也好，我还想着要不你找个矿泉水瓶养着呢，不过那样可能会有点拉胯。”任可馨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施烟浅笑以对。 一直没插话的宋美莲对施烟说：“你先去洗漱吧，不然待会儿宿舍得关灯了。” 十二点统一关灯。 施烟道了声谢。 她出门前洗过澡，这会儿倒是不用洗了，就简单洗漱。 卫生间里，施烟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有些凌乱，面带绯色，双唇红肿，轻轻抬起下巴，脖颈上有一个印记。 是姜澈弄出来的。 没咬破皮，当时他也没有多用劲，但耐不住她皮肤白皙细嫩，还是能看出痕迹。 再看身上的裙子，也有点凌乱。 她这副样子真是…… 也是幸得是晚上。 准备刷牙，却发现唇齿间好像都还是他清冽的气息，迟疑几秒，又把牙刷和牙膏放了回去。 只是洗脸。 越洗发现脸颊越红。 没办法不脸红，她居然舍不得刷牙！ 就要这么留着他的气息睡觉，这可真是……实在很难想象这居然会是她做出来的事！ 差不多十分钟过去，施烟才从卫生间出来。 她身上已经换上睡衣。 拍了点润肤水在脸上，她才把放在书桌上的糕点盒打开。 却见一旁的宋美莲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了糕点盒里精致的糕点上，眼底似有些意外。 施烟浅浅一笑：“这是他亲手做的，就不分你们了，明天我请你们吃别的。” 她这话不只是对宋美莲说。 “施烟你不用这么客气，宿舍里不是什么东西都需要分别人的，你看我吃零食就没有分你们。”常茹笑说。 任可馨笑着拆穿她：“你那是不分我们吗？是我们怕发胖没吃。” 又对施烟说：“不过常茹说得对，施烟你不用那么客气，宿舍里不是什么都需要分别人的。” 目光落在施烟面前那盒精致得不行的糕点上，单看卖相就知道味道不会差，任可馨略有些震惊：“只是施烟，你说这糕点是你家那位亲手做的？” 宋美莲和常茹也用表情表现出她们的好奇和震惊。 施烟看着糕点，笑盈眉眼：“嗯，是他亲手做的。” 而且她很喜欢任可馨用“你家那位”来形容姜澈。 她家的，她的。 任可馨三人则惊叹不已。 “那他也太厉害了，我看这个糕点比玉食坊的糕点也不差。”对吃的，常茹最有发言权。 施烟浅笑，说了句：“明天我去超市买花瓶给你带零食。” 就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 还是温热的。 除了糕点盒有些保温效果，还因这糕点应该是他刚做好的。如果这会儿不吃，明早起来就吃不到热的了。 “施烟你就是太客气了，我天天吃零食，就从来没有管过你们。” 其实常茹想说的是，她天天当着她们的面吃零食都没有不好意思，施烟当着她们的面吃糕点就这么一副不分给她们不好意思的样子，很是含蓄。 施烟回以常茹一抹浅笑，又继续吃她的糕点。 糕点的味道比上次的更好吃，他的手艺又进步了。 见她这个一贯情绪不怎么起伏的人吃得都眯了眼睛，一旁的宋美莲忍不住问：“施烟，你男朋友厨艺很好？” 之所以说男朋友，是从施烟从外面回来后的状态看出来的。 就算出去的时候还不是男朋友，回来的时候也一定是了。 尽管才相处几天，施烟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已经大概有数。 她绝不是个随便的人。 “厨艺？” 施烟想了想摇摇头：“我不清楚，不过我猜他大抵是不会做饭的。” 没什么根据，就是她凭直觉猜的。 “不会做饭？那这些糕点……” 施烟微笑回她：“知道我喜欢吃，他特地去学的。” “特地去……学？”连宋美莲都惊讶，更别说任可馨和常茹。 任可馨惊叹：“他这也太有心了吧！什么时候有个男生愿意为我去学做我喜欢吃的东西，他就是个丑八怪我也认了！” 目光落在施烟那张好看的脸上。 这个能让施烟动凡心的男人一定不会是丑八怪，不仅不是丑八怪，可能长得还很帅！ 长得帅又愿意为了喜欢的女孩子特地去学做糕点，这种男人真的存在吗？ “只是施烟，你真的喜欢吃糕点吗？” 第119章 施烟的小调皮 不怪任可馨会这么问，之前从玉食坊拿回来的糕点，施烟给自己留了一盒，任可馨见她就偶尔吃一块，完全看不出她有多喜欢吃糕点。 施烟吃了一块糕点，又拿一块。 听到她的话，轻笑回答：“我对吃的一向没什么要求，谈不上喜不喜欢。” “那你……” 许是心情好，又许是真把她们都当了朋友，施烟不由得多说了些：“他第一次送我的东西就是送糕点，说是长辈做的，味道很好。我为了接近他，就说我喜欢吃，托他让他长辈再做一些。” “你为了接近他？”竟是三人异口同声。 施烟莞尔一笑：“对啊。” 任可馨看看桌上放着的玫瑰花：“那到底是你追他还是他追你？” “无论是我追他还是他追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了。”施烟笑说。 她的喜悦把她们都感染了。 确实，谁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在一起了。 不过看施烟的样子，她和她男朋友估计是对彼此都有意。 任可馨想着，不由笑笑说：“这倒也是。”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特地为你去学做糕点的？他告诉你的吗？”宋美莲突然问。 施烟闻言看向她。 宋美莲表现得不明显，但从她微拧的眉头施烟看得出来，她会这么问，是怕她被男人的一点点小恩小惠哄骗。 笑说：“他那样的性子才不会主动告诉我呢，我自己吃出来的。” 看着面前的糕点，施烟说：“就是这盒糕点，刚才给我的时候他都是打着他那位长辈的旗号，说是那位长辈做了给他送来的。” 这…… 竟是自己吃出来的。 宋美莲一时无言以对。 “施烟，我现在对你家那位更好奇了。一顿饭你是跑不了了，我们等着你请客吃饭哦！”任可馨挑眉笑说。 宋美莲以为施烟不了解，不等施烟开口就给她解释：“大学宿舍一般都有脱单请全宿舍吃饭的传统。” 施烟其实听说过这种传统，之前姜蕊和她闲聊时随口提过。 “那就等军训结束后吧，你们不是说想去玉食坊吗？到时我们就去玉食坊。” “不是说你帮我定位置，我请客吗？”常茹不赞同道。 宋美莲也笑说：“我原想着等去了玉食坊我悄悄请客呢，之前我不是说了请你们吃饭吗？” “感情就我一个人什么都没想啊，我就打算等施烟订了位置去混常茹一顿饭来着。”任可馨大笑说。 施烟浅笑：“去玉食坊的话，我们来安排吧，之前的糕点就是他在玉食坊拿了给我的。” 任可馨眼睛一亮：“内部人员？” 不用施烟回答，她们心里其实就有数了。 能拿那么多盒玉食坊不外售的糕点，不是内部人员就是大佬，想到施烟那个姓苏的表哥是苏蜜这个据说是富家千金的人都十分忌惮的人物，她们一致倾向于施烟的男朋友是个大佬。 “算是。” “既然有内部人员，那施烟，这顿饭就由你和你家那位来安排吧。吃遍天下这么多年，我早就吃出了经验，有内部人员，吃到的绝对是精品中的精品，我可不想错过。至于我这顿饭就先欠着你们，以后请！”说到吃的，常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好。”施烟微笑应。 宋美莲说：“时候不早了，施烟你也别多吃，再吃一点就去刷牙吧，不然得关灯了。” 说着疑惑看她：“不过你怎么不先吃了再去洗漱？居然洗漱好了才来吃。” 施烟拿着糕点的手一顿。 其实她还没有刷牙。 当然出门前刷过，但那不算，毕竟她回来后都重新洗漱了。 所以她这会儿吃了糕点到底要不要去刷牙呢？ 也不可能不刷啊！ 不然她怎么睡觉？ 施烟看看手里的糕点，突然有点后悔吃它了。转念又想到这是姜澈亲手做的，不趁热吃两块就浪费了他一番心思。 再吃一块糕点，施烟心情复杂的刷牙去了。 躺在床上，施烟以为会失眠，却是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 早上醒来，施烟觉得她昨晚之所以睡得那么好，大概和这几天军训比较累有关。 洗漱好打开手机一看，有一条姜澈发来的微信。 昨夜两点发的。 简单的几个字：【我到了，晚安。】 她猜他大概是怕她那时候还没睡着，担心会影响她睡觉才没有发称呼的。毕竟昨晚那种情况过后，她若是真没睡着，无论他喊她“施小姐”还是“烟烟”，都有可能影响她睡觉。 她回复，先输入“好的，阿澈”，又把后面的称呼删了重新输入。 最终发出去的是：【好的，姜先生。】 又发了一条：【姜先生，早安。】 嘿，她故意的。 姜澈昨夜回来得晚，又有些失眠，今天起得晚了些，等他看到施烟的消息，已经快到早上八点。 他是猜到施烟会回复他，所以一睁开眼他就把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拿过来。 看到施烟发来的消息，他不由失笑。 这个小姑娘。 回了一条：【宝贝，早安。】 施烟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在军训中场休息。 当时她正在喝水，素来淡然从容的她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怎么看都是姜澈发来的信息没错！ 所以，她君子如玉的姜先生原来是这样的人？ 宝贝？ 这是什么单是看着这两个字就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称呼啊！ 回了他一串省略号。 施烟没看到姜澈的回复，教官又喊集合了。 * 玉家。 姜老太太来到玉家老宅的时候，已经快到上午十一点。 是碗姨陪她来的。 她踏进玉家老宅，发现玉家老宅与十九年前没有太大差别，大的布局都没有改动过，可见这座宅子应该早就到了玉溪手里。 姜老太太进门后，由管家将她领到玉家的祠堂。 玉家祠堂外除了玉溪，还有两个人。 老太太都认识。 苏家老二苏云芝和她的儿子苏暮。 看到两人，老太太精明的双眸闪了闪。 “三少，姜老夫人来了。” 站在祠堂外的三人闻声看过来。 第120章 不是姜家孩子 “姜老夫人。”玉溪最先出声打招呼。 神色很淡，但不难看出他对姜老太太的敬重。 姜老太太是个精明人，自然感觉到了他对她这过分的敬重。 她虽多年没见玉溪，但从他十一岁就果断离家，蛰伏多年报了仇还夺回玉家来看，他就不是个简单的人。 这样的人，即便她是长辈，他对她就算有敬重也不该到这种程度。 看来，他也是知道了点什么的。 “多年不见，玉家三小子都长这么大了。” “劳您记挂。” 苏云芝和苏暮也相继问好。 “姜老夫人。” “姜奶奶。”苏暮和姜晟算朋友，对姜老太太的称呼自然是随姜晟的辈分。 “云芝和小暮也在啊。” “得知玉溪归家，我带苏暮来看看，顺便给我爸他老人家上炷香。”苏云芝说话间，强势干练的面庞上有一抹哀伤划过。 “人老了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你们小辈也不必太过伤怀。”老太太和玉老爷子算朋友，她又是老人，说这个话并不算失礼。 上香的时候，老太太和苏云芝都没有进祠堂。 两人在祠堂门口拿着点燃的香作了三个揖，就将香递给在祠堂里作揖的苏暮，由他把香插上。 姜老太太没进玉家祠堂是作为外人进去不合适，苏云芝则是因不好留姜老太太一人在外，特地作陪。 上了香，玉溪就把他们请到正厅。 茶很快上来。 上茶的人离开，正厅里除了他们四人，就只有玉家的管家和碗姨站在一旁。 老太太端着茶却没有喝，看向坐在对面的玉溪：“玉三小子想必应该清楚我此来玉家并非全是为了上香吧。” 苏云芝和苏暮都好奇姜老太太的来意，闻言不由得朝老太太和玉溪看去。 玉溪点头：“嗯。” 然后他就站起身，朝姜老太太郑重鞠了个躬。 这个举动可把苏云芝和苏暮惊得不轻。 “你这是做什么？”老太太也有点意外，不过她意外的是他鞠躬的举动，而不是他为什么鞠这个躬。 “我侄女承蒙老夫人照顾多年，小侄这一礼，您受得。” 老太太轻叹说：“看来你当真是什么都查清楚了。” 玉溪也不说什么时候查清怎么查清的，只低低应了声“嗯”。 苏云芝和苏暮在一旁看得一脸疑惑，苏云芝问：“玉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侄女？得姜老夫人照顾？ 苏云芝不是蠢人，之前玉溪提过回来后没有立刻去见宣流萤是出了点变故，如今又对姜老太太说这样的话，她很快反应过来。 难道流萤那个女儿不是玉家的孩子，玉溪口中这个得姜老夫人照顾的侄女才是？ 那这么多年姜老夫人照顾过的女孩又都有谁？ 苏云芝反应过来，苏暮自然也反应过来了。 不过他想得比苏云芝多。 他毕竟是小辈，和小辈接触得多些，对小辈中都哪些人比较了解。 几乎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姜蕊。 因为这么多年得姜老太太照顾的女孩除了施烟，就只有姜蕊。 姜老太太无疑是个慈爱的长辈，但并不是每一个小辈都能得她喜爱和关照。而她特地为此事登玉家的门，可见那个得她关照的小辈是很得她喜爱的。 施烟不可能是玉家孩子，那就只剩姜蕊了。 不过这到底只是他的猜测，而且这猜测多少有些荒谬，苏暮并没有说出来。 谁都知道姜蕊是姜家大小姐，是姜擎的亲生女儿，是姜晟的亲妹妹，他若是贸然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万一猜错了…… 就这么直接说出来总是有些不妥。 姜老太太轻叹一声对站着的玉溪说：“坐下说话吧。” 看向苏云芝：“还是我来说吧。” “我们家蕊儿，云芝见过吧？” 苏云芝心下大惊。 姜蕊？ 侄女？ 暗暗将心底的震惊压下，点头：“见过的，见过很多次。” 海城的上流圈子就这么大，姜蕊又经常陪同孔湘湘参加各种聚会，她虽然忙于苏氏的生意，偶尔也是会去参加一两次这些聚会的。 少不得和姜蕊碰面。 那是一个漂亮开朗又聪明通透的孩子。 一看就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但她半点不骄纵。 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她还曾感叹过姜家会教孩子，就那么一个女儿，宠得没边了都没有教坏。 “蕊儿其实不是姜家的孩子，是你们玉家老大玉无双的遗腹子。” 虽然心里已有猜测，但听到老太太亲口说出来，苏云芝和苏暮还是很不淡定。 怔愣好半晌，苏云芝问：“那、那流萤养在身边的孩子……难道才是姜家的？” 话音落，不等他们回答，苏云芝又顾自否认道：“应该不是。” “如果流萤身边的孩子是姜家的，老夫人又清楚实情，应该不会让姜家的孩子流落在外吃苦。” 这些年那孩子跟着流萤，日子过得并不好。 “不错，那孩子不是我们姜家的。” 老太太说：“蕊儿的身世，我还是几年前发觉阿晟在查才得知。” “最先发觉蕊儿不是姜家孩子的人是阿晟，所有消息都是他让人去查的。我是知道他在查，偷偷看过他查到的资料，这才清楚蕊儿的身世。” “我看过的资料有限，几乎都是有关蕊儿的，所以我才清楚蕊儿是玉家的孩子，至于宣家那丫头身边的女儿是哪家孩子，我并不清楚。只是从阿晟未将她接回家也未对她的生活照拂半分判断出她不是我们姜家的孩子。” “阿晟是我亲自教出来的，他纵是对素未谋面的亲妹妹没有感情，也断然不会任由她在外吃苦不闻不问。他掌握真相却没有任何动作，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宣家丫头身边的孩子不是他妹妹。” 听完老太太的话，又是一阵静默。 这个事对苏云芝和苏暮来说，都不是一下子就能消化的小事。 实在是他们对姜蕊的认知太过根深蒂固。 那在他们的认知中就是姜家的女儿。 而且苏云芝是清楚宣流萤和宣婉柔这些年现状的，她从未怀疑过宣婉柔不是宣流萤的女儿。 宣流萤从医院生产回来就一直养在身边的孩子，正常人谁会去怀疑她不是亲生的啊？ 良久，还是苏暮先问：“敢问姜奶奶，那姜……蕊儿的身世除了您和姜晟，姜家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了。” 姜老太太看着他们，语气认真且坚定：“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我既然特地跑这一趟，就是想让你们清楚，不管蕊儿是不是我们姜家的孩子，她都是我的孙女。将来就算真相曝光出来，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看向玉溪：“我猜到你既然再回海城，自身能耐必是不小，那这些阿晟能查出来的事定也瞒不过你，不然你也不会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去见宣家那丫头。” “我是来告诉你，你暂且别去找蕊儿，她从小和她哥哥感情最深厚。近几天她哥哥出差了，我怕这时候让她知道真相，她哥哥又恰好不在身边，她会承受不住。” “至于宣家那丫头，你们打算何时告知她真相又打算如何告知她真相，我们姜家不过问，只有一点，在阿晟出差回来前，你们任何人都不准去找蕊儿，就算是蕊儿的亲生母亲也不行。” —— 作者有话： 说好的早上更新，看来是不行了。 昨天临时有事出门，昨晚回来太晚，就只写了这一章，都写到了凌晨三点。 果然还是要有点存稿，不然遇到这种突发状况就保证不了更新。 后面还有更新，只是可能会比较晚。 晚点见~ 第121章 总归是要面对 姜老太太没有在玉家留多久，喝完一盏茶就离开了。 等她离开，苏云芝母子和玉溪都还坐在正厅，玉溪没有再说话，好似是在给他们缓和的时间。 时间过去许久，新换的茶似都有些凉了，苏云芝才轻吐口气再次出声：“玉溪，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什么时候去见你宣家姐姐？” 又说：“如果流萤知道她养了十九年的女儿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我怕她承受不住打击。” “总归是要面对的。”玉溪说。 “我会找机会去见她，在那之前，二嫂还请暂时别告诉她。” 苏云芝点头，神色复杂中带着几分凝重：“我知道分寸，你放心吧。倒是姜家……蕊儿，那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实在没想到她居然会和我们玉家有这样的渊源。” “姜晟不愧是年轻一辈的翘楚，竟这么沉得住气，分明早就知道真相，却硬生生将其藏在心底这么多年都不露分毫。照着姜老夫人刚才话里的意思，似是她如果没有察觉，姜晟好像都不打算告诉她。” “觉察真相时姜晟才多大？也不过十五岁而已。” 十五岁就有这样的心性，很难不成大事。 “姜家的人就没有几个简单的。”玉溪这话好似随口一说。 苏云芝对他的话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说：“确实，姜家人虽然不多，却无一不是个中翘楚。” 倒是苏暮闻言看了玉溪一眼。 他总觉得玉溪这话意有所指。 不怪他会这么想，实在是他昨天才从施烟那里得知姜澈的身份。 一个能得施烟都那么另待的人…… 所以骤然听人提到姜家人，他难免就多了点不太一样的感觉，还会不自觉想到姜家那位五爷。 不得不承认，姜家的人确实没有几个简单的。 看着玉溪，敛了敛心绪，苏暮说：“有什么我和我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三叔只管开口。” “会的，我们是一家人，我不会与你们见外。” 然后玉溪说：“快到午饭时间，二嫂和苏暮留下一起吃饭吧。” 他都开口了，两人自然是要留的。 玉家老宅的空旷冷清和苏家大宅有得一比，人太少，会显得更凄凉，留下一起吃个饭也能增点人气。 吃过饭从玉家老宅出来，坐在车上苏云芝才说：“刚才只顾着惊叹姜蕊的身世，都忘了感谢姜老夫人对烟烟的照拂。” “姜奶奶许还不知烟烟身份，我们没有现在说感谢的话也不见得是坏事，就让烟烟再安静一段时间吧。等什么时候烟烟的身份曝光，我们再登门拜谢就是。” 苏云芝点点头：“你说得也对。” 又静默了一会儿，苏云芝忍不住感慨：“苏暮，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这么多年，你大伯母的寄托就是那个孩子，如果没有那个孩子，她怕是都坚持不到今天。” 苏暮没有发表意见，只安静听她说。 “不过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你是没见过你大伯母养在身边那个孩子，虽然也是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但论起讨喜程度，她差蕊儿太多了。别说是我，就是你大伯母都不止一次感叹过她不像你大伯父的孩子，觉得在她身上看不到你大伯父一点影子。” “反正我一直就不大喜欢那个孩子。” 苏云芝这话听起来有点孩子气，但苏暮知道这才是她本来的性格。 很久以前他父亲还在的时候，他母亲就是这样有些骄纵的性子。 被宠着的人总是会有些小性子的。 “这说明您看人的眼光毒。” 苏暮夸完问她：“既然是十九岁，那养在大伯母身边的孩子应该也上大学了吧，妈知道她在哪所学校吗？” “这个我倒是知道，是考了海城大学。” “海城大学？” “是啊，说来烟烟和蕊儿都在海城大学，听说蕊儿和婉柔高中好像还是同校，说不定她们还认识。” “你问这个做什么？”苏云芝看向他。 “没什么，随便问问。” 被抱错的孩子是无辜的，但那个孩子会让母亲不喜，定有原因。 如果她安分守己，玉家也不差多养一个孩子的钱，但如果她是个不安分的，他也并非什么心胸宽广的良善人。 该打发就打发。 十九岁已经成年，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十几岁就扛起一定责任的？烟烟更是十岁就离家独自生活。 但也不能凭着见一两面就去判断一个人心性怎么样又是否安分，所以在那之前，他要亲自去查一查。 总要弄清楚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托景海澜的福，他听过不少抱错孩子，亲生孩子被接回家后，家人被那个非亲生的孩子蒙蔽，让接回家的孩子各种受委屈的狗血戏码。 虽然这种戏码不太可能会在玉家出现，但他还是要杜绝。 他和母亲以及三叔或许眼睛雪亮不会被蒙蔽，但他那个大伯母到底是养了那孩子十九年的，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 亲生父母带给孩子的伤害往往是最致命的，姜蕊又从小被姜家宠着，怕是更加受不得一点委屈。 他们玉家人丁本就单薄，可不能因一个外人让自家人离了心。 “那孩子是随大伯母的姓叫宣婉柔？” 苏云芝压根不知道这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时间，苏暮就想了这么多，听到他的话，点头：“嗯，是叫宣婉柔。” 须臾，苏云芝又略带感慨地说：“儿子，玉家如今就只有你三叔一个人，你得空就多来玉家走走，或是寻个机会把你三叔带出去转转，介绍一些朋友给他认识。” “你三叔这些年都为报仇奔走，怕是没什么时间结交朋友。我看他也不像是有知心人在身边的样子，他都三十岁了，不能总被过去的人和事困住，也是时候开始新的生活了。” “妈，不用您说我也会常和三叔走动的。不过眼下三叔既然没有把他回来的消息放出去，此时带他去见我那些朋友，许会乱了三叔的计划，等过些日子我再安排吧。” 三叔寂寥悲伤是真，有没有朋友有没有知心人，就不确定了。 就算没有知心人陪在身边，他料想三叔在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朋友肯定是没少结交的。 第122章 要带她去认门 中午，军训解散。 施烟才拿出手机看到姜澈回她的信息。 继她回的那条省略号后，姜澈又回她一条：【施小姐下午军训是几点结束？我打算去看看新置办的房子，如果时间来得及，我接施小姐一起去认认门。】 语气正经，仿佛之前那条与他一贯的形象极为不符的“宝贝，早安”不曾发过一样。 施烟心下失笑。 回他：【一般会在下午五点半左右解散，如果晚上没有安排，解散后的时间都是自由的。】 对方回得很快：【那我五点半准时到学校接你，到时一起吃晚餐。】 施烟：【好的，姜先生。】 姜先生：【又叫姜先生？】 施烟：【姜先生不是一样叫我施小姐？】 对方回了一条语音，没说话，就只有一声低笑。 低低沉沉，莫名撩人。 施烟是拿着手机走在人群中的，听到这声低笑，见旁边的宋美莲朝她看来，难得的耳根有些发红。 她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人前有这种类似窘迫的表现。 不过她情绪来得快稳得也快，浅笑以对。 宋美莲没有说什么，就挑了下眉说：“你不是说要去超市看有没有花瓶卖？是先去吃饭还是先去超市？” “先去吃饭吧，吃了饭你们也一起去超市。昨晚说了请你们吃东西，但我平时不怎么买零食，不清楚什么零食口味好，你们自己去挑。” 这话主要是对常茹和任可馨说。 宋美莲也不怎么吃零食，任可馨和常茹吃得比较多，特别是常茹，自住进宿舍，她的零食就没断过。 任可馨听到了她的话，笑问：“施烟，你来真的啊？” 施烟浅笑：“你们去挑，不然我买了却不合你们口味就浪费了。”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不管她们去不去挑，她都会买。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花冤枉钱了，常茹说：“那行，吃过饭我们和你一起去超市，狠狠敲你一笔。” 说是狠狠敲她一笔，其实吃过饭去到超市，她们也就一人拿了两包零食，总共消费不到二十块。 倒是施烟，幸运地在超市买到了花瓶。 就是很普通的玻璃花瓶，不算特别好看，但最起码比矿泉水瓶插花能入眼些。 从超市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两个熟人。 姜蕊和宣婉柔。 两人站在那里似是在说话，施烟脚步微顿，就举步走了过去。 “姜蕊，好巧。” 宣婉柔出声，声音柔柔弱弱，人也是乖巧纤柔，瞧着倒是和韩霜霜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很像。 只是韩霜霜好像要能入眼些。 到底是大家族养出来的千金，矫揉造作得没有那么明显，不像宣婉柔，一眼就能看出的小家子气。 姜蕊是一个人，宣婉柔身边还有两个女生。 宣婉柔微笑打招呼，看着对姜蕊很是热情友好，姜蕊却没有闲心和她虚与委蛇，有些冷淡：“有事？” 却是带着笑容的冷淡。 疏离有，礼貌也有。 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没事，就是难得遇见，和你打声招呼。说来这还是我们进到大学以来第一次打照面，怎么说都是老同学，打声招呼不为过吧？” 姜蕊点头，语气依旧冷淡：“不为过。” “所以你有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宣婉柔的笑有那么一瞬险些绷不住，因为跟着她的两个女生是她室友，她觉得她热情和姜蕊打招呼，姜蕊却对她如此冷淡，是故意落她的面子。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高中也有不少人考了海城大学，有人打算在军训后组织小聚，我就提醒你一声，想说到时候如果你没事，也一起去玩。” “我怕是没什么时间，我军训后得回家。再则，我和高中的同学交情也不太深，没这个必要，还是多谢你的好意。” 宣婉柔表情微僵，努力挤出一抹笑：“不用客气，我也是刚好遇到你，想起来就随口提一句，到时候去不去都随你的意。” “对了，我之前在校园论坛上看到不少你和你那位朋友的照片，你那位朋友长得真漂亮，我见论坛里评论说她叫施烟？” 本来只是不当回事的应她，但她突然把话题转向施烟，姜蕊脸上浅淡的笑容就敛了敛。 “不错，她是叫施烟，你问她做什么？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和小烟并没有什么交集，还是说，你一直记恨着在面馆里的那一脚？” 宣婉柔笑容直接僵住，姜蕊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宣婉柔，我其实不太想和你打交道，本来我们也没什么交情。你如果够聪明，就不该往我面前凑，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彼此心里都有数。” “你如果记恨着当初在面馆那一脚，想要寻机报复回来，那就别怪我让你在新学校里彻底没脸。当初那一脚是怎么来的，我相信你并不希望我当众说出来。” 轻嗤一声：“打招呼就打招呼，耍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真当你那点小心思别人看不出来？要找我的麻烦我随时奉陪，但我警告你，别去小烟面前污她的眼。” 她这么不给面子，宣婉柔的面色彻底绷不住。 但她很会装，一副眼泪将落不落好似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看得她身旁的两个女生都很为她不平。 “同学，你这话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婉柔就是和你打声招呼顺便闲聊几句问到了你朋友，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就是啊，你这也太过分了。” 姜蕊看着她们，轻笑：“这就过分了？” “你们才认识她多久？对她有多了解？对我们和她之间的纠葛又清楚几分？” 两个女生被她问住。 姜蕊说：“不清楚就别乱在那里伸张正义。” “她和我打招呼，我乐意应她一应是我修养好，可不是我想和她多有交集。” 就在这时，施烟走近：“蕊儿。” 几人闻声看过去。 来人身着同样宽大的迷彩服戴着同样的帽子，却也难掩不住她的温婉气韵。 步子不疾不徐，款款而来。 姜蕊眼睛一亮：“小烟！” 施烟对她笑了笑，看向也朝她看过来的宣婉柔：“这位同学，又见面了，请问你找蕊儿是有什么事吗？” 她笑容浅浅，声音轻柔。 给人的感官很好。 瞧着这样的她，极难不让人生出好感。 随着她走近，又继续说：“说来，这是我和同学第三次见面了吧？前两次……” 宣婉柔面色一白，迅速打断她：“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秒都没有多停留，连那两个女生都没顾上，举步就快速离开。 两个女生：“……” 第123章 施烟悄悄暗示 这就是施烟吧，她们在校园论坛上看到过。 是个很漂亮很有气质也很温柔的人，可是宣婉柔怎么见到她像见到鬼似是？她有这么可怕吗？ 刚帮宣婉柔说过话，转眼就被宣婉柔丢下。 两人多少有点尴尬。 而且她们似乎好像真的不辨是非就多事了。 感觉更尴尬了。 对姜蕊抱歉一笑，两人也快步离开。 施烟没再管她们，看向姜蕊：“你与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随便打发就是了。” 都不用她多说什么就不敢多留，就怕彻底没脸，多容易打发啊。 完全不用在这里与之废话那么久还平白影响心情。 “我这不是想着她好好的来和我打招呼了，伸手不好打笑脸人嘛，哪里想到她会得寸进尺把你扯进来。” “瞧她刚才那一副无辜样，真当我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心思？我看她八成是记着你那一脚，想要把话题引到你身上试图抹黑你呢。” “哼，也不看看我会不会给她抹黑你的机会！” “倒是你……” 目光落在她提着的玻璃花瓶上，疑惑问：“你买这个是花瓶吧？你买花瓶做什么？要用做摆设的话，等军训结束回家里挑一个好看的，你这个也太过普通了，摆在桌上没有任何诗情画意可言，不配你。” 施烟顺着她的视线看一眼手里提着的花瓶，笑说：“临时买的，回头再换一个。” “怎么会想着买花瓶？” “自然是因为收到花了啊！”是走在施烟身后的任可馨笑着接话。 姜蕊微讶：“收到花？” “小烟，我五叔来过了吗？” 以她对小烟的了解，小烟绝不会轻易收下谁送的花，除了她五叔。 “嗯，昨晚。”施烟也没有隐瞒。 倒是宋美莲等人一脸诧异：“五叔？” 几乎是三人异口同声。 施烟的男朋友姓姜，她们猜测对方可能会是姜蕊的亲戚，没想到竟是姜蕊的长辈！ 这…… 姜蕊一看她们这反应，就知道她们应该多少知道了点事。 看来小烟和室友相处得不错。 姜蕊很是为施烟开心。 她之前还担心施烟性子太淡，和室友处不到一块儿呢。 诧异过后，任可馨咂咂嘴惊疑问：“蕊儿，你说施烟的男朋友是你五叔？” 男朋友？ 这下换姜蕊震惊了。 她以为就算她们知道了五叔的存在，五叔也应该还只是小烟的追求者，原来已经确定关系了吗？ 五叔牛啊！ 这么速度！ 现在怕是已经有很多男生在暗搓搓打小烟的主意，正想着等过些天告白呢。这才开学，五叔就把名分定下来了，完全不给那些对小烟有意的男生任何机会啊！ 极好！ 不愧是五叔！ 姜蕊眨眨眼八卦又兴味地看着施烟：“男朋友啊……” 施烟淡笑不语，丝毫不窘迫。 一如既往的从容。 这让想要调侃她的姜蕊都调侃不起来了，太淡定，没什么意思。 “是我五叔。”这是回答任可馨。 然后看向施烟，笑说：“那小烟，现在我是不是该喊你五婶了？” 施烟闻言失笑：“别闹。” “好吧，我们还是自己论自己的，你虽然把我五叔拿下了，但你还是我的好朋友啊！” “话说回来，我五叔居然会送女孩子花吗？简直太惊悚了。不过如果五叔连花都不送，他也别想追你了。” 许是这件事太震惊她，又许是从五叔对小烟的态度及他以为小烟做的事让她觉得五叔好像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她都敢议论五叔了。 姜蕊有点飘飘然。 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她有一天会敢这么议论五叔！ 施烟笑笑不说话。 宋美莲三人则还沉浸在施烟的男朋友是姜蕊的五叔这个消息给她们带来的震惊中。 她们其实有点好奇施烟的男朋友到底多大，毕竟是姜蕊的五叔。 想着他极有可能是个很有魅力的成熟男人。 但她们不敢多问。 也不太适合问。 回宿舍的路上几乎都是姜蕊在说话。 等她说得差不多，施烟才问：“怎么一个人？不和你室友一起？” “哦，她们仨去三食堂了，说是去看看三食堂和一食堂的差别，我嫌难跑就没去。” “也幸好我没去，不然我岂不是遇不到你了。” “小烟，这军训的日子可真难熬，最近我哥又出差了，他好像还很忙。他不忙的时候我又在忙，也就偶尔寻到间隙有一通电话，我有点想家，有点想我哥。” 施烟脚步放慢，看她。 见姜蕊虽是在闲聊式的吐槽，但还是不难看出她是真情流露。 安慰道：“姜大少许也是想快些忙完工作赶回来。” “我知道，我发去的消息他经常都是凌晨才回，那时我都睡了。我没有和我哥分开这么久过，就算是以前他去京都念书，我们也几乎天天晚上视频。” “小烟，你说我是不是矫情了啊？” 嘴上这么问，但姜蕊心里清楚，她不是矫情，她是因为那天突然意识到她对她哥的占有欲，这些天心里都有些怪怪的。 不错，施烟是安抚过她，但有些东西一旦意识到，就算安抚过，她也让自己平心静气的去面对过，但还是会止不住去想。 加上又总是和姜晟错开聊天时间，姜蕊就想得更多了。 “不是。” 施烟看着她笑说：“你从小到大都没有独自离家这么久过，这是很正常的心理。” 两人说话走得慢，宋美莲三人都走到了前面，施烟看她们的背影一眼，确定她们离得远应该听不到她和姜蕊说话，就迟疑一下望向姜蕊开了口。 她说：“蕊儿，那天在路上车追尾遇上的玉家三少，你还记得吗？” “当然。” 那样的人物别说见过一面，就算没见过，单是听到名号也不容易忘记吧。 她其实一直很欣赏玉家的三位少爷。 欣赏玉家大少二少的惊才绝艳，欣赏玉家三少的果决和魄力。 “小烟，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就是突然想到，随口问问。” “蕊儿，你觉不觉得那天碰到玉家三少，他看你的眼神似有些不对？而玉家三少出现后，你哥也似是格外紧张？” 这话是施烟斟酌了很久才说的。 她不能直接告诉姜蕊她不是姜家的孩子，因为这事不该由她说出来，但给姜蕊一些暗示打打预防针还是很有必要的。 以免姜蕊突然知道真相受到的打击太大。 姜蕊听了她的话后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只疑惑眨眨眼：“有吗？” “当时玉三少有看我的眼神不对，我哥有紧张吗？” 施烟却看她一眼后笑说：“没有吗？许是我看错了吧。” 姜蕊却古怪看她：“不对哦小烟，以你的性子，无故不会和我说这些，是不是有什么事？” 第124章 来到新置住所 被姜蕊盯着，施烟也依旧一派坦然。 清浅一笑说：“没有什么事。” “就是后来我和你五叔一起去吃饭又遇到了那位云医生，想着云医生算是你五叔的朋友，玉三少又是云医生的朋友，那你五叔会不会也和玉三少认识，就多回想了些当时见到玉三少的情形。” “这一回想，才发现这些不对劲的地方。”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 她的解释很合理，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就是因为她解释了，还解释了这么多，让姜蕊更觉得有问题。 实在是解释这么多，太不像她的性格！ 但姜蕊没有追问，就深深看她一眼压下心里的古怪说：“真是你想多了，我和玉三少又不认识，他哪会看我眼神不对？总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吧？就算是一见钟情，也应该是对你啊。” 施烟笑着：“说什么呢。” 姜蕊嘿嘿笑了两声，说：“小烟你就别多想了。” “说起来，这几天我们经常军训解散的时间不同，都没有在一起吃饭，今晚一起吃饭吧？” 施烟笑笑：“今晚怕是不行，你五叔要过来。” 姜蕊：“……” 无形中吃了一把狗粮。 “行吧，那就改天再约。我宿舍到了，我先上楼咯。” “好的，有事给我打电话。” 往宿舍走了几步的姜蕊不由回头看了眼往12栋走去的施烟，心里愈发疑惑。 这已经不是小烟第一次和她说有事给她打电话了。 一次两次不觉得有什么，可次数多了，她总感觉有些古怪。 怎么感觉像是她会有什么事似的？ 还有小烟今天也很反常，怎么提了玉溪看她的眼神不对后还说她哥见玉溪后格外紧张？ 总不会是玉溪要和她哥抢她吧？ 想什么呢，玉溪和他们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还有，这两天她细细想了想，她对她哥有不太正常的占有欲这事，小烟居然是支持她的，这个事好像也不太对劲。 小烟可不是什么三观不正的人，就算偏心她这个朋友，也不至于偏心到这种地步，因为这说不定会把她往深渊里引。 明知会把她往深渊里引，小烟却还这么做，无疑是在害她。 但她直觉小烟不会害她。 所以就更奇怪了。 难道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可以轻松化解她对她哥有不太正常的占有欲这个事？ 如果真有这样的原因，那又会是什么呢？ 而且最近不止小烟奇怪，她哥也很奇怪。 就拿报到那天来说，他们一起去吃饭，她哥把她送回学校临别时说的话也很奇怪。 他说让她好好在学校军训，有事就去找小烟，说有事要立刻给他打电话，还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当时她还以为她哥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住校才会说那么多，现在想来，也很古怪。 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而他们都知道，独独她被蒙在鼓里。 可如果真有事情要发生，又会是什么事呢？ 她这些年都过得很顺畅，没遇到过什么大的波折，最近也没有什么要遇到大波折的征兆，所以她是真的想不通。 不过也没事，等她哥出差回来，应该一切就都会明了。 * 下午五点半，文学院的军训准时解散。 施烟直接回了宿舍去洗漱换衣服，没和宋美莲她们去食堂吃饭，分开时她们知道她要去见男朋友，宋美莲还不忘提醒她穿那晚拿出来的那套淡紫色长裙。 回宿舍简单洗漱后就找出那条长裙换上。 长裙领口是法式方领荷叶花边的设计，温柔又带着点俏皮；半透视灯笼袖优雅中又带着点性感；收腰的设计，将她的腰线都勾勒了出来；纺纱的浅紫色面料略显飘逸。 六厘米左右的淡色高跟鞋露出纤细的脚腕，有种不一样的美感。 她过腰的墨发没有扎起来，就这么披着，化了个淡妆。 在镜子面前照了照，施烟很满意地背上小斜跨包就出了门。 姜澈的车已经等在楼下，停在不远处的停车位。 他没有下车，就在车上等着。 施烟直接往他的车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而她从宿舍出来，到她四下搜寻他的位置再到她看到他最后到朝他走来，这整个过程，姜澈都一点不落收入眼底。 她出现那一刻，坐在驾驶座上的姜澈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就不由握紧了几分，清隽绝伦的面容上，那双深邃好看的桃花眸似有幽光闪过。 紧紧锁定她。 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每一次见她，她给他的惊艳都不一样。 她的美固定又多变。 固定的是她浅雅淡然的气质，多变的其他。 就好比昨晚，她浅雅淡然中带着的是少女的俏皮，而今天，她浅雅淡然中却是带着一丝成熟女人的性感。 这是以往的她都没有显露出来的。 她朝他走来，脚步不紧不慢，带着她一贯的从容。 她面露浅笑，又在搜索到他的位置后眼底闪过惊喜。 可见她来见他，是满心欢喜的。 很戳他的心。 她打开车门坐上车后，对他盈盈一笑：“姜先生，等很久了吧？” 姜澈被她粲然的笑晃了下眼睛，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又收紧，面色却丝毫未变。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没有等很久，刚到。” 他望着她，有那么一瞬间，他眸中似有缱绻深情闪过。 “施小姐，我已经在学校附近订好餐厅，我们是先去新住所看看，还是先去吃饭？” “先去新住所看看吧。”施烟看着他浅笑回答。 两人目光在半空交汇几秒，是姜澈先移开。 “安全带。”说话间，他并没有看她。 施烟依言把安全带系上，车子发动。 一路无话。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来到姜澈置办的新住所。 门禁已经重新装好，自动识别车牌号，大门自动打开，车直接驶入别墅独立的小院中。 离海城大学确实不远，出校门也就行驶了不到五分钟。 小院并不大，有个带花园的院子，有个小型游泳池，除此就是一栋两层的小洋楼，黑白色系为主的外观。 不过看样子姜澈是要重新专修的，大概重新装修好后，主要色调就不是这个。 除此还有一个很大的地下车库。 地下室除了车库，还有娱乐室和健身房。 从娱乐室和健身房的门粗粗扫一眼，施烟看到娱乐室里有一张台球桌，健身房里有很多健身器材。 停好车，姜澈先打开车门下来，走到副驾驶帮施烟把车门打开。 施烟下车，他也没说话，就牵着她的手往电梯口走。 直接坐电梯上了二楼。 全程都没有松开施烟的手。 刚出电梯，他就一把拽着施烟将她困在他与白墙之间。 第125章 你怎么这么娇 一手撑着墙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低头看着她，桃花眼潋滟，闪着迫人的光。 逼得施烟都有点不敢直接迎上他的目光。 但她还是坚持没有挪开，依旧与他对视，含娇细语：“姜先生……” 他就着这个困住她的姿势轻轻启唇：“施小姐。” 声音有些低哑。 喉结微微滚动。 施烟眼睫轻颤：“嗯？” “烟烟。”他又喊了一声。 施烟这次不止眼睫轻颤，连心尖都轻轻颤了颤。 “嗯？”她低低应。 “我来见你，你很开心。”肯定句。 施烟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却还是应：“嗯，很开心。” “烟烟，你真会戳人心窝子。”他又说。 不太能听得出他的情绪，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哑。 他轻轻揽紧她的腰，将她揽着靠向他，定定望着她的眉眼，喉结滚动了一下，说：“烟烟，我还没有好好听你喊一声我的名字。” 她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心尖又颤了颤。 唇瓣微动：“阿澈……” 下一秒，唇上就是一热。 清隽绝伦的男人直接低头吻住了她。 不似昨晚处于昏暗的环境看不清彼此，天还亮着，看得很清楚。不过施烟还是被他的强势逼得有些不敢睁开眼，就将眼睛轻轻闭上。 双手缓缓抬起，攥紧了他腰侧的衬衫。 攥了半晌，轻轻环上他的腰和背。 他的吻无疑是强势的，却不是毫无章法。 一点一点，引得她渐渐沉迷。 他还是和昨晚一样恨不得要将这辈子的吻都接完，甚至比昨晚还要浓烈。 施烟从一开始的沉迷慢慢变成了晕晕乎乎。 他的吻还是没有停。 身上的挎包不知何时被他取下扔在一旁，她被他揽着从电梯旁吻到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但他还是克制的，只是吻她，未动她身上衣衫半分，他的唇也没有乱移，最多只会到她下巴。 这个吻太长太久，久到施烟都感觉快晕过去了，他才松开她。 却是没有起身，将她压在沙发上，脸埋在她颈间。 清冽的气息，灼灼的呼吸。 就这么萦绕着她。 施烟只觉得唇舌都有些发麻，因缺氧，头脑一片昏沉，好半晌才缓和过来。 她觉得，和他接吻当真是个考验人的事。 明明那么朗月皎皎的人，怎么一到这种时刻就完全变了个样呢。 他对这种事真是热衷得太过了。 偏偏面对他的亲近，她又舍不得推开。 良久，久到落地窗外天边的晚霞都快散尽，她身上的人才松开她起身。却是没有完全起身，而是坐在她身侧，就这么垂眸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她。 天边将散的晚霞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映在了小姑娘脸上。 在霞光的映衬下，小姑娘的脸是真的红若晚霞。 朱唇水润，眉眼含羞。 就这么躺在沙发上，衣衫和头发都有些凌乱，更显迷离。 姜澈就这么看她，眸光深深。 不知怎地，施烟被他看得不由得有些瑟缩。 背着光，她不太看得清他此时的神情，就是觉得他此刻的目光侵略性太强，她有些承受不住。 她想起身，但好像腿有点软，提不上劲。 就在饶是淡然的她都快要有点慌乱时，坐在她身侧的人动了，轻轻抬起手落在她脸上。 动作很轻，掌心轻贴着她的脸颊。 “阿澈。”她喊他一声。 声音有点低，还有点娇。 “嗯。”他应她。 手从她脸颊滑下，落在她颈间。 他视线也跟着移动，似是盯着她颈间看了几秒，才开口。 他说：“昨晚并没有多用劲，居然还是留了痕迹。” 施烟想起了她颈间的青痕，她没有刻意用遮瑕去遮，虽然不太明显，但如果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烟烟，你怎么这么娇。” 施烟默然无语，她怎么娇了？这不是皮肤细腻了点吗？ 他说着，就低头在她颈间轻轻落下一吻。 真的很轻，轻得不像他，一触即离。 握着她的手腕，揽着她的腰将她扶起来：“走吧，我带你看看我们的新居所。” 我们的…… 都说得这么直接了啊。 将她拉着站起来后，他垂眸帮她细细帮她整理略微凌乱的头发，眸光缱绻温柔。 整理好头发，手贴在她耳侧。 她穿了高跟鞋，堪堪高到他耳侧，所以不用他刻意低头两人就离得很近。 他像是没忍住，单手捧着她的脸又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这才握着她的手转身。 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包并没有再给她，而是用他没牵着她的那只手拿着。 他神色似恢复得很快，不过片刻工夫，他又是一贯的温雅模样。 只是始终没有再看她。 从落地窗过来，是一条廊道，拐个弯进去是书房。 他一一给她介绍：“这里是书房，以后也会装修成书房，比较宽，我会在里面置两张桌子，以后我们书房共用。” 施烟没什么意见。 她大多时间都是看书，将来待在书房的时间可能会比较多，书房共用很好。这样一来，饶是她看书他办公，他们也能待在同一个空间。 再走过去是主卧。 因为没有开始重新装修，还是原主人装的欧式风格，不太能看得出什么，唯一能看出的就是采光好面积大，附带的卫生间和衣帽间也很大。 对此姜澈并没有多做介绍，只说了句“这是主卧”。 除了主卧，楼上还有两个房间。 原本的布置是客房。 姜澈看着其中一间说：“那里会留做客房。” “至于另一间，我打算留作雅室，摆放些收藏的物件。” 然后看向施烟：“你空闲时大抵会喜欢作画写字抚琴，到时可以置办一些这类的东西。” 施烟浅笑看他。 自来到海城，她从未表现过喜欢这些，他竟都知道。 不过施烟也没有问他怎么会知道。 “可以。”她说。 “你有什么装修上的要求或建议，也可以告诉我。” 施烟轻轻反握紧他的手：“我都可以，我觉得姜先生装修出来的定会是我喜欢的样子。” 她对住的地方没要求，但她就是觉得姜澈装修出来的风格会是她喜欢的，没有缘由。 姜澈看着她的目光一派柔和：“好，那我就自己安排着，等以后你有哪里不喜欢，我们再修改。” 第126章 开始就不结束 直至从二楼下来，姜澈都没说哪个房间是她的。 只说了主卧和客房。 施烟也没有多问。 相对二楼，一楼的布局就简单很多。 客厅和厨房，除此还有两个房间。 姜澈说其中一间用作杂物间，另一间留作客房。 施烟一愣：“留两间客房吗？” 姜澈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眸中含着少许笑意说：“主卧和书房都在二楼，我素来不太喜欢自己的私人领地有外人踏足。烟烟，我们要在这里住至少四年。” 所以他二楼留出来的客房其实是…… 婴儿房？ 这…… 会不会考虑得过于周到了？ 看着她微红的面颊，姜澈忍不住抿唇低笑一声。 她的包被他放在了客厅沙发上，他的手是空着的，低笑过后，抬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环着看向他。 “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近几年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再则，等你毕业后我们不再住这里，我也打算把这里留着，将来得空就回来小住，多有几个空余的房间也好。” 不用他明说，施烟也懂他的意思。 他就是想告诉她，即便近几年不考虑孩子，将来也是会有孩子的，等他们将来再回来住，带孩子过来也有住的地方。 她一时间：“……” 自觉从看中他那一刻开始，她就想好了他们的一辈子，现在看来，他想得远比她细致。 她想到的他们的一辈子，其实就只有他们两人。 他想到的却是一个家。 一个有他们两人还有他们孩子的家。 见她就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姜澈问：“吓着了吗？” 声音就像他这个人，清冽又温润。 施烟轻轻摇头：“没有，就是有点意外，我没有想这么多。” “有我在，你原也不用想这么多。”他轻轻揽紧她。 垂眸看她，他神色温润中带着认真：“施小姐，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吓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存了和你过一辈子的心。” 上一秒温润，下一秒强势。 “在我这里，我们一旦开始，就不允许结束。” 施烟抬头迎着他的目光，浅笑盯着他看了几秒，抬起双手环上他的腰，笑容清浅：“姜先生，我年纪虽小，却不是个玩心重的人。”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直到遇见你。” “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想让你变成我的人呢。不是一时兴趣，而是此后余生，你都是我的人。” “你不用担心我占着你却三心二意，我受的教育不允许我做这样的人，我也不是这样的人。此后余生你是我的人，我自也是你的人。” “在我这里，一旦开始，也不允许结束。” 姜澈看着怀里嫣然浅笑的小姑娘，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 眼睫轻颤，瞳孔幽深。 他当然知道她虽然只有十九岁，却不似大多数十九岁女孩那样心性未定。诚如她所言，她从小到大都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尽管他不清楚她从前是什么样，但他看得出来，她确实是个淡然无欲又从容的人。 第一眼见她时，他就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洗净铅华的淡然感。 婉约出尘，遗世独立。 这样的形容用在别人身上，别人未必撑得起来，但用在她身上却很贴切。 相信不止他，很多人看到她应该都会有这种感觉。 但这样的她，对他是不同的。 只是即便如此，听她亲口说出来，也还是会无比触他的心。 深深盯着她看了几秒，他将她搂进了怀里。 紧紧抱着。 “施小姐，我很庆幸。” 庆幸三年前选择来海城养伤并留在海城至今；也庆幸能得她一眼看中。 她和他大概是同类人。 想要的谁也夺不走，不想要的谁也强加不得。 所以若不是她看中他，饶是他，怕也很难将她强留在身边。就算能强留住她的人，怕也留不住她的心。 而他自第一眼见她，想要的就不止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施烟在他怀里浅笑说：“姜先生，我也很庆幸。” 如果她不是考了海城的大学，她大抵是不会现在来海城的，更不会住进海城姜家。 这个紧紧的拥抱保持了很久。 施烟感觉她的腰都快要被勒断了，姜澈才缓缓将她松开。 再次牵着她的手却不看她，牵着她去看了外面的露天泳池，又看了小花园，这才带她到地下室的健身房和娱乐室。 健身房里健身器材很齐全，娱乐室里不止有台球桌，还有游戏机等各自娱乐施舍，也很齐全。 健身房肯定得留着，姜澈原想把娱乐室改掉，施烟没同意。 她说：“你许会有朋友来家里做客，不可能你所有朋友都像我们一样喜欢喝茶下棋，总要有能招待你朋友的东西。” 听到她这番话的姜澈脚步顿住。 目光落在她脸上。 在施烟微愣尚未回神之际，就被他抱着坐在了一旁的台球桌上。 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就抬头堵住了她的唇。 又是一个又狠又绵长的吻。 不过施烟是坐着他是站着，无形中施烟就占了点优势，不似刚才在楼上那样被他吻得毫无还击之力，也能慢慢应他。 一吻毕，施烟只是气息有点不稳，不似刚才那么狼狈。 她手搭在他肩上环着他的脖子，他手揽着她的腰微仰头看她。 天色已经暗下来，不过他们进娱乐室参观的时候开了灯，所以能清晰地看到彼此。 他望着她说：“烟烟，你刚刚说了‘家里’。” 施烟微愣，这才反应过来她好像真的说了这两个字。 完全是她下意识说出口的，她都没有注意。 “我喜欢你这个说法。”他眼尾微弯，含着笑。 他这双眼睛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和他惯常给人的温雅气质有着极大的反差。 潋滟多情又勾人。 她浅笑看他，突然低头吻住他眼角：“你喜欢就好。” 这句话隐隐透着点宠溺意味，还有她突如其来的吻…… 自来沉静内敛的姜五爷，突然就怔愣住了。 那张惯常温润的面容上，潋滟勾人的双眸呆住，竟有些呆萌。 他如此不一样的一面，看得施烟都愣了愣。 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姜先生，你怎么这么合我心意啊。” 反应过来的姜澈失笑：“能合施小姐的心意，是我的荣幸。” “既是我们的家里，等装修好后，不止我的朋友可来做客，施小姐也可以邀请你的朋友来玩。” “这里就听施小姐的，保留着。” “嗯。”施烟垂眸看他，笑盈眉眼。 两人相视笑着。 “去吃饭？”依旧揽着她的腰未松开的姜澈问她。 施烟浅笑点头：“好。” 双手抱紧了他的脖子，意味很明显，让他抱她下来。 姜澈低笑一声，轻轻把她抱了下来。 两人这才离开别墅小院驶车去姜澈订好的餐厅。 第127章 共进晚餐被扰 海城大学周围也有不少高定餐厅，姜澈订的位置是一家法国餐厅，小提琴红酒玫瑰，很是浪漫。 施烟其实不常到这样的餐厅吃饭。 十岁前是没必要，十岁后是没需要，所住的小城镇也没条件。 不知是不是因一起吃饭的人不同，坐在餐厅里，她竟有些喜欢这样的氛围。 点了餐，靠窗对坐。 有服务员过来给他们倒红酒。 姜澈朝施烟举杯，却说：“喝两口就好，你明天还要早起军训。” 施烟想说就算喝醉她也一样能早起，但对上姜澈的目光，她终是没把这话说出来。 举杯和他轻轻一碰，浅笑应：“好。” 喝了口酒，两人就开始吃东西。 本就都不是话多的性子，尤其是在饭桌上他们的话更少，加上有小提琴轻奏的声音，气氛不错，就更没有开口说话。 吃着东西，时而举杯轻碰一下。 气氛本来很好，却在两人饭过半时被人扰了兴致。 在这里遇到宣婉柔，是施烟没想到的。 不过她和宣婉柔并没有打招呼，就只是打了个照面。 施烟被扰了兴致，是宣婉柔盯着姜澈的眼神让她很不喜。 和宣婉柔一起的还有两个男生一个女生，其中一男一女是一对，另外那个男生不难看出是对宣婉柔有意。 走进餐厅，由服务员领着往这边来，宣婉柔就看到了施烟。 坐在那里就自成一道风景线的施烟落入她眼中，让她眼底闪过一抹嫉妒。继而看到坐在施烟对面的姜澈，当即惊为天人。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矜贵卓绝的男人！ 在校园论坛上看到过姜蕊那个哥哥的照片，冷沉淡漠又俊逸，她以为最优质的男人莫过于姜蕊哥哥那样的。 她也以为在这海城，姜蕊的哥哥是最出众的男人。 此时看到坐在施烟对面的人，她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的矜贵要胜过姜蕊的哥哥！ 目光落在施烟身上。 听说是个乡下来的孤女，不就是会装模作样了点，居然能吸引到这样优质的男人！ 却骤然对上施烟看过来的浅淡眸光。 那一瞬间，施烟的目光分明没有任何波澜，她却莫名心惊了一下。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她难道还能被施烟一个眼神吓住不成？ 宣婉柔不承认，她把刚才那一刻的心惊当成是自己的错觉。 走在她旁边的男生见她停下，不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等看到坐在不远处用餐的施烟和姜澈，男生眼底也闪过惊艳。 不止为两人的容貌惊艳，还为两人身上那股子气质惊艳。 女生端方温婉，男人矜贵温润。 关键两人身上都有一股很淡然超脱的气质。 这种人能见到一个都很难得了，竟一次见到两个。 两人气场如此相合，单用“般配”二字来形容他们都觉得很轻。 男生是大四的，开学报到时偶遇宣婉柔看上了她，正在追求。今天请宣婉柔吃饭，担心太过唐突，还把室友和室友的女朋友一起叫上。 也算优质男生，最近在忙着自己创业，没怎么关注校园论坛，所以并不认识施烟。 “宣学妹，是你认识的人？” 一看向宣婉柔，男生就愣住。 是他的错觉吗？像她的名字一样温柔娇弱的学妹，刚刚脸上的表情是有些狰狞？ 男生本来以为是他的错觉，宣婉柔听到他的声音朝他看过来的时候，眼底的愤恨和嫉妒还没有完全消失。尽管她已经很快收敛，但男生也不是蠢的，还是捕捉到了。 心下难免失望，但男生并没有失礼的表现出来，到底是他主动邀请人吃饭，他这边还让室友带了女朋友，怎么也不能让室友跟着在女朋友面前丢人。 就压下心绪再次出声：“学妹，是你认识的人吗？” 宣婉柔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看透，羞涩微笑：“不是，那个女生是我们新生里的风云人物，在这里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一起吃饭，我有点意外。” 她才不会说认识施烟呢！ 说了肯定要过去打招呼，就施烟那装模作样的样子，说不定会把正追求她的男生勾去！ 她虽然看不上这个男生，却也不会让施烟把人勾走！ 男生微蹙下眉：“学妹，你也是和男人一起出来吃饭，这么说同学，是不是有些不妥？就算对方是新生里的风云人物，可又有谁规定她不能有几个异性朋友呢？” “人家和朋友在这里吃饭，作为同校的陌生人，我们可以意外可以好奇，但随意评论就不太合适了。” 宣婉柔面色微僵，也暗暗心惊。 怕男生因此对她的好感减退，忙说：“是我失言了。” “我就是有点意外，因为前不久才听人说她到处勾搭人，我就……这事在校园论坛里都传遍了，不是我乱说的。” 男生朝施烟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样气质出尘的女生会乱勾搭人。 眉头又皱了几分：“校园论坛就是个小型的网络社会，里面的消息没有几条是真的，你如果以此来判断一个人，那也未免太过肤浅。” 这话说得就有点狠了。 他室友在旁边拿手肘撞了撞他，给他使眼色示意不管怎么样都别太不给人面子，不然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欺负小学妹。 还戳了他女朋友一下，他女朋友立刻收回盯着施烟两人的惊艳目光，会意笑笑说：“既然不是认识的人，那我们就走吧，别让领路的服务员久等了。” 说完轻飘飘看了宣婉柔一眼。 讲真，她第一眼看到这个学妹就觉得是朵盛世白莲，但因为是男朋友兄弟看上的人，她作为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悄悄和男朋友吐槽了几句。 就刚才那会儿，宣婉柔明显是被对面那个优质男人惊艳了，嫉妒人家对面坐着的美女呢。 宣婉柔面色僵住，随即就是一副快哭的样子：“报、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男生揉了揉太阳穴：“没事，也是我说话太重了。” “学妹，我们的位置在那边，先去吃饭吧。” 等他们往那边的位置去，姜澈看一眼被施烟握住的手，才问：“刚才为什么拦我？” 到处勾搭人？ 这种污秽的言语也敢用在他的女孩身上！ 面容依旧温雅，眸光也依旧温润，却莫名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不怒自威。 施烟松开握在他手背上的手说：“为这种人动怒，没必要，平白失了身份。” “施小姐，我容忍不了别人那么说你。” 施烟笑笑：“我也容忍不了。” “放心吧，再过几天自有人收拾她，别影响了我们吃饭的心情。” 姜澈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你的心情已经被影响了。” “那是因为我不乐意她那么盯着你。” 施烟望着他精致的面庞，笑说：“姜先生，你是我的人，我不乐意别人用那种觊觎的眼神看你。” 她这话倒是把姜澈的怒意抚平了不少。 “施小姐，你占有欲真强。” 施烟浅浅一笑。 姜澈问她：“你说有人会收拾她，谁？” 他倒不是好奇一个无关紧要小人物的事，他就是容不得别人将那种污秽的言语用在她身上，想看看这所谓的收拾分量够不够，如果不够，他大抵是要做点什么的。 如果无论什么人都能来他面前嚣张一回却不用付出代价，京都那些人也不会如此惧他了。 因为对方是个小姑娘就手下留情？ 如果是这样，也不会在他有一个“君子如玉，温润而泽”美名的前提下，依旧没有哪个女人敢随意近他的身了。 他护着的人在他眼前被人污骂，他却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收拾她的人应该会很多吧。”施烟笑笑说。 然后问他：“那天在公园里散步遇到的宣流萤，你还记得吗？” “记得。” 他还特地将遇到宣家那位大小姐的消息告知了玉溪。 “刚才那个女生叫宣婉柔，宣流萤的女儿。”施烟轻笑说。 第128章 可爱的施小姐 初见宣流萤，施烟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她的名字和姓比较特别； 再见宣流萤，施烟依旧没有多想； 第三次见宣流萤，连姜澈都注意到了她，施烟不可能不多想。 特别是她询问姜澈认不认识宣流萤的时候，姜澈说他不认识，但有人认识。 当然，她那时也没有怀疑宣流萤和玉家有什么联系，最多就是想到了京都宣家。 是见了苏暮并和苏暮提起玉溪后，她突然想起来的。 小时候在苏家，她就听小姨和她妈妈提过宣家这位大小姐，只是她当时不怎么留意，印象不是太深刻。 如今细细去回想，当初小姨和她妈妈提起的这位宣家大小姐许就是宣流萤。 宣流萤，玉家大少玉无双的女朋友。 听说两人是在小姨和玉家二少的婚礼上结识的，后来宣流萤就为玉无双离开京都来了海城。 当然一开始两人只是结识，并没有在一起，听小姨说，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年，玉无双和玉荀就被害出了车祸。 小姨和宣流萤无疑都是极可怜的人，年纪轻轻就痛失所爱，以前她不太能理解这种伤痛，如今她大抵能理解了。 “玉家的孩子？” 姜澈往不远处刚坐下的宣婉柔看了眼，怎么看都不觉得她身上有半点玉家人的影子。 倒是施烟，听到他的话后轻轻挑了下眉。 她以为提起宣流萤，姜澈最多就会想到京都宣家，没想到他竟连宣流萤和玉家的纠葛都清楚。 见施烟看向自己，姜澈说：“我和玉溪算朋友。” 果然是朋友啊，她中午随意编出来骗姜蕊的理由竟是真的。 不过她和姜蕊解释那么多，其实也是故意的。 她说得越多，姜蕊才会越觉得不寻常，因为照着她一贯的性子，的确无故不会说那么多话。 “玉家三少这些年应该都在国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这是施烟第一次主动问起姜澈的事。 姜澈有点意外，同时心里又有些高兴。 他唇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下，说：“早年有些生意往来。” “整整十九年，玉溪并非一直在国外，他的生意也涉猎到国内，经常两边跑，我与他打交道的次数多，自然而然就熟识了。” 他又说：“原先说有机会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其中就有他。” 施烟了然点头。 却没有再问他以前都做些什么生意，居然会和玉溪有生意往来。 见她不再问，姜澈难免有点遗憾。不过他也不急，以她的性子，能主动问起他的事，就已是意外之喜。 他还以为她会什么都不问，顺其自然的和他相处着。 话题拉回来，施烟说：“宣婉柔只是宣家大小姐养大的孩子，并非玉家的孩子。” 其实刚刚这么一会儿工夫，姜澈就猜到了。 玉溪说出了点变故才没有在回国的第一时间去找宣流萤；施烟刚刚又说宣婉柔再过些天自会有人收拾；姜澈又觉得宣婉柔身上没有玉家人的影子。 稍一联想，姜澈就能想出问题所在。 姜澈看着坐在对面带着浅浅笑容的女孩，问：“你认识玉家真正的孩子？” 估计不止是认识，看她的态度，她和那个孩子关系应该还很不错。 “认识，你也认识。”左右都是要曝出来，也没必要瞒着姜澈这个姜家五爷。 姜澈目光在她脸上顿了两秒，猜测：“姜蕊？” 一猜就中。 施烟却毫不意外他能这么快猜中。 这并不难猜。 但她还是笑问：“你是怎么猜到的？” “你在海城交好的人并不多，你交好的女孩子又恰好年龄相仿而我又刚好认识的，就只有姜蕊。” 姜澈又往宣婉柔那桌瞥了眼：“姜家的孩子？” “大抵不是。”施烟摇头。 “如果是，姜大少应该早就将人接了回去，就算不接回姜家，也定会对她的生活有些照拂。但显然，都没有。” 姜澈突然望着她语气温润地说：“施小姐，你和姜晟很熟？” 施烟看着他清隽温雅的面容，突然就笑了。 “姜先生，你这是吃醋了？” 姜澈神色不变，一派坦然：“没有。” 施烟嫣然失笑。 嘴硬。 “好吧，没有。” 紧接着说：“我和姜大少并不熟，只是撞见了点不该撞见的事，与姜大少有过短暂的交流，对这件事有大致的了解。” 说完，她看着他笑：“虽然姜先生没有吃醋，但我还是想解释。” “姜先生，我很在意你的。” 姜澈拿着刀叉的手一顿。 这小姑娘，又来了。 专往他心窝子里戳。 他看向她，好看的眼眸深而沉，带着几许意味不明的情绪：“施小姐，别乱撩拨，不然我怕是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失礼。” 这…… 耍流氓的话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不愧是君子如玉风光霁月的姜五爷。 施烟默默闭嘴不敢再乱说话了。 他看着高洁温雅，内里却压着一头猛兽，她可不想被人围观。 难得见她露怂，姜澈忍不住低笑。 他一笑，施烟就不由得瞪她，瞧着有些可爱，于是他又忍不住继续低低笑出声，他桌下的小腿突然被踢一脚。 惊了姜澈。 施烟自己也惊了。 她居然会做出桌下踢人这种事！ 姜澈本来有点被惊到。 因为以施烟的性子实在不像会恼羞成怒到做出桌下踢人这种事的人，她一贯是淡然从容的，情绪都极少能被挑起来。 但看到她都被她自己的举动惊到后，姜澈的唇角又不由得弯了弯。 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带着笑说：“施小姐，你很可爱。” 施烟：“……” 面染绯色。 没好气瞪他一眼低头吃东西，没有再理他。 又传来他低笑的声音，她脸更红了。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 还有，可爱？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这样的词汇用在她身上。 从餐厅出来，施烟都没理姜澈。 姜澈也不急，反而时不时低笑两声。 送她回学校，到了宿舍楼下停好车，她还是没理他，姜澈又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只觉得她越看越可爱。 不过她打开车门下车，他倒是也跟着下了车。 又是灯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 姜澈走过去，将她揽过来抱在怀里，他则背靠着副驾驶车门。 “施小姐，还在生气？” 第129章 施小姐魅力大 不等施烟回答，姜澈就低头亲亲她的唇：“别生气了，是我的错。” 听起来倒是真像认错，前提是忽略掉他不断震动的胸膛。 他还在忍笑。 平时也不是多爱笑的人，这会儿倒是笑个不停，施烟在昏暗的环境中瞪了他一眼。 许是离得近，又许是光线没有暗到完全看不到人，姜澈看清了她这一记瞪。 胸膛微微震动，发出一声低笑。 直接低头吻了她。 她竟还有这样的一面，真是给了他很大的惊喜。 施烟在他怀里被他吻得晕晕乎乎。 等他把她松开，她就手贴在他心口靠着他没有动。 头顶传来他略显低哑的声音：“施小姐，气消了吗？” 似是大有气没有消，他会再吻她，直接吻到她气消为止的架势。 “我没生气。”许是因刚才的吻，她气息没有完全匀过来，说话的声音有点软。 但她确实没生气。 她生什么气啊，又不是多大的事。 她就是有点懊恼，懊恼自己居然会有那样的行为，那和小女生使小性子有什么差别？ 使小性子这种事，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 不过她的懊恼倒也并非不喜的懊恼，而是窘迫的懊恼。 太窘了。 瞧姜澈这个气质如兰温雅内敛的人都乐不可支笑了这么久。 “真的？”他低声问。 “真的，我没有生气。” “那施小姐，你刚才没理我，是因为害羞吗？” 施烟：“……” 他胸膛又是一阵震动。 施烟面色赧然：“姜先生，你再笑我就真生气了。” “好好，不笑了，施小姐别生气。” 右手揽着她的腰，左手抬起来落在她脸颊耳侧：“施小姐，今天来见你，在你军训结束前我大概都不会再过来了。” 施烟攥着他腰侧的衬衫，右手从他心口滑上搭在他肩头，微仰着头问他：“是有什么事要忙吗？” 他指尖轻触她的耳垂，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不是，是施小姐你魅力太大。” 施烟愣了两秒，瞬间面红耳赤。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 真是…… 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姜澈掌心贴着她的脸，第一时间就发现掌心下细腻的脸颊温度渐渐升高，唇角微微勾了勾。 “虽然我不过来，但施小姐，你得空要给我打视频和电话。” 两人这么抱着，姜澈微低着头，施烟又是穿着高跟鞋，所以她的下巴是靠在他肩头的，脸轻轻埋在他颈间软软应了声：“好。” 想着要有些天不见，姜澈就不想将人松开，也不敢再吻她，打算就这么安静抱着她一会儿。 未曾想，埋头在他颈间的小姑娘并不安分。 抱着她的手收紧：“施小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不喜欢别人觊觎姜先生，打个标签让人知道姜先生是有主的。”她唇齿有些不清的声音从他颈间传来。 原来是还记得在餐厅里他被人盯着瞧的事。 占有欲真强。 醋劲还很大。 姜澈压下心底那要将她紧紧搂着亲吻的冲动，把她搂得紧了些，不过他刚才紧绷的身子倒是慢慢放松了下来。 任由她。 良久，她仍没有停，姜澈额间都起了薄汗：“施小姐，除了来见你，我都是待在竹苑不出门，见不着其他人。” 颈间的人停了一下。 又继续。 姜澈又将她搂紧了几分：“施小姐为我吃醋，我很高兴，但是施小姐，你别太高估我。” 颈间的人不敢再动了。 搂着她的人双臂收拢，这么紧紧抱了她几秒，迅速松开。 手揽在她腰侧，将她向后挪了半步。 离他远了些。 昏暗中，他眼睫微垂，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听他说：“施小姐，你该回宿舍了，晚安。” 语气倒是很平静。 见施烟站在原地不动，姜澈轻轻低头快速在她唇角亲了一下，声音很低：“听话，先回去。” “姜先生，你……那我就先回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 施烟往宿舍去，却是一步三回头。 等她走到宿舍大门前，隐隐见那人还背靠着副驾驶的门站在那里没动。 施烟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的举动了。 她也是情不自禁。 哪里想到他…… 他好像比她想象中还要重这方面的事。 站在宿舍门口却久久没有上楼，往不远处昏暗的角落看去，施烟轻轻咬了咬唇，就要举步返回去…… 电话突然响了。 脚步顿住。 拿出手机来看。 来电：姜先生。 她接起了电话。 对方的声音很快传过来，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平静，他说：“施小姐，别傻。” 不等她应声，他又说：“上楼吧，等你军训后见。” “晚安，施小姐。” “施烟，你怎么站在这里不上楼？”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施烟循声看过去，是任可馨和常茹，两人应该是去买东西回来，手里提着吃的。 见施烟在听电话，任可馨忙无声说了句“抱歉”，并示意她继续打电话。 两人倒是没有先上楼，站在一旁等她一起。 施烟又往不远处昏暗的角落看去，轻声说：“姜先生，晚安。” 说完就先挂了电话。 他们通电话一向是她先挂。 任可馨和常茹对视一眼，这才上前顺着施烟的视线看过去，可惜光线太暗，只能看到停靠在那里的几辆车的轮廓。 “施烟，你家那位在那边吗？”任可馨问。 八卦又好奇。 是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将施烟拿下。 施烟收回目光，对她们浅浅一笑：“嗯，刚送我回来。” 她看起来很是淡然，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当然，前提是要忽略她有几分水润红肿的唇。 一看就知道没少被滋润。 任可馨和常茹眼神都有些暧昧，但并没有多言。 这种事戳破了，人家多尴尬啊。 “那你现在要上楼吗？还是要等他先走？”常茹问。 “上楼吧。”施烟说。 她一直站在这里只会更影响他。 而且她不上楼，他大抵是不会先离开的。 施烟上楼好一会儿后，背靠着副驾驶车门的人才有所动作，坐上车，离开。 一个半小时后，海城市中心某高档会所。 包厢内。 “姜五爷，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你居然会约我喝酒！” 第130章 不同的姜五爷 云简激动推开包厢门，但看到包厢里的情形，他就呆愣在了门口。 包厢里放着轻音乐，只有一个人坐在里面。 风光霁月的人背靠着沙发双腿交叠，手里端着一个盛了红酒的高脚杯，正在优雅喝着酒。 这本该是个赏心悦目的画面。 也确实很赏心悦目。 但云简还是震惊了。 因为他见过的姜五爷都是温雅沉静又内敛的，矜贵有之，优雅有之，却独独没有像此时这样的慵懒迷颓。 向来穿得一丝不苟只解一颗扣子的衬衫，此时却解了两颗扣子。衬衫还有些凌乱，桃花眼潋滟，眼神有几分迷离。 这么看过去，竟有一种引人心神荡漾的感觉。 矜贵温雅和多情撩魅同时在他身上出现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违和，反而莫名契合。 云简捂了捂心脏。 糟糕，他感觉看到姜五爷这副样子，他都要弯了。 “怎么不进去？” 身后传来声音，云简这才愣愣回神。 回头看到是玉溪，更加惊讶：“姜五爷这是把你也一起叫来了？他是不是撞邪了？” 玉溪这才看到包厢里的姜澈。 看到姜澈这副样子，玉溪也有点意外。 不过他的反应倒是没有云简那么大，情绪也收得快。 “先进去。”玉溪说。 两人这才走进包厢。 玉溪走过去坐下，朝姜澈看去：“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云简也看向姜澈。 这不看没什么，一看云简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阿澈，你脖子上那是什么？你不会是遭谁毒手了吧？你堂堂姜五爷，谁那么厉害居然能占你的便宜！” 云简眼睛都瞪大了。 玉溪无语地看他一眼。 平时挺聪明一个人，这会儿倒是犯傻了。 如果不得这位爷允许，谁能近他的身？ 姜澈没有应云简的话，只是闻言抬起没端酒杯的那只手抚了抚颈侧的青痕，唇角似勾了勾。 更惑人了几分。 再次把云简看呆：“不是，阿澈，你这不会是施……” 姜澈淡眸看过去，打断了他：“喝酒。” 玉溪轻挑下眉给自己倒了一杯，对云简说：“喝酒吧，难得姜五爷是请我们喝酒而不是喝茶下棋。” “对对对，喝酒。天知道接到姜五爷电话说请我喝酒的时候，我有多震惊，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云简也拿起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么一会儿，云简也反应过来了。 心里多少有些不淡定。 不止云简心里不淡定，玉溪也不见得有多淡定。 他们都知道姜澈对施烟有意，却没想到他已经对施烟中意到了如此地步，同时对施烟这个人也更加好奇。 好奇她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竟能把神坛上的人都拉了下来。 瞧瞧姜五爷刚才那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 玉溪朝姜澈举了举杯：“刚从海城大学过来？” “嗯。”姜澈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看你这样子，怕不只是想要人了，动了心？” 姜澈却不赞同他的说法，深邃的眸光投过去：“从我想要她这个人的那一刻起，我就动了心。” “好吧。”玉溪继续喝酒。 云简看看姜澈，又看看玉溪：“打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玉溪朝他举了下杯：“喝酒吧，别问那么多，姜五爷这是心里燥，在喝酒发泄。” 再看一眼姜澈颈间的青痕，云简了然。 “好吧，喝酒，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得姜五爷主动打电话请喝酒，我得喝够本了。” 安静喝了两杯，云简问玉溪：“你回来应该有很多事要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有需要我会开口。” 玉溪身上那股子悲戚感就没有消失过，只是有时候浓些，有时候淡些。今晚难得姜澈主动请他们喝酒，又破天荒瞧见姜澈与往日里不大相同的样子，他身上那股子悲戚感倒是淡了些。 “见过苏家人了？” 玉溪点头。 一口把杯中酒喝完。 然后说：“不说我的事了，说说姜五爷。” 姜澈抬眸朝他看去。 眸光温润无波，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看着温和又无害。 偏偏被他看这一眼，饶是玉溪，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不过玉溪并没有就此把话题收住，尽量无视姜澈那莫名给人压力的眼神，继续说：“阿澈，既是上了心，有些事也该提早做准备。京都那些人可没有一个是善茬。” “我知道你不将他们看在眼里，但小鬼难缠，他们奈何不得你，却未必不会打施烟小姐的主意。” “你如今出门的次数愈发频繁，又不再似以前那样做做伪装，那些人时时盯着海城这边，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发觉你的伤全好了，也会发觉施烟小姐的存在。” 玉溪也不是个话多的人，若是别人的事，他未必会说这么多。 姜澈端着酒杯的手一顿，说：“我心里有数。” “我原也没打算一直瞒着，他们发觉不过是早晚的事，若是不怕死，只管来试试。”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却听得一旁的云简都有些心惊胆战。 认识多年，阿澈发起狠来是什么样他是见过的。 常常于云淡风轻间就给人致命一击。 “话是这么说，但阿澈，你到底是已经退下来三年，在一些人眼里，你就是无权无势的，他们许没有三年前那么惧你了。” 云简说着，不屑道：“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脑子。” 言外之意，会认为姜澈退下来三年就无权无势无需惧怕的人，都没什么脑子。 姜澈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姿态优雅的端着酒杯晃了晃：“既是没什么脑子的，也不足为虑。” 他都这么说了，两人也没有再说什么。 就是玉溪突然想到一事，提醒：“虽说你没让我去打探施家那位大小姐叫什么，但我刚见了我二嫂，更加确定施烟小姐长得和我二嫂很像，她极有可能就是施家那位从未在人前露过面的大小姐。” 云简闻言，心道果然。 之前听玉溪提醒他施烟姓施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了猜测。 “我心里有数。”姜澈又说。 小姑娘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他想要的人，她也中意他。 他只要她，只在乎她的心意，旁人如何，他皆不在意。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会所包厢隔音好，敲门是听不到的。 推门进来的是会所的经理，没敢乱瞄，推开门往姜澈的方向看了眼就迅速低下头：“五爷，有人找云医生。” 不错，这家高档会所是姜澈的，不过没多少人知道。 姜澈没有理会，看了眼云简。 云简自己出声问：“谁找我？” “曲泊骁。” 听到这个名字，连姜澈都抬起了头。 第131章 我女朋友黏人 曲泊骁，二十六岁，娱乐圈顶流。 十七岁以男团C位出道，唱跳俱佳，几年后男团解散，开始进军演艺圈，参演过不少电视剧和电影，拿过很多奖项。 是名副其实的顶流男神。 照理说这样的人虽然名气大，但和云简这些人该没有什么交集才是。世家大族，大都不怎么瞧得上混迹娱乐圈的人。未必是人人都对混迹娱乐圈的人有偏见，就是寻常极少会有什么交集。 换作别人，哪怕是顶流，云简都不会多理会，但这个人是曲泊骁。 看神色依旧温雅的姜澈一眼，云简才对经理说：“他来找我做什么？我与他似乎没什么交集。” “曲先生说，几天前他喝得有些醉从竹磬出去，女助理扶了他被人偷拍，消息是您帮忙压下来的，免了他很多麻烦，刚刚见您进了竹磬，想当面和您道个谢。” 竹磬是这家会所的名字。 见姜澈和玉溪都看向他，云简笑着解释：“怎么说竹磬也是阿澈的，若是他在竹磬门口被偷拍的消息传出去，对竹磬的影响也不好，我刚好撞见，就让狗仔毁了底片。” “我都做好事不留名了，他竟也能发现，真不愧是……” 戛然止住，问姜澈：“阿澈，要见吗？” “是来找你的。” 话外音，找你的问我做什么？ 云简瞥了眼姜澈这副与往日里形象有很大差别的样子，笑说：“那我让人直接进来没问题吧？会不会有损你姜五爷的形象？” 姜澈轻抿一口酒，淡淡瞥他。 云简的心抖了抖。 给吓的。 但还是依旧笑说：“那我这就让人进来了？” 见姜澈没出声，就朝门口的经理摆了摆手示意他去把人请来，此时云简的笑有点贼兮兮的。 经理很快把人请来。 来人目测和姜澈差不多的身高，一头栗色头发，一副极好看的皮囊，透着一股子的邪魅不羁。 进来看到端着酒杯坐在那里的姜澈和玉溪，曲泊骁眸光顿了下。 视线在玉溪脸上定格几秒：“玉三少也在。” 可见是认识玉溪的。 对于他认识自己，玉溪虽有意外，却没有多诧异。 朝他点头致意。 曲泊骁的目光又转向坐在中间，也是坐在他正对面的姜澈。 姜澈也抬眸朝他看去。 彼时姜澈一身白衬衫，双腿交叠，好看的手优雅端着高脚杯轻晃着，温润如玉间又透着几分慵懒。 样貌和气质无疑都出类拔萃。 曲泊骁只礼貌朝他点头致意，并没有出声打招呼，显然不认识他。 京都的上流圈子，无人不知姜五爷的名号，却极少有人见过姜五爷也极少有人知道姜五爷大名姜澈。 曲泊骁朝姜澈点头致意后，就转向云简：“云医生，几天前多谢出手帮忙。” “举手之劳，倒是曲影帝能耐非凡，我出手的事并没有到处宣扬，你竟也能知道。” “云医生谬赞。” 分明是邪魅不羁的人，说话却文绉绉。 端着酒杯轻抿一口，姜澈又抬眸看了眼曲泊骁。 曲泊骁十分敏锐，在姜澈再次抬眸朝他看过来时，他就回视过去。 眉头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分明是高洁如兰的气质，却又颓迷慵懒，衬衫有几分凌乱，脖颈似还有吻痕。 他坐在那里，没有刻意做什么，存在感却很强。 撇开他身上的那股子颓迷慵懒，他这温雅出尘又淡然内敛的气质，倒是有些眼熟。 见曲泊骁盯着姜澈，姜澈也看向他，云简干咳一声说：“既然来了，曲影帝不妨坐下喝两杯？” “既是道谢，自是要敬云医生几杯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简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曲影帝请坐。” 他坐下，云简倒了杯红酒递给他。 还没来得及开口，姜澈的手机就响了。 姜澈拿着手机，看玉溪一眼。 玉溪立刻会意，把包厢里的音乐关了。 姜澈对正在因他和玉溪的互动微微诧异的曲泊骁点了下头，声音温润：“抱歉，接个电话。” 他并没有起身离开，就着这样慵懒靠在沙发上单手端着酒杯的姿势接通了电话。 “施小姐。”语气是和刚才一样的温润，眉眼却柔和了下来。 听到他这个称呼的曲泊骁猛地抬头朝他看过去。 恰对上姜澈的视线。 姜澈淡然将视线收回，继续接他的电话。 上楼回了宿舍的施烟有些不放心姜澈，洗漱好换了睡衣坐在书桌前拿起书来看，却怎么都看不进去，她就把书放下，到床上去躺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和姜澈分开都两个多小时了，她还没有收到姜澈的消息。 不放心就主动打了这个电话。 都没有到阳台去打，直接躺在床上打的。 不过床帘拉着，她声音又很小，倒是没有打扰到其他人。 她还没有开口，姜澈就先喊了声“施小姐”。 “姜先生，你到姜家了吗？” “没有。” “没有吗？那姜先生到哪儿了？” “没回去，约了朋友喝酒。” “喝酒？”施烟拿手机一看，十一点十九分。 “都十一点过了，姜先生还在和朋友喝酒吗？在哪里喝？”她有点诧异姜澈会约朋友喝酒，更诧异姜澈这个点还和朋友在外面喝酒。 实在是他很不像深夜约朋友买醉的人。 包厢里，大家都没有出声，就看着姜澈接电话。 见他如实汇报行程后又勾了勾唇角笑说：“施小姐，问得这么详细，你对我管得很严啊。” 施烟一脸腼然：“我哪有。” 姜澈低笑一声。 施烟脸更红，说：“姜先生，很晚了，早点回去，喝了酒别开车，找个代驾，到了给我发条信息，我明早起来能看到。” “讲电话时间太久会吵到室友，我先挂了。” “姜先生，晚安。” 这么急着挂电话，定是管他被他戳穿害羞了。 格外可爱。 低笑一声说：“施小姐，我就叫了两个朋友过来喝两杯，都是你认识的，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地点在竹磬，自己的地方，不会有什么麻烦和危险，你不用担心也别乱醋，安心睡觉，晚安。” 居然主动解释，还解释得这么清楚。 施烟将被子拉过来盖住脸，试图把唇角逐渐放大的笑容挡住。 “我才没有担心，更没有醋。”语气略嗔。 “那我挂啦，阿澈。” 这声“阿澈”激得本就因她心里不太平静的姜澈内心再次泛起涟漪，喝了口酒，借着吞酒的动作喉结狠狠滚动了下。 没有多言，只低低应了声“嗯”。 挂断电话，见三人都看着他。 云简目光揶揄，连素来忧郁的玉溪看他的眼神都有几分意味深长。 姜澈淡淡瞥他们一眼，没有理会，神色坦然迎上曲泊骁看过来的目光：“我女朋友比较黏人，平时对我也管得比较严，见笑。” 玉溪和云简：“……” 曲泊骁却没有接姜澈的话，而是问：“先生的女朋友姓施？” 第132章 怎么打听苏尘 姜澈把手机放下，又轻抿一口红酒：“嗯，我女朋友姓施。” 曲泊骁打量的目光落在姜澈脸上：“施这个姓好像并不常见，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姜澈。” 姜澈朝曲泊骁举了下杯。 曲泊骁也朝他举杯：“曲泊骁，幸会。” 姜澈端着深邃悠远却波澜不惊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幸会。” 一旁的玉溪和云简交换一个眼神，什么话都没说。 这气氛就很怪，他们不太适合插话。 “先生姓姜？海城姜家还是？” 姜澈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目前住在海城姜家大宅，按照辈分，海城姜家如今的掌权人喊我一声五叔。” 姜家，行五。 姜五爷？ 曲泊骁打量的目光再次落在姜澈身上。 京都那位姜五爷，有“君子如玉，温润而泽”的美名，据说是天上月，不染世俗。 眼前这个人倒是有几分君子温雅气韵，但不染世俗？ 曲泊骁的目光落在姜澈颈间清晰可见的吻痕上…… 似乎和不染世俗不太沾得上边。 这么说，此姜五爷应该非彼姜五爷。 “原来是海城姜家。” 终究是第一次见面，问得太多难免失礼，曲泊骁就没有再多问，而是看向玉溪：“玉三少是何时回的海城？外界竟没有半点消息。” “刚回来没几天，有些事需要处理就没有把消息放出去。等过些日子事情都处理好，再在玉家老宅设宴请一些玉家以前的旧识好友去小聚，届时曲影帝若是得空，可到玉家坐坐。” “承蒙邀请，到时若是得空，我定会登门叨扰。” 朝玉溪举杯喝了一口酒，曲泊骁又看向云简：“云医生。” 云简笑着朝他看去。 “素问云医生医术高绝，想来云医生在同行内应该也有不少交好的人，不知云医生有没有听说过神医苏尘？” 云简默然：“听说过。” 苏尘的名号他肯定是听过的，但他和苏尘没什么交集。 要说和苏尘有交集…… 云简朝姜澈的方向看了眼。 医学圈内都知道，大名鼎鼎的医学天才姜医生和苏尘是死对头。 不错，姜医生。 在医学圈里也很少有人知道阿澈的大名，只知他姓姜。 不过曲泊骁打听苏尘不问阿澈却来问他，想来是对海城姜家的事并不了解。毕竟但凡对海城姜家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海城姜家有一位从小在外学医，学成后留在京都就职，三年前车祸受伤辞职回海城姜家养伤至今的医学天才。 且不管这事有几分真几分假，反正只要对海城姜家有些了解的人，稍微去打探都能打探到这事。 “那云医生和苏尘有没有接触？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和他没什么接触，也不太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顿了下，云简问：“曲影帝打听苏尘是有事找他吗？如果是，我可以帮曲影帝找人问他的联系方式，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我想问到他的联系方式并不难。” “谢谢云医生，不用麻烦。”曲泊骁笑笑。 他笑起来确实有几分邪魅不羁的味道。 “我只是前几天听身边的人提起他，一时好奇，又想着你们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就随口问问。” “原来是这样。” 云简应着，却是没有完全信他的话。 无缘无故打听苏尘这个人做什么？还不要苏尘的联系方式，只是想知道苏尘是个什么样的人。 “酒喝过，我那边还有朋友，就不多叨扰了。” 曲泊骁说着，再次朝云简举杯：“多谢云医生之前出手帮忙。” 又朝玉溪和姜澈也举了举杯：“玉三少，姜先生，改天得空再一起喝酒。” 两人也朝他举了举杯。 曲泊骁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包厢里又只剩他们三人。 云简喝着酒说：“看样子他此来的主要目的不是和我道谢，而是向我打听苏尘，只是他打听苏尘做什么？若他是求医，我不就是现成的医生吗？难道我的医术他看不上眼？” 见两人淡眸看向自己，云简干笑：“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嘛。” “我知道他连苏尘的联系方式都不要，定不是为求医，我就是好奇他打听苏尘做什么，苏尘也就是姓苏，和海城苏家可没有什么关系，与他应当也没什么交集吧？” 姜澈和玉溪显然也不知其中缘由。 玉溪问姜澈：“要不要查查？” “不用。” 姜澈说着，把杯中酒喝完，放下杯子站起身：“先走了，你们喝。” “这就走了？特地把我们叫来都没喝几杯就走了？”云简说。 玉溪没有说话，但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和云简是差不多的意思。 姜澈整理一下身上的衬衫，看向他们，唇角扬了扬：“女朋友管得严。” 两人：“……” 等他离开包厢，云简才抽着嘴角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他刚刚是在朝我们炫耀他有女朋友？” 玉溪瞥他一眼，没应。 但云简看懂了他的意思。 是在告诉他，没错，姜澈刚才就是在炫耀。 云简的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不是，我认识阿澈这么多年，他是这样的人吗？” “以前大概不是，现在是了。”玉溪说。 “这也太……当谁没有女朋友呢！” 玉溪无情说：“你确实没有。” 云简一噎：“追我的女人多了去，我是不想这么早谈对象，他炫耀什么？有必要吗？鄙视谁呢？” “不行，被喊出来陪他喝酒还被炫耀鄙视，我心里很不舒服，既然今晚是他请客，我一定要喝穷他！来，我敬你，他不喝我们自己喝！” 说着就朝玉溪举杯。 玉溪也抬起酒杯，却无情说：“别天真，一万个你都喝不穷他。” 云简：“……” 心塞得很。 * 转眼距离军训结束就只剩三天。 姜澈还真像他那晚说的那样，没有再来找施烟。 不过人虽然没来，每天的微信却没少发，而且每晚至少有一通视频电话或一通电话。 时长不会太长，但一定每天都会有。 这天下午军训解散，施烟和姜蕊约好一起吃饭，施烟的三个室友和姜蕊也很熟了，就五个人一起。 没去食堂，她们去了学校旁边的餐厅。 坐下点餐，正刷着手机的任可馨就激动道：“天呐，曲泊骁居然在海城！” 第133章 顶流男神泊骁 说起曲泊骁，只要是会玩手机会看电视的人，就没有不知道他的。 他十七岁强势出道，在娱乐圈九年，颜值不缺，才华不缺，作品不缺，是名副其实的娱乐圈顶流。 关键他才二十六岁。 “他来海城了？什么时候？”常茹凑过去和任可馨一起看手机。 “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好像是私人行程，因新剧选角地点定在海城，他作为男主角又是投资人之一要参与选角，他在海城的消息才会爆出来。” 任可馨说着，看向坐在对面的宋美莲：“说来曲泊骁的新剧《盛世华章》不就是美莲你的漫画改编吗？” 姜蕊这才知道宋美莲是画漫画的，而且成绩好像很不错。 她没看过宋美莲的漫画，但曲泊骁她知道。 曲泊骁参演并投资的剧，一定差不了。 “嗯，是的。”宋美莲回答任可馨。 又对盯着自己的姜蕊微笑说：“一点兴趣爱好，让你见笑了。” “哪有见笑，你真是太谦虚了，我知道这部漫改剧还在选角阶段就很火了。你很厉害，能画出这么好的作品。” “谢谢夸奖。” 喜欢画漫画，作品能得别人的夸赞，饶是宋美莲是不太热情的性子，也很开心。 “曲泊骁可不是什么作品都能看上，他不仅看上了你这部作品愿意参演还愿意投资，你真的很厉害。” 夸得比较高冷的宋美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姜蕊就没有再夸，而是问施烟：“小烟，你知道曲泊骁吗？” 不怪姜蕊会这么问，在她看来，除了看书就没有其他爱好的施烟不知道曲泊骁再正常不过。 施烟的回答却是：“知道。” “你居然知道？”姜蕊难免意外。 浅雅一笑，施烟说：“蕊儿，我偶尔也是会看看电视的，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 姜蕊一想，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也是哦。” 问宋美莲：“美莲，你是原著作者，选角你需要参与吗？” 宋美莲摇头。 问姜蕊：“你追星？喜欢曲泊骁？如果是喜欢他想去见他的话，我倒是可以联系一下。作为原著作者，我可以去给选角做顾问，之前他们邀请过我，我虽然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明确拒绝。” 姜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不追星，也不喜欢曲泊骁，就是随便问问。我哥从来不准我追星，我以前看电视夸了一句男主角长得帅都被他数落了好一阵，说我不务正业。” 宋美莲笑笑：“我还以为你喜欢曲泊骁是他的粉丝，想说如果你想见他，我就答应去做这个顾问，到时带上你呢。” 她话音刚落，那边的任可馨就默默举起手：“美莲，我是曲泊骁的粉丝，那种打榜买代言的真爱粉。” “我其实也是曲泊骁的粉丝，不过我没打榜也没买代言，但他的剧我都会追。”常茹也说。 “你们想见他？”宋美莲笑问。 两人点头如捣蒜。 “美莲，虽然我们很想去见曲泊骁，但如果去担任这个顾问会耽搁你上课，那就算了。我追星还是很理智的，为了追星耽搁学业，这种事我不会做，更不会为了我自己追星来耽搁你的学业。” 任可馨很心痛又很诚恳。 心痛是活生生放弃见到偶像的机会；诚恳是她真的不会为追星耽搁学业，不然像她这种不太聪明的脑袋，可考不了海城大学这样的一流学府。 “这倒是不会，我之前特地问过导演，他说选角是定在周末。就是这个周末，恰好是我们军训结束的第二天。” 任可馨和常茹眼睛同时一亮：“真的？” 宋美莲笑：“真的。” “那、那到时候你带我们去见见世面？”常茹有点不好意思。 “可以啊。” 宋美莲看向施烟和姜蕊问：“你们要去吗？” 姜蕊回答：“军训结束我们可能得先回趟家，周末看没什么事的话，我和小烟再去找你们吧。” 军训结束，小烟肯定要先去见见五叔，所以她就帮小烟回答了。 施烟对于姜蕊的回答没有任何意见。 在姜蕊朝她看去时，她朝姜蕊笑了一下。 姜蕊却感觉施烟这会儿的笑和平时不太一样，是多了点什么还是少了点什么，她看不出来。 再去看，施烟又还是她熟悉的样子。 所以，刚才是她的错觉吗？ 姜蕊有点蒙。 吃过饭从餐厅出来，三人走在前，施烟和姜蕊走在后。 “小烟，中午我哥给我打电话了，他说等我们军训结束，他应该就回来了。”提起这个，姜蕊面上都是难掩的欣喜和激动。 施烟浅笑：“这就好。” 只有三天。 这么些天都没有变故，三天而已，很快就会过去。 等姜晟出差回来直接把姜蕊的身世告诉她，有姜晟在身边，姜蕊想来也能更容易接受些。 “我感觉我都没有和我哥分开这么久过，而且这段时间我哥太忙了，好不容易有一通电话没说上几句就挂了。这么多天，硬是一个视频电话都没有。” “不过也没事，反正周末就能见了。” “说起来，小烟，校园论坛里关于我们的帖子好像越来越少了，我室友说可能是有人在压我们的热度。我们又不是名人，需要压什么热度啊？” 姜蕊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是有人压热度也不一定。 施烟心道。 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这事其实几天前就有苗头了，还是经常刷校园论坛的任可馨告诉她的。说是她开学那天被偷拍的照片在校园论坛里都不容易找到了，有关她的帖子之前明明大都是热帖，现在却要特地去搜索才能找到。 帖子是能找到，但帖子里很多照片却打不开了。 施烟心里其实早有猜测。 那天和姜澈一起在餐厅吃饭，宣婉柔说校园论坛里有很多对她不好的议论，被姜澈听到了。姜澈当时都被激怒得差点直接对宣婉柔出手了，事后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只是他不告诉她，她也就没有主动提。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开心就好。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人：“蕊儿，施小姐。” 是有段时间没见的韩霜霜，一如既往的白色长裙。 还不等两人应声，身后就有一人追了上来：“施烟，你站住！” 第134章 张口随便污蔑 回头一看，是宣婉柔。 这是前有韩霜霜，后有宣婉柔？ 姜蕊蹙了蹙眉。 对韩霜霜点了下头致意，就先施烟一步回宣婉柔：“大老远的就喊我们小烟站住，你是又发什么疯？我们小烟是招你惹你了？” 韩霜霜没有上前，打量起宣婉柔来。 看样子是来找施烟麻烦的人，那她就先在一旁看戏吧。 大家都穿着迷彩服戴着帽子，从背影根本分不出谁是谁，宣婉柔是通过施烟那头扎成高马尾的长发以及施烟那独有的气质判断出来是她的，没有认出姜蕊，还以为施烟是和她室友一道。 这会儿看到姜蕊，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宣婉柔就不由得有些怯场。 一想到之前对她穷追不舍的学长不理她了，是从那天晚上在餐厅遇到施烟之后开始不理她的，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定是被施烟勾去了！ 偏偏这些天都在军训，军训结束后她去施烟的宿舍楼下堵过两次，都没有堵到施烟，让她有气没处撒。 此时看到施烟，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出气的机会。 哪怕有姜蕊在这里帮施烟撑腰！ “我不是找你的，我找施烟！”她对姜蕊说。 声音吼得很大。 本来几人颜值都很高，韩霜霜还穿着一条白裙子出现在一群迷彩服中，很是显眼，宣婉柔的声音又这么大，很快引得不少人驻足。 有人认出了施烟和姜蕊，有人认出了韩霜霜，有人认出了宣婉柔。 吃瓜一片。 走在前面的宋美莲三人也闻声停下回头。 倒了回来。 施烟这个当事人则非常淡定，先对韩霜霜点了下头回应她刚才的打招呼：“韩小姐。” 这才看向一脸愤愤恨不得要吃了她的宣婉柔：“找我有事吗？” 本来吃瓜群众还很喧闹，受施烟的淡然影响，议论声渐渐变小变少了。 被这么多人围观已经达到宣婉柔的目的，她没有去看姜蕊，仿佛只要她不看，姜蕊就不在这里一样。 让她提了几分气势：“施烟，之前看到校园论坛上议论你到处勾搭人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竟真是这样的人！” 施烟面色不变分毫，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淡定从容：“你这话怎么说？我是勾搭了你什么人吗？” 她不急不缓：“同学，污蔑人是要讲证据的，不是随便张口就来。你读这么多年书，想必应该听说过刑法中有一条罪名叫诽谤罪。” “你对自己刚才说的话负责吗？” 举步上前朝宣婉柔走去，脚步不疾不徐，在距离宣婉柔两步的距离站定，又问了一句：“同学，你对自己刚才说的话负责吗？” 她面上带着浅笑，姿态温婉恬静，神色淡定从容，声音不高不低甚至没带什么情绪，却莫名让宣婉柔后退了一步。 但被这么多人盯着，想着她曾被施烟踢的那一脚，又嫉妒施烟能有那么优质的男人陪同吃饭，追她的学长还因施烟不再理会她，她就硬着头皮说：“当然负责！” “负责就好。” 施烟还是这么淡然，竟丝毫不在意被这么多人围观会不会乱传出什么坏她的名声，宣婉柔突然就有点慌了。 换作别的女生，面对这种事哪会像施烟这么淡定！ “既然负责，那你就说说我勾搭了谁，别空口白牙，我要的是有理有据。” “之前苏蜜说的你乱勾搭人！” 施烟浅笑：“证据呢？” “我、我是没有证据证明苏蜜说的你勾搭的人，但我有证据证明你勾搭了别人！之前追求我的学长就是因为在餐厅见你一面就被勾走了！当时在餐厅，你还和另一个男人一起吃饭！分明身边有人还到处勾搭！” “证据呢？” 找茬也不做足准备，施烟有点怀疑宣婉柔的智商，难道她认为凭着这些围观的人就能奈何她？觉得她面对这样的攀诬，因围观的人过多就会承认？ 如果真是这样，那宣婉柔是低看了这些围观的人还是低看了她？ “我、我就是证据，我亲眼看到你和一个男人吃饭，还不忘朝我身边的学长抛媚眼！” “我特么，宣婉柔，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吧？张口就来，真当说话不用负责吗？” 姜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施烟看向姜蕊：“蕊儿，别说脏话。” 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说：“我刚才录了音，你有熟识的律师吗？” 前半句是说给宣婉柔听的，后半句是问姜蕊。 姜蕊眼睛一亮：“熟识的律师我哥有啊，很多！我马上就可以帮忙联系！” “好，那律师方面你帮我联系，我会找人调一份当天晚上在餐厅吃饭时的视频作为证据，如果可以，到时把这位同学口中的学长也一并请来作证。” 说着，施烟往不远处墙上的监控看了眼：“那里也有个监控，我找人向学校里拷贝一份刚才那一段监控录像。” 看向脸色煞白的宣婉柔，施烟说：“宣婉柔对吗？应该满十八岁了吧，我们不走律师函，你不用等律师函，直接回家等法院传票吧。” 说完没有再管宣婉柔，对姜蕊浅笑说：“走吧。” 任可馨暗暗朝施烟竖起大拇指。 人群散了，但每个人心里都唏嘘不已。 这都没闹起来就落幕了，还是以这种方式落幕。 直接走法院传票。 以后怕是没人再敢得罪这个叫施烟的女生了吧。 没想到看着脾气很好的人，处事却这么果决。 关键是，她从始至终都神色一派淡然，丝毫没有被激怒的迹象，云淡风轻得仿佛局外人。 换了谁被人这么污蔑会像她这样无动于衷？ 这份心性让人不得不佩服。 走两步，见韩霜霜还站在那里，施烟微笑说：“韩小姐，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宿舍了。” 韩霜霜：“……” 施烟居然还记得她在这里，让韩霜霜心情很复杂。 这个找茬的女生是蠢货吗？这种轻易就能自证的事，她没有任何证据居然也敢当众说出来？ 不过蠢是蠢了点，倒是给她透露了一个消息。 施烟曾和一个男人一起去餐厅吃饭。 那个男人是不是姜晟？ 第135章 完全理解不了 很显然，姜晟出差的事不是谁都能打听到的。 韩霜霜并不知姜晟出差了。 “刚才我听那位同学说见施小姐和一个男人在餐厅里吃饭，冒昧问一下，是我二哥吗？” 韩狄和施烟告白的事，苏蜜和韩霜霜提过。 施烟浅雅微笑，看着韩霜霜：“既知冒昧，韩小姐就不该多问。” 仿若没看到韩霜霜僵在脸上的笑，施烟继续微笑说：“不过韩小姐既然问了，我若不回答，难免失礼。” “韩小姐多虑了，和我共进晚餐的人不是韩二少。我和韩二少算上在姜家大宅偶然见过的那一次，总共也才见过两次，并不熟识。” 对韩霜霜微笑点了下头，举步就要离开。 韩霜霜许是被施烟刚才丝毫不给她面子刺激到了，行动快过脑子：“等等！” “和你一起吃饭的男人不是我二哥，那是姜大少吗？” 施烟回头：“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回眸浅笑，声音清浅：“韩小姐这是在质问我吗？若是，我与韩小姐也不算熟识，韩小姐又是以什么立场质问我呢？” “我……”韩霜霜面色有点难看。 姜蕊拧眉开口：“霜霜姐，如果我没记错，你和我哥的交情也不深吧？别说和小烟一起吃饭的人不是我哥，就算是我哥，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我和我哥从小一起生活，感情那么要好，我都没有质问小烟呢，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 “看在我们两家交情的份上，我喊你一声霜霜姐，别让我连这声姐都不愿喊，真到那一步，你怕是在韩家都会寸步难行。” 韩霜霜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抱歉，我就是有点好奇，失言了。” 我见犹怜委屈巴巴。 姜蕊最是见不得她这副做作模样，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霜霜姐，你失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别把你我之间那点本就算不上深厚的情谊都磨掉，不然大家面上怕是都不好看。” 回头瞥一眼呆在那里好似傻掉了的宣婉柔：“那个来找小烟麻烦的人脑子有问题，霜霜姐可别学她。” 说完没有再理会韩霜霜，挽着施烟就走。 任可馨和常茹憋笑。 宋美莲淡淡看了眼韩霜霜和宣婉柔，转身跟上施烟几人。 话少如宋美莲都忍不住吐槽：“施烟，这些一个两个的来找你麻烦之前都不用动脑子的吗？这么横冲直撞一通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任可馨和常茹一致赞同。 真的，她们虽然不聪明，但也不会这么蠢。 施烟笑笑：“我也理解不了。” 反正是她理解不了的脑回路。 “施烟，你站住！你不能告我！你不能告我！”终于从恐慌中回过神的宣婉柔大喊。 施烟停下回头：“我为什么不能告你？” “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宣婉柔想当场认错，可人来人往的，她拉不下这个脸。见路过的人好像都在鄙夷地看着她，宣婉柔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就跑了。 韩霜霜也没讨到好，灰溜溜离开。 回头看一眼，姜蕊轻嗤：“就这也敢来找麻烦？真是毫无挑战性。” 施烟却笑说：“虽然理解不了这种脑回路，但这种人来找麻烦，比有挑战性的人来找麻烦要好应付。真来了个有挑战性的，还得费时费心去应付，平白浪费那个时间和心思。” 任可馨说：“施烟说得对，真来个有挑战性的，也烦人。” “当然，这种没有挑战性的偶尔来一两个，可以当生活的调味剂，来得多了也还是很烦人。” 看向施烟：“施烟，你很招小人，之前是苏蜜，现在又来什么柔什么霜的。” “优秀的人总是招人嫉妒，招人嫉妒就容易招小人，都怪我们小烟太优秀。”姜蕊感慨说。 听到她的话，其他人都笑了。 施烟可不就是太优秀才招人嫉妒的嘛。 “话说回来，最近怎么不见苏蜜？”姜蕊还不知道苏蜜被打脸的事，所以也还不知道施烟和苏暮的关系。 “翻车了呗。”任可馨说。 姜蕊突然来了兴致：“怎么回事？给我说说。” 这是施烟的事，姜蕊显然还不知情，由她们来说也不太合适，任可馨就说：“你还是问施烟吧。” 姜蕊就眨巴着眼睛看向施烟。 施烟看着她这副好奇样，不由笑笑：“也不复杂，就是之前苏蜜来找我麻烦，恰被来学校找我的表哥撞见，我表哥当即说会找苏蜜的父亲谈话，苏蜜就被吓回了家。” 这…… “你表哥？” 纵然清楚施烟一定不像她知道的那样是乡下来的孤儿，但骤然听到施烟说起她表哥，还是在海城出现的表哥，姜蕊仍不免有些诧异。 “嗯。”施烟浅笑。 “你表哥是……海城人？” “嗯。” “他在海城还有一定的话语权，一句话就把苏蜜吓住了？” 施烟再次浅笑点头：“嗯。” 而后笑着问她：“你是不是想问我表哥是谁，你认不认识？” 姜蕊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想问，我一点都不想问，你别告诉我，你千万别告诉我！” 她反应这么大，让施烟有些哭笑不得。 “小烟，说好了哈，你千万别告诉我！” 没办法不反应这么大啊！ 小烟独自一人生活在乡下，连祖母都不知小烟还有亲人，说明小烟是因某种缘故在隐藏着身份。既然是隐藏，她就不要知道那么多了，因为她怕管不住自己的嘴乱说啊！ 尤其小烟和她五叔还是那样的关系，她如果知道点什么，就算不告诉祖母不告诉五叔，也一定会忍不住告诉她哥的。 还是别让她知道了，安全！ 施烟一看就知道姜蕊在想什么，无奈失笑。 不过倒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小烟，你真要告宣婉柔？” “自然。” 本来想等别人收拾宣婉柔的，既然她找事，那就给点教训吧。不然随便什么人都上来找她一回麻烦，她还要浪费多少时间来应付？ 就当杀鸡儆猴。 是宣婉柔主动送上来当这只鸡的，也怨不得她。 “那监控的事要不要我找人一并处理了？” “不用。” 施烟笑说：“我找你五叔帮我。” 原是打算找苏尘的，怎么说苏尘也是她同户口本上的人，是她的监护人。但想着如果这事找别人被姜澈知道，姜澈定会吃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主动找姜澈吧。 就当逗他开心。 又无形中被喂狗粮的姜蕊：“……” “好吧，那我帮你联系律师，这事可是你刚才说的，不能收回。” 施烟无奈一笑：“好，不收回，那就劳烦你了。” “和我还客气什么。” 第136章 装备笔墨纸砚 “明威，刚刚那个女生……很特别啊！” 施烟几人走后，不远处树荫下目睹了刚才那番闹剧的两个男生还站在原处，其中一个男生惊叹出声。 他本来想用“帅气”来形容施烟的，又觉得施烟那淡然的气质配上果决的作风，用“帅气”来形容程度不太够，但他斟酌半晌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这才用“特别”来形容。 两人都穿休闲服，叫明威的男生个子很高，晴朗帅气，手里抱着一个篮球，视线看着施烟几人离去方向。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女生，和第一次见到的她穿着打扮差别有些大，气质倒是一如既往。哪怕和其他人一样着一身宽大的迷彩服，也遮不住她身上那独有的气韵。 他知道她叫施烟，文学院历史系新生。 不过这次确实是他第二次见她，这些天新生在军训，他在忙着上课，倒是没有什么机会偶遇。 自然，他只是对她有点兴趣而已，还没有到特地去她所在的班级和所住的宿舍找人的地步，这才没有再见。 他知道她的名字，是在校园论坛的热帖上看到的。 刚开学那几天，校园论坛里关于施烟的议论很多，像是什么古典美女气质女神之类夸赞她的词，他也看到很多。 这些夸赞倒是没有夸大。 她确实是个美人，气质也确实很好。 端方内敛，淡然出尘。 原以为她这样的气质会是个行事温柔的人，没想到处事这么果决。遇到有人找事，没有半点慌乱紧张不说，还云淡风轻就狠狠反击了。 越看越有意思。 关于校园论坛上那些诬蔑她乱勾搭人的言辞，他是不信的。 尽管只见过两面，甚至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他也能感觉得出来她是个性子很淡的人，应该很少有什么人或事能轻易挑动她的情绪。 换而言之，就是她很少会对什么东西上心，有点无欲无求。 这样的人，主动去勾搭人？ 不过刚才听那个找她麻烦的女生说见她和一个男人共进晚餐，是有男朋友了？ 应该不是。 她太过淡然，或者说，她给人的感觉有点不食人间烟火。 这样的人，很难让人把“谈恋爱”这种事和她联系到一起。 说不定和她共进晚餐的只是她的亲人或寻常朋友。 “明威，你怎么走了？等等我啊！” 男生见他走了，立刻追上去。 还不忘说：“你还没应我呢，刚才那个女生是不是很特别？” “是很特别。” 他居然应了，让男生有点意外：“明威，你居然搭话了！以前和你提起有关女生的话题，你一向都没什么兴趣的，是不是看上了？” 明威没有理他。 “大三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个女生感兴趣，要不要我帮你去问联系方式？” …… 两人说着走远了。 对于这里发生的事，施烟一概不知情。 她刚和姜蕊分开走到宿舍楼下正准备上楼，就接到了苏暮的电话。 接通：“表哥。” “烟烟，宣婉柔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竟这么快就知道了。 不过施烟倒也没有多少意外。 问他：“在查宣婉柔？” 苏暮无故不会盯着海城大学，就算她在这里，他也不会盯着。那么他能前后几分钟就知道刚才发生的事，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正在着手查宣婉柔。 而他会查宣婉柔，大抵是了解了一些事。 苏暮有些无奈：“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一猜就中。” “之前和我妈去了玉家见三叔，从三叔那里了解了些事，这几天我都在查宣婉柔，她找你麻烦刚好被我派过来的人看到，当即就告知了我。” “烟烟，你怎么招惹上这么个脑子有病的人？也太晦气了。” 脑子有病？ 看来他确实查到了不少东西。 “不是我招惹的，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施烟浅笑：“不必在意，不是什么需要多留意的人物。” 苏暮知道这种小人物她处理起来都不费什么力，就没有多言，只说：“有需要就找我。” “你再有三天军训就结束了，星期六回苏家？” 施烟一顿，说：“星期天吧，星期六可能有别的约。” “什么约？姜家那位五爷？”苏暮显得有点不淡定。 随后像是发觉自己反应太大，又把心绪压下说：“烟烟，哥不是反对你谈恋爱，但姜家那位到底比你长几岁。哥是男人，最了解这个年纪的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哥是怕你吃亏。” “平时你们尽量少碰面，两人单独见面更是要少。” 施烟抿唇笑笑：“表哥，你多虑了。他是君子，知礼有度，温润高洁，不会乱来的。” 在别人面前还是要维护一下姜澈的形象。 苏暮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太单纯了！” 施烟浅浅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表哥，劳你件事。” “什么？”她居然主动找他帮忙，苏暮激动得都顾不得其他了。 “你说，只要哥能办到的都会给你办到！哥办不到的也会找人给你办到！” “我想写一幅字，但我手边没有笔墨纸砚，你帮我备一套让人送到学校来吧，在我军训结束前送来。” 这些东西她是有的，但来海城她带的行李不多，都没有带。 “好，我立刻让人去准备，明天中午就送到学校给你！” 苏暮知道施烟偶尔会写写字画画国画，所以并没有多问什么。 倒是走在前面的宋美莲听到施烟说要写一幅字，还要准备笔墨纸砚，不由停下回头。 等看到施烟，她又觉得这并不是太难理解的事。 施烟的气质摆在那里，她就像那种古时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会喜欢写字似乎也很正常。 而且她有一种直觉，施烟的字绝对写得很好！ 施烟见宋美莲停下回头看她，对她微微笑了下，这才和电话那边的苏暮说：“谢谢表哥。” * 天将要暗下来，海城老城区。 这一片比较破旧也比较乱。 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有些还喝得烂醉。 宣流萤骑着三轮车，三轮车后面拖着她摆小摊卖东西的器具，正往租住的房屋去。 破旧的楼房，潮湿又昏暗，路灯还一闪一闪的。 避开路口溜达的醉汉，三轮车往巷子里去。 一直走到巷子尽头。 却看到前面停着一辆车。 一辆价值不菲一看就不属于这破旧老城区的车。 几乎下意识的，宣流萤调头就要跑，却被人喊住：“宣大小姐，是我，玉溪。” 正在调转车头的宣流萤瞪大眼睛僵住脖子循着声音来处看去。 昏暗的路灯下，黑色轿车旁站着一人。 身姿修长，气质冷清。 就算十九年没见，就算他长大了变了样，也还是能通过他的眉眼勉强看到旧人的影子。 宣流萤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没有泣不成声，却已是泪流满面。 无声地、压抑地哭泣。 第137章 孩子的确抱错 看着对面哭泣的人，玉溪心里也没有多好受。 宣家是京都顶级世家之一，宣家大小姐当年自然也是意气风发的人物。毕竟是能得他大哥那样的人都上心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 犹记得当年听人提起宣家大小姐，说是二嫂的大学同学，在学校里的受欢迎程度还要越过二嫂。 如今一看，不过四十六岁的年纪，就形如五六十。 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甚至有些佝偻。 如果不是眉眼间还有点当年的影子，玉溪都要怀疑认错了人。 此时的她身上连半点当年意气风发的痕迹都没有。十九年，失去挚爱的痛苦和每日的躲躲藏藏，生生将她熬成了这样。 她终究是受了玉家的拖累才变成这样。 她无声压抑地哭泣，玉溪并没有出声打扰，安静站在那里等她的哭声停下，擦擦眼泪对他说：“让你见笑，进屋说吧。” 这话她是笑着说的，大抵是想到了当年的玉溪，记忆中玉溪还是个孩子，意识到在一个孩子面前哭成这样多少有些不妥。 只是她笑还不如不笑。 笑起来更显悲戚。 宣流萤停了三轮车请玉溪进屋。 本就是阴暗潮湿的巷子破旧的老楼，宣流萤租住的房子又在一楼，更显阴暗潮湿。 随着走进去，玉溪还能闻到一股因潮湿引发的霉味。 他借着微弱的楼道灯光看着走在前面的宣流萤，神色很复杂。 从小金枝玉叶的人，是怎么吃得了这种苦的？ 她完全可以将孩子丢给苏家或是直接送人再回宣家去。她是宣家唯一的女儿，只要肯回去，宣家不会不管她。而没有玉家的孩子做拖累，又有宣家做后盾，那些仇人也不会去找她的麻烦。 养在身边的又不是多好的孩子，相反，还是个歪瓜裂枣，她却因对方是大哥留下的血脉，怎么都不舍得丢弃，甚至还将未把孩子养好的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 也不想想，当年在京都大学意气风发的宣大小姐，连苏家二小姐都被折服和她成了好友，又怎么会连一个孩子都教不好。不过是那孩子骨子里就自私自利，怎么教都是枉然罢了。 偏偏小时候还会责骂管教的孩子，长大后见她和自己愈发离心，她又开始自责恐慌，连责骂都不再有，处处纵容。 许是这么多年将她的脾性和棱角都磨平了，又许是那孩子是她唯一的念想，是她如今还与已故挚爱的唯一联系，生怕就此疏离，连这点念想这个唯一的联系都不剩，才会对那孩子少责骂多纵容。 何必呢，分明很清楚倘若大哥还在世，孩子长歪成这样，大哥定不会像她这样纵容。 宣流萤拿出钥匙打开门：“这里环境有些差，失礼。” 玉溪往屋中看一眼，没说话。 宣流萤说了声：“请进。” 很狭窄的屋子。 一室一厅。 客厅很狭窄，厨房很狭窄，只有一个很小的卫生间，客厅角落拉了个帘子置了一张床，那间房间的门紧闭着什么也看不到。 虽然收拾得很齐整，但…… 不说玉溪，就是日子稍微好一些的人来看到这样的居住环境，也只会想到一个字：穷！ 屋子逼仄，设施破旧。 “请坐，我去给你泡杯茶。” 玉溪在破了皮的老旧沙发坐下。 也没有打断她去给他泡茶的举动。 一次性杯子泡来的廉价茶，玉溪道谢接过，喝了一口。 宣流萤也在一旁坐下。 看着玉溪。 神情又难免恍惚。 和他两个哥哥一样长得出类拔萃，饶是气质和他大哥二哥都不同，却也是人中龙凤一般的人物。坐在这逼仄破旧的环境中，喝着廉价的茶，也半点不影响他的气质。 等玉溪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放下看向她，宣流萤才开口。 “你回来了，是不是……” 声音戛然止住。 宣流萤到底还是没有问下去。 眼底有恨，是对那些仇人的恨。 她有很多话想问，但她也清楚玉溪一个孩子在外，日子怕是过得十分艰难，再问起，无疑是让他想起过往伤怀的事以及这些年的苦楚。 所以她止住了话头。 但玉溪还是接了她的话：“是，都处理干净了，以后你不必再躲躲藏藏。宣大小姐，这些年因我玉家，你受累了。” 宣流萤眼眶又红了，不过奔溃大哭一场后，她没有再当着玉溪的面哭泣，只是红着眼说：“这就好，这就好……”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能把那些人解决掉给你哥报仇，我很高兴，我做梦都想杀了那些人，可是我能力有限，我还有女儿要照顾，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能做到，我很高兴。” 看一眼这逼仄破旧的屋子，她继续说：“不用躲躲藏藏，女儿也就不用再跟着我过这种日子了。” “我每天都在自责，如果不是我无能没有能力在那些人找来时保证能护住她，她也不用跟着我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 “宣大小姐……” 玉溪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原也不是有多善于言辞的人。 宣流萤却看向他：“玉溪，你别一直喊我宣大小姐，喊我大嫂吧。只差一天，只差一天而已，我就要和你大哥去领证了。我们都说好了的，可是老天爷连一天都不愿多给我。” 她没有哭，眼泪却是从眼里滑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 看得玉溪心里堵得难受。 “大嫂。”他到底还是应了她的要求。 许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又许是想尽快将事情说清，玉溪就直接道：“大嫂觉得，你养的女儿和大哥像吗？” 宣流萤猛地抬头看他：“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背叛了你大哥？” 玉溪倒是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都愣了一下。 “……” 幸得他是稳得住的性子，语气依旧沉稳：“不是，你与大哥的情意我都看在眼里。我是认真的在问你，你觉得你养的那个女儿，和我大哥像吗？” 宣流萤愣愣看他：“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大嫂也觉得她没有一点像我大哥，她确实也不是我大哥的孩子。” 宣流萤瞳孔微颤，却尽量维持镇定：“什、什么意思？我、我自己生的孩子还能有假？还、还是说，当年在医院，抱、抱错了？” “不错，抱错了。”比起宣流萤，玉溪淡定很多。 “那我的孩子呢？我和你大哥的孩子呢？你既查到是抱错了，又特地来告知我，是不是那个孩子的下落也一并查清了？” 宣流萤一激动，连手边水杯都打翻了。 “是的，查清了。” “那我女儿呢？我和你大哥的女儿呢？她在哪里？” “海城姜家的女儿，名叫姜蕊，和你养在身边的宣婉柔是高中同学，你或许见过。”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玉溪猛地抬头看过去，眼神微厉：“谁？” 许是神情恍惚，宣流萤没有把房门关好，还虚掩着。透过虚掩的门，他们看到一只猫从门口跑过去。 宣流萤压下突然得知女儿抱错的心惊，说：“这层楼只有我们一家住户，婉柔又在学校军训，平时不会有什么人来。” 她怔愣着，好半晌才问：“你刚刚说，海城姜家那个叫姜蕊的女孩，才是我和你大哥的女儿？” “不错。” “那个孩子我见过的。” 宣流萤终于忍不住，掩面而泣：“我就说，你大哥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我自以为我没有半点对不起你大哥，可到头来，我竟差点把他唯一的骨血都弄丢……” 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而门外，有一人从狭窄昏暗的楼道跑了出去。 第138章 找到姜氏集团 从楼道跑出去的不是别人，正是宣婉柔。 施烟要告她，把她吓惨了，没有回宿舍直接跑回家，是打算让宣流萤想办法帮她解决。 她未必觉得宣流萤能解决，只是想让宣流萤求也要去帮她求得施烟撤诉。 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门口停了辆车。 她不太看得懂车的价值，却也知道这车一定不便宜，不像住在这一片区的人能开得起的。 她还以为是哪家来了有钱的亲戚，没想到竟是她家！ 听到有人在屋中和她那个妈对话，她激动不已，心想她家原来也是有亲戚的，似乎还是个有钱的亲戚。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多激动，就听到了屋里的对话。 抱错？ 她压下心底的震惊藏在门外偷听。 越听她心里越不淡定。 和姜蕊抱错？ 海城姜家那是何等尊贵的人家，看姜蕊这些年是怎样的趾高气昂，就知道姜家大小姐有对尊贵有多得人追捧！ 所以，她才是姜家真正的大小姐？姜蕊这些年是享受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她又激动又愤怒。 激动自己竟是姜家真正的大小姐，又愤怒姜蕊享受了这么多年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上流名媛，姜家唯一的女儿！ 不仅得全家上下的宠，还有一个宠她至极的优质哥哥！ 前些天她还在嫉妒姜蕊有那么一个宠她的哥哥。 海城姜家的继承人啊！还如此优秀年轻…… 却原来，这些本来都是她的！ 有钱的亲戚？ 再有钱能比得过姜家？ 险些被发现，她偷偷跑了。 她不能被发现！ 一旦他们发现她偷听到了真相，许会为了保证姜蕊这个亲生女儿继续过人上人的生活对她不利！ 这怎么行？ 她要亲自去要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宣婉柔却不知道，正是她这一跑，导致她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玉溪直接告诉宣流萤，宣婉柔并非姜家的女儿，至于是谁家的，他没有多查，他只关心他们玉家的孩子，至于别的孩子，与他无关。 到底是养了十九年的女儿，宣流萤也是对宣婉柔有感情的，就拜托玉溪帮忙查宣婉柔的身世，玉溪说不用查，姜家那边应该早就查清楚了，届时相认，询问姜家就是。 而跑出来的宣婉柔打了辆车，原是打算直接去姜家大宅，可惜她以前都接触不到那个层面，根本不知道姜家大宅具体的位置。 不知姜家大宅的位置，又没有姜家任何人的联系方式，更不清楚姜家的人都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她最终让出租车把她送到了姜氏集团大楼下。 快到十点，姜氏集团大楼早就下班了，虽然还有人在加班，但也没有多少人。 宣婉柔也进不去。 只能在外面站着。 每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她就盯着看，试图偶遇姜家的人。 可惜姜家的人她除了姜蕊，也就知道姜晟和孔湘湘的长相。 姜晟去给姜蕊开过家长会，海城大学的校园论坛也传过不少姜晟和姜蕊的照片。 至于孔湘湘，是宣婉柔有次偶遇她和姜蕊一起逛街，听到姜蕊喊她妈妈知道的。 那是一个真正的名门贵妇。 那天在面馆门口再次见到，宣婉柔都不敢看她。 在这样的人面前，她有一种自卑感。 却原来，那么优雅尊贵的夫人居然是她的亲生母亲！ 姜蕊的妈妈是她的亲生母亲！姜蕊拥有的一切本该是她的！ 只要一想到这个，宣婉柔的心就跳得非常快，她很期待知道真相的姜蕊是何等惨样！ 告她？ 施烟敢那么嚣张，不过是因为有姜蕊做靠山，如果姜蕊没有了姜家做后盾，看她们还怎么告她！ 等她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些原本追求施烟和姜蕊的优质男人，就都是她的！ 她长得漂亮，气质也好，和姜蕊差的也不过就是一个家世。 和施烟那个乡下孤儿，更是连家世的差距都没有！ 她会让她们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然而事实却是，宣婉柔在姜氏集团大楼下等了一夜，连姜晟一个影子都没有见到。 又等了大半早上，还是不见人。 她熬不住了，去路边买了点早餐吃，又去买了套漂亮的裙子，找了家酒店休息。 等休息好洗漱换上漂亮的裙子，她又去了姜氏集团大楼。 这次她进了大楼的门。 前台起身：“小姐，您好，请问您找谁？” 穿着一身白裙子的宣婉柔撩撩头发，故作优雅：“我想找一下姜晟，他在吗？” 找姜晟？ 正在往大楼里走的两人脚步停住，对视一眼。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希然和王映豪。 姜晟出差，他们自然不是来找姜晟的，是来处理公事。 李希然小声问：“晟哥的烂桃花？” 王映豪朝正和前台交流的宣婉柔看一眼，摇头：“没见过，应该不是。都知蕊儿是晟哥的掌心宝，可见晟哥就算要喜欢什么女人，气质不说和蕊儿相像，最起码也不能差蕊儿太多。” “这个女人完全就是故作姿态，论气质，和蕊儿没得比。” 李希然赞赏地看他：“不错不错，虽然不像我一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看女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王映豪上下打量他，语气怀疑中又带着点轻嘲：“你确定你片叶不沾身？” 李希然：“……” “你倒也不用一副看白我的眼神，我真的片叶不沾身！” “你猜我信不信？” 李希然再次：“……” “不过既然提到了这个，我就顺便提醒你一句，不管你以前有没有沾身，以后都尽量少沾，你们李家有意和我们王家联姻，这事你知道吧？” “联姻？”李希然有点蒙。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们王家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吗？哪来的女儿？随便从旁支找一个？那可不行，配不上我……不是，我可没有这么早被婚姻困住的打算，我还没有玩够呢！” 两人的话题没有继续下去，因为他们听到了宣婉柔和前台的对话。 “您找姜总？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没有，但我是他妹妹。” 这下不止李希然和王映豪蒙，前台也蒙了。 啥玩意儿？ 妹妹？ 怕不是做梦哦。 第139章 宣婉柔的激动 他们姜总最宠的妹妹，前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就是他们公司的大小姐！ 姜总就有那一个妹妹，他们公司也只有那一个大小姐。 除了大小姐，他们姜总身边就没出现过什么走得近的异性。 听说过很多次有人来公司碰瓷姜总女友，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来碰瓷姜总妹妹。 前台打量的目光落在宣婉柔身上。 虽说职业素养让她们没有用太过鄙夷的眼神看宣婉柔，但她们看宣婉柔的眼神也不太友好就是了。 标准微笑：“不好意思，我们姜总只有一个妹妹，我们都认识。” 前台的鄙夷让宣婉柔火大，却还是压着怒意温柔笑说：“我真是你们姜总的妹妹，亲妹妹，不信你们让他下来见我一面确认，或者让他比较信任的助理下来也行。” 前台继续标准微笑：“这不符合公司的规定，小姐既然是我们姜总的妹妹，想必有我们姜总的联系方式，要不您给姜总打个电话？” “我……” 宣婉柔笑容绷不住，脸色有点难看。 如果她有联系方式，会直接找到这里来？ 见周围有不少人停下来看她，眼神或鄙夷或嘲弄，宣婉柔一咬牙，努力挤出笑说：“那我下次再来找我哥吧。” 转身离开。 心里却把前台和周围这些嘲笑她的人记下了。 等着！ 等她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些人，让他们狗眼看人低！ 等她离开大厅，李希然和王映豪一脸无语。 他们这是碰上神经病了吧？ 没有再理会，坐上电梯上了楼。 宣婉柔离开姜氏集团大楼后，不知道该去哪里偶遇姜家人，她不清楚姜家大宅的位置，又不能再在这大楼下守一夜，只能打车去海城大学。 既然见不到姜家其他人，她就直接去找姜蕊！ 她还不信了，等她找姜蕊闹一闹，这事会传不到姜家人的耳朵里！ 之前她也是蠢，居然没想到这个办法。 等她闹开，这件事传到姜家人的耳朵里，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叔叔和她那个妈就算想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一旦姜家知道她的存在，其他人就没胆量再动她！ 想到待会儿知道真相后的姜蕊会是怎样有趣的表情，她心里就止不住兴奋。 等她到海城大学，已经快到五点半。 这个点上课的也差不多都下课了，军训的也差不多都解散了。 付了车费，宣婉柔一看手机上的余额，只剩不到两百块！ 开学前她从家里拿了两万块，学费学杂费加起来八千左右，现在只有这么点。 她拿钱的时候看了家里的存折，这是家里全部的存款。 就只剩这么点钱，她以后要怎么生活？ 不过不要紧，她很快就会有花不完的钱！ 先去打姜蕊的脸！ 怀着激动的心情，宣婉柔往学校里走去，刚进校园就看到一个人。 一身高定，就算上了年纪，脸上也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 姿态优雅，贵气逼人。 宣婉柔当即激动起来。 姜蕊的妈妈！ 不不不，不是姜蕊的妈妈，是她的！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见到了姜家人，见到的还是她的亲生母亲！ 理了理裙子和头发，举步走过去。 势必要以她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对方面前！ 另一边，施烟几人从食堂吃过饭回去，快要走到宿舍楼下。 “小烟，你给我的那些证据我一并交给律师了，他中午就去处理了这事，他是个圈内很有名气的律师，也是姜氏的法律顾问之一，有他出面，不出三天传票就会送到宣婉柔手里。” 施烟对姜蕊浅浅一笑：“谢谢。” 姜蕊无所谓摆摆手：“客气什么，小事情。” “对了，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听可馨提了一嘴，说中午有人给你送来笔墨纸砚，你是打算写字还是作画？我可以去围观吗？”姜蕊眨巴着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不难看出她的期待。 “可以。” 施烟笑说：“直接去我的宿舍吧。” “你现在就要露一手吗？那真是太……”好了。 话没说完，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提醒，姜蕊眼睛一亮：“是我妈妈。” 对施烟及宋美莲几人抱歉一笑，接起电话。 “妈妈，您旅游回来了吗？” “没事，有哥哥在，您不送我也不要紧，毕竟是别人组织的旅游，对方邀请了您，您也不好拒绝不是？只是我没想到你们这次旅途会这么久，不是说玩几天就回来吗？” “有人提议临时增加行程啊？那就难怪了。” “您现在在哪里？清月湾还是老宅？”清月湾是姜擎和孔湘湘的别墅所在小区。 “什么？您在我学校？在哪儿呢？我这就去找您！” “好，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抱歉对施烟笑笑：“小烟，不好意思啊，我不能去你宿舍围观你完成大作了，我妈受邀去旅游错过了送我进大学的时间，旅游一回来就直接来了学校，说是请我吃饭当面赔罪。” “就在校门口等我呢，我得去一趟。” 施烟看她，目光在她脸上定格两秒，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去？我也许久未见姜大夫人，正好打个招呼。” “啊？你也要去吗？”姜蕊有点意外。 因为她觉得之前她妈妈找过施烟的麻烦，虽然没有做得那么明显，但以施烟的聪明一定看得出来。她以为施烟会不太想见到她妈妈，所以才没有主动邀请施烟一起。 不等施烟应声，她就笑说：“行，那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施烟笑笑，和宋美莲三人说了一声。 两人就要往校门口去。 “这里离学校大门口有点远，走过去要差不多半个小时，不然我们扫共享单车？”姜蕊提议。 施烟没有意见。 两人就各扫一辆共享单车。 校门口。 宣婉柔走过去时，孔湘湘正在挂电话。 是给姜蕊打的电话。 “您好！”宣婉柔压下心底的激动，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没能止住直勾勾看着孔湘湘。 越看她越觉得自己长得和孔湘湘很像。 而被她这么直勾勾盯着的孔湘湘则微微皱了皱眉。 这应该也是海城大学的学生，居然这么直直盯着一个长辈打量，也太没有礼貌了。 但孔湘湘到底还是没有立刻给她摆脸色，语气不咸不淡的问：“请问有事吗？” 第140章 我才是你女儿 “您、您是姜夫人对吗？姜蕊的……妈妈？” 宣婉柔实在不想让姜蕊再占她的便宜，但她如果不这么提，话题没办法展开。 就暂先忍一忍让姜蕊再占她一次便宜！ 见她提起姜蕊，孔湘湘看她的目光少了点刚才的冷淡，多了点和善：“你认识我女儿？” 她女儿？ 一想到属于她的东西被姜蕊占了这么多年，她心里就满是愤怒。 努力维持得体微笑：“认识，我和姜蕊是高中同学，曾在街上偶遇过您和姜蕊一起逛街。” “你是蕊儿的同学啊，极少见蕊儿有相好的同学，蕊儿学校里有什么事又都是她哥哥在处理，我没见过蕊儿几个同学，一时没认出你来，失礼。”孔湘湘是礼貌的，却也是疏离的。 知道蕊儿的身份，打着蕊儿朋友同学的旗号想要攀附他们海城姜家的人很多，眼前这个女生未必没有这样的目的。 这些年除了阿晟圈子里那些熟人，她就见蕊儿真心结交过一个施烟，眼前这个女生她没有一点印象都，想必和蕊儿的交情也不过泛泛。 “没有没有，您别这么说，我和姜蕊也就是同班同学，交情不算太深厚。” 孔湘湘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微笑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打发人的意味很明显。 宣婉柔笑容有片刻僵住，不过还是被她稳住了。 恢复得很快。 现在对她不耐烦，等知道她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姜蕊只是个冒牌货，有得她后悔的！ 到时候休想让她那么快原谅她！ “我来是有件事想告诉您。” “你说。” “其实姜蕊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我才是。” “什么？！”孔湘湘那点礼貌的微笑都维持不住了，震惊看着她，那眼神就跟看神经病无异。 话既出口，宣婉柔无视孔湘湘的眼神，一鼓作气：“我说，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姜蕊是个冒牌货，我们当年在医院抱错了！” 眼底是难掩的雀跃和激动。 孔湘湘压根就不信她的话，这会儿不止看她的眼神像看神经病，还直接问了出来：“同学你……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宣婉柔：“……” “我知道您不信，我也没打算让您信我的一面之词，您去做亲子鉴定吧，到时候您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她这笃定的语气终于让孔湘湘面色稍稍有了变化。 静默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 只觉得很荒谬。 她自己生出来的女儿还能是假的？ 虽说蕊儿是老太太亲自教养，蕊儿十岁后的事情都是她哥哥全权负责，可蕊儿两岁以前是养在她身边，她亲自带着的！ 而且后来就算蕊儿由老太太教养，蕊儿的事全权交给她哥哥负责，她住在老宅那些年和蕊儿也是朝夕相处。 而她搬出老宅也不过是近两年的事而已。 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女儿，突然有一天有人来告诉她，女儿不是她亲生的，是当年抱错了，这怎么能不荒谬。 更荒谬的是，眼前这个女孩居然说她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和蕊儿站在一起，高低立见。 她的女儿？开什么玩笑！ 但她语气如此笃定，连亲子鉴定都说出来了。 静默好一会儿，孔湘湘问：“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昨天遇到了点麻烦，心情不好回家，在家门口听到我妈……我养母和别人的对话，听来的。那个来找我养母的人应该是我某个叔叔，是他查到的，不会有假。” “难道您不觉得比起姜蕊，我长得和您更像吗？” 像个屁！ 孔湘湘差点失态骂脏话。 谁不说阿晟和蕊儿兄妹长得像？虽然阿晟比较像他们的爸爸不太像她，但蕊儿怎么都比眼前这个女生长得像他们姜家的孩子！ 这矫揉造作的姿态，一股子小家子气！ 比从乡下来的施烟都差了不知多少倍！ 她看到施烟第一眼都还惊叹过施烟的容貌气度，觉得老太太看人的眼光果然毒辣。 如果不是后来听到老太太有意撮合施烟和她儿子，她也不会对施烟有成见，但就算有成见，面对施烟，她都没有失态到想骂脏话。 宣婉柔见她面色有些难看，没有再刺激，递出一张纸巾：“这里面是我的头发和我的联系方式，您拿去做鉴定，我等您的电话。” 也不管孔湘湘接不接，将纸巾塞在孔湘湘手里就跑了。 等她跑远，孔湘湘才反应过来。 走过去随手就将纸巾丢进了垃圾桶，还骂声“神经病”。 给姜蕊打电话：“蕊儿，妈妈突然有点事得先回去，过两天你军训结束我们再一起吃饭，到时妈妈亲自下厨。” 姜蕊把自行车停靠在路边接孔湘湘的电话。 “怎么了？”施烟停在她身侧问。 姜蕊眨巴一下眼睛，也有点莫名：“我妈说突然有事先回去，让我别过去了。” 施烟眸光微顿：“那我们回宿舍吧，反正只有两天军训就结束，到时也能见到。” “你说得也是。” “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奇怪，我妈妈平时除了和我爸爸待在一起，就是和一些贵妇夫人有点小聚，她们一群人刚旅游回来，没道理现在又要聚，难道是我爸爸找我妈妈？” “可也不对啊，我爸爸若是知道我妈妈是来找我，一定不会催促她回去，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施烟心道。 然后说：“家里有没有事，待会儿你打个电话问问姜奶奶或是你哥不就清楚了？” “蕊儿，我手机没电了，我突然想起中午答应你五叔要给他打个电话，你手机借我一下。” 听她提起姜澈，姜蕊也顾不得想其他了，接连“哦哦”了两声就把手机递给她。 施烟接过：“你等我两分钟，我去打个电话，单车帮我看一下。” “好的，去吧。”姜蕊摆摆手，还暧昧冲她眨眨眼。 而这边，回到车上的孔湘湘立刻拨通姜擎的电话：“老公，有件事要和你说。” “我来学校看蕊儿，遇到蕊儿一个高中女同学，像个神经病，居然说蕊儿不是我亲生女儿，她才是，做什么白日梦呢。” “但我看这个女生认识蕊儿，我怕她跑出去乱说，更怕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传到蕊儿耳朵里影响我们母女感情，你把蕊儿存下来的胎发取来，我们去医院做个鉴定，到时候用鉴定甩那些乱做梦的人一脸！” “还抱错呢，怕不是看多了！” “嗯，暂时不见蕊儿了，以免我怒气没藏住惹她担心，先去医院。”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看那个女孩的样子，我如果不做这个亲子鉴定，她怕是还要闹，我不想惹一身骚。” “她不是建议我去做亲子鉴定吗？那我就去！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我把证据甩出来，谁还敢再来说胡说！” “只鉴定蕊儿，那个女孩谁管她啊？就算蕊儿真不是我女儿，也不会是她好吗？她颜值气质都差太多了！” “我知道不能以样貌判断这些，但是老公，让蕊儿知道我们同时拿她和那个女孩的头发去做鉴定，蕊儿会怎么想？就、就算蕊儿真不是我们的女儿，也总不能让她寒了心，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女儿啊！” 说到后面，孔湘湘的声音有点低，整个人也有点颓，眼睛好像还有点红。 “如果、如果当真证实蕊儿不是我们的女儿，再去验证别的吧。” “是，我是认定了蕊儿是我女儿，不是也得是！但以免这件事闹大，既然有人提了出来，该验证还是要验证！总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跑到我面前来碰瓷，这算什么？” “先别告诉阿晟和老太太，等鉴定结果出来再说。” “以阿晟对蕊儿的感情，如果这时候让他知道闹出了这种事，他怕是会丢下手里的事直接赶回来，他忙了大半个月，不能功亏一篑，老太太年纪也大了……” “总之，先瞒着。” “老公，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若是、若是蕊儿当真不是……我、我怎么办？阿晟怎么办？还有我们蕊儿，她该怎么办啊？” 坐在前面的司机是姜擎的亲信，听到这些话，心里也觉得很荒谬，完全没有当真。 不过他快有二十年没有见到大夫人像年轻时候一样完全没有形象的哭泣了。姜家大夫人，这些年撑起姜家当家夫人的门面，都是端庄高贵的。 她这会儿着急慌乱得就像个孩子。 有点让人意外。 “好，我们直接去医院汇合，你安排好，我今晚就要拿到结果！还有，你、你帮我找老宅的人问问施小姐的联系方式，我听说她的宿舍和蕊儿的宿舍离得近，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帮忙照看着些蕊儿，我怕刚才那个女孩跑到蕊儿面前乱说……” “不对，我刚才应该把那个女孩一起带走等着结果出来再放人，这样她就没机会跑去找蕊儿乱说了，我真是……不行，老公，你立刻让人把她带走，在鉴定结果出来之前别让她去见蕊儿！” 那边大抵是应了她，她急道：“你别不慌不忙的啊！你快点去办！” 挂了电话，孔湘湘也还是没有淡定下来，对司机说：“不行，我怕姜擎忘了，你帮我打电话问问老宅要施烟的联系方式。” “大夫人，您先别急，我这就问。” 顿了下，司机大起胆子说：“您先别着急，不管怎么样，大小姐也还是您的女儿，您也不可能不认她不是吗？” 不等孔湘湘回答，司机就拨通了老宅管家姜海的电话。 作为姜擎身边的老人，司机是有姜海联系方式的。 第141章 借手机的施烟 施烟拿过姜蕊的电话，先拨通姜晟的手机。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可见确实很忙。 “蕊儿！” 声音难掩激动，却不难听出疲惫。 “姜大少，是我。” “施小姐？” “蕊儿呢？她怎么了？”伴随着他声音传来的是一阵响动声，像是突然激动得站起来带落了手边东西传出的声响。 “蕊儿暂时没事，我借她手机打的这个电话。” 姜晟很快抓到重点：“暂时？” “姜大夫人刚刚来学校见蕊儿，我和蕊儿正赶去见她，但没见到面姜大夫人就走了，这不太寻常。” “我给姜大少打这个电话只是想问一问，姜大少最快能什么时候回海城？我需要心里有数。” “最快……也要明天晚上。”姜晟的声音有点哑，还有些克制。 不难听出他的着急。 只是许是性情使然，他的情绪并没有太过外露。 “施小姐，劳烦你帮忙照看蕊儿，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如果不行，手上的事我先放一放……” 施烟却难得失礼先打断他：“若是能放，姜大少想必也不会在这个时间点离开这么久，既是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离开去处理的事，想必也是极要紧的。我相信蕊儿不会希望你为她丢下忙活了这么久的工作赶回来。” “你的心血因她白费，她不会高兴。” “不打扰姜大少，我只是想确定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如今我心里有数，其他的我会看着办，总不会让蕊儿在我面前被人欺负了去。” 顿了顿，施烟说：“但真相若是曝出来，我不会帮忙拦着不让蕊儿知道，她总归是要知道的。” “……嗯。” “有劳施小姐，我欠你一个人情。” 施烟没应他的话，只说：“蕊儿是我朋友。” 挂断姜晟的电话，施烟又拨通了姜老太太的电话。 没有说太多，大概把孔湘湘来找姜蕊却没见人就离开的事提了一下，她相信以老太太的精明应该能明白。 至于她是怎么清楚老太太知道真相的，这还得益于她们来学校报到前一天，老太太特地叫他们过去吃午饭还留他们吃了茶点。 那时她心里就大抵有了猜测。 不过让她最终确定老太太知情，是苏暮和她提过老太太去了玉家。 尽管苏暮没有多说，她也能猜到老太太去玉家大抵是为什么事。 果然她打电话随意提了一下孔湘湘来海城大学又匆匆离开的事，老太太就说：“其他的我会处理，蕊儿就拜托小烟帮忙照看了。” 由此可见，老太太确实什么都知道。 又象征性的给姜澈拨了个电话。 姜蕊是没有姜澈电话号码的，但施烟记得。 直接拨号。 响了几声才接通：“哪位？” 看来他也没有姜蕊的电话号码。 声音温润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冷冽。 和平时与她通话时的感觉不太一样。 “姜先生，是我。” “烟烟。” 语气只有细微的变化，但施烟还是听出来了。 没有了那点淡淡的冷冽，温润中透着温柔，带着惊喜。 “嗯。” “怎么拿陌生号码给我打电话？” “这是姜蕊的手机。” 对方说：“出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暂时没什么事，也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的。我借姜蕊的手机有用，就假借手机没电要给你打电话的名义。” 这么一说，姜澈就懂了。 没有多问，只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要开口。” 施烟浅笑应：“好。” 挂断电话时从兜里拿出一个细微的东西，放在了姜蕊的手机壳里。 角度的关系，姜蕊并没有看到施烟的动作。 做完这些，施烟删掉和姜晟以及姜老太太的通话记录，只留下姜澈的。 拿着手机走回来，一切如常。 “打完了？”姜蕊笑问。 “打完了，谢谢你的手机。”施烟微笑着把手机还给她。 姜蕊接过，挑眉说了声“见外”。 又问施烟：“那我们现在是回宿舍还是到处转转？” “回宿舍吧，不是说了要去看我写……” 施烟话没说完，就顿住了。 她看到了一人正朝她们走来。 一身白裙，走路带风。 姜蕊也看到了。 有些无语：“她没什么毛病吧？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就算了，居然还一脸得意，她有什么好得意的吗？” 朝她们走过来的人正是宣婉柔。 宣婉柔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偶遇姜蕊，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打脸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 以前在姜蕊面前她总是要低一头，生怕触怒姜蕊得罪姜家没有好果子吃，但现在…… 真是风水轮流转！ “姜蕊，我正要找你呢！” “宣婉柔，你如果有病就赶紧去医院治！真的，我长这么大，你算是我见过最奇葩的人，没有之一！” 宣婉柔却没有被她激怒，也没有像平时一样弱了气势，反而还笑得愈发得意：“姜蕊，你现在只管嚣张吧，很快你就要哭了！” 施烟看一眼宣婉柔来的方向。 从这条路直直过去就是学校大门。 她大概猜到孔湘湘为什么会匆匆离开了。 宣婉柔这副打扮应该是一整天都没在学校，以宣婉柔的本事肯定查不到姜晟藏了这么多年的真相。 这么说，是宣婉柔回去刚好撞见了点什么听来了消息。 除了宣婉柔回去的时候玉溪刚好去找宣流萤，施烟不做他想。 倒是巧了。 这么说，如果昨天她没有当面给宣婉柔教训吓得她跑回去，她就不会听到这些事了？ 虽然这样想，施烟却丝毫不后悔昨天当面给宣婉柔教训。 这些事原也不可能一直瞒着，宣婉柔和孔湘湘都知道了也好，以免等真相曝出来孔湘湘受到的打击更大，受伤的反而是姜蕊。 至于宣婉柔，现在她有多得意，以后就会有多狼狈。 她就是比较担心姜蕊的情绪。 姜蕊听到宣婉柔的话，一脸莫名其妙：“小烟，她不会是昨天被吓得太惨，疯了吧？” “你就当她疯了，所以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必太在意。” 第142章 是谁告诉你的 施烟不这么说还好，她一这么说，姜蕊瞬间就感觉不太好了。 似乎、好像真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最近怪事太多，小烟的暗示也不少。 看看鼻孔朝天朝她们走来的宣婉柔，又看看施烟，姜蕊问：“所以她这副得意洋洋趾高气昂的样子，是真有原因？” “我妈妈来了又……突然离开，和她有关？” 虽然不太可能，但姜蕊还是问了出来。 施烟看着她，问：“你是想听宣婉柔说，还是想听我说？” 姜蕊懂了她的话。 是告诉她，确实有那么一些她不知道的事，让她选择听她说还是听宣婉柔说。 她心里略有不安，但动了动唇，她还是说：“这还用问？自然是想听你说。听宣婉柔说来，我怕自己会犯恶心。” 施烟神色淡然，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地开口：“你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 姜蕊怔愣住，宣婉柔脚步狠狠顿住，震惊看向施烟。 施烟居然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 而且这是她要拿来打姜蕊脸的，居然就被施烟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了！ 宣婉柔什么反应，没人关心，姜蕊呆呆看着施烟，唇角动了两下才勉强扯出一抹笑：“小烟，今天不是愚人节，这种玩笑开不得。” “你知道的，我不开玩笑。”施烟说。 “而且蕊儿，你其实已经信了我的话，不是吗？” 姜蕊扯出来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身形轻晃，险些站不稳。 施烟准备去扶她，但手刚抬起来她又收了回去，脚步也没有上前。 她知道这种时候姜蕊需要的不是她的安抚，姜蕊需要自己消化。 瞥一眼宣婉柔，施烟说：“她之所以这副面孔，是自以为姜家的亲生女儿是她。” 姜蕊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她的话，神情都是恍惚的。 终于反应过来的宣婉柔不满道：“什么自以为姜家的亲生女儿是我！姜家的亲生女儿本来就是我！” “姜蕊，你不过就是个占了我身份十九年的冒牌货，你所享受的一切，所拥有的一切，父母的爱，哥哥的宠，全都是……” 姜蕊猛地抬头看过去，眼神吓到了宣婉柔。 “你算个什么东西！” 姜蕊极少这么冷着脸。 颇有几分姜家大少冷下脸时的慑人感。 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姜蕊是震惊的，但她也听进去了施烟那句宣婉柔自以为姜家的亲生女儿是她的话。 反应过来，宣婉柔懊恼自己居然被姜蕊一个眼神给吓住了，觉得很丢人，凭什么到现在她还要怕姜蕊！她才是姜家真正的大小姐！ 想到这里，她就硬着头皮朝她们走近，边走边大声喊：“你、你得意什么！你真以为你还是从前的姜蕊？还是姜家那个得宠的大小姐？你不过是一个……” 砰—— 却是在离她们只有三步的距离时，不知怎地就被施烟上前擒着了脖子，猛地一甩后背撞到路边的石柱栏杆上。 施烟并没有松开擒着她脖子的手，就这么目光浅淡地看着她，语气不紧不慢：“闭嘴，会不会？” 宣婉柔目露惊恐。 她都没有反应过来，脖子就被施烟掐住了！ 后背被撞得很疼，脖子被掐得呼吸困难，还有施烟看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也顾不得呼吸是否困难，忙不迭惊恐着目光点头。 施烟这才将掐着她脖子的手松开，姿态淡然得仿佛刚才的事不曾发生过一样。 事实上，路过目睹这一幕的同学都惊呆了。 以为是个温婉的性子，没想到这么飒！ 偏偏她飒起来也是云淡风轻的！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啊！ 也有人更多是惊叹刚刚听到的八卦。 姜蕊居然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宣婉柔才是？！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她们，但并不影响他们驻足看戏。 施烟却不打算留在这里给人当戏看。 看向神情依旧恍惚的姜蕊：“蕊儿，要去哪里？” 姜蕊视线僵硬地转向她：“回、回宿舍吧。” “行，你等我两分钟，我把你那辆车拿去锁好，载你回去。” 姜蕊没有应声。 施烟走过去推车，前方五十米处就有锁车的地方。 但她刚准备推车，共享单车就被一人夺了去：“同学，你先送你朋友回去，车我帮你锁。” 是个男生。 施烟有点印象，报到那天学姐王姗和她提过，叫明威。 施烟看神情依旧恍惚的姜蕊一眼，头一次没有拒绝陌生人的好意，点了下头：“谢谢，那就劳烦你了。” “不客气，小事情。” 施烟骑着自己那辆车来到姜蕊身边：“上来吧，蕊儿。” 有施烟刚才那一番震慑，宣婉柔都还瘫软在地，根本不敢再嚷嚷。 姜蕊坐上后座，攥着施烟宽大的迷彩服外套，就这么任由她将自己往宿舍的方向载去。 施烟没有说话，姜蕊也沉默着。 毕竟是生活了十九年的家，与家人相处了十九年并且情谊非常深厚，突然有一天有人来告诉她，她不是这家亲生的孩子。 任是谁怕都做不到完全没有反应。 姜蕊受到的打击不小，但她没有反应太过激，施烟就知道是之前的暗示起了作用。 暗暗松口气。 没有反应太过激就好，这说明接受事实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施烟也只是松了口气而已，并没有完全放心。 姜蕊这么沉默着不喜不怒，问题其实也不小。 施烟骑得很慢，差不多二十分钟两人才快到宿舍楼下。 坐在后座的姜蕊却突然开口：“小烟，这本是件极荒谬的事，但因为这是你说出来的，我想不信都不行。” 施烟顿了一下，应了声：“嗯。” “小烟，你才来海城一个多月，住在姜家老宅的时间也没有多久，没道理这么多年姜家都没人发现的事，你住一个月就发现了。除了你，姜家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知道？” “嗯。” “是谁？” 不等施烟回答，她就顾自说：“应当不是我五叔，我五叔就算知道这些事也不会特地和你提起，这些事他一贯不太关注。” “不是五叔，不是你没见过的三叔，应该也不是二叔二婶和姜恒，你和他们接触不多，可能也不是我爸妈，我爸妈如果早就知道真相，不可能瞒我到现在。” “这么一想，好像就只剩祖母和我哥了。” “那是我祖母还是我哥告诉你的呢？” 第143章 你是我的朋友 “都不是，是我自己猜出来的。”施烟回答。 猜？ 姜蕊扯出一抹笑：“你才认识我多久啊，就能猜出来了，可我在姜家生活了十九年，竟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来，我是不是太蠢了？” 施烟轻声回答：“不是，你没看出来是因为姜家上下都对你很好，包括知道你并非姜家孩子的人，也都对你很好。” “是啊，都对我很好，姜家每个人都对我很好。”姜蕊低喃。 “大家都对我那么好，小烟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刚好碰见。” “刚好碰见？碰见什么？”姜蕊就算问出疑惑，语气也没有太大起伏，要是放在以前，她的语气肯定是激动的。 她每问一个问题，施烟都很耐心地回答：“碰见一些疑点，能引发我猜测的疑点。” 之后又是约莫半分钟的沉默。 然后，姜蕊突然问：“小烟，姜家真正的女儿，是你吗？” 饶是淡定如施烟都愣了一愣。 她完全没想到姜蕊会往这方面去想。 “不是，我姓施，祖祖辈辈都姓施，我家中有父母有长辈还有哥哥弟弟。” “不是啊。”姜蕊轻吐口气。 攥紧施烟的迷彩服，脸靠在施烟的后背：“不是就好，我差点就以为我占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让你在外吃苦这么多年。” “也幸好不是你，不然你和我五叔怎么办啊，虽说是隔了亲的，但到底是同宗同脉，大家族很讲究这些东西。” 姜蕊这种时候还为她考虑，是施烟没想到的。 而且姜蕊提到了姜澈。 同宗同脉？ 姜蕊这一提，很容易让她对姜澈的身份有所猜测啊。 “我是在外生活多年不假，但我并没有吃苦，我在外生活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我和你五叔都不是乱来的人，真有这一层关系，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施烟说着，无奈笑了下。 对姜蕊有这番猜测还有这番担忧的无奈。 “小烟，宣婉柔和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这种连我父母都不知道的事，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会先一步得知。” “你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吗？” 问完又顾自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小烟你明明和我一样成天都待在学校没怎么接触外界，我就是觉得你会知道。” 施烟没有否认：“嗯，我知道，不过我是猜的。” “那你肯定也是有依据的猜。” “小烟，能和我说说吗？我既然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应该也是有自己亲人的，我的亲人是不是和宣婉柔有什么关系？” 除了家中有人说漏嘴恰好被宣婉柔听到，她想不到其他理由。 宣婉柔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宣婉柔的母亲你见过，那天我们逛街吃面的那家面馆。” 姜蕊下意识屏住呼吸。 施烟的话继续传入她耳中，她听到施烟浅淡又不失温柔的声音说：“那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姜蕊攥着她衣服的双手轻颤。 那个被宣婉柔推搡怒骂的憔悴妇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小烟你……那时就知道了吗？” 她想起了施烟踢宣婉柔的那一脚。 “没有，我那时并不知道。” 姜蕊一想，也是。 如果她那时就知道，大抵宣婉柔就不止是被踢一脚那么简单了，小烟很护着她，她知道。 就拿刚刚来说，宣婉柔直接被掐了脖子。 “那我的亲生父亲呢？宣婉柔……好像是单亲家庭。” 宣婉柔惯会装，她单亲的事学校里肯定没有几人知情，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甚至好多人都误以为宣婉柔是富家千金。 但这些人里并不包括姜蕊。 姜蕊知道宣婉柔是单亲并且家庭很困难，尽管她从来没有去查过宣婉柔。 不是真材实料，装出来其实很容易露馅。 那些被宣婉柔耍得团团转的人未必就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是有便宜可占就没有拆穿宣婉柔罢了。她敢说那些和宣婉柔交好的人里，没有几个是真心将宣婉柔当朋友的。 施烟却没有回答她，而是说：“蕊儿，关于你的亲生父亲，你得去问你的亲生母亲，我不便多言。” 姜蕊一默，也没有再追问。 13栋宿舍楼也到了。 施烟停下共享单车。 姜蕊下了车，上了石阶。 站在宿舍门前的石阶上喊她：“小烟。” 施烟人还坐在共享单车上，抬眸看过去。 “谢谢你。”姜蕊说。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对我来说不是小事，如果不是你提前给了我暗示，此时又陪在我身边，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 “你性子淡然沉静，很容易影响身边的人，我受了你很大的影响，换作从前的我，遇到这种事绝对保持不了现在的平静。” “你是我朋友。”施烟微笑说。 “你大抵不知道，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其他走得近的人，除了姜澈，都是家人。 姜蕊确实是她第一个朋友。 “我之前就说过，我总是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姜蕊定定看着她几秒，开口说：“小烟，你的性子不太适合煽情，感觉好奇怪啊。” 奇怪到她满心触动。 刚才都还能稳住，这会儿眼眶好像都有点发烫了。 施烟笑笑：“回去洗漱后就好好睡一觉，别多想，既是既定的事，总是要面对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有时候，失去一些也未必是坏事，因为相应的你也会得到一些曾经不曾拥有的。不那么计较得失，人会活得更轻松。” 姜蕊轻愣。 而后说：“你这话禅意好深啊，听不太懂。” 朝施烟挥挥手：“我先上楼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军训一天也怪累的。” 说完她就转身跑上了楼。 施烟看到她消失在楼道尽头才骑车离开。 锁了车，上楼。 施烟上楼就洗漱，洗漱好后却不是穿上睡衣，而是拿了套相对休闲的衣服穿上，还把外套也穿上了。 见她换好衣服就坐在那里，也没有看书，就拿着手机。 宋美莲三人面面相觑。 最终任可馨给宋美莲使了个眼色，宋美莲才开口问：“施烟，校园论坛上有不少帖子是关于你和姜蕊的，尤其是关于姜蕊的，议论声很大，需要找人处理吗？” “不用。”施烟说。 只有姜蕊不是姜家亲生女儿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将来姜蕊若和姜晟走到一起，才不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议论声。 “那蕊儿……她没事吧？”任可馨试探着问。 没有蠢到问这事是不是真的，因为有人录了视频传到校园论坛里，这件事是施烟亲口告诉姜蕊的，那就不太可能有假。 “会好的。”施烟说。 然后对她们笑笑：“你们不用太担心，盯着这件事的人很多，我也会亲自盯着，不会让蕊儿有什么事。” “这就好。” 任可馨顿了下，又问：“那个宣婉柔……” 嘴上这么问，其实任可馨和另外两个室友心里其实都有了猜测。 那段视频里，施烟说了一句宣婉柔自以为是姜家的亲生女儿。 别人看到这里未必会多想，但她们和施烟朝夕相处了这么些天，对施烟已经有些了解。 她不是会无故说这种话的人。 “和宣婉柔没什么关系。” 三人这才彻底松口气。 任可馨说：“幸好，我看那个宣婉柔非常不顺眼，真怕她有便宜可占，她要真是姜家的亲生女儿，以后她怕是要上天。” 施烟却说：“就算她是姜家的亲生女儿，她也上不了天，我有的是办法让她进不了姜家大门入不了姜家族谱。” 她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语气一副既往的平静。 却听得三人内心一震。 好半晌，任可馨才竖起大拇指：“霸气！” 施烟回以一抹浅淡的笑，目光落在手机上，说：“我出去一趟，今晚不回来了，或许明天军训也不会到场，我会让人帮我请假。” 说完不等三人反应，拿起放在书桌上的包就出了门。 第144章 施小姐的守护 施烟从宿舍出来并没有立刻扫共享单车往学校大门去，她是步行，步子一如既往的不疾不徐。 她似乎并不着急。 等走到学校大门口，已是半个小时后。 拿着手机一看，手机上的定位点还在移动。 她偷偷藏在姜蕊手机壳里的东西是微型定位仪。 既然位置还在移动，那她也不急。 在学校门口站着等了一会儿。 时间不算太晚，也就八点过，学校大门口还有不少人在走动。不过施烟寻的是不怎么有人路过的角落位置站着，除了偶尔有个别路过的人往她的位置瞄两眼，并没有什么人上前来搭讪。 施烟时不时拿手机看一眼，差不多又半个小时后，定位仪点才固定下来。 施烟查了一下具体位置，就打辆出租车往那个方向去。 目的地是一处小区，安保很不错，非本小区人员一般进不去。 但施烟轻松就进去了。 苏尘在这里有一套公寓，告诉过她。 能轻松进这个小区，也是她一路过来明知这个小区安保好不容易进，却没有找其他人帮忙的原因。 一栋楼有很多住户，施烟根据定位只能找到是哪栋楼，并不知姜蕊人具体在哪一层，就给姜晟打了个电话。 拿姜蕊的手机给姜晟打电话时，她顺道记住了姜晟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施小姐，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我联系不上蕊儿，她不接视频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她是不是……都知道了？” 她没有开口姜晟就直接出声，应该是事前就存过她的电话。 姜晟出差，她和姜蕊在一所学校，宿舍又离得近，姜蕊若有什么事找她最方便，所以对于姜晟有她的电话这个事，施烟并不意外。 “宣婉柔应该是偷听到了点消息，找了来，不过在宣婉柔开口前，我就把真相告知了蕊儿，姜大夫人从海城大学匆匆离开，大抵也是遇到了宣婉柔并从宣婉柔那里得知了点什么。” 姜晟也没有问宣婉柔是从哪里偷听来的消息。 不用问他也能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 他只关心姜蕊。 “那蕊儿现在……” “姜大少，我在银苑，我下午在蕊儿手机上放了定位仪，跟着定位来了这里，此时我正站在九栋楼下。” 姜晟立刻说：“13楼1302！这套公寓是我送蕊儿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应该就在上面，进楼门禁密码是594312。施小姐，辛苦你帮我照看蕊儿一会儿，我会尽快忙完赶回去！” 姜晟不是喜欢情绪外露的人，这会儿他的焦急却半点都没有遮掩。 “蕊儿大概需要时间自己静一静，姜大少倒也不用这么急，就算你现在赶回来，她也未必会见你。”施烟如实说。 “她见不见我都会尽快赶回去，今晚先辛苦施小姐。” “那姜大少就忙你的工作吧，别的你暂时不必管，我给姜奶奶打过电话，她会盯着。” 言外之意，既是要尽快忙完赶回来，那就一心一意忙工作，别管其他。 这个其他，自然就是指孔湘湘那里。 “好，有劳施小姐。” 知道姜蕊住的楼层，知道进楼门禁密码，施烟很快进楼坐电梯来到13楼1302的门口。 她并没有按门铃，把背在背上的书包放下来。 书包是姜澈之前送她的那个。 白色的面料，水墨荷花的刺绣。 她从包里取出一块方形小毯子，摊开铺在1302门口，就着坐下背靠着墙，然后从书包里取出一本厚厚的书。 倒是没有立即翻看，而是先拿出手机给姜澈发了条微信。 施烟：【阿澈，今晚就不给你打电话了，蕊儿这边出了点事，我得看着。】 对方回得很快，几乎是秒回。 姜先生：【你人在哪里？】 既是看着姜蕊，肯定不是在宿舍，她不可能跑到姜蕊的宿舍去看着，姜蕊也不可能跑到她的宿舍来方便她看着。 施烟也没有隐瞒，直接回：【银苑。】 姜先生：【就你们两个人？】 其实就她一个人，姜蕊在屋里，她一个人在门外。 当然她肯定不可能这么回复。 【嗯，就我们两个人。】 又发了一条：【姜先生别担心，银苑安保很好，不会有什么事。】 姜先生：【这样的情况，你明天怕是不能照常去参加军训，需要我帮你请假吗？】 【不用，我给姜奶奶发了信息，她会帮我和蕊儿请假。】 姜先生：【好。】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施小姐，照顾朋友固然重要，也别忘了照顾好自己。】 看到这条信息，施烟轻轻弯了弯唇角，发去一条语音：“我知道的姜先生，你别担心，早点休息，晚安。” 姜先生：【施小姐，晚安。（语音）】 声音依旧带着熟悉的清冽温润感。 施烟眉梢微弯，又点开他发来的语音再听一遍，听完双手拿着手机无声地笑了片刻，这才准备把手机放下打开书本。 手机却响了。 好在是振动，声音并不大。 施烟把手机拿起来一看。 陌生电话。 “你好，请问哪位？” “施小姐。”对方喊了一声。 施烟听出了声音，是孔湘湘。 “原来是大夫人，您有什么事吗？”她语气轻缓又平和，让人听不出半点情绪。 “是这样的，施小姐和蕊儿同校，我想拜托施小姐平时多帮忙照看着蕊儿些。蕊儿从小就没独自离家这么久过，我有些不放心。” 孔湘湘说话有些支吾，也不知是因姜蕊的事还是因之前找过施烟麻烦，这会儿开口让施烟帮忙有些不好意思。 又或许都有。 倒是施烟听完她的话，知道了一个信息。 孔湘湘还不知道海城大学校园论坛里那些议论声。 不过也不要紧，最迟明天，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 海城大学学生那么多，总有几个圈子里的子弟，这些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或许不等孔湘湘自己去求证出结果，姜蕊不是姜家亲生女儿的消息就已传遍整个海城上流圈子。 “我和蕊儿是朋友，就是大夫人不说这些话，我也会照看好她。” “施小姐，谢谢。” 顿了一下，她又说：“施小姐，在学校里你们若是、若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还劳你安抚一下蕊儿，告诉她传言不可轻信。” 孔湘湘原以为施烟会问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却听施烟直接说：“好的，大夫人放心。” 她好似对此并不感兴趣。 或者说，她好像没什么好奇心。 转念想到施烟身上那股子淡然的性子，又觉得她没有好奇心似乎才是正常的。 “那、蕊儿就劳烦施小姐帮忙照看了，我先挂了，不打扰施小姐。” “再见。”施烟说完，等对方先挂电话她才挂断。 正准备放下手机打开书本来看，电话又响了。 施烟默了默，来海城之前，她这手机一年都难响几次，才来海城没多久，一晚上接电话的次数都快赶上以前几个月的了。 第145章 就这样坐一夜 “表哥。” 是苏暮来的电话。 “烟烟，我看到了你们学校论坛上发的一些视频。” 苏暮让人查宣婉柔，虽然查得差不多了，已经没有必要再盯着，但宣婉柔刚找过施烟麻烦，他想再盯几天，就没有立刻把派去的人调回来。所以海城大学里发生的一些事，尤其是和施烟姜蕊有关的事，都瞒不过苏暮。 “嗯。”施烟应了他一声。 然后说：“既是早晚都要曝出来的事，此时曝出来也没什么，蕊儿会慢慢接受的，只是可能需要点时间。” “表哥不必担心，我会看着她。” 苏暮自然是信她的，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才打来电话。 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了，没有立刻打来电话，是因为觉得姜蕊需要时间来接受，施烟要看着姜蕊，他就没有打扰她们。 现在快到十点，他以为施烟已经回宿舍没有和姜蕊待在一处，这才打来电话。 “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苏暮本来想问问施烟，宣婉柔要不要处理，转念想到施烟既然没有提起宣婉柔，想必是另有安排，他就没有多问。 “好的。” 她应了声，苏暮却没有再说话，又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施烟直言：“表哥，有话但说无妨。” 对方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烟烟，曲泊骁来了海城，这事你知道吗？” 放在书本上正要翻阅书本的手微顿，施烟应：“嗯，知道。” 语气如常无波无澜，淡然沉静依旧。 “那你……” 正要说什么，苏暮声音又止住。 施烟却面色如常地说：“表哥是想问我要不要去见他？” 不等苏暮应声，她就说：“见自然是要见的，只是什么时候见，尚不确定。” 她也不可能一辈子避着所有人。 尤其姜蕊之前提到姜澈时说了句“同宗同脉”，既是和海城姜家同宗同脉，以前又是生活在京都，姜澈的身份她已经大概有猜测。 她能避着，姜澈未必能。 而她又是要和姜澈在一起的，早晚有一天，该面对的都得面对。 既是这样，碰面在所难免。 那就见吧。 “那你……” 苏暮顿了下，说：“你心里有数就好。早点休息，周末家里见。” “好。” 挂了电话，施烟就这么握着手机静默片刻才放下，打开书本来看。 初秋的海城夜里并不冷，顶多就是有点凉，不过施烟出门时穿了外套，并不觉得冷。 厚厚的一本书看完，已是夜半。 这对于生活向来规律的施烟来说，感觉其实不是很好。 头有点晕，人有点昏昏欲睡。 左右书也看完了，她就把书合上放在一旁，揉揉眼睛就这么双手交叠放在曲着的膝盖上，背靠着墙闭眼小憩。 而屋里，姜蕊也没有睡。 还抱着双腿曲坐在沙发上，也不开灯。 手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没有关机，只是静了音。 从她回来，电话就响过很多次，最开始是姜晟打来的，电话视频信息，很多，她没接也没回。 差不多九点半以后，他就没有再打电话也没有再发信息。 老太太和姜擎孔湘湘的电话，是凌晨左右打来的。 姜蕊不知道他们是去验证宣婉柔的话得到了结果才这个点给她打来电话，还是他们知道了学校里发生的事。 不用看她也知道下午那一场闹剧必定已经在校园论坛里传得沸沸扬扬，相信明天一早，所有人都会知道她并非姜家的亲生女儿。 这是事实，她想自欺欺人骗骗自己是假都不行，但要让她现在就接受这个事实，她也做不到。 姜老太太只打了一通，姜蕊没接，她就没有再打，倒是姜擎和孔湘湘一直拨她的电话，断断续续从凌晨到夜半三点。 甚至连常年忙于搞研究的姜家二爷姜繁和二夫人方晓雨以及高三的姜恒和一直忙拍戏不怎么回家的姜家三爷姜沐晨都被惊动了。 依次给她打来不少电话。 姜蕊心里很乱，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他们这么一直打电话又联系不上她，怕是会担心。 最终，姜蕊点开家族群发了条信息：【我没事，大家早点休息吧，等我军训结束家里见。】 消息是发出去了，但她打字的时候，打出“家里”二字时，没人知道她犹豫了多久。 她消息一发出去，群里紧接着就是一堆的消息。 不过姜蕊都没有看。 她再次将手机黑屏放回茶几上。 继续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外面的漆黑夜空和漆黑夜空下的灯火阑珊。 她不是矫情的人，也不会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但她也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一切。 不多，只需要一晚。 就让她任性一晚。 说起来，长这么大，她虽然偶尔会有些骄纵，但她还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任性的事。 只此一次。 就这么一直坐到早上七点，手机里定的闹钟响了，姜蕊一直盯着落地窗外的视线才慢慢收回。 从沙发上下来。 但坐得太久，腿有些麻，四肢也有点僵硬。 稍稍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往浴室去。 刷牙洗脸换了套干净的衣服，这才拿着手机准备下楼去买早餐。 打开门，却看到坐在阖着双眸背靠墙端端正正坐在门口施烟，姜蕊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立刻堆满了震惊：“小烟？” 施烟其实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的。 所以一听到动静她就醒了。 抬眸看过去。 把姜蕊的震惊都看在眼里。 浅笑：“蕊儿，早。” 当真是她的性子，此时都还是一派淡然神色。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看一眼施烟铺在地上的小毯子和摆放在一旁的书本书包，姜蕊心里其实已经清楚她肯定在这里坐了很久。 “你来了为什么不敲门？” 施烟原想站起来的，但脚有点麻，她索性继续坐着，就这么仰头对姜蕊浅笑说：“不太放心你，昨天借你的手机时在上面留了定位仪。” 姜蕊忙取下手机壳一看，手机背面果然贴着一个东西。 她心情很复杂，不是因施烟偷偷在她手机上放了定位仪而复杂，是因施烟竟那么早就为她做准备而复杂。 施烟借她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宣婉柔可没有找来。 也就是说，之后发生的事，施烟事前都是不知情的。 未雨绸缪？ 这种事，也就是特别用心才会未雨绸缪吧。 第146章 他有点生气了 “跟着定位，我找到了这里。知道你需要一个人安静，便没有打扰，又委实不太放心，就守在了这里。” 她说得轻巧，姜蕊却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端坐在地上的施烟，姜蕊神色复杂地动了动唇说：“小烟，你是不是一旦对什么人上心，就掏心掏肺的啊？” 施烟笑笑：“这话怎么说？” 她并不觉得这就是掏心掏肺了，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无非就是破天荒熬了一回夜，回去得补个觉而已。 姜蕊见她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烟，你说你……来了怎么不知道敲门呢？平白遭罪。” “算了，你起来吧，进屋里洗个脸喝杯热水暖暖。也是幸亏现在天还不冷，要是天再冷些，你这么坐一晚上还不得生病！” 说着朝施烟伸出手。 施烟正要就着她的手站起来，手刚要抬起就听到一声轻响。 是旁边的电梯打开了。 电梯门在施烟的斜对面。 从电梯里出来的人视线就和施烟撞了个正着。 身姿修长，面容清隽绝伦，气质矜贵又温雅内敛。 正是姜澈。 他手里提着东西，像是早餐。 交汇的视线移开，他目光从施烟身上移到了施烟坐着的毯子以及放在一旁的书本书包和手机上。 小姑娘长长的头发披着，一身休闲服，就这么坐在地上。 她身上依旧是她一贯的淡然端方气韵，但她眉宇间的倦意并没有躲过他的眼睛。 姜蕊站在一旁，手伸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收回。 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用多问，姜澈也大概能看出是什么情况。 他目光落回施烟脸上：“施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声音清冽又温润，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施烟对上他的视线就有点心虚。 “……起得有点早，觉得外面空气比较好，就出来看了会儿书。” 姜蕊：“……” 这话说出来小烟自己怕是都不信吧。 倒是没想到小烟也有怂的时候。 果然不愧是五叔。 尽管这么想着，姜蕊的心也还是不由得提了起来。 怎么说小烟遭这一回罪都是因她而起，虽然她心里觉得五叔不管怎么责怪她她都该受着，可这也不影响她怕五叔啊！ 就是那种不自觉的、不受控制的怕！ “五、五叔。” 姜澈眸光转向她。 双眸深邃悠远又平静。 让姜蕊的心又提了一提。 好在五叔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几秒就移开了，她暗暗松口气。 视线收回的同时，姜澈也朝她们走去，将手里的早餐递给姜蕊，姜蕊忙不迭接过。 然后双手空了的姜澈就弯腰把坐在那里的施烟打横抱起，走进姜蕊的公寓里。 姜蕊反应过来，忙收拾施烟的东西跟进去。 姜澈把施烟直接抱到沙发放下，让她坐在沙发上，手心贴了贴她的脸颊，又握了握她的手。 “阿澈，我没……” 温润的眸光看向她，施烟立刻闭了嘴。 “有干净的帕子和热水吗？”姜澈问跟进来的姜蕊。 “有、有的，五叔您稍等，我马上去找来。” 姜蕊不傻，清楚姜澈要这些做什么，找来干净的帕子顺便在浴室里接了一盆热水端出来。 姜澈接过，对她说：“谢谢，你先去吃早餐。” 这一声谢可把姜蕊吓得不轻。 “好的。”忙拿着早餐往餐厅去。 公寓不是很大，餐厅离客厅没有多远，但还是有一小段距离。 等到了餐厅离得远了些，姜蕊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坐在餐桌旁打开早餐，姜蕊才想起这些早餐是她五叔买的，不合时宜的冒出一个想法：苍天，她出息了，居然都吃上五叔买的早餐了！就这么吃下去，不会拉肚子吧？ 想是这么想，吃得却很欢实。 五叔买的早餐啊！她这辈子估计也就只吃这么一次，可不能浪费！如果让京都那些人知道她吃上了五叔买的早餐，不知会作何感想。 客厅这边。 姜澈接过姜蕊递来的盆放在地上，拿着帕子沾水拧干，弯腰要给施烟擦脸。 “阿澈，我自己来吧。” 抬手就要抬手接过，却被姜澈避开。 施烟没敢再动。 就这么坐在那里乖乖任由他拿着热帕子给她擦脸。他动作很轻，擦完脸又帮她擦手，还拿热帕子给她捂了下手。 施烟本来觉得在门外坐一晚没什么，可此时，她愈发心虚了。 隐隐还有那么点后悔。 早知道她就带一条厚实一点的毯子来盖一盖了。 姜澈全程没有说话，帮施烟捂了手后，就抬起水盆问一边吃早餐一边往这边瞄的姜蕊：“有新牙刷吗？” “有的有的！就在浴室里放着，进去就能看到！” 姜澈就单手抬着水盆，单手牵起施烟往浴室去：“去刷牙吃早餐。” 施烟只能乖顺跟他走。 两人都进浴室，姜澈先把帕子拧干挂好，然后又倒了盆里的水再把盆摆放好。 正在拆牙刷准备刷牙的施烟以为他做完这些会先离开，却听到“咔”的一声，是浴室的门被关上。 施烟疑惑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就手腕一紧被他拉着困在了他和浴室门之间。 没拆开的新牙刷掉在地上。 等反应过来，抬头就对上他沉静的双眸。 “姜、姜先生……”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还握着她的手腕，就这么低头看她：“施小姐，你昨晚应了我会照顾好自己。” “我……”没事。 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又说：“初秋的天虽然不冷，夜里却很凉，你所谓的照顾好自己，就是在楼道里坐一整夜？” 声音依旧平静温润。 听不出什么情绪。 施烟想说她没有坐一整夜，但这确实又是事实，她无从辩驳。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找来，更没有想到他会来得这么早，都没有给她时间清理现场，被抓了个正着。 施烟本想再狡辩一下，却听他说：“施小姐，我有点生气。” 她放弃狡辩了。 他生气怎么办？ 哄呗。 没有被他握着的那只手环上他的背抱了抱他：“只此一次，姜先生，别生气了。” 第147章 自然而然亲近 “施小姐，你有点敷衍。” 头轻轻低下，和她鼻尖相触。 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握在她手腕上的手轻轻滑下与她掌心相贴，而后一点一点十指相扣。 独属他的清冽气息充盈着她的鼻息萦绕在她周围，施烟的心不由跳得有点快，耳根泛起绯色。 “姜、姜先生，我还没有刷牙。” 声音有点轻，有点温声软语的感觉，带着点她平时没有的羞涩。 提起没有刷牙，难免有点暗示意味。 反应过来的施烟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姜澈却没有应她的话，只说：“施小姐，我有点生气。” 嗓音依旧清冽温润，不过此时却好像比刚才多了点低沉。 他十指相扣的手轻轻握紧，揽在她腰上的手再次收紧，却是依旧只鼻尖相触，他离得那么近的唇始终没有落下来。 看这个架势，又听他再次强调他有点生气，施烟迟疑一下，也不再管有没有刷牙，抬头就贴上了他的唇。 没有深入。 轻轻吻了吻就离开。 但他揽得太紧，施烟又不忍推开他，只能就着这么开口：“姜先生，我先刷牙，好吗？” 姜澈哪里会应她。 直接低头就吻了上去。 他的吻可不像她那么温柔，又急又狠，比之前几次的亲吻都要狠。 看来他说他生气是真的。 这到底是别人家，外面又还有人，姜澈并没有吻太久，十来分钟就松开了她。 将她抱在怀里，唇贴在她耳侧：“施小姐，只此一次。” 嗓音低沉中多了点亲吻后的性感。 施烟面颊绯红双唇水润，轻轻攥紧他腰间衬衫：“嗯，只此一次。” “姜先生，这是在别人家，蕊儿又在外面等着，我们在这里待太久不太好，你先松开我，我刷个牙我们就出去。” 耳边却传来他低低的嗓音：“都是我的味道，还要刷吗？” 施烟震惊地瞪大眼。 没办法不震惊，他谦谦君子一样的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好吧，某些时刻，他确实也不太那么谦谦君子。 感觉到怀里的人突然僵住，姜澈贴在她耳侧低笑。 施烟没好气推开他。 转身捡起掉在地方没开封的牙刷拆开来挤了牙膏刷牙。 姜澈倒也没有阻止她，不过他也没有先离开，就这么背靠着门双手插兜姿态有几分慵懒地看着她。 眸中蕴着缱绻深情。 等施烟刷好牙，他倒是没有再做什么，牵着施烟的手就出了浴室。 姜蕊已经吃好早餐，正坐在餐桌旁喝着豆浆。 一直忍不住往浴室方向瞄的视线忙收回，欲盖弥彰地到处看。 想不到啊想不到，温润高洁出尘清雅的五叔居然是这样急不可耐的性子，瞧瞧小烟那面若桃花的样子。 不过这一大早他们的出现以及后来一系列的事，让她一会儿感触一会儿震惊又一会儿新奇的，倒是使得她复杂的心情散了不少。 五叔和小烟这样，挺好的。 以前还担心小烟和五叔有牵扯，将来会惹麻烦上身呢。 现在看来，前路艰难一点似乎也没什么，五叔和小烟简直太般配了。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五叔对小烟不是一般的上心。 她可不会天真到认为五叔特地一大早送来早餐是送给她吃的，她顶多就是个顺带的。 五叔刚才还亲自给小烟擦脸擦手。 那动作温柔得哟。 施烟看到姜蕊，试图挣脱被姜澈握住的手。 平时就算了，今天姜蕊心里有事，她就这么在人家家里当着人家的面牵手秀恩爱，怎么看都有点不妥。 觉察到她的动作，姜澈握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下才松开。 两人往餐厅去。 姜蕊忙站起来：“五叔。” 然后招呼施烟：“小烟，过来吃早餐。” 只带了两份早餐，明显姜澈已经吃过。 “我吃好了，去客厅坐着等你们。” 说真的，和五叔坐在同一张餐桌，她压力很大，还是先溜吧。 施烟坐下，姜澈也在她身侧落座，不等施烟开口问，他就说：“我已经吃过，在这里陪你。既然请了假，吃过早餐就别先急着回学校，回姜家大宅好好睡一觉，晚点我再送你回学校。” 施烟原是打算直接回学校的，不过既然姜澈都这么说了，那她回姜家大宅也一样，反正请了一天的假。 他刚才可是说了他有点生气。 也不知道有没有消气。 “好。”应了声就开始吃早餐。 她吃东西不快不慢，优雅端庄。 看着都是一种视觉享受。 姜澈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从她身上离开。 对于他的视线，施烟自然察觉了，但被他这么盯着，她也未有半分不自然，坦坦荡荡。 她的情绪其实真的极少会被挑起来，像是害羞这类情绪，更是只在某些时刻才有，平时这样简单的相处，她的淡定一般很少会被打破。 “军训结束就是周末，有什么安排？”姜澈突然问。 施烟看向他。 唇角沾了点早餐碎屑，姜澈直接抬手用拇指帮她擦掉，动作自然得仿若做过无数遍一样。 反倒是淡然的施烟僵了一下。 见她不说话，他又问：“周末有什么安排吗？” 施烟回神：“星期天去一趟苏家，星期六暂时还不确定，室友的作品改编电视剧，她受邀去做选角试镜的顾问。另外两个室友要跟着去见识，也邀请了我。” “她们知道我有男朋友，大学宿舍有脱单请大家吃饭的传统，我应了她们，说是军训结束请她们吃饭。我想着若是星期六你没有别的安排，我就应她们的邀陪她们一起去见识见识电视剧选角，晚点你再在玉食坊安排，我们直接过去吃饭。” “她们认出了之前从玉食坊带去的糕点，想去玉食坊试试，原先是让我帮忙定位置她们请客，我想着左右我们也是要请客的，就直接定在玉食坊了。” “你星期六有别的事要忙吗？” 施烟没有意识到她这番话说来有多自然，姜澈意识到了。 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完全将他当自己人。 不，不是自己人这么简单，是完全将他当另一半看，所以她这些话才会说得这么自然。 施烟说完，就对上姜澈深邃的双眸。 他眸光深深看不出情绪，就这么盯着她看，桃花眼中似有潋滟的光闪过。 施烟微愣，问：“姜先生，是我的安排有什么不妥吗？说来我应该先和你提一提的，但蕊儿那边……” “我不确定到周末蕊儿这边的事情能不能解决清楚，不知道到时有没有时间请她们吃饭，就没有和你提。但现在看蕊儿的情绪还算稳定，那等到周末应该是可以请她们吃饭的。” “没有不妥。” 姜澈抬起手轻轻将她的头发拨到耳后，手却没有立刻拿开，就这么贴着她的半边脸指尖触在她耳侧。 “有事你确实应该先和我提一提，这样能避免你安排好我却不能到场的情况出现。但这次不用，我最近没什么事，都随你的安排走。”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烟烟，我很高兴。” 为什么高兴，他没有多说。 施烟却反应过来了。 她刚才那番话完全是自然而然说出口的，她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不过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相反，她觉得这样很好。 浅浅一笑：“那就定星期六了？” “嗯。”姜澈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捏了捏她的耳垂，望向她的目光潋滟多情又温柔似水。 “你来安排？” “好。”姜澈应。 摩挲了她的脸颊两下，姜澈把手收回，眸光也从她脸上收回，轻声说：“吃早餐吧。” 等施烟吃好早餐准备离开。 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出差快有半个月的姜晟。 风尘仆仆。 本来复杂的心情缓解了不少的姜蕊一看到姜晟，面色就狠狠一变，下意识就要回屋把门关上。 姜晟直接抬手挡住。 第148章 为何不接回来 比力气姜蕊当然比不过姜晟，而且姜蕊如果真把门关掉，她身后的施烟和姜澈也出不去。意识到施烟和姜澈还在这里，姜蕊关门的动作就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 姜晟看到姜澈，很是意外。 他知道施烟在这里，却完全没想到姜澈居然也在。 “五叔。”先和姜澈打招呼。 再看向施烟：“施小姐，谢谢你帮忙照看蕊儿。” “不客气。” 施烟看一眼神情憔悴不修边幅的姜晟，又看一眼咬唇绷着脸忍住眼泪的姜蕊，顿了下对姜蕊说：“蕊儿，我们先回姜家等你。” 姜蕊的视线全都在突然出现的姜晟身上，闻声才愣愣看向施烟：“好，小烟你昨晚没睡好，先回去好好休息。” 施烟点头，又对姜晟轻轻点头致意，这才牵着姜澈的手离开。 姜晟目光落在两人自然牵着的手上。 不过很快移开。 他的心思现在不在这件事上。 等两人坐着电梯离开，姜晟才推开门进屋，顺道把门关上。 看着站在他面前紧紧咬唇不说话，眼眶还有点红的姜蕊，姜晟直接把人拉进怀里：“蕊儿，对不起，我到现在才回来。” 从事发到现在都没有掉过一滴泪的姜蕊眼泪开始啪塔啪塔往下掉，却是压抑的哭泣。 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姜蕊向来都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她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压抑着哭泣，姜晟心里堵得非常难受。 忙松开她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对不起蕊儿，我应该早点回来。别哭了，看到你哭我心里很不好受。” 他越是安慰，姜蕊的眼泪就掉得越狠。 他又把人搂进怀里：“蕊儿，别哭了，我回来了，不管有什么事都有我在，你就像从前一样有什么事都交给我，我都会处理好。” “怎么能一样？”姜蕊轻轻推开他。 自己擦了擦眼泪，仰头看着他说：“哥，我现在喊你一声哥都没有从前那么理直气壮了，不一样的，不一样了。” 姜晟握住她的手：“那你就别喊我哥，喊我名字，喊什么都行！” 见她抿唇红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没有崩溃大哭也没有质问他那些事是不是真的，她的神色似乎还有点平静。 姜晟突然就有点慌了。 上前弯腰抱着她，下巴靠在她肩上：“蕊儿，我连续加班将近半个月，每天睡觉的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昨天又一整夜都在忙没合过眼，我有点累。” 他向来都是强势的，很少会这么放软语气说话。 姜蕊想起他刚才出现在门口的样子。 衬衫和西装都起了褶皱，长了胡子没有打理。 他一向都休整得体，从来没有这么不修边幅过。 姜蕊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还有点心疼。 “你有事就先处理，干嘛要这么逼自己？哥，我长大了，不再是事事都需要依赖你的小孩子了，遇到事情，我能处理好的。虽然我未必能做到很好，处理事情的速度也会很慢，但我都会处理好的。” “我知道你能处理好，但我不放心。” 松开她，轻轻捧着她的脸：“蕊儿，你是我捧在手心护着长大的人，我不想你受到哪怕一点伤害和委屈，不亲自看着，我不放心。” “我能把你捧在手心这么些年，也能把你捧在手心一辈子。” 姜晟是话少冷淡又沉稳的性子，就算在姜蕊面前他稍微话多些稍微不一样些，也从来不曾这么情绪外露过。 看着这样的他，姜蕊又止不住泪盈眼眶，咬咬唇说：“所、所以，哥你其实早就知道我不是你亲妹妹，对吗？” “是，我早就知道，你十岁时我就知道了。” 十岁？ 姜蕊想起往事。 她十岁那年不慎从楼梯上滚下去，当时其他大人都不在家，是她哥把她送到医院的。 后来从医院回来，她哥就把她的事情都接手了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让她住在他的院子里。 她还以为是他怕她再像之前那样从楼梯上滚下去，才把她接过去无微不至的照顾。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那时就发觉了她不是他亲妹妹，为免其他人也发觉，才把她的事都接手过去不准其他人经手的。 “既然你那时候就知道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 “我想对你好不行吗？” 他声音有些大，更像是吼出来的。 姜蕊愣愣看他，半晌没说话。 大抵也是有点被他吓到。 他是冷沉是淡漠的，却从来不是会对她大声说话的。 这还是第一次。 好一会儿她才说：“自然是行的，只是哥，我不是你亲妹妹，你既然早知道真相，怎么不把你亲妹妹接回来？” “哥你对我好，我很开心，这些年很开心，以后回想起来也会很开心，但你明知真相却不把你亲妹妹接回来，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 “没有。” 姜晟握住她的手：“你没有偷任何人的东西，对你好和对亲妹妹好，并不冲突。” “家里再有一个女孩，一样能千娇百宠的养，所以于家中其他人来说，对你好和另一个女孩好并不冲突；于我来说，更不冲突。” 听到他这番话，姜蕊内心不可能没有一点触动。 因为她心里清楚他说的事实。 祖母是个精明睿智又良善的人，祖母教养出来的人就没有一个人品差的。就算她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就算当年把亲生女儿接了回来，家里也绝对不会亏待她半分。 这个从小烟住进姜家老宅，一应待遇和她这个姜家大小姐相同就足以看出。 祖母那么对小烟，除了妈妈之前听信传言对小烟有点成见，没有一个人有意见。而就算是对小烟有成见的妈妈，也从来没有对小烟在老宅的待遇说过什么。 当然，家里人对小烟的态度与小烟是祖母的救命恩人有着莫大的关系。但就算小烟没有救过祖母，只是一个祖母喜欢的小辈，在姜家有这样的待遇，也照样不会有人说什么。 因为姜家不缺钱，不缺这点多养一个人的钱。 姜蕊正想着，就见面前的人看着他，无比认真地说：“还有，我对你好，并不存在你以后回想起来也会很开心的情况。我对你好，不止是从前，将来我也会对你好，会一辈子对你好。” 他的目光有点逼人，姜蕊被他看得愣住。 也因他的话心里很是触动。 事实上，是触动还是什么，姜蕊都不太说得清楚。 就感觉，好像很开心，又好像不是那么开心。 总之感觉有点奇怪。 姜蕊没有接他这个话，而是问：“既然不冲突，那你为什么不把人接回来？是没找到吗？还是怕接回来以后我会因多一个人争宠心里不舒服？那时我都长到十岁了，也差不多定性了，你觉得我会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又或是，你怕我知道自己不是姜家人会选择离开？” “如果真是这样，那哥你也未免太过高看我了。如果我已经满十八岁，还有选择离开的可能，但那时我只有十岁。十岁的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独自生活，只要家里不赶我走，我是不会离开的。” “不是，都不是这些原因。” 姜晟见她在意这些胜过在意她不是亲生的这件事，见她情绪似也没有想象中激动，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他出差这段时间，施烟确实费了不少心。不然以蕊儿的性子，不可能突然得知这样的事还能这么稳得住情绪。 牵着她的手往客厅走。 坐在沙发上。 却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不将人接回来和你没关系，也不是因为没有找到人。” “那是为什么？” “因为接不回来。”姜晟的神色算不上黯然，但失落是有的。 “怎么接不回来？” 第149章 看不到不放心 姜晟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倾身靠过来抱着她不说话。 姜蕊突然就懂了。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心情也十分复杂。 怎么都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具体的等回家当着所有人的面再细说。蕊儿，我有点累，想好好睡一觉，我们回家好吗？” 姜蕊一顿。 这个时候她其实不太想回去，她原是打算等军训结束，周五下午再回去面对，这样一来她就还能多有点时间去做心理准备。 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矫情了？ 人都不在了，得知这件事，家里的人心里必定都不会好受，而这份不好受，她哥一个人藏在了心里这么多年。 她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却比姜家亲生的女儿幸运太多太多，按理来说她该庆幸并满怀感激。 她心里也确实庆幸，也确实满怀感激。 但……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怀疑过自己不是姜家的孩子啊！ 十九年来她都是姜家的女儿，她知道她并非亲生也不过是昨天下午的事而已。 理智告诉她不该这么矫情，可她控制不住。 一直以来的家人突然变成了外人…… 她知道他们对她的情谊是真的，可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既知不是亲生，往后她对他们就再不能像以前一样理直气壮。不能耍小性子，说话做事都得有所顾虑…… 只要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止不住揪起来。 压下心底的情绪，姜蕊刚要应“好”，就听姜晟说：“算了，太累了，明天再回吧。” 姜蕊到嘴边的话就收了回去，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 姜晟松开她问：“要去学校吗？” “今天就不去了，明天军训最后一天有考察得到场，明天再去，今天我已经让室友帮我请假。” “那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 目光落在姜蕊眼底的青影上，姜晟眸中闪过一抹心疼：“你昨晚应该也没有好好休息，今天我们哪里都不去，就在屋里好好休息。” 姜蕊看着他满眼红血丝，不忍说出拒绝的话，就点了点头。 “哥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样睡着舒服一点，你应该没吃东西，我去楼下给你买一份早餐。” 说着就要起身，姜晟却抓着她的手没放。 顿住回头，看向被他紧握着的手，姜蕊眼眶又红了少许，不过倒是没有再落泪，就是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他挤出一抹笑说：“我就下楼给你买份早餐，很快回来。” “我不饿，我在飞机上吃过东西。” 见姜蕊似并不信，他又说：“真的，我吃过。你如果还是不放心，随便给我煮碗面也行。” 吃肯定是吃过，但没吃多少。 他们不常住这里，但偶尔也会过来小住，有几套备用的干净衣服放在这里，厨房也会备点能放的食材。 “那我去给你煮碗面，哥你快去洗澡换身衣服，等吃了面就好好睡一觉。”她如果坚持下去买，他估计宁可不吃也不会放人。 不吃怎么行。 他这次出差回来，不止不修边幅满眼红血丝，人也消瘦了不少。 憔悴得不像他。 这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他估计不止是没有休息好，怕是连饭也没有好好吃过一顿。 姜晟定定看着她，确定她不走后，才松开手。 姜蕊往厨房去，回头却见姜晟站在客厅没动，一直盯着她，心下轻叹：“哥，快去洗澡吧，我给你煮面。” 好像生怕自己再不听她的，会惹得她不快继而改变留下来的主意，姜晟忙转身往他的房间去。 速度很快，前后不过十五分钟都不到，姜晟就洗好换了身居家睡衣出来，胡子也刮了干净，只有头发还在滴水，他正拿干帕子擦着。 出来见姜蕊还在厨房，姜晟明显松了口气。 姜蕊正端着一碗面准备去餐厅，姜晟见状忙把擦头发的帕子放在沙发上走过去：“我来吧。” 接过姜蕊手里的面碗，看着她说：“你昨晚没休息好，要不要也去洗个澡把睡衣换上？这样能睡得舒服些。” 姜蕊想着自己昨晚没洗澡，换了衣服就从学校出来，又坐了一整夜，确实不是很舒服。 她之前就是打算先下楼买早餐，吃了早餐再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了施烟，紧接着姜澈又出现，她的计划这才打乱。 点头往自己的房间去。 等姜蕊洗漱好吹干头发换了睡衣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坐在她床上的姜晟。 姜蕊脚步微顿。 他们在公寓里就各自备了两套睡衣，都是姜晟准备的，姜蕊这会儿才发现，他们身上穿的睡衣是情侣款。 以前她都不曾留意，或者说留意到了但她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们兄妹的感情一直很好。 现在看到他们身上穿着情侣款的睡衣，她心情非常古怪。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他亲妹妹，而这事也不可能瞒一辈子，饶是他们兄妹感情再好，他也不该这么没有分寸吧？就不怕她是个无赖，真相曝光后她舍不得姜家的财富和地位赖上他？ 压下这有些复杂又有些古怪的心情，姜蕊说：“哥，吃了东西你怎么还不去休息？不是说很累吗？” 姜晟却迎上她的目光，没什么表情地说：“姜蕊儿，看不到你，我不安心。” 姜蕊张了张嘴，有些无奈：“我不是说了不会走吗？我的信誉度就这么低？” 走过去拉开被子躺下又把被子盖上：“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哥，快去休息吧，等睡醒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姜晟却没有起身，就这么侧过身来看她：“姜蕊儿，看不到你我不放心。” “……” “那你想怎么样？” 姜晟没有回答她，只是看了眼她身侧空出来的一大半位置。 姜蕊怔愣好半晌才说：“哥，你别闹，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睡，你觉得像话吗？” “小时候我们也经常一起睡，你从楼梯摔下出院后住我的院子，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躺在你身边哄你睡。” 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可那时她的认知中他们是亲兄妹啊！现在她都清楚自己不是他亲妹妹了，怎么还能这么没有分寸？ 第150章 回到姜家大宅 再说，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啊。 等她从他的院子搬回自己的院子，他哄她睡也只是坐在床边或给她讲故事或陪着，再也不曾躺在一张床上。 而且他们现在又不是小孩子，她都十九他都二十四了！躺一起算怎么回事？ 姜晟也没有坚持，只说：“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姜蕊无言。 他自己都憔悴得不行，在这里守着她，她是有多心狠才能闭上眼睛心安理得地睡觉？ 盯着他看了几秒，妥协：“算了，你上来睡吧。” 反正小时候也经常躺在一张床上睡。 姜蕊这么安慰自己。 姜晟情绪一般不怎么外露，但姜蕊还是看到她答应的那瞬间，他眼睛好像亮了一下。 心中更无奈了。 旁人都说姜家大少冷淡话少为人沉稳，他这会儿的样子可一点儿都不沉稳，跟个小孩子似的。 姜晟走到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上去。 两人这么平躺着，姜蕊稍稍动一下眼珠子就能看到躺在身边的人。 那是她一起生活了十九年，对她宠得不行的哥哥，她再熟悉不过的人。以前这么躺在一起，她总喜欢往他怀里钻，现在她居然连躺在一张床上都有些不自在。 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姜蕊心里有些难受，翻身背对着他。 下一秒，腰间就是一紧。 身后的人靠过来抱住了她。 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 姜蕊身形微僵。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姜蕊儿，如今我连抱一抱你，你都开始抗拒了吗？” 他下巴靠在她发顶，声音有点闷，似是在压抑着心里的难受。 姜蕊心里也难受。 她也不想这样，可现实让她不得不这样。 “哥，这样不合适，哪怕是亲兄妹也不合适，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她抬手就要拿开他揽在她腰间的手。 身后的人却揽得更紧了，声音放软：“姜蕊儿，我怕你趁我睡着偷偷跑了，不这么抱着你，我不放心睡。” 姜蕊握在他手腕上的手一顿。 她又心软不忍了。 算了，只此一次。 姜蕊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把手收了回来。 “睡吧，哥。” 姜蕊没有看到，见她再次妥协的姜晟松了口气的同时，唇角也微微上扬了几分。 她是他养大的，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 又有这么多年他有意的亲近做铺垫，她对他的亲近原就不会有排斥。只要他稍稍放软一些姿态，她就会心疼他，就会不忍拒绝他。 * 另一边，施烟和姜澈下楼就坐上了姜澈的车。 是姜林在开车。 两人坐在后座。 姜林不知是什么心思，和施烟礼貌打了声招呼后，就升起了车内挡板。这样一来，密闭的空间里就只剩施烟和姜澈两人。 施烟端坐着，书包被姜澈放在了他身侧，并没有放在两人中间，所以两人坐得很近。 “施小姐，困吗？” “还好，不是很困。”她没有大早上睡觉的习惯，所以即便熬了一夜，她这个点也不是很困。 “既然不是很困，那施小姐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施烟侧仰着眸迎上他的目光。 有点懵：“做什么？” 却见他温润沉静的目光从她脸上缓缓下移，落在她唇上：“施小姐，我的气没有完全消。” 施烟：“……” 愣愣盯着他看了几秒，又看向前面升起的挡板，施烟压低声音用着有些一言难尽的语气说：“姜先生，车里还有其他人。” 他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轻轻倾身靠过来：“没关系，他看不到。” 靠近她将她逼到角落里，姜澈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就这么在离她的唇只有几厘米的地方顿住。 呼吸交错。 “施小姐，你现在刷牙了，不用有什么顾虑。” 施烟一阵无言。 他这是提醒她刚才在浴室里，她因没有刷牙只轻轻吻了下他的事？可那有什么差别？他后来不是吻回来了？ 颤了颤眼睫抬眸对上他好看的桃花眼，施烟说：“姜先生，你气性可真大。” 她其实感觉到了，她吃早餐时他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如果不是在别人家，不是还有姜蕊在场，他那会儿怕是就吻了她。 他都克制到现在了，给些奖励也无妨。 只是他说他气没消，她是不太信的。 就算有气，在浴室那会儿他也该消了。 没有被他握着的那只手滑上他肩头搂着他后颈。 就抬头贴上他的唇。 姜澈没动，任由她吻着，只是眸光愈发幽深。 他这么安静，施烟还有点不适应，微微睁开阖上的眼睛，就猛地对上他幽幽的眸光。 施烟微顿。 睁开的眼睛却被他抬手遮住。 她停了，他也没有反客为主，唇瓣就这么相贴片刻，他就退开了。 遮在她眼睛上的手倒是没有拿开，就着这么揽着她靠在他肩头：“施小姐，你一整晚没有好好休息，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往日里没什么不同。 施烟眼睫在他手心颤了几下，就缓缓闭上了眼。 姜澈这个人吧，说他重那方面的事，可他又很是克制，每次他都能克制住自己；说他不重那方面的事，可每到这种时候，他比之平日里的温润内敛又多了点强势。 等她闭上眼，遮在她眼睛上的手才拿开。 施烟本来不算太困，这么一闭上眼，周遭都被他独有的清冽气息包裹着，心境一下就平和下来，没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欲睡。 什么时候睡着的，施烟不知道，只是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在竹苑大门外停好。 姜澈先了下车，正要弯腰抱她，刚碰到她，她就醒了。 视线对上。 姜澈伸出的手却没有收回，穿过她的后背就要继续抱她。 “抱歉，把你吵醒了。”他嗓音温润，面容清隽神色温润，人也内敛温雅，芝兰玉树般。 他神色动作都这么自然，让施烟要拒绝他抱她下车的话到嘴边又不由得收了回去。 “没关系。”她说。 也恰是她这一犹豫一应声间，他就把她抱下了车，还顺道把她放在车上的书包也一并拿上。 施烟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他就抱着她往竹苑里走。 第151章 施小姐认床吗 施烟想提醒他把她送回她自己住的院子，可此情此景下提起来，难免有点刻意还有点矫情。 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提。 就这么靠在姜澈怀里任由他把她抱进竹苑。 竹林包围的院子，风声过，能听到熟悉的竹叶沙沙声，隐隐还能听到竹林深处传来蝉鸣鸟叫声。不算太明显，也不是一声接着一声，断断续续，声音也很小，并不吵人。 相反，听到这些声音，还会让人的内心更加宁静。 院子里当季的花开得正好，满园花香。 天气也很好，虽不是万里无云，却也是个晴朗的好日子。 走进主屋，姜澈直接抱着她上楼。 竹苑的主屋施烟来过几次，活动的范围却都只是一楼，从来没上过二楼。 一看就知道二楼是姜澈的私人领地。 本来内心没什么波动的施烟，心口好像紧了一下，搂着他脖子的手也下意识收紧。 姜澈脚步放慢，垂眸问她：“施小姐认床吗？” 施烟尽量忽视心里的紧张，却没敢抬头看他，只低低应了声：“不认。” 她确实不认床。 她一贯对居住的环境没什么要求。 “那施小姐就在我这里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就送你去学校。你回你的院子少不得要惊动其他人，你既是待得不久，也没必要惊动其他人，姜家此时有点乱。” 姜蕊不是姜家亲生女儿的事估计已经闹开，施烟不用想也知道姜家此时一定很乱。如果她回她住的院子，还得分拨人手来招呼她，她还是别去添麻烦吧。 她抬眸看向姜澈：“那我就叨扰了。” 姜澈垂眸看她：“施小姐，你又在与我见外。” 施烟浅雅失笑。 靠在他怀里，突然想起什么，说：“我今天就回学校，那蕊儿……” “不用担心，他们今天不会回来。” “你怎么知道？”施烟问。 “猜的。”确切的说，是看出来的。 以前倒是没发现，姜晟对姜蕊竟是那样的心思。 不过他虽住在海城姜家三年，与姜家的人接触得倒是不多，对于别人的事他又向来不怎么上心，没发现似乎也正常。 稳住对方的情绪照顾对方的感受也好，想要多点独处的时间也罢，这种时候，姜晟只要不是太蠢，都不会现在就把人带回来。 “好吧，我那我就先去学校，明天下午再回来。”她其实也觉得姜蕊和姜晟今天不会回老宅。 “明天下午姜先生去接我吗？” “自然。” 姜澈垂眸看她，温润的目光中蕴着笑：“施小姐，我是有名分的人，该是我去接你，你可别盼着能有除了我以外的人去接你。我之前就说过，一旦你成了我的人，我不会给任何人追求你的机会。” 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很霸道。 施烟没有介意，反而浅浅地笑了。 “只是去接我，怎么就扯到追求上来了呢？若是换个人去接我，对方也未必就是我的追求者啊。” 姜澈却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再次看着她强调：“施小姐，我是有名分的人。” 行吧，你有名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觉察到她的纵容，姜澈低笑一声。 上楼后将她直接抱到他的房间。 二楼有三个房间，一间书房一间收藏室一间主卧。 主卧带一个浴室和一个大大的衣帽间，还有一个视野很好的大阳台。阳台上摆放着很多花草，除此还有一张工艺编制圆桌和两张配套的椅子，姜澈偶尔应该会到阳台上小坐。 房间是黑白相间的色调，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 简单的色调，简单的陈设，干净整洁。 这是真真正正属于姜澈的私人领地，施烟又是由姜澈抱着走进来的，她的心情着实算不上平静。 进了房间，姜澈问她：“施小姐需要洗漱吗？” 大有她不需要洗漱就直接把她放在床上的架势。 施烟没有这么邋遢。 “要的。” 姜澈就将她放下，把她的书包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不过我这里没有备施小姐的衣服，只能委屈施小姐先穿我的。” 施烟：“……” 她只是简单洗漱，没打算洗澡，用不着换衣服。 可这时候她如果这么说，他会不会觉得她很邋遢？ 还有，就算要洗澡，竹苑离她住的院子也没有多远，让人送一套她的衣服过来就是了。 好吧，她待的时间不久，没必要惊动其他人，她都明白的。 最终，施烟看着他浅笑说：“无妨。” “只是要麻烦姜先生去帮我拿套换的衣服。” 姜澈“嗯”了一声，走进旁边的衣帽间，没一会儿就出来。 手里拿着一件白衬衫。 “我的衣服对施小姐来说可能有点大，我就给施小姐随便拿了一件，施小姐先将就着穿。” 施烟：“……” 真的，她不蠢。 衣服太大，浴袍总有吧。大一点也没关系，无非就是穿在身上宽松些，怎么都比他的衬衫好。 抬眸去看他，却见他神色如常，温雅内敛甚至还带着点无欲无求的出尘高洁气韵。 施烟盯着他看了半晌，对他微微一笑，接过衬衫：“谢谢。” 笑容淡雅，透着她惯常的淡然和一股子不懂人心险恶的单纯。 “那施小姐去洗漱吧，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好。” 施烟进了浴室。 只是简单的洗漱，她并没有洗澡。 她没有内里更换的衣物，又不可能不穿，索性就不洗了。 但接了姜澈递来的衬衫，她肯定是要换的。 等她换上他的衬衫，长度堪堪到大腿，只能勉强遮住，她头发放下来都快有这个长度了。 饶是炎热的夏天，施烟也多是穿九分裤七分裤，从来不会穿超短，突然穿这么短的衣物，她很是不适应。 感觉像是什么都没穿一样，一直拽着衬衫下摆往下拉。 可惜不管怎么拉，它长度就只有这么一点。 施烟最终轻叹一口气，放弃了。 对着面前的镜子拍了拍自己微红的脸，深吸口气平复一下情绪，这才打开浴室的门出去。 她一走出去就看到房间里被拉上的窗帘以及紧闭的房门。 窗帘拉上，房间里本该很昏暗。 但没有。 床头灯开着，氛围有点温馨，却也有点…… 暧昧。 施烟面颊更烫了些，但没见姜澈在房间里，她不知是失落还是松口气，轻轻吐了一口气。 第152章 房间安静氤氲 正当她要拖着宽大的鞋子往床走去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施烟整个人一僵。 低头看，环在她腰上的手袖子半挽，小臂肌理分明，十指修长，左手拇指上戴着一个玉扳指。 自然，这是在姜澈的房间，也不可能有别人。 他把衬衫递给她时，施烟就猜到接下来大概会发生什么。可等她做好心理准备出来看不到人，刚转好另一种心态，他又突然出现，给她的冲击是很大的。 姜澈其实没有离开房间，施烟从浴室出来没看到他，是因为他就在浴室门外靠墙站着。 施烟出来没看到他，他却清晰看到了从浴室出来的施烟。 旖旎的灯光下，女孩一头墨发散着，过腰的长度。 衬衫穿在她身上有几分松散，堪堪遮到她大腿。 她皮肤白皙，双腿修长。 踩在他宽大的拖鞋上，衬得她更加小巧玲珑。 分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她仍旧选择顺他的意，如此纵着他。她这样也不知是太过精明还是太过单纯。 轻轻上前将人拥住。 施烟等了半晌没等到身后的人出声，却等来了颈侧肩头的冰凉温热。衬衫很宽松，轻轻一拉她肩头就滑落出来。 清冽的气息，灼灼的呼吸，浅浅的亲吻。 房间里很安静。 施烟没有动，乖觉待在他怀里。 扣在她腰间的右手松开，落在她腿上。 就这么掌心贴着，没有再进一步，温和克制得犹如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 左手依旧扣在她腰间，未挪分毫，却是紧紧扣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好似过去了许久。 落在她颈间肩头的唇移到了她耳侧脸颊，最终她被他揽着转了个方向，直接吻在了她唇上。 左手依旧揽着她的腰，右手却不似刚才温和。 他的吻很急，却不狠，急中带着温柔。 是个持续了很长时间的吻。 不知是环境太过旖旎还是他吻得太久，施烟只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被他抱起来时都忘了抬起手去搂住他，只下意识双腿环在他腰上才没有摔下来。 他的亲吻没有停止，她被他放在床上。 灯光氤氲间，她右手被他左手一点点十指相扣。 唇瓣有了休息的间隙，颈间锁骨却没能躲过。 施烟没有被他扣住的手轻轻环上他的背，而后一点点沿着他松散的衬衫衣角没有阻隔地落在他腰背上…… 手机振动的声音突然传来。 在这安静的房间中尤其明显。 两人的动作同时顿住。 他的唇还覆在她锁骨上，隐隐有下移之势。 手机还在振动。 施烟缓缓拿出没入他衬衫里的手。 她说：“有电话。” 声音有点低有点软。 姜澈埋头在她颈间深吸口气，这才缓缓起身：“我去看看。” 他潋滟的桃花眼似有些猩红。 不是他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在响，是她放在书包里的手机，姜澈隐在猩红双眸中的不耐才散了少许。 从书包里把她的手机拿出来。 来电：妈妈。 姜澈身形微不可查的僵了僵。 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把手机拿去给施烟，却在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孩时，眸光又深了几分。 他的衬衫穿在女孩身上本就很宽松，这一番亲热之下，衬衫更加松散，还有些凌乱。 本来领口只松开一颗的扣子此时松了三颗。 若隐若现。 这么一闹，她又是躺着，衬衫衣摆更是连大腿都险些要遮不住。 面颊嫣红，双眸泛着水雾，唇瓣水润，露出来的颈间锁骨乃至肩头都有他留下的痕迹。 手机还在响，又是她母亲打来的电话。 此情此景，饶是姜澈都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他视线并未从她身上移开，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又低沉又沙哑：“你妈妈的电话。” 施烟一愣。 本来想说如果是别人的电话，她就不接了，所以她才没有在姜澈起身后跟着起身。 从床上坐起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对姜澈说了声：“抱歉。” 就接过手机按下接听。 姜澈没有出声，在床头坐下。 坐在她身侧，轻揽她的腰让她靠在他身上，像是在回应她刚才那声抱歉告诉她没关系。 “妈妈。”施烟喊了一声。 已经尽量在稳住情绪，但她的声音与往日里还是有些差别。 电话那边的人似是愣了一下，问她：“烟烟，你感冒了吗？” 施烟深吸口气再平一次呼吸，声音总算稳了些：“没有。” “那你……” “可能是这几天军训比较累。”施烟觉察到揽在她腰上的手顿住，她靠着的胸膛好似震动了两下。 抬眸去看，果然见姜澈唇角上扬似是在压抑着笑。 没好气瞪他一眼。 “军训确实比较累，你要多注意休息。” “我知道的，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这么磨磨蹭蹭间，居然快到中午十二点了。 “没什么事，就是想着你这个点早上的军训应该也差不多结束了，就给你打个电话。” 施烟却是一顿，说：“您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不等对方开口，施烟又说：“施家盯得紧，您每年也就有那么一两次机会可以给我打电话，不久前才给我打过，若是没什么事，你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给我打，他们不会允许的。” “烟烟，我……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你二婶在我旁边，她知道你人在海城，想和你说说话。” “烟烟，你要不要和你二婶说说话？妈妈不逼你，你二婶来找妈妈，妈妈会打这个电话给你也是想多听听你的声音和多你说会儿话，这对妈妈来说也是难得的机会。” 施烟沉默几秒，说：“您就是顾虑太多了，您并未被施家限制自由，虽然有人时时盯着，但若您不在意他们，想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不行呢？” 对方的声音有点哽咽：“妈妈不顾虑不行，若是妈妈任性，你爸你哥都会很难做。不过现在好了很多，你大哥即将掌权，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我爸我哥未必会在意这些，您任性一点也没什么的。” 她爸她哥不给她打电话，可不是像她妈妈那样是因顾虑着施家那些人。他们不给他打电话，不过是骨子里和她一样，都很执拗很固执。 她一走了之不给他们一通电话，他们也不给她一通电话。 他们是还在为她当年不管不顾离家生气，也是为当年将她逼得离家没能护住她自责。 谁也不愿低头，就真的九年都不曾联系过。 对方不说话，施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说：“妈妈，您将电话给二婶吧。” 第153章 有一容易有二 “烟烟。”对方喊了一声。 单是听声音就不难听出对方此时的心情定然十分复杂。 “二婶。”这么一会儿，施烟的气息已经完全稳住，声音听起来淡雅空灵似是不带任何情绪。 “烟烟，对不起，对不起……” 未说事，开口就先道歉。 还夹杂着低低的哭泣声。 施烟神色却很平静，没受到什么影响：“二婶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原也没有你什么事。” “怎么会没有我什么事？当年的事，我是赞成的，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你太过不懂事。当年二婶犯了蠢，你别记恨二婶。” “二婶多虑，我不记恨任何人。” “二婶不必自责，施家人那么多，您作为儿媳，附和他们的决定是对的，不然您在施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站在他们的立场考虑，他们其实也没什么错，所以施烟这些年从来没有怨过任何人。 她能一走了之，二婶可不能像她这样一走了之。 那时候二婶如果选择支持她，会很艰难的。 就连她爸妈当时都是支持家族的决定。 只有几个不懂事的小辈为她抱不平，但那时候小辈们都还太小，做不了大人的主。 “可是二婶不是附和他们，二婶那时是当真觉得他们的做法是对的，确实觉得你不懂事，二婶犯了蠢……” “您别这么说。”施烟打断她。 “您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从始至终，她的语气都很平静。 恬静温婉，从容淡然。 “你、你二哥也在海城，你知道吗？” “知道。” “烟烟，你、你如果见到你二哥，能不能劝他回家？他一走九年，不接家里一通电话，不见家里任何人，二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她居然就狠心和家里一断就是九年……” “二哥离家有我的责任，我劝他回家是应该的。不过二婶，他大抵也不会听我的，当年我离家后听说他紧跟着也离了家，联系过他劝他回去，他拒绝了。” 正说着，就感觉没拿手机那只手被握住。 低头一看，是姜澈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整个包裹在手心。 她的手机没有太大的外放音，但两人离得近，加上施烟说的话，姜澈能大概判断出对方说了些什么。 施烟从他怀里抬头对他浅浅一笑，示意他她没事。 姜澈没有说话，盯着她带笑的眉眼看了几秒，低头唇落在她额头。 很轻的一吻，温柔又珍视。 电话里继续传来对方的声音：“不一样，现在和当年不一样。当年你二哥不愿回家是因为家里把你逼走，他一气之下才离的家，现在家里没人会再逼你了。烟烟，你也回来吧。” “你若是回来，你二哥也就不会再赌气不回家了。” 施烟没有直接应她的话，而是说：“二婶，若是见到二哥，我会劝他的。至于我，我现在在海城上学，至少得有四年才毕业，回去的事不急于这一时。” “二婶，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我室友等我一起去吃饭。” “好、好的，那烟烟，见到你二哥你一定要劝他，他会听你的！” “好的，二婶再见。” 挂断电话，姜澈把施烟的手机接过去放在床头柜上。 手落在她脸颊上，贴着她的脸落在她耳侧，就这么轻抬着她的脸让她看向他。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问：“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没有过问太多，只问了这么一句。 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 却又会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她关心。 就好比此刻，他不问其他，只问有什么他能做的。 施烟的手滑上他肩头搭着，浅雅一笑说：“亲亲我吧。” 姜澈就依言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她的唇。 两人吻了这么多次，他就数这次吻得最温柔。 温柔缠绵的吻很久才结束，他揽着她靠在他怀里，没有再做其他。施烟从他怀里微仰着头看他，眼睛湿漉漉的。 看得姜澈心尖微痒。 喉头滚动了两下，把她又揽得紧了几分。 “饿吗？”他问。 “原是打算等你睡醒再吃饭，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点。我先让人送点吃的过来，你吃点东西再睡。” 不继续了吗？ 施烟是想这么问的。 但她终是没问出来。 这种话也不太好问。 只说：“那我换身衣服下楼。” 姜澈却说：“不用，我待会儿下楼去端上来，你在楼上吃就好，不用来回折腾。” “在房间里吃饭？”施烟环视一下房间。 她从来不会在房间书房吃东西，顶多会在书房喝喝茶。 看到她这个表情，姜澈止不住扬了扬唇角，捏捏她的指尖说：“偶尔一次没关系。” 姜澈说着，从床上起身走过去拿起他的手机就打开窗帘，推开落地玻璃门走到阳台去打电话。 窗帘这一打开，屋中的旖旎就散了大半。 看着在阳台上打电话的清隽身影，施烟直觉他这番下床拿手机打开窗帘推门走向阳台的举动，更像是故意这么做的，以平息他自己的冲动。 他从下床到走向阳台，全程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施烟抿唇轻笑，也起了身。 就这么穿着一件衬衫在身上，也没有想着去找衣服披上。 有些事有一次第二次就会很容易接受，穿男友衬衫也一样，她这会儿就没有刚穿上的时候那么不自在了。 光着脚走过去再次穿上那双宽大的拖鞋，施烟进了浴室。 把门关上。 她准备洗个脸，却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双唇水润红肿，眼里的湿气还未散尽，脸颊上还有未散的红晕。衬衫松松垮垮，露出来的脖颈肩头和锁骨都是些青青紫紫的痕迹。 衬衫解了三颗扣子，躺着的时候未必有什么，这一站起来就露了大半，黑丝都看得清楚。 施烟微愣，突然想起刚才在床上她坐起来靠在姜澈怀里时，情况大概比现在站着的时候好不了多少。 难怪他丝毫没有停留就下了床。 没有再看她一眼。 再低头一看，大腿上也有不少痕迹。 他倒是没有太用劲，只是她皮肤比较白又比较细，他稍微握得紧些就会留下印记。 这可真是…… 不过换上衬衫时她就有了心理准备，倒也还好。 她原以为他不会停。 如果没有那通电话，他或许真不会停。 洗了把脸扣上扣子，才走出浴室。 第154章 三年前的车祸 施烟从浴室出来，姜澈就拿了一件浴袍给她披上。 施烟微微意外。 却听他说：“有点凉，别着凉了。” 施烟看一眼窗外，艳阳高照，没有大风。虽说不至于太热，却也算不上凉。 视线从窗外收回，看一眼神色温雅如常的姜澈，微笑说：“谢谢。” 然后拿着浴袍穿上，腰带系好。 姜澈的浴袍都长到了她小腿。 捂得极其严实。 有那么一瞬间，施烟见姜澈落在她身上的眸光似是顿了顿。她不由得眉眼弯弯，眸中蕴着盈盈笑意。 姜澈恰触到她眸中的笑，心下无奈，失笑握住她的手：“得等会儿饭菜才会送过来，要不要去我书房看看？” 施烟猛地抬头看他，眸中仿佛有星星在闪烁，可见她对去他的书房看看这件事很是感兴趣。 虽然很感兴趣，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于是她问道：“可以去看吗？” 姜澈的身份若就是她猜的那样，可就太不简单了。 而他的书房，肯定会有不少与他工作相关轻易不能让外人看到的文件资料，她自是要问一问。 姜澈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握紧她的手：“当然可以去看。” 目光落在她脸上，轻轻勾唇：“施小姐，我人都是你的，我什么东西你不能看？” 施烟：“……” 这话很有歧义啊！ 假装没听出他隐藏的意思，浅笑说：“那姜先生就带我去看看吧，我过往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待在书房的时间比较多，书房算是我比较喜欢的地方之一。” 姜澈眸光微深地看她一眼，就牵着她出门往旁边的书房去。 书房比施烟所住院子的书房大了一倍多，总共有七个书架。其中六个书架上都摆满了书，有一个书架上摆放的是一些文件夹文件盒之类，应该装的是与他工作相关的一些文件。 布局倒是比她的书房简单。 除了七个书架，就只有一套书桌椅和一套沙发茶几。 当然，电脑绿植都不少，茶几上还放着一盆兰花，已经含苞。不过不是素冠荷鼎，是另外的兰花品类。 虽然也是名贵兰花，但比之素冠荷鼎还是要差点。 应该也是姜澈自己养的。 只是姜澈的书房布置得分明比她的书房简单，但不知道为什么，施烟就是觉得姜澈的书房比之她的要更有人气些。 难道是因为姜澈在这里待了三年，而她只待了一个月，才会显得没有他这里有人气？ “在想什么？” 姜澈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笑着摇摇头：“没想什么，阿澈，这些书你都看过？” 她站在窗前，有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姜澈被她此时的模样晃了晃眼睛。 阿澈…… 她很少这么喊他，每次喊都会给他不一样的触动。 “几乎都看过。” “都看过？这么多？” 施烟有点惊讶，她算是很喜欢看书的人了，平时唯一算得上喜欢的事也只有看书，她看过的书很多，可那是因为她没有别的事要忙。 姜澈不同，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居然都看了这么多书。 还极有可能是三年看了这么多。 “养伤两年没什么事做，几乎都是看书打发时间。” 养伤两年。 施烟看向他。 也就是说，他在海城姜家这三年，确实有两年都是在养伤？ 他应该不缺医源，能寻到为他治伤的人应当都是业内翘楚，他自己的医术也极好。这样都需要养整整两年，伤情才恢复，可见当初的车祸有多严重。 “阿澈，三年前的车祸，能和我说说吗？” “想知道？”姜澈看着她问，眉眼温和。 施烟点头：“嗯，想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坐下说吧。是想在书房里坐，还是想去房间阳台上晒着太阳？”她终于主动问起他的事，姜澈很乐意告诉她。 施烟扫了眼书房，能坐的地方除了书桌后的椅子就只有沙发。 “去阳台吧。”可晒太阳可吹风视野还开阔。 阳台后面还有一个花园，除了花园还有一栋两层的小楼，小楼后面才是围墙，围墙之后是竹林。 坐下后见她盯着不远处的小楼看，姜澈说：“那是姜林住的地方。” “嗯。”施烟收回了视线。 看着和她隔开一个工艺编织小圆桌的姜澈。 此时比起其他，她对姜澈三年前的车祸更感兴趣。 见她看过来，姜澈就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身边的亲信被人收买在车上动了手脚，我独自开车出去时出了事。” 他说得平常，语气都没什么起伏，施烟却听得心惊。 方向盘掌在他自己手里都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当时情形就算没有亲眼所见，施烟也能想到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亲信？那肯定也是和姜林差不多得他信任的人才能做到在他的车上动手脚。 “那你来了海城，涉事的人呢？” “身边不安分的都处理干净了，至于那个幕后人……” 说到这里，姜澈温雅的面容上，那双桃花眼眯了一下，似有一抹冷光闪过：“有人求情，就留了他一命。” 施烟向来挂着淡然浅笑的脸上，眉头轻蹙：“没处理？” 见她这样为他牵动情绪，姜澈勾唇笑笑：“施小姐，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可没有以德报怨的好品质。” “我只是留了他一命，在离开京都前，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人废了他的双腿。” 他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对方却只赔一双腿。 施烟还是觉得轻了。 望向他问：“谁求的情？” 他桃花眼带笑，分明闪着潋滟的光，却很冷：“我亲生母亲，她跪在我面前求的情。” 施烟默然。 若他当真是她猜的那个人，那…… 京都姜家五爷，纵是她离家那年姜五爷的名声才传开，她远在乡下不怎么关注外面的消息，也听过姜五爷的名号。 而京都姜家五爷的亲生母亲是姜家的继夫人，她二婚嫁进姜家后，据闻只生了姜五爷一个孩子，四十五岁才生的姜五爷。 说是老来子都不为过。 按理说她应该更偏宠姜五爷这个儿子。 “我能问问设计你车祸的幕后主使是谁吗？” 姜澈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尽管身上的衬衫因之前那一番旖旎的纠缠起了些褶皱，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 如竹般清雅，如月般皎洁。 第155章 我会帮你出气 他看向她，温润却认真地说：“施小姐，任何有关我的事你都可以过问，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不会对你有半点隐瞒。” 好吧。 施烟清浅笑笑。 转念想到他的车祸，笑容又微微敛了敛。 听到他说：“收买我身边亲信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 “我身边的人几乎都是从小就跟着我。有些是姜家挑选好安排跟在我身边的，有些是我自己挑的。被收买的人恰好就是姜家挑选到我身边的，小时候受过我那个大哥的恩惠。” 那时姜澈也就两三岁，并不知情，又因对方是私下里受的恩惠，以致姜澈后来把这些人留在身边时去查他们的底细，都没有查到对方和他同父异母的大哥还有这样的联系，才让对方成漏网之鱼。 姜澈是七岁挑选的这些人跟在他身边。 姜林就是那时候跟着他的。 不过姜林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是姜家挑选出来的，姜林是姜澈自己从孤儿院领回来的。 所以他三年前来海城，谁都没带只带了姜林。 施烟没管其他，只抓住了一个重点。 那个设计他出车祸的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 也就是说，不是他亲生母亲的孩子。 他丢下京都的一切来海城，是因为寒了心吗？ 施烟不确定。 或许不全是这个原因，但多少应该会有点联系。 “施小姐，别这么一副表情，我有仇都是当场报，并没有吃亏。” 虽然只是废对方一双腿，但当年这件事在京都可是震慑了不少人，吓得他那个同样求情的老父亲和他那个亲生母亲都当场进了医院。 以致于时至今日，虽然有很多人盯着海城，而他们分明不确定他的伤是不是当真没有养好，却没有一个人敢来确认。 别说出现在他面前，就连踏足海城，他们都没有几个人敢。 只因他在海城。 施烟握住姜澈放在桌上的手：“可我一想到你当年受那么重的伤，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姜先生，以后若是有机会回京都，我帮你出气好不好？”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不是她的，他会有所顾及，她不会。 看一眼被她握着的手，姜澈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眸中似蕴着一抹难明的情绪，然后弯唇笑了。 “好啊，那我就等着施小姐给我出气。” 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没有说话。 是施烟再次开口：“当年姜奶奶去寻神医，是为了你吗？” 姜澈知道她指的是她偶遇老太太并救了老太太那次。 都是三年前，并不难推断。 “说来可笑，老太太和我亲生母亲年轻时原是至交好友，我出生时老太太已经把海城姜家大权交给她的大儿子姜擎，就去京都姜家住了几年。那些年她对我照顾颇多，几乎对我视如己出。” “我车祸后老太太接触不到我，只能从旁打听到一些消息，得知我伤情严重命悬一线，不知从哪里听说神医的行踪，还真去寻了。” “这事是我醒来后才听说的，当即让人联系了她。等把车祸的相关人员都解决干净，我就来了海城姜家养伤。” 摩挲着她的手背看着她说：“我很庆幸那时是选择来海城养伤。” 神色温润，看向她的眸光却蕴着浓烈的情意。 痴缠，缱绻。 不用多说什么，施烟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 他所谓庆幸选择来海城养伤，是因他在海城遇到了她。 他庆幸来海城，她又何尝不是呢。 相视浅笑。 “事实上哪有什么神医，苏尘的医术还不及我。” 施烟：“……” 果然不愧是死对头？ “当时那样的情况，你又不能自救，寻来苏尘确实于你有益。只是当时苏尘并不在国内，姜奶奶去晚了一步，没能寻到人。” 姜澈神色没有任何波澜地望着她问：“施小姐，你认识苏尘？” 老太太去寻神医，而所谓的神医除了苏尘没有其他人。 以老太太的能耐，查到神医的行踪应该不是假的。而老太太去寻苏尘没能寻到，却偶遇了她。 而且提起苏尘，她语气娴熟，像是很清楚苏尘的行踪。 施烟没有否认，神色坦然地笑笑：“认识啊。” “我之前和你提起的四奶奶，你还记得吗？” 记得。 有关她的事，又是由她亲口说来，他不可能忘记。 她说过，是这个四奶奶带她离的家，后来她的户口也是跟着这个四奶奶走，她四奶奶去世后，她的户口跟了她四奶奶收养的孩子。 苏尘似乎是个孤儿，不过他拜了个医术很厉害的师父。 她之前说过，和她一起生活的奶奶擅长医术，不过她没有医学天赋，只与对方学了炮制药材和做药膳。 所以，那个得她四奶奶收养，如今和她在一个户口本上的人，是苏尘？ “我四奶奶和我四爷爷是青梅竹马，两人又从小有婚约，感情极好。我四爷爷从小身体不好，我四奶奶就去学医。没想到四奶奶格外有学医的天赋，青出于蓝，医术高过她的师父。” “可就算医术精湛如四奶奶，也依旧没能留住四爷爷。不过我听说四爷爷的身体原本连十八岁都熬不到，是四奶奶精心治疗调养，才让他活到二十几岁。” “四爷爷去世后，四奶奶和施家的联系一直没断，我小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待着看书，四奶奶也喜欢安静，久而久之，我和她的情谊就慢慢变得深厚。” “当年我离家，除了我还在学校上课的哥哥弟弟，就只有四奶奶一人支持。” “我原是打算独自离家，四奶奶开口说要带我走，我就跟着她走了。之所以跟着她走，除了我们情谊原就深厚，还因四奶奶说她有办法把我的户口也迁走。” “我四奶奶终生未嫁，她收养了一个孩子，就是苏尘。” “苏尘是四奶奶收养的孩子，也是她的弟子。” 说起她的过往，她都淡然得仿若这是别人的事一样。 姜澈定定看她，压下因她如此平静地说出她的往事带来的复杂心绪，问她：“那施小姐你和苏尘……情谊如何？” 许是一口气说起太多旧事，想起已故的四奶奶，施烟并没有留意姜澈问出这话时的神色和语气。 只如实回答：“如亲兄妹。” 本想再问问姜澈和苏尘到底有什么纠葛，姜澈的手机就响了。 “饭菜送来了，你等会儿，我下楼去端上来。” 施烟却说：“下去吃吧，我不太习惯在房间吃东西。” 姜澈看一眼她身上裹得严实的浴袍，说：“那就到楼下吃。” 牵起她的手，两人下楼往餐厅去。 餐桌上摆放好了饭菜，摆放好饭菜的姜林早已默默消失。 第156章 问她是不是傻 吃过饭，施烟和姜澈站在二楼主卧的阳台上散食，姜澈见施烟捂唇打哈欠，就说：“先去休息吧。” 说着就牵起她的手往屋里走。 姜澈将窗帘拉上，回头借着房间里不算太亮的光看到正在解浴袍的施烟。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有些看不清。 施烟却丝毫未觉，将浴袍叠好放在一旁，拉开被子躺下去还不忘问他：“姜先生，你需要睡个午觉吗？” 站在窗边的人这才动。 朝她走来，在床边站了片刻，而后手撑着床倾身离她很近。 离得近，他的神情就看清了。 面容温雅，眸光却犹如漩涡般深邃。 他说：“施小姐，你是不是傻？” 不等施烟反应，他低头快速在她唇上吻了下就站起身：“施小姐，我待会儿把你手机关静音，你好好休息，等你睡醒我再送你去学校。” 说完他走过去拿起她的手机关了静音就带上门离开了房间。 躺在床上的施烟愣愣摸了一下刚刚被他吻过的唇，眨眨眼，弯弯眉轻轻地笑了。 她刚才大抵是真有些困，脑子有点不清醒，没想那么多，想着现在是午休时间就下意识问了他需不需要睡午觉。他们不久前才在这个房间那样，她突然这么问，确实很容易让人多想。 拉上被子盖过下巴，熟悉的气息窜入鼻息，她脸颊竟不自觉有些发烫。 这是姜澈的房间，是姜澈的床。 不久前她和姜澈都还以礼相待，见面都是寻借口，她现在却躺在了他的床上。 这进度，会不会快了些？ 大抵是有点快的，别人谈恋爱估计很少会像他们这么快。 不过，她很喜欢这样的进度。 一眼就看中想归为己有的人，如今差不多是她的了。 挺好的。 翻个身将被子拉起来盖过脸，施烟心情极好的闭上眼睡觉。 * 当天下午五点左右，海城姜家老宅。 主楼正厅。 除了姜晟和姜蕊，其他人都回来了，包括在外拍戏的姜家三爷姜沐晨和正在上高三的姜恒。 姜沐晨，四十岁，娱乐圈大满贯影帝，在圈内二十年，留下无数经典作品。 颜值气质绝佳，很是儒雅。 分明四十岁，看着却像三十出头。 他坐在沙发上没说话，其他人也没说话。 所有人神情都是严肃的，都时不时看向坐在老人椅上的老太太。 “妈，现在该怎么办？蕊儿联系不上，阿晟也联系不上。”孔湘湘的眼眶已经红得不像话。 昨天从海城大学回来，她就让姜擎带上姜蕊的胎发去医院和她碰面，开始做亲子鉴定。 不止姜擎做，她也做。 以姜家的能耐，最迟三个小时就能拿到结果。 他们没有离开，就在医院等着。 结果还没等来，就先等来了老太太的电话，问她在哪里。 孔湘湘一开始还想骗骗老太太说她和朋友在外面小聚，并为之前接到碗姨的电话却没有及时赶回老宅陪老太太表达歉意。 一下就被老太太挑明了。 老太太说她知道孔湘湘去过海城大学。 孔湘湘心叹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老太太，就如实交代了她和姜擎来医院做亲子鉴定的事。 老太太确定他们只和姜蕊做鉴定，没有宣婉柔什么事，这才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们安心等结果，不管结果是什么，都不准他们现在去找姜蕊，一切等姜蕊回家再说。 孔湘湘自是答应了。 心情复杂地坐在医院等结果。 他们八点开始做的鉴定，要等到十一点左右才能拿到结果。可惜还没等到十一点，孔湘湘的那些夫人圈子里有孩子或亲戚在海城大学上学的，就开始给她推视频链接。 说是有关姜蕊的视频，还说视频里提了姜蕊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 一个人推视频链接，孔湘湘可以当这是恶作剧，但有好几个人推，孔湘湘就不得不重视。 点进去看。 视频拍得很清晰。 是下午找她的宣婉柔去找姜蕊，但宣婉柔只是咋咋呼呼几句，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有用的，姜蕊身边的施烟就直接告诉了姜蕊真相。 不止孔湘湘，姜擎及姜家二房三人和姜家三爷也相继有圈里的朋友给推视频链接。 家中小辈里唯一的女孩不是姜家亲生的孩子，这对海城姜家来说并不是小事，一时间家中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没有立刻联系姜蕊，都是先联系的老太太。 老太太没有给任何说法，只让他们都回家。 虽然老太太没有给任何说法，但从老太太的态度，大家也能判断出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尤其这件事还是施烟说出来的。 他们虽与施烟接触得不多，却也知道以施烟那万事与她无关的淡然性子，不会无故说这样的话。 施烟既然这么说，怕就是事实。 加上孔湘湘和姜擎等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姜蕊确实并非他们亲生。 亲子鉴定做不得假。 孔湘湘拿着鉴定结果哭了很久才平复情绪给姜蕊打电话。 那时已近凌晨。 电话能打通，可姜蕊不接电话，任何人的电话她都不接，包括老太太的。孔湘湘也顾不得伤怀了，很是担心姜蕊，担心突然曝出来这样的事，姜蕊会受不住打击做傻事。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打，依旧没人接。 又给姜晟打，姜晟也没接。 姜家一团乱。 直到三点左右，姜蕊在家族群里发了一条信息，大家知道她没事才稍稍松口气。 但她发了那条信息又再次失踪，这一整晚，姜家除了老太太都没有睡好。 天一亮就匆匆赶回老宅。 但他们回来，老太太却没有见他们。 直到刚才，老太太才出院子来了主楼。 “急什么？他们又不是不懂事的人，会照顾好自己，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老太太这一开口，不怒自威，孔湘湘立刻不敢再问了。 但她很着急，急得眼泪不停掉。 孔湘湘不敢问，方晓雨看她哭成那样，于心不忍，加上她也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向老太太：“妈，我们看过大哥大嫂做的亲子鉴定，这么说来，蕊儿确实不是大哥大嫂的孩子？” 老太太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然告诉他们答案。 第157章 许是五叔告知 孔湘湘又止不住哭起来。 养了十九年，好不容易养得这么大养得这么好的女儿，居然真不是她亲生的，这要让她怎么接受？ 姜擎安抚拍拍她的手背，问老太太：“妈，蕊儿并非我和湘湘的女儿这件事，您早就知道？” 比起孔湘湘，姜擎要稳重很多。饶是这件事对他来说也很突然，他依旧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又或许，他从姜晟的言行举止间早有察觉，所以事情曝出来，他的反应才没有那么大。 “也就是近几年的事。” 老太太说着，看向他：“阿晟最先发现，他调查期间被我察觉，我看过他调查的一些资料才得知。” “阿晟早就发现了？”孔湘湘惊讶得连哭都忘了。 她想问既然姜晟早就发现，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转念想到姜晟性格冷淡，对她这个妈妈都不怎么亲近，他得知真相不告诉他们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阿晟什么时候发现的？”二爷姜繁问。 老太太说：“不清楚，不过我猜应该从他把蕊儿的事都接手过去时就发现了。” “那么早……”姜恒作为小辈一直没说话，这会儿是下意识出声。 却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是啊，那么早就知道了，他竟瞒到现在。 “妈，既然蕊儿不是我的女儿，那我的女儿呢？您或是阿晟有查到吗？”孔湘湘声音哽咽着问。 老太太看向她，能忍到现在才问，也是难为她了。 “没有轻信那个小姑娘的话认为她就是你的女儿，还不算太笨。” 海城大学校园论坛里流传的视频老太太也看过，结合施烟给她打的电话，老太太不难推断出宣婉柔都和孔湘湘说了些什么。 “你的女儿如今在什么地方我并不知情，或许阿晟知道。但你身为阿晟的母亲也该是了解他的，他虽然看着性子冷，却不会明知自己的亲妹妹流落在外。” “他没有把人接回来，怕是那孩子……” 老太太顿了下，说：“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孔湘湘不愿相信：“不！不会的！或、或许阿晟只是比较偏爱蕊儿，不想蕊儿知道真相难过才没有将人接回来，说不定阿晟私下里偷偷在照顾着那孩子……” “阿晟这些年并未私下照顾任何人。”老太太说。 “他也不是明知亲妹妹流落在外却只是给点照拂不将人接回来的人，老大媳妇，你该相信你儿子的人品。” “儿子的人品我自然是信的，可是妈，我、我就想万一呢？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啊，都没有养在我身边一天，怎么就……” 说着就低低哭了起来。 姜擎安抚她：“妈只是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并非是确定那孩子就……一切等阿晟和蕊儿回来再说，你先别急。” “是啊大嫂，这件事还没有确定呢，你先别急。”方晓雨也安慰。 然后问：“妈，阿晟还在出差吗？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阿晟今早的飞机已经到海城，此时和蕊儿在一块儿，他给我来过消息，说是今天先不回来，明天会带蕊儿回家。”老太太说。 姜晟确实来过消息，是刚来的，老太太才会愿意出院门来见他们。 老太太是想着若是见了他们，他们必是要好一番问，她也不算完全知情，到时说也说不清楚，就打算等姜晟和姜蕊回来再当面解决，也能给大家一点时间缓和。 姜晟来了信息有了准数，他们又坚持要见她，老太太这才出来。 “有什么话等他们回来再说。” 老太太说完，碗姨就上前去扶她。 老太太看一眼姜沐晨：“老三，一年难见你一次面，你送我回去吧，我正好有些话要和你说。” 姜沐晨放下茶盏站起来走过去扶她：“您要和我说什么？” “有想要结婚的对象了吗？” “您老又来了，您知道我的职业特殊，成家会影响我的事业，会让我掉粉的。” “嘁，你当自己还是二三十岁的小年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粉丝都在催促你赶紧找个人结婚？我天天去刷你的微博评论，你能骗过我？” “您老真是紧跟时代的步伐。” “少给我打马虎眼，到底有没有对象？没有我给你物色一个！” “您老就别操心了，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你看看你两个哥哥孩子都那么大了，再看看你，怕是长到这么大年纪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吧！” “妈，您也太小瞧我了，我拍了那么多戏，怎么可能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 “拍戏能算？你有本事现实里给我拉一个！” …… 两人说着走远了。 因着他们的对话，正厅里低落伤感的氛围得到了少许缓解。 姜擎说：“既然老太太说了他们兄妹明天会回来，那就明天再说，你们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 看向姜恒：“既然请了假，就先别回学校，你现在回去估计也没什么心思学习，就在家里等着事情处理清楚再回吧。” “好的，大伯。” 姜擎带着哭成泪人的孔湘湘先回他们的院子。 正厅里就只剩下二房一家三口。 “妈，您说这叫什么事啊？我姐怎么就不是我姐了呢？长到十九岁从来没怀疑过自己不是亲生的，突然这样，我姐怎么能接受？” 只有一家三口，姜恒说话就没有那么多顾虑，完全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是啊，这叫什么事啊！”方晓雨长叹。 “蕊儿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也不知道扛不扛得住。还有你那个素未谋面的姐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叹息过，方晓雨说：“只是这件事我们都不知道，才住进老宅一个月的小烟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这么一提，姜繁和姜恒父子都想到了他们看到的那段视频。 “或、或许是五叔告知她的？”姜恒说。 他突然提起姜澈，方晓雨和姜繁都是一怔。 “不是，阿恒，你刚刚说……谁？” 方晓雨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和姜繁不常住老宅，又整日都在忙科研事业，接收外界消息的速度比较慢。 姜繁也很震惊：“那个叫施烟的小姑娘和你……五叔，很熟悉？” 第158章 温雅君子皎皎 姜恒这才反应过来：“哦，忘了你们还不知道。” “就上次韩家大哥的酒庄开业，烟姐姐不是跟着去了嘛。” 说到这里，姜恒突然压低声音：“当天晚上韩家大哥好像在和烟姐姐告白，不过应该是被五叔打断了，五叔是特地去寻烟姐姐的。” 姜繁和方晓雨面面相觑，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不可置信。 方晓雨说：“不是，你五叔对小烟……这不太可能吧？虽说小烟确实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可那是你五叔啊！” “妈您也觉得很不可置信对不对？我刚知道的时候其实也被吓一跳，偷偷告诉你们，我和我姐有天晚上还撞见过五叔送烟姐姐回院子，当时五叔还和我们打招呼了，像是并不怕被我们发现。” “我还听说烟姐姐去学校报到是我五叔亲自送去的呢。” 这……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 心中震惊无以言表。 缓了好半晌，方晓雨才说：“可这也不对啊，蕊儿不是你大伯大伯母亲生女儿这件事于我们家来说是大事，于你五叔来说却不尽然，他会关心这些事甚至将其告知小烟吗？” “你五叔的性子也不像是会八卦这些事的人。” 姜繁和姜恒都一致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那烟姐姐是怎么知道的？总不会是她比我们聪明，我们这么多年都没看出什么，她住进老宅没多久就看出来了吧？” 这是看就能看得出来的呢？ 方晓雨默了默，说：“大概是她刚好看到你大哥查的资料？” “可是烟姐姐在哪里看到那些资料？既是大哥瞒着不让家里知道的事，会把那些资料到处乱扔吗？再说，烟姐姐住进老宅以后就没进过大哥的院子。” “可外面不是传你祖母有意撮合……” 说到这里，方晓雨猛地闭嘴。 瞪大眼：“你刚刚说你五叔和小烟关系不一般，你祖母又有意撮合小烟和你大哥，这……你大哥不会和你五叔成情敌吧？” 姜繁：“……” 姜恒嘴角扯了扯，有些无语地说：“妈，您别忘了您是一名严谨的科研人员，您说这些话和您的气质一点儿都不搭。” 姜繁说：“那个小姑娘既是和……老五关系不一般，往后这些话你可别再说了，老五也就看着温和，他狠起来的样子你不是没见过。” 方晓雨突然想起三年前姜澈车祸出院，他们海城姜家作为京都姜家的同宗旁系，除了姜蕊和姜恒，其他人都被老太太带着去探望，恰撞上姜澈正在教训车祸的涉事人员。 他们到的时候刚好撞见其他涉事人员被拖走，而姜家正厅里站满了人，五十多岁的姜家大爷姜佐跪在地上，在距离姜佐约莫三步远的地方，姜澈一身白色长袍坐在轮椅上。 手和脚都还打着石膏，他也因重伤失血过多面容苍白，却丝毫未影响他的气质。 清隽矜贵，温润如玉。 他没有说什么，轻轻抬手，他身侧的人就过去两个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姜佐的腿骨一点点敲碎。 任由姜佐凄厉哭喊，任由众人大哭求情，他温润的面容都未变分毫，神色无波无澜，仿若局外人。 有人要上前求情，很多人，他的兄弟姐妹侄子侄女，甚至是他的亲生父母。但都被他身边的人拦住了，谁也近不得他的身。 哭喊声求饶声，一声一声，凄厉混乱，而他全程面不改色坐在轮椅上看着。 白袍温雅，君子皎皎。 与凄厉混乱的场面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由得心底发寒。 这还不是结束。 姜佐双腿被废得太惨，终于受不住疼晕过去，这时姜澈终于开口。 他看向失魂落魄的亲生母亲，嗓音温润神色温和：“您既是亲自跪下求我留他一命，我自是要遂您的意，现下这样，您可还满意？” 不等对方回答，他又淡淡扫过在场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他亲生父亲身上：“您当初既是要让我接手姜家，就该看好您这些子子孙孙。又或者您是故意纵容，觉得我权力太大，想让人警醒警醒我？” “看您这副表情，想来我是猜对了。” “您是不是忘了当初是您求我接手姜家的？是我把姜家的产业经营得太好，以致于您都忘了当初因何求我接手的？” “不服我掌权？都想要夺权？” “既然这样，我就遂你们的意吧，左右我现在这样怕也没精力多管其他。” 还不等其他人欣喜，他又轻飘飘说一句：“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能耐守住。” “父亲，您心里其实很清楚，除了我，在场这些人里没有一个守得住姜家，不出五年，京都姜家必破败。到那时，父亲您就是跪着求到我面前，我也是不会接手的。” 又瞥向双腿被废、地上流了一滩血的姜佐，看着他的亲生母亲说：“他这双腿算是废了，我医术不错，您要求我帮他医治吗？若是您再跪地求我一次，我说不定会应您。” “您要跪吗？” 然后他的亲生母亲就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晕了过去。 他眼神平静地看着，矜贵温润依旧，不疾不徐地对他的亲生父亲微微颔首说了句：“告辞。” 他身后的人就推着他离开。 他一出正厅大门，他亲生父亲就立刻晕倒在地。 场面混得不已，他却神色未变地离开了姜家，见到站在门口的老太太和他们，他还朝他们温雅点头致意。 仿佛他身后混乱的场面与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那时她总算明白有着“君子如玉，温润而泽”美名的姜五爷为什么会那么令人恐惧了。 而三年前，他才二十二岁。 …… 方晓雨思绪收回，长长吐了口气：“也就是没有外人在我才会说这些，放心，我知道分寸。” “那些莫须有的传言我大哥都让人处理了，如今外面不会有人乱传祖母撮合大哥和烟姐姐的事。可见不只烟姐姐对大哥无意，大哥对烟姐姐也无意。”姜恒说。 “你大哥已经让人处理了吗？”方晓雨有点意外。 姜晟这个侄子的性子她多少也是了解的，既然是传言，总有不攻自破的一天，她以为姜晟不会去处理，会等着谣言不攻自破。 没想到他不仅去处理了，还处理得这么及时。 第159章 姜恒是好儿子 姜恒点头：“嗯，处理了，如今圈里不会有人再敢乱说。” 只是那些人心里会不会信传言是假的，姜恒就不清楚了。 毕竟能堵住别人的嘴巴，堵不住别人心里的想法。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只要稍微有点脑子不想得罪姜家的人，都不会再乱说就是了。 “这样也好。” 姜繁说：“早点处理干净也能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又看向姜恒：“关于你五叔和施小姐的事，你和我们说说便罢，可别到处去乱说。事关你五叔，不是我们能掺和的。” “爸您就放心吧，我又不蠢。” 说罢，叹息道：“也不知道我姐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那个叫宣婉柔的女生知道我姐不是我们姜家的亲生女儿，还误以为她自己才是，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知的。” “难道宣婉柔的亲生父母就是我姐的亲生父母？” “十有八九。”方晓雨也轻叹，“也不知是否好相与，蕊儿如果是和他们相认，不知是否会受委屈。” “我姐要是受了委屈，我们帮她出头就是了。再说，相认又不一定非要住一起，反正我不同意我姐搬出姜家。” 方晓雨睨他一眼：“果然小孩子就是想得简单，哪里是你不同意你姐就不搬的？对方是你姐的亲生父母，以你姐的脾气，如果对方要求她搬过去一起住，你姐大概不会拒绝。” “就算不是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你姐大抵也会搬出去单独住。” “为什么？我姐完全可以两边住啊，为什么非得搬出去？烟姐姐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不也一样住家里？我姐还是在家里长大的呢。” “不一样，你烟姐姐虽然也住家里，但你烟姐姐是以客人的身份，尽管我们愿意将她当家人。客人早晚有一天是要搬走的，你希望你姐也以客人的身份住家里？” “就算你希望，你姐大抵也不会愿意。” “为什么住家里就非得是客人？” “妈，我觉得您想得太复杂了，我姐才不会像你一样想得这么多呢！再说，搬出去，我姐舍得我大哥吗？” “他们感情多好啊，我姐要是搬出去，我大哥肯定会难过，我觉得我姐不舍得我大哥难过。” “算了，现在说再多都没用，等明天我大哥把我姐带回家再说吧，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我姐搬出姜家！” 姜恒说着就起身跑了出去。 像是怕慢一秒，他都要质疑自己说的话似的。 他其实也没有把握能留住姜蕊这个姐姐。 他们就相差两岁，经常玩在一起，姜蕊的脾气他很了解。 她或许真的会搬走。 而他跑出正厅后，坐在正厅里的方晓雨和姜繁却被他的话提醒了。 姜晟和姜蕊兄妹感情很好！ 还不是一般的好！ 圈里的人都知道姜蕊是姜晟捧在手心里的人。 从前不觉得有什么，是在众人眼里他们是亲兄妹，现在…… 老太太刚刚说，阿晟早就知道蕊儿不是他亲妹妹！ 那他对蕊儿的好是纯粹的哥哥对妹妹的好吗？ 回想起兄妹两人相处的情形，方晓雨和姜繁都不确定了。 他们不止一次见两兄妹牵着手走，也见过很多姜晟抱姜蕊背姜蕊帮姜蕊擦脸擦嘴角甚至是亲吻额头亲吻脸颊的场景。 这还是他们看到的，他们看不到的时候指不定还有更亲密的举动。 夫妻两人谁也没说出自己的怀疑，却默契地知道了对方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想法。 姜繁安抚地拍拍方晓雨的手：“先别杞人忧天，许是我们想多了。” “什么杞人忧天，我是觉得如果真是我们想的那样，也没什么不好。这样一来，蕊儿可就一辈子都是咱们家的人了！” 姜繁：“……” “胡说什么，他们是兄妹！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可别出去乱说！” “放心放心，我明白。” 答应得很是敷衍。 姜繁很不放心：“你别乱来。” “我像那种会乱来的人吗？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眼珠子却转了转。 眼下大嫂正在伤怀，亲生女儿的生死又尚未确定，这事暂先放放，等事情告一段落，她再悄悄去煽动大嫂。 再没有什么比这样更能把蕊儿留在姜家一辈子了！ 姜恒不愧是她儿子，就是靠谱，给了她这么一个有用的信息！ 姜繁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脸都要黑了。 “方晓雨，我警告你别乱来！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旁人会说闲话！” “哪有那么多闲话可说？古时还有童养媳呢，咱们家阿晟自己养媳妇有什么不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亲上加亲……” 见姜繁瞪着眼睛，方晓雨才惊觉说漏嘴。 嘿嘿傻笑两声说：“啊，昨晚没休息好，我先回房间去休息了，你继续喝茶，拜拜……” 几乎是又蹦又跳跑出去。 她这样确实不太像严谨的科研人员。 看着她这样，姜繁又好气又好笑。 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这副不着调的样子。 * 姜沐晨送老太太回院子，却在施烟的院子前看到一人。 院门外，那人一身白衬衫，姿容清绝。 “五爷？”姜沐晨诧异。 老太太也有点意外：“老五在这里，难道是小烟回来了？” 姜沐晨更不解了。 “什么小烟？当初救您那个小姑娘？她和五爷有什么关系吗？五爷不是几乎不出门？就算偶尔出门他也是以轮椅代步，他这样出门不怕被京都那些人察觉他的伤都好了来烦他？” “别一惊一乍的，老五心里有数。你说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是这副不稳重的样子，也亏得你那些粉丝夸你成熟稳重，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看出来你成熟稳重的。” “既然遇到了就过去打声招呼吧，顺便问问小烟是不是回来了。” 两人走过去。 “老五。” “五爷。” 姜澈循声朝两人看去，对老太太轻轻点了下头：“老太太。” 又对姜沐晨简单点头致意。 温雅清贵。 不过姜沐晨知道这位也就是看着温雅。 时至今日，他仍清晰记得当初在京都姜家看到他神色温润平静坐在轮椅上让人废掉姜佐双腿的一幕。 他拍这么多年的戏都没见过那样对比如此强烈的场面。 用“惊心动魄”来形容都不为过。 老太太不知姜沐晨的心理活动，问姜澈：“老五，你在这里，是小烟回来了？” “嗯，回来了。不过她不在这里，在竹苑休息，我过来帮她拿一套换洗的干净衣服。” 老太太和姜沐晨同时抬眸看向他。 在竹苑休息？！ 来帮她拿换洗的干净衣服？！ 第160章 睡着后不老实 老太太还好些，毕竟事前就知道施烟和姜澈走得近；姜沐晨刚回来，对这些情况一概不知，此时的心情有些难以言说。 他常年在外，姜澈又常年不出竹苑，自姜澈住进海城姜家，他就没有再见过姜澈。他对姜澈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前他于云淡风轻间废人双腿的时候。 自然，姜澈住进海城姜家后大概是什么情况，他也听家里人提起过。他知道姜澈极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是以轮椅代步。 这会儿突然见到姜澈正常出门，还得知他和一个女孩子关系如此亲近。纵然姜沐晨是个还算沉得住气的人，心中也免不了震惊。 施烟进了竹苑，还在竹苑……休息，又是姜澈亲自来帮她拿衣服。 姜沐晨不由得对老太太这个救命恩人好奇起来。 好奇她到底是怎样的女孩子，竟能让这位都动了凡心。 “小烟她……在竹苑吗？”老太太很快收住震惊开口。 她这一开口就打断了姜沐晨的思绪。 姜沐晨立刻做好表情管理，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失态。 姜澈点头轻应了声：“嗯。” “她守了姜蕊一夜，没休息好。” 老太太知道施烟在看顾姜蕊，自然也知道她守了姜蕊一夜。 姜沐晨没见过施烟和姜蕊相处，只听说自施烟住进姜家老宅，姜蕊就和她走得比较近。 守一整晚。 看来果然像老太太说的那样，施烟是个善良的姑娘。 “那小烟确实该好好休息，她还要去学校吗？我只给她和蕊儿请了一天的假，如果她不去学校，我再帮她把明天的假也请了。” “不用。”姜澈说。 “明天是军训最后一天，学校有考察不太好缺席，晚些时候我会送她去学校。” 老太太听罢他的话，心下感慨他对施烟的事还真是了解。 不仅了解，还很上心。 “那你晚些时候就送她去学校吧。” 老太太看一眼他身后的院门：“小烟的衣服？” “我已经让人进去收拾。” 姜澈话音刚落，进去收拾衣服的小赵就提着装好衣服的袋子出来。 看到门口站着这么多人，小赵有点意外，先出声打招呼：“老夫人，三爷。” 又将衣服递给姜澈：“五爷，施小姐的衣服收拾好了。” “谢谢。”姜澈接过。 但他这一声谢谢着实把小赵吓得不轻。 其实刚刚姜澈找来让她帮施烟收拾衣服时，小赵就受了点惊吓。 惊施烟回来却不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在竹苑；更惊姜澈亲自来帮施烟拿衣服，他完全可以让姜林打个电话让她送过去。 接过衣服的姜澈朝老太太和姜沐晨点头致意，就转身往竹苑去。 老太太挥手把小赵也打发走，就看向好像还未完全回神的姜沐晨：“很诧异是不是？” 姜沐晨点头：“的确很诧异。” 老太太冷哼一声说：“那你还不赶紧找个对象！老五比你小整整十五岁，又是那样的性情，都快脱单了，再看看你，单身狗一个！” 姜沐晨：“……” 他刚才就不该接话。 “妈，咱们不提这一茬不行吗？这么久没见面说点别的吧。” “我不太想和你说别的！得了，就送到这里吧，回你的院子去，看到你就心烦。” 说着就由碗姨扶着回了院子。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姜沐晨无奈失笑。 随即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找对象？ 他不是不想找，只是不是那个人，没有必要罢了。 * “施小姐，起床了。” 躺在床上的施烟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窗帘拉开一个缝隙，有少许光透进来，倒是能勉强看清屋中的情形。 姜澈坐在床边，手正贴着她的脸轻声喊她起床。 施烟本没有完全清醒，看到他出众的清隽面容，瞬间清醒了大半。 透过窗帘拉开的缝隙看一眼窗外，天色即将暗下来。 收回视线，抬手覆在他贴着她脸颊的手背上：“几点了？” 嗓音还带着点初醒的迷糊，但她的举动及她自然出口的话，都透着一股子对坐在一旁的人的信任和依赖。 姜澈的心突然就软得一塌糊涂。 声音都不由放低了些：“快六点了，起来吃点东西我送你去学校。” “我居然睡到了现在。” 看来她果然不太适合熬夜。 姜澈轻轻摩挲一下她的脸，眉目温润：“还是觉得困的话，到学校之后就别做其他，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拿了套干净的衣服，你先换上，饭菜已经送来，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低头在她唇角轻吻了下才起身离开房间。 施烟一看，床头果然放着一套衣服。 去她的院子给她收拾的衣服吗？ 起身拿出来看到连内里穿的都拿了，施烟面色稍绯。 殊不知衣服是小赵收拾的。 姜澈没有提是小赵收拾的，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 换好衣服简单洗漱，施烟把自己的脏衣服都装上，顺便把她穿的那件衬衫也装上。 连同书包一起提下楼。 在楼下等她的姜澈目光落在她提着的一袋衣服上。 还没开口，施烟就浅笑解释：“你那件衬衫我穿过，洗干净后再给你送来。” “不必这么麻烦，留在这里就好，会有人收拾去洗干净。” “我不太习惯把自己的衣服交给别人洗。”其他衣物倒是没什么，私密衣物她比较忌讳别人碰。 既然要收拾私密衣物，她就索性连其他也一起收拾带走。 “我寻常偶尔也会自己洗衣服。”姜澈说。 是在告诉她，她不习惯把自己的衣服交给别人洗，他可以帮她洗。 事实上矜贵的姜五爷从来没有自己洗过衣服。 施烟看着他，浅雅失笑：“姜先生，你浴室里连洗衣机都没有。” 姜澈：“……” 也不能倔强地说他习惯手洗。 罢了，这次就先这样。 左右她连他的衬衫也一并带上这件事，很令他满意。 走过去接着她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吧，去吃饭。” * 银苑。 姜蕊的公寓。 姜蕊醒来发现自己还被人紧紧搂在怀里，后背还贴着对方的胸膛。 倒是他扣在她腰上的手上移了那么几分，横在了她心口。 姜蕊吓得瞌睡全醒了！ 偏偏身后的人还在熟睡。 没有鼾声，她是通过对方均匀的呼吸声判断出他还在熟睡。 竟睡得这么沉，看来这段时间是真的没有好好休息。 这么想着，姜蕊就心疼得都不再计较他睡着后不老实乱动的手了。 第161章 她一直很聪明 姜蕊想起床，却怎么都动弹不得，最终只能放弃。 没有将人吵醒，主要还是她想着姜晟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她怕把他吵醒，所以动静比较小。 起不了身，姜蕊就索性闭上眼睛继续睡。 但睡了一觉，醒来后又想起她并非亲生的事，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 想着过去，想着现在，想着将来。 过去都是美好的；现在都是既定的；将来都是未知的，却也是她大概能猜到的。 还是那句话，一切都不一样了。 只要想到以后和她哥再不能像以前那么亲近，她眼眶就一阵酸涩。 这么想着，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有些想逃避。 逃避去面对这些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所以觉察到身后的人醒了，她也没有睁开眼。 依旧背对着他。 “蕊儿？”他低低喊了她一声。 她也没应。 反而因听到他的声音，她喉咙堵得更难受。 身后的人没有再出声，手滑下握在她手上，又朝她靠近抱紧了些。 大概维持着这个动作有几分钟，他才轻轻起身。 像是怕吵醒她，他动作很轻，从另一侧下床。 等下了床，还不忘帮她把被子盖上。 他似乎又在床边站了几分钟，应该是站在那里看她，不过姜蕊是背对着他，看不到具体的情形。 几分钟后，他带上门离开了房间。 姜蕊这才睁开眼，侧着睡了这么久的身子终于翻动，平躺着。 窗帘没有拉严实，隐隐能看到外面的天快要暗下来。 又过几分钟，离开房间的人再次回来。 姜蕊听到动静本来想睁开眼睛起床的，可她发现她喉咙哽得厉害，鼻子很酸眼睛也很酸涩。 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她不想哭了，尤其是不想当着姜晟的面哭让他担心，放在被子下的手就握了握，想缓缓等那股酸涩感压下再睁开眼。 恰是这一犹豫间，再次回房间的人就来到了床边。 他脚步放轻走近。 在床边站定，轻轻倾身，离她很近。 “蕊儿。”他喊她。 声音很轻。 姜蕊一听到他喊她，带着她熟悉的温柔语调，鼻子更酸。 到底是不能一直逃避，她心下缓了缓，准备睁开眼面对。 刚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情绪不明的双眸，姜蕊微微一愣。 对视几秒，就见唇离她的唇几厘米近的人缓缓挪了个方向，吻落在她脸上：“姜蕊儿，既然醒了就起来吧，我带你去吃饭。” 姜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刚刚他是…… 不会的，应该是她想多了！ 情谊再怎么深厚，她再怎么接受不了他将对她的好分给别人，他们也只是兄妹情谊，不过是她比较自私占有欲也比较强罢了！ 但不管怎么样，兄妹情谊就是兄妹情谊，不会有别的！ 可他又说九年前他就知道她不是亲生…… “姜蕊儿，发什么愣？我早上吃一碗面到现在，肚子很饿。” 姜蕊愣愣回神，却是定定盯着他看。 眼底有呆愣，还有少许无措和慌乱。 姜晟索性直接伸手将人拉起来：“起来换衣服我带你去吃饭，先去洗把脸，我帮你拿衣服。” 将她拉起来后，姜晟就要转身去衣柜帮她拿衣服。 这么多年，他帮她拿过很多次衣服。既是要拿换的衣服，肯定是一整套都帮她拿出来，包括内里穿的。 姜蕊猛地惊醒，迅速翻身下床：“我、我自己拿吧，哥你先去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好！” 她突然很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脑子缺根筋，竟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事实上，姜蕊从来没有觉得不妥也并非没有原因。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 姜蕊所有的东西都是姜晟在负责，自然也包括她每个阶段的衣物置办，她从内到外的衣物几乎都是姜晟帮着置办的。 姜蕊第一次来例假也是姜晟在照顾，此后姜蕊每一次例假，姜晟也都陪在她身边。 这么亲近下来，帮忙拿衣物这种事就显得很寻常了。 姜晟背对着她，拳头轻握了下，说：“好，我去外面等你。” 她本就聪明，以前没发觉，只因他们一贯亲近。而且在她的认知中，他们又是亲兄妹，她根本不会多想其他。 现在她既已清楚自己的身世，又知道他早就发觉她不是他亲妹妹，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反应过来猜到他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也是他刚才没忍住差点吻了她，让她发现了端倪。 不过这样也好，这对她来说不是寻常事，也能转移一些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至于把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世这件事上。 如此一来，并非亲生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等姜蕊心情复杂地洗漱换好衣服出来，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姜晟没有坐在客厅等她，就靠墙站在门边等着。 姜蕊一出房间就对上他情绪复杂的眸光。 她视线下意识避开：“哥，不是说要去吃饭吗？走吧。” 拿着手机就先出门，身后的人迟疑几秒也跟了上来。 关门，进电梯。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电梯到一楼，走出电梯。 姜蕊的手就被牵住。 她反应很大，直接甩开了姜晟的手。 “哥，我……” 却见他已经把手收回去，插进了兜里，声音听不出情绪地说：“走吧。”然后他就当先走出公寓楼。 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刚才她甩开他的手时，他眸中闪过的那一抹受伤，姜蕊心里就堵得难受。 咬咬唇举步跟上他。 直到在小区附近的一家餐厅坐下，两人都没有说话。 姜晟点了菜。 他们一起生活多年，一起吃饭的次数数不数胜，对于姜蕊的口味，姜晟早已了若指掌，点的菜基本都是姜蕊喜欢的。将这些看在眼里，姜蕊心口又好像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极了。 菜上来，姜晟如常给她夹菜：“吃饭吧。” 姜蕊看着他夹在她碗里的菜，迟疑看他：“哥……” 却被他打断：“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说着他就开始吃饭，动作优雅，一点儿也不粗鲁，瞧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也就是瞧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等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姜晟的司机已经把车开到路边等着。 第162章 宣婉柔拦车前 姜蕊正要问姜晟是不是有工作要去处理，就见姜晟看向她说：“我见你没带其他东西，我们就不回公寓了，我直接送你回学校。明天你军训结束，我再去学校接你回家。” “哥……” “走吧。”姜晟当先朝停靠在路边的车走去。 全程没有再主动去牵姜蕊的手，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显得生疏又客气。 姜蕊心里很不是滋味。 坐上车后，她想主动开口，想说她刚才不是故意甩开他的手。 可如果这么说了，她要怎么解释她刚才的举动呢？ 说她猜到他对她可能有别的心思，一时接受不了？ 这样说出来无异于挑明。 而她现在…… 还没有做好挑明的准备。 毕竟一旦挑明了，以他的性格定不会这么含糊地把事情带过，他一定会问她要一个答复。 可她能给他什么答复？ 直接应他？ 他是她哥哥！十九年来都是她哥哥！怎么能…… 如果不应他，他怕是会难过。 她不想看到他难过。 这么在心里做一番挣扎，姜蕊终是没出声。 她不出声，姜晟也安静着。两人坐在后座，分明离得那么近，却又好像离得前所未有的远。 就这么沉默了一个多小时来到海城大学13栋宿舍楼下。 一路上司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 实在是这两位在一起的时候，气氛从来没有这么压抑过，吓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车停下，姜晟当先出声：“到了。” 只有这两个字，没有其他。 姜蕊看着，不知是委屈还是因她刚才的举动惹他伤心了在后悔，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胡乱抬手擦眼泪，可越擦眼泪越多。 就要这么哭着打开车门下车，就被姜晟拦住。 将人拉进怀里。 “哭什么。” “是你要回学校，我送你来了，你怎么反倒哭起来了呢？又不是不见了，我不是说了明天来接你回家吗？” “明明不是……”她哭出了声。 “明明不是什么？” 明明不是因为这个哭的。 可这个话姜蕊没说。 不太敢说，因为一旦说了，她怕自己处理不了接下来的事。 姜晟问着，但好像并不打算让她回答，抱着她抚着她的长发：“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别让你同学看到了笑话。先回宿舍吧，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明天军训结束回家再说。” 姜蕊还是哭。 姜晟无奈，分明该伤心的是他。 轻轻松开她，捧着她的脸帮她擦泪，柔声说：“姜蕊儿，别哭了。” 他越温柔，姜蕊哭得越狠，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她哭成这样，姜晟心里也不好受，心疼得不行，劝又劝不住，安抚也没用，就直接低头吻在她眼角。 姜蕊的哭声一哽。 姜晟吻一下她的眼角，又轻轻吻过她的脸，一点一点把她的眼泪吻净，动作很轻很柔。 姜蕊整个人僵住，哭声也戛然止住。 前面的司机瞪大了眼。 虽说这两位在一起时也很亲密，可这次明显与以往都不同。 以往只是轻轻吻一下额头或脸颊，哪会像现在这样…… 尽管这会儿也是吻脸颊，可这番轻柔缠绵的吻法和平时的一触即离也完全不一样啊！ 氛围很不一样！ 姜蕊不是姜家亲生女儿的事已经传开，作为姜晟的专属司机，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这两位之间的感情原来不只是兄妹情？ 他的唇离开她脸颊，捧着她脸的双手却没有松开，就这么离她很近地出声问：“姜蕊儿，还哭吗？” 姜蕊哪里还敢再哭。 她现在已经差不多完全能确定，他对她不只有兄妹的情谊！ 猛地推开他，转身就下了车跑上了楼。 “大、大少，现在是……回老宅吗？” “去公司。” 淡淡抬眸在后视镜里对上司机的视线，姜晟说：“管好你的嘴。” 司机的心狠狠一提，忙说：“大少放心，我不是话多的人。” 懒懒往座椅一靠，说：“走吧。” 刚调转车头就遇到了姜澈的车。 司机显然也认出了姜澈的车，说：“大少，好像是五爷！” 姜晟把车窗滑下，司机会事地把车速放慢。 就这么和姜澈打了个照面。 “五叔。” 姜澈也认出了姜晟的车，加上是在进宿舍楼的路口相遇，在这里车速本就不能太快，车也就没有快速错身而过。 先和姜澈打招呼，姜晟又看向坐在副驾驶的施烟：“施小姐。” 姜澈温润的眸光看他一眼，微微颔首：“嗯。” “姜大少。”施烟也微笑致意。 “昨晚谢谢施小姐照顾蕊儿。” “姜大少谢过很多次了。” 施烟浅笑说，抬头看了眼旁边的13栋宿舍楼：“蕊儿回学校了？” “是的，说是明天有军训考察得到场。在学校里，可能还要麻烦施小姐多照拂蕊儿些。” “蕊儿是我朋友。” 姜晟郑重说了声“谢谢”，就对姜澈点头，才瞥向司机：“走吧。” 然而司机刚要加快车速就有一人冲到车前，差点被撞到！ 幸亏是老司机，技术过关，反应够快。 迅速踩了急刹，这才没有撞到。 司机刚要探出头去质问，拦住车的人就跑了过来：“这车上是不是姜家的人？我是你们家真正的大小姐，和姜蕊抱错的人就是我！” 司机懵了。 大小姐不是大小姐，确实会有一个真正的大小姐。 可真正的大小姐是眼前这个冲到车前拦车险些被撞的女生？ 好吧，虽然现在光线有点暗，但细细一看，好像确实和之前视频中找大小姐打算炫耀的白裙子女生是同一人。 司机拿不定主意，回头询问姜晟：“大少，这……” “不必理会，直接走。” 姜晟冷沉着脸的时候，是有点吓人的。 司机没敢再多问，就要继续离开，宣婉柔又跑到车前去拦。 因宣婉柔这以身拦车的举动以及她喊出来的那些话，已经吸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所以就算司机再次踩着油门，车速也没有太快，宣婉柔这才那么轻松又再次拦在车前。 “我知道车里是姜家的人，我刚才见这辆车送姜蕊回来！司机刚才喊了大少，车里的人是不是姜家大少？” “如果是，还请出来一见，我是你亲妹妹！” 第163章 姜蕊内心纠结 “哥哥，是不是你？姜蕊只是个冒牌货，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姜蕊享受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十九年，如今你们还要偏向她不认我这个真正的亲人吗？” “你们这样对我不公平！” 按照姜家的能耐，亲子鉴定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宣婉柔等了一天姜家都没人联系她，她就开始慌了。 姜蕊是姜家养大的，平时见姜蕊也很得姜家的宠，尤其很得姜晟这个姜家当家人的宠，她担心他们会偏向姜蕊不认她。 毕竟姜蕊是姜家培养起来的，像他们这种大家族，肯定会希望有个足够优秀的女儿。 他们不了解她，许会误以为她这个在外面长大的亲生女儿没有姜蕊优秀。如此一来，为了姜家的面子，他们极有可能依旧认姜蕊这个女儿而不管她！ 可她又没有别的办法能联系到姜家人。 她不清楚姜家大宅的位置，也没有姜家任何人的联系方式。 早上还是未有人联系她，她连假都没请就去姜氏集团打楼下堵人，可惜什么都没有堵到，又想着回学校来堵姜蕊。 偏偏姜蕊一天都不见人影！ 她就只能蹲在姜蕊的宿舍楼下守株待兔！ 等到天黑，果然让她等到了！ 她一开始还不知道送姜蕊回来的车是谁，直到见姜蕊从车上下来！ 本来想拦住姜蕊，但姜蕊跑得快，等她反应过来姜蕊就上了楼，她就只能拦住这辆送姜蕊来学校的车。 既是送姜蕊回来的车，多半就是姜家的，那车上的人和姜家应该多少有些关系。 没想到车上坐着的居然就是姜家大少！ 她都那么大声表明身份了，对方还不理会她！ 她更加确定姜家偏向姜蕊不打算认她。 这怎么行！ 车里的人是姜家当家人，这次放他走了，她以后去哪里找他？她可不想天天去姜氏集团大楼下堵人！ “哥，就算不认我，见我一面总行吧？” “你们偏向姜蕊，我不怪你们，毕竟你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感情不是我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亲妹妹能比的。如果你实在不愿认我这个妹妹，我也无话可说，可你总得见我一面吧？” “我只是想见见我的亲人而已。” 说着就低低抽泣起来。 本就是善于伪装柔弱的人，这一哭起来，很是有几分我见犹怜。 围观的人很多，少不得有见义勇为者被她这副样子蒙骗，开始为她打抱不平。 “就见一面，也不用做得这么绝吧？” “我听说姜家很有钱，应该也不缺这点多养一个人的钱，倒也没必要这样顾着养女不管亲生女儿。” “人家只是想见见亲人，这要求也不算过分。” “我看到过姜蕊哥哥的照片，是个大帅哥，霸道总裁照进现实的那种。我作为男生都夸过他年轻有为还长得帅，没想到是个对亲妹妹都这么绝情的人。” “就算从小没有一起生活，血缘关系总是割舍不断的吧？人家只是想见一面，这也做得太绝了，难道有钱人就能随便欺负人？还是说，亲妹妹不是自家培养起来的，觉得不够优秀，将来联姻不能为家族谋求更多利益，才想留住优秀的养女啊？” “我看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些大家族都习惯用联姻来谋取利益，这么说来，不止亲女儿惨，养女也惨啊！” …… 听到这些人七嘴八舌为宣婉柔打抱不平，说的话还越来越难听，司机脸都快黑了。 “大少，现在怎么办？” 司机其实想直接一脚油门踩过去，这些人不怕死就只管拦着路不让他们走！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他还不想这么年轻就去蹲局子。 不等姜晟应声，人群中就挤出一人。 “婉柔，你这是在闹什么！” 是宣流萤。 她还是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头上虽然有点白头发，头发却梳得很齐整，面容有些憔悴，却不难看出年轻时候也是个美人。 宣流萤这两天都沉浸在玉溪已经回来，她不用再带着女儿过躲躲藏藏的日子，以及女儿不是她亲生女儿、姜蕊才是她亲生女儿带给她的震惊中。 她没有再出去摆摊。 或是恍惚忆起从前年轻时的美好，或是想起这些年过的苦日子，或是思考以后和亲生女儿相认，怎样平衡地对待两个女儿才会让宣婉柔这个女儿不至于误以为她偏心亲生女儿…… 总之想了很多很多。 直到今天下午收到法院寄到家里的传票，是起诉宣婉柔诽谤，宣流萤才惊醒过来。 匆匆拿着传票来海城大学找宣婉柔。 去了宣婉柔的宿舍问，没人知道宣婉柔在哪里。 她又给宣婉柔打电话，宣婉柔一直关机。 宣流萤正想着现在天晚了，她先回去，等明天再来找宣婉柔问问被人起诉是怎么回事，就听到有几个小女生在议论宣婉柔和姜蕊。 她震惊姜蕊并非姜家亲生的事居然传开了，上前询问，那几个女孩子把视频给她看了。 她才知道是宣婉柔不知从哪里得知这件事准备去找姜蕊炫耀，施烟抢就先一步把真相说了出来。 宣流萤知道宣婉柔有多少本事，清楚凭宣婉柔自己绝对不可能查到这件事，她一定是从哪里听来的。 姜家那边明显有人知情，但她直觉不是姜家的人告诉宣婉柔，毕竟宣婉柔并非姜家的亲生女儿。 更不可能是玉溪告诉宣婉柔的。 还来不及多想多惊叹，就听到有人说宣婉柔在这边拦住了姜蕊哥哥的车，宣流萤就忙赶了过来。 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宣婉柔先是一愣：“妈……” 紧接着就冷笑说：“哦，忘了，你不是我妈妈，你的亲生女儿是姜蕊，不是我！” “果然不是亲生的你就不关心，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瞒到现在都不告诉我？” “我、我也是前两天才得知，打算等周末你回家再告诉你。”没有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告诉宣婉柔，宣流萤承认她理亏。 “周末告诉我？你以为我会信？姜蕊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会愿意把锦衣玉食长大的亲生女儿接回来跟你一起吃苦？如果不是我偷听到你和别人的对话得知真相，你怕是会瞒着我一辈子不说吧！” 第164章 大少办事靠谱 宣流萤呆呆看宣婉柔，似是有些不相信她在宣婉柔心目中居然是这样的人。转念又想到宣婉柔的脾气以及宣婉柔以前的所作所为，又觉得这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管你怎么想，婉柔，我都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我确实打算周末等你回家就告诉你真相。” “婉柔，作为一个母亲，除了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我自觉从未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 “我给你最好的教育，给你读最好的学校，还请了老师教你钢琴教你舞蹈。别家孩子有的你都有，甚至你这些年的花销是你很多同龄人都比不得的。” “是不是等周末就告诉我真相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谁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什么叫你给我最好的教育？从小学到高中再到大学，明明是我足够优秀才能读好的学校！” “请老师教我钢琴教我舞蹈？明明是我自己优秀得老师喜爱乐意教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你是出了钱，但你是我妈，出钱培养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谁家父母不出钱培养孩子？可你看谁家孩子能像我这样什么都学得这么好？还不是因为我自己优秀！” “说什么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你最对不住我的地方就是让我跟你过这种像阴沟老鼠一样的苦日子这么多年！” “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找到我真正的亲人，再也不用过这种日子了。你虽然自私偏心自己的亲生女儿，但你好歹养了我十九年。你放心，等我和家里相认，我会让他们给你一笔钱养老的！” “我亲哥哥就在这辆车里，他是姜家的当家人，姜家你知道吧？就是姜氏集团那个姜家！我亲哥哥是姜氏集团的主人！” “亲哥哥？” 后座车门打开，姜晟从车上下来。 声音很淡，也很冷。 一看到姜晟，宣婉柔就跟狗见了骨头似的：“哥哥！” 姜晟冷冷的眸光扫过去：“想死就再喊一声试试。” 宣婉柔被他的眼神一吓，还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满心只余莫名的恐惧，哪里还敢再多话。 姜晟连一个余光都没有再给她，看向宣流萤：“宣女士，您好。” 宣流萤惊讶他竟是认识她的。 转念想到他年纪轻轻就执掌海城姜家，自然不会简单，而且从玉溪那里，她已经知道姜家有人知道姜蕊的身世。 看样子，他恐怕也是知道姜蕊身世的人之一。 “您是蕊儿的亲生母亲，既是遇到了，能否借一步说话？” “好。”如果细看，会发现宣流萤的姿态发生了点变化，她身上此时流露出来的气度根本不像一个普通妇人。 姜晟退后半步：“请上车。” 宣流萤没有立刻上车，犹豫看向宣婉柔。 姜晟看在眼里，倒是没有太明显的情绪变化，对跟着下车的司机说：“副驾驶有个文件袋。” 司机立刻会意去拿。 姜晟接过，从里面拿出几份文件：“这里有几份亲子鉴定，分别是宣流萤女士和蕊儿的，宣流萤女士和宣婉柔小姐的，以及我父母和宣婉柔小姐的。” “鉴定结果是，宣流萤女士和蕊儿是母女关系，宣流萤女士和宣婉柔小姐并非亲母女，宣婉柔小姐与我父母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递给司机，司机走过去递给宣婉柔。 也不管她接不接，直接塞到她手里。 姜晟又从文件袋里取出两份文件：“这里还有两份亲子鉴定，是宣婉柔小姐和另一对夫妻的。这对夫妻丈夫钱明，妻子刘玉芬，普通工薪家庭，鉴定的结果是，他们才是宣婉柔小姐的亲生父母。” “而钱明夫妇有个幼年夭折的女儿，那个女儿才是我的亲妹妹。” “这上面是钱明夫妇的联系方式以及家庭住址。” “我寻常不太多管闲事，但宣婉柔小姐既是蕊儿亲生母亲的养女，看在蕊儿的面上，我就多查了些，顺道把你的亲生父母也给你找到了。你原生的家庭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也是个小康家庭，你若是去找他们，倒是比跟着养母日子要好过些。” “宣婉柔小姐若是要谢，就谢你的养母吧，不必来谢我，我只是看在蕊儿的面上，看在你养母的面上才帮的忙。” 接收到姜晟的眼神指示，司机憋着笑上前接过文件，再次塞到宣婉柔手里。 看到宣婉柔那副天塌了的表情以及周围刚才那些为宣婉柔打抱不平的人变幻莫测的脸，司机就想笑。 这也太精彩了！ 姜晟把文件袋递给宣流萤：“这是亲子鉴定的备份，您可以看看。” 宣流萤愣愣接过。 是怎么跟着姜晟上的车，她都不知道，等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海城大学附近一家咖啡馆里。 而这边，姜晟的车离开后，围观众人看宣婉柔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复杂。很多人想笑，都在憋着。 这是什么大型打脸现场？ 姜家他们未必都知道，但海城姜氏集团他们没几个人不知道啊！ 原来这真是霸道总裁！ 做事这么雷厉风行，什么都查清楚了，懒得和宣婉柔废话，直接把亲子鉴定甩她脸上！ 哦，还顺带帮宣婉柔把亲生父母都找到了，到头来宣婉柔还要欠他一份人情得感谢他！ 牛啊！ 果然人家年纪轻轻就掌着偌大的公司，能成为年轻有为的霸总不是没有道理的。 人群渐渐散去。 13栋楼下，角落里站着三个人。 是停好车过来的施烟和姜澈，以及听到楼下的动静跑下楼的姜蕊。 姜蕊本是要上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怕姜晟被宣婉柔赖上。见宣流萤突然出现，她就站在人群后没有上前。 她现在心里很乱，还没有准备好去见她这个亲生母亲。 等人群散去，姜蕊就看到站在角落的施烟和姜澈。 惊叹着她哥办事真是一副既往靠谱的同时，心情又有些复杂。 怀着这种因姜晟办事靠谱自豪又有些复杂的心情，姜蕊走过来和施烟姜澈打招呼。 第165章 她觉得很美好 “怎么不过去？”施烟轻声问姜蕊。 姜蕊咬唇摇头未语。 见状，施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前后也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而已，姜蕊能做到像现在这样又回到学校来参加军训，已经很难得了。 对姜澈说：“姜先生，你先回姜家吧，我陪蕊儿在楼下转转。” 姜蕊心情本还有点复杂，突然听到施烟为陪她赶走她五叔，她惊得都不管心情复不复杂了。 忙紧张扯了扯施烟的袖子给她使眼色，怕施烟反应不及，忙对姜澈说：“不用不用！五叔您不用急着回去，你们说话吧，我先上楼了！” 说着也不等他们回复，转身跑上楼。 姜澈看一眼姜蕊跑上楼的背影，眉梢轻挑，问施烟：“故意的？” 施烟上前挽着他手臂，仰头望着他笑说：“姜先生，看破不说破。” “蕊儿此时心里一定很乱，和她说安抚的话没用，还有可能越安抚她心里越难受，只能用你姜五爷的威势来吓吓她了。你看，效果不是挺好的嘛。” 姜澈轻点一下她鼻尖，眼底蕴着笑：“施小姐，你可真聪明。” 牵着她的手：“走吧，送你回宿舍。” 从13栋到12栋也就走几分钟。 两人很快来到施烟的宿舍楼下。 “上去吧。”姜澈说。 施烟却拉着他的手没放。 两人面对面站着，姜澈看一眼她不愿松开的手，突然想起他之前在竹磬的包厢当着曲泊骁等人的面说的那句他女朋友很黏人，止不住轻笑了下。 当时只是故意那么说来，没想到她是真黏人。 “施小姐，舍不得我啊？” 施烟才惊觉自己拉他的手没舍得放，被他略带揶揄的目光看着，猛地把手松开，面色稍霁。 尽量无视他揶揄的目光，施烟浅笑说：“姜先生，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信息。” “嗯。”姜澈应着声，眼底笑意却未散，看得施烟耳根越来越红。 快速上前抱了抱他就转身跑了。 等跑到楼道口，她才停下回头朝他挥手：“姜先生，晚安！” 回眸一笑，顾盼生辉。 姜澈双手插兜身姿修长地站在那里，本就是往那里一站就十分瞩目的长相，此时还带着浅浅的笑，更是亮眼。 偶尔有几个回宿舍的女生看到他，皆惊艳不已。 直在心里感叹人间真有这么绝的男人吗？ 如竹般清雅，如兰般高洁。 浅笑间又带着点迷魅的惑人感。 这本是两种极端的气质，却都完美呈现在他身上。 转而看到站在楼道入口的施烟。 虽是一身简单的休闲服，却丝毫未遮住她身上那淡雅出尘的气质，尤其她那一头长长的墨发散落着，更让她添几分淡雅气韵。 看看施烟，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的姜澈。 哦，原来是有主的。 刚才还想着那么优质的男人什么样的女孩子才配得上，转眼就有了答案。 几个女生捂唇笑着跑上楼，像是怕惊扰了这对眉目传情的璧人。 全是校园里单纯美好的气息。 也不知是不是受这几个女生的影响，施烟突然觉得非常美好。 偌大的大学校园，也只有那么几个奇葩，大多数人都是很单纯美好的。在这么美好的地方，还有那么一个美好的人站在不远处，只需她跑几步就能触到…… 更美好了几分。 “施烟，你一回来就忙什么呢？” 回到宿舍，施烟心情都还很好，就把苏暮给她准备的笔墨纸砚拿出来。 任可馨洗漱好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她在鼓捣，不由凑上前去看。 苏暮给她准备的作画写字卷轴有五六个，大小皆有。 施烟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 摊开在桌上，开始研墨。 闻言抬头浅笑回答任可馨：“原就打算写一幅字，正好这会儿没什么事忙，就准备动手写好。” “打算写什么？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常茹也凑近去看。 施烟浅笑摇头：“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她是要送人的，想从研磨到落笔都是她亲自来。 常茹也不坚持，说实话，她不太懂这些东西，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不上去添乱就不错了。 “打算写什么字？”宋美莲也凑过来。 施烟没有直接说，只浅笑道：“等写出来你就知道了。” 研好墨，施烟执笔。 尚未落笔，站在一旁的三人就发现了施烟的不同。 此时的施烟好似比初见时着一身改良旗袍的她古韵气息更浓，透着一股子的婉约大气。 落笔行云流水。 洋洋洒洒八个字。 施烟还从一个木盒里拿出一枚小小的印章，在角落处落印。 围观的三人惊得久久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任可馨才惊道：“施烟，我以为你顶多就是毛笔字写得好看一些。你这一落字，哪里是好看一些啊！你这分明是大家手笔！”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的字？” 有段时间没写了，施烟还以为写不出想要的效果，看着面前这幅字，她还算满意。 回答任可馨：“大概是两岁会拿笔就开始练了吧。” 三人：“……” 她们两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不知道，估计不是在玩泥巴就是在抢玩具，绝对不会执笔练字。 “施烟，你两岁就认字了吗？”常茹砸砸嘴好奇问。 是真的好奇。 她两岁时连自己的大名都不知道。她家在农村，农村很多人都没什么文化，几乎都是叫她小名，她上学前一度以为自己就叫那个名。 施烟两岁就开始练字…… 没法比啊。 她看过班里入学成绩的排名，施烟排在倒数，比她的名次都还低几名，她之前就很怀疑施烟高考成绩的真实性，现在更怀疑了。 她不信两岁就开始练字，又那么喜欢看书的施烟高考会只堪堪考到录取分数线上。 偏科？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班里的排名只有总分，没有各科分数。 但她觉得施烟不太像偏科很严重的人。 没有依据，仅凭直觉！ “两岁时的事情不太记得清了，不过听长辈说，我那时就认字了，但认得不多，只是教导我练字的长辈每天都会教我写新的字。我记忆力不错，一般教的字我都会记得。” 第166章 笔下字心上人 对视一眼，任可馨和常茹朝她比了个大拇指。 宋美莲说：“难怪你的字写得这么好。” 目光再次落在笔墨已半干的字上，问：“你这幅字是要送人的？” “嗯。”施烟浅笑应。 虽是浅笑，但若是细看，会发现她此时的浅笑与寻常时候的浅笑是有些差别的。 她此时的笑浅浅的，却是浸润到了眼底。 眸中仿若有星星在闪烁，亮晶晶的。 与平时的淡然从容不太一样。 几乎同一时间，三人了悟。 “施烟，看到你这幅字，我对你家那位更好奇了。真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竟能当得起你这几个字。”任可馨感叹说。 施烟嫣然一笑：“我和他提了，星期六下午等美莲面试结束，我们就一起去玉食坊吃饭。” “真的？”常茹眼睛一亮。 施烟笑着：“嗯。” “那感情好啊，终于要得见庐山真面目了！”任可馨笑说。 宋美莲也淡淡笑笑：“既然你安排了，那我就不做别的安排。试镜五点左右应该就能结束。” 施烟笑着应了声好，说：“你们去忙吧，我收拾一下这里，别沾到你们衣服上了。” “不用我们帮忙吗？”任可馨问。 “不用。” 三人也没有坚持，宋美莲依旧坐回书桌前去画漫画，常茹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书。 是的，受宿舍里氛围的影响，以往都是在刷剧的常茹也开始看书了，这本书还是和施烟借的。 有人喜欢看书，施烟很乐意把书外借，但她这个人有个习惯，借出去的书必须要收回来。 不是值多少钱，她就是要收回来，还她新的她都感觉不太对，她就要她那一本。 并非每本书上她都做有批注，她就是单纯想要回她那一本。 这是她身上继“固执”“执拗”后的又一个小毛病。 任可馨则去把衣放在洗衣机里洗。 等她们都去忙自己的，施烟又执笔再蘸一点墨，在她盖印章旁的位置落下几个小字。 写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眉眼弯弯，眼底都是盈盈浅笑。 落笔：“笔下字赠心上人”。 这算是她送姜澈的第一份礼了。 有点期待他看到她这份礼时的反应。 写完，施烟盯着那几个字在笑，宋美莲刚好回头看到她的笑，再顺着她的视线落在这几个字上。 眉头轻挑。 真看不出来，施烟这样的性子谈起恋爱来也和普通女孩子差不多，满心满眼都是那么一个人。 不止任可馨好奇，她也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竟能把施烟这个性子如此淡的人都勾成这样。 作为一个漫画作家，其实看到施烟，她很有灵感。 施烟的气质太特别了。 这会儿见她谈恋爱时身上出现与她自身性格反差有些大的一面，她更有灵感了。 说不定见到施烟的那位男朋友，她会更有灵感。 毕竟不是随便什么样的人都当得起施烟笔下那八个字的。 距离周六只有一天，很快就能见到了。 施烟收拾了桌子，等墨迹干了，她才把这幅字收起来。 做好这些，她拿了睡衣去洗漱。 她去洗漱之前没什么，因为她穿着外套，遮得还算严实。等她洗好澡换了睡衣从卫生间出来。 秋季的睡衣，不薄也不厚，但也很宽松就是了。 她出来时任可馨和常茹都上床去了，只有宋美莲还在那里画画。 宋美莲本来想问施烟要不要现在休息，如果施烟要早点休息，她就快些完成手上的工作关灯。 姜蕊今天请假了，她们猜测施烟昨晚出去是去找姜蕊了。 既是去找姜蕊，怕是没休息好。 但宋美莲话还没问出口，就在目光触到施烟颈间锁骨上的青痕时惊得止住了。 觉察到宋美莲的视线，施烟面色不变分毫，自然拉着墨发遮住，对宋美莲浅浅一笑。 “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施烟说。 她这副神情让宋美莲知道，这些都是她自愿的。 于是宋美莲眼底那抹不太明显的担忧这才慢慢消失。 想起任可馨给她看的视频，视频里施烟轻而易举就掐住宣婉柔的脖子制住她，可见施烟是有点武力值的。 这样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她了。 宋美莲轻吐口气，轻笑了下。 她也是想太多了，施烟和她男朋友明显感情极好，怎么可能是被欺负，就算有什么也是情到深处情不自禁。 不、不像她。 想到这里，宋美莲双手下意识拉了拉衣服领子，突然没了继续画下去的兴致。 索性收了手绘板上床睡觉。 * 另一边，姜晟和宣流萤来到咖啡馆坐下后。 姜晟拿着菜单递给宣流萤。 宣流萤接过，点了一杯客人不常点的口味，是极苦的咖啡。 姜晟淡淡看着，没说话。 等宣流萤点好，他也点了一杯。 是比较常见的口味。 不是很苦，但提神，是他比较常喝的口味。 咖啡很快端上来。 “我给您的那些鉴定您需要看看吗？”姜晟轻轻搅拌着咖啡问坐在对面的宣流萤。 宣流萤看一眼放在手边的文件袋，摇头：“不用看。” “玉溪来找过我，姜大少连婉柔的亲生父母都一并查清了，想来也应该查清了我和……蕊儿与玉家的关系。” 姜晟淡淡点头：“嗯。” “这些事玉溪都和我说了，我都知道。这些年谢谢你们把我女儿照顾得那么好。”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私，但我还是很庆幸当年抱错了，让我的女儿在姜家无忧无虑的长大，不用跟着我东躲XZ的受苦。” 是的，得知孩子抱错，得知亲生女儿是姜蕊，一开始宣流萤是很震惊。可震惊过后，她居然有点庆幸，庆幸跟着她吃苦的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是别人家的孩子。 宣流萤觉得她有这种想法多少有些对不住宣婉柔，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自私的人。 偏偏这种自私的想法就是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宣女士不必说谢，蕊儿是我妹妹。在海城，但凡听说过我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个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妹妹，我对她好只因我想对她好，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海城姜家大少是个宠妹狂魔，饶是宣流萤这些年东躲XZ不怎么关注圈里的事，也略有耳闻。 他对蕊儿的好众人皆知。 第167章 姜大少很强势 “若是今天没遇到您，我也打算这两天就单独去见您一面。”姜晟继续说。 对上宣流萤看过来的目光，他说：“您是蕊儿的亲生母亲，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蕊儿是我们姜家的人，这一点也永远不会变。即便将来蕊儿和您相认了，我也不允许搬出姜家。” “您若是舍不得她，可以接她去小住几天，您也可以来姜家老宅小住，但我不会同意她搬出姜家。” 姜晟语气看似平和，实则很是强势。 宣流萤若不是出身大世家，早些年见过些世面，又和玉无双那样的人相爱相知过，这会儿怕是都要被姜晟这个小辈震慑住。 心中不由惊叹，海城姜家的新一任掌权人果然并非浪得虚名。 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年轻人。 “可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和她父亲唯一的孩子。” “我并没有否认。”姜晟说。 “你们可以相认，我刚才也说了，您若是舍不得她，可以接她去小住，你也可以来姜家小住。我并没有阻止你们见面，我只是不允许她搬出姜家。” 就是告诉她，不管姜蕊去了哪里都得回姜家，姜家是她唯一的家。 宣流萤懂了姜晟的意思。 问他：“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里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也是我家里的意思。” “宣女士，如今海城姜家是我当家。别说我们家不会有人反对蕊儿继续住家里，就算有人反对，即便是我的父母，也不能驳了我的意。” 宣流萤心道真是个自信又狂傲的年轻人。 不过他确实有自信狂傲的资本。 “你是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蕊儿搬出姜家，即使是让她搬去玉家，即使是她自己想搬，你也要不顾她的意愿强留她？” “我不允许她搬出姜家，和她搬到哪里无关。至于她自己想搬，您大可放心，我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根本不存在不顾她的意愿强留她的说法。” 他太了解姜蕊儿了，他稍一服软她就什么都会应他。 如果不是突然冒出一个施烟，大抵在这个世上，没有人及得过他在姜蕊儿心中的分量，即便是姜蕊儿的亲生母亲。 “见您一面没有别的事，只是想告知您我的意愿，您是蕊儿的亲生母亲，我并不希望将来因这些事与您闹开让蕊儿夹在中间为难。” 宣流萤没有马上说话，认真打量起他来。 不说能力如何，单论样貌，他都是个中翘楚。 不常笑，见面到现在都没见他笑过，是个性子冷淡又强势的人。 “你对蕊儿这么偏爱，身为蕊儿的亲生母亲，我很感激也很高兴。只是你对蕊儿这么偏爱，等将来你娶妻，蕊儿又当如何自处？” “再则，蕊儿就算是姜家的女儿，总有一天也是要出嫁的。既然早晚要出嫁，那她住在哪里，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和你一样，我也不会阻止你们往来，蕊儿和我相认后，她如果想你们了，也是可以去姜家小住的。” 姜晟抬眸朝她看去：“宣女士，我以为我说了这么多，您能懂我的意思。” 宣流萤一愣，而后震惊看他：“你……” 姜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并没有直言，而是说：“我既说了不允许蕊儿搬出姜家，自然是她出嫁也不允许她搬。至于您说的我将来娶妻，我大概已经没有耐心像对蕊儿一样对其他女孩子，蕊儿与我妻子有冲突的情况不会出现。” 他这话有些模棱两可，宣流萤一时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 正当她犹疑着要开口，姜晟就先一步说：“我刚才见您手里拿的好像是法院传票，是拿去找您那个养女？” “如果是，您就让她安心等着开庭吧，她当众找茬，被施烟告了诽谤。您应该不知施烟是谁，她是我家老太太的救命恩人，也是蕊儿这么多年唯一真心相交的同龄朋友。” “律师是蕊儿帮她找的，证据是她自己提供的。” 说完，他没管宣流萤如何震惊，就开口问：“需要我送您回去吗？” 宣流萤这才反应过来，愣愣摇头：“不用，我打车回去就好。” “那您慢慢喝，我公司还有点事得去处理，我已经结过账，失陪。”姜晟说着就起身离开。 等他彻底离开咖啡馆，宣流萤才回神。 拿出法院传票认真看一遍。 其实收到法院传票的时候她就看过，大概内容是知道的，但法院传票只有被传唤人的姓名和开庭的时间地点以及一些其他相应要求等内容，所以她不清楚原告是谁。 施烟。 是姜蕊的朋友？ 难道那天在面馆见到的和姜蕊在一起的女孩就叫施烟？ 她见过那个女孩几次，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被她撞见自己和婉柔在卫生间外拉扯，当时她还给她买了伤药让前台转达。 施烟。 这个名字她不熟悉，但这个姓她很熟。 那个女孩眉眼间长得和苏云芝又有些相像。 这么说，她真是京都施家的孩子？ 她不像会无故找人麻烦的人，难道婉柔当真做了什么激怒了她？ 法院传票都送到家里了，这件事也做不得假。 还是蕊儿帮忙找的律师，这件事…… 距离开庭还有一个星期。 怎么说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 一旦开庭，不管结果如何，于婉柔的名声都会有很大的影响。她才十九岁，考上海城大学有光明的未来，不能留案底！ 可如果婉柔当真有错，难道她作为母亲要纵容吗？ 显然也是不行的。 她养着婉柔没有把婉柔教好就已经很失职了，如果再明知婉柔有错还纵容，说不定反而会害了她。 说起婉柔，刚刚和姜晟短暂的接触，可以看出姜晟并非烂好心的人。可他之前特地告诉婉柔她亲生父母是小康家庭，婉柔去跟着她亲生父母生活比跟着她这个养母好过…… 她直觉姜晟不会这么好心，尤其是在明知道婉柔和施烟蕊儿都不对付之后，他更不可能这么好心。 那姜晟特地告诉婉柔她亲生父母条件不错，目的又是什么呢？ 宣流萤想不明白。 * 翌日。 军训结束已经是下午六点。 姜澈来接施烟，姜晟来接姜蕊。 周末有点堵，两人都没有把车开到她们的宿舍门口，施烟和姜蕊收拾好后，就骑了共享单车往校门口附近的停车场去。 扫共享单车的人很多，她们两人就扫了一辆。 上次是施烟骑车载姜蕊，这次姜蕊主动提出由她载施烟。 施烟也没有拒绝。 两人来到停车场锁了车，施烟背着书包很自然地坐上姜澈的副驾驶，姜蕊却是咬咬唇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打开姜晟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第168章 当面讲述真相 看着坐在驾驶座的人，姜蕊喊了声：“哥……” “回家再说。”被姜晟打断了。 姜晟也没有看她，专注发动车子调头离开学校。 姜蕊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半晌，咬唇没有再说话。 另一辆车上，姜澈见坐上车的施烟除了背着他送她的白色书包，手上还拿着一个卷轴。 比起姜晟和姜蕊，两人的气氛好得太多。 一见面就相识浅笑。 “姜先生。” “施小姐。” 然后姜澈的目光才落在施烟手里拿着的卷轴上：“手里拿的是什么？字画？” 施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卷轴，眉眼弯弯：“暂时不告诉你。” 难得见她有这样略带娇俏的模样，姜澈温雅的面容上好看的桃花眼眼尾轻挑了下。 居然还给他留悬念。 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一路回到姜家大宅，已是晚上八点。 和姜晟的车一前一后进姜家大门，不过姜晟的车是直接往主楼的方向去，姜澈则不是。 “去竹苑还是先送你回去？” 施烟没有立刻回答，看了眼面前分道往主楼去的车。 不等她开口，姜澈就说：“不用担心，姜家人没有脑子犯蠢的，又有姜晟和老太太在，姜蕊不会吃亏。人家是处理家务事，我们此时过去不太合适。” 施烟自然知道不合适。 她就是单纯的有点不放心姜蕊。 不过诚如姜澈所言，人家是在处理家务事，他们过去确实不合适。 “回我住的院子吧，我放一下东西。”她举了举手里的卷轴。 见她这么重视这幅字，姜澈更好奇了几分。 很快到施烟的院子门口。 停了车，两人下车，不用施烟开口挽留，姜澈也没有立刻离开，自然牵着施烟的手进了院子。 主楼那边有事，姜家差不多有些分量的人都被叫了去，自然也包括跟在老太太身边有几年的小赵。所以施烟的院子里没有其他人，屋里暗着，没有开灯。 静悄悄地。 直接进屋，姜澈开灯。 施烟对姜澈说：“我先把东西放书房，你在楼下坐着等我一会儿，我马上下来。” “好。” 应了声，姜澈问她：“晚餐吃得早，需要吃点东西吗？我让人准备好送过来。” “也好。”施烟浅笑说。 “你来回四个小时，就算出发前吃了东西，现在也该饿了。” 按理说他们应该从学校出来就去吃饭，但施烟不放心姜蕊，就直接跟着姜晟他们的车回来了。 施烟很快把卷轴和书包放下，只拿了手机下来。 姜澈坐在沙发上。 “我去泡杯茶。” 施烟话音刚落，姜澈就说：“不急。” “先过来坐。”他没有坐在单人沙发上，而是坐在那张长沙发，拍了下身侧的位置。 看他一眼，施烟走过去准备坐下，敢走近就被他伸手一拉手腕坐在了他腿上。 把她手里的手机抽出来放在一旁，姜澈搂紧她凑近，看着她问：“施小姐，一天没见，想我吗？” 施烟：“……” 端着一贯的清隽，说出的话却与他的气质极不相符。 不过他问了好像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话音一落唇就落在了她唇上。 浅浅亲吻。 想不想的施烟也不太清楚，反正见到他她很开心，也很喜欢他的亲近。没有推拒没有挣扎，顺从乖巧地窝在他怀里。 一吻毕，两人静静相拥片刻，姜澈才揽着她的腰抱她坐到身侧，抬手轻柔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茶叶在哪，我去泡茶。” 施烟和他说了茶叶的位置，没一会儿姜澈就泡好两杯茶端过来。 两人喝了会儿茶，姜林就提着一个食盒过来。 自然是事前让厨房备好放着的。 姜家虽然有事要处理，但饭还是要吃的，厨房的厨师阿姨们并没有放假。 将饭菜送到，姜林就离开了。 主楼那边，姜晟和姜蕊下车后就直接进屋。 中途姜蕊在大门口停顿，姜晟什么都没说就倒回来牵着她往里走。 正厅里人很多，除了姜家人，玉溪和宣流萤都在。 有几双眼睛在看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时，眸光顿了下。 老太太是神色如常；方晓雨是止不住地兴奋；玉溪是面无表情；宣流萤则是一惊过后面露少许担忧，姜繁和宣流萤差不多的反应。 只有姜擎孔湘湘和姜恒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 一看到他们，三人神色就有些激动，特别是孔湘湘，鼻子一酸眼泪就“啪嗒”掉了下来。 “蕊儿……” 姜蕊脚步微顿，挣脱了被姜晟握着的手，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姜家众人。片刻后，目光才转向宣流萤和玉溪。 略有诧异。 这是她的亲生母亲，在场她能理解，玉家三少怎么也在？ 不过姜蕊也不是蠢的，这种时候玉溪出现在家里，肯定和她亲生父母那边有关系。 她不由得想到了十九年前那一场让玉家惨遭毁灭性打击的车祸。 又看了眼宣流萤。 她的身世呼之欲出。 难怪之前小烟会和她提起初次见面时玉溪看她的眼神不对，原来是给她提醒，让她不至于得知真相时太难接受。 其实玉溪和宣流萤也就先他们一步到，只简单和姜家人打了声招呼，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所以在场的人除了姜晟姜蕊，就只有老太太碗姨和见过玉溪一面的姜恒知道他是玉家三少。 尽管不知两人身份，但他们和姜蕊一样，见到两人出现在这里，也大概猜到了他们就是姜蕊真正的家人。 “祖母……” 姜蕊深吸口气稳住情绪，正要开口打招呼就被老太太打断：“先坐吧。” 本来气氛就很压抑，再加上孔湘湘低低的抽泣声，众人心里都止不住有些发堵。此时老太太神色平静地开口，无形中就让这种压抑的气氛散了些。 走过去坐下。 姜晟就坐在姜蕊身侧。 刚一坐下，姜晟的助理就把一份文件递给他。 助理算准他们差不多这个时间会回来，提前了几分钟等在这里。 “想必该知道的大家都知道了。”姜晟一句话让孔湘湘心里仅存的那点侥幸都没有了，哭得更厉害。 看她一眼，姜晟说：“那我就不废话了，这是我调查到的资料以及几份亲子鉴定，大家可以看一看。” 既然都这样了，事情早解决早好，拖的时间越长，大家心里只会越不好受。 小赵上前来接准备递给老太太，老太太摆摆手：“先给他们看吧。” 递给孔湘湘，孔湘湘也没接，就只是看着姜蕊掉眼泪，看得姜蕊鼻尖酸涩。 最终还是姜擎接过去。 先是拿出那几份亲子鉴定。 姜蕊和姜家人的鉴定都是九年前，差不多就是姜蕊从楼梯滚下去出院后没多久的事，其他的鉴定大概是在那之后的半年到两年间。 时间不一，应该是查这些事不太容易，费了点时间。 第169章 为什么不处理 姜晟调查到的资料很齐全，从三家的孩子是如何在医院被调换的到每一家每个成员的情况，都查得很详细。 三人同时在医院出生。 玉家的仇人能耐大，连玉无双和玉荀这样两个惊才绝艳的人都在对方的算计下出车祸离世，更别说其他人。 玉无双有个女朋友这样的消息自然也瞒不过那些人。 得知玉无双虽然已死，却留了血脉在世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对方也怕斩草不除根将来是祸患。 所以饶是宣流萤怀着孩子躲躲藏藏，也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宣流萤是宣家大小姐，那些人不确定宣家有没有暗中派人保护她，并不敢明面动她，以免打草惊蛇，就只能先动孩子。 不料同时生产的还有海城姜家的当家夫人。 海城姜家是在海城地位非凡，又和玉家有些交情，姜家一群人都聚在医院里，孩子又哭喊得厉害，那些人怕惊动了姜家人惹来麻烦，慌乱之下就把孩子放下跑了。 孩子是换了襁褓放错了位置的，听到哭声惊慌赶来的护士根本分辨不出，又怕失职险些弄丢孩子被处罚，就隐瞒了此事。 又恰遇宣婉柔的亲生父母，他们见姜家夫人难产连院长都惊动了，闹出的动静很大，心知这是很了不得的人家，就生了歹心，趁乱将自己的孩子和对方的孩子做了交换。 三家的孩子就这么抱错了。 针对玉家的人是有备而来，那段时间的监控全被控制，根本拍不到这些画面，姜晟查到这些费了不少心思。 依次传阅，资料到宣流萤手里，她看过后比孔湘湘好不了多少，低低地抽泣。 其他人看过这些资料也一致沉默，面色皆有复杂，让孔湘湘忍不住也接过去看了。 看着看着，就全身颤抖。 “我、我的女儿竟、竟真不在了！这家人好狠的心肠！” 姜晟看着他们，目光时不时落在姜蕊脸上，确定她还算好后才偷偷松口气，示意助理。 助理就过去把孔湘湘手里的资料都拿过来。 姜晟接过，递给姜蕊：“你有权利了解全部，也看看吧。” 昨天他能直接从车上拿出那些鉴定，自然不是一直放在车上的，他一直藏着不让其他人发现，也不可能把这些东西乱放。 他是原就有告诉姜蕊实情的打算，就把这些都备好放在了车里。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就有紧急公事要他亲自去处理，那些资料就一直放在车上。没有先给姜蕊看，倒是先拿出来打发了宣婉柔并给了宣流萤一份。 姜蕊红着眼眶看他，目光落在他递过来的资料上。 抬手接过。 除了眼眶有些红，其他都还算好，最起码比大家认为的要镇定。 当然，前提是忽略她接过资料时那有些抖的手。 姜蕊清楚一旦把这份资料接过来看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她真的做不到完全不在意。 但她还是把这些资料看完了。 看完才知道这中间有很多波折，同时也清楚姜晟能查到这些一定很不容易。 等她看完，碗姨才接过去给老太太看。 老太太虽然看过部分，却没有看过全部，并不完全知情。这会儿一看，倒是都清楚了。 突然接收这么多信息，大家心情都有点复杂。 感慨这件事的波折，也感慨姜蕊的身世。 竟是玉家大少的孩子！ 玉无双啊！ 他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样，公子无双，当年在海城是何等的风光无限。那时玉家两位少爷同时殒命，引得无数人惋惜。 也感慨宣婉柔亲生父母的歹毒。 不仅觊觎姜家的地位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过好日子，把别人的孩子换去后也不好好养，生了病不送医院，不过半岁就高烧夭折。 “阿晟，你一定要为你妹妹报仇！这家人绝对不能轻饶！” 姜擎拍拍孔湘湘的手背安抚。 先看向姜蕊表态：“蕊儿，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和你妈妈的女儿是姜家的孩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姜蕊喉头微堵。 她没有应声，只是红着眼眶强忍着哭泣的冲动看着姜擎。 姜擎见她这样，心里也难受。 轻声叹息。 再说下去她怕是就要哭了，没有再说，转向姜晟：“你既然早就查到，想必那家人该处理的你都处理了。” “嗯。” 姜晟眸光有点冷：“不过我并没有一次性处理干净，那样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现在还生活在海城，有一套老人留下的旧城区公寓，夫妻两人都有一份一个月三四千的工作。但丈夫嗜酒嗜赌，经常输钱醉酒，妻子也嗜赌，十七岁的儿子倒是还在上高中，不过也是混混之流。” “一家人表面看着光鲜，实则这八年来，我没有让他们过上一天舒心日子。” 他没有让那家人在海城活不下去，只是让他们活得饱受折磨。 “大哥，这种人留着他们的命就不错了，你怎么还让他们留着房留着工作？” 姜恒不觉得姜晟是对敌人这么心慈手软的人，所以他很不解。 “还不是时候。”姜晟说。 姜恒更不解了。 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有些不解。 面对众人的疑惑，姜晟说：“玉三少未归，玉家的仇人就还在，若是我动作太大许会惊动那些人，从而将蕊儿置于危险的境地。我不愿，就容他们再逍遥几年。” 事实上那家人过得并不逍遥。 儿子经常逃课打架斗殴，三天两头不是赔钱就是进少管所；丈夫嗜酒嗜赌，经常被要债的找上门拳打脚踢，又把怒火撒在妻子儿子身上；妻子虽然不嗜酒，但也同样嗜赌，没钱还债，做起了三天两头把不同男人往家里带的行当。 不留着他们的房子和工作，他们怎么会继续留在海城这么受着折磨？自然得留着。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 他看向宣流萤：“再则，他们的女儿养在宣女士膝下，若是真相曝光之日他们已经不在，宣女士会把养了多年的女儿赶出家门任由她自生自灭吗？” 宣流萤一愣。 显然是犹豫了。 “宣女士定不会这么做。” “我不是什么好人，什么祸不及子女的好品行我可没有。对方害死我妹妹，我就要他们一家都不好过。” 姜晟他语气平静，眸光却很冷。 第170章 相认也不搬走 看着身侧的姜蕊：“我也不允许等真相曝光之日，蕊儿的亲生母亲还养着别人的女儿让蕊儿受委屈。” “这并非是说蕊儿心眼小，若是知道对方是害死我亲妹妹凶手的女儿，自己的亲生母亲还养着对方，蕊儿心里必定不会好受。” “而且那个叫宣婉柔的女孩我也查过，一肚子坏水，就算蕊儿不计较她是害死我妹妹凶手的女儿，和她相处起来也不会愉快，甚至以蕊儿的单纯还有可能遭她算计吃亏。” “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留着那家人，宣婉柔就没有了继续留在宣女士身边的理由，至于她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会过什么样日子，就与我无关了。” 大家都听得出来他是在说等宣婉柔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后，他才会真正动手。 不可谓不狠。 不说周围站着的助理佣人，就是孔湘湘宣流萤等都有点被他震慑。 见宣流萤似有不忍，姜晟继续说：“当然，我不会逼宣女士将人赶走，甚至不会干涉她的去留。只要宣女士别告知她你与玉家宣家的关系，继续让她误以为你依旧过着艰难的日子，她定会自己离开。” “若是宣女士心软要告知她，那抱歉，哪怕不顾姜蕊儿的意愿，我也绝不会同意她与您相认。” 他这么一说，宣流萤就急了。 “不！不会的！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玉溪看宣流萤一眼。 她这样到底还是不够果断，果然时间会改变一个人，若是十九年前的宣家大小姐，哪里会这么优柔寡断烂好心？ 又不是有多孝顺的女儿，不孝顺还贪慕虚荣嫌贫爱富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嫌弃厌恶，有什么好同情的？养到成年已是仁至义尽，直接赶走了事。 “我不会让她占一分便宜，更不会让蕊儿受一分委屈，这个姜大少大可放心。”玉溪表态。 转而对姜蕊说：“蕊儿，想不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合，我原打算去学校单独见一见你。但我想着以你的聪明，若是贸然去见，你定会察觉，就忍住了。” 姜蕊看着他没说话。 上次见玉溪时还不觉得，此时看到他，内心竟莫名有些伤感，像是被他身上无形中萦绕的悲伤感染。 “看过那些资料，想必你也已经清楚自己的身世。关于玉家的事，想来不用我多说你也清楚，那我就不多说了。”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玉溪，是你三叔，你父亲是我大哥玉无双，母亲就是我身边这位。” “蕊、蕊儿，我……”宣流萤声音哽咽，想说我是你妈妈，但看到姜蕊此时强忍着掉眼泪的样子，她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她转而说道：“你如果一时接受不了，我们不急，慢慢来。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们相认，我们再相认。” 姜蕊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没有那么矫情，可是要她此时当着养了她十九年的父母喊别人妈妈，她真的喊不出口。 真要喊了，她爸妈心里定会不好受。亲生女儿的夭折对他们的打击已经够大的了，她不忍再让他们伤心。 可若是不相认，她的亲生母亲又会伤心。 本就是年纪轻轻就失去挚爱还要为了孩子苦苦挣扎的可怜之人，她也不太忍心伤害对方。 “他们是你的亲人，你要和他们相认，我们是支持你的。所以蕊儿，不要有负担。”老太太开口。 其他人也相继表态。 “不错，蕊儿，你别有心理负担，就算你和他们相认了，你也还是我和你爸的女儿！” “不管怎么样，蕊儿，在二婶心里你永远是我们姜家人！” “你是我姐，就一辈子都是！” 姜擎和姜繁话不多，就只是说了句“不必有负担”。 倒是一直没出声的姜沐晨说得多了点。 “既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就慢慢学着接受，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家人并不是靠血缘来维系的，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改变不了我们是一家人的事实，你就当是多了几个关心你的长辈。” “这样想，你会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晟没说什么，但只需一个眼神，姜蕊就懂他的意思。 他和其他人一样，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她永远不是外人。 姜蕊鼻子泛酸。 眼角还是忍不住滚了一滴眼泪下来。 “我、需要点时间。” 其他人忙说不着急。 老太太却在说了不着急后看着玉溪说：“玉家三小子，你既然回来了，想来不会一直不露面，你打算什么时候露面？” “就近两天。” “是打算设宴？” 玉溪点头。 “那就设宴吧，宴会就设在下个周末，蕊儿周末有时间。这件事既已传开，总要有个说法，不能让不知情的人私下里胡乱议论蕊儿。” 她可不希望别人觉得蕊儿会被姜家抛弃无处可去从而欺她嘲她。 姜蕊抿唇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对她安抚笑笑。 对她的关爱一如往昔。 “我明白。”玉溪说。 “只是一个星期……时间会不会短了点？”他担心一个星期太短，姜蕊还没有做好认祖归宗的准备。 不等其他人说什么，姜蕊就说：“一个星期，够了。” 都看向她，有点诧异，又觉得这样似乎才是正常。 主要是姜蕊一向聪明又通透，既然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他们觉得姜蕊会想通。与其去纠结，倒不如慢慢接受。 姜晟却突然开口，神色认真地看着玉溪说：“玉家设宴认蕊儿是必然，只是就算你们相认，蕊儿也依旧得住在姜家。” 他态度有点强硬，姜蕊觉得这样对客人不太好，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却只安抚地拍了下她的手背，强硬的态度丝毫没有要收敛。 玉溪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 神色倒是没有太大波动。 “蕊儿是成年人，她有自己的打算。她如果依旧选择住在姜家，我自不会强求她住进玉家；她如果想住玉家，你们也不能拦她。” 姜晟没有说话，但姜蕊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绝不允许她搬出去的强势。心里倒是没有不舒服，毕竟他们相处多年，她对他的脾气已经很了解。 其实现在比起住姜家和住玉家，她更愿意搬去银苑的公寓住。 “这些以后再说，蕊儿现在也多是住学校。”老太太开口打圆场。 然后看着姜晟和姜蕊：“你们从学校回来应该没吃饭吧？阿晟，我吩咐人送点饭菜到蕊儿的院子去，你们过去吃饭吧。我们还有点话要和蕊儿的妈妈三叔说。” 老太太这么明显的把姜蕊支开，好让她放松别一直这么紧绷着情绪受到影响，其他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方晓雨忙说：“对对对，你们先去吃饭，别饿着了。” 姜晟也没有多停留，拉着姜蕊站起来，对宣流萤和玉溪微微颔首：“失陪。” 就带着姜蕊走了。 第171章 不是好欺负的 玉溪和宣流萤没有在姜家留多久，这种时候大家心情都很复杂，也不适合多说什么。 “大嫂此后有什么安排？”回去的车上，坐在副驾驶的玉溪问坐在后座的宣流萤。 “现在是月中，我交了这个月的房租，打算住到月底再谈其他，不过我应当不住玉家，也不打算回宣家。” 宣流萤看着他说：“你不用分心思来管我的事，如今没有了顾虑不必再躲躲藏藏，我能安排好自己的生活。” 玉溪看她一眼，见她坚持，也就没有再多言：“大嫂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找我。” 与此同时，苏家。 “妈，什么事这么开心？”苏暮坐在客厅看新闻喝茶，见从后院走出来的苏云芝一脸带笑，不由问。 通常他母亲每晚去后院小坐回来，纵然隐藏得很好，他也能看出她眼底隐着的悲伤。 极少见她开心着从后院走出来。 “你大伯母终于主动找我了！这些年我没少从她身边‘路过’，她都假装不认识我，去找她她也是对我避而不见，现在总算想通主动找我了。” “我名下有几处没挂在苏氏的私人产业，你知道吧？” 苏暮点头。 “那些产业其实有大部分都是你大伯母从京都来海城后创办的，当年你……你爸和你大伯出事，你大伯母怀着孩子怕被敌人盯上，就把这些都交给我打理独自藏了起来。” 提起离世的丈夫，苏云芝神情恍惚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恢复。 “就在刚才，我收到了你大伯母的信息，她打算把那些产业拿回去自己管理。可算是想通了，她都不知道这些年我又要忙苏氏又要兼顾她那些产业有多辛苦。” 苏云芝的辛苦，没人比苏暮这个儿子更清楚。 但苏暮也知道，她的辛苦多是来自苏氏，宣流萤那点产业是她来海城后才创办的，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在海城也算小有成就，却不能与底蕴深厚的苏氏相比。 相对的，苏云芝耗费在这些产业上的精力也就没有那么多，她这会儿也不过是心情好佯装抱怨而已。 苏暮倒了一杯茶递到她面前：“大伯母见过蕊儿了？” “嗯，刚从姜家离开。” “蕊儿不是姜家的孩子这件事在圈里都传开了，很多人在议论，姜家和三叔那里打算怎么处理？” 消息传开了，但所有人都只知道姜蕊不是姜家的孩子，并不清楚她是玉家的孩子。 所以很多人都在偷偷谈论。 有人猜测姜蕊从云端跌到谷底会经不住打击，毕竟她从小被姜家众人宠着长大，说是姜家的公主都不为过，突然有这么大的落差，她怕是接受不了； 也有人猜测姜家会不会继续像以前那么宠她，很多人都觉得不会，不是亲生的，感情再好也会变质； 还有人猜测姜家会不会直接把她送出国，以此打发了她； 甚至有人猜测姜家可能会随便给她定一门亲，以此换取利益让她实现最后的价值…… 诸如这些言论，不过几天工夫苏暮就听到了无数。 “说是下个周末玉家正式办一场宴会，对外宣布你三叔重回海城，顺便把蕊儿介绍给玉家的亲朋故友。” 这事宣流萤在给她发的消息里提了。 苏暮点点头：“这就好。” “大伯母那个养女呢？大伯母有什么打算？那个女孩的资料我给您看过，你应该大致对她有了些了解，那种人不适合留在身边。” 说起宣婉柔，苏云芝眉头就轻轻皱了皱。 她这些年都在关注宣流萤，大抵清楚宣婉柔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她一直以为宣婉柔最多就是贪慕虚荣一些，没有良心一些，没想到她还是个没有脑子到处找别人茬的蠢货。 找别人茬就算了，还找到烟烟头上！ 是的，关于宣婉柔主动找施烟麻烦被施烟起诉的事，苏暮早在查到的第一时间就告知了苏云芝。 “你大伯母说，她租的房子月底才到期，打算再住一段时间。段时间内她会维持以前的生活，让宣婉柔自己做选择。” “如果宣婉柔选择去找亲生父母，那就遂她的意；如果她不介意继续过苦日子愿意留下，就给她一笔钱将她送出国，保她衣食无忧。” 苏暮微微意外。 愿意留下也打算送走？ “看来大伯母这些年还没有完全糊涂。” 苏云芝睨他一眼：“有你这么说长辈的吗？” “不过你大伯母这些年确实糊涂，就算日子过得不好，也不能因愧疚就纵容女儿。好在她没有完全糊涂，仍留有几分年轻时的果断。” “就是烟烟起诉宣婉柔这件事，你大伯母怕是要插手。” 流萤特地在发来的信息里提了这件事，怕是已经猜到烟烟的身份。 想到这里，苏云芝心下轻叹。 觉得宣流萤这些年到底还是变得心软了。 不过毕竟是养了十九年的女儿，身为母亲，会心有不忍也勉强能理解。 “以烟烟的脾气，有人找她麻烦，她既然决定动手做点什么，就算有人求情，她应该都不会理会，我倒也不担心。” 苏云芝就怕施烟不能出这口气。 有人那么找上门来诽谤了，不做点什么，不是苏家人的作风。 他们苏家人一贯奉行的准则都是，什么都可以吃，就是不能吃亏！ “这倒未必。”苏暮说。 对上苏云芝询问的目光，苏暮解释：“烟烟和蕊儿关系不错，蕊儿或许是她从小到大的第一个朋友。” “烟烟这个人很难在意什么，可一旦在意了，她必是全心全意对待。若是大伯母朝她开口，她许会看在蕊儿的面上不追究。” 苏暮也不太想就这么不追究。 欺到了烟烟头上，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就全身而退？ 天下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苏云芝说：“如果到时烟烟当真看在蕊儿的面上不追究，我们也别说什么，等以后你私下里再给那个叫宣婉柔的一点教训就是，总要让她知道我们苏家的人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苏暮轻挑眉头看她。 这个想法倒是与他不谋而合。 不愧是亲母子！ 第172章 明天不能陪你 姜晟和姜蕊回姜蕊的院子吃好饭后，姜晟并没有立刻离开。 有人来把碗筷收拾干净拿走，这个院子就只剩他们两人。 两人坐在客厅，谁也没说话。 坐的距离还有点远。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以前两人都喜欢黏着坐在一起。 但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气氛居然有点尴尬。 这种尴尬让姜蕊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和她哥单独待在一起会感觉到尴尬。 她不太喜欢这种转变。 随便换了两个电视频道就把遥控器扔在一旁：“哥，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姜蕊儿，你在赶我走吗？” 姜晟抬眸看她，眼底分明无波，却又好似带着一抹受伤。 姜蕊见不得他这样。 忙说：“当然不是！” “那你是在刻意疏远我？” 显然是的。 但姜蕊不敢这么说。 摇摇头。 “既然不是刻意疏远我，为什么坐那么远？姜蕊儿，我身上是有病毒吗？” 姜蕊：“……” 连病毒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生气就算了，还一副极受伤的模样。 “……我只是觉得坐在这里比较好看电视。” “是吗？” “是的。”姜蕊语气真诚，却有点心虚。 “那以前我坐这里，黏在我身边说这个角度好看电视的人是谁？” 姜蕊沉默。 同时神色也有些黯然。 她想起了以前两人相处的时候，他确实比较喜欢坐那个位置，而她总喜欢黏在他身边看电视，或是抱着他的手臂头靠在他肩头，或是直接直接躺在他腿上。 姜蕊没接他的话，沉默几秒站了起来：“哥，军训这么多天，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休息。” 也没有看他，说完就跑上了楼。 姜晟看着她上楼的背影，良久才收回目光。 关了电视却没有马上离开，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起身回自己的院子。 给她点时间，也不能逼得太急。 但看今晚她的表现，似是比起她的身世，他对她的那份心思对她的影响更大。 这样也好。 她不至于因身世的事受到太多伤害。 至于他对她的心思，更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可能需要多给她一点时间来适应他们之间关系的转变。 施烟和姜澈吃过饭后就出门去散步。 等散步回来，小赵也从主楼那边回来了。施烟从小赵口中得知了主楼那边的大致情况，确定姜蕊情况还算好后，总算放了心。 差不多十点半，施烟把姜澈送出门。 两人站在院门口，姜澈微微倾身拂了拂施烟耳边的长发：“就送到这里吧，施小姐早点休息。” “蕊儿心里可能不好受，我明天准备应室友的邀一起去见识一下选角试镜，带蕊儿去散散心，不能陪你。” 预料之中。 虽然是预料之中，但姜澈一想到好不容易等她军训结束有时间，她又要去陪别人，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单手揽着她的腰捧着她的脸：“施小姐，你军训半个月终于可以休息，却去陪别人，我大抵需要点补偿。” “有补偿的。”施烟双手环着他的腰微微仰头浅笑看他。 “嗯？”姜澈垂眸看她，昏暗的路灯光下，他面容清隽温润。 施烟迎上他的目光，笑盈眼眸：“我写的那幅字原是要送你的，等明天下午请我的室友吃过饭回来，我就给你。” “亲自写来送我的？”姜澈桃花眼眼尾轻挑，有几分醉人的好看。 施烟盯着看了几秒。 轻轻应声：“嗯。” 视线依旧没有挪开，盯着他眼尾轻挑蕴着笑意的眼眸，就这么踮起脚尖吻他。 朦胧的月色下，昏暗的路灯光笼罩间，施烟就这么看着他那双醉人吸人的眼眸吻他，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闭。 姜澈的眼睛也没有闭上。 两人就这么对视亲吻。 许是夜色下气氛太好，许是她突然吻上来又没有闭上眼，看着他时，她眸中蕴着难得看到的深情和痴迷，姜澈意外地没有像以往那么强势，捧着她脸的手滑下扶在她肩头这么垂头就着她。 由她掌握着主动权。 她的吻就像她这个人，是内敛的，是不疾不徐的。 但她骨子里好似又带着点强势，动作温柔从容，却又不胆小退却。 由浅入深，温柔又强势地纠缠着。 姜沐晨拉着姜恒在散步，正要各自回院子就远远看到了这一幕。 “我去！”姜恒震惊得跳起来。 姜沐晨比他也好不了多少，只是到底长了姜恒些岁数，比姜恒沉得住气，没有当即惊呼出声。 离得远，加上路灯昏暗，其实不太看得清两人的脸，但那是在施烟的院子门口，加上姜澈身上那独有的气质，不难看出是他们。 “那是……五爷和施小姐？” 姜恒愣愣点头，拉他坐到一旁的长椅上：“我们还是待会儿再过去吧。”不然撞上多尴尬。 好吧，想到五叔和烟姐姐两人都是波澜不惊的性格，到时候尴尬的估计不是他们，而是他和三叔。 倒是没想到两人进展这么快。 关键……那是五叔啊！ 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撞见五叔和一个女孩子深情亲吻！ 真是刺激！ 姜沐晨又回头看一眼，两人还在亲吻。 心中惊疑着收回目光。 也是幸亏昨天撞见五爷来给对方拿衣服有了点心理准备，不然突然撞到这么一幕，饶是他心理素质够好怕是都要被吓到。 一想到这个与女孩子于夜色下在大门口深情亲吻的和三年前在京都姜家那个于云淡风轻间残忍废人双腿的是同一人，他就有点不淡定，也有些难以置信。 “你对五爷了解多少？”他感慨着问姜恒。 “了解得不算多，但该了解的应该都了解了，从小祖母和我爸妈就没少与我提五叔，就连话少的大伯在五叔要住进家里之前都特地将我和我姐叫去训过话。” “听说过五叔的人都知道他是君子如玉云淡风轻的，好似没什么脾气；但同时他们也知道，五叔发起狠来是很恐怖的。” 心狠手辣的人不算狠，能在心狠手辣的同时还维持着君子风度波澜不惊，那才是真的狠人。 也更令人忌惮。 第173章 施烟指桑骂槐 看向姜沐晨：“三叔，你问我这个做什么？你曾亲自去京都探望过受伤的五叔，见识过在京都时的五叔，当是比我更了解他才对。” 他都是喊五叔，而三叔喊的是五爷。 三叔不是胆小的人，必是在京都见到了什么才会对五叔这么忌惮。 哦，说忌惮似乎也不全对，应该说忌惮加敬重。 说来，大哥对五叔好像也很敬重。 “随便问问。” 确实是随便问问，但他这样也是因为太过震惊。 想着若是京都那些人知道如天上月一般的姜五爷被人拉下了凡尘，分明那么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个人，却对一个女孩如此温柔深情，怕是要有好一番震荡。 “五爷既然对自己伤好的事不再做遮掩，怕是消息瞒不了太久就得被京都那边知道了，你有听老太太提起过这事吗？” “倒是没有谁特地提过，但我能猜到。” 姜恒朝他翻了个白眼：“三叔，我有脑子，不蠢。” 姜沐晨：“……” 他指的不是这个，他是想问五爷或家里有没有什么打算，或者有没有什么应对之策。 算了，姜恒一个孩子，他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 见那边两人虽然结束了亲吻，却还在拥抱，也不急着回去，姜沐晨就问：“你姐那边，你不担心吗？” “自然是担心的，只是我担心也没什么用。给我姐点时间吧，她会好起来的，这段时间我们就别去打扰她了。” “倒是没想到我姐居然是玉家人。玉无双，这个人的名头连我都听过，如果还活着，必是一方人物。” 姜恒有点惋惜。 问姜沐晨：“说来，三叔你和玉家大少二少应该算是同龄人，你对他们了解吗？” 姜沐晨神色微顿，说：“不，我和他们不是同龄人，我比他们要小很多岁。” “也没有很多岁吧？顶多就是小十来岁，都是世交，你和他们总该有过接触。” “没有。” 姜沐晨说着就起身离开：“回去吧。” 没有就没有这么冷淡做什么。 姜恒在心里嘀咕，起身跟上他。 * “小烟，今天早上怎么会想着约我一起吃早餐？” 姜蕊从门外走进来，施烟已经坐在餐桌旁。 施烟刚做完早锻炼，身上穿的是运动服，头发绑着高马尾，看起来干净清爽。 闻言浅笑看向走过来的姜蕊：“我应了美莲的邀和她们去看选角试镜，昨晚发信息问你要不要一起去，你不是答应了吗？索性把你叫过来吃早餐，吃完早餐我们就出发，不然等你自己睡醒，你估计就来不及吃早餐了。” 姜蕊失笑：“好吧，周末不调闹钟我确实容易睡懒觉，你不喊我，我的确有可能吃不上早餐。” 拉着椅子坐下。 许是难得见施烟这么半开玩笑式的说话，姜蕊的烦心事都短暂地忘了，早餐吃得非常愉快。 姜蕊是准备好了过来的，所以不用再回她的院子，吃过早餐就坐在客厅等施烟上楼换衣服。 换好衣服下来的施烟是九分黑裤配米色长袖气质衫的打扮，长袖气质衫是娃娃领丝巾领结的设计，她长长的墨发编了个蓬松的斜辫从肩头顺到身前，衬得她整个人更加端婉温柔。 “啧，小烟，当初买衣服的时候没觉得这件衣服有多好看，怎么穿在你身上就完全变了个样呢，你是天生的衣架子吧。” 施烟没和她贫，笑说：“走吧。” 两人往外走，姜蕊说：“小烟，等有时间我们再去逛街买衣服吧。” 施烟应好。 实际上短时间内她都不需要买衣服了。 她从苏尘那里拿到一家偏复古风的服装设计工作室联系方式，已经定制了十套衣服，过几天就会送来。 她大多时间都是待在学校，衣服本就够多了，定制十套能穿很久。 两人来到试镜的商务大楼，已经快到十点。 其他人都到了，正在大门口等他们。 远远看到，任可馨就朝她们招手：“这边这边！” 她们一走近，宋美莲就问：“你们吃过早餐了吗？” 宋美莲戴了个口罩。 但她长得漂亮气质冷清，就算戴着口罩也还是难掩存在感，加上施烟和姜蕊这两个颜值刷屏校园论坛的人。 几人站在一起，回头率相当高。 来试镜的人不少，有人暗想如果这几人是对手，自己怕是没什么胜算。 “吃过了。”姜蕊笑着回答。 然后往前面的商务大楼看了眼：“试镜在几楼？” “二楼，是公开试镜，当场出结果，所有参与试镜的人都得坐在里面等候，只有二楼空着的礼堂坐得下这么多人。” “这么说我们可以去现场围观？”任可馨有点激动。 宋美莲笑着点头。 常茹也有点激动：“我原想着我们在门口等着蹲守，远远看一眼曲泊骁就好，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进去需要些什么手续？”施烟问宋美莲。 应当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如果什么人都能进去，凭曲泊骁的人气一个礼堂哪里坐得下，怕是得造成混乱。 宋美莲从包里拿出几个工作牌：“不用做什么准备，我和导演提过会带几个朋友过去，这点面子导演还是给我的，你们戴着这个进去就好。” “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我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别人并不知道我是漫画原著作者，我暂时没打算让人知道。” 其他人懂她的意思。 就算戴着口罩，只要是跟着露了脸的她们一起出现，万能的网友也很快就能扒出宋美莲的身份来。 “你去忙吧，忙完电话联系。”施烟说。 宋美莲先进去，她们落后几分钟。 进了礼堂就把工作牌摘下收好，寻了个不前不后的位置坐着。 四人坐在一起，施烟和任可馨坐中间，施烟另一侧是姜蕊。 刚一坐下，旁边就有女生凑过来问姜蕊：“你们也是来试镜的吗？”看着姜蕊，而后视线掠过姜蕊看向施烟。 “不是。”姜蕊见对方的目光不太友善，就没打算多理会。 但她不理会，别人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继续追问：“那你们是……” 施烟直接对姜蕊说：“快开始了，别说话，不然显得很没有教养。” 姜蕊：“……” 这招指桑骂槐厉害啊！ 想不到淡然浅雅的小烟也会做这种事。 看看刚刚那个女生，脸都要气扭曲了。 任可馨和常茹也有点意外，主要是她们也觉得施烟的性格不太像会这么直接指桑骂槐的人。 事实上施烟也是看到姜蕊不耐烦了，想着姜蕊近来本就心情不好，既是特地陪她出来散心的，就不想别人找晦气。 有前车之鉴，就没有人再来烦她们了。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这么主次不分，不少人很珍惜这难得的机会，都专注着准备面试，并没有太过关注施烟一行人。 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 有人惊呼：“曲泊骁！是曲泊骁！” 第174章 确实长得不错 施烟循声看过去。 正有一人被众人簇拥走进来。 虽是簇拥，众人离他倒是有些距离，空出了足够的空间给他。 本就是邪魅不羁的气质，还穿着一件红衬衫，领口的扣子解了两颗，使得他身上那股不羁的气质更增了几分。 长相无疑是极其出众的，双手插兜走进来，走在那么多人中间，他也绝对是最发光的那个。 礼堂里大都是内部工作人员和来参与试镜的人都尚且因他的出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是单纯的粉丝应援，场面怕是只会更壮观。 娱乐圈顶流男神，当之无愧。 “我的天，曲泊骁本人长得也太绝了吧！比电视上还要好看！”任可馨也忍不住加入尖叫阵营。 “满足了满足了！见到曲泊骁一面，我此生无憾了！”常茹平时比任可馨淡定，这会儿两人差别不大。 内场人很多，十有九个因曲泊骁的出现不淡定，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们整整控场了十分钟，场面才总算勉强安静下来。 曲泊骁坐了前排评审席。 和导演一样，位置在评审席的最中间。 毕竟他除了是主演，还是投资人。 宋美莲已经落座，她是原著作者，试镜演员时导演要咨询她，所以她的位置在导演旁边，与曲泊骁隔了一个位置。 见曲泊骁过来，她朝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曲泊骁看一眼她面前的席位牌，有点意外原著作者居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点头致意。 就落了座。 而后面，见场面终于控制下来，姜蕊吐了口浊气，凑过去小声对施烟说：“这也太夸张了吧，至于吗？” “我承认曲泊骁是长得很帅，可我觉得他比起我哥和五叔还差很多啊，还有我三叔，那也是男神一枚，不说他们，姜恒也长得不差，怎么我们平时出门没见别人这么夸张？” 之所以小声说，是怕其他人听到被围攻。 姜蕊还是很识相的。 施烟浅笑问她：“你和你三叔一起出过门吗？不是一起去参加宴会酒会之类圈内的场合，就是单纯出门逛街或是吃饭。” 姜蕊想了想，果断摇头。 “我三叔很忙，一年难得回家一次，见面都难，哪有什么机会一起逛街。不过我经常和我哥一起逛街吃饭，最多就是回头率高了点，没刚才那架势夸张。” 说完不等施烟接话，她就说：“其实吧我也懂，这是明星效应嘛，明星和素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朝施烟笑笑：“不过，要我和我三叔一起逛街吃饭，我还真不敢，怕被围堵。” “言归正传，曲泊骁长得确实不错。” “嗯。” 施烟居然会应声，不止姜蕊，连任可馨和常茹都顾不得看到偶像的激动了，齐齐朝她看来。 看着她们这副震惊不已的样子，施烟笑笑：“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也觉得他长得不错很奇怪吗？” “就是很奇怪。”姜蕊说。 上下打量施烟。 施烟浅笑坐在那里任由她打量，她斜挎包没有取下，还背着，手机依旧放在包里一次都没拿出来过，端正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单是坐姿就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端庄气韵。 从容淡雅，端方出尘。 “真的，小烟，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你像会参与这种话题的人。” 任可馨常茹也点头赞同。 施烟对她们无奈一笑：“我就是个普通人，别把我神话了。曲泊骁确实长得不错，这是实话，我说得并不违心。” 是实话不假，她们也没说她说的不是实话，就是觉得这不太像她会参与的话题。 没有继续讨论这个。 不知突然想到什么，任可馨感慨：“我觉得我最近运气特别好，见到了很多高颜值的人。” “先是美莲，后是施烟和蕊儿，再后来是施烟的表哥，这会儿又是曲泊骁。不说你们，就是那个总来找你们麻烦的韩霜霜和宣婉柔也长得不错。还有蕊儿的哥哥，虽然我没见过，但在论坛里刷到过照片，神仙颜值。” 说着目光落在姜蕊身上：“难怪蕊儿你刚才看到曲泊骁还那么淡定，原来是平时看多了自家优质的哥哥，对帅哥免疫了。” 姜蕊笑笑。 如果细看，会发现她的笑容不似平时那么自然。 现在提起姜晟，姜蕊的情绪总会不自觉受到影响。 施烟看在眼里，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并没有挑明。 这种事只能当事人自己想通，旁人不宜过多插手。 姜蕊对姜晟本就是不同于其他人的，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姜晟在姜蕊心里也绝对是最特别的。 而且她对姜晟有占有欲。 这样的两人，他们的关系其实很容易就能转变，姜蕊自己想通的时候，就是他们关系转变的时候。 施烟觉得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太久，因为姜蕊已经在纠结了。 几人说着，试镜开始。 就没有再开口说话。 试镜很多角色，每个角色试镜的人数也不少，总共来试镜的有将近三百人，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工程，也不怪这个试镜要从早上到下午五六点。 直接登台当着所有人的面试镜，水平如何，大家有目共睹，这就公平了很多。 试镜者很多，出彩的人很多，不出彩的人也不少，良莠不济。 作为观众，施烟几人就只是看着，倒也觉得有些意思。任可馨和常茹时不时小声议论哪个试镜者有实力哪个没有，姜蕊偶尔也会点评几句，只有施烟全程除了应应她们，并没有说其他。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 到了午饭时间。 试镜肯定也是要休息的。 剧组包了五楼的餐厅，所有人都可以去吃饭，两点继续试镜。 站起身，宋美莲和导演小声说：“导演，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我有几个朋友一起过来，我和她们出去吃。” “你朋友？就是你之前和我提的大学室友吗？” “是的。” “那叫上她们一起啊，不用担心你的身份被人挖出来，我们是在包厢吃，包厢里有两桌，我们这几个人坐不完。” 他所谓的几个人指的是今天来试镜的领导级别人物，有十几个。 “这不太好。”宋美莲不太想答应。 主要是她觉得施烟几人应该也不会想和这些领导一起吃饭，包括作为曲泊骁粉丝的任可馨和常茹，她觉得她们也不会想一起吃饭。 她看出来了，任可馨和常茹虽然是曲泊骁的粉丝，但很有分寸，是远离偶像的那种理智粉。 “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几个小姑娘而已。你放心，下午还有工作，我们不喝酒，就只是吃饭。” 导演其实有意在结交宋美莲。 宋美莲这辈子不可能只出这一部作品，而且他和宋美莲聊过，知道宋美莲是海城大学历史系的学生。学历史的高材生漫画家，以后出来的作品质量比现在改编的这部只会高不会低。 关键宋美莲还年轻，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突出的成绩，将来一定不会混得太差。 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导演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宋美莲也不太好拒绝，只说：“那我打电话问问她们。” 把电话打给任可馨。 任可馨接到宋美莲的电话时并不意外。 不过她以为宋美莲是打电话和她们说碰面地点，没想到宋美莲是询问她们要不要跟导演一行人一起吃饭。 任可馨当然不能立刻同意，她询问其他人：“美莲说导演让我们过去一起吃饭，要一起吗？” 第175章 震惊了一众人 “是导演叫我们一起去的？”施烟问。 任可馨点头。 “既是导演叫的，我们不过去会不会不太好？毕竟美莲算半个圈内人，若是导演开口我们不给面子，会不会拖累美莲？” 作为曲泊骁的粉丝，常茹最先想到的居然不是可以和偶像一起吃饭，而是不给对方面子会不会拖累宋美莲。 姜蕊说：“既是导演开口，拒绝怕是对美莲不太好。” 导演当场未必会说什么，但保不准心里会有疙瘩。左右这是在海城，不用担心那些娱乐圈里的腌臜事发生在她们身上。 反倒是如果她们不去，让宋美莲一个美少女独自跟着那些人去吃饭，才应该不放心。 总不能让宋美莲不和那些人一起去吃饭，来找她们单独出去吃吧，这样更容易得罪人。 三人一致看向施烟。 将她当主心骨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姜蕊能想到的，施烟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只是有曲泊骁在，施烟并不担心宋美莲一个女生和他们吃饭会有什么事。 曲泊骁未必是多管闲事的人，但他在的场合一定不会有腌臜事。 “那就一起去吧。”施烟说。 她既然来这里了，原就打算要见一面。 就这么坐几个小时直到试镜结束怕是不行，她准备中午吃了饭就不来这里了，寻两本书找个咖啡馆或茶楼坐着等她们。 这样一来，今天许就碰不了面了。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吃饭吧。 导演一行先上楼去包厢。 宋美莲不好让其他人先走她自己留下来等她们，就先走了，给她们包厢号让她们自己过去。 几人坐电梯上楼。 因为人多，等电梯花了点时间。 等到餐厅寻到包厢，已经是差不多二十分钟后的事。 任可馨和常茹是坐上电梯才反应过来即将和偶像一起吃饭的，有点怂，连门都不敢敲。 是姜蕊敲的门。 敲了几声就推门走进去。 施烟怕任可馨和常茹怂得临阵脱逃就让她们先进去，她走在最后。 姜蕊进去，落落大方地打了声招呼：“各位领导好，我们是如莲的同学。” 如莲是宋美莲的笔名。 曲泊骁坐在导演旁边的位置，算是正对着包厢门，但他在低头看手机，对宋美莲的同学也不感兴趣，就没有抬头来看。 包厢里人看到姜蕊的时候，都愣了下。 这样的气质容貌，在娱乐圈也是少有的。 等看到最后一个进来的施烟，就连导演都愣了愣。 这个女孩的容貌无疑是出众的，但她身上最突出的是她的气质。 说不太上来，就是觉得她和这满是烟火气的餐厅有些格格不入。 刚才进到包厢后，出于礼貌，宋美莲摘下口罩，大家就因她的颜值惊叹过，还有几个人开玩笑问她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圈。 没想到她的同学更绝。 现在的女大学生颜值都这么高了吗？ 姜蕊打招呼，任可馨和常茹深吸口气稳住不让自己太丢份，也相继打了声招呼。 她们都打了招呼，施烟自然不可能不出声。 “大家好。” 只三个字就让低头玩手机的曲泊骁猛地抬起头。 视线和施烟对上。 “嘡”的一声，曲泊骁的手机从手里脱落掉在地上。 “你……” 曲泊骁从震惊到惊喜不过一秒的时间，迅速站起来，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眼神，直接朝施烟走去。 上前将人抱住：“死丫头，你总算舍得露面了。” 有人惊得筷子都掉了。 连导演都震惊得瞪大了眼。 曲泊骁这个人，出道九年没有任何绯闻，接的戏亲密戏都很少很少，少有的吻戏都是借位。曾有不少女明星想要碰瓷他炒热度，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成功。 曲泊骁的家世背景，没人清楚。但圈里很多大佬都会给他几分薄面，所以大家猜测，他应该很有背景。 这让那些女明星对他更加趋之若鹜。 但没有一个人成功。 甚至私下里和他走得近的女性都没有。 此时他竟主动拥抱一个女孩，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无顾忌的拥抱，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不说其他人，宋美莲和姜蕊都惊呆了。 完全不清楚是什么状况。 任可馨和常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已经顾不得偶像突然离她们这么近紧不紧张了。 施烟轻轻抱了一下曲泊骁就松开。 见他那双素来邪魅不羁的眼睛似有点泛红，浅笑喊了声：“二哥。” 一声二哥让曲泊骁眼眶更红了几分。 “你个死丫头，还知道我是你二哥！你怎么这么狠，说走就走，说不联系就真的几年都不联系！如今这么多年没见，你见到我竟也没有半点激动，瞧瞧你这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看我跟看个陌生人似的！” 曲泊骁说着，又上前抱住她。 入圈九年，从未有人见曲泊骁这么失态过。 他是邪魅不羁的，却也是沉着冷静的，遇到再大的事，他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现。骤然看到他这么失态，在场众人又惊了一把。 施烟没接他的话，只轻轻拍拍他的背说：“我暂时会在海城待几年，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慢慢问罪，先吃饭，别让你的同事们久等了。” 看着她这副淡定得不行的样子，曲泊骁就想抽她，可又舍不得抽，只能咬牙恶狠狠瞪她：“怎么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是这副鬼样子？别人家的妹妹都活蹦乱跳的，再看看你，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我姐！” “我才是哥！” 施烟对他这副抓狂的样子早已习惯，淡然浅笑说：“吃饭吧，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你同事们还等着，别失礼了。” 曲泊骁：“……” 算了，看在她终于愿意露面且终于愿意来见他的份上，暂时就不计较了。 她淡定得很，情绪很难被牵动，再说下去他也是自己气自己！ 又气又无奈的瞪她一眼，才拉着她给其他人介绍：“这是我妹妹施烟，我们多年未见，突然见到一时有些失态，失礼。” 众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还是施烟开口他们才逐渐回神。 施烟对他们浅浅一笑说：“大家好，我是施烟。” “原、原来是曲影帝的妹妹！”导演最先回神。 第176章 一见钟情真伪 见曲泊骁把人拉过去，旁边的人忙把位置让出来，还一连让了四个位置。 于是本来要坐另一桌的施烟几人直接坐了主桌。 没办法，曲泊骁是投资人，是金主爸爸，他的面子大家得给。 任可馨和常茹恍恍惚惚间被姜蕊拉着依次坐下。 宋美莲看看倒了杯柠檬水放到施烟面前的曲泊骁，又看看施烟。 说真的，她这些年已经把心性养得很沉稳了，极少有什么事能让她失态，但刚才她还是震惊得都失了态。 怎么都没有想到，曲泊骁居然会是施烟的哥哥！ 上次见苏暮，她就对施烟的身份有了猜测。 她震惊的是曲泊骁是施烟的哥哥。 姜蕊现在都还有点懵。 说好的乡下孤女呢？ 好吧，上次施烟提过她有爸妈亲人哥哥弟弟，还有个表哥在海城，可……真正见到的时候，她还是淡定不了啊！ 主要是施烟的哥哥还是曲泊骁这种娱乐圈顶流！ 有很多话想问，但眼下明显不是时候。 姜蕊就忍下了，打算回去再慢慢问。 “曲影帝，这是你……亲妹妹？”在场的人里，也就导演敢开口问曲泊骁。 其实大家心里都很好奇。 “不是。” 曲泊骁的话让众人的心一提，八卦之心瞬间冒了出来。 却听曲泊骁接着说：“她爸是我大伯，亲的。” 准备听八卦的众人：“……” “那也和亲妹妹没差了。”编剧说。 编剧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曾是曲泊骁好几部剧的编剧，和曲泊骁也算是比较熟的。 也就是熟，交情并不深厚。 曲泊骁很满意他这个说法，看他一眼：“这是自然。” 他对这个妹妹的喜欢显而易见。 在场不少人都想巴结曲泊骁，奈何曲泊骁什么都不缺又不好美色，根本无从下手，这下可算逮到机会了。 “曲影帝，那你们家的基因真好，你妹妹这长相就是放到娱乐圈也是独一份。” 长相未必，气质绝对是独一份。 “谢谢。”曲泊骁应了一句，显然心情不错。 “不知道你妹妹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圈？我有个熟悉的导演正筹备一部剧，一直找不到女一。我看你妹妹的气质很符合，如果有意进娱乐圈，我可以帮忙引荐。”是一个副导演。 曲泊骁看他一眼：“不用，她不进娱乐圈。” 众人看出了他好像有点不悦，明白这是不能提的，然后大家就很聪明的避开了。 问一些无关紧要的。 比如她们是不是都在海城大学，都是什么专业之类。 这些多是宋美莲代为回答。 相比之下，她毕竟和这些人比较熟。 闲聊一会儿，菜上来了。 曲泊骁第一次拿公筷给施烟夹菜的时候，众人震惊，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后，就慢慢淡定了。 “开学来的海城？”曲泊骁问施烟。 “不是，提前一个月来的。” 居然那么早就来了。 “开学前住的哪里？” 一定不是苏家，不然他不可能没有半点消息。 “姜家。”施烟如实说。 然后介绍左手边的姜蕊给他认识：“这是姜蕊，我就是住她家。” 这么些时间，姜蕊也淡定下来了，见施烟这会儿就介绍他们认识，放下筷子对曲泊骁点点头：“曲影帝。” 曲泊骁看向她：“姜小姐，烟烟有劳照顾。” 最近海城上流圈子流传姜家大小姐从小抱错了，曲泊骁也听说过一些，并没有失礼的提其他。 “曲影帝客气，我这性子多是小烟在照顾我，哪里是我照顾她。” 曲泊骁看淡定优雅吃饭的施烟，很是赞同：“她从小到大就是这副鬼样子，分明我才是哥，她看起来却更像姐姐。” 不说姜蕊，就算是在场第一次见到施烟的人都有这种感觉。 自进包厢到现在，施烟一直都是沉静从容的，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韵。 一看就不像寻常人家能养得出来的。 不过，他们刚才提到了姜家。 在场的人大都在圈里有些分量，在海城自然不可能没有听说过海城姜家！ 曲影帝妹妹的朋友是姜家人？ 那岂不就是真正的世家千金？ 在场也有一两个人听到了点小道消息，说姜家大小姐不是姜家亲生的孩子。 只是他们不确定姜蕊是不是姜家那位大小姐。 当然，就算确定，他们也不会蠢到当着曲泊骁的面去触他妹妹朋友的伤疤。 就没有人多言。 安静听着他们说。 曲泊骁问姜蕊：“姜小姐和烟烟早就认识了？” “这倒没有，小烟是我祖母的客人，应我祖母的邀住进姜家的，我是小烟住进姜家后才和她认识的。我们很投缘，现在是关系很要好的朋友。” 见曲泊骁有疑，姜蕊就解释：“三年前小烟救过我祖母，是我祖母的救命恩人。” 未必知道海城姜家有哪些小辈，但听说过海城姜家的人，都知道海城姜家有个厉害的老太太。 姜家小姐的客人和姜家老太太的客人可完全不是一个分量。 有人不由想起大概一个半月前海城上流圈层里流传的一个传言，说海城姜家来了个乡下孤女，姜老太太有意撮合她和姜家大少。 只是后来这个传言被人压下，很少有人再提起，大家就渐渐淡忘了。这会儿一提起来就有了印象。 记得当时有人说她出身低微，不配进姜家大门；还有人说她对姜家大少一见钟情，姜家大少却对她不屑一顾…… 出身低微？ 虽然不知曲影帝的背景，但曲影帝自己就足够很多人仰望了，曲影帝的妹妹出身又岂会低微？ 其他人都想到了这些，曲泊骁自然也想到了。 当即他皱了皱眉。 那时偶然听到这个传言，他没在意。现在得知传言的主角是施烟，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尤其传言中还有一条是，她是来自乡下的孤女。 这个传言不会空穴来风，她这些年或许真的生活在乡下！ 孤女？ 她一大家子的亲人，什么孤女！ 还有…… 有意撮合她和姜晟？她对姜晟一见钟情？她还配不上姜晟？ 虽说姜晟算个人物，放在平时，他不介意夸几句，可如果和他妹妹放在一起，姜晟完全不能入他的眼！配不上的那个人是姜晟！ “烟烟，你……” 曲泊骁本想问那些关于她对姜晟一见钟情的传言是不是真的，突然想到还有别人在场，就止住了。 施烟放下筷子淡然看他：“二哥要说什么？” “没什么，先吃饭吧。” 等吃完饭，曲泊骁把施烟带到楼上的咖啡馆。 临窗而坐。 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曲泊骁问对面的施烟：“不久前我听到一些传言，说到海城姜家做客的小姑娘对姜家大少一见钟情，这是真的？” 话音一落，坐在隔壁位置的人喷了刚喝下的咖啡。 幸亏坐在他对面的人闪得快，不然怕是得被喷一脸。 动静有点大，引得施烟和曲泊骁都看过去。 但沙发挡着，看不到人。 施烟就收回了视线，浅笑反问曲泊骁：“二哥觉得呢？” 第177章 并非种地过活 曲泊骁有些无语：“是我问你，你怎么反过来问我？” 然后看着对面霞姿月韵的人，曲泊骁又觉得她不太会对什么人一见钟情。别说一见钟情，这世上都难有能牵动她情绪的人和事。 不过她似是变了些，她和姜蕊关系很好，和她的几个室友也处得不错，放在她十岁以前，这是绝不会发生的事。 她没什么朋友，比起交友，她更喜欢独自一人安静坐着看书。 她不喜热闹，圈子里的宴会她几乎没有参加过，所以圈子里只知道施家有位大小姐，见过她的人却很少很少。 “算了，就你这什么都入不得心的性子，一见钟情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你身上。” 施烟淡笑不语。 端方优雅地端起咖啡轻轻喝了一口。 “烟烟，你这些年都在哪里？” 问出这个话的时候，曲泊骁邪魅不羁的双眸闪过一些其他的情绪，像是自责，像是心疼…… “四奶奶师父的老家，云省吴县月牙湾。” 施烟是跟着四奶奶苏语走的，曲泊骁就算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关于苏语的事他也查了不少。尽管有施家从中阻挠，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苏语的师父大概出身云省的一个小县城，这个他是能查到的。 具体是哪个小县城曲泊骁不清楚，却知道是一个很贫困的小县城，也就才脱贫两三年。 一想到施烟是在那样的地方生活，曲泊骁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她原该是金枝玉叶。 原该众星捧月的长大。 若是四奶奶还活着，他心里还没有这么难受，可四奶奶去世，消息是传回了施家的。 四奶奶奶去世时，烟烟才十三岁。 那么小就自己一个人生活。 施烟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其实我在那里过得很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你离家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四奶奶在世时，尚有她照顾你；四奶奶离世后，你又是怎么生活的？我听说你还自己种地？” 种地是之前有人议论海城姜家来的小姑娘时提的。 施烟无奈一笑：“我是自己种地，但只是种种院子里的菜地，闲暇时用来打发时间的，并非是要靠种地过活。” “二哥，我有钱的。我小时候就和四奶奶学了药材炮制，没离家之前就炮制了不少药材给四奶奶帮我拿去卖，卖的钱我没拿回来，入股了四奶奶的药膏研发工厂。” “后来回了四奶奶师父的老家，我炮制药材的技术愈发精进，又卖了些钱。四奶奶的药膏研发工厂规模不断扩大，我作为第二大股东，每年都会有不少分红。” 说是药膏研发工厂，其实一开始只是一个小作坊。 但做出来的东西品质好，又有苏语的名气在，生意很好。后来又是苏尘接手，生意更是越来越好。 而赚到的钱，施烟把很大一部分又投进去，就跟滚雪球似的，她的股份越来越多，分红也越来越多。 “你也不用担心四奶奶不在后我是一个人生活，有苏尘哥在的，我并非一个人。” 苏尘…… 小时候的苏尘曲泊骁倒是见过几次，但他和苏尘不熟，反倒是和苏语走得近的施烟和苏尘比较熟悉。 和苏尘不熟，他根本不了解苏尘是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苏尘这些年都在满世界的跑，从无定性。 那天去和云简打探苏尘，其实也是想从旁打探苏尘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当真满世界跑不管施烟，施烟跟着他一起生活有没有吃苦。 可惜云简和苏尘不熟悉，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苏尘的联系方式？ 他想要苏尘的联系方式还不容易？ 他是没什么脸直接去联系苏尘并质问他是不是没有管烟烟，因为就算苏尘再不管烟烟，也比他们这些烟烟真正的亲人做得好。 再则，苏尘原也没有照顾烟烟的义务。 “我知道苏尘这几年都在到处跑，你其实还是一个人生活。” “这有什么。” 施烟浅笑说：“我从初中开始就住校，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里，偶尔周末才会回去，是不是一个人生活，对我的影响并不大。” 曲泊骁不是不信她，毕竟她的性情摆在那里。 以她的性情，她或许当真未必会在意是不是一个人生活。 但她那时还那么小，一天两天不在意，一年两年不在意，独自一人生活那么多年，她真的不会有某个瞬间是在意的吗？真的不会有某个瞬间想家想家人吗？ 肯定会。 因为曲泊骁自己也会。 如果不是当年被逼急了，没有人会愿意离家出走。 隔壁听到他们对话的喷了咖啡的人这才清楚曲泊骁那天为什么会打探苏尘。 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 隔壁的人是先到这里来的，施烟和曲泊骁进来后由于角度的关系，并没有看到他们。 “说到底，你还是没有花家里一分钱。”曲泊骁说。 事实上何止是不花家里一分钱，施烟离家时面对施家那些长辈的指责，说她既然享受了施家大小姐的一切待遇，就要付起相应的责任，她当场让苏语把属于她的分红先给她，准备直接一次性付清她十年来在施家所花的费用。 是看到她妈妈哭得狠，看到她爸爸都红了眼眶，她才忍着没有这么做。 她当时这样的举动，可把一大家子都吓得不轻。 施烟到底是他们宠着长大的小辈，他们以为吓一吓，她就会妥协，哪里想到一贯淡然什么都不在意的施烟会那么果决强势。 看出她离家出走是来真，不少人就开始慌了。 但施烟是做事一不做二不休的性格，若是他们服软她就妥协，他们定会还有下一次。 她嫌麻烦。 她做得绝，打了长辈的脸，在她踏出家门时长辈就大怒放话，让她有本事一辈子都别再回施家，遇到事情也别找他们，他们就当施家没有她这个人。 施烟离家，就真的一个电话都没有再打回去。 九年来从未破例。每年就算有一两通她母亲的电话，也是对方打过来，她从不会主动打过去。 施烟笑笑：“二哥别只说我，你离家后又何曾再花家里一分钱？” 第178章 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曲泊骁做得比施烟还要绝。 施烟尚且会接她母亲的电话，曲泊骁是任何来自施家的电话都不接，他亲生母亲的电话他也不接，一断就断了九年。 “我和你怎么能一样，你那时才十岁，我都十七快要成年了！” 施烟这一辈，就数曲泊骁最顽劣不服管教，他从小就不羁。在施烟离家后，一气之下不管不顾也跟着离家，就只有他做得出来。 当然，当年曲泊骁也是怒极了。 施家主家算上二十几岁病逝的四爷爷，共有四房。 而当年逼施烟逼得最狠的，其实是二房。 曲泊骁之前说施烟的父亲是他亲大伯，其实不是。他的祖父和施烟的祖父是亲兄弟，他父亲和施烟的父亲是堂兄弟。 施家规矩严，祖训中有一条就是不允许后辈在外面乱玩，就算玩出了问题，私生子女也绝对不会得施家承认。 施家二房一脉相承，二爷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曲泊骁的父亲，而曲泊骁的父母又只生他一个孩子。 他一离家，二房就彻底后继无人了。 曲泊骁的祖父祖母平生最是不喜欢混迹娱乐圈的人，曲泊骁离家后就偏进了娱乐圈。 九年时间，除了施烟，施家谁找他他都不理会。 “不与你争这个，说正事吧。昨晚我接到了二婶的电话，她让我劝你回家。” 一句话成功让曲泊骁变了脸色，定定看她：“所以你是因为接到我妈的电话才来找我的？” 他变了脸色，施烟却依旧淡定：“这倒不是。” 浅笑说：“我有两个室友是你的粉丝，几天前我就得知你来了海城，当时美莲还没有答应做选角顾问，是见我两个室友是你的粉丝才答应的，准备带她们来见见你这个偶像。” “当时她们也邀请了我，我并没有立刻拒绝，就是想着若没有其他事耽搁，我应当也会随她们一起过来见见你。” 曲泊骁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 “你也别劝我，当年我就告诉过你，想让我回去可以，除非你也回去。你什么时候回，我就什么时候回。如果不是我们二房那么逼你，你也不会……” “二哥。”施烟打断了他。 “当年的事，细究下来其实谁也没有错，连我爸妈都觉得家里的安排是对我有利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是我自己不喜欢，不希望我的人生由别人来左右，行为极端了些。” “你确实极端！” 曲泊骁没好气道：“你怎么就不再等等呢？再等几个小时我们就从学校回来了，等我们回来一起面对不行吗？你才多大啊，就要一个人扛这么大的事！” “还是说你不信我们，觉得我们也会像家里其他人那样逼你？” “自然不是。”施烟浅笑摇头。 “我只是觉得我自己能解决。” 她确实能自己解决。 既是能自己解决的事，她又何必再拖累其他人呢？ 当天是星期五，她是星期四下午被家里提前派车去学校接回来的，回来后得知家里的打算，她就想立刻解决。最好是在星期五放学前把事情解决清楚，赶在她哥哥们放学回家前离开，就不会拖累任何人。 哪里想到，她二哥自责加愤怒，也跟着离了家。 施烟了解他的脾气，劝过一次他没有同意，她就知道不管再怎么劝他都是不会回去的，她就没有再劝。 这么多年，她虽是没有再和曲泊骁联系，却是时时关注着他的消息，清楚他一切都好。 这也是为什么她分明不看漫画，却听说过宋美莲那本漫画。 她当时说她有认识的圈里人极有可能参演漫画改编的影视剧，就关注到了这本漫画，并不是假的。 她不是曲泊骁的粉丝，但曲泊骁的动向她比一些真爱粉还要清楚。 曲泊骁有点控诉地说：“从小到大，你有觉得什么事不是你自己能解决的吗？” 好像真没有。 她一直觉得没什么事是她不能解决的。 不过施烟并没有这么回答他，只浅笑以对。 看得曲泊骁来气：“算了，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是这副鬼性子！电话号码给我一个！” 施烟直接拿着手机拨了他的号。 曲泊骁拿在手里的手机当即响了。 曲泊骁：“……” 狠狠瞪她：“所以死丫头你其实一直有我的电话？” 施烟并没有被他的眼神吓到，依旧淡然如初，微笑说：“我记忆力向来很好，这个二哥你是知道的。当年我联系你打的就是这个电话，这些年你一直没有换过号码。” “那你怎么一通电话都不给我打？九年啊，死丫头你果然够狠心！” 施烟没有接他的话，只浅笑着喝了口咖啡，拿着手机看一眼时间：“时候不早了，二哥你该下去工作了。” 曲泊骁拿出手机一看，一点四十五。 确实该下去了。 “等我忙完一起吃饭，记得接我电话！” 施烟却说：“今天怕是不行，我和室友约好了下午一起吃饭。” 曲泊骁见她终于愿意结交朋友，有点欣慰：“那就下次约，记得接我电话！” “好。”施烟无奈笑着。 “你不是说有两个室友是我粉丝？下次见面我带两张绝版签名照给你，你给她们。” 施烟点头应声。 曲泊骁才起身离开，却是两步就回头：“记得接我电话，不准再玩消失！” “不会，我要在海城读完大学的，二哥快去忙吧。” 等曲泊骁离开，隔壁的人才起身朝施烟走来。 白衬衫，袖子半挽，面容清隽绝伦，温润内敛。 “施小姐。” 施烟看到他，笑盈眼眸，欣喜清晰可见：“姜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有点事。” 跟上来的云简瘪瘪嘴。 有个鬼的事，分明是得知施烟在这里忍不住跟来的，还把他叫过来作陪。他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哪里像他姜五爷那么闲，偏偏对方约他喝咖啡，他没胆子拒绝。 云简走过来，心里吐槽，面上却不显，礼貌打招呼：“施烟小姐。” 施烟站起来，微笑点头致意：“云医生。” “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下次有机会再约施烟小姐一起吃饭。” 云简说着就离开了。 非常有眼色。 姜澈把施烟的包接过来拿在手里，另一只手牵她：“还要去看楼下的试镜吗？” 第179章 换地打发时间 施烟摇头。 她原就不打算再去看，这会儿遇到姜澈，她更不打算去看了。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姜澈问她。 施烟侧仰着头浅笑看向他：“姜先生的事情忙完了吗？” 他刚才说他在这里有点事。 姜澈面不改色，温雅依旧：“忙完了。接下来我没什么安排，你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我原本打算去附近找一家书店坐着看会儿书等她们。我先给她们打电话说一声，虽然蕊儿和我室友也很熟，但她毕竟是我叫过来的，丢下她不太好，我问她要不要一起。” “不用。”姜澈说。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施烟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姜晟以及正从咖啡馆大门走进来的姜蕊。 姜澈虽然醋，却不会在明知施烟要陪朋友的情况下把她叫走。 他和云简先到这里喝咖啡，遇到施烟是意外，他原是打算和施烟打个照面就离开，就看到姜晟在不远处，以及在咖啡馆门口打电话转悠找地方的姜蕊，他才问施烟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姜蕊看到施烟并不意外，她刚见到戴着口罩帽子全副武装从这里出去的曲泊骁。 她是意外她五叔居然也在这里。 不确定她五叔有没有和小烟的二哥碰面。 如果碰面了，一定是修罗场。 她是好奇的，但她不敢问。 “五叔。”先出声打招呼。 看向施烟：“小烟，你二哥是曲……”惊觉这是公共场合，虽然咖啡馆私密性好，但也保不准会被一些有心人听去给施烟惹来麻烦。 然后姜蕊说：“等回去再说吧。” “我哥在那边，我就先过去了，可馨和常茹继续到礼堂看她们的偶像去了，小烟你如果要和五叔一起离开，给她们发个信息。” “下午要一起吃饭吗？”施烟问她。 姜蕊说：“不了，我哥大中午的喝酒，还喝得有点醉，我不放心，先送他回家。真是的，他以前无事从来不会大白天喝醉，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疯！” 施烟往不远处的姜晟看一眼。 喝醉了吗？ 这会儿看着倒是有几分醉意，可刚才姜蕊没出现的时候，她看到的姜晟分明清醒得很，还点头和他们打招呼了。 “……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一个人不行就给海伯打电话，让他叫人来帮你。” “好的，你和五叔去忙你们的吧，不用管我。” 施烟给任可馨发了条信息，让她们等宋美莲忙完后直接去玉食坊找她，她有点事先离开。 任可馨很快回了信息。 从商务大楼出来，见施烟拿着手机搜索附近的书店，姜澈问：“你去书店只是看书，还是有书要买？” 施烟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他：“没打算买书，原定是去书店看书打发时间。” “既是打发时间，我们换个地方？” “什么地方？” 姜澈接过她的手机放进包里：“去了你就知道了。” 施烟看一眼他单手提着的小斜挎包：“包给我吧，你这样不好拿，包里就一个手机，不重。” 其实除了手机还有一串钥匙一包纸巾和一张身份证两张银行卡。 姜澈看她一眼，试了试包的重量，确实不重，就拿起来亲自帮她挂上，牵着她往停车场去。 姜澈是自己开车出来的，姜林没有跟着。 十来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是一座商场大楼。 施烟疑惑姜澈为什么带她来这里，总不会是逛街吧？ 不过她没有多问，任由他牵着往商场里走。 却没看到，他们刚走进电梯，商场一楼就有人盯着合上的电梯门皱了皱眉。 “看什么呢？” 他旁边的女人开口问。 女人二十五左右的模样，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打扮，身材很好，前凸后翘，是有点偏妩媚的长相。 但许是她太强势，倒是将她妩媚的气息掩了几分。 男人收回目光，皱着的眉头却没有完全松开：“没什么，应该是看错了。” 他也是二十五上下的年纪，一身西装。 长得不错，瞧着和女人一样，都是偏事业型的人。 “什么看错了？你是看到了谁？或者说，看到了像谁的人？” 女人会追问，是大概清楚他的性格，若是看到寻常人，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姜家五爷。” 女人脚步狠狠顿住，猛地抬头看他：“你说你看到了谁？” 是强势妩媚的，却也是稳重从容的。 这会儿她却没有了刚才的稳重从容。 “姜五爷。不过我应该看错了，且不说姜五爷应当还在养病中，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就算他当真出现在这里，也不会牵着一个女人。” 他其实也只是看到背影，觉得像。毕竟姜家那位五爷君子端方的气质，圈里再找不出第二位。 “牵着一个女人的手？” 女人微惊，然后轻吐口气说：“那应该不是他。” “既然来了海城，不打算去海城姜家探望一下吗？你也有三年没见姜五爷了吧。” 女人的脸紧绷了几分：“嗯，有三年了。” “等我去见过这次特地来见的人，再去海城姜家拜访。” 男人神色似是顿了一下。 随即敛神问：“思韵，你特地来海城是要去见什么人？还特地来买这么多礼品，你们家在海城有什么交好的人家吗？” 男人手里提了很多东西，都是刚刚在商场买的。 “就是去见一位长辈，谢谢你陪我来商场。” “我也是刚好碰上。”两人是在酒店大厅遇到的。 “云三少你呢？怎么会在海城？姜五爷人在海城，其他人都不敢踏足海城这片地界，你怎么来了？不怕惹上姜五爷吗？” “怎么会？我和姜五爷又没有什么仇。我来是有一笔生意要谈，谈完就回京都。思韵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要不要一起？” “我暂时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去，既然来了海城，我确实想去海城姜家探望一下姜五爷，不知他肯不肯见我。” 云三少脚步微顿，看她：“你这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见到他？见不到就打算在海城耗着？” 女人没回答他，他却已经知道答案。 “思韵，姜五爷如今已是废人一个，又丢了姜家大权一无所有，你对他还不死心？是因为听到了那些他伤势已经好全的传言？觉得他还能东山再起？” 女人只轻轻蹙了下眉，表情没有太大变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自有我的打算。” 接过他手里帮忙提的东西：“多谢云三少特地陪我来买东西，等回京都我再请云三少吃饭以示感谢，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云晖眼底闪过一抹狠光。 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云简，你在海城？” 第180章 施小姐好黏人 “没有啊，我不在海城，三哥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难道你去了海城？你去海城做什么？” “你不是姜五爷的主治医生吗？怎么会不在海城？” “什么主治医生？五爷的医术比我好多了，我也就是在五爷重伤行动不便的时候帮忙打打下手，现在五爷已经能自己坐着轮椅独自行动，用不上我了，我也不敢在他身边赖着不走啊。” “三哥突然提起这个，莫不是你这次去海城是冲着五爷去的？如果是这样，我劝你还是不要冲动，以免给云家招祸。” 云晖一顿：“胡说什么！我只是问你人在不在海城！” “我不在啊，我云省有个病人，我估计短时间内都会待在云省。” 走在路上的云简这么说着，面上却全是讥诮。 就那点本事还敢来打探阿澈的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至于云省，他刚刚才和阿澈一起喝咖啡，怎么可能转眼就在云省，是突然想到施烟之前提到云省，他就胡诌了个地名。 云晖来了海城，想来是阿澈多次出门还不做伪装，已经让京都那边察觉他的伤势好了。 连云晖都来了，其他人估计也快了。 看来海城很快就会热闹起来。 不过他们能这么快察觉，倒有点让他意外，就算阿澈多次出门且不做伪装，京都那边想要探到阿澈的消息也应该没有这么容易才对。 他怎么觉得是阿澈故意把消息透露出去的？ 如果真是这样，阿澈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继续回去夺权？不会。 那就只能是因为……施烟了！ 施烟和曲泊骁见面，他已经百分之百确定施烟就是施家那位从未公开露过面的大小姐！ 听她和曲泊骁的对话，竟是离家出走！ 曲泊骁离家在圈里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传言曲泊骁是坚持要进娱乐圈被赶出家门的。 他虽然不完全相信这些传言，却怎么都没想到曲泊骁离家的原因竟是和施家大小姐有关。 施烟应该是被逼着离家的。 怎么被逼的，暂不深究。施烟是施家大小姐，都和曲泊骁见过面了，怕是早晚要回施家。 就算不回，她估计也要和施家、和京都牵扯不断。 据说施家有意和谢家联姻。 如果真是阿澈故意把他的消息透露给京都那边，那阿澈是不是想要宣示主权？ 姜五爷的人谁敢打主意？ 哦，如果是谢衡，那还真不好说。 不过为一个联姻对象和姜五爷交恶，谢衡应该没这么蠢，毕竟谢衡又不是对施家大小姐情根深种非她不娶。 “三哥，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我这边有点忙。” “三哥，你可别犯蠢去招惹五爷。如果真招惹了五爷，我这点帮五爷打下手一两年的情面根本保不住你。你要是真犯蠢，我就只能打电话给爸告状了。” 云简和云晖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云晖的母亲去世没多久，云简的母亲就嫁给了云晖的父亲。 不是小三上位，但在对方的妻子去世没多久就嫁进门，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圈里骂云简母亲的人很多。 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云简的母亲自嫁进云家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小院里，别说见云简的父亲，就是云简她都很少见。 云简几乎是放养着长大的。 早年云晖常对他下暗手，如果不是遇到姜澈，他怕是早就死了。 他的命是姜澈救的，就跟着姜澈混了。 姜澈去学医，他也跟着去学医。 “云简，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去招惹姜五爷！我又不是没有脑子！不要仗着爸宠你就乱说话！” “不是最好，我也就是提醒一下三哥。没事我就挂了，三哥再见。” 电话里传来忙音，云晖愤愤收了手机。 姜五爷从前再厉害，现在也是废人一个，有什么好忌惮的！废都废了，还要来碍他的事！ 却不知，他时至今日都不敢直呼姜澈大名，再怒都是以“姜五爷”称呼对方，就足可说明他内心对姜澈仍是惧怕的。 姜澈并不知道自己和施烟被人看到了，坐上电梯来到商场五楼。 施烟微诧。 电影院？ 就着和姜澈握在一起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人靠过来，另一只手抱着与她十指相扣的那只手的手臂，微微仰头看他，笑说：“姜先生，你这是带我来看电影啊？” 她这番靠过来抱住他手臂还不愿松开十指相扣的手的举动，看起来其实有点黏糊。 她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黏糊。 姜澈觉得很新鲜，自然也很受用。 垂眸眼底含笑应她：“嗯，陪你打发时间。” 施烟看着他，眨巴了下眼睛，而后浅浅一笑说：“总是看书打发时间也枯燥，偶尔换种方式打发时间好像也不错。等我们看完一场电影，也差不多可以去玉食坊安排着等我的室友了。” 姜澈抿唇笑：“嗯，施小姐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 说着举步走进电影院，施烟没有松开抱着他手臂的手，有点像挂在他手臂上被他拖着走的大型玩偶。 画面十分有爱。 “没有，姜先生选吧，我看什么都可以。” 姜澈就这么拖着她去柜台买票。 工作日，中午这个点看电影的人很少，去排队买票的人更少，他们前面只有一对情侣。 很快就把票买好。 姜澈拿着票，准备去买爆米花和水，见施烟还是抱着他的手臂不放，低笑一声：“施小姐，你好黏人啊。” 施烟脸不红心不跳，假装没听见东瞅瞅西望望。 姜澈又低笑一声，继续拖着她往卖爆米花的位置去。 买好爆米花，需要坐在大厅等十分钟才能进场，施烟才终于松开姜澈的手臂坐下。 小小的玻璃圆桌周围有四张椅子，施烟挨着姜澈坐。 她平常坐姿是很端正的，这会儿坐下后却一手靠在玻璃桌上撑着下巴侧头望着旁边的姜澈。 姜澈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施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可爱。 施烟迎着他的目光，平常淡然的笑此时竟透着几分甜。 她说：“姜先生，我突然发现偶尔换种方式生活好像也很不错。” 姜澈眼尾轻挑：“比如，看书打发时间偶尔也可以换成看电影打发时间？” 施烟单手撑着下巴眉眼弯弯地点点头。 落在姜澈眼里，她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可爱。 实在是和她平时不太一样。 没忍住，姜澈抿唇偏头笑了下，而后抬手贴在她脸颊耳侧，眉目温柔，嗓音温润：“那施小姐什么时候想换种方式打发时间就告诉我，我再陪你来看电影。” “好。” 他的手还贴着她的脸颊，施烟就着这么看他，浅笑说：“姜先生，我其实很少来电影院看电影，印象中也就小时候被我二哥拉着去看过两次。” 姜澈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是不喜欢？” “以前大抵是不喜欢，但现在喜欢了。” 弯眉盈盈笑说：“不过我应该只喜欢和姜先生一起来看。” 姜澈摩挲着她脸的动作一顿，表情有点愣地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失笑：“施小姐，你真的是……” 逮着机会就不动声色的撩他。 “施小姐，你再乱来，我就在这里吻你了。” 施烟一笑，握住他贴在她脸颊上的手，在他掌心亲了一下。 姜澈整个人一僵。 看着她的眸光忽而就深邃起来。 喉结滚动了两下：“施小姐，你这样会出事的。” 施烟没说话，就看着他笑。 他手从她脸颊滑下，轻轻捏一下她的耳垂，面色是温润的，声音是平静的，眸光却是幽深的。 “施小姐，我们不看电影了，请你室友吃饭也推到明天？” 第181章 吓到了施小姐 施烟微愣。 逗过头了。 还不等她反应，就被他拉着走了。 施烟不否认，她刚才是故意的。 想到姜澈分明是舍不得她偷偷跟来，却打着有事的幌子；再想到姜澈明明是想带她来看电影，却说是陪她打发时间，她就心情很好。 心情一好，心思也就跟着活络了几分，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没想到出手太狠，逗过头了。 “姜……” 正要出声，却见他是拉着她往检票口的方向走。 施烟眼睛眨了眨，不是要立刻回去啊，姜先生克制起来真不得了。 就没有再出声。 但她还来不及松口气，将电影票递给检票员检票后，姜澈就拉着她往电影院通往放映厅的暗道里走。 尽头的放映厅应该在播放着电影，隐隐能听到声音，所以这个暗道空无一人。 暂时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过来。 施烟就被姜澈轻轻一揽，背抵在墙上，下一秒就被他低头吻住。 是真的来势汹汹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他手里提着的装着爆米花和两瓶水的塑料袋也在他揽过她的时候扔在了地上。 吻了很久，也吻得极狠。 这还不算，她扎进裤子里的长袖衫被他揽在她腰上的手轻扯了下就松了，他的手沿着衣角滑进去。 一点点往上。 施烟惊得推了他。 姜澈才缓缓松开她的唇，手也没有再上移。 “施小姐，还敢乱撩吗？” 他吻得有点狠，施烟只觉唇舌发麻气息不稳，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声音，有点欲哭无泪。 虽然这会儿这里没人，但保不准在放映厅里看电影的人会突然出来接电话或上厕所啊。 万一有人突然出来…… 轻轻缩在他怀里：“姜先生，我错了。” 姜澈才把手收回，帮她整理好衣服，双手搂紧她脸埋在她颈间：“乖一点，别乱来，等回去你想怎么撩都可以。” 两人又抱了一会儿，姜澈才松开她捡起地上装爆米花和水的塑料袋牵着她往他们电影的放映厅去。 施烟全程乖觉。 他们的位置不靠前也不靠后，在比较中间的位置。 临近电影放映，放映厅里也只有几个人。 都是坐他们前面几排，他们后面都没人。 姜澈见施烟一直不出声，轻笑凑到她耳边问：“施小姐，吓到了？” 呼吸喷洒在耳际颈间，施烟缩了缩脖子。 侧头迎上他的目光：“没有。” 是有点吓到，但她不承认。 施烟的辫子是沿着左肩滑到身前的，姜澈是坐在她右手边，所以姜澈一低头，轻易就能触到她。 唇沿着她耳侧来到她脸颊，低笑：“好吧，没有。” 他这要亲不亲偏生唇又碰到她的举动让她耳根止不住有些泛红，轻轻推了下他：“坐好，电影要开始了。” 不是情侣座，但两人之间的隔板没放下来，坐在一起挨得很近。 姜澈倒是没有再闹她。 把爆米花放在他右边，拧开一瓶水递给她：“施小姐，先喝点水。” 施烟接过喝了一口，又被他接了回去。 却不是盖上放好，他就着这瓶水也喝了一口。 刚好转头看到的施烟：“……” 明明买了两瓶水。 算了，再亲密的举止都有过。 把水盖上放好，姜澈就把手伸过来落在施烟的手背上，轻轻一转，掌心贴着她的掌心。 慢慢十指相扣。 全程两人都没有眼神交流，一直看着前方大屏幕。 施烟唇角止不住上扬。 一场电影两个小时，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就没有松开过。 爆米花都没有吃。 他们从电影院出来，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玉食坊。 才四点半。 姜澈没有让人把吃饭的位置安排在后院，而是安排在玉食坊正楼的天字号包厢。 包厢窗户的帘子卷上，能看到后院的景致。 当然，只能看到部分院景，看不到平时姜澈常活动的区域。 这个包厢也能清晰听到琴师的演奏。 姜澈带施烟去看了一眼，把点好菜的单子也给施烟看了，问她她的室友有没有忌口的，还问她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总之安排得很周到。 等他们从包厢下来，才五点过几分。 宋美莲那边都没有忙完，时间还早，两人就在后院下棋等着。 一连下了几局，两人都是非常温和的棋风，也都有胜有负。 就这么坐着下棋，两人也能下一个半小时丝毫不觉得厌烦，也丝毫不觉得闷。 可见他们都是很耐得住性子的人。 这局结束收好棋子，见施烟没有动作，姜澈不由抬眸：“累了？” 却对上她朝他看过来的双眸。 她看着他，眸中似隐着一些难明的情绪，虽然看不出具体是些什么情绪，但可以看出她心情似乎很不错。 姜澈浅浅勾了下唇角：“怎么了？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是有话要说，但我不太敢说。”施烟如实道。 姜澈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看来刚才在电影院确实有点吓到她了。 桃花眼忍不住染上几分笑：“说吧，这个点你室友应该快到了，我们没时间做其他。” 施烟没好气睨他一眼，转而还是看着他喊了一声：“姜澈。” 姜澈一愣：“嗯？” 很少有人这么喊他全名。 不对，应该说，他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喊他全名。 那一瞬间心跳竟好似漏了半拍。 对上她的眸光。 看到她表情难见的严肃说：“我之前说我生来是陪你共度余生的，我突然发现这个说法不太对。” 姜澈的心刚一提，就见她弯眉笑开：“应该说你生来是陪我共度余生的才更准确。” 姜澈：“……” “施小姐，我若是有心脏病，这会儿得犯病了。”他过分出众的脸上挂着一抹无奈。 问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我是个很耐得住性子的人，一个人安静坐着看书都能看一整天，当然，下棋我也能下很长时间丝毫不觉得厌烦。很难找到性情和我差不多人，但我运气好，遇到了你。” 目光落在棋盘上，又看向他：“我们这么下着棋，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这么久，我没觉得厌，你也没觉得烦，就算继续下下去，我们也还能下很久。” “我们很契合，我觉得你生来就是陪我共度余生的。” 姜澈看着她浅笑的面容，心跳似是快了少许。 盯着她看了几秒，他清隽温润的面容上，唇角轻轻上扬：“施小姐，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第182章 早晚是你的人 施烟：“……” 看着她有些无语的表情，姜澈低笑说：“施小姐，别心急，我早晚是你的人。” “……” 施烟无言以对。 关键听到他这话，气也气不起来。 “姜先生，你可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好能手。” 两人没有再继续下棋，施烟的室友们来了，他们得过去。 姜澈双手插兜走在施烟身后，想着她那句他是个破坏气氛好能手的话，不由失笑。 不破坏气氛不行啊，听到她说那样的话，他连心跳都快了几分，很容易出事。 早前在电影院他就努力克制了一次，他不敢保证还能再克制一次。 客人都快到了，他们却缺席，未免失礼。 是他的朋友倒无妨，但对方是她的朋友。 宋美莲三人来到玉食坊，一进门前台就热情招呼：“请问是施烟小姐的朋友吗？” 不说任可馨和常茹，宋美莲都惊了一下。 通常有人过来吃饭，前台不是都该问有没有预约吗？怎么会直接问她们是不是施烟的朋友？她们又不是什么名人脸所有人都认识。 惊讶归惊讶，宋美莲面上没有显多少，点头说：“是的。” “施烟小姐安排好了包厢，几位请随我来。” 跟着上楼，任可馨凑近宋美莲小声说：“玉食坊的位置难预订，我还以为在玉食坊工作的人都非常高冷呢，没想到这么热情。” 宋美莲和常茹听到她的话，一时无言。 常茹说：“可馨啊，人家只是位置难预订，并不是服务不到位。若是连工作人员都高冷，再好的菜色也不会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这个道理我当然懂，我就是感慨感慨，我实在没想到我们来玉食坊会有这么高的待遇，瞬间觉得自己都高人一等了。”嘴上这么说，任可馨表现出来的样子却没有丝毫高人一等。 新奇肯定是有的，却没有东看看西瞧瞧。 就算有满心的好奇也要努力稳住，毕竟吃这顿饭，她们端的身份相当于女方娘家人，不能在室友的男朋友面前丢室友的脸。 “话说回来，施烟也太神了。”任可馨忍不住感叹。 “一开始看到她，给人的感觉是惊艳，无法言说的惊艳，觉得她必是那种大家族才能养出来的人；后来又听说她家是乡下的，还是个孤儿；再后来我们就见到了她表哥，长得很帅气身份明显也很不简单的表哥；今天我们又见到她二哥！” “真的，我怎么都没想到我偶像居然会是施烟的二哥，那是曲泊骁啊，又不是什么小明星，震惊得我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缓过来。” “施烟的表哥二哥都这么绝，我对她男朋友更好奇了，好奇他到底优秀到何种地步，竟能让施烟都倾了一颗芳心。” 宋美莲和常茹没说话，但不可否认，她们也同样好奇。 且不说出现在施烟身边的异性有多优秀，就说施烟那淡然仿若什么都不入心的性情，她们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得她如此另待。 玉食坊的主楼有五层，她们是到五楼。 原本是可以坐电梯的，但领路的工作人员询问她们的时候，她们选择走楼梯。 这是玉食坊，来一次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或许以后都没机会再来了，还是走楼梯吧，能多见识一些。 到包厢前，工作人员退后半步：“就是这间，施烟小姐和五爷已经到了，几位请进。” 五爷！ 三人交换一下眼神。 这可不是一般的称呼。 而且她们发现了，这个给他们领路的工作人员好像也不是普通的前台，更像是经理一类。 关键这个经理在提起“五爷”二字时，语气和神态中都透着恭敬。 她们之前只以为施烟的男朋友是玉食坊的普通内部人员，这会儿才发现或许并不是那么简单。 还是宋美莲最先回神：“谢谢。” 工作人员已经敲过门，宋美莲就直接推门走进去。 她们一进去，站在窗边的两人就转过身来。 装修偏复古风的包厢里，卷帘的窗户帘子卷上。临近七点，天已经渐渐暗下来，夕阳的余晖未散，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 女生双手交握置于小腹前，身姿玉立，笑容浅雅，由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子从容端方的气质； 她身侧的男人身姿修长，袖子半挽的双手插进兜里，姿容卓绝，脸上没什么表情，却透着一股子君子端方的气韵，并不盛气凌人，却有一种拒人千里的矜贵疏离感。 仿若云间月，皎皎不可攀。 没看到人之前，她们想象不出来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能与施烟相配，看到人之后，她们脑中只回响着两个字：绝配！ 无论是出众的容貌还是两人身上那有些缥缈的气质，都很相配。 他们站在一起，真就是一幅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回神的绝美画卷。 还是施烟出声才将她们的神志拉回。 “来了？” 施烟拉着姜澈从晚霞的余晖中走出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姜澈。” 这一走出来，两人的容貌就看得更清晰了。 这一刻，三人终于懂了施烟在宿舍里写的那幅字。 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看到施烟写的字时，她们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担得起这几个字，此时看到本人，她们不由得想要惊叹一句。 这几个字和他简直是绝配！ 施烟继续介绍：“她们都是我室友，宋美莲、任可馨和常茹。” 姜澈微微颔首：“你们好，谢谢你们平日里对烟烟的照顾。” 就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子温润感。 “没有没有，我们都是互相照顾。” 任可馨都有点慌，没办法，虽然施烟这个男朋友看着很温和，可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他就是有种莫名的压力。 不止她有这种感觉，常茹和宋美莲也有。 有种小虾米面对大佬的局促感。 看着依旧一派淡然的施烟，她们免不了对她心生佩服。 她们的局促都被施烟看在眼里，浅笑出声缓和气氛：“都坐吧，这个点你们也该饿了，菜很快上来。” 她发现很多人都很怕姜澈，即使并不清楚姜澈身份的人。 姜澈有这么可怕吗？ 除了亲热的时候，他整个人分明都是极其温和的，知礼有度，谦谦君子。 第183章 姜先生好霸道 “施烟，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是我那部《盛世华章》的签名收藏版，我知道你不喜欢看漫画，但我拿得出手的好像就只有这个。” 宋美莲递出一个礼品袋，里面是一套《盛世华章》的签名收藏版。 对于漫画粉来说，这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 “谢谢。” 施烟浅笑接过。 “我只是不怎么喜欢看漫画，但我喜欢收藏东西，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任可馨也拿出一个礼品袋：“我和常茹准备的礼物就没有美莲这么高大上了，这是我俩一起给你买的手工包，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但它做工很精细，也是适合你的风格。” “谢谢，我也很喜欢。” 施烟看了，是很精美的刺绣手提包。 她说的喜欢也并不违心，确实是她会喜欢的风格。 “我没想到你们会特地准备礼物，都没有准备回礼，等……” 准备说等回去再给她们补，姜澈就打断她：“我帮你准备回礼。” 三人忙说不用。 依次落座。 任可馨笑说：“能来玉食坊吃饭我们就很高兴了，这里的位置可难预约了，我们这点礼物又不值什么钱，说来还是我们占便宜了呢。” “姜……姜五爷不用为我们准备回礼。” 宋美莲本想喊姜先生，突然想到施烟平时就是这么称呼姜澈的，想到刚才领路的经理对姜澈的称呼，就直接称呼他姜五爷。 见施烟朝她看过来，宋美莲笑着解释：“刚才在门外，我们听到领路的工作人员称你家这位为五爷。” 被施烟的朋友用“你家这位”来形容他，姜澈很是受用。 眼底也染上了几分笑意：“我在家中行五，称呼而已，随意即可。回礼并不麻烦，只是吩咐一声的事，不必客气。” 菜很快上来，作为资深吃货，常茹一眼就能看出玉食坊的菜有多绝，还没开吃就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难怪玉食坊的位置这么难预约，这么绝的菜色，就算排上一年半载的队才能吃上一次我也愿意啊！” 任可馨踢了下她，让她注意点形象，别给施烟丢人。 却见坐在施烟身侧的男人眼里只有施烟，根本没看其他人，瞬间：“……” 算了，丢不丢人的，人家也未必在意。 吃饭吧。 这么想着，任可馨倒是自在了些，神经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了。 施烟吃饭很安静，姜澈吃饭也很安静，但这种时候若是不开口说点什么，气氛未免尴尬。 施烟就主动问宋美莲：“今天的试镜结果如何？” “除了三个比较有特色的角色还没定下人选，其他都选得差不多了。”顿了下，宋美莲突然问：“导演让我做编剧顾问，施烟，你觉得怎么样？” 施烟有点意外她居然会问她的意见。 不过意外归意外，宋美莲都问了，她也不可能不回答。 “你的想法呢？” “我以前没什么想法，但今天参与选角，我就有了些想法。” “从选角到编剧再到整部剧拍出来，都有可能对这部剧的质量造成影响。就拿选角来说，如果今天选角是乱选，选一批演技差的来演，那再好的剧本也会废。” “编剧也一样，如果改编得不好，会毁原著。我不想自己手里出来的作品被毁，只是编剧顾问，不用全程参与编剧，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我觉得我能胜任。” “那就照着你的想法做。”施烟浅笑说。 “美莲，我觉得你做编剧顾问还是很有必要的，你是不知道，现在好多改编影视剧完全就是毁原著。”任可馨忍不住吐槽。 常茹也说：“你不是说你这本漫画下个星期就能完结？你还说你打算休息两个月好好学点相关知识再开新作，那你这段时间就可以来做这个编剧顾问啊，就当是学习之余找点事情做，也能放松自己。” “那我就……答应了？” “答应吧答应吧。” 任可馨和常茹一致说。 施烟也浅笑点头。 “如果遇到比较专业性的历史问题，我可以问你们吗？特别是施烟，你看的书多，到时候遇到问题，我可以咨询你吗？” “当然。” 施烟笑笑：“不过你大抵不需要问我，你忘了你是我们学院新生第一名？” “对啊美莲，你是我们班第一名你忘了？不过如果你有问题，倒是真可以提出来大家商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任可馨说完，常茹也说：“我们要是能帮上你的忙，你不用客气，只管开口就是。我天天在宿舍里吃东西，偶尔还会在宿舍开吃播，你们都没有说什么，我一直想找机会表达一下我的感谢呢。” 任可馨睨她：“那是因为你没在食宿吃味道太大的东西，不然你看看我们会不会说你什么。” 转向施烟：“说起来，施烟，从中午到现在我就一肚子疑问，我偶像曲泊骁，真是你哥？” “嗯，他祖父和我祖父是亲兄弟，我们家没有分家。” 连祖父辈都没有分家，那铁定是个大家族了。 从今天施烟和曲泊骁简短的交流来看，不难推断出施烟应该是离家出走并且很长时间没有和曲泊骁联系。 虽然好奇，但她们也深知这是施烟的私事，不会多问。 “那你们家的基因是真的厉害。”常茹说。 任可馨看着坐在那里就美得像一幅画的施烟，忍不住问：“施烟你真不会进娱乐圈吗？我觉得你如果进娱乐圈，一定会爆火。” 一直没说话也没有什么反应，安静吃饭偶尔给施烟夹菜的姜澈听到这里，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看向施烟。 施烟敏锐地觉察到他的目光，看向他，无奈一笑：“想什么呢，我不重名不在乎利又不缺钱，怎么可能进娱乐圈？” “我只是在想，你如果真喜欢，我要不要弄一家公司专门捧你。” 施烟笑着看他：“姜先生，真心话？” 被她这么直直盯着，姜澈有点难以再违心，坦诚道：“假的。” 轻轻勾唇，笑容温和，嗓音温润：“施小姐，你大抵不清楚自己的魅力，我不想每天吃醋。你真进娱乐圈，我吃起醋来怕是会忍不住到处封杀人，你还是别去害人了。” 围观的三人：“……” 她们这是吃狗粮了？ 两人之间明明没有半点黏糊，还都是淡然温雅有礼的相处，可她们怎么就是觉得甜齁了？ 还有，成立一家公司又到处封杀人，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的发言？ 施烟的男朋友果然是个大佬吗？ 不过就他这一身气质，要没点身份好像也不太可能。 “姜先生，你好霸道。”施烟浅笑说。 没有脸红没有心跳加速，施烟只有一如既往的淡定。 能用这副从容淡定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怕也只有施烟了吧。 感觉又吃了一嘴狗粮的三人默默降低存在感。 第184章 他收到那幅字 吃过饭，姜澈没有亲自送她们出门，施烟送的。 同行的还有个玉食坊的经理。 “他就不和我一起送你们下楼了，太扎眼。”施烟也没有隐瞒，就如实说。 别人不知道玉食坊的老板是谁，这里的老顾客中却有人是知道的。 不过他们只知道别人都称玉食坊的老板为“五爷”，并不清楚玉食坊的老板到底是什么底细。 但这并不影响姜澈如果真送她们下楼，她们会成为众人关注的对象，往后少不得要有些麻烦。 “明白明白。”任可馨和常茹都一致以为施烟所说的太扎眼是指姜澈的长相。 只有宋美莲大概猜到了点什么。 “这是五爷给几位准备的会员卡，说是施烟小姐给你们的回礼，凭着这张会员卡，几位再来玉食坊吃饭只需提前一天预约。” 经理突然掏出三张卡，又说了这样一番话，宋美莲都有点震惊。 玉食坊的会员卡种类很多，却不是什么会员卡都能做到只需提前一天预约即可在玉食坊预约到位置，怕是整个海城拥有这种白金会员卡的人都不超过二十个。 居然一次性拿出三张！ “这、这……我们在网上刷到的玉食坊超级会员卡拥有者也得提前三天预约才能订到玉食坊的位置吧？”关于美食，常茹总是比较上心，这方面她细致去了解过。 常茹看向施烟：“施烟，这太贵重了，我们拿着烫手啊！” 虽然她是很想要啦。 美食啊，她想再来品尝几次。 “施烟，这么贵重，我们真不敢收。”任可馨有点怂，好多大佬都没资格拥有的会员卡，她居然就要拥有了，她能不怂吗？ “这确实不太合适。”宋美莲也说。 “我们下次再想来玉食坊吃饭，厚脸皮让你家那位再给安排位置就好了，用不上这白金会员卡。” 施烟见她们真不愿收，只好说：“拿着吧，姜澈是玉食坊的老板。” 三人：“……” 常茹最先从经理手里接过会员卡。 另外两人也抬手接过。 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内部人员，后来以为是股东，毕竟临时在玉食坊安排那么大的包厢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现在施烟来告诉她们，对方其实是玉食坊的老板！ 那还客气什么，老板给出这样的会员卡根本没什么压力！她们接了对方也不会为难！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她们确实也想要这个会员卡。 好半晌，常茹才慢慢朝施烟竖起大拇指：“牛啊姐妹，玉食坊老板娘啊！我是什么神仙运气，居然和你分在同一个宿舍！” “施烟，我回宿舍就开始写我们十一长假的旅游攻略，一定让你去我家乡小镇玩得尽兴！” 宋美莲心情复杂地拿着会员卡问经理：“拿着这个会员卡来玉食坊吃饭是不是有优惠？” “是的，六折。” “会员卡应该是实名制，您把我们的优惠都取消了吧，只给我们提前一天能预约到位置的优待就行。” 宋美莲这话一出，任可馨和常茹也忙反应过来。 “对对对，我们有这样的优待就好，不用价格上还要优惠。” 六折，那玉食坊顶多也就赚个成本价！ 经理标准微笑：“这怕是不行，会员卡的标准是统一规定的。” “拿着吧，这是我给你们的回礼。”施烟说。 她都这么说了，三人虽然还是有点心理负担，但好在都收了。 经理给三人安排了车把他们送回学校。 等施烟回到后院，姜澈坐在院子里喝茶。 倒了一杯递给她。 “你这三个室友不错，可以深交。” 施烟接过茶轻抿一口，看着他笑说：“姜先生，我虽然没什么朋友，但我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 姜澈眸中隐着笑，意有所指：“这倒是。” 施烟看他一眼，忍不住失笑。 见姜澈拿出一物递给她，院子里灯光有点暗，没怎么看清，施烟疑惑问：“这是什么？” 抬手接过来就看清了。 是刚才给宋美莲三人的玉食坊白金会员卡。 “给我的？” 姜澈温润的眸光看向她：“施小姐，你想得倒是美。” “……”她拿张会员卡怎么就想得美了？ “你刷的是玉食坊老板娘的脸，随时过来都会有人给你安排，你休想和其他人一样的待遇。” 施烟无言以对。 同时心里也跟着甜滋滋的。 分明她不是会在意是否有这种特殊待遇的人啊。 拿着会员卡，抿唇笑：“姜先生，你果然很霸道。” 看着她脸上的笑，姜澈勾了勾唇，端着茶喝了一口，才解释：“会员卡是给姜蕊的，她是你朋友，没道理你的室友们都有她没有。” “这类会员卡海城姜家就老太太和姜擎以及姜晟手里各有一张，作为送给朋友的礼物，分量是够的。” 凭海城姜家在海城的分量，居然也只有当家人才有资格拿这玉食坊的白金卡。 果然不愧是姜五爷，随便开家餐馆都做得这么有声有色。 施烟笑说：“好吧，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姜先生。” 把会员卡放进包里。 姜澈眼尾勾着笑看她：“只有一声谢吗？没有实质性的谢礼？” “有的，我之前就说有幅字今晚要给你。”施烟笑说。 姜澈闻言，愣了下，大抵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随即抿唇低笑：“施小姐，没有你这样的，一礼两用，你昨晚分明说那是给我的补偿。” “可我今天几乎都在陪姜先生啊，昨晚说的补偿就不存在了。” 姜澈无奈，眼神温柔，语气纵容：“好吧，说不过你。” 两人喝完茶就起身离开玉食坊。 回姜家老宅。 姜澈把施烟送到院门外，连车都没下，只是解了安全带倾身亲了下施烟的唇角：“晚安，施小姐。” “你不进去坐坐吗？”施烟有点意外。 才刚过十点。 却对上姜澈有几分深邃的目光。 听到他说：“今晚先这样，你明天还要去苏家。” 施烟突然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心情复杂又无奈。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把那幅字拿来给你。” 施烟几分钟就回来了，将卷轴给了姜澈。 退后几步，站在路灯下朝他挥手：“晚安，姜先生。” 姜澈把车开回竹苑，路上看着放在副驾驶的卷轴，总觉得刚才站在路灯下朝他挥手的女孩笑得有几分意味难明。 他一时理解不了，直至回到书房把卷轴里的那幅字取出来，看到上面落笔“君子如玉温润而泽”八个大字以及落款处的几个小字。 “笔下字赠心上人”。 低低笑出声。 字是好字，小姑娘也是真的大胆。 修长好看的手指在字上抚过，姜澈小心把它挂在了书房里，这才回房间。 回房间直接进浴室，二十分钟左右洗好澡吹干了头发出来，换了套衣服就直接下楼出了竹苑。 第185章 直接签断亲书 老城区，潮湿昏暗的旧楼房。 宣婉柔捏着鼻子走过巷道进了铁门，再穿过长长的廊道来到她住了几年的租房。 以前她也很嫌弃这么破的地方，都是能不回来就不回来，如今得知自己的身世，她更嫌弃了。 拿出钥匙开门。 屋中灯关着，她低咒一声难听的话，把灯打开。 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家也不开灯，想吓死谁！” 逼仄的屋中，坐在破旧沙发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宣流萤。 她身上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裳，还是那么不温不火的板着一张死人脸，宣婉柔看得心烦。 宣流萤看着宣婉柔，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怎么到现在才回来？电话也不接。” 昨天下午军训结束，宣婉柔到现在才回来，都快晚上十一点了。 “要你管！你又不是我亲妈！” “既然我不是你亲妈，房子是我租的，你要不要现在就搬出去？” 宣流萤这两天联系不上宣婉柔，担心她出事，让苏云芝帮忙找。苏云芝故意把苏暮给她看的那些资料都给了宣流萤，包括宣流萤去找施烟麻烦的那段视频，以及苏暮查到的宣婉柔以前暗地里对姜蕊冷嘲热讽的一些视频。 这些还不算，宣婉柔没少欺负别的同学，她收买混混欺负的女同学有好几个。虽然没有酿成大祸，但她把好几个女同学都逼得转了学。 行为非常恶劣。 本就不是亲生女儿，两人的感情又没有多深厚，宣流萤对宣婉柔的那点情谊其实很容易削减。而且以往宣流萤对宣婉柔的纵容，皆因宣婉柔是她深爱的人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既然现在宣婉柔都不是那个唯一的念想了，宣流萤她对宣婉柔的态度自然就会慢慢发生改变。 或许宣流萤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她联系不上宣婉柔，担心她，找了她两天。宣婉柔一回来就对她这种态度，只要宣流萤不是圣母心，就不会没有一点感觉。 “你说什么？！要我搬出去？” 宣流萤对宣婉柔一直很纵容，她突然对宣婉柔这样，宣婉柔很是难以置信。 宣流萤表情依旧不温不火：“你说我不是你亲妈，我也确实不是你亲妈，既然都不是你亲妈了，我自然也没有义务再养着你。” 宣婉柔愣愣盯着她看了几秒，才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怒道：“宣流萤，你够现实啊！找到亲生女儿就不要我了是吧？你真当我愿意待在这里和你过这种烂泥一样的日子？” “以为找到亲生女儿日子就好过了？姜蕊从小锦衣玉食，你以为她会愿意跟你一起吃苦？还是说，你盼着姜家能给你点好处？” “姜家养姜蕊十九年，却发现姜蕊不是亲生的，不找你要抚养费就算了，你以为你能得到好处？做梦呢！” “我亲生父母再不济，日子也比你好千万倍！” 说到这里，宣婉柔就有一股恶气怎么都散不去！ 她居然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 拿到姜晟给出的亲子鉴定，她很长时间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鉴定就摆在那里！ 她不甘心，可她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姜家依旧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啊！她就可以把姜蕊踩在脚下了！ 就差那么一点，她就是海城最高贵的名媛了！ 为什么当初抱错的人是姜蕊不是她？ 如果是她，她最起码能享受十九年世家千金的待遇！ 她这么优秀一定能讨长辈喜欢，那样就算她的身世曝光，也照样能得姜家人爱护！ 姜蕊的哥哥那么宠姜蕊，若是换作她，说不定还能直接从姜家的女儿变成儿媳！ 姜蕊的哥哥那么优秀，和他在一起并不吃亏！ 宣流萤也不和她吵，只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吧。我养你这么多年也不要你什么回报，签一份断亲书，你把你的户口也迁到你亲生父母的名下吧。” 说出这个话，宣流萤心里不可能一点儿都不难受。 毕竟是她养了十九年的女儿。 如果宣婉柔不是这样决绝的态度，她或许会像和苏云芝说的那样，给宣婉柔一笔钱将她送出国，保她衣食无忧。 她心里是难受的，但既然要断，就要断干净。 就像当年一样。 父母说，她若是要留下这个孩子，就不再是宣家的女儿，她就真的叩了三个响头离了家，此后日子过得再苦再难她都没有再联系他们，往后也不打算联系。 都断了，就要断干净。 毕竟当初违背父母的意愿留下这个孩子，为此还不惜和他们断绝关系，她就已经很不孝了。 没什么脸再去见他们。 “好！好得很！断亲是吧？我非常乐意！我还怕你以后没人管去赖着我呢！” 走进房间，“砰”的一声狠狠砸门。 一室一厅的房子，唯一的房间是宣婉柔的，宣流萤住在客厅里帘子拉着隔开的小床。 宣流萤一直觉得，宣婉柔作为她的女儿，过这样的苦日子都是因为她，她都尽可能把最好的留给宣婉柔。 随着年岁的增长，宣婉柔愈发和她不亲近，她不想守了半辈子，连最后这点念想都守不住，她越来越不敢对宣婉柔说重话，对宣婉柔也越来越纵容。 宣流萤不知道有些人生来骨子里就是这样的，还是因为她常年忙于生计忽略了对她的管教。 但不管是什么，现在好像都不太重要了。 她在乎的只是，玉家的仇人解决，她和玉无双的孩子总算不用继续过着东躲XZ的日子。 宣婉柔很快拉了个行李箱出来，把写好的断亲书砸到她面前：“一式两份，签字！” 宣流萤拿过笔签字，还从破旧的案几下拿出印泥：“按个手印吧。” 站在一旁的宣婉柔不可置信地看她，而后冷嗤：“想不到你一个要文凭没文凭要学识没学识的下等人还懂得按手印，我倒是小瞧你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精明？你早点这么精明，我何至于跟着你过这种臭水沟老鼠一样的生活！” 没和她废话，宣流萤直接说：“按吧。” 她自己先按了，递给宣婉柔。 “周末不上班，你星期一带你的父母过来转你的户口，以后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宣婉柔按了手印，把其中一份断亲书扔给她。 一脸嫌恶地拉着行李箱就要离开。 “等等。” 宣婉柔冷笑：“怎么？想改变主意？都签了断亲书，你可别做梦！” “还有这个，是你的。”宣流萤递出一份文件模样的东西。 “又是一份亲子鉴定？”宣婉柔不耐烦。 “这倒不是，是法院给你的传票，开庭时间是下星期五下午三点，你记得让你的亲生父母帮你找律师。” 第186章 从不是我妹妹 宣婉柔脸色一僵，瞪大眼睛看着那张法院传票，眼里终于出现了慌乱。 施烟竟真告了她！ 看着她这样，宣流萤有点同情，但也没有特别同情。 过去这么长时间，足够她想通很多事。 当年如果不是宣婉柔的父母动了歹心，就算孩子会交换，也只会是她的孩子和姜家的孩子交换。 跟着她日子未必过得有多好，但最起码她不会放任着孩子发高烧不管，任由孩子高烧夭折。 她对姜家的孩子没什么感情，但她对姜家有感激。 如果当年姜家的孩子是落在她手里由她养着，今天她也能把孩子完好还给姜家，以答谢他们那么一心一意养好她的女儿。 虽说父母的过错不该算在孩子身上，但看到宣婉柔，宣流萤还是忍不住会联想到这些。 姜家于她和玉无双有恩，她却养着姜家仇人的女儿，本身她心里就有些歉疚了，她养的这个女儿还几次三番针对姜蕊。 还有施烟。 且不说施烟是姜家老太太的救命恩人，施烟还是苏二最疼爱的侄女，在婉柔这个与她情谊不深厚的养女与苏二这个多年好友之间，她自然是偏向苏二的。 看到那段婉柔直接上前去骂施烟乱勾搭男人的视频，她都气疯了。 她知道婉柔养歪了，但没想到会这么歪。 也不知是她不会养孩子还是婉柔亲生父母的基因太过强大。 或许都有，但都不重要了，反正她也不在意。 “拿着吧，别想着拒不到庭。你也是考了大学的人，虽然学的不是法律专业，多少也应该对法律有些了解。” “法院传票传唤一次拒不到庭，法院会再给你发一次传票，如果你仍拒绝不到庭，法院会缺席审理，到时也会出一个结果。虽说被告有个上诉期内不满审理结果上诉的机会，但这件事你明显不占理，就算你不服审理结果再上诉，结果也是一样。” “既然这样，你倒不如一开始就直接按规定去开庭，说不定请了律师为你辩护，还能对你有利些。” 看着那张法院传票，再听到宣流萤说的这些话，宣婉柔气得发抖。 一旦开庭，罪名成立，她是会被判刑的！ 诽谤罪最高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就算她的罪名不大，一旦审理，对方的律师又是姜蕊帮忙找的，肯定不是普通律师，她估计会被判一年半载！说不定还要赔偿很大一笔费用！ 不，她不要坐牢！ “你当真这么狠，要眼睁睁看着我去坐牢！” 宣流萤抬眸看她：“所以是我让你跑去诽谤别人的吗？” “婉柔，你是成年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不管怎么说，把你教成这样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吧，去求施烟撤诉，你不想坐牢，就去求她撤诉。” “求她？！你让我去求她！一个装模作样到处勾搭男人的货色，你要去求她！她也配……” 啪—— 宣流萤直接站起来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长这么大，宣婉柔还是第一次被宣流萤打，捂着脸震惊看她：“你居然打我！” “我打你还是轻的！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知道施烟是什么人吗？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我让你去求她撤诉，只是给你指明路，你当真以为你去求她，她就会撤诉？” “我只是想让你诚意到，让她对你手下留情，不至于判得那么狠！赔点钱没什么，只要不去坐牢留案底就行。可是你呢？你看看你是什么态度？” 一大段话，宣婉柔却抓住了一个重点：“施烟是什么人？你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人？她不是乡下来的孤女吗？” “乡下来的孤女？但凡你动点脑子，会觉得她那一身气度是乡下能养得出来的？那是随便动动手就能让你没有活路的人！” “倒是你，都到现在了居然只关心这个，我看你是真想去坐牢！” “算了，我也懒得管你。” 宣流萤把传票塞到她手里，收了属于她的那份断亲书就没有再管宣婉柔。 宣婉柔捏着传票都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 她原本打算不离开，让宣流萤去求施烟撤诉，但看着这逼仄破旧的房子，她怕宣流萤再赖上她不承认断亲，就果断拖着行李箱走了。 * 中午施烟和姜澈离开咖啡馆后，姜蕊就把姜晟扶上了车，回了姜家老宅姜晟的院子。 好在姜蕊满十八岁就考了驾照，不然两人还得叫个司机或代价。 车是直接开到姜晟的院子门口。 姜蕊停好车，下了车走过去打开副驾驶车门，把姜晟扶下来。 姜晟醉得厉害，好像都要睡着了。 反正姜蕊看到的是这样。 连扶带拖的把姜晟拖进屋，姜蕊累趴了。 把姜晟放在沙发上，准备去给他倒杯水，手腕突然被姜晟拉住，又跌回了他身上。 气得姜蕊想打人。 “松开我，我去给你倒杯水！大中午的喝这么多酒，也不知道你是发什么疯！” 姜蕊靠近，确实能闻到姜晟身上有一股酒味。 姜晟却不松开她，握着她的手腕不放还不算，另一只手还直接紧紧揽在她腰上。 “姜蕊儿，你居然这么和我说话，你从来不会这么和我说话。只是没有血缘关系而已，难道血缘关系就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我这些年对你的好都不作数了？” 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转而揽着她的背滑到她后脑勺。 她是趴在他身上，他这么一扣她后脑勺，她的脸就离他的极近，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酒味。 呼吸有点交缠。 姜蕊一慌，就要推开他，但他抱得很紧，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哥，你喝醉了。” “我确实是喝醉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喝这么多酒吗？姜蕊儿，你得负责。” 面色微红，说话口齿也有点不正常，看样子确实醉得不轻。 他还不忘在她脸上亲了亲。 边亲边醉醺醺地说：“姜蕊儿，别对我那么狠。” 一副极是受伤的模样。 姜蕊最是见不得他这样。 心软了。 没有继续挣扎，就这么趴在他身上：“我哪里对你狠了啊？我又没有说不认你，你看我现在不是没有搬走吗？只要你认我，我还和从前一样是你妹妹。” 却见他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眸突然变得澄澈，他看着她认真说：“可是姜蕊儿，你不是我妹妹，从来都不是。” 姜蕊心一慌。 下意识要避开他的视线，他却扣着她的后脑勺逼着她看他。 “姜蕊儿，我的心思你明白的，对吗？” 他的眼神太过认真，并不像喝醉。 唇轻轻碰着她唇角：“姜蕊儿，你明白的，对吗？” 第187章 动她不过早晚 姜蕊先是一愣，而后瞳孔微震，眼里都是慌乱。 他会亲她的脸颊亲她的额头亲她的手指手背，却从来不会亲她的唇！可是这会儿，他的唇就贴在她唇角！ 姜蕊猛地一推他，却只是把他的唇推开一些。 他还是紧搂着她不放。 他看着她，语气认真地说：“你明白的，对吗？” 然后就扣着她的后脑勺往下一拉。 她的唇就直接贴上了他的。 姜晟的力气又哪里是姜蕊能比的，他吻着她，她挣扎，但不管怎么挣扎都没用，反而让他吻得越来越深。 时间过去很久，许是挣扎得累了，又许是……不想挣扎了，姜蕊一动不动，任由他吻着。 眼泪倒是不自觉流了下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眼泪，她就是想哭，还越哭越狠。 心里又慌又乱。 她的眼泪滴在姜晟脸上姜晟才回神，松开她。 姜蕊一推，就慌乱站了起来。 抬起手，巴掌却怎么也落不下去，最终只能不停掉眼泪：“你装醉骗我！你是我哥，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哭着就要跑出他的院子，一转身却看到了震惊站在大门口的人。 是姜擎和孔湘湘。 孔湘湘一脸震怒，要不是姜擎拉着，她怕是早就冲进去了。 姜蕊惊得愣在当场：“妈妈……” 她不知所措。 姜晟从沙发站起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姜蕊儿，你先回去。” 他居然当着爸妈的面亲她！ 姜蕊猛地推开他。 震惊的孔湘湘终于回神，挣脱开姜擎的手，一脸愤怒地快步走进来抬手就直接给了姜晟一巴掌。 力道有点狠，姜晟的头直接偏到一边，唇角都出了血。 “哥！” 见孔湘湘又要扇第二巴掌，姜蕊忙上前拉住她：“妈妈，您别打我哥，您别打他，是我，是我的错，是我勾引他的，我舍不得姜家的荣华富贵，我不想离开姜家，所以我勾引他……” “姜蕊，你当我没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吗？”孔湘湘愤怒打断她。 “你还护着他，你是他妹妹，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我的蕊儿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孔湘湘说着，眼睛都红了，上前拉着姜蕊：“你老实告诉妈妈，他以前有没有欺负过你？有没有欺负过你？！” 姜蕊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都是蒙的，只能哭着摇头：“没有，没有……” “我哥对我很好，没有欺负过我，刚刚……刚刚他只是喝醉了，他不是有意的，妈妈您别怪他……” “我就是有意的。”姜晟擦了擦唇角的血迹，打断了她的话。 姜蕊被娇养多年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直接怒得狠狠踢了他一脚：“你闭嘴！” “爸、妈，你们别信他！他就是喝醉了在说醉话！你们别当真！” “我没醉，我就喝了一杯怎么可能醉？姜蕊儿，你没说错，我就是故意在装醉骗你。” “姜蕊儿，别傻，谁宠妹妹会宠到我这种地步？我这些年可不是在养妹妹，而是在养我自己的女人。” 姜蕊也不知是震惊他早对她动心思还是震惊他竟当着父母的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怔愣地看着他，好半晌没有反应。 姜晟又看向孔湘湘：“妈，我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谁都插手不了。既然被您和我爸撞见了，我索性直接说清楚。我要姜蕊儿，哪怕她不愿意，我绑也要把她绑在身边！” “所以为了大家都好，你们最好劝她主动留在我身边，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孔湘湘气得发抖：“我看你是疯了！蕊儿是你妹妹，你怎么能……你真是疯了你！” “她不是我妹妹，她十岁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我妹妹了。” “你！你！你……简直是疯了！” 孔湘湘忙拉着姜蕊：“蕊儿，你先回去，你放心，妈妈绝对不会让他欺负你！什么绑也要把你绑在身边，他是当这个家里没人了吗？你先回去，妈妈会处理好的，你别害怕……” “蕊儿，你先回去。”一直没说话的姜擎终于开口。 姜擎是姜家上一任当家人，性格其实和姜晟有些像。 从不多话，一旦开口，威严仍在。 姜蕊怕他打姜晟。 “爸爸，我哥不是故意的，您别怪他……” 姜擎走过来安抚地揉揉她的脑袋：“爸爸知道，你先回去，爸爸会处理好的。放心，爸爸不会打你哥，也不会让你妈妈再打他。” 一听到他的安抚，姜蕊哭得更狠了。 “爸爸……” “先回去，听话。” 姜蕊离开了，哭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她一离开，孔湘湘又要上前抽姜晟的巴掌，被姜擎拉住了。 “好了，你自己生的儿子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再打他又有什么用？刚才你也看见了他是怎么对蕊儿的，这件事不解决好，你能保证在我们看不到的时候他不会再做更过分的事？” “你别忘了蕊儿一向亲近他，刚才那样的情况，蕊儿都还那么护着他，他真做了更过分的事，你觉得以蕊儿对他的维护会告他的状吗？怕是只会一个人默默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一听他这么说，孔湘湘就崩溃大哭：“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孔湘湘对姜擎这个丈夫很依赖，遇到大事她都是找他，就像上次宣婉柔告诉她姜蕊并非她亲生的时候，她也是第一时间找姜擎。 姜擎拍拍她的手背：“先别着急，坐下慢慢说，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姜擎看向姜晟：“你也坐下。” “你老实说，你以前有没有欺负过蕊儿？！”孔湘湘怒视着姜晟。 比起孔湘湘，姜晟淡定得多。 他说：“我第一次亲她，是在她十四岁生日的时候。有第一次，第二次就很容易，我们几乎天天待在一起，她对我又从不设防。不过她都不知道，妈最好别告诉她，不然我怕她承受不住。” “你、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 姜晟淡眸看她：“她这辈子都注定是我的人，我动她是早晚的事，早一些动晚一些动又有什么差别？” 第188章 怎么不走正门 “妈与其在这里追究这些已经发生的事，倒不如想想怎么帮忙劝她乖乖待在我身边，我刚才说绑也要把她绑在身边并非开玩笑。妈您也知道，我从不开玩笑。” 孔湘湘险些气得晕过去，颤着手指他：“你、你！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哥哥对妹妹……” “传出去蕊儿还要不要名声！她不是我和你爸的亲生女儿，传出去别人只会说她的不是，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我不是玩玩，是要娶她的，等她正式和玉家相认，再宣布两家联姻，谁也不会说什么。所以妈，您除了说服蕊儿，怕是也要去帮忙说服一下蕊儿的亲生母亲和玉家，谁让您生了我这么个儿子呢。” “你！” 孔湘湘一点儿都不敢相信这种话居然是她那么听话从来没让她操过心的儿子说出来的！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姜擎瞪他：“怎么和你妈说话的！” 姜晟这才没有再说什么。 “你儿子这脾气你也清楚，眼下不是责骂他的时候，先得想法子解决。既然你儿子怎么都要把蕊儿留在身边，联姻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蕊儿的亲生母亲那边确实需要你去游说，玉溪那边我去说，就是蕊儿那里，怕是得费一番工夫。” “蕊儿确实很在乎阿晟这个哥哥，也护着他，但你刚才也看到了，阿晟这么对她，她……很排斥。” 姜擎这么一说，孔湘湘眼睛又红了。 “那怎么办？就不管我们蕊儿的意愿了吗？” 说着又愤怒看向姜晟：“都是你这个畜生！” 连畜生都骂出来了，看来是气狠了。 姜擎拍着她的手安抚：“你在这里看着他也是生气，不然你先去看看蕊儿？我在这里和他好好说说。” “那你好好教训他，亏得我还觉得他懂事从来没让我这个当妈的操过心，真是看错他了！” “我会好好教训他，别气了，去看看蕊儿。” 孔湘湘站起来，走了两步，气不过又倒回来拿起茶几上的书扔过去砸了姜晟，这才气怒地离开。 等她终于离开，姜擎才平静看向姜晟：“故意的？” 姜晟把孔湘湘扔过来的书捡起来放回茶几上，闻言看向姜擎，如实应：“嗯。” 他原本想着姜蕊儿和施烟出去，就让她好好出去玩，可是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姜蕊儿太放松了怕是反而会胡思乱想，最后直接选择离开姜家，他就坐不住了。 直接找了过去。 想不到什么理由把姜蕊儿哄过来，就喝了杯酒。 本意是把姜蕊儿哄回家和他待在一起，但姜蕊儿把他扶到沙发，他只是想拉住她不让她走，没想到用力太猛直接把人拉到了身上。 他对姜蕊儿是有心思的，她趴在他身上，他不会没有一点感觉，就舍不得松开了。 想着左右姜蕊儿应该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与其让她一直避着他，倒不如直接和她挑明。 他原也只是打算轻碰一下她的唇挑明，却看到了出现在大门外的爸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不顾她的反抗深吻了她。 他趁着她睡着偷亲过她很多次，深吻却很少。 算来，只在她十八岁生日那晚有过一次。 那晚她喝醉了，是他把她抱回房间。 把她抱回房间后，他没有立刻离开，在她半梦半醒间亲了她。 她还没有完全熟睡，在他唇贴上去的时候睁开眼看了他，还喊了一声哥。本来只是打算亲一下就离开，没忍住就吻了她。 还得到了她的回应。 不过她应该是下意识的举动，她喝得太醉。 吻了很久，他停下抱着她的时候，她有点醒了，靠在他怀里抱着他撒娇说哥我想喝水。 他以为她醒了吓了一跳，甚至都想好了要和她挑明，她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见她神色如常，他才松口气。 但有那一次的惊吓，他之后亲她都只是浅浅亲一下，不敢太过。 刚才看到爸妈在大门外，他索性直接吻她。 他了解姜蕊儿，他突然对她挑明，她尚没有反应过来他就那么吻她，她一定会慌乱抗拒。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样他就能把所有责任都揽过来，姜蕊儿成了受害的一方，只会得到大家的维护。 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他是姜家的亲生儿子。 姜蕊儿不同，家里人再宠她，他们真在一起，家里人或许不会反对，但心里保不准会对姜蕊儿有疙瘩。 他要的是姜蕊儿一辈子被大家宠着不受半点委屈。 这样正好。 一旦姜蕊儿和他在一起的事有其他人插手，姜蕊儿就算答应和他在一起，就算他们以后感情很好，姜蕊儿也永远是弱势的一方。 姜擎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你倒是能耐，连你父母都算计！” “我只是算计了我妈，没算计您，以您的精明，怕是早就看出了眉目，不然蕊儿身世爆出来时，您不会没有一点反应。”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这么急，可以再缓些时间，等大家先从蕊儿的身世以及你亲妹妹的死中缓和过来，你再考虑其他，这样也不用把一堆事情挤在一起。你妈那性子也就表面看着凶，真遇到事，她哪里承受得了那么多。” “你太冲动了。” “我原本没打算这么快，是碰巧遇上了。您和我妈如果不这个时间过来，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 “你还怪我们？”姜擎没好气道。 “要不是听人说开车回来的是蕊儿，让我和你妈误以为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会匆匆赶过来？” “算了，事情已经这样，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蕊儿那边还得你自己去开导，我和你妈待会儿把她带回清月湾住两天，让她缓缓，两天后你来接她。” * 姜擎和孔湘湘很快把姜蕊带走，姜晟又回了公司。 这里发生的事除了老太太有所猜测，其他人一概不知情，自然也包括很晚才回来的施烟和姜澈。 施烟把那幅字给姜澈后，就笑着进屋上楼洗漱。 等她洗漱好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已是半个小时后。 她穿着浅紫色的两件套睡裙。 里面是吊带，外面是系带外套。 坐在床上，关了灯只开着床头灯，没有看书，背靠着床在看手机。 阳台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施烟放下手机起身去查看。 拉开窗帘就看到站在阳台上的人，拉着窗帘的手顿了下，才把落地玻璃门打开。 “你怎么……不走正门？” 站在阳台上的人上前直接揽住她的腰，倾身贴在她耳侧低笑一声：“所以，施小姐你果然是故意的？” 第189章 施小姐不怪我 施烟没有应他的话，只是眉眼含笑轻轻上前双手搂住他的腰，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姜澈就揽着她进了屋，随手将落地玻璃门关上。 刚刚打开的窗帘没有关。 月影朦胧，夜风簌簌，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与屋中开着的温和床头灯灯光交融在一起。 两人目光交汇，气氛忽而变得旖旎起来。 姜澈垂眸看着施烟，目光深邃而蛊惑：“施小姐，是你勾我的，不怪我。” 施烟浅笑着微仰头迎上他的目光：“嗯，不怪你。” 然后在姜澈眸光又深了几分之际，就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姜澈是她打从第一眼看到就想要归为己有的人，她觉得他没有必要这么克制着为难自己，她对他的渴望未必比他对她少。 分明是那么重欲的一个人，却每每都克制住，她看了都心疼。 她长这么大就想要这么一个人，她又何苦为难自己，大大方方坦坦荡荡。打从初见时她主动开口送他回竹苑开始，她就在算计着接近他了，本就是她先对他有所图谋。 那她再算计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不是昨晚把那幅字给他而是今晚，那是因为她让苏暮帮她备笔墨纸砚打算亲自写一幅字送给姜澈时，她就算计好了。 她连这种事都算计，不矜持吗？ 确实不太矜持。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也只会这么算计姜澈一个人而已。 而且姜澈也甘愿被她算计。 这不，他如她预料的那样，找了来。 只是有点出乎她预料的是，他不是走正门而是翻阳台。 不过怎么来的不重要，反正他如她所愿来了。 一开始由她主导，所以温柔缠绵，两人亲吻了一会儿，姜澈没有再继续和她磨，扣紧她的腰反客为主。 睡裙外袍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她身上只剩一条浅紫色的吊带睡裙，一路从窗边来到屋中的床上。 床头灯开着，屋中温度渐渐升高。 姜澈一手揽在她腰上，一手握在她肩头，从她颈间抬起头，桃花眼中蕴着的情绪强势又蛊惑，嗓音没有了以往的清冽温润，又哑又沉：“施小姐，你有一次反悔的机会。” 长长的墨发铺陈间，女孩惯常清雅的面庞上泛着绯，微阖的双眸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 水雾迷蒙。 “姜先生，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对你有所图谋了。” 定定盯着她看了几秒，姜澈低头贴上她的唇亲了一下，又抬头继续看她：“施小姐，你是不是有点傻啊？” “对我这么毫无保留，就不怕我骗你？” 施烟轻抬起手贴着他的脸：“不怕啊，姜先生不是也觉得我看人的眼力很好吗？” 笑说：“而且姜先生你别忘了，是我先对你有所图谋，该担心被骗的人是你才对。” 他看着她，眸光深邃强势，带着一种逼人的压迫感：“施小姐，真成了我的人，留或走就不再是你说了算。”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 轻轻一拉，她睡裙吊带从肩头滑下。 他眸光顿了下，低了头。 …… …… 施烟总算见识了他压在温润外表下的本性释放出来是何等疯狂。 一整晚，从不到凌晨直到早上天边泛白，她才得以解脱沉沉睡去。 她睡着了，姜澈却没什么睡意。 他侧着身就这么单手撑着头，一手轻绕着她的发丝看她。清隽的面容上不再是他惯常的温润如玉，桃花眼潋滟深邃，满是餍足。 就这么盯着她看好似都不会厌倦，绕了一会儿她的发丝，手又落在她脸颊上，轻轻摩挲着她的脸，眸光缱绻。 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凑过去在她满是痕迹的颈间耳侧又亲了亲，轻轻说了声“真傻”，这才关掉床头灯靠过去抱着她，也慢慢闭上眼。 房间里的呼吸声渐渐均匀。 早上小赵来楼下送早餐，却不见施烟的身影，想着平时这个点施烟早就起了，打算上楼去看看，刚上两步楼梯她脚步就顿住了。 想着如果施烟还在睡，她这时候上楼无疑会打扰到她，就打消了上楼的想法，给施烟打电话。 但施烟的电话关机。 是的，关机，施烟昨晚听到阳台上的响动把手机放在床头柜时顺手关的机。 电话关机，小赵有点担心了。 因为施烟的手机一般不会关机。 她就把电话打到姜林那里，姜林倒是没有明说什么，只大致说施烟应该是和他们五爷在一起，小赵就聪明的没有再多问。 端着早餐离开了施烟的院子。 而楼上的两人直接睡到中午十二点才醒。 施烟先醒的。 醒来发现自己被姜澈紧紧抱在怀里，呼吸间都是独属他的清冽气息，轻轻将他的手从身上拿开，动作很轻的下了床。 饶是身体素质好如她，在下床的瞬间腿也软了一下。 撑着床轻吐口气，她才起身慢慢往浴室去。 洗澡时看到自己满身的痕迹，施烟脑中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幕，脸不由得滚烫起来。 感觉抬手都费劲，她随便洗了洗就关了花洒。 穿着白色的浴袍，她站在镜子前拿着吹风机吹头发。 这才清晰看到自己此时的样子。 浴袍领口露出来的部分直到脖颈，全都是深深浅浅的痕迹。 眸盈水波，面若桃花。 修长的食指触在水润的唇上，她轻轻勾唇笑了。 姜澈，姜家五爷。 据闻是天上月一般不染世俗的人物，却在她面前露出了俗欲染身从云间落入凡尘的一面。 姜五爷，君子皎皎，京都惦记他的人怕是不在少数。 可惜了，她的年纪还得再等十个月才能完全和他绑在一起。 从浴室出来，施烟看一眼床上仍在熟睡的人，走进衣帽间拿了一套衣服换上。 两件套。 浅绿色的碎花吊带睡裙搭配一件浅绿色的西装外套，寻来一支木簪绾了头发，那点西装外套带来的强势感就彻底消失了。 整个人都透着温柔。 要去苏家，锁骨脖子上的痕迹肯定不能不管。 好在她备了效果不错的遮瑕膏。 遮瑕膏放在床头柜里，她走过去拿，顺便把床头柜上的手机开了机，这才看向躺在床上熟睡的人。 看了几秒，她轻笑着倾身在他唇上亲了亲：“姜先生，我知道你醒了。” 床上的人由喉咙发出一声低笑，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第190章 有人要见五爷 “我试试施小姐会不会吃干抹净偷偷走人。” 施烟浅雅一笑，温柔恬静：“自然不会，我不是那种负责的人。姜先生，起来收拾收拾，我们去一趟苏家吧。” 姜澈闻言微顿，问她：“我一起去，没关系？” “当然没关系，姜先生你又不是见不得人，做什么要躲躲藏藏？”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才好呢，最好传到京都去，传得人尽皆知。 姜澈眸光微动，定定盯着她看了几秒，视线移到她颈间。 施烟一下就看懂了他的意思，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遮瑕膏：“我去处理一下，你起来回竹苑收拾换身衣服再过来这边和我一起吃饭，我让赵姐送过来。” 正是午饭时间，让小赵帮忙准备午饭倒也算不上麻烦。 等施烟从浴室里抹了遮瑕膏出来，姜澈已经穿好衣服。 昨晚换好的崭新衬衫此时都起了褶皱。但姜澈的颜值气质摆在那里，就算是穿上起了褶皱的衬衫，也依旧是熠熠生辉的存在。 又恢复了温雅内敛的模样。 被套床单都被姜澈拆了，等施烟从浴室出来，姜澈直接把它们放到洗衣机里去洗。 两人这才下楼。 坐在客厅里的小赵看到两人从楼上下来，惊得不轻。 她知道两人有可能在一起，但没想到会是在这里！ 目光从施烟浅雅端婉的面容上移到姜澈身上。 衬衫褶皱，颈间斑斑点点的痕迹隔得这么远都看得清楚，就连他半挽袖子露出的小手臂上好像也有一道抓痕…… 如此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 小赵惊得张大了嘴，她好像又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而且似乎比之前几次都要了不得！ 不过她没敢多看，快速掠过一眼视线就移开了。 忙起身打招呼：“五爷，施小姐！” 施烟仿佛没看到她的震惊一样，浅笑说：“赵姐，劳烦你让人送两人份的午餐过来，谢谢。” “好、好的！”是让她打电话叫人送，但小赵不敢在这里多待，应声的同时一溜烟就跑了。 施烟失笑，两人从楼梯上下来。 把手里那支遮瑕膏递给姜澈，施烟目光落在他脖颈上：“回去收拾好了遮一下，到底是去见长辈。” 姜澈却没有接，看一眼遮瑕膏，视线再次落回她脸上，眸中蕴着如水般温柔的笑，就着这么双手插兜的动作倾身在她唇角吻了下：“不要，待会儿施小姐亲自帮我抹上。” 说完也不等施烟反应，低笑一声离开了她的院子。 等姜澈回竹苑收拾好再回来和施烟一起吃好饭，已是一个小时后。吃好饭，姜澈缠着施烟帮他抹上遮瑕膏，又是磨磨蹭蹭半个小时。 两人从施烟住的院子离开坐上车，已经差不多下午三点。 坐在车上，施烟看着姜澈放在方向盘上袖子半挽的手，目光再转向他的脸。 遮瑕膏效果好，抹上后倒是看不到什么痕迹，但他小臂上的抓痕和有点被咬破的唇角却很明显。 觉察到她的目光，姜澈看向她，眉梢轻挑：“怎么？” “没什么。”施烟抿唇浅笑摇头。 明显就明显吧。 姜澈看着她的侧脸，目光落在轻轻弯着的眉眼上，没说什么，只眸中蕴着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问：“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路过商场去买点礼品。”施烟说。 说着施烟从包里拿出手机：“昨天在咖啡馆和蕊儿分开后就没有和她联系过，我给她打个电话。” 姜澈就专心开车，没有出声打扰她。 两分钟后施烟就挂了电话。 “蕊儿在清月湾她爸妈那里，没有和姜大少在一处。” 姜澈看她：“担心？” “是有点担心，蕊儿的语气不太对劲，不过我问她有没有什么事，她都是说没有。” 担心是真的，但施烟其实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毕竟昨天姜蕊是和姜晟一起离开的。 不过姜蕊和姜晟的事也是或早或晚而已，早些处理也好。 姜澈说：“不用担心，姜晟不蠢。” 若是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姜晟也不配做海城姜家的掌权人。 最好快点处理清楚，也免了他的人总是把心思分出去。 两人说着，车驶出姜家大宅。 在姜家大宅门口与一辆车擦肩而过。 只看到对方驾驶座坐着一个面生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司机，就是不知道车后座坐着什么人。 施烟看了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姜澈则是连一眼都没有多看。 两人先去商场买东西再去苏家。 而和他们擦肩而过的车辆进了姜家大宅后，是管家姜海亲自出来接待。 车停好，司机先下车，走过去打开后座的车门。 一个身着职业套装长得有几分妩媚的女人从车上下来。 “宣大小姐，您好，不知您突然登门是？” “冒昧登门，失礼。我临时来海城处理点事，就顺道来探望一下老朋友，不知姜五爷现下可在？” 宣思韵嘴上说着失礼，姿态却半点不低，但也不会给人盛气凌人的感觉。 不盛气凌人，气势却很足。 世家继承人的气度尽显。 姜海心下感叹，这些京都大世家来的年轻人瞧着都不太简单啊！敢直接登门来寻五爷，还是只提前半个小时打招呼就过来，更不简单。 未得准信，尽管清楚姜澈刚刚和施烟出了门，姜海也没有乱说话，只说：“抱歉宣大小姐，我们五爷身体不好，不见客。” 宣思韵淡眸看他：“还劳烦帮我告知五爷一声。” 姜海神色不变：“告知过了，我们五爷不见客。” “宣大小姐屋里请，近来家中有事，除了大爷大夫人和大少爷大小姐，其他人都在家，我去把二爷二夫人请来接待您。” 宣思韵眉头终于微微皱了下。 姜海见状，说道：“宣大小姐既是五爷的朋友，想来也清楚五爷的情况，五爷三年来几乎是足不出户。别说有人登门来见，就是我们老太太想见五爷一面都难。” “刚才得知宣大小姐要过来，我都是硬着头皮联系五爷身边的姜林。姜林已经代为转达五爷不见客的意思，我怕激怒五爷，实在是不敢再去打扰他了，还请宣大小姐见谅。” 第191章 宣思韵的目的 接到宣思韵要登门拜见的消息，姜海确实联系了姜林，姜林也确实转达了五爷不见客的意思。 姜海也不算说假话。 “宣大小姐请屋里坐。” 宣思韵看了眼他身后的姜家主楼，拧了下眉。 这不是她第一次登海城姜家的大门，一年前查到姜五爷在这里养伤，她就陆续来过两次，都没有见到人。 她还以为这次过来能见到。 毕竟近来接到的消息，多是有关他伤势已经好全，不再像之前那样足不出户，他最近出门的次数很频繁。 难道那些传言是假的？ 显然不太可能。 如果是假的，不会让京都那么多人都信以为真。连云晖那样的人都来了海城，怕是再过些时日，往海城来的人会更多。 “坐就不用了，既然姜五爷不愿见我，那我就先回了，过几日再来拜访。” 说完也不等姜海回答，轻点下头致意就转身上了车。 来得快去得也快。 姜海目送她离开就转身往老太太的院子去，去汇报这里的情况。 “大小姐，接下来去哪里？”司机问宣思韵。 “玉家。” * 玉家老宅。 “三少，宣家来人了。” 玉溪和云简坐在正厅里喝茶谈事，管家突然来报。 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玉溪面上没什么表情：“来得倒是快。” “来的是宣家的谁？” “宣家大小姐宣思韵，按照辈分，是大夫人的侄女。” “来的居然是宣思韵这个宣家继承人，玉三少，宣家竟这么重视你大嫂吗？”云简轻挑眉头。 玉溪看他一眼：“冲着谁来的还不一定。” 云简毫不意外。 预料之中。 “要见吗？”云简问。 “人都到了大门口，当然要见，你去楼上书房坐会儿。” 姜澈和云简有交情，知道的人不多，却也有那么几个，其中刚好有宣思韵。但几乎没人知道姜澈和玉溪有交情。 再正式把姜蕊认回来前，玉溪不想宣家人找他牵扯上姜澈，云简与他有交情的事，他暂时不想让宣思韵知道。 云简却摆摆手说：“书房我就不去了，我去你们家后院转转，来了这里几次都没有好好逛过你家院子呢。” 云简离开，管家把人领进来。 宣思韵身后跟着的司机帮她提了很多礼品。 “玉三少，冒昧登门，打扰了。” “宣大小姐客气，不知宣大小姐此来所为何事？” 目光扫向她身后司机提着的东西：“宣大小姐这是何意？”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多是为我姑姑和我那个小表妹准备的，我想见我姑姑一面，不知玉三少可否行个方便？” 玉溪没有立刻回答她，示意她：“宣大小姐先请坐。” 然后才说：“宣大小姐若是来找我大嫂，那你来错地方了，大嫂并不住玉家。至于大嫂现在住哪里，我也不清楚。” “宣大小姐应该清楚我大嫂的本事，她能藏着十九年，若是她不想露面，就算是我也找不到她。” “姑姑不在玉家？”嘴上问着，但看宣思韵的表情，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是的，大嫂不在玉家。” “那玉三少可有我姑姑的联系方式？” “是这样的，当年姑姑和家里断绝关系，我祖父祖母虽然面上气怒，但他们心里其实一直都很惦念姑姑，我祖母近来身子不好，想见见姑姑，或许……这就是见最后一面了。” “近来我听闻玉三少已回海城，又接到不少有关我姑姑的消息，想着姑姑应该不会再躲着我们不见，就特地来一趟海城。” 玉溪淡定喝一口茶：“大嫂的联系方式我没有。” 宣思韵看他一眼，自然不信他的话。 不过她也没有追问，又问：“那姜家大小姐的联系方式呢？玉三少有吗？” 宣思韵能查到玉溪回了海城，能打听到宣流萤已经露面，姜蕊抱错的事，宣思韵自然也打听到了。 “宣大小姐既然问到蕊儿，想必也清楚她的身世最近才爆出来。” “突然爆出不是姜家的孩子，蕊儿也就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一时间肯定很难接受。宣大小姐觉得这种时候她还会有心思和我交换联系方式？” 未必就是交换联系方式，凭他玉三少的能耐，拿到姜蕊的联系方式轻而易举。 宣思韵看出来了，玉溪虽对她没有恶意，却也没有多少善意。 “既然这样，那我就再找找别的办法吧，看看是否能联系上我姑姑或蕊儿表妹。” 佣人给她上来一杯茶，宣思韵接过道了声谢。 不过并没有喝，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继续看着玉溪说：“冒昧问一下，玉三少这次回海城，是打算留在海城发展吗？” “有这个想法。” “那想必玉三少应该会找个机会将你回海城的事公诸于众，若是玉三少要设宴，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来凑凑热闹？” “宣大小姐言重，以你的身份，若能来参加玉家的宴会，是我荣幸。若是玉家要办宴会，我会亲自着人给宣大小姐送去请帖。” 两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宣思韵就起身离开，并没有多留。 等她离开，云简从角落里出来。 玉溪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去逛后院，而是一直藏在这里。 不过玉溪倒是没有说什么。 云简坐下：“她这是要做什么？连你回海城都能查到，她会找不到你大嫂和姜大小姐？就算找不到，去姜家或是直接去海城大学堵人，不比来你这里更容易？” 玉溪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大抵是觉察到了些什么。” “你指的是你和阿澈有交情的事？” 不等玉溪回答，云简就说：“去海城姜家见不到人，她会寻别的路子也正常。不愧是力排众议被选为宣家继承人的女人，连你和阿澈有交情都能查到。” “所以她是觉得你若是设宴，会邀请阿澈来参加？她想借此机会见到阿澈？” “不是我会邀请阿澈来参加，是他一定会来参加。” 云简默然。 确实。 以施烟和姜蕊的关系，姜蕊的认亲宴施烟一定会来参加。施烟来参加，都变得会炫耀女朋友的阿澈又怎么可能缺席！ “玉三少，你说宣思韵会不会已经知道施烟的存在？” 第192章 表哥不用客气 “不好说。” 顿了下，玉溪说：“不过就算她察觉了阿澈身边有人，应该也不清楚对方是谁，施家那边一直在隐藏施大小姐的行踪，并非什么人都能轻易查到她的消息。” 这个云简赞同。 就连曲泊骁来海城有一段时间了，都没有发现施烟在海城。 要不是他们和阿澈有交情，有幸见过施烟几面，怕也不知道施家那位从不在人前露面的大小姐就在海城。 不说在海城，他们甚至从来不知道她离开过施家离开过京都。 “你不是说云晖来了海城？不管？” 云简不屑道：“他掀不起多大浪，懒得管。居然想打和宣家联姻得宣家助力夺云家大权的主意，他当云家那些人都是死的吗？他就排行第三，继承权无论如何都落不到他头上。” “以为人人都是姜五爷呢，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挺美。” 姜家五爷，家中排行第五，却掌京都姜家大权六年。 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种能耐。 * 施烟和姜澈来到苏家，已经差不多下午四点。 她昨晚就先给苏暮发过信息说会下午些再过来，让他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不必一整天都在家里等她。 但苏云芝和苏暮还是一整天都没有出门。 车直接驶入苏家大宅。 苏家大宅和以前没有太大差别，还是施烟熟悉的样子。 见她自进苏家就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姜澈的眸光轻顿了下。 “施小姐。”突然出声喊她。 她收回了注意力：“嗯？” 想回家吗？ 姜澈本来是想这么问的。 她是淡然从容好似什么都不入心的，事实上她并非什么无情之人，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其实是在意的。 连进苏家都有些恍惚，更别说她自己的家。 “你写给我的字，我看了。” 施烟眨眨眼，眉眼弯弯：“姜先生想说什么？” “施小姐很聪明，什么都没问就都猜到了。”写出那八个字，可见是猜到了他的身份。 施烟眼底笑意更灿烂了几分：“姜先生，彼此彼此。” 看她一眼，姜澈低笑。 “施小姐以前常来苏家吗？” “也没有常来，记忆中来过三次，算算都快有十年没来过了。” 笑说：“但很奇怪，时隔多年再踏足这里，我竟没有多大感触，也不知是不是我对这些身外物向来不太在意的缘故。” 姜澈想说，是，但应该不完全是。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因为她对这些地方没有太大的归属感。 这么想着，姜澈想要准备一处让她走到哪里都惦念的住所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施小姐。” “嗯？” “海城大学附近的房子已经投入装修，过几天我就把那盆素冠荷鼎送过去，你记得经常去照看。” 施烟闻言看向他，目光在他脸上顿了下，眸中带笑：“好。” 不一会就到了。 停了车。 苏云芝和苏暮直接等在主楼大门口。 不难看出苏云芝神色间的激动。 见车停了就要快步上前，却见从驾驶座下来的姜澈，脚步猛地顿住，脸上激动欣喜的笑容也不由得僵住。 姜澈仿佛没有看到她的诧异，轻轻点头致意，就走过去打开后备箱提出刚刚去商场买的礼品。 施烟没有去帮忙，下车后就浅雅笑着打招呼：“小姨，表哥。” 不疏离，却也算不上有多亲近热情。 一如既往。 倒是苏云芝看到她这身打扮，愣了愣。 浅绿色碎花裙配同色系西装外套，脚上还穿着五六厘米的高跟鞋，发簪绾发，化了淡妆。 明显是细致打扮过。 只是她熟悉的烟烟是喜欢打扮的人吗？ 并不是。 苏云芝看向苏暮，眼里带着询问。 烟烟变了？ 苏暮会意摇头。 他也不清楚。 虽然开学报到时在海城大学见过细致打扮的施烟，但再看到一次，苏暮还是没有淡定多少。 打量的目光落在姜澈身上。 心情很复杂。 有点欣慰施烟终于遇到能让她上心的人，又有些不是滋味。 感觉自家都没怎么好好养的娇花就这么被人给拱了。 关键这一抬眸看去，视力非常好的苏暮还看到了姜澈似是被咬破的唇角。 那个位置不太可能是自己咬的！ 看看姜澈，看看施烟，苏暮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苏云芝虽然诧异，也好奇姜澈和施烟的关系以及姜澈的身份，但她对施烟的思念还是盖过了这些，很快反应过来上前握住施烟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上下打量她：“都长这么大了，不过还是这么漂亮，这些年过得……”好吗？ 本想这么问的，突然止住。 “算了，其他都不重要，回来就好。” 这才看向姜澈：“烟烟，这位是？” 外貌气质都当得起她这些年见过的年轻人之最。 海城什么时候有这么个扎眼的年轻人了？ “苏夫人有礼，我是姜澈，烟烟的男朋友。” 本已有猜测的苏云芝听到他这个话，还是忍不住震惊。 “男、男朋友？” 愣愣盯着姜澈看了半晌，僵硬转向施烟：“烟烟，你、男朋友？” 施烟微笑点头：“嗯，姜澈，家中行五。” “行五？！” 震惊看向姜澈：“姜家那位五爷？！” 苏暮一开始没想到这么多，只以为姜五爷就只是海城姜家的姜五爷，见苏云芝反应这么大，才发现或许并不是这样。 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让他都有点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可看姜澈的气质又确实与传闻中那个人的描述很像。 难道真是？ 姜澈也没有多解释，只温雅说：“我是烟烟的男朋友，在苏夫人面前是晚辈，苏夫人叫我名字就好。” 虽然没有多解释，但他这样就已经让苏云芝和苏暮肯定了八九分。 “初次登门，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递出手里的礼品。 好巧不巧，苏云芝和苏暮都看到了他小臂上的抓痕。 苏暮：“！！！” 苏云芝一时没有想那么多，是因为施烟终于回来还突然交了男朋友且她男朋友还有可能是那位传闻中的姜五爷……太过震惊以致于无暇去思考其他，等缓过来她估计该想到的都会想到。 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震惊，苏云芝撞了苏暮一下，苏暮才回过神上前接过：“姜五爷客气。” “先进屋吧。”苏暮说。 一进门苏云芝就拉着施烟上楼去了书房，苏暮留在客厅招呼姜澈。 “姜五爷，请喝茶。” 苏暮一双眼睛恨不得要把姜澈盯出个窟窿来，握在手里的茶杯如果不是质量好，怕都要被他捏碎了。 偏偏姜澈神色不变分毫，始终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温润模样。 他端起茶，对苏暮微微颔首：“多谢。” 紧接着说：“表哥不用客气，叫我名字就好。” “！！！” “谁是你表哥！” 第193章 眼神都很不善 太过激动，话下意识就出了口。 反应过来的苏暮干咳一声说：“抱歉，失礼。” “但姜五爷这声表哥确实不合规矩，等什么时候姜五爷真娶了我们家烟烟，再改口不迟。” 这个话说出来，苏暮心里不是滋味得很。 偏偏自家妹妹又是个对什么都不上心的，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得她另待，他心里再不是滋味，也不能把人赶跑。 姜澈端着茶杯，矜贵内敛，嗓音温润：“小苏总说得在理，那我就等娶了烟烟再改口。” 苏暮：“……” 感觉有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楼上，施烟被苏云芝拉进书房。 施烟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端正坐在沙发上。 看着这样的她，苏云芝一时有些感慨，怎么这么多年过去，她这沉静内敛的性子不仅没有半点改变，反而比以往更甚？身上没有一点少女的活泼。 迟疑问：“烟烟，那个姜五爷……是怎么回事？” “小姨，他是我男朋友。”施烟浅笑说。 我知道他是你男朋友，可是你怎么会有男朋友？你是那种会交男朋友的性子吗？ 虽然作为长辈有这种想法不太对，但苏云芝一直觉得，施烟如果不服从家里的安排同意联姻，会孤独终老。 “你、你们在一块儿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施烟如实说。 “你来海城之后开始的？” “是的，小姨。”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施烟浅浅一笑：“我来海城住进姜家以后。” 苏云芝：“……” 那岂不就是一两个月的事！ “你们认识的时间这么短就在一起，烟烟，这、会不会太草率了？你对他了解吗？” 清楚施烟的脾气，执拗又强势，施家逼她，她毅然决然离家出走。苏云芝有点怕一不小心措辞不当惹得她连苏家的大门都不再进，所以是斟酌着说的，语气没有很强硬，是商量的口吻。 施烟浅笑看着她，语气平静但很认真：“小姨，我不需要了解他。他是谁不重要，是什么样的人也不重要，我看中他，那他身上任何一点我都是喜欢的，不管优点还是缺点。” 苏云芝所了解的施烟不是话多的人，相反，她话少性子也安静。 可是现在，她为姜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从她的话中可以听出她对姜澈已经不是简单的喜欢了，而是无条件的偏爱。 “烟烟，你、很喜欢他？” “嗯，很喜欢。” 她说这几个字的时候，面上不再是刚才不见波澜的浅笑，而是笑得眉眼弯弯眸隐星光。 苏云芝突然就不说话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见烟烟脸上出现这么生动的表情。 半晌后，苏云芝似感叹一般说：“既然喜欢，就好好相处着。” “嗯，我会的。” 想了想苏云芝还是说：“只是他的身份，你清楚吗？我原以为海城姜家真有一个姜五爷，今天见到人才知道，或许此姜五爷就是京都上流圈层那位大名鼎鼎的姜五爷。” “说起姜五爷这个人，你可能不太清楚。” “当年你离家没多久他才冒头，一出来就直接接手京都姜家，不过半年时间，他就成了京都上流圈层炙手可热的人物。后来姜五爷常于云淡风轻间杀伐果决的很多事例传开，忌惮他的人越来越多。” “小姨，我虽不常关注外界的事，但我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姜五爷的大名，我早有耳闻。” 施烟盈盈而笑：“‘君子如玉，温润而泽’，倒是配他。” 看着她，苏云芝再次无言。 这何止是喜欢，她怕不是对姜五爷都到痴迷的地步了吧！ 若是寻常小姑娘，会对姜五爷痴迷再正常不过，毕竟不提身份和自身能力，姜五爷单看外表就很招小姑娘喜欢。 可烟烟不是寻常小姑娘啊！ 从小就没见她喜欢过什么东西，什么于她都是有亦可没有亦可，怎么就…… 这位姜五爷到底有什么魔力？ “烟烟，你……算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主要是施烟从小就不是让人操心的性子，苏云芝清楚她不是一时兴起，她既然决定和对方在一起，定是抱着过一辈子的心。 这样还怎么劝说？ 也没必要劝说。 不仅没有必要劝说，心里还莫名生出一抹欣慰来。 没办法，作为长辈，怕自家孩子没个定性，又怕自家孩子太有定性，无欲无求得仿佛对生活没有任何留恋，那才是最可怕的。 “你来海城不回苏家的事我就暂不追究，以后得空要常回来，这个家就我和你表哥两个人，很冷清。” 说着这个话，苏云芝眸中似有一抹悲戚闪过，施烟看在眼里，顿了下点头说：“好。” “今天要去学校吗？” “嗯，明天早点八点半有课。” “那不急，在家吃过饭再去不迟，下楼吧。” 撇开其他不说，再见到施烟，苏云芝还是很高兴的。 她们下楼，姜澈和苏暮坐在客厅喝茶，两人都没有说话。 见她们下来，姜澈放下茶杯起身先对苏云芝点头致意：“苏夫人。” 就看向施烟。 分明两人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过分的情绪外露，只是简单的视线交汇，就让人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旁人融入不起进去的氛围。 看到这一幕，苏云芝和苏暮心情都有点复杂。 饭桌上，苏云芝看着用自己的筷子，而不是用公筷给施烟夹菜的姜澈，神色微顿。 不过倒是没说什么。 就是目光不自觉瞥向姜澈有点被咬破的唇角。 又看向施烟。 还是那副温婉淡然的模样。 心情不免又复杂了几分。 一顿饭就这么平静的结束。 吃过饭施烟和姜澈就准备离开，苏云芝有意挽留，姜澈却说：“烟烟明天还有课，得去学校，等周末我再陪她来看您。” 端的是施烟自己人的姿态。 别说苏暮，就连苏云芝此时看他都有点不顺眼。 分明他们和烟烟是亲人，他才是外人！ 姜澈却好似没发现他们不善的眼神一样，神色温雅依旧。 倒是施烟，暗暗瞪他一眼，微笑对苏云芝和苏暮说：“小姨，表哥，时候不早了，我先去学校，等有时间我再过来。” 第194章 想她去学校吗 等他们离开，苏暮终于忍不住说：“什么人啊这是！明明我们才是烟烟的亲人，被他这么一说，我们反倒像是外人。这还没结婚就这样，结了婚还了得！” 苏云芝虽然也很不乐意，但她到底是长辈，不好像苏暮这样指着骂，只好说：“算年纪，这位姜五爷比你还要小两个月，就当他是小孩子任性。” “可他是吗？” 苏云芝无言以对。 显然不是。 十六岁的京都姜家掌权人，温润内敛完全让人看不透的人物，哪会有小孩子的任性。 他就是故意在宣示主权。 “不说这个，烟烟应是会在海城待很长一段时间，又和姜家这位五爷有这样的牵扯，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别的地方我们管不了，在海城还是能管一管的，寻个时间把烟烟介绍给你圈里那些交好的朋友认识，这样在我们顾及不到的时候，烟烟也能多有些人帮忙照拂。” “什么乡下来的孤女，我们烟烟分明有家人，怎么会是孤女！” 说到底，苏云芝就是很介意这个传言。 她让苏暮把施烟介绍给他圈里交好的朋友认识，主要目的也不是在让其他人帮忙照拂施烟，而是让别人知道施烟根本不是什么孤女。不仅不是孤女，还是他们苏家护着的明珠！ “圈里交好又信得过的朋友就那么几个，蕊儿差不多都带烟烟认识过。不过妈您就算不说，我也打算弄个小聚把烟烟正式介绍给他们认识。” “就是这位姜五爷……估计会有点麻烦。” 苏暮原以为姜澈只是海城姜家的五爷，就是一名医生，哪里想到他会是那位传闻中的姜五爷。 苏云芝感叹说：“虽然会有点麻烦，但烟烟自己挑中的人是这位，施家那边想要插手就不太容易了，于烟烟来说反而是好事。不然再闹一次，以烟烟的性子怕是会彻底和施家断绝往来。” 施烟对姜澈的在意他们都看在眼里，苏暮完全相信如果施家插手两人的事逼着他们分开，彻底和施家断绝往来的事施烟很有可能真的做得出来。 对方是姜五爷也好，左右施家要的是门当户对的联姻。 烟烟眼光也是厉害，随便看中一个人就是这么个厉害人物。 两人的想法离开的施烟和姜澈并不知道。 或许就算知道，他们也未必会在意。 在性情上，姜澈和施烟差不多，能让他在意的人或事并不多。 别人为他们各种犯愁的事，他们这两个当事人反而是最不在意的。 姜澈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将那只本就修长好看的手衬得更好看，他看向坐在副驾驶的施烟：“送你去学校？” 施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问他：“姜先生想让我去学校吗？” 姜澈很实诚地果断说：“不想。” “姜先生，我明天早上八点半上课，六点半能准时送我吗？”施烟笑问。 姜澈看着她，抿唇低笑：“能。” “施小姐想去哪里？” 施烟靠坐在副驾驶，少了点平时的端庄，多了点随性：“有点困，哪儿也不想去。” “那回去休息？” 侧眸浅笑看他：“嗯。” 回去的路上，施烟就这么浅笑盯着他看，觉察到她目光的姜澈也没有说她，只是唇角止不住上扬。 回到姜家大宅，来到竹苑大门外。 车停好，姜澈朝施烟看去时，施烟还在浅笑看他，忍不住低笑出声：“施小姐还看呢，就对我这么痴迷？” 施烟目光没有半点闪避，也没有丝毫被抓包的窘迫，还是保持着头靠椅背浅笑看他，坦然道：“嗯，很痴迷。” 反倒让姜澈一愣，而后失笑：“你真的是……” 靠过来低头吻她：“施小姐，我发现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施烟的安全带没解开，她也像是懒得动似的，就这么背靠着椅背任由他吻。 她分明是被动的一方，却硬生生被她弄成她才是强势的一方，正在索取的姜澈反而成了取悦她的人一样。 画面怪异又和谐。 姜林在院子里小坐，听到车回来的声音，准备出来迎一迎，脚步却顿在了大门口石阶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因为好巧不巧，他看到了车里亲吻的两人。 迟疑两秒，他最终还是退回了院子里。 心中免不了感慨，真不愧五爷，这么短的时间就彻底将人拿下了，不久前还什么都不是呢。 等两人从车上下来走进院子，已经是十几分钟后的事。 看着牵着手走进来的一对璧人，姜林只觉得是种视觉享受。 “五爷，施烟小姐。” 姜澈淡淡看向他：“有事？” 如果不是有事，姜林不会没有眼色的还待在这里。 “是有点事。” “有事就说。” 姜林迟疑看向施烟，姜澈脸上的温润似敛了几分：“有事就说。” 姜林立刻懂了他的意思，是说任何事都不用避着施烟。 正要开口，施烟就说：“你们说事，我先进去。” 姜澈却拉着她的手不放，眉头似轻轻皱了下：“没什么事是你不能听的。” 施烟却笑说：“我不是有意要避开，我就是有点困。” 她眼底的倦意不似作假，姜澈想到昨晚折腾了她一整晚，没怎么好好休息又出门，握着她手的力道松了几分，捏捏她的指尖。 “那你先上楼休息，我让人给你备的衣服要等两天才能送来，你先在衣帽间里随便找一件我的衣服换上再睡。” “好。” 等施烟进屋，姜澈才看向姜林。 姜林这才开口如实汇报：“五爷，中午您和施烟小姐出门，宣家大小姐登门来拜见，管家给我打电话，不过被我拒了，说您不见客。” “宣家大小姐？宣流萤？” “不是，是宣家现在的大小姐宣思韵。” 姜林不免有点同情宣思韵，一颗芳心终究是错付咯，瞧瞧，他们五爷都不记得她这么个人。 果然不愧是五爷，宣家继承人，怎么说在京都也是各世家名媛之最。要说有什么人的身份能与她相当，也就施家那位从未露过面的大小姐了吧。 施家那位大小姐虽不是施家继承人，却是施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说起来，施烟小姐也姓施呢。 施烟小姐刚住进姜家时他派人去查过她，查不到她十岁以前的事，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暗中阻碍别人去查。 再看施烟小姐的气度，也不像普通人家能养得出来的。 他猜测施烟小姐说不定真和京都施家有些关系，或许是施家哪个旁支的。 姜林怎么都没想到施烟就是施家那位大小姐。 实在是施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离家生活多年太过不可思议，正常人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第195章 商量搬来竹苑 姜澈想了几秒好似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她来见我？”却更疑惑对方为什么来见他。 在姜澈的印象中，他只和宣思韵的父亲有过一些生意上的交集，与宣思韵没打过什么交道。 姜林一看就懂了他的意思。 对宣思韵又同情了几分。 宣思韵对五爷有意这件事，他们这些跟在五爷身边的人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也就五爷毫不知情。 不过也正常，五爷对不感兴趣的人从来都不会多看一眼，而能让五爷感兴趣并主动去多看的人，这么些年也就出现一个施烟而已。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来海城姜家找您了，一年前就来过两次。不过前两次我都以您不见客推拒了，这事我与您提过。” 姜澈哪里记得。 他一贯不太关心这些。 “竟来过三次，有说为什么事而来吗？” 能是为什么事而来，自然是为您，人家只是单纯想见您。 姜林没敢这么说。 “没有，不过管家说她今天离开时说了会再来拜访。” 姜林大着胆子问：“五爷，您当真不知道宣大小姐对您的心思？” 以前就算了，现在五爷身边有施烟小姐，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他还是提醒提醒五爷吧。 “对我的心思？” 姜澈不是情商不够的人，旁人对他有意与否，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他在脑中搜索了一下，却半点没有搜索到宣思韵这个人的影子，可见他应当是没有与她有过什么交集。 倒也难怪他会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心思。 “以后她再来，直接打发了。” 施小姐对他那么痴迷，知道有别的女人惦记他，怕是会不高兴。 姜林应了声，又说：“五爷，还有一事。” 姜澈示意他说。 “自您让我不着痕迹的把您的伤势已经好全且您近来出门频繁的消息传回京都，京都那边已经有不少人蠢蠢欲动，应该用不了几天就会陆陆续续有人寻到海城来，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安排吗？” “继续盯着，其他先不必管。” “是。” 见姜林欲言又止，姜澈淡眸看他，不怒自威。 姜林一惊，忙说：“是这样的，其他人想见见您。自您来了海城他们就再没有见过您，一直很担忧您的伤势。” 没听到姜澈的回答，低着头的姜林顶着压力硬着头皮说：“他、他们也应该需要来见见施烟小姐，不能多了个女主人都不知道。” “该让他们来见的时候，我自会让他们来见。” 虽然没有明确的答复，但这也算松口了。 姜林松了口气。 说到底那几人也是被姜日连累的，谁让他们和姜日一样是姜家挑选了跟在五爷身边的人，平时又和姜日那个狼心狗肺的人关系最好呢。 五爷虽然仍重用他们，把手里的产业都交给他们去打理，却自三年前就没有再见过他们，有事都是线上联系，电话联系都很少，还几乎都是联系他，再由他作为中间人转达给五爷。 姜林有时候都佩服自己的忠心，他这权力放在古代就是妥妥的权臣啊，他居然没有动过一点歪心思！ 还是他义气，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为那几人谋了机会，到时一定要让他们好好补偿他！ 姜澈上楼回到房间，施烟已经简单洗个澡睡下了。 身上穿的是姜澈的衬衫。 都已经坦诚相见过，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施烟身上只穿一件衬衫。 姜澈不确定她有没有睡着，没有扰她，脚步放轻进了浴室，也简单洗了个澡就在施烟身侧躺下。 把她搂进怀里垂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也闭上眼。 施烟并没有睡着，缩进他怀里：“没什么事吧？” 姜林那副样子明显就是有事，事情似乎还不小。 “没什么事，安心睡。” 施烟闷闷应了一声，大抵是真困了，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倒是姜澈，怀里抱着个娇娇软软的人，根本没什么睡意。 偏偏他又舍不得把人松开。 差不凌晨两点，施烟醒来。 被人紧紧搂在怀里醒来，刚醒来她就惊住了。 “姜先生，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刚睡醒，她嗓音还有点哑。 抱着她的人嗓音比她更哑：“吵醒你了吗？” “不是，我是睡醒了。你难受为什么还要抱着我不放？离我远点不就好了。” “舍不得。” 唇落在她额头鼻尖唇上：“施小姐，既然你醒了，先帮帮我。” 被他握着的手一僵，施烟惊疑出声：“怎么不……” “情况不太好，我怕控制不住伤到你。” 施烟才发现他额上都是汗珠。 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就在他身边，他犯得着这么折磨自己么。 不过他重欲这件事再次得到了证实，抱一抱都能这样，真有他的，难为他居然忍这么长时间都不吵醒她。 “姜先生，以前没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没、没有你的时候，你的姜先生从来都是清心寡欲的。”隔着衬衫轻咬在她肩头，“施小姐，你是不是给我下蛊了？” 肩头被咬得有点疼，施烟又好气又好笑：“没错，我给你下蛊了！” “姜先生，下次可别这样了，你真把自己玩废了我可不会给你守活寡。” 咬在她肩头的人微顿，似是低笑了一声：“施小姐，这可真不像你能说出来的话。” “我现在做的事也不像我能做出来的事，我不是照样做了吗？” 又是一声低笑：“嗯，谢谢施小姐为我破例。” …… 许久后，施烟趴在姜澈身上，姜澈手搂着她的腰顺着她的长发：“施小姐，辛苦了。” 施烟没理他。 “施小姐。”他又轻轻喊了一声。 这次施烟应了。 “嗯？” “把你的东西都搬来竹苑吧，周末你回姜家就住在竹苑。” 施烟轻轻从他怀里抬起头，借着透过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淡淡月光能模糊看到他的面部轮廓：“姜先生，你这是在与我商量？” “嗯，在与你商量。” “可你用的不是商量的口吻。” 姜澈亲亲她下巴，笑说：“不想你拒绝，试图蒙混过关。没想到施小姐如此精明，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那么施小姐，你应我吗？” “应啊。” 闻言，揽着她腰的手突然落在她衬衫衣摆，嗓音有点沉：“施小姐，还睡吗？” “姜先生，你怎么这么……你都不困的吗？” “施小姐放心，我不疲劳驾驶，明早让姜林送你去学校。”前半句不疲劳驾驶颇有点一语双关的意味。 见施烟不应他，姜澈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拉下来些亲了亲她的唇：“烟烟，不会很久，一会儿就好。” 施烟自是不信他一会儿就好的话，但耐不住她不忍拒绝他：“那说好，结束就睡觉。” “嗯。”姜澈含含糊糊的应着吻了上来。 第196章 你得最在意我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姜澈突然停下，翻身躺在一旁。 施烟意外：“你怎么……” 姜澈伸手搂住她，她只听头顶传来一声：“施小姐，傻也要有个限度，别这么纵容我，更别不把自己当人，你昨晚才……” “你是不会疼吗？” 良久，他搂紧她带着不明的情绪说：“施小姐，你是不是……没什么安全感？” “你上次为姜蕊特地在她门外守一整夜，对我更是无条件纵容。不管是与姜蕊的朋友关系还是与我的情侣关系，你是不是都觉得只有自己付出得足够多才能维系？” 之前姜澈还没有意识到，直到刚才，她分明不舒服却咬着唇什么都没说。要不是他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劲，怕是都没有发现。 她在纵容他，无条件纵容。 如果他继续，她一定不会拒绝。 也是怪他，见她一整天状态都还不错，还以为她没事。 再想到她对姜蕊这个朋友的态度以及她对他不仅有纵容，在他们这段关系里，她一直尽量让她自己占着主导地位。 或许这其中有点她性格里带着强势的原因，但应该不是全部。 她不想让自己处于被动。 这其实就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了。 当然，这也不绝对，并非所有不想让自己处于被动的人都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他看出她是没什么安全感，主要还是依据她对他的无条件纵容。 怀里人的没有应声，像是睡着了。 姜澈又将她搂紧了些：“施小姐，别人我不清楚，但你我的这段关系里，不需要你这么做。你可以适当的纵容我，但不要没有底线的纵容。难道在你看来，我是那种满眼只有私欲只顾自己愉悦不管你是否难受的人吗？” “不是的。” 他怀里的人低低应了声，声音不太听得出情绪。 她说：“我只是不太清楚该怎么和别人相处。” “我以前也以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需要刻意去付出什么，只要好好相处真心相待就可以。可是后来，很多人告诉我，我享受了那么多，就要付出代价，不能只享受却什么都不做。” “可是那些和我说这些话的人从前都是对我很好的。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他们对我好的时候我没有还以同等分量的好，他们才会收回从前对我的那些好。我不愿的，可是曾经对我那么好的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在意我的意愿。” “我也知道我身上有责任，可他们该好好和我商量的，而不是没有任何征兆就给我下死命令，让我连发表意见的资格都没有。或者他们再过几年给我下这种死命令也好，我那年只有十岁呢。” “十岁就定下自己的后半生，还是被别人强加给我的后半生，我不愿。” “他们都说我从小就性情淡然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不是，我在意的，只是我性子比较安静又不怎么喜欢表达而已。” 她伸手抱紧了他：“姜澈，我很在意你，我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 “我不想我们之间最后是因为我没有足够的付出而终止，只是一点疼而已，如果我连这点疼都不能为你付出，又凭什么要求你对我一心一意一辈子？” “而我很贪心，就是要你对我一心一意一辈子。” 姜澈的心像是被什么攥着一样，很疼。 “施小姐，不是你这么算的。” “感情确实需要双方共同维系，但不是你这种无底线的方式。” “你以前遇到的人和事我不做评判，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他们，我不会不顾你的意愿。” “我承认我对你不是毫无要求，我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心，但我不要你不顾自己毫无底线的付出。” “你的以前我没有办法插手，但自你成为我的人那一刻开始，我就是要陪着你走完一辈子的人。施小姐，我会疼你会爱你，会全心全意对你，所以你疼了难受了不用强忍着，要告诉我。” “没有强忍，只是有一点疼而已，算不得强忍。” 姜澈：“……” “施烟，你是故意气我是不是？” 怀里的人却突然搂着他的脖子吻住了他。 吻得有些急有些狠，不太像她。 她看着他认真说：“姜澈，我也会疼你爱你全心全意对你。” 姜澈揽着她的背，闻言顿了下，应声：“嗯。” “我疼了难受了也会告诉你。” “嗯。” “姜澈，我很在意你。” 姜澈喉头一哽，将她抱紧：“嗯，我知道。” “我不会辜负你的在意，你不用担心我哪天会突然收回对你的好，我不会这么做，你可以安心待在我身边。” 施烟搂着他的脖子脸埋在他颈间，低低应了声：“嗯。” 然后她又说：“姜澈，我不想在意别人，我只在意你。” 这话听起来有点孩子气，更不像她。 姜澈一叹，说：“你只在意我我很开心，可是施小姐，你的生活中不只我一个人，你还有朋友还有亲人，你可以适当分一些在意给他们。不用担心他们会不珍惜你的在意，如果他们不珍惜了，你再把那份在意还给我就是，我会珍惜的。” 她猛地抬头看他：“可以这样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说真的，他不太想她分出心思去管别人，最好真的只在意他。 但他显然不能这么说，她这情况不太对，稍一引导不好就会钻牛角尖再钻回去。 施家唯一的女孩，施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这就是施家的宠？如果他们的宠是把人逼成这样，他们的那些宠不要也罢。 “可以的，但你要记得你给别人的在意是从我这里分出去的。如果别人不珍惜了，你要记得还回来，也不要为之伤心，因为还回来以后我会珍惜。” “不过我有个要求。” “不能分出去太多，你的在意得有大半是我的，我必须是你最在意的人。” 她定定看了他几秒，突然低头亲他：“好，我最在意你。” 两人亲了一会儿，姜澈问她还疼不疼，施烟摇头说不疼了。 “那睡会儿。”姜澈说。 见她似有迟疑，姜澈又说：“我睡前让姜林联系了小赵，小赵已经给你送来换洗的衣服，你不用担心早上起太早会打扰其他人休息；我明天会送你去学校，但我不会开车，让姜林开，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趁着你睡着疲劳驾驶，安心睡。” “我就这么睡，你抱我。”就这么趴在他身上，嗓音有点软，有几分撒娇意味。 姜澈轻笑，抱紧了她，嗓音温柔：“好。” 第197章 现在来装好人 施烟和姜澈第二天醒来，谁也没提昨晚的事。 但坐在车上，连前面开车的姜林都看得出两人似乎比昨天更亲密了。具体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姜林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比昨天更好了。 把施烟送到学校，姜澈并没有多留，在施烟嘱咐他回去再补个觉后，他就让姜林开车返回姜家老宅。 今天要正式上课。 军训期间课本就已经发到手里，但施烟没有去宿舍里拿课本，她在路上就给宋美莲打了个电话，让宋美莲帮她带，她直接去教室。 初秋的早上有点凉，小赵给她准备的衣服不是裙子，是不薄不厚的休闲套装，偏淑女风。施烟出门时把头发绑起来编了条高独辫。 看起来十分文静。 她走进教室时已经快到八点二十，八点半的课，这会儿教室里差不多都坐满了人。 这还是脱下军训服后大家的第一次见面，所以即使相处了大半个月，穿常服的施烟出现在教室里，还是惹得大家眼前一亮。 任可馨在中间的位置朝施烟招手：“施烟，这儿！” 是给施烟占了位。 许是有苏蜜搞事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参加军训在前，给了班上一些原本看施烟也有点不顺眼的同学震慑，苏蜜消失到现在，班上基本没什么人来找施烟的事，大家相处得还算愉快。 无人找事，施烟也乐得安宁。 施烟朝任可馨三人所在的位置走去坐下，宋美莲把她的书给她，施烟道了声谢。 她们也没问她昨晚怎么没有回来。 倒是她一坐下，任可馨就小声和她八卦：“施烟，你看，苏蜜回来了。” 施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坐在左前方不远处的苏蜜。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苏蜜的侧脸。 但就算只是侧脸，也能看出苏蜜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有点憔悴。 “刚才见她进教室，班上好多人都很意外，感觉她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有个人撞了她，她居然没有破口大骂，只是在对方说对不起后看对方一眼就走了，默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以她之前那性子，有人撞了她，她哪里会那么轻易就算了，她更不会选择坐角落，而是坐在最显眼的位置。” “看她这样，我就知道她应该是受到了社会的毒打。” 施烟只看一眼就收回视线。 预料之中。 靠着苏家过活，苏暮一句话就能让苏蜜家跌入谷底。后续怎么样，施烟没有去关注，不过苏家苏蜜那一支就算没有彻底被打回原形，怕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不然苏蜜也不会几天时间就完全被磨了气焰。要知道她那嚣张的性子可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想要消磨掉她的气焰并不容易。 对任可馨说：“不必管她，她不来找麻烦，我们就当她不存在。” “了解，咱也不是那种无事找事的人。” 任可馨又道：“对了施烟，我们吃早餐的时候遇到了蕊儿的室友，她们问我们有没有联系蕊儿，说蕊儿昨晚没回宿舍，电话也打不通。” “蕊儿她……没什么事吧？” 姜蕊不是姜家亲生女儿的事已经彻底传开，说什么的人都有。有为姜蕊的身世感慨怜惜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几人和姜蕊也算是朋友了，听到那些幸灾乐祸的话，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也有点担心姜蕊。 “没什么事，只是家里还有点事要处理，过两天就会回学校。” 姜蕊要请两天假的事，是姜蕊亲自告诉施烟的。 她怕施烟在学校见不到她担心，今早特地给施烟发了条信息。 “这就好。” 这种事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就是尽量表达一下关心而已。 一早上四节课，在老师点名加讲课中平淡结束。 四节课都是主修课，都是在文学院，也都是在这间教室，下午的选修课就不在这里上了，在别的教学楼。 下午只有两节课。 上午的课结束，要去食堂吃饭，施烟一走出教学楼就被人叫住：“施烟，请等一下。” 是苏蜜。 语气很客气。 清楚施烟身份的她也不敢不客气。 再对施烟不客气，他们家别说在海城的上流圈子里混，怕是会连活路都没有。 她一出声，周围很多人都朝她看去。 苏蜜有点躁得慌。 只能低头硬着头皮朝施烟走去：“能否借一步说话？” 见施烟神色没什么起伏地看她，苏蜜说：“我想就之前冒犯你的事正式和你道个歉。”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不用特地再道一次。” 苏蜜迅速抬头看她：“那你……” “不是所有道歉都能得到原谅，我并非什么以德报怨的无私之人，人就得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你若是够聪明就别再来找我。” 施烟说完，微笑对等着她的三人说：“我们走吧。” 苏蜜根本不敢再追上去。若是道歉不成反把人得罪，他们家还没垮，她就得先被她爸打死了。 等施烟几人走远，八卦的同学们也走了，苏蜜还站在原地。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蜜儿，你怎么在这里？” 是苏蜜无比熟悉的声音。 眼底闪过一抹恨意，不过很快被她掩下。 海城大学她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她爸说了要把她送出国，她今天回学校来的目的就是听家里的安排来给施烟道歉。 不管施大小姐是什么态度，这个歉她都得来道，这是他爸的原话。 她这一出国没个几年根本回不来。 等她几年后再回来，就什么都晚了！ 韩狄不可能几年都不结婚！ 她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这口气她咽不下去！不能找施烟算账，她也要拉个人垫背！ 她这些天活得不成人样，韩霜霜却依旧光鲜！她这么多天没来学校，韩霜霜这个一直以来扮演好姐姐的人却连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怕是早就忘了她这个人！ 深吸口气说：“刚下课。” “这几天怎么不见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见韩霜霜一副对她担忧不已的样子，苏蜜就暗恨。 那天看到她那么狼狈却假装没看到转头就走，现在来装什么好人！ 第198章 不死心的作死 压下怒意，苏蜜说：“家里出了点事，请了几天假。” 突然抬眸看韩霜霜：“我家里出那么大的事，霜霜没有听说吗？” 韩霜霜一怔，居然有点被苏蜜的眼神吓到。 有种被恶鬼盯着的既视感。 心里有点发毛。 苏蜜家出事，她怎么可能没有听说？她和苏蜜关系好，这在圈里不是什么秘密，虽然这些天她都在学校，但耐不住别人将她“好朋友”家里发生的变故告诉她。 一个被苏家抛弃的旁支，很快就会从海城上流圈层里消失，再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东西，她才没有那个闲心去多管。 她只是好奇苏蜜家为什么会突然被苏暮抛弃。 这会儿叫住苏蜜，她其实也是想要打探打探。 苏蜜虽然是个蠢货，却不至于蠢到去得罪苏暮，再看最近苏蜜得罪的人，就只有施烟。 尽管不太可能，她还是会忍不住想，会不会是苏暮在帮施烟出头。 近来她听闻景海澜和苏暮在一起了。 那晚在酒庄景海澜对施烟的维护如此明显。景海澜本就是个做事没有章法全凭心情的人，或许是她找苏暮出面帮施烟出气的也不一定。 她不希望施烟背后有个海城姜家还有个苏家。 说来，这几天最值得高兴的就是姜蕊不是姜家亲生女儿这件事了。 姜蕊一直那么嚣张从不将她放在眼里，不就是仗着她是姜家大小姐，仗着有姜晟的宠？ 现在姜蕊不再是姜家的女儿，看她还仗着什么来她面前嚣张！ 而施烟最大的底气就是有姜蕊护着她，一旦姜蕊都自身难保，看施烟还有谁护着！ 姜老太太的救命恩人？海城姜家护着她？ 嘴上是护着，可他们又不能二十四小时守着施烟，只要没有了姜蕊这个绊脚石，对付施烟轻而易举！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景海澜是不是护着施烟都护到了请苏暮帮施烟出头的地步。 如果是，她对付施烟还得有些顾虑。 但不管怎么说，姜蕊不是姜家亲生女儿这件事都非常值得庆祝！姜晟那么宠着姜蕊，哪怕只是哥哥宠妹妹，她也看姜蕊不顺眼很久了！ “我这几天都在学校，周末也是在忙学生会的工作没有回家，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我并不知情。蜜儿，你们家是出什么事了吗？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有啊，韩家和苏家有交情，霜霜姐和苏大少也熟悉，这次是苏大少出面，他还让我爸好好教导我这个女儿，我都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他了。霜霜姐，你能帮我去和苏大少求求情吗？或者帮我问问他，我是怎么得罪了他。” “算了，我还是不为难霜霜姐了，可别又激怒苏大少让我们家彻底没有活路。” “就是施烟……” 苏蜜欲言又止。 立刻勾起了韩霜霜的兴趣：“施烟怎么了？” “也没有怎么，就是今天我见她不是和室友一起来教室的，她的课本都是室友帮忙带过来，我就猜测她是不是今天早上才回学校。” “如果她今天早上才回学校，那她昨晚住哪里呢？姜家吗？如果是住姜家，会不会是留下来安慰姜大少，毕竟姜家最近……”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或许施烟只是有别的事才会晚到教室。霜霜姐，没什么事我就先去食堂吃饭了，改天得空再约你。” 说完心下轻嗤一声，再也没有理会韩霜霜，顾自走了。 留韩霜霜自己慢慢猜。 她希望韩霜霜快点去找施烟麻烦，不然等施烟的身份暴露出来，就韩霜霜这怂样怕是根本不敢去招惹施烟。 这可不行！ 苏蜜离开后，韩霜霜越想越觉得施烟会趁着姜家出事这段时间占着住在姜家老宅离姜晟近的优势去接近安慰他，以博得他的好感！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立刻拨出一个电话：“下午帮我请个假，我有点事。” * 这边发生的事，施烟并不知情。 她和三个室友去食堂吃好饭，任可馨和常茹准备回宿舍午休，早上课间的时候班长发了每个人的图书馆阅览证，施烟说她打算去图书馆看看，宋美莲说她也要去图书馆。 四个人就分开了。 中午这个时间，从食堂往图书馆去的这条路人并不多。 但还没走到图书馆，施烟两人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施烟，你居然真的起诉我！” 是宣婉柔。 她就快改名钱婉柔了。 说起宣婉柔，她星期六当晚临近凌晨收拾好东西离开宣流萤租的房屋，花了一百多块在宾馆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就顺着姜晟那天给的地址找到了她亲生父母的家。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小区，却比宣流萤租的老城区破旧楼房好太多。 钱家是一套一百二十多平的三居室公寓。 公寓楼有点老旧，不过环境不错。 宣婉柔虽然嫌弃，但在她看来她亲生父母的条件比宣流萤要好太多，跟着他们，她至少不用再过一个星期只有几百快生活费的日子。 就提着行李箱爬了六层的楼来到她亲生父母家。 是的，爬楼梯。 这个小区有点老旧，公寓楼又只有八层，没有安装电梯。 提着行李箱爬到六楼，没吃过什么苦的宣婉柔累得连敲门的力气都快没了。等休息一会儿敲响亲生父母的家门，已经快到早上十一点。 星期天，快到十一点，敲半天才有人来开门。 “谁啊？” 开门的女人一身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语气还有点不耐烦。 看到一身白裙子长得白白净净像个富家女的宣婉柔，女人眼睛一亮，那点不耐烦也立刻消失了，很是热情：“请问你找谁？” “你就是刘玉芬？”宣婉柔眼底带着嫌弃。 宣流萤虽然没什么本事，却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从来不会这么邋遢。 “是啊，小姑娘你找我？” “你丈夫是钱明？你还有个十七岁的儿子叫钱有才？” “不错！你是？”女人看宣婉柔的眼睛更亮，就跟看钱票子似的。 宣婉柔直接把手里的亲子鉴定给她：“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这是亲子鉴定！” 却见女人惊恐地瞪大眼：“你的身份被姜家识破了？！” 宣婉柔一愣：“你知道自己的孩子抱错了？还知道是姜家？” 第199章 该叫你钱同学 “你怎么会知道？当年是你故意换的？”宣婉柔震惊看她。 “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刘玉芬忙把宣婉柔拉进屋，做贼心虚的探出头到处看，见没人才松口气。 当年在医院，姜家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那些院长主任都喊姜总姜总的，海城又有一个姜氏集团，姜氏集团的主人姜擎还常出现在财经新闻中，并不难认出来。 本想把女儿换过去等女儿长大后他们好跟着享福，没想到抱回来的是个短命鬼，怕被姜家发现女儿在他们手里死了报复他们，这些年他们就硬生生忍着没有去找姜家。 别说享福，有时候想起来还会提心吊胆，就怕姜家发现了找来。 有人催债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偷偷去找自己的亲生女儿，用她的身世威胁她让她悄悄给他们拿钱，可他们这个层级压根就接触不到姜家那个层面，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谁又在哪里。 姜蕊又没有公开在社交媒体上露过面，他们更加找无可找。 唯一能去找的地方就是姜氏集团大楼，但他们哪里敢去找。 “你身份被识破，姜家把你赶出来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亲子鉴定是谁给你的？姜家吗？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刘玉芬声音有点大，把在房间里睡觉的钱明和钱有才都吵醒了。 骂骂咧咧出来。 看到宣婉柔，两人眼睛骤然一亮。 “妈？这是谁啊？我们家有这么漂亮的亲戚吗？”钱有才就是个混混，看着宣婉柔的眼神满是垂涎。 可惜宣婉柔心思都在别的地方，没有留意到。 刘玉芬把亲子鉴定扔给钱明：“你亲生女儿，自己找来了。” 钱明和钱有才都是一惊：“她怎么找来了？！” 可见钱有才也知道家里偷换孩子的事。 就怕被姜家上门找他们算账。 立刻和刘玉芬问了宣婉柔相同的话。 本就气怒自己被抱错的人家不是姜家，一直听他们这么问，宣婉柔不耐烦地踢了一脚行李箱：“有完没完！” “姜家姜家，有本事你们倒是真把我和姜家的女儿换了啊！换都换了却不换准确一点！姜家的女儿被你们抱走了，被姜家抱回去养的人却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把我养大的那个女人才是她的亲生母亲！”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经过宣婉柔一番不耐烦的解释，他们总算弄清楚情况。 原来当年他们确实换了孩子，但他们换错了人家，又不知道怎么地抱回来的是姜家亲生女儿，导致三家的女儿互相换了。 他们也知道宣婉柔手里的亲子鉴定和他们家的地址都是姜家大少给她的，当即吓得不知所措。 宣婉柔看到看到他们的反应才知道他们是担心养死了姜家的女儿怕被姜家报复。 宣婉柔也有点怕，还有点后悔冲动找过来和他们相认。 转而看到这比宣流萤租的房子敞亮太多环境好太多的公寓，她那点刚冒出来的后悔转瞬就消失了。 想到姜晟给她这些东西的时候只提了他妹妹早夭的事，并没有说其他，也不像是要报复钱家的样子，就放松下来。 钱家人听她这么说也才放下心。 但得知她不是姜家养大的，看着她的眼神就开始嫌弃了。 刘玉芬正要翻脸把她赶走，钱明就拉过她小声说了什么，然后两人打量宣婉柔的眼神就变得越来越满意。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刘玉芬当即给了宣婉柔三千块钱的见面礼，还亲自下楼去买菜做了一顿好吃的欢迎她回家。 看得一旁的钱有才眼热。 他本来要闹的，但刘玉芬不知道和钱有才说了什么，钱有才转眼就对宣婉柔热情起来。 在钱家待了一整天，刘玉芬还亲自给她收拾房间，把最新的被褥拿出来给她换上，还说要带她去买衣服。 总之热情得很。 宣婉柔看着从来没有拥有过的敞亮房间，一开始的那点嫌弃也慢慢淡了，本来有点后悔找回来的想法也渐渐消失。 和钱家人提出星期一让他们带她去转户口，钱家人一口答应。 宣婉柔得知他们都在大公司上班，虽然工资不高，但工作都有头有脸，准备告诉她被人起诉让他们帮她找律师，但见他们对她很热情，不想他们对她印象不好，就暂时忍住了。 打算先来找施烟。 于是宣婉柔就让钱家人下午去帮她转户口，她早上还去学校请假。 得知宣婉柔考上的是海城大学，钱家人更高兴了。 对她愈发热情。 宣婉柔早上自然没有去上课，她一直在文学院门口守着，就为了堵施烟。 但她又怕被别人看到得知她被施烟以诽谤罪起诉，让她往后在海城大学待不下去，她一直忍到现在施烟周围没有多少人才出来。 施烟停下，淡淡看她：“你这话说得有意思，不是真的难道还能是假的？你既然找来，想必是收到法院的传票了，那就赶紧回家请律师等着开庭吧。” 施烟刚走出文学院就发觉有人跟着了。 她来图书馆只是借口。 不想一直被人跟着，索性主动引对方出面一次解决。 只是没想到宋美莲听说她要去图书馆，会跟着一起。 一开始施烟还以为宋美莲当真是打算去图书馆，直到宣婉柔出现，宋美莲自动退后几步，不着痕迹的拿出手机借着书包挡着开始拍摄，施烟就什么都懂了。 兜里准备按下录音的手机也松开。 既然录了视频，录音就没必要了。 取证这种事，有备无患。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习惯了凡事自己做准备，突然有人搭把手。 别说，她还有点不习惯。 但不知是不是昨晚和姜澈有那一番交流，她心理已经慢慢发生转变的缘故，她突然觉得这种有人搭把手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是，我收到了传票！这下你满意了！”宣婉柔把传票拿出来朝施烟愤愤扔去。 自然没扔着施烟，掉在了地上。 宋美莲眼疾手快地调转手机拍摄角度，把传票拍了个清楚。 施烟很淡定，丝毫没有被宣婉柔激怒：“既定的事，不存在满意与否。” “有什么事，宣同学……” “哦，不对，你并非宣女士的亲生女儿，蕊儿才是宣女士的亲生女儿，你亲生父亲是姓钱吧？这么说来，我应该叫你钱同学。” 宣婉柔那晚拦在姜晟车前的事其实已经都在校园论坛上传开，三家抱错孩子的事也因姜晟拿出那堆亲子鉴定时说的话一并传开。 施烟这会儿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以免将来宣婉柔再来碰瓷惹得姜蕊不痛快，干脆什么都撇清，连带着宣婉柔和宣流萤的关系也撇清。 不过施烟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强调姜蕊不是姜家亲生女儿这件事，为姜蕊将来和姜晟在一起做铺垫。 多强调几次，吃瓜群众们会记得更清楚。 第200章 施烟扇一巴掌 “有什么事，钱同学等……” 看一眼掉在地上的传票：“等星期五下午三点开庭时再到法院去说吧，我们还要去图书馆，就不和钱同学多说了。” “你给我站住！” 施烟停下，微笑问：“钱同学还有事？” 看到施烟的笑，宣婉柔突然想到之前被施烟掐着脖子制住的事，下意识后退一步。 “钱同学还有事吗？”施烟又微笑着问了一次。 宣婉柔莫名心底发寒，但一看到掉在地上的法院传票，又硬着头皮说：“施烟，你撤诉！” “撤诉？” 施烟失笑：“钱同学，你公然诽谤我，我没有私下里找你算账，而是正规请律师走法律程序，作为同校同学，我自觉很给你面子了。” “你居然来让我撤诉，还是以如此命令的口吻，你是认真的吗？” “你来找我撤诉，我能理解，毕竟这个案件一旦审理下来，你是要有牢狱之灾的，可你连基本的放低姿态道个歉都不会吗？” “作为同校同学，我原不打算做得这么绝，想着给你点教训就好，只要你真诚道歉，我就撤诉。” “可是钱同学你看看你刚才的态度，像是在道歉吗？我要是真撤诉，以后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欺我一欺？” “抱歉，钱同学，撤诉的事恕我不能答应。” “你！”她抬手指着施烟。 施烟的笑容忽而一敛：“如果不想要你的手指了，只管继续指。” 宣婉柔一惊，手一抖猛地把手收回来，没敢再指着她。 看一眼周围，只有偶尔一两个人路过停下来看她们，但都离得很远，应该听不到她们说什么，宣婉柔就放心说：“施烟，你最好撤诉，不然我让你在海城大学待不下去！” “你一个外地人，不过就是仗着有姜蕊撑腰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现在姜蕊没有了姜家做靠山自身都难保，你以为她还能护你？” “不想某天被人拖到暗巷里，你最好撤诉！你长得这么漂亮，我相信我认识的那些混混会很喜欢你这样的！” 一旁专注拍摄的宋美莲都听不下去了。 “宣婉柔，你这是在威胁施烟？怎么，不撤诉你还想找混混堵施烟报复她不成？你也是女生，好歹毒的心肠！” “是！我就是威胁她！施烟，你最好撤诉，不然咱们就鱼死网破！” 施烟微笑。 上前直接给宣婉柔一巴掌。 力道有点重，宣婉柔的脸直接被打得偏到一边，还没反应过来，施烟就再次掐住她的脖子。 直接把她提起来，微笑看着她说：“还敢威胁我，很能啊。” “你这是记吃不记打？” “本想着若是你识相些，看在你是蕊儿亲生母亲养女的份上，对你留点情，让你赔我一点精神损失费了事，不让你坐牢留案底。你不道歉就算了，居然还威胁我。” “这也就是我，换作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岂不是有可能就这么被你毁了一辈子？” “你这种人留在社会上也是蛀虫，还是去牢里蹲着吧。” 宣婉柔已经有点呼吸不畅，面色涨红不停挣扎。 施烟随手一扔，她被扔在了地上，捂着喉咙拼命咳嗽。 没再管她，施烟对宋美莲说：“走吧，我们去图书馆。” 宋美莲收了手机，高冷女神也被气得呸了宣婉柔一声：“渣滓！” 两人走远，施烟拨通苏暮的电话：“表哥，你之前说你大伯母今天打算把宣婉柔的户口转出去？” “你帮她一把，务必在今天之内把宣婉柔的户口转到她亲生父母户头上。” “没什么，就是觉得宣婉柔这种人一刻都不能多留。不想名声臭了她不愿转户口，到时候闹得蕊儿没有好日子过，等她先转了户口，我再让她彻底黑。” “不用，我能处理。” 挂断电话，宋美莲问她：“视频需要我找人买通稿全网传吗？我有这方面的人脉。” “不用。”施烟说。 “你把视频发给我，我来处理。”不是不买通稿让宣婉柔全网黑，施烟是打算自己来处理。 “等闹大，她不去开庭也会有人逼着她去，等审理结果出来有了案底，海城大学会直接开除她的学籍，等她坐一两年牢出来再面对那一家子吸血鬼，她这一辈子有得玩的。” 施烟笑着问宋美莲：“会觉得我狠吗？” 宋美莲摇头：“不会，换了我我也这么做，刚才我不是还问你需不需要我找人买通稿吗？” “看她那样子，怕是这种找混混欺负女生的事情没少做，不狠狠给她一点教训，我都对不起自己这个女生的身份！” “关键她居然还想这么对付你！你要是没点身手没点门路解决这件事，以后岂不是随时都会有危险？海城大学也是国内一流院校，怎么会招进来这种渣滓！” 施烟还是第一次见宋美莲动这么大的气。 平时宋美莲的情绪是极少外露的。 施烟看她一眼，说：“这倒也不怪学校，学校招人只看分数。” “那宣婉柔这种渣滓也白读这么多年书了！看她也是长得端端正正的一个人，没想到心思居然这么歹毒！” 宋美莲确实过于反常。 施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这种人总会有报应。” 两人就刷阅览证进了图书馆，没有再说话。 * 宣流萤和钱家夫妇等在政务大楼门口。 宣婉柔到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四点。 和钱家夫妇单独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宣流萤很清楚的意识到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想着宣婉柔跟着他们生活怕是没什么好下场，本想念着母女一场的情分不把宣婉柔给他们，大不了给宣婉柔一笔钱送她出国。 哪里想到，一见面宣婉柔就直接把气撒在她身上：“你倒是会生女儿，一生就生了姜蕊那么个能人！不仅在姜家锦衣玉食，还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也跟着嚣张得意！” “你就等着吧，你绝对没有好日子过！连最后给你养老送终的人怕是都没有！” 要说什么是宣流萤最在意的，那绝对是她挚爱的人留给她的女儿。 现在那个女儿就是姜蕊。 听宣婉柔这么说姜蕊，宣流萤脸立即就沉了，那点对宣婉柔的同学也顷刻间消散殆尽。 “有没有人给我养老送终就不劳你关心了！进去吧，把户口转到你亲生父母的户头上，我们就再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死是活也再与你无关。” 宣婉柔冷哼一声，快步走在前面。 仿佛多看宣流萤一眼都不耐烦。 苏暮找熟人打过招呼，转户口很快，半个小时不到就处理清楚了，还各自领了新的户口本。 从政务大楼出来，有人叫住宣流萤：“流萤！” 循声看过去，是苏云芝和苏暮，两人站在一辆豪车旁，苏暮还双手插兜靠坐在车上，要多炫就有多炫。 “苏二，你怎么来了？”看到苏云芝，宣流萤有点惊喜。 “来接你啊，你总算脱离苦海了。” 一身职业套装尽显女强人气势的苏云芝端着眸子看向宣婉柔：“哟，这就是你养女啊？比蕊儿差太多了，果然不是玉家的血脉，差得就是有点多。” 宣婉柔震惊看着这个海城财经频道常出现的女强人：“你、你是苏氏集团的苏总？！” “小姑娘眼力不错嘛，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你……” 又看向宣流萤：“你们怎么会认识？” 不等宣流萤回答，苏云芝就走过来挽着宣流萤的手：“我们是闺蜜，当然认识，当年流萤在京都大学可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很意外是不是？” 苏云芝说着，笑容一敛：“小姑娘，你很能啊，听说你还跑到我们家烟烟面前去找她的晦气了？” 宣婉柔震惊得瞳孔都颤了颤。 “施、施烟？！” “不错，我们家烟烟宝贝就是那个你找了麻烦把你告上法庭的施烟。小姑娘，把我们家烟烟宝贝逼到动真格的地步，你也是能耐。听说星期五下午开庭，你找好律师了吗？” 第201章 不甘却没底气 宣婉柔一脸不可置信，她想到了之前宣流萤和她提的施烟是随便动动手就能让她没有活路的人。 她当时想的是，就算施烟真有什么能耐，宣流萤一个没有文化常年在臭水沟里挣扎的普通妇人也不可能比她消息灵通。 她都不知道的事，宣流萤更不可能知道。 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当时震惊了一下，很快就忘了。 苏家！ 施烟怎么可能会和苏家有关系！ 那可是海城的苏氏集团，和姜氏集团分量差不多的存在！ 可眼前这个人就是苏氏集团的掌权人，她话语中对施烟的亲昵如此明显，根本不可能是假的！ 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们的命都那么好！ 姜蕊是，施烟也是！ 她得罪施烟是事实，面对苏云芝的问话，她压根就不敢应答。 只能自欺欺人假装没听到转向宣流萤。 看到被苏云芝挽着手臂的宣流萤，宣婉柔眼底只有荒谬。 苏氏集团掌权人的闺蜜？ 以前京都大学的女神级别人物？ 眼前这个和她生活了十九年，没有文化只能做最下等活的女人？ 怎么可能？ 太荒谬了！ “既然你和苏总是朋友，你又是京都大学毕业的，那你怎么还带着我过这种臭水沟老鼠一样的日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体验生活？可你体验生活犯得着拉我跟你一起吃苦吗？有你这么个上不台面的妈，你知道我这些年在同学面前有多抬不起头吗？” “现在能过好日子了就要把我撇干净？宣流萤，我这么多年怎么没有看出来你是个这么自私自利又歹毒的人呢！” 苏云芝闻言面色一沉，担忧看宣流萤一眼，对宣婉柔说：“小姑娘，说话嘴巴放干净一点！” 宣流萤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没事。 不过说真的，她还是对宣婉柔很失望。 到了这种时候，她考虑的不是她为什么会带她过这种日子，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而是质问她。 上不得台面的妈…… 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 还说她自私自利又歹毒…… 对于她的父母，她确实是自私的，但对宣婉柔这个养了十九年的女儿，她没有半点自私，更谈不上歹毒。 淡眸看向宣婉柔，宣流萤说：“是我和你撇干净还是你恨不得马上离开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妈？” 宣婉柔从来没见过眼神这么犀利的宣流萤，有点被震住。 “体验生活？我是有病还是怎么地，体验这种生活整整十九年？这是什么令人留恋的好日子吗？” “我过这种日子自然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可是婉柔，你关心吗？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执意要离开，断亲书都是你亲手写的，你忘了？” 宣婉柔面色一白。 “现在说这些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你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往后你就好好和你亲生父母过日子吧。” 终于把宣婉柔这个女儿彻底认回来的钱家夫妇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遇到了这样的变故。 一瞬间接收到太多轰炸性的信息。 女儿的养母不简单，还和苏氏集团的老总是闺蜜，女儿并非像他们想象中那么优秀，她得罪了人还被告上了法庭！ 刘玉芬反应过来，上前扒拉宣婉柔：“婉柔，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的养母是个没什么文化只会做下等活的老妇人吗？” “还有，被人告上法庭又是怎么回事？你老实交代！” 一道声音打断她们：“你们家的事，还是回家慢慢说吧。” 苏暮走上前来，依次和苏云芝宣流萤打招呼：“妈，大伯母。” 喊苏云芝这一声妈，他的身份就很明了了。 苏家大少，苏家继承人！ 宣婉柔震惊地看着他。 眼底闪过惊艳。 又是一个有才有貌有家世的青年才俊！ 苏暮将宣婉柔的眼神看在眼里，嫌恶地皱了下眉，扔出一堆资料：“这些是我查到的钱婉柔小姐所有的事，什么买通混混欺负女同学之类，都查得一清二楚。” “钱婉柔小姐如果够聪明就赶紧拿了这些东西滚蛋，否则单凭这些就足够让你身败名裂。” 宣婉柔是下意识接过他扔过来的东西，等听到他的话，再扫一眼手里的资料，瞳孔微缩，眼底都是慌乱。 怎、怎么会？ 他怎么会查到这些？ “本不打算查你，但你是我大伯母的养女，又是我堂妹姜蕊的高中同学，还是找我妹妹施烟麻烦的人，我自是要好好查一查，没想到真让我查到了不少东西。” 语气平静却又莫名带着一抹凌厉。 宣婉柔眼底只余震惊和惶恐。 “你是不是在想，姜蕊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你养母是我大伯母，姜蕊自然就是我亲堂妹。” “海城玉家听说过吗？哦，你这个层级的人大抵是没有听说过的。二十年前，玉家在海城的地位还要越过姜家和苏家。” “玉家三少这些年都在国外发展，不久后就会回海城。蕊儿虽不再是姜家的大小姐，却是玉家唯一的千金，仍是海城的名媛之最。” “不！这不可能！”宣婉柔身形一个踉跄。 苏暮说这些就是故意的。 中午接到施烟的电话，他就猜到宣婉柔彻底激怒了施烟。 之前宣婉柔找施烟晦气，苏暮本就想帮施烟出出气，是施烟没让。这会儿逮到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他以往不屑于这么对付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这会儿，他就是想这么做。 宣婉柔这种贪慕虚荣的人，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比她好。 她自以为烟烟出身低微，自以为没有了姜家蕊儿什么都不是。那他就告诉她，烟烟的身份是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蕊儿没有了姜家照样是玉家的千金，依旧是这海城身份最尊贵的名媛！ 说完这些，苏暮就没有再理会宣婉柔，淡眸看向钱明和刘玉芬：“当年姜家的女儿，你们换的吧？你们猜，亲妹妹在你们手里被磋磨死了，姜家大少会怎么对付你们？” 两人面色大变。 什么都顾不得，根本没敢多留，就怕再多留一刻，苏暮会直接把姜晟叫过来。 跑两步见宣婉柔没跟上，不知想到什么，刘玉芬就什么都不顾返回来拽着她走：“你个讨债的还在这里装什么死！老娘要不是想给你过上好日子，哪会惹上这么多麻烦！” 苏云芝看着他们的背影，补了一刀：“把钱婉柔告上法庭的人是我们苏家的宝贝，这个星期五下午开庭，记得请律师，有个好的辩护律师说不定还能判得轻一点！” 宣婉柔不甘，可她没有底气。 手里拿着这一堆足够让她身败名裂的资料，她更加没有底气。 只能任由刘玉芬拉着她离开。 整个人像是丢了魂。 第202章 不要太过插手 坐在车上，苏云芝看向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宣流萤：“舍不得？” 宣流萤摇头：“倒不是，就是有些感慨，还有点庆幸。” “庆幸什么？” “庆幸蕊儿没有在我身边长大。” 感慨一般说：“如果蕊儿是在我身边长大，我真怕她也会被我养成婉柔这样。” 苏云芝却不赞同：“你在想什么呢，如果是蕊儿在你身边，根本不会被养成这样好吗？我这些年一直暗中看着你，你的教育方式没有任何问题，你看苏暮，我教都没教过他什么，他不也长得好好的？你觉得孩子会不会长歪，当真和教育有关吗？” “诚然，是有一定关系的，但我觉得关系并不大。至少于你这个养女来说，关系并不大。” “还是那句话，你的教育方式没有任何问题。她小时候你对她照样严格不是吗？是她渐渐长大不知不觉间长歪了，你这几年才没有再管她，怕她是叛逆期越管情况越严重。” 当然，还有一点，宣流萤许是累了不想再管。 女儿本就是玉无双留给宣流萤唯一的念想，但宣婉柔身上没有一点玉无双的影子，还那么自私自利，宣流萤是会疲累的。 没有一点对方的影子，无形中就相当于这份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念想没有了。 这对宣流萤的打击是很大的。 但苏云芝没有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蕊儿的情况你可能不大了解，她在姜家那就是被宠上了天的，圈里的人都知道，姜家大少把妹妹捧在手心里宠，对妹妹是有求必应。可你看看蕊儿，她可有养成骄纵任性眼高于顶瞧不起人的性子？” “没有吧？” “你再想想，若是你那个养女和蕊儿互换位置，你觉得她在姜家众人那么宠着的环境下长大，不会长歪？” 宣流萤沉默了。 “流萤，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基因对一个人是真的有影响。” 沉默片刻后，宣流萤说：“我还是很庆幸。” “庆幸女儿没有跟着我吃苦，还从小有一群家人宠着。” 说着，宣流萤迟疑看着苏云芝：“苏二，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她表情有点严肃，让苏云芝也不由得认真起来：“你问。” “姜家那个孩子，当真一直对蕊儿很好？” “你是说姜晟？那是自然，不信你问苏暮，他和姜晟也算有些交情，圈里的人都知道姜晟满心满眼只宠着妹妹，连个女朋友都不谈。不说谈女朋友，他身边走得近的异性都很少。” “听说自蕊儿十岁开始，她生活上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姜晟一手安排，家中其他人都不插手。姜晟一个半大孩子能把蕊儿照顾得无微不至，连蕊儿的功课都是他亲自辅导，听说蕊儿的高考成绩都超了京都大学录取线好些分，是舍不得离家太远才选的海城大学。” “你说姜晟对蕊儿好不好？” 宣流萤这么问，也不是不信姜晟对姜蕊好的传言。 她就是太相信了，才会有此一问。 那晚在姜家，她亲眼见过姜晟和姜蕊相处的样子，姜晟确实满心满眼都是姜蕊。 再想到姜晟之前找她单独谈话，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可是苏二，蕊儿那个哥哥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 宣流萤终是把话说了出来。 苏云芝也不蠢，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也惊了惊：“你是说，姜晟对蕊儿……并非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情谊？” 说完，两人一致沉默。 倒是坐在驾驶座听到她们对话的苏暮插了句：“大伯母，妈，你们又何必在这里杞人忧天？姜晟和蕊儿又没有血缘关系，如果他们之间当真有别的感情，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你们不怎么和姜晟接触，不清楚他对蕊儿的看重。我敢说，这个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比他对蕊儿更好。” “比起把蕊儿的后半生交给一不认识的男人，姜晟更可信不是吗？蕊儿不是小孩子，姜晟更不是，他们的事他们自己心里有数，你们就别操那么多心了。” 比起其他人，姜蕊也绝对最重视姜晟，人家是一起长大的情分，不是他们这些半路冒出来的亲人仗着血缘关系就能插手的。 苏暮是不想她们去讨人嫌，否则到时候他们与姜蕊之间本就没有多少的情谊，怕是会变得更淡。 犹疑一下，苏暮还是觉得应该再说得直白点。 “大伯母，妈，说白了，我们和蕊儿只有血缘关系上的牵扯，与她和姜晟一起长大的情分差太多了。身为家人身为长辈，我们可以从旁看着给点建议，却不宜插手太多。” “我们都还没有和蕊儿正式相认呢，别最后闹得蕊儿连我们这些家人都不愿认。” 两人默然心惊。 特别是宣流萤。 那晚在姜家，姜蕊最后是跟着姜晟走的，走的时候，姜蕊没看她这个亲生母亲一眼。 或许是因真相突然爆出来对姜蕊的打击太大，让她无暇分心去管其他，但姜蕊下意识所表现出来对姜晟的依赖，她都看在了眼里。 她与姜晟之间一起长大的情分确实远胜过与他们这些半路上冒出来的亲人的情分。 良久，宣流萤说：“我也不是要插手，我就是想着蕊儿年纪还小，他们以前又是兄妹的关系，怕别人说闲话。” “这有什么好怕别人说闲话的？等蕊儿和玉家相认，两家联姻，名正言顺。兄妹变夫妻，兜兜转转还是一家人，许还会成为一桩美谈。” 苏暮会这么看得开，倒不是他不关系姜蕊这个堂妹。 他是清楚姜晟的为人，清楚姜晟对姜蕊有多重视，也清楚姜蕊有多依赖信任姜晟这个哥哥。 最主要的是，他清楚姜蕊并非没有主意的人。 姜蕊很聪明很通透，以后该怎么样，她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十九岁年纪小？ 都成年了，不小了，该为也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景海澜第一次偷亲他的时候也才十九岁。 景海澜十九岁能确定自己的心意，没道理姜蕊就不能。 他们这些大家族出来的孩子，差不多十六七岁就接触家里的生意，那些没有接触家里生意的也有自己的社交圈，没几个到了十九岁还是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懂的。 许久后，苏云芝感叹道：“那就先看看再说，或许只是我们想多了也不一定。” “倒是烟烟那边……苏暮，你看着点，烟烟如果需要什么帮助，你就搭把手。烟烟那样淡然的性子，能让她把电话打到你这里让你插手你大伯母那个养女转户口的事，事情怕是不小。” 这件事宣流萤是不知情的。 但她脑子不笨，会自己猜测。 她见过施烟几次，那就是个性子很淡的人，别说把她激怒，想要激得她的情绪有点波动估计都不太容易。 联想到刚才宣婉柔来晚，一见面还怒气冲冲对她说那些话，宣流萤就大概猜到应该是宣婉柔去找了施烟，并做了什么把施烟都激怒了。 沉默着没有多问。 苏云芝是故意当着宣流萤的面说这些话的，见宣流萤没什么反应，才暗暗松口气。 还好，流萤的棱角没有完全被磨掉。 第203章 施小姐想我了 施烟中午在图书馆借了不少书，下午上了两节选修课后没有再去图书馆，直接回了宿舍。 就坐在宿舍看书。 她看书，宋美莲画漫画，常茹去找和她一样喜欢美食的班长觅食去了，顺便去完成她这个月的直播指标。 任可馨没处去，就回了宿舍。 躺在床上戴着耳机无聊刷剧。 刷了一集见施烟还在看书，宋美莲也还在认真画画，觉得自己这样太废了，就从施烟去图书馆借来的一堆书里抽出一本，也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看起来。 差不多五点半，她们才相约去食堂吃饭。 也是在食堂吃饭时，施烟收到了苏暮发来的信息，告诉她宣婉柔的户口已经转好。 从食堂回到宿舍，施烟就拿着手机到阳台上准备打电话。 那段宋美莲拍摄的视频，施烟已经做好剪辑打码。她准备把完整版发到校园论坛上，打码剪辑的花点钱让营销号买热度。 她说让宣婉柔彻底黑不是开玩笑。 竟打了找混混毁她的主意！她要是再没点反应，那她也未免好欺负了点。 联系几个营销号不是什么难事，左右她也不怕别人查到是她。 所以她没有找别人，自己联系。 做完这些，也就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不过施烟没有立刻回宿舍，她站在阳台上又拨通一个电话。 打给姜澈。 那段视频虽然她的脸和名字都打了码，但熟悉她的人如果关注到，照样能认出是她。 她是怕姜澈觉得她有事自己处理不找他帮忙，偷偷生闷气，就先打电话告知他一声。 电话很快接通。 “施小姐。”一接通对方就先出声喊她。 嗓音清冽，透着温柔。 施烟站在阳台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伸出食指轻轻戳着阳台上那盆多肉。 多肉是常茹养的。 轻戳着多肉，听着姜澈的声音，施烟唇角轻轻上扬：“姜先生，吃晚饭了吗？” 竹苑主楼书房，姜澈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电脑开着，他看了眼时间，都快六点了。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把视线转向窗外：“这就准备下楼吃。” 施烟戳着多肉的手一顿：“姜先生，还在忙？” 她的语气似是没什么变化，但姜澈还是听出来了那一点点的不同。 唇角弯了弯：“嗯，有点事，不过就快忙完了，我先下楼吃饭再来忙。施小姐别担心，也就偶尔这么一次，我平时生活很规律。” “那你快下楼吃饭吧。” “好。”姜澈起身走出书房，却没有挂断电话。 “施小姐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 嗓音是温润的，问出的话却是直白的，一点儿都不拐弯抹角，隐约还能听到他由喉咙间发出的低笑。 施烟微愣，随即也跟着笑盈眉眼：“是啊，想你了。” 反倒让姜澈下楼的脚步顿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声低笑。 “那施小姐除了想我，还有没有别的事？” 施烟军训期间给他打电话都是晚上十点左右，这会儿下午六点，按照姜澈的猜测，这个点如果没有别的事要忙，她应该都是在看书，却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说只是想他，姜澈是不太信的。 “是有件事。” 果然。 “施小姐请说。” “我手上有一段视频，我买了几家通稿，准备让这段视频短时间内传开。” 姜澈闻言瞬间了然：“施小姐，你是怕我看到这段视频，知道你有事没找我帮忙而生气？” 施烟抿唇笑：“姜先生，你好聪明啊。” “少说好听的哄我，施小姐，我在你心里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不是啊，我就是单纯的想和你提一提这件事。” “当真？” 姜澈走进餐厅，姜林把早就备好送来的饭菜摆上。 施烟笑笑：“当真。” “施小姐，我喜欢你有事第一时间想到找我，但如果是你能自己处理的事，你想自己处理的时候自己处理就好。” “不过我很高兴你提前告诉我，以后也要继续保持。” 直接说要求，好霸道。 施烟轻笑：“嗯，我会继续保持的。” “是有人惹你生气了？”姜澈问。 “算不上惹我生气，就是惹到我了，想给点教训。” “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姜先生到楼下了吗？” “到了，在餐厅准备吃饭。施小姐，你果然管我管得很严。” 他的笑声传来，惹得施烟耳朵有点烫，语气略有点嗔：“谁管你了啊，我这就是正常的关心。” “嗯，施小姐很关心我。” 施烟：“……” 脸皮厚，她说不过。 姜澈低笑：“施小姐，那我吃饭了，你别一直坐着看书，看一会儿就下楼走走，我明天去学校陪你吃晚餐。” “好。” 挂断电话，姜澈并没有立刻吃饭，脸上笑容微敛。 面上虽没有多少怒意，也依旧温雅平静，但姜林跟在他身边多年，知道他这是动了怒。 “五爷。”恭敬出声，等着姜澈吩咐。 “查一查烟烟买通稿爆什么料，查到后立刻告诉我。” 三分钟后，姜林查到了。 施烟买的通稿刚发出去，热度刚刚起来还没有爆。 姜林立刻如实汇报给姜澈，还把施烟剪辑了的视频和施烟找人发到校园论坛上完整的视频都给姜澈看了。 姜澈平静地看完。 至少在姜林看来，姜澈始终都是平静的。 清隽的面容依旧温雅内敛，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姜林的心却提了起来。 五爷极少动怒，每次动怒后果都会很严重。 而且五爷越怒，看起来就越温雅平静。 别说五爷了，看到那段视频，他都很愤怒。 那个叫宣婉柔的女生居然动了找混混毁施烟小姐的心思！ 才多大的女孩子啊，就这么狠毒！ “处理一下，别让烟烟的身份曝光出去，既然烟烟想把这件事闹大，就助她一把。另外，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出去一趟。” 姜林想说这种小人物用不到五爷亲自出马，找个人去一趟就是了，转念想到这是涉及到施烟的事，就闭了嘴。 五爷为施烟小姐破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拿五爷以前连竹苑的大门都不怎么出这件事来说。 自遇到施烟小姐，以前一年出门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五爷变得常常出门，还连以往出门借以代步的轮椅都不用了。 可见施烟小姐在五爷心中的分量。 应了声是，姜林就下去准备。 姜澈吃好晚餐半个小时后，车直接离开竹苑。 宣婉柔回到钱家被钱明打了一顿，还被刘玉芬扇了两个耳光，是逃出钱家的。 她愤怒极了。 也开始后悔。 想着若是她不和宣流萤断绝关系，现在她根本不会被打，说不定还有可能成为上流名媛。 她从小区跑出来坐在小区不远处的公园里，拿着手机开始搜索海城玉家的相关信息。 第204章 五爷怒火难散 玉家的信息并没有刻意隐藏，只是时间过去太久，玉家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而已，若是去搜索，还是能搜索到不少有关玉家的信息。 宣婉柔搜索到玉家不少信息，其中最让她关注的是玉家那两位少爷的有关信息。 没有照片，但单从文字介绍也能看出他们是何等惊才绝艳。 搜索到的信息上说，玉家二少和苏家二小姐青梅竹马，成婚六年！ 苏氏集团总裁的儿子喊宣流萤为大伯母，岂不是说，姜蕊的亲生父亲就是玉家大少玉无双！ 看到文字上有关玉无双的介绍，再想到刚才在楼上喝得烂醉对自己拳打脚踢的钱明，宣婉柔心里嫉妒得发疯。 凭什么姜蕊的父亲是如此人物，她的父亲却是个会家暴的酒鬼！ 还不等她愤怒，就刷到了那段被剪辑过的视频。 她被骂上了热搜！ 宣婉柔以为她看错了，哆嗦着手再点开，评论上全是骂她的！ 气得浑身发抖！ 施烟！施烟！ 居然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 “施烟，你会有报应的！” 刚喊出这么一句就被人堵住嘴套了麻袋带走了。 宣婉柔拼命挣扎，惊恐挣扎。 惊恐了十多分钟终于被放下来。 麻袋打开，她扯掉堵在嘴上的抹布：“你、你们是什么人？要、要干什么！” 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知名的暗巷中。 暗巷里有路灯，但很暗，能照到的区域有限。 暗巷里很安静，没有其他声响。 宣婉柔内心更加恐惧。 她旁边站着两个人，黑衣，人高马大的，像是保镖但气势好像又比普通保镖慑人。 几步开外站着几个她非常熟悉的面孔，是她结识的那些混混！她平时没少找他们帮忙教训那些装模作样的女生！ “怎么是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却见平时嚣张得不行的混混话都不敢说，像是在惧怕着什么。 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宣婉柔看到昏暗的墙边站着两个人。 刚才她太害怕，加上这里光线太暗，她没有留意到这两人。 此时看清楚了，站在一旁的人年轻俊朗，双手插兜一身白衬衫背靠墙站着的人更是惊为天人！ 瞬间瞪大眼睛：“我认得你，你是那天在餐厅和施烟一起吃饭的男人！你要做什么！要为了施烟那个到处勾搭人的女人犯法吗？” 姜澈淡淡抬眸，宣婉柔身侧的保镖就狠狠一脚踢在她肚子上。 直接被踢出两米远！ 宣婉柔疼得惨叫。 但这条巷子是废旧已久即将翻修的老巷，根本没什么人，她就是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到。 被踢出去的宣婉柔又被保镖拖了回来。 “你们这样会遭到报应的！施……” 准备开口，又被保镖扇了一巴掌。本就被钱明和刘玉芬打得不轻，这会儿再一巴掌，宣婉柔脸肿了大半。 她又要开口骂，又被狠狠的一巴掌打断。 宣婉柔吐了一口血，哪里还敢出声，内心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比刚才突然被带走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还要恐惧无数倍！ 背靠着墙站在暗处的男人分明是温润淡雅的，他不温不火，如朗月清风般，但此时看着他，宣婉柔内心只有恐惧，无尽的恐惧。 她开始求饶：“对不起，我不该招惹施烟，我不该得罪她，求求您放过我，我知道错了，我立刻去找她道歉，我……” “不用。”温润清冽的嗓音在寂静的暗巷里尤为明显。 顺着夜风浸润入耳，本该是种听觉享受，却莫名让人心底发寒。 他说：“别去她面前碍她的眼。” “既然你这么喜欢找混混教训女孩子，就让你也试试。” 姜澈没有再说话，姜林看向那群怂得发抖的混混：“以前她怎么让你们教训别的女孩子，你们就怎么还在她身上。” “我、我们以前没有真的做什么，只是拿钱办事，帮忙吓一吓那些女生，没敢真的动……” 那个混混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姜林面前：“老板，我们当真只是吓一吓那些女孩子，负责把她们吓得转学而已，没有那个胆子真的犯事，我们就是赚点小钱……” “老板，和我们没关系啊！我们和她不熟，我们就是拿钱办事……老板，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保证以后改邪归正，再也不赚这些昧良心的钱了！” 姜林看着他这怂样，踢了他一脚：“那就照着你们以前吓其他女孩子的方式都去做一遍！” “老板……” 一抬头看到站在暗处的矜贵男人，混混一哆嗦，忙说：“我们这就去！这就去！” “不！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宣婉柔彻底慌了。 以前是她找的人去对付那些女生，虽然最后没有实质性的做什么，但也差不了多少。 她是真的怕了，后悔和恐惧交织。 被几个混混拖到了角落里。 那些混混怕归怕，但宣婉柔于他们来说也算娇娇弱弱的美人了，动起手来没一会儿就顾不得害怕了。 姜澈没有离开，但也没有往那个方向看一眼。 他在低头和施烟发信息。 不远处的尖叫声仿若不存在一样。 姜林站在他旁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于云淡风轻间给人致命一击了，却还是会忍不住心惊。 随意瞥一眼，看到其中一个混混动了歪心思，姜林拧眉道：“既然以前不敢真的犯事，就最好真的不敢犯事到底！” 那个混混吓得一个激灵，再也不敢趁乱乱来。 整整半个小时混混们才停手，保镖立马将之前装宣婉柔的麻袋扔在她身上，以免污了他们五爷的眼。 事实上他们五爷压根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这边。 “老、老板，就是这样，以前我们对、对那些女孩也只到这里……” “老板，放了我们吧！我们保证以后改邪归正，再也不敢了！” 姜林询问地看向姜澈。 姜澈平静开口：“人从哪里带来的就送回哪里去，扫尾做干净。” 这话是对那两个保镖说的。 瞥一眼那些跪地的混混，对姜林说：“这些人连同查到的证据一起送到警局，注意保护好以前那些被他们欺负的女孩子的信息，不然施小姐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 姜林和那两个保镖同时应声：“是，五爷！” 姜澈就拿着手机先走了。 “喝酒吗？”单手插兜打着电话走出巷子。 突然接到姜澈电话的云简都准备睡了。 “姜五爷，您今天是又燥了想喝酒发泄？” “竹磬，我请客。”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坐上停靠在路边的车。 他不是燥，他是有一股火气没地方发泄，刚才巷子里那样的事居然有人试图用在他的施小姐身上！ 只这么教训对方一顿还不足以消掉他的火气。 偏偏对方又只是个小人物，让他连再做点什么的余地都没有。 又不想让施小姐知道他今晚做的事，就只能喝酒。 他虽是留了底线没有让那些混混彻底动那个叫宣婉柔的，但用这种方式去教训一个女孩子到底还是不太光彩，纵然他只是把对方曾经加诸在很多女孩子身上的事还回去。 施小姐心里未必不清楚他并非什么好人，但他还是不想让施小姐知道他做过这种不太光彩的事。 姜澈来到竹磬，已是半个小时后。 云简和玉溪都没到。 倒是在进门时遇到了个熟人。 对方看到姜澈，似有点意外，却还是走过来打招呼：“姜五爷。” “这个点五爷怎么会在这里？”已经快十一点半。 姜澈朝对方淡淡点头致意：“景少。” 遇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姜蕊介绍给施烟认识的朋友之一，海城景家大少景玄，姜晟的好友，也是景海澜的哥哥。 姜澈对他的称呼是景少，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称景大少。 “约了朋友喝酒。”是回答景玄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景少既是到了我的场子，今晚的消费记我账上，玩得愉快。”姜澈的态度算不上热情，但客气有之。 景玄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眼竹磬的招牌：“原来竹磬是姜五爷的场子，失敬。” “景大哥，你怎么才来？”从身后走来的人意外出声。 是韩宇。 他脸有点红，应该是喝了不少酒，手里拿着手机，估计是出来打电话。 看到旁边气质与会所这种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姜澈，韩宇好奇问：“景大哥，这位是……” 景玄竟一时不知该怎么介绍。 他不清楚姜家这位五爷是否愿意暴露他姜五爷的身份。 “这是我五叔。” 姜晟从里面走出来，他手里拿着手机，也是在打电话。 他说了一声：“妈，我会看好她，我先挂了。” 就挂了电话。 姜晟走过来，态度有些恭敬地和姜澈打招呼：“五叔。” “嗯。” 韩宇意外。 姜晟的五叔？那岂不就是身体不好常年休养在家的那位？ 可…… 他看一眼清雅如兰站在一旁的姜澈。 这是身体不好？ 怎么看着不像？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而且这种事似乎也不太好问。总不能直接问人家：您不是身体不好吗？怎么看着不像？ 这不是存心找事么。 跟着礼貌性地说：“原来是五叔，五叔回海城许久，我却一直没能登门去拜见，失礼。” “无妨，我也不常见客。” 姜澈看向姜晟，正要问他这个点怎么会在这里，姜晟就先开了口：“五叔，您来这里是来找施小姐的吗？” 姜澈一愣：“你说，找谁？” “您、不是来找施小姐的？”姜晟意外。 突然听到他低笑一声：“是啊，我就是来找她的。” 这一声笑，听得人莫名心颤。 姜晟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五叔似乎并不知道施烟在这里。 第205章 因何晚上出门 施烟给姜澈打完电话又在宿舍看完一本书，突然想起姜澈说的不要一直坐着看书，就准备下楼走走。 彼时已经快到晚上九点。 只是她没来得及出门，就接到了姜蕊的电话。 见宿舍里很安静，就去阳台接电话。 “蕊儿，怎么了？” 当时姜蕊还在清月湾她父母的别墅里。 她在这里待了两天。 两天她都没有出门，除了吃饭，其他时间她都是待在房间里不出去。也很少说话，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开朗活泼。 看得孔湘湘着急。 孔湘湘单独找姜蕊说过话，多是说些安抚她的话，姜蕊大都只是听着，只偶尔简单应声。 看起来除了没有往日里活泼，没有太大问题。 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也让人更加担心。 孔湘湘本想说点暗示她试着接受姜晟的话都不敢说，怕刺激到她。 没法子，孔湘湘只能去找姜擎想办法，姜擎每次都说让她放宽心，劝她说姜蕊想几天就会想通，为此孔湘湘还生气哭着说他不管女儿，姜擎安抚好一阵才把人安抚好。 不过他们怎么闹都没有闹到姜蕊面前。 姜蕊待在房间里，除了孔湘湘间隔一两个小时就会去给她送水果牛奶果汁之类，没有人会去打扰她。 孔湘湘每次也都是送完东西就走，并不会多说什么。 所以今天晚上吃完晚餐，姜蕊说要去院子里走走，孔湘湘高兴得都落泪了。 别墅的院子不大，姜蕊没走多久就寻了张长椅坐下。 坐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她给施烟打电话。 施烟很快接通。 “小烟，在宿舍吗？” 姜蕊能用一晚上接受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女儿这样不可思议的事，两天时间安静思考，已经能让她从姜晟带给她的冲击中平静下来。 “嗯，在的。” “我想喝酒，好好醉一场明早起来就开始新的生活，可我怕我一个人喝醉了不安全，我认识的朋友又几乎都是我哥熟识的，我不太想现在见我哥，所以我也不能找他们。小烟，你能来陪我吗？不用陪我喝酒，你坐在一旁看着就好。” “不用担心我找的地方不安全，那家会所我去过很多次，管理很好很正规，极少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好，你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姜蕊以为还要再劝说一会儿，她都想好施烟如果劝她不要大晚上去喝酒，她怎么说服施烟了，没想到施烟这么容易就同意。 “竹磬，一般出租车师傅都知道竹磬的位置。小烟你别一个人过来，有点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叫上你室友陪你一起。” “好，不过蕊儿我有个要求，你如果先到，可以先开个包间，但酒必须等我到了才能喝。” 姜蕊应了声好，给孔湘湘发去一条信息说约了朋友出去玩，让她不要担心，还说晚点她就不回来了，直接就近找家酒店住。 孔湘湘知道姜蕊一向懂事从不乱玩也从不让他们做父母的操心，平时姜蕊就算是晚上和朋友约着出去玩，她也不会多管。 但现在不同，姜蕊现在遇到了事。 又是并非亲生又是哥哥对她存有不一样的心思。 这两件事堆在一起，她怕姜蕊一时想不开做傻事，忙把电话打给姜晟，让他去找人。 偏偏他们联系姜蕊，给她打电话她又不接，只是会回他们信息说没事不用担心，她出去玩明天就回来。 她这么一说，他们更担心了。 尤其是姜晟。 开始找人。 本来姜晟心里就有事，约了人喝酒，最后他自己却缺席没到。好在他约的都是些平时交好的人，就让他们自己玩，消费挂他账上。 施烟没有多停留，挂了电话拿着包就准备出门。 “施烟你这是要出去？”洗漱好拿本书坐到床上去看的任可馨问。 “嗯，出去一趟。” 很显然，施烟没打算叫上室友一起。 估计今晚回不来，不太好让别人跟着一起熬，明天一早还有课。 宋美莲看向施烟：“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你的来电提醒，是姜蕊给你打的电话？你是要去找她？” 两人的床位挨着，书桌也挨着，施烟的手机就放在书桌上，宋美莲能看到她的来电提醒，施烟并不意外。 “嗯。”既然知道了，施烟也就没必要再隐瞒。 宋美莲说：“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等施烟拒绝，她就收好手绘板拿起手机和包站起来：“走吧。” “我也一起吧！” 常茹说完，任可馨也说了同样的话。 施烟看一眼已经收拾好不容她拒绝的宋美莲，再向坐在床上的两人：“不用，你们都洗漱好了，早点休息吧，美莲陪我一起就可以。” 见两人似还坚持，就说：“我们今晚怕是在门禁前赶不回来，会找个酒店休息，明早你们帮我和美莲带课本占位置。” 两人这才松口。 “那有什么事打电话。”任可馨说。 常茹也嘱咐了两句。 施烟和宋美莲这才出门。 到校门口直接打车去竹磬。 听到是去竹磬，宋美莲还有点意外，问施烟姜蕊是不是一个人，得知姜蕊确实是一个人不过没有喝酒后，宋美莲才稍稍放心。 问施烟要不要把姜蕊在竹磬的事告诉其他人，施烟说不用，宋美莲就没有再多言。 倒是说起了宣婉柔的事。 “我刚刚休息的时候刷了下手机，那段视频的热度已经很高，宣婉柔的身份也被扒出来了，她会很惨。” 施烟对此倒是没什么在意。 她给姜澈打电话告知他这件事之后就坐下来安心看书了，宣婉柔的事已成定局，关不关注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见施烟朝她看过来，施烟还没开口宋美莲就抢先说：“别问我你这么做狠不狠，我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你，一点儿也不狠！” 拿出手机翻出校园论坛里一则热帖给施烟看：“这是两个小时前有人在校园论坛里爆出来的，是一个匿名贴，这上面提供的证据很全面，我猜应该是有人在暗中帮我们。” “提供的证据里那些被欺负的女生都是用化名，没有爆出相关信息，这个暗中帮我们的人很仁道。” “宣婉柔有如今的下场，也是她罪有应得！这种人继续留着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女孩子受她迫害！” 这件事情上，宋美莲的反应过于反常。 施烟看她一眼，没有多言。 倒是宋美莲问：“要查查是谁在暗中帮我们吗？” 施烟想说只是帮她。 宣婉柔只是找她的麻烦，但宋美莲把她自己也算进来了，让施烟无奈笑了笑。 “不用查，我大概知道是谁。” 不是姜澈就是苏暮。 而她觉得，苏暮如果要帮她一定会先问她。 所以是苏暮的可能性不大。 能让姜五爷亲自出手对付，京都那些人知道了怕都要羡慕宣婉柔。 第206章 惊呆了宋美莲 施烟和宋美莲到竹磬时，已经差不多十点。 竹磬是海城数一数二的会所，晚上这个时间正是热闹的时候，客人各式各样，但年轻人居多。 不过竹磬背景神秘，极少有人敢在竹磬闹事，倒还算清明，没有那么多乌烟瘴气。 两人到了就直接让服务员领他们到姜蕊订的包间。 姜蕊来过几次，也算这里的常客了，而且姜蕊每次来都是和一群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起，得知她们是来找姜蕊，服务员没敢怠慢。 直接领她们坐上电梯来到包间。 姜蕊已经点好几瓶极品红酒坐在里面等了有一会儿。 一见施烟和宋美莲进来，就忙站起来。 “小烟……” 眼眶有点红，眼睛也肿肿的。 一看就没少哭。 看到这样脆弱没有活力的姜蕊，宋美莲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又能理解了。任谁当了父母的孩子十九年突然被告知不是亲生，估计都不太能接受。 看向宋美莲，姜蕊面对施烟时的委屈收了点，勉强挤出一抹笑：“美莲，抱歉，大晚上还让你跟着跑一趟。” “没事，竹磬我没来过，就当来见见世面了。” 问姜蕊：“倒是蕊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随便坐，我点了酒，你们想喝可以喝一点，但不能多喝，我今晚可能会喝醉，不能我们三个人都醉。下次寻个机会多叫几个人，我再好好请你们喝个尽兴。” 坐下后姜蕊也不说话，真就是喝酒，一杯接一杯的喝。 施烟看着也没有劝，倒了杯酒递给宋美莲，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朝担忧看向姜蕊的宋美莲举了举杯：“她心里有事，让她喝吧，我们在旁边看着，没事。” 宋美莲端着酒杯和她碰了下，各自轻抿一口。 包间里放着轻音乐，姜蕊独自一杯一杯的喝，施烟和宋美莲在一旁自己喝自己的。 谁也没有说话。 施烟还好，一直喝得很慢，差不多半个小时也就喝了两杯。 宋美莲喝了几杯之后似是有些醉了，看起来心事重重。 也开始一杯接一杯给自己倒。 施烟看在眼里，也不知是她一贯淡然情绪不外露还是早有猜测，面上并未露出意外。 没有出声打扰。 低头回复姜澈发来的信息。 姜澈说今晚不给她打电话了，有点事要忙，让她早点休息，还问她看书一段时间后有没有下楼去走走。 施烟都一一回复了。 说她听话下楼去走了的，还说她已经洗漱好快要休息，让姜澈不要忙太晚，早点休息。 她不告诉姜澈她在竹磬，主要是不想姜澈大晚上还跑一趟。从姜家大宅到竹磬，车程也要差不多四十分钟。 而且姜蕊明显有心事在喝闷酒，把她五叔叫过来，她怕是会吓得连酒都不敢喝，就不扫姜蕊的兴了。 好吧，主要还是因为她是坐在包间里喝了会儿酒看到姜澈发来的信息才想起来出门没有告知他，她有点怂，没敢说。 谁让她们是三个女生自己来会所喝酒呢。 让姜澈知道，他很难不生气吧。 之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姜澈问她明天晚餐想吃什么，他订好，施烟说都可以，让他安排。 施烟又告诉他，她今天去学校图书馆了，里面藏书很多很齐全，她感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买书了，就专心混图书馆。 还提了下她寻个时间去登门拜见她熟识的那位教授的事。 姜澈问她打算哪天去，需不需要他陪她一起，施烟说暂时没有打算，到时如果需要他一起，再告诉他。 说了会儿就互道晚安。 一看时间，差不多十点半的样子。 她刚把手机收好就听到姜蕊在低低的哭。 无奈放下酒杯坐到她身边去：“怎么了这是？” 姜蕊就抱着她的手臂开始哭。 “小烟，我、我哥居然吻我，当着我爸妈的面吻我！他还被我妈妈打了，他说他对我从来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心思，他怎么能这样，他是我哥啊……” “小烟，我该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我拒绝他又怕他伤心，我最见不得我哥伤心难过；可如果答应他，他是我哥啊，我们怎么能……” 施烟接过她手里的酒杯放在一旁，看着她问：“你哥那么对你，你会反感甚至厌恶吗？” 姜蕊果断摇头：“他是我哥，我怎么可能会反感他厌恶他。” “话不是这么说的，正常的兄妹就算感情再好，越了界也是会反感会不喜甚至会厌恶的。蕊儿，你没有反感，其实就说明你对你哥是有些不一样的。” 姜蕊愣愣看着她，然后眼底突然闪过慌乱。 “我再问你，如果你哥那样对别的女孩子，你……” 许是酒精上头情绪被放大，姜蕊行动快过大脑直接出声：“不可以！” 施烟轻叹，拍拍她的手背说：“蕊儿，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你想好好醉一场，明天开始新的生活，其实你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吧。” 姜蕊又开始掉眼泪：“不错，我心里有答案了，我舍不得我哥的，舍不得他伤心难过，更舍不得离开他，我也确实容忍不了我哥像对我一样对其他女孩子。” “可是小烟，他是我哥啊，我们要是当真……” “姜家会被人笑话的，我爸妈估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说，甚至连我祖母都会被人说闲话，我怎么能……” “你想太多了，根本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且不说你的家人未必会在意这些，就算他们当真在意，难道就没有解决的法子了吗？蕊儿，你别忘了你并非姜家的孩子，你是玉家的人。” “等你和玉家相认，两家联姻，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名正言顺的了，你需要考虑的只是你自己。不用管其他，你就照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去做。” “可、可是我怕连累我哥被人骂……” 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姜蕊儿，你脑子里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姜晟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狼狈，应该是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刚才又疯了似的到处找姜蕊，才弄成这样的。 对施烟说了声谢谢就直接一把拽过姜蕊，力道有点大，姜蕊撞进他怀里直接把他撞得后退跌坐在沙发上。 然后她就被姜晟这么抱着直接粗暴地吻住。 施烟和听到姜蕊那番话早已惊呆的宋美莲：“……” 饶是淡定如施烟，表情都有那么一瞬的崩裂。 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宋美莲只以为姜蕊是在难过身世的事，哪里想到这里面还是这么劲爆的纠葛，简直惊呆了她。 听到姜蕊和施烟哭诉的时候，她惊得酒都醒了大半。 第207章 姜蕊很是心软 不过这种时候她并不适合出声，就安静坐在一旁听。 本以为刚才听到的已经够劲爆了，没想到紧接着还有更劲爆的。 姜晟一进来拽着人就吻…… 差点惊掉她手里的高脚杯。 姜晟扣着姜蕊就吻，姜蕊一开始还有点懵，等反应过来就推他，越推姜晟就抱得越紧，吻得也越狠。 也不知是酒精上头醉得厉害还是生气他就这么当着她朋友的面粗暴地吻她，姜蕊也不挣扎了，搂着他的脖子狠狠咬回去。 咬着咬着就成了两人缠绵的吻。 施烟朝宋美莲的方向挪了挪，小声说：“要去卫生间吗？” 包间里其实有卫生间，但宋美莲还是忙点头说：“去！” 两人默默离开包间。 出了门站在走廊上，两人也没有去卫生间，就在门口站着。 “这是、怎么回事？”好半晌宋美莲才开口，眼底还带着震惊。 施烟站在那里背靠着墙：“如你所见。” “可是他们这……蕊儿的身世才爆出来没多久吧？怎么……”这么快就这样了？ “姜大少早就知道蕊儿不是他亲妹妹。” 不用多言，宋美莲也懂了。 感情是蓄谋已久。 “那……” 宋美莲指指紧闭的包间门：“里面，我们不管了吗？” “怎么管？”施烟笑着问。 宋美莲默然。 是啊，怎么管？ 人家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她们去拉开？ 算了吧！ “那我们现在是……回去吗？” “先等会儿吧，左右这会儿回去也进不了宿舍了。” 施烟看向她：“美莲，你今晚喝了不少酒。” 宋美莲表情一顿，眼睫微敛也在她身侧学着她背靠着墙。许是确实喝得有些多了，她难得的情绪外露：“喝了酒，很多藏在心底里的事都会不自觉冒出来，一时没控制住就喝多了。” “我其实很少这么喝酒，喝了酒人很容易变得脆弱。”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我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我曾经想过自杀。” “但我还是撑过来了。” “我连自杀都撑过来了，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事是我撑不过去的，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施烟没说话，就安静听着她说。 没有胡乱猜测宋美莲的人生，也没有追根究底的问。 她就安静地听宋美莲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不过宋美莲许是没有醉得太厉害，她说这些应该只是想借着醉意把藏在心里多年的事说出来，却又不打算都吐露出来，所以她并没有透露出太具有指向性的信息。 包间里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终于停下。 姜晟看着怀里的人：“姜蕊儿，就你这脑容量想那么多做什么？我能把你从小到大的事情都处理好，你觉得这件事我会处理不好？” “瞎操什么心！” “还有，什么叫怕连累我被骂？谁有胆子倒是来骂一个试试看！” 姜蕊是被他抱坐在他腿上的，狠狠骂了几句后，姜晟就低头亲了亲她，声音放软：“姜蕊儿，你对我也不是毫无感觉，对吗？” 姜蕊也不知是醉得厉害还是被吻得太狠没匀过呼吸，长长的眼睫垂着遮住眼睛，就这么靠在他怀里没有说话。 “姜蕊儿，既然你对我不是毫无感觉，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好吗？什么都不用想，就待在我身边，其他的我都会处理好。” 他说着，又在她唇上温柔地亲了亲。 姜蕊依旧没什么回应，只是眼睫颤了颤。 “姜蕊儿，我那天被妈打一巴掌都吐血了，可你到现在都没有关心过我一句。” 姜蕊终于有了反应，抬眼瞪他：“那是你活该！” 想到他那天被一巴掌打得唇角出血的样子，姜蕊就心软了，抬手抚着他的脸：“哥，还疼吗？” 姜晟握着她贴在他脸上的手，亲了亲她的指尖：“不疼了。” “姜蕊儿，以后别乱跑了，好好待在我身边，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没有你我不习惯。这两天忍着没去见你，我都吃不好睡不好。” 向来强硬的人软下来，其实更容易戳人心。 姜蕊就最是见不得他这副样子。 又看到他眼底确实有青影，人也不似平日里精神，有些憔悴，更心软：“那你怎么不去找我？难道你去了我会躲着你不见吗？” 握紧她的手又亲了亲她指尖：“我知道你不会躲着我不见，可是我怕你会因为我那天做的事疏远我。” “姜蕊儿，你要是疏远我，我会受不了的。” 姜蕊听到他的话，鼻子又开始泛酸：“你是我哥，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哥哥，我怎么舍得疏远你。” “还当我是哥哥？”姜晟看着她，温柔又认真地问。 姜蕊看着他，咬唇没说话。 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姜晟看着她这样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这几天让她哭得够多的了，他从来没让她这么哭过。 低头亲亲她的脸亲亲她的唇：“好好好，你想当我是哥哥就当我是哥哥，都随你高兴，你可别再哭了姜蕊儿。” 嘴上这么说，吻着她却丝毫不含糊。 亲着亲着就咬着她的唇细细吻了起来。 他吻了好一会儿，姜蕊才轻轻推开他：“你给我点时间。” 这是松口的意思了。 姜晟眼欣喜地低头再次吻住她：“好好，我给你时间，你需要多久都可以，我等你。” 姜蕊：“……” 说给她时间又还一直吻。 心下一叹，算了。 不舍得打不舍得骂也不舍得他伤心难过，就这样吧。 缓缓抬手搂着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回应。 门外，施烟和宋美莲还背靠着墙站着，宋美莲吐露了一番就没有再说话，像是醉意上来了，闭着眼睛靠在墙上。 施烟也没有说话。 偶尔有人路过会盯着她们看两眼。 但这一片的包间都不是寻常人来的，加上走廊上站着不少服务员，倒是没什么人搭讪。 “施小姐。” 是韩狄。 他正朝施烟这边来，他身边还有个人，是李希然。 “烟烟，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希然惊讶出声。 语气这么娴熟，让韩狄都愣了愣。 如果他没记错，李希然和施烟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还是他酒庄开业那天姜蕊介绍他们认识的。 第208章 修罗场既视感 施烟站直身子，微笑颔首：“韩二少，希然哥。” 听到施烟对李希然的称呼，韩狄更意外。 看看施烟，又看看李希然：“你们，认识？” 不等施烟开口，李希然就笑说：“认识的，小时候就认识了，只是多年未见，上次见面一时没想起来，后来回家想起来找人问了问，才知道烟烟就是小时候见过的妹妹。” 没有多介绍，李希然只说：“烟烟是苏暮的妹妹。” 苏暮有意介绍施烟给圈里好友认识的事，作为朋友中除了景海澜之外唯一知道施烟身份的李希然，自然也清楚苏暮有这样的打算，所以他这会儿才会这么介绍施烟。 韩狄微微诧异。 苏暮的妹妹，又姓施！ 那岂不就是京都施家…… 虽然震惊，但韩狄也算沉稳的性子，很快把情绪收住：“原来是苏暮的妹妹，这样说来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自上次施烟明确拒绝过他，他又亲眼看到施烟和姜澈的相处，韩狄心里其实就已经明白他没什么机会了。 他是韩家继承人，身上还有很多责任，既知施烟对他无意，知姜澈给他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自不会再执着。 他不是胡搅蛮缠惹人厌的人，也不是没有分寸随意给韩家招祸的人。但他到底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动心，失落肯定在所难免。 他让自己狠狠喝醉了一场，一觉醒来就不再去纠结这件事。 从这么些天他从未去打扰施烟就可以看出，他在不惊扰别人的情况下，自己慢慢走出来了。 施烟浅笑以对。 “这个点施小姐怎么会在这里？是和朋友来玩？”韩狄看向她身边的宋美莲。 施烟就主动介绍：“这是我室友宋美莲。” “美莲，这两位分别是韩家二少韩狄和李家大少李希然。” 宋美莲似是醉得厉害，靠着墙就这么醉醺醺地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这不太像宋美莲。 施烟看她一眼。 “原来你是和室友一起过来的。” 李希然说着，目光落在宋美莲脸上，盯着她看了片刻：“烟烟，我瞧你室友怎么有点面熟？她是海城人吗？” “不是。”是宋美莲应的。 她站直身子上前一步来到施烟身侧，依旧是醉醺醺的模样。 她看着李希然说：“可能我比较大众脸，自从我来到海城，已经不止一个人觉得我面熟了。” 确实不止一个人觉得她面熟，上次苏暮见到她也觉得她面熟。 施烟目光从宋美莲脸上收回。 就在这时，身后的包间门打开。 姜晟走出来，直接对施烟和宋美莲说：“施小姐，还有这位同学，有劳你们特地跑一趟。” “不客气，我和蕊儿也算是朋友了。”宋美莲说。 施烟只说了句“无妨”，就问他：“蕊儿怎么样了？” “她没事，你们进去坐会儿，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就送你们回去。” “阿晟。” “晟哥。” 韩狄和李希然同时惊讶出声。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和施烟一起出现在这里的还有姜晟。 姜晟看到他们有点意外，但也没有多意外。 “你不是说有事要处理来不了，让我们自己玩，消费记你账上吗？”韩狄疑惑问。 最近姜家发生的事他们都知道，姜晟有多宠姜蕊这么妹妹，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比谁都看得清楚。 知道姜晟最近心情必定很不好，所以姜晟打电话叫他们来喝酒，他们谁都没有推辞。 偏偏他们到了，姜晟这个约他们的人却缺席。 说是有事要处理。 但来都来了，又都是熟悉的人，他们就打算自己玩，没想到出来接个电话就遇到了姜晟。 “蕊儿自己约了朋友跑出来玩没和我说位置，我不放心就让人去找了，找了一圈才发现她就在这里。” 韩狄迟疑问：“那蕊儿现在……” 姜蕊于他们是妹妹也是朋友，他们自然也担心姜蕊。 突然爆出来不是亲生这种事，说真的，他们谁都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发生在自己比较亲近的朋友身上。 “没什么事，就是喝了不少酒，我待会儿就送她们回去，你们玩得尽兴。” “我没醉！”姜蕊的声音从包间里传来。 然后她跌跌撞撞走出来，姜晟眼疾手快扶住她：“跑出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在里面等吗？” “我没事，倒是哥，韩二哥刚才说什么记你账上，是你约他们出来的？你约他们出来又放他们鸽子多失礼啊。我没怎么醉，不用急着回去，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 姜晟轻柔地把她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单手揽着她的腰说：“你不急着回去，你的朋友们也要回去，姜蕊儿，很晚了。” 姜蕊这才眨巴着眼睛看向施烟：“小烟，你急着回去吗？” 施烟不知姜蕊是太醉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还是有别的打算，深深看她一眼，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宋美莲。 “我都可以。”宋美莲说。 “现在回去也回不了宿舍，我原就打算我们待会儿在附近找一家酒店住一晚。既是在附近找酒店住下，那早一点晚一点没什么关系。” 她神色如常，施烟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倒是不小心扫到她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握成了拳。 施烟收回视线就对姜蕊说：“那就打个照面再走吧。” 姜晟说他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施烟和宋美莲就扶着姜蕊跟着韩狄李希然先过去。 姜晟站在楼道里打电话，突然看到走进会所大门的景玄在和什么人打招呼，仔细一看，竟是他五叔。 就边打电话边坐电梯下楼。 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既然在这里遇到五叔，理当下去打声招呼。 刚走到楼下就听到韩宇询问景玄他五叔是谁，见景玄迟疑，姜晟看了景玄一眼就先一步出声。 本以为五叔出现在这里是来找施烟，哪里想到他根本不知道施烟在这里。 楼上，韩狄和李希然出去打电话带回三个女生，惊了包间里的人。 包间里的人也不多，都是熟悉的面孔。 有三个女生两个男生。 女生分别是景海澜和韩霜霜以及一个与韩霜霜比较交好的女生，也是圈里的千金。 男生分别是上次姜蕊介绍给施烟认识的王映豪和孟承叙。 进到包间看到这些人，施烟瞥见宋美莲眼底似有一抹失落闪过。 看到施烟出现在这里，韩霜霜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她中午见过苏蜜后，不想坐以待毙就请了假去姜氏集团大楼，打算去找姜晟借机安慰他以博得他的好感。 可惜姜晟根本不在公司。 她又找去姜家老宅，姜晟也不在。 她根本找不到姜晟！ 本想去找韩狄打听，就偷听到韩狄正在和姜晟打电话，得知姜晟约韩狄晚上喝酒，韩霜霜就兴奋叫上一个朋友一起来竹磬玩，与韩狄等人来了一场偶遇就直接跟着他们一起来了包间。 可她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姜晟有事来不了！ 她不甘心，一直让韩狄韩宇打电话问一问，韩狄和韩宇都被她闹得烦了，就借着打电话出去散散。 这一散就遇到了施烟等人。 “施小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是韩霜霜最先出声。 尽量挤出笑容不让自己的怒意表现在脸上。 她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赖得两个哥哥都出去给姜晟打电话，说不定姜晟很快就来了，偏偏施烟又出现在这里！ 施烟朝她看去：“碰巧遇上。” “小烟，蕊儿，你们怎么也来了？” 与一身白裙子的韩霜霜不一样，一身红裙张扬的景海澜看到施烟和姜蕊显得非常开心。 招呼她们：“快过来坐！” 见施烟和宋美莲扶着姜蕊，才发现姜蕊醉得厉害：“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起身搭把手。 把姜蕊扶过去坐下，宋美莲也就近坐下，挨着景海澜坐了。 宋美莲另一侧是姜蕊，姜蕊另一侧是施烟。 而施烟身侧还有位置，韩狄和李希然也依次落座。 韩狄就坐在施烟旁边，虽然韩狄很有分寸地离她差不多有三十公分，但也是坐在她身侧了。 景海澜看到宋美莲，眯了眯眼问施烟：“这位是？” “我室友宋美莲，蕊儿要喝酒，叫了我们过来作陪。” “宋美莲？”景海澜意外。 看着宋美莲。 宋美莲顿了下，坦然迎上她的目光微笑说：“你好，我是施烟的室友宋美莲。” 景海澜的视线又在她脸上定格几秒，才妩媚一笑说：“我比你们大几岁，小烟和蕊儿都喊我一声海澜姐，你也跟着喊我海澜姐吧。” 宋美莲放在身侧的手轻握了下：“海澜姐。” “都是自己人，不用拘束，随意一些。” 说着拿起酒杯给施烟和宋美莲各自倒了杯酒：“适当喝点没关系，蕊儿醉成这样就别喝了，我让服务员给你倒杯热水过来。” 景海澜又给她们简单介绍了其他人，事实上也就介绍那个坐在韩霜霜身边的女生而已，其他人施烟都认识。 那个女生叫叶橙橙，看年纪和韩霜霜差不多。 是邻家妹妹的形象。 几人介绍后互相简单地打了招呼，韩狄就倒了杯酒朝施烟举杯：“施小姐，我敬你。” 只是简单举杯，施烟自也不会扫人面子，也朝他举杯。 恰是此时，包间的门被推开。 施烟循声看过去，端着酒杯的手狠狠一抖。 第209章 两人举止亲昵 不止施烟，其他人也闻声齐齐抬头看过去。 韩狄李希然和景海澜看到来人，迅速朝施烟看去。 他们都见过姜澈，韩狄和李希然曾听到姜恒喊他五叔，知道他是海城姜家那位足不出户的五爷；至于景海澜，纯粹是上次陪苏暮去学校准备见施烟，见到姜澈送施烟去报到。 她并不知道姜澈的身份。 孟承叙王映豪韩霜霜和叶橙橙，这四人都没有见过姜澈。 四人都为姜澈的容貌气度惊叹，惊疑海城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个人物。 韩霜霜眼底都是惊艳，小声问叶橙橙：“这人是谁？” 叶橙橙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闻言才愣愣回神：“不、不知道，不过他既是和姜大少景大少一起来，应当是他们熟识的人吧。” 包间里众人是什么反应，姜澈没有在意，他未给其他人一个多余的眼神，自推门进来，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施烟身上。 看到施烟正举杯似要和韩狄碰杯，他面上没什么表情。 温润谦雅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不对，应该说他身上那股温润的气质似乎比平时更强烈了些。 风光霁月，矜贵俊雅。 只有施烟看到了他那双桃花眼里隐着的情绪。 似笑非笑。 然后她端着酒杯的手又狠狠抖了下。 众人的反应看似复杂，实则也不过半分钟不到。 姜澈推开门盯着施烟看了几秒后，就举步朝她走去。 刚一走近，喝得醉醺醺的姜蕊看清来人就猛地惊醒站起来：“五、五叔！” 就算喝醉了，对她五叔那发自内心的惧怕和敬重也还在。 身形晃了晃，看得跟着进来的姜晟下意识要上前接住她。奈何离得太远，并非三两步就能到她跟前，根本接不住她。 好在近旁的宋美莲把人扶住了，姜晟才松口气。 施烟面前有长长的玻璃桌。 姜澈隔着玻璃桌站定，双手插兜嗓音温润地出声：“施小姐。” 听不出情绪。 “姜、姜先生。”施烟想给他一个微笑的，可她笑不出来。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欲盖弥彰地迅速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然后端正坐好。 “施小姐兴致不错。” 她该怎么应他这个话？ 姜澈却没有给她应答的机会，对神色复杂看着他的李希然和韩狄说了声：“借过一下。” 两人自是站起来让他。 姜澈就走到了施烟面前。 就着双手插兜的动作微微倾身离她近了些：“施小姐这么有兴致，我陪你喝两杯？” 施烟有点不敢对上他的目光，但迟疑半秒，她还是硬着头皮抬头，伸手扯了扯他半挽着的衬衫袖子。 没说什么，但撒娇的意味很明显。 看得对她有些了解的李希然目瞪口呆。 他印象中的施烟性子淡然得很，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仿佛没什么能影响到她的情绪。 可是这会儿，她竟扯着人的袖子好似在撒娇！ 看着她这副模样，对上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姜澈被气笑了。 知道他生气，居然连撒娇这种招数都用上了。 但气归气，他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过落施小姐的面子，等回去再慢慢和她清算。 抬手贴在她脸颊上，虽然没做什么，但这个动作也很亲昵。 “施小姐，下次这么晚出门，要记得和我说一声。” 见他虽然没有完全消气，但明显态度软了下来，施烟抬手握住他的手，脸在他掌心蹭了下，眨着眼睛乖巧点头：“我下次一定和你说。” 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姜先生，坐。” 姜澈深深看她一眼，目光迫人得让施烟都有点不敢与他对视。 好在他这迫人的目光很快收回，施烟暗暗松了口气。 心道回去得好好哄哄。 姜澈在她身侧坐下，坐下的瞬间手顺势揽过她的腰。 姜蕊已经被宋美莲扶着坐下，但她刚才那声五叔已足够让包间里的人清楚姜澈的身份。 姜家身体不好休养在家足不出户的五爷！ 此时众人心里都很震惊，不止因他不似传闻中那样身体差，更因他和施烟之间的亲昵。 一看就知道两人关系不简单。 韩宇看到这一幕，目光落在姜澈揽在施烟腰间的手上，惊呆了。 凑近景玄小声问：“什么情况？” 景玄却没有回答他。 姜晟走过去坐在姜蕊身边抱着醉醺醺的姜蕊靠在他身上，景玄就跟上挨着姜晟坐下，宋美莲和姜蕊就这么被他们隔开了。 韩宇蒙圈，也走过去在王映豪身边坐下，又小声问他：“怎么回事？阿晟的五叔和施小姐认识？” 王映豪愣愣回神，白他一眼说：“你看他们那样，像只是认识那么简单吗？明显是一对。” “可他们怎么会……不是说阿晟的五叔足不出户又喜静不喜旁人去打扰吗？他们怎么认识又怎么走到一起的？” “这谁知道呢。” 两人说得小声，但韩霜霜和叶橙橙离他们比较近，还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韩霜霜此时的心情有些无法言说。 有震惊，有庆幸，好像心里还有点不舒服。 震惊施烟居然有男朋友，庆幸施烟有男朋友不会再和她争姜晟，可看到施烟的男朋友是个如此俊美矜贵又温雅出尘的男人，她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再看姜晟坐下后直接把姜蕊抱着靠在他身上，她心里更加不舒服。 姜晟和姜蕊不是第一次这么亲昵，以前两人参加这样的小聚也是黏在一起的，姜晟经常这样抱着姜蕊。 可那时候两人还是兄妹，姜蕊在她眼里就只是姜晟的妹妹，现在不同。 现在她清楚姜蕊并非姜晟的亲妹妹！ 不是亲妹妹还这么搂搂抱抱，这怎么行！ 姜晟扶好姜蕊，这才简单和众人介绍：“这是我五叔。” 除此就再没有其他，连名字都没有提。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也聪明的没有多问。 倒是相继喊了声“五叔”算是打招呼，都很礼貌。 当然，除了李希然和韩狄。 两人嘴角抽了抽。 特别是李希然。 施烟喊他一声希然哥，他再喊和施烟似是一对的男人为叔，岂不是乱套了？ 面对众人的打招，姜澈只微微颔首。 第210章 暗搓搓宣主权 韩霜霜现在本该对姜蕊更有敌意，但看到被姜澈亲昵揽着的施烟，韩霜霜就是忽视不了。 视线总不自觉朝施烟和姜澈两人身上瞄。 韩狄就坐在姜澈旁边，很快觉察到韩霜霜的眼神，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韩霜霜才有所收敛。 也不知是有姜澈这个长辈在还是没有完全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大家的动静都很小，没有放开聊天放开闹，瞧着都很是拘谨。 只有靠在姜澈怀里的姜蕊终于反应过来，口齿不清地开口：“五叔，您别怪小烟，是我要喝酒喊她出来陪我的。她只是陪我，没喝酒。” 没喝酒是不可能的，姜澈坐在施烟身侧都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香。只是看她没什么醉意，应该是没有喝多少。 他在意的不是她喝酒，是她分明告诉他她已经洗漱好准备休息，他却在这里遇到了她。 姜澈淡淡应了声：“嗯。” 如果他在应姜蕊这一声之前没有意味深长地看施烟一眼，揽在她腰上的手也没有加重力道的话，施烟都差点信他了。 姜澈扫过众人，目光在韩狄脸上顿了一秒，抬起施烟刚才喝过的酒杯：“我在这里你们玩不尽兴，先走一步，今晚的消费记我账上。” 看似朝众人举杯，只有韩狄知道，他这杯酒是朝自己举的。 因为刚才他进来的时候，自己正在敬施烟酒，而上次自己和施烟告白，他也听了全程。 他在宣示主权。 姜澈举杯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其他人应，就一口将杯里的酒饮尽，拉着施烟就要起身离开。 不等施烟开口，将她拉起来的姜澈就对她说：“不用担心，姜晟会安排人把你室友安顿好。” 说完对宋美莲点头致意：“宋同学，烟烟我先带走了，有劳你特地陪她出来，姜晟待会儿会安排人送你。” 宋美莲像是突然回神，忙说：“没事没事，我能安排好自己，人姜五爷就先带走吧，我们明天早上八点半有课。” 最后一句算是提醒。 “你一个人真没问题？不然我先把你送到酒店安顿好？”施烟也看着宋美莲问。 宋美莲是陪她出来的，她就这么走人，总归不太好。 “小烟，你海澜姐还在这里呢，放心吧。别人不靠谱，你海澜姐还是靠谱的，会照顾好你朋友，明天也会安排人准时送她回学校。” 景海澜说完，笑着看向姜澈：“姜五爷，你和小烟的关系大家都看在眼里，她出来玩没有告知你固然有不对，但她年纪还小，你说她两句就是了，别太过。” 对上姜澈看过来的目光，景海澜心里暗惊。 明明他眼神看起来并不凌厉，她怎么会感觉到压迫感？ 心里暗惊，面上不显，依旧笑得张扬，没有避开姜澈的视线。 她是苏暮的女朋友，将来就是施烟的嫂子。 苏暮不在这里，她看着姜五爷把苏暮的妹妹从眼皮子底下带走，不能阻止，告诫两句的资格还是有的。 倒是她这番举动，引得不少人诧异。 不过他们都只以为景海澜是把施烟当朋友在维护她。 只有李希然这个知情人清楚景海澜端的是什么身份在说这个话。 姜澈淡淡看景海澜一眼，嗓音温润地说：“我的人，我比谁都在意，不过还是多谢景小姐对烟烟的关心。” 景海澜笑容依旧张扬：“我把小烟当妹妹，姜五爷不用客气。” 说完朝施烟笑了笑，施烟浅笑着朝她点了下头就跟着姜澈离开。 等他们离开包间，景玄看向景海澜，微拧下眉：“你刚刚……怎么回事？你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那位姜五爷……” 他并没有说下去，但景海澜是他妹妹，很了解他。 他既然开了这个口，就说明这位姜五爷很不简单，轻易不能得罪。 心中不免有些好奇这位姜五爷的身份，不过她面上不显分毫，挑眉说：“还能怎么回事，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我把小烟当妹妹。” 景玄定定盯着她看了几秒，说：“以后他们的事，你还是少插手。” “知道知道，情侣之间的事嘛，外人插手太多确实不太好，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哥你就放心吧。” “倒是哥你……”有点不对劲。 不过后面的话景海澜没说，只挑眉朝景玄笑了笑。 景玄也不知有没有看出她的意有所指，收回目光就淡定喝酒。 姜澈这个长辈离开，包间里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韩宇王映豪和孟承叙开始喝酒闲聊。 李希然和韩狄这边倒是不怎么闹腾，李希然朝韩狄举杯，分明没说什么，但韩狄就是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同情。 韩狄：“……” 虽然他确实有点惨，但也没到需要人同情的地步吧。 不过说真的，阿晟那位五叔也是个厉害的，吃醋都能吃得这么平静这么有风度。 没有生气没有质问，甚至都没有单独和他这个情敌说过一句话，只是端起施烟喝过的酒杯朝他举杯，他就败得一塌涂地。 真是杀人于无形。 正心情复杂地感慨着，就听韩霜霜说：“我听说了姜家的事，深为感慨，怎么都没想到蕊儿居然会不是姜家的孩子。” “阿晟，你和蕊儿情谊深厚我们都清楚，血缘关系不能说明什么，只要你们的感情依旧像以前一样好，你们就还是一家人，所以你别太难过，蕊儿也别太难过。” 包间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看着韩霜霜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神经病。 包括坐在韩霜霜旁边的叶橙橙。 姜家的事谁不知道？但他们都清楚这件事对姜晟姜蕊的打击都很大，特别是姜蕊。 所以哪怕他们心里都明了，哪怕他们都想说点安抚的话，他们依旧半个字未提，只是在姜晟叫他们出来喝酒的时候立刻到场。 这时候提出来，无疑就是往人家伤口上戳刀子。 这是脑子有包的人才会做的事！ “韩霜霜，你是喝多了吧！一天天的就你最能最会关心人是不是？你脑子装的都是浆糊吗？”韩宇直接沉了脸。 要不是韩霜霜是他堂妹，他手里这杯酒就直接泼她脸上了！ 第211章 你又为何在这 被韩宇这么落面子，又见大家都眼神复杂地看她，眼底不乏对她的嫌恶和不喜，就连她大哥看她的眼神都很冷很沉，韩霜霜的心“咯噔”了一下，表情也微微凝固。 但她都开口了，她不想毫无所获。 既然没有人提醒，依旧任由姜蕊如此毫无分寸的亲近姜晟，她就来做这个提醒的人！逼着他们别再自欺欺人！ 得让他们认清姜蕊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不是姜晟的亲妹妹！ 既然不是亲妹妹，两人还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的亲近就很不合适！ 佯装惊讶：“我、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看向韩宇：“三哥，最近我听到不少关于姜蕊不是姜家亲生女儿的传言，我只是想安慰安慰阿晟和蕊儿而已，难、难道那些传言是假的？我、我说错话了吗？” “这倒没有。” 却是靠在姜晟怀里的姜蕊开口。 她睁开眼睛看向韩霜霜，眼底还有明显的醉意：“霜霜姐没说错，我确实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不是我哥的亲妹妹。” “只是谁告诉霜霜姐，我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不是我哥的亲妹妹，我和我哥会难过的？” 对上韩霜霜略带惊疑的目光，姜蕊说：“霜霜姐，对于我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我和我哥都不难过呢。” 姜蕊说话间，手顺着姜晟的心口滑到脖颈再慢慢环着他的脖子，直接抬头吻在了他唇上。 吻了一会儿才松开，看向一脸不可置信的韩霜霜，笑说：“因为不是亲兄妹，我们还可以是别的关系，甚至是比亲兄妹更亲密的关系。亲兄妹将来会有各自的家庭得分开生活，我觉得我和我哥不是亲兄妹反而更好，这样我们就一辈子都不用分开了。” “霜霜姐，我和我哥都很好，一点儿也不难过，你不用安慰我们，也不用为我们担心。” 说完，她像是醉意又上来了。 再次闭上眼睛靠在姜晟怀里不再说话。 韩霜霜气得发抖，在场众人都一脸震惊。 包括情绪不常外露的景玄和张扬肆意的景海澜。 最终，还是景海澜最先迟疑着开口问姜晟：“蕊儿这……不是醉了说胡话？” 嘴上这么问，但景海澜及在场的人都清楚不是。 姜蕊醉了，姜晟可没有！ 他就坐在那里任由姜蕊吻他，丝毫没有闪躲！ 而且姜蕊吻了他之后，他还垂眸目光似带着几分笑看着姜蕊，温柔地帮姜蕊把散落的头发捋到耳后。 姜晟并没有直接回答景海澜，只说：“早在蕊儿十岁时，我就知道她不是我亲妹妹。” 他这么一说，谁还能不懂？ 十岁就知道不是亲妹妹，那他这些年对姜蕊的那些亲近那些宠，就极有可能不是哥哥对妹妹的！ 难怪呢。 难怪他们有时候会觉得姜晟看姜蕊的眼神怪怪的，不像哥哥看妹妹！难怪姜晟这么多年都不谈恋爱！难怪他们会觉得这两兄妹有时候亲密得有些过分！ 搂搂抱抱就算了，又是亲额头又是亲脸颊的，走在路上两人还经常手牵着手，偶尔还会看到姜晟握着姜蕊的手亲她的手背手指！ 他们之前还以为姜晟只是过分妹控。 事实上，再妹控也不可能妹控到这种地步。 良久，韩狄开口：“那你们这……家里那一关怎么过？” 都清楚姜晟对姜蕊有多宠，也清楚姜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种时候，作为朋友也只能支持。 “会处理好。”姜晟说。 “不！这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你们是兄妹，怎么可能！”韩霜霜反应过来，心底的嫉妒和愤怒再也压不住，猛地站起来手带掉了旁边的酒和酒杯，摔碎了一地。 如果是施烟，她还可以争一争，施烟毕竟和姜晟不熟悉。 可换成姜晟一直宠着的姜蕊，韩霜霜很清楚她没有任何胜算！ “姜蕊，你不要脸，你们这是乱……” 景海澜直接站起身一掌劈在她后颈，韩霜霜晕了过去。 嫌恶地将人扔在沙发上，景海澜看着韩狄：“韩二少，先让人把你妹妹送回去吧，我看她喝了不少酒，都不会说人话了。” 韩狄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不太懂事，没想到会不懂事到这种地步！ 叫来服务员，让服务员送下楼给司机送回去。 他们是来喝酒，都带了司机，并不缺把韩霜霜送回去的人和车。 叶橙橙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分明是跟着韩霜霜一起来的，却没有跟着她一起离开。 安静坐在包间里。 等服务员把韩霜霜架走，韩狄对姜晟说：“抱歉，霜霜喝多了，她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我这次可以不追究，但再有下次，韩狄，别怪我不顾念你我多年的交情。” 抬手捂住姜蕊的耳朵，姜晟说：“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思才哄得姜蕊儿松口，我不想她好不容易松口又被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给吓回去。” 韩狄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认真，也认真回他：“你放心，我回家就让家里告诫她，如果她不听劝再犯，到时候你也不必留情面。” 景海澜看着靠在姜晟怀里又睡过去的姜蕊，笑说：“虽然这事有点让人震惊，但蕊儿醉了都知道宣示主权，这一点我很欣赏，不愧是这么多年来我在圈里为数不多喜欢的妹妹！” “这事确实很令人震惊，但不得不说，这是件好事。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担心你和蕊儿因她身世的事难过了。” 李希然说完，其他人也跟着应和，朝姜晟举杯说恭喜，还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说。 这边热热闹闹。 离开的施烟和姜澈对此一无所知。 两人出包间后直接坐着电梯上了顶层。 是竹磬的办公区，姜澈作为竹磬的老板，在这里自然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五爷！” “五爷！” …… 到办公区，一路都是站在一旁恭敬问好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人。 姜澈都没有理会，直接拉着施烟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布置很简单，一套办公桌椅一套书架一套沙发和几个盆栽。 一进办公室姜澈就把门关上。 施烟被他困在了他和门之间。 一手撑着门一手揽着她的腰垂眸看她：“施小姐，不是说洗漱好准备休息了吗？” 这事是施烟理亏，闻言眼睫颤了颤两手攥紧他腰侧的衬衫，声音放软：“姜先生，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 但是下一瞬，她攥在他腰侧衬衫的手就轻轻松开滑过去环住他的腰，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浅笑说：“可是姜先生，你又怎么会在这里？都快凌晨了呢。” “你这么晚来这里也没有告诉我哦。” “别说你是知道我在这里特地来找我的，我知道不是。” 第212章 让他回下次约 姜澈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即低笑：“施小姐，你好狡猾。” “明明是我占上风，却被你反将一军。” 施烟笑说：“那我们算打平了？” “没有，我们各算各的。” 揽在她腰上的手力道加重，让她靠他更近。 鼻尖相贴，气息交错，嗓音有点暗：“施小姐骗我说你快要休息了却出现在这里，我有点生气，需要补偿。等给我的补偿够了，施小姐再找我清算我背着你偷偷来会所的账。” 低笑说：“到时施小姐是打是罚，都任由你。” 施烟闻言失笑。 真会算。 与此同时唇上一片温热。 他吻得不算急，一点一点，由浅入深。 姜澈是有火气的，从他看到那段视频里宣婉柔说找混混教训施烟开始，他就有火气了。 他知道施烟有点身手，轻易不会被人欺负，但他还是压不住心底的怒火，想着如果她真遇到那样的事，万一她双拳难敌四手，万一那样找她麻烦的人也是身手不弱的…… 这么一想，他的怒火就怎么也消不下去。 施烟身上的包和外套掉落在地，她被他托抱着放到了办公桌上，打底的纺纱衫被往上推了些，露出她纤细的腰线。 姜澈倒是没有更进一步，就握着她的腰吻着她。 从唇落到下巴颈间。 这么磨了一会儿，他就松开了她。 抱着她脸埋在她怀里没有再动。 “怎么了？”施烟轻声问。 亲近多次，她已经慢慢可以从他的亲吻中判断出他的情绪，他今晚似有心事。 或者说，是有什么事惹怒了他。 他身上有一股火气。 她大概能猜到和她有关，因为如果是别的心事，他应当不会用这种方式发泄还只字未提。 她想到了今天宋美莲拍摄的那段视频。 虽然剪辑过，但宣婉柔那番找混混教训她的话，她并没有剪掉。 心下是又无奈又触动。 宣婉柔那些话她也很不喜，但她又岂是随便什么人想欺负就能欺负的？这些年她一个人生活，又从未对自己的样貌做过遮掩，没少在路上遇到些无所事事的混混来找麻烦，她从未吃过亏。 她不信姜澈想不到这些。 但他还是很愤怒，无非就是因为他在意她。 都到了这一步，她以为…… 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 有点意外。 姜澈听到她的问话，又将她抱得紧了些，直接抱着她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让她趴在他身上。 轻轻抚着她的长发：“施小姐，我没那么禽兽。” 昨晚她就受不住，也就间隔一天，他又怎么可能动她。 施烟从他怀里微仰着头抬眸看他。 姜澈看着她，嗓音低哑又不失温柔：“虽然施小姐骗我然后悄悄跑来会所喝酒，我有点生气，但能见到施小姐，我很惊喜。” “我原以为要明天才能见到施小姐。” 施烟迟疑：“可是你……” 他这样重欲的人，连接个吻都恨不得要把这辈子的吻都接完，刚才那一番厮磨，他又怎么可能平心静气。这么仰坐在椅子上，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甚至都泛着隐忍的猩红。 施烟从他怀里坐起来。 是跨坐在他腿上。 她手撑在他心口，看着他，脸颊泛着绯色：“我休息一天，其实好了很多。” 姜澈握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施小姐，你别乱动。” “我约了朋友喝酒，今天我们就先这样。”他说。 原来是约朋友喝酒，难怪这个点还会出现在这里。 “你上次好像也约朋友喝酒，你喜欢约朋友一起喝酒吗？”施烟和他说着话，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难受。 撑在他心口的手已经挪开。 “……不是，偶尔会，我以往都是请他们喝茶下棋。” 姜澈轻轻仰着头阖上眼眸，脸上有细汗，性感的喉结滚动。 “施小姐，你总是这么纵容我，我会得寸进尺的。” 施烟坐在他腿上看着他这副模样，她因刚才那一番厮磨变得水润的眸子，此时透着几分幽深。 矜贵温润的男人，在她面前露出了最欲最迷乱的一面。 “我也就纵容你这么一个人而已，允许你得寸进尺。” 正说着，姜澈随手扔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只是振动，没有铃声。 施烟空着的手往后一伸就拿到了桌上的手机。 来电云简。 “是云医生的电话，要接吗？” “……施小姐，你觉得我现在这样适合接电话吗？”声音都哑得快听不到了。 施烟默然。 “你挂断回他信息，让他先去包间等着，我们半个小时后过去。” “半个小时……你可以吗？”施烟笑问。 姜澈：“……” “现在也很晚了，我让他先回去，下次再请他吃饭赔罪。” 施烟说着，轻叹道：“姜先生，你下次要请人喝酒可以约早一点，别总是这么晚，不然这样别人得熬夜，你也要到很晚才能休息。” 姜澈由喉咙里带出一声轻笑：“施小姐，你在这种时候说这些，我也不敢不应你。” 施烟：“……” 懒得理他，单手挂断云简的电话给他回了条信息让他先回去。 放下手机，看着眼前一脸欲气的人，施烟低头吻在了他喉结上。 …… 两人从竹磬办公楼层离开，已是两个小时后。 走出竹磬大门，施烟脚步顿住，朝某个方向看去。 又恢复芝兰玉树般清雅高洁模样的姜澈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施烟收回视线，挽着他的胳膊离开了竹磬。 刚刚她好像看到宋美莲上了景玄的车。 彼时景玄的司机还在和一人交涉，那个人应当是姜晟安排送宋美莲离开的。 并非强制，施烟看到的是宋美莲自己坐上的车。 所以她才没有多管。 而施烟离开后，她不远处也站着一个人。 是早前在包间里看到的叶橙橙。 她正盯着景玄的车，目光暗沉。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橙橙吗？” 眸中情绪收住，循声看过去，等看清是谁，叶橙橙惊讶：“思韵学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橙橙看着年纪和韩霜霜差不多，但她比韩霜霜优秀，小学跳了两次级，大学考的又是京都大学。 今年大四，她没有再去学校，回海城实习。 宣思韵是大叶橙橙好几届的学姐，家世好人漂亮又优秀，以前在京都大学就是风云人物。 两人是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 交情算不上十分深厚，但也算认识。 “我最近来海城办点事，听说这家会所不错就约了朋友过来见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宣思韵说。 此时宣思韵已经换下她一贯的职业套装，长裙配风衣。长裙是V领，勾勒出她的曲线，将她被职业套装压着的妩媚性感都显露了出来。 看一眼叶橙橙周围，没见到其他人。 “橙橙，你是一个人？” “有几个朋友，不过都走了，我家司机去开车，很快就过来。” “思韵学姐要在海城留多久？你来到海城，作为土生土长的海城人，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好好招待你。学姐你如果不急着回京都，改天我约你吃饭。” 却见宣思韵盯着某个方向看：“思韵学姐，你在看什么？” 宣思韵眉头轻拧了下，才收回目光笑说：“没看什么。” 她来竹磬，自然不是单纯来玩。 是听说竹磬是两年前冒头的一家会所，不过两年时间就在海城打响名头，她还听说竹磬背景强大，其老板非常神秘。 背景强大，背后又好似不是海城这些大家族的人，又是两年前冒头的会所，这让她不得不多想。 她原是想来碰碰运气，想着万一真如她猜想的那样，说不定她来竹磬能有所收获。可惜一直待到现在，她什么都没有碰到。 倒是刚才那瞬间，她看到有个人的背影很像姜五爷。 虽然离得远灯光也很昏暗，但她真的觉得那个背影像极了姜五爷。如果不是有个女人挽着那个人的胳膊亲昵地走在一起，她都要确信看到的人就是姜五爷了。 可惜，姜五爷身边不可能有女人。 就算有，姜五爷也不可能容许对方这么挽着他走在路上。 姜五爷那样的人，矜贵高洁，在路上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这种有损形象的事，他不太可能会做。 “我这次来海城会多待几天，你哪天有空，我约你。” “我是在自己家的公司实习，随时有时间，思韵学姐什么时候约我都可以。” “明天我还有点事，我后天约你吧，橙橙你对海城大学熟悉吗？” “熟悉啊，虽然我大学是在京都大学念的，但海城大学作为海城最好的大学，我又是在海城长大，对海城大学自然也是熟悉的。思韵学姐问这个，是要去海城大学办什么事吗？” “打算去找个人。” “那后天思韵学姐打电话约我，我陪你去，正好我也要去海城大学办点事。” “好。” “思韵学姐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我住的酒店离这里不远，打个车就好，后天见。” “后天见。” 两人分开，另一边施烟和姜澈也坐上车。 前面的司机是竹磬会所安排的人。 “我们去哪里？回姜家吗？”施烟问。 “很晚了，你明天早上还有课，得早起，不回姜家，去你学校附近找家酒店住一晚，这样你明天还能多睡会儿。” 之前姜澈就问过施烟明天要不要请半天假，施烟说不用，所以姜澈才临时决定陪她去学校附近的酒店住。 施烟也不会说让人送她去酒店就好，他回去休息这种话。 他根本不可能同意。 抱着他的胳膊下巴靠在他肩头看着他问：“姜先生，景家那位大少景玄，你了解吗？” 他清隽出尘的面容温润平静，双眸也没什么波澜。 就只是盯着施烟的眼睛看着她问：“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但施烟就是知道他醋了。 第213章 来自学长搭讪 无奈说：“姜先生，你别什么醋都吃。” “我刚刚在竹磬大门外似是看到我室友上了景大少的车，他们应该是认识。” 姜澈倒是没注意。 他眼里只有施烟，根本不关注旁人。 听她这么说，姜澈刚刚那点不明显的醋意也散了。 “我对景玄了解得不多，之前与他有点生意上的往来。他是海城景家大少，实则他自己创下的产业远不是海城景家能比，圈里都称他一声景少。” “需要我去细查吗？” 施烟摇头：“不用。” 海城景家在海城也是极有底蕴的人家，海城姜家、韩家、苏家以及玉溪回归后的玉家之后就是景家。 而景玄自己创下的产业远不是景家可比。 姜澈没有对景玄有过多评价，却不难看出哪怕是在姜五爷眼里，景玄也算个人物。 景玄这个人不简单啊！ 宋美莲和景玄的纠葛明显不一般。 作为朋友，适当的关心就可以，过多插手朋友的私事未免不妥，宋美莲也是个通透人，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两人在海城大学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住下，第二天一早姜澈陪施烟吃好早餐就送她去学校。 今天施烟还是六节课。 早上四节专业课，下午两节选修课。 姜澈早上说了会来陪她吃晚餐，施烟下午放学后不打算回宿舍，午休结束就特地换了一身衣服。 说起换衣服，她订制的衣服已经送过来三套。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杏色网纱法式改良旗袍版的连衣裙。 旗袍部分的设计只保留一对盘扣立领，复古灯笼袖，裙身以烫金高密度水溶蕾丝面料打底，外层是羽毛网纱和纯杏色网纱结合。因为是订制，从盘扣的绣花到袖口裙摆的抽褶都是纯手工，做工非常精细。 裙子穿在身上，透着古韵美，又带着点朦胧的出尘气韵。 施烟的长发没做别的修饰，就梳了个蓬松的韩式独辫。 一双六厘米左右的高跟鞋。 化了淡妆。 好在下午的选修课是专业选修课，都是他们本班的学生，不然施烟这番打扮出现在教室里怕是少不得要闹出一番动静。 但就算是这样，她走进教室也还是引得一阵惊叹。 两节选修课结束才四点不到，姜澈要差不多六点才能到，施烟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去图书馆寻了个不太显眼的位置坐下看书。 她昨天来逛过图书馆，大概摸清了哪里的位置比较清净。 下课后施烟的课本已经让任可馨帮忙拿回宿舍，所以此时她手里只提着一个小包，是订制衣服的工作室送的。 和她这身裙子倒也搭，施烟就提着它了。 图书馆这个位置只有四张桌子，两张并在一起两两相对。 施烟进来的时候有个人坐在这里看书，她就拿着书坐到没人的那张桌子。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不到她，只照到她对面。 不过她对面的位置没人，倒也无妨。 施烟把手机静音放在桌上显眼的位置，以便姜澈打电话来她能第一时间看到，随即打开书来看。 她看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对面的位置有人坐下。 图书馆有空位，谁都可以坐，施烟倒也没有多管，并未抬头去看落座的是什么人，专注看自己的书。 突然，对面的人敲了下她的桌子，递过来一个本子。 她是最先看到本子及本子上的字。 写着：【学妹你好！】 施烟这才抬眸看向对面。 桌子很宽，每张桌子有差不多八十分公分的宽度，两张桌子并列，两人面对面坐着其实离得不算近。 是个俊朗男生。 施烟记性不错，她记得这个人。 是学姐王姗口中的校草男神明威。 之前姜蕊身世爆出来时，他还帮她锁过共享单车。 对方态度不轻慢，她又欠着他一个人情，于情于理，施烟也不可能给人冷脸，微笑点头致意。 算是回应他刚才的写字打招呼。 将本子推了回去。 明威挑眉。 他其实不是故意跟来的，他是刚好要来找本书，突然看到施烟坐在这里。 她像是精心打扮过，饶是他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学校很大，学校里的人也很多，他们碰面的机会其实不多，前后算下来，加上这次也就第四次见面而已。 但这对于不同班不同专业不同学院的两个人来说，这么短短二十天不到的时间就碰面四次，频率其实非常高了。 自打在开学报到那天见过一次，明威就一直记得这个长得漂亮、一身气质温婉淡雅、身手也很不错的女生。 来图书馆，还是在这间比较冷门的阅览室都能遇到，也算缘分了。 明威迟疑一下，就拿了本书走过来坐到她对面。 图书馆很安静，说话难免打扰到其他人，他就拿出笔记本写了字。 算是主动搭讪。 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平时都是别人搭讪他。 没想到这个叫施烟的女生这么淡定，只是平静地朝他点了个头就又继续低头看书。 更激起他的兴趣。 又拿着本子再写一行字递过去轻敲了下她的桌子。 施烟也不能不理会。 到底是欠着一个人情。 【学妹，还记得我吗？】 施烟没有就着他的本子写字回他，准备打开手机打字回，就见比她先到这间阅览室的同学收拾离开，那这间阅览室里就没有其他人了。 施烟把手机放下直接回答：“记得，那天有劳同学帮我锁车，我欠你一个人情。” 明威也发现那个同学走了。 不再写字，笑说：“原来学妹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学妹客气，顺手的事，没有到欠人情的地步。” “我叫明威，大三，物理系，不知能不能和学妹交个朋友？” 施烟没有正面回答，只微微点头说：“施烟。” “施烟，学妹的名字很有诗意。” “谢谢。” 没有脸红没有心跳，她很平静地说谢。 这让明威感觉很新鲜，他第一次见女生在他面前这么淡定，而且还是在他主动搭讪的情况下。 “学妹，你……” 施烟微笑打断他：“不好意思同学，我六点左右有约，在那之前我需要把这本书看完。” 明威默了默。 好无情的妹子。 “抱歉，打扰你看书了，你继续看，我不打扰你。” 施烟却看着他说：“我欠你一个人情，在不违背道德的前提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只管开口，我是文学院历史系的新生，你去文学院就能找到我。” 说完低下头继续看书，没有再管明威。 明威再次默然。 这不仅是个无情的妹子，还是个固执的妹子。 他都说了是顺手的事没有到欠人情的地步，她还坚持。 对方要看书，明威也不好发花痴盯着人家看，再说他也不是那种会发花痴的人。 也打开一本书开始看。 只是偶尔会抬头看对面的人。 第214章 想要拍张合照 看的次数多了，明威就发现施烟并非一直盯着书本。她看几分钟的书就会往窗外看看放松眼睛，或是盯着桌上的手机看。 明威突然想起她刚才说她有约。 所以她这是在等电话？ 和什么人有约？ 男朋友？ 应该不会。 她刚考进大学，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又是这么淡然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早恋爱。 实在是她看着不太像会这么早谈恋爱的人。 明威是什么心理活动，施烟并不清楚，她也不怎么关心。 她看书一般不喜欢半途而废，这本书如果不看完，她还得借回去，而她昨天已经借了不少书，得把书还了才能再借。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姜澈来之前把这本书看完。 她更关注的是看书的速度。 安静看了将近一个小时，差不多五点半，施烟的电话屏幕亮了。 来电：姜先生。 施烟一愣，她已经看得很快了，还以为能在姜澈来之前看完，没想到他这会儿就到了。 拿着手机按下接听，拿书遮着脸小声说：“你到了吗？” 明威没有离开，施烟的手机又是放在桌上。 所以他看到了来电提醒。 姜先生。 这么正式的称呼，那应该不是男朋友。 明威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你等我几分钟，我在图书馆呢，手里的书只有几页就看完了。” 对面的人失笑。 他怕她难等，车开得很快，没想到她一点儿都不急。 “不急，你慢慢看，把图书馆的位置发给我，我走过去接你，等你看完书，我也差不多到图书馆了。” “那不能够，你从校门口到图书馆至少要走二十分钟，这本书我最多五分钟就能看完。” 姜澈低笑一声：“那施小姐，我扫辆共享单车过去接你？” 施烟一顿，想着他身上带着那股子温雅如兰的气质骑着自行车的样子，觉得很是新鲜，再想到他骑着自行车载她的画面…… 眼睛亮了亮：“好啊！” 挂断电话就给姜澈发位置。 把手机放下准备看书，却见坐在对面的明威盯着自己看。 施烟朝他点了下头就低头看书。 明威心情有点复杂。 他觉得施烟存那么一个正式的称呼，对方应该不是她男朋友，可施烟讲电话时的神态和语气又不太像是和寻常朋友通电话。 他见过的她都是淡然的，挂着一抹浅淡的笑，不疏离也不亲近。 可刚刚讲电话的她表情虽说没有太大变化，却比平时生动很多。 与对方通电话，她很喜悦。 施烟并不知明威的心理活动，她以最快的速度把书看完，合上书拿着手机就要离开。 出于礼貌，在明威抬头朝她看来时，她对明威说了声：“先走了。” 把书放回书架上离开阅览室。 明威也不知怎么想的，行动快过脑子，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拿好东西跟着站起来。 他是想去看看和施烟有约的人是不是她男朋友。 可惜，他出来时，施烟已经坐电梯下楼，他只能按另一部电梯。 等他坐电梯下到一楼大厅，施烟已经快要出图书馆大门，脚步放快准备跟上，突然被人叫住：“明威！” 是常和他一起打球的同学。 随便敷衍几句就跑出图书馆，哪里还有施烟半个人影。 他当然是追不上施烟的，施烟一出图书馆就坐上了姜澈的自行车后座离开。 说起骑自行车的姜澈，施烟出图书馆见他一身白衬衫单手插兜单手扶着自行车站在树荫下，当即都惊艳了一把。 也不怪图书馆门口三三两两的人都盯着姜澈看。 殊不知姜澈看到从图书馆出来精心打扮过的她，眼底也有一抹惊艳闪过。 见周围不少男生都朝她看去，姜澈心里突生一种想要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的想法。 两人一人站在图书馆门口的石阶上，一人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分明离得不算近，还是让不少人发现了两人在对视。 不由得在心里叹息。 果然帅哥都是配美女，美女也都是配帅哥的。 施烟快步朝姜澈走去。 一走近，施烟就笑说：“姜先生，你好张扬啊。” “施小姐，这话该是我与你说才对吧。”姜澈轻挑下眉。 两人相视浅笑，姜澈长腿跨上自行车：“施小姐，上来吧。” 施烟笑着看了他几秒，侧坐上去。 “抱紧了施小姐，不然摔了可别怪我。” 说着就是下坡，他还加速。 施烟攥在他腰侧衬衫上的手只能改为抱着他的腰，靠在他背上抿唇笑了笑说：“姜先生，你好会啊。” 姜澈没有应她，只有一声低笑顺着风传入她耳中。 路边的梧桐树一排排倒退，初秋的天，偶尔有几片泛黄的枫叶从树上随风飘落而下，路上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不远处篮球场上有不少人在打篮球…… 施烟抱着姜澈的腰靠着他的背，突然觉得大学校园生活似是更美好了。 从图书馆到校门口，骑自行车其实几分钟就能到，姜澈硬是骑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 不是他骑得慢，是他绕道了。 施烟发现了，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她没有拆穿。 许是自行车太快，又许是这一幕太过美好，看到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车就行远了，竟没有一个人拍到照片。 还是快到校门口时，施烟喊姜澈停下，叫住一个路过的女生：“同学你好，能麻烦你帮我们拍张照吗？” 施烟说着，朝呆愣住的女生浅笑递出自己的手机。 “可、可以啊！”女生为两人的颜值气质所惊艳。 姜澈回头看施烟，眸中隐着笑：“想拍照？” “我们连一张合照都没有。”施烟说。 她不是情商低的人，看得出明威对她有点意思，但人家没有明说，加上是在图书馆那种安静的地方，也不好做别的暗示。 当时她就想着，如果她和姜澈有合照，她直接把两人的合照设置成手机锁屏，再不着痕迹地让别人看到，就能让人清楚她有对象，如此也能避免很多麻烦。 这里人少，路边的环境也不错，刚好遇到一个女生，她就心血来潮将人叫住帮他们拍照了。 姜澈看着她，目光忽而柔和下来，抬手揉揉她的发顶：“那就拍。” 已经接过施烟手机的女生差点尖叫，连忙拍下这一幕。 第215章 有没有想要的 控制着不让自己尖叫出声的女生轻咳一声稳住激动的内心，作出一副见过世面的镇定模样：“同学，你们想怎么拍？” 施烟推着姜澈坐好，双手抱着他的腰：“就这么拍吧。” 路边的花坛开满了当季的花，天边有夕阳的余晖，姜澈一身白衬衫配黑西裤的打扮坐在自行车上，一条长腿踩在地上稳住车身，一条长腿曲着踩在脚踏板上，曲着的那条腿正对着镜头的方向；施烟一身杏色复古长裙侧坐在自行车后座，双手抱着姜澈的腰。 两人面对着镜头，温润如玉的男人唇角轻轻扬起，温婉淡雅的女孩笑靥如花。 一张照片定格。 拍照的女生看着拍出来的照片，手抖了下，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自己很有摄影的天赋，竟能拍出这么绝的照片！ 好东西在精不在多，女生没有多拍，施烟从自行车上下来朝她走去接过手机，开心道谢：“谢谢你啊同学。” 施烟看着拍出来的照片，居然有两张！ 更满意。 再次欣喜道谢：“拍得特别好，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能帮你们拍照我也很高兴呢，美的事物总是容易让人心情愉悦。同学，你们很配哦！” 施烟失笑，真是个可爱的女生。 再次笑着说了声谢谢。 挥手道别。 等她又坐回自行车后座，姜澈才动。 骑着车继续往校门口去，这会儿速度就慢了很多。 “很开心？”姜澈笑着问她。 施烟双手搂紧他的腰，下巴靠在他背上：“嗯，很开心，待会儿我把照片给你看，拍得特别好。” “姜澈。” “嗯？” “刚刚那个女生说我们很配呢。” 感受到她的喜悦，姜澈唇角微扬顺着她的话接：“随便一个路人都觉得我们很配，施小姐，看来我们真的很般配。” 然后他听到女孩在他身后笑出了银铃般的声音。 她的笑通常都是浅淡温婉又端方有度的，极少会这么笑，可见她是真的很开心。 姜澈觉得，他赶来海城大学这一趟，很值得。 两人把共享单车锁好，坐上姜澈的车直接开车去姜澈在附近订好的餐厅。 是一家中式餐厅，靠窗而坐。 点了三菜一汤。 等菜的间隙，姜澈让施烟把照片发给他。 两张都发给了他。 姜澈看着照片，唇角不自觉上扬，抬手抚在屏幕中施烟的脸上。 将照片保存下来，一张设置成桌面，一张设置成锁屏。 施烟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不过姜澈是把摸头那张设置成锁屏，施烟设置的却是另一张。 施烟越看这两张照片越满意，姜澈都把手机放下了，她还盯着手机傻笑，难得透着几分傻劲。 姜澈失笑：“施小姐，我就在你面前，你直接看我不是更好？” 施烟这才把手机放下，双手十指交叉手肘撑着桌子支着下巴看他：“姜先生。” “嗯？” 她眼里都是他：“我觉得现在这样特别好，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遇见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生活还可以是这样的。” 她以前，说好听点是随遇而安，事实上就是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得过且过。 以前生活得好，是她身手不错，自身生存能力也够强。但她敢说，如果以前的她遇到危险，有人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她反抗不得，她一定是内心掀不起任何波澜的淡定赴死。 现在不同，真遇到那种反抗不得的情况，她做不到淡定赴死了。 她有了留恋的人。 施烟的话很戳姜澈的心。 有些心疼，有些触动。 他看向她，眸光温柔：“既然喜欢现在的生活，施小姐就好好守着。好好守着现在的生活，也好好守着我。” “好。” 她下巴撑在支着的手上，笑容浅雅，应得很乖巧。 看得姜澈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施小姐，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施烟眨眨眼望着他：“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现在就是开口问我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想办法弄来给你。”姜澈弯唇笑说。 说完，对上施烟盈满笑意的目光，姜澈说：“施小姐，我好像没有认真送过你什么东西，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施烟闻言微怔：“怎么会？” “你送了我好吃的糕点，送了我一株价值不菲极难养成的素冠荷鼎，送了我精心准备的书包，送了我好看的玫瑰花，还送了我……”一个家。 家指的是海城大学附近的别墅小院。 虽然还在装修没有入住，但在施烟心里，那里已经是他们即将要入住的家。 后面的话施烟没有说出来，但姜澈大抵能猜到。 心更柔软了。 “还不够。”他说。 “施小姐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施烟摇头，笑说：“我特别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是什么？” 施烟却没有回答他，就这么下巴靠在手上望着他笑弯了眉眼。 不用她多说，姜澈立刻就懂了。 侧过脸低笑。 这个小姑娘，真是一点儿都不矜持。 两人都心情极好的吃完这顿饭。 吃过饭，姜澈没有立刻送施烟回学校，牵着她在附近到处逛逛。他们的别墅小院就在附近，就当是提前熟悉周围的环境。 差不多九点，姜澈才送施烟回宿舍。 车停在宿舍楼下，姜澈在车上解开安全带靠过去捧着施烟的脸吻了她一阵后，才松开她下车。 他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帮她打开车门。 施烟下车后，姜澈走过去打开后备箱取了东西过来。 是一束玫瑰花，依旧只是九朵的包装，不过不再是红玫瑰，是粉色的玫瑰。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礼盒。 施烟笑着说了声谢谢接过玫瑰花抱在怀里，看着他递过来的礼盒，疑惑问：“这是什么？” “口红。” 施烟诧异看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送她口红。 不等她问，他就先解释：“我见你偶尔也会化妆，却不见你怎么买这些，刚好想到就给你买了。不过我不清楚你喜欢什么色号，就直接给你买了一整套，里面应该有二十几种色号。” 见她愣愣看着他不说话，姜澈笑着上前，倾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施小姐，我收了你的字，这是回礼。” 施烟呆呆接过，看着他好半晌才说：“可是姜先生你……怎么会想到送我口红？” 他如此温润清雅的人，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送她口红！ 他又不是什么情场高手花花公子。 见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姜澈忍不住低笑出声，再次倾身，贴着她的耳朵说：“施小姐这么好奇我是怎么想到送你口红的，告诉你也无妨。” “昨晚在竹磬的办公室，施小姐坐在我腿上的时候，我看到施小姐被我吻得嫣红的唇，觉得很美，就想着施小姐平日里若是涂上相似颜色的口红，定也是极美的。” 他嗓音分明一如既往的温润清冽，但带上他的低笑以及他话里的内容，感觉就很…… 不过几秒时间，施烟的耳根就滚烫起来。 第216章 宋美莲的故事 施烟是跑上楼的。 接过姜澈手里的礼盒抱着玫瑰花转身就跑了。 姜澈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抿唇低笑，片刻后才转身上车离开。 施烟回到宿舍，除了任可馨和常茹，宋美莲也在。 宋美莲请了一天假。 从昨晚她就没有回来。 施烟从常茹那里得知是宋美莲亲自打电话请的假，还是有些不放心。宋美莲昨晚到底是和她一起出去的，就给宋美莲打了个电话。 宋美莲接了，说她有点事，晚上就能回来。 施烟这才稍稍放心。 宋美莲应该也是刚回来，她给大家带了一袋水果，任可馨和常茹正在一边吃水果一边问她到底去哪儿了。 “遇到一个朋友，叙叙旧。” 施烟推门进来时刚好听到宋美莲这句话。 见施烟回来，三人都朝她看去。 看到她手里的玫瑰花和礼盒，任可馨说：“施烟，你家那位看着不像个这么浪漫的人，对你倒是浪漫得很，又是花又是礼物的。” 常茹赞同地点点头。 可不是么，那就是个谦谦君子般的人物，皎若云间月，瞧着确实不太像这么会的人。 不过也能理解吧，这世上哪有什么不懂浪漫的人，不过是用心够不够的问题。 如果对女朋友够用心够在意，这些都会无师自通。 施烟浅笑，走过去把书桌上那个玻璃花瓶里快要凋谢的红瑰花取下来，换上手里那束粉色玫瑰。 不过换下来的红玫瑰她没扔。 坐在书桌前寻了个纸盒，一片一片把玫瑰花瓣摘下来。 她会炮制药材，制作干花比炮制药材工序简单得多，于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她打算把姜澈送她的花都制成干花，再弄成香包或是其他，这样就能一直存着了。 摘完花瓣整理好桌面，施烟才把姜澈给她买的口红打开。 一整排口红，一个系列所有色系，二十多支。 不小心瞄到这一幕的任可馨目瞪口呆：“施烟，这是口红？一个系列一整套？你家那位这么会的吗？” 常茹也感叹：“长得帅就算了，长得帅还有钱；长得帅又有钱就算了，还这么浪漫。” 不说她们，坐在书桌前画着画明显有心事的宋美莲也很诧异。 “我也很意外。”施烟眸中盈满笑。 任谁都想不到，姜澈是在什么情形下想到送她口红的。 想着，施烟脸上的温度不由得升高。 把盒子盖上，起身去洗漱。 等洗漱好把阳台上晒干的衣服收好，又把刚洗好的衣服凉上，施烟才拿着手机去阳台给姜澈打电话。 算算时间，他也快到姜家了。 说起收衣服，她看到了从竹苑带来的那件衬衫。 当时是说洗好了再还给姜澈，她这会儿突然不想还他了，直接拿着衣架挂在柜子里。 姜澈确实快到姜家，两人随意说了几句施烟就挂断电话，说等他到了给她发信息，到时微信聊。 挂断电话正准备离开阳台，就看到宋美莲走了出来。 她说：“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施烟收了手机，目光在她脸上定格几秒：“你如果想找个人说说话，我会是个很好的聆听者。” 是的，施烟看出来了，宋美莲不是想问她有没有什么要问她的，她只是单纯想找个人说话。 到底是她的私事，施烟不确定宋美莲是否希望旁人知道，所以从回宿舍到现在，施烟只字未提宋美莲的事，也没有问她所谓的与朋友叙旧是叙什么旧，更没有提昨晚她见宋美莲上了景玄的车一事。 宋美莲看向施烟。 洗漱好换了秋季睡裙的施烟站在阳台上，散落过腰的墨发随着夜风轻动，天边有一轮弯月，站在朦胧的月色下，施烟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整个人都透着温柔。 让人单是这么看着她，心境就会不自觉平和下来。 宋美莲收回看向她的目光，走到她身侧面对着无边天际站着，听不出情绪地说：“昨晚我是跟着景家大少景玄一起走的，想必以施烟你的聪明，昨晚在包间里你也应该看出了点眉目。” 施烟没有否认。 不过她不是在进包间后看出来的，姜澈出现，她自顾着怂了，根本没什么心思管其他。她是在进包间前就大抵有了点猜测，后来又见宋美莲上景玄的车，才明了的。 “我和景玄其实认识了很多年，有很深的渊源。不过我们也分开了很多年，大概是三年前，我们再次遇上。” “你知道我们是在哪里遇上的吗？” 说到这里，施烟见宋美莲抱着双臂瑟缩了一下。 像是夜风太凉被吹得冷了。 “是在地下拍卖场，那种不太正规的地下拍卖场。” “我被和我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阿姨骗到了那里去抵债。那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在那里差一点就……” 宋美莲瑟缩得更加明显，施烟顿了下，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才稍稍平静下来。 继续说：“是景玄出现救了我。” “那对我来说算是劫后余生，可是当我再次醒来都没有来得及表达久别重逢的欣喜，就听到他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当时的心情仿佛从云端跌到谷底，不过几年不见，他就把我忘得那么彻底。但我很胆小，没敢告诉他我是谁，在那个地下拍卖场，他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 “既然他不记得我了，那就让他记忆中的人永远保留着最完美的样子吧，我就不去破坏了。” “我早在几年前就改了名，倒也不用刻意隐瞒什么。” “他说他是个生意人，从不做亏本生意，他从地下拍卖场救了我，算是得罪了那个地下拍卖场，他还要花点心思去摆平。给了我选择，再把我送回地下拍卖场或是留在他身边。” 她抱着双手颤抖了下：“那种魔窟一样的地方，我肯定是死也不愿再回去。”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就想远离那个魔窟。” 说到这里，宋美莲笑得有几分悲凉：“可我到底不能让人白白救我，偏偏我又一无所有，拿不出什么作为对方解救我的代价。于是在他的建议下，我就在那个年纪签了类似包养的协议，协议时间三年。” “他倒也没有强迫我做什么，只在几次夜半发现我有自杀倾向后警告了我，说我这条命是他的，说他救我损失了三个亿，我如果想死，就先把他损失的三个亿补上。” “得知他为救我损失这么多，我哪里还有自杀的想法，后来我都在想该怎么赚钱还他。” “慢慢地，我也习惯了待在他身边，怎么说都是小时候极熟悉的人，他在我心里也算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饶是在地下拍卖场留下了阴影，我对他也很快没了排斥。” “但那只是我自以为对他没有排斥，大概半年后，他有一次应酬喝醉回来，我给他倒了杯水，他不过抱了我一下而已……” 说到这里，宋美莲身形颤抖，深吸口气闭上眼睛：“我反应很大，什么都不顾就推开他跑进卫生间干呕。” “且不说那时是他救了我，就说我们少时的情谊，我也不该这么对他。一个拥抱就反胃干呕，任何一个男人估计都受不了，更别说景玄那样年纪轻轻就在某个领域内颇具话语权的人。” “我这么过分，他对我竟没有丝毫责怪，这让我更加自责。” “后来，我努力去克服。我真的很努力了，施烟，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我就是做不到。” 平时很冷静的人，此时颤抖着好似已到奔溃的边缘。 施烟握住她的手：“美莲。” 她声音平静神色淡然，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的从容不迫。 看着这样的施烟，宋美莲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我高考过后，他和我告白了。我才知道他根本没有忘记我，他出现在地下拍卖场就是去救我的，没有第一时间和我相认，是怕当时那样的情况，直接表明身份我会承受不住。” “我小时候是很骄傲的，诚如他所言，如果他把我从那个魔窟救出来时就挑明我的身份，我或许真会承受不住。” “不过三年时间，我的心境也慢慢平和了下来，再提起，我不至于会承受不住。” “难为他瞒了我将近三年。” 说到这里，宋美莲脸上挂着一抹笑。 不过她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神情又低落下来。 “他告白，我是想答应他的，可是我……总不能让他这样守着我一辈子，我、拒绝了他。” “再后来他就回了海城，我们没有再见面。我以为他生气不再理我了，但第二天他就给我发了信息，说给我时间好好考虑，等我来了海城再说。” “他离开后我想了很久，后来我还是决定给我们一个机会。一到海城，我就去找他，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施烟，你能想象吗？当我满怀欣喜去景家找他，却在景家大门外遇到一起去散步回来的景伯母和叶橙橙，景伯母和叶橙橙说最迟半年就会为她和景玄准备订婚典礼时，我是怎样的心情。” 看着情绪低落整个人透着哀伤的宋美莲，施烟说：“你去找景大少求证了吗？” “不是求证不求证的问题，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年，景玄这个人我自然是了解也是信任的。但和叶橙橙比起来，我不仅没有能与景玄匹敌的家世，我还是个险些被……” “我是个连和异性有肢体接触都会恶心反胃的人，我在想，如果我当真就这么不管不顾答应景玄的告白，会不会太过自私？” “不会。”施烟果断回答。 “你若是就这么直接和他断了，才是真的自私。” 第217章 是决心还不够 对上宋美莲看过来的目光，施烟说：“你既说你们是分开了多年的旧识，他出现在那个地下拍卖场就是为救你而去，想必他应该找了你很久。” “他找了很久才找到你，又不惜用签合约的方式留你在身边，许只是为了照顾你。他告白都是等你高考过后呢，美莲，可见景大少对你的用心。” “他守在你身边三年，图的可不只是那三年，而是你们的以后。” “他真在意你是不会在乎那些的，你都说了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与他没有太大关系的变故改变自己的想法呢？” “你说的叶橙橙应该是昨晚包间里那个吧，景大少进包间后，你可有见他往叶橙橙的方向看过一眼？” “他们分明一点儿都不熟悉。” “既然是互相喜欢，为什么要放手让两个人都受折磨？” “可是我……” 施烟直接打断她：“你那是心理障碍，在我看来，没有克服不了的心理障碍，不过是时间和决心的问题。” “退一步说，就算克服不了又怎么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若换作我是你的立场，我既然在意对方，哪怕是柏拉图一辈子，我也绝对不会放手。” 见宋美莲诧异看她，施烟笑说：“很意外是不是？我这样才是真自私。可人这一辈子又会有几次这样的自私呢？偶尔纵容自己一次，不是什么大罪过。” “真、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 “可是我……” “你也别说什么家世不相配，景大少是有能力的人，他不需要找一个家世相当的人来助他。” “不论家世单论个人，你配他完全是够的。你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漫画也画得极好，而你还在不断为画出更好的作品努力，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在行业内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这样的你，配景大少差在哪里了？” 见宋美莲似还有迟疑，施烟说：“担心那位景夫人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宋美莲咬唇点头。 “这是景大少该考虑的，你忧心那么多做什么？” “一个男人想要和你在一起，若是连他自己的父母那一关他都不能搞定，还得靠你去周旋，那这个男人也靠不住。” “若是这样你仍放不下他，那就别管那么多，只管你们在一起开不开心就好了。” “美莲，人活一辈子，旁人的看法其实真没有那么重要，你又不是要靠他景家养着，做什么要在意他们的看法？” “不同意你进门？那不进门就是了，你自己买一套房让景大少直接搬去你家岂不更好？你又不是养不起他，做什么要受人制约？” 宋美莲听完施烟一番话，呆呆看着她，好半晌才说：“施烟，这真不太像你会说的话。” “不过听你说这些，我心里好受了很多，也大概有数了，谢谢你。” “不客气，有什么话藏在心里想说又找不到人说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有点凉了，我先回宿舍，你也别待太久。” 施烟浅笑说完，就先回了宿舍。 宋美莲看着她回宿舍的背影，止不住想，施烟能把这些事看得这么透，大抵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视线收回，看向云遮住月亮灰蒙蒙的夜空，想着昨晚和景玄一起回去后的事。 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景玄甚至没有问她来了海城为什么不联系他。只带她回他在海城的别墅，告诉她她的房间是哪一间，说房间里有准备她的衣服，让她洗漱后早点休息。 许是酒精上头，她行动快过脑子拉住他。 只拉住袖子。 相处三年，不能直接接触，她已经习惯这么拉着他的袖子。 他却拿开了她的手，让她去休息，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可她今早起来，他早就离开了。 她请假没有来上课，实不是叙旧，她是在别墅里坐着等了他一天。 天黑了都没有把他等回来，她给他发了条信息说先回学校就打了车回来。 见不到人，她其实可以给他打电话，她很清楚只要她给他打电话，他就算再忙也一定会赶回来见她。 可她没有打。 她心里还在挣扎。 她不主动找他，景玄大概也清楚她是没有想好。他不见她，只是做到如他之前说的那样，给她时间慢慢考虑。 这些她都清楚。 她心里其实已经有点动摇了。 她想什么都不去管，只先应他的告白答应，以后的事以后再慢慢考虑。可她到底还是没能下定这个决心。 她找施烟，是想把藏在心里多年的事找个人说出来，也是想有个人支持自己。 分明没有认识多久，但施烟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就有一种……好似任何事都可以和她说，很可靠也很让人安心的感觉。 事实上，施烟比她还小一个月。 她自觉自己经历了很多事，比大多数同龄人成熟通透，可她发现比起施烟，她还差得太多。 施烟说，没有克服不了的心理障碍，只是时间和决心的问题。 对！没有克服不了的心理障碍！ 她克服不了，只能说明她的决心还不够！ * 第二天，正常的上课下课。 今天施烟几人都有八节课，要到差不多六点才放学。 苏蜜办理了休学，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消失了。 不过大家都是新同学，没有多熟悉，班上的同学得知她办理休学，也只是有些唏嘘，并没有多在意。 姜蕊回来上课了，少不得要听到一些酸言酸语，有个人直接酸到姜蕊面前，被她以她就算不是亲生的，一旦她有事找姜家，姜家照样不会不管把人给呛了回去。 之后就算有人再说酸话，也不敢再当着姜蕊的面。 众人也看出来了，即便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该怎么嚣张姜蕊还是怎么嚣张，脾气丝毫不收敛。 甚至从她脸上看不到一点伤心难过。 当事人都不在意，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甚至还听她约室友周末去玩。那些说酸话的人见找不到说酸话的乐趣，就兴致缺缺了。 姜蕊今天也是八节课，最后的选修课刚好和施烟在一栋教学楼，下课后就约着一起去食堂吃饭。 施烟一行四人就变成了八人，姜蕊把她三个室友也叫上了。 第218章 施烟见宣思韵 “美莲，那天晚上谢谢你特地赶去陪我。”姜蕊和宋美莲道谢。 最后宋美莲是跟着景玄走的，这事姜晟告诉了姜蕊，所以姜蕊是知道这件事的。 不过她没有多问。 “不客气，我也是担心施烟晚上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再说，我们不是朋友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蕊感觉高冷话少的宋美莲好似变得开朗了些。 姜蕊顿了下，笑说：“是啊，我们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我周末有场认亲宴，想邀请你们一起去玩，不知你们有没有空？” 姜蕊本就是很通透的人，一开始接受不了，主要还是接受不了就此和家人疏远。既然家里人并未因她不是亲生疏远她，甚至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能一辈子做一家人，她也很喜欢自己和姜晟转变后的关系，自然不会再纠结。 不纠结的姜蕊，什么都很看得开。 包括和玉家相认的事，她都很坦然的接受。 甚至希望快点认亲。 那晚虽然喝醉了，但她不会酒后忘事。那晚在竹磬发生的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自然也包括她当着韩霜霜的面宣示主权。 她也记得她是故意的。 以前她哥只是她哥，谁喜欢她哥谁觊觎她哥她管不着。现在他们的关系转变了，她自然不允许别人再觊觎她哥。 认亲很好，认亲以后可以更光明正大的宣示主权。 而且这个亲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不认，既然早晚要认，那早一些晚一些，也没什么差别。 “认亲……宴？”任可馨和常茹同时出声。 略带诧异。 认亲她们懂，可这个“宴”？ 可不是所有的认亲都能办一个宴。 那晚宣婉柔挡住姜蕊哥哥的车，宣婉柔的妈妈，也就是姜蕊的亲生母亲出现在现场，有人拍了视频传到校园论坛上。 虽然当时光线很暗，不怎么看得清楚，可姜蕊的亲生母亲确实不太像出身很高的样子。 姜蕊的亲生母亲出身也不可能很高，如果她出身很高，宣婉柔应该也不至于直接以身拦姜蕊哥哥的车。 “对啊，认亲宴。”姜蕊笑说。 “相信你们也听说了，我并非姜家的亲生女儿，我哥早就悄悄把我的身世查清楚了，我也见过我真正的亲人，认亲宴就定在这个星期六，到时你们得空就来玩，我给你准备请柬。” 任可馨和常茹交换一个眼神，愣愣回：“好、好啊，我们肯定来。” 疑惑归疑惑，问出来就不合适了。 是什么情况到星期六自会清楚。 “我准备礼服的时候要给我室友一起准备礼服，你们需要我一起准备吗？”姜蕊问。 看得出她和室友处得不错。 她问得随意又坦然，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尴尬，反而更自在。 都问出来多好，以免别人接了请柬没有合适的礼服，那才是真的尴尬。 不过任可馨和常茹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她们看向施烟。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向施烟，就是下意识的举动。 可能在她们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她们也和宋美莲一样，觉得施烟很可靠也很让人安心吧。 觉察到她们的视线，施烟笑说：“不用，她们的礼服我来准备。” 看向宋美莲，没有问宋美莲就懂了她的意思，直接说：“我的我自己准备就好。” 任可馨和常茹也没有客气。 “施烟，那我和常茹的礼服就拜托你咯，待会儿把尺寸发给你。” 不是她们自己不能准备，是她们不清楚宴会是什么规格，怕自己准备的礼服会给姜蕊丢人。 怎么说她们也是以姜蕊朋友的身份去。 也没有和施烟提钱的事，她们都看出了施烟不缺钱，这种时候直接提钱，难免有下施烟面子的嫌疑。 以后还要一起生活四年呢，总有机会还回去，或者下次看到什么适合施烟的东西再买来送她，礼尚往来。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施烟问姜蕊。 “没有，我哥让我安心上课，说玉三……我三叔都会安排好，他那边也会和我三叔对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会看着帮忙。” “这就好。” 几人说着，眼看就要到食堂，就停下了脚步。 是宋美莲脚步先停下。 她看到了叶橙橙站在不远处。 施烟自然也看到了，看宋美莲一眼，见她神色没有多大变化才收回目光看向叶橙橙，随即视线移向叶橙橙旁边的人。 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是极美的长相，不过她的气势太强，反倒将她容貌中带着的媚态压下去不少。 当然，施烟会留意到她，并非是因为她的长相气势，单纯是因为施烟知道她是谁。 她二哥三哥的初中同学，她看到过他们的初中毕业合照。 那么突出的样貌，又是宣家大小姐，加上她二哥暗搓搓说她三哥对这位宣大小姐有好感，所以饶是当年施烟对这些都不太关心，也多看了照片上的宣家大小姐两眼。 即使过去了很多年，这位宣大小姐也已经有不小的变化，施烟还是能一眼认出她。 宣家大小姐？ 来找姜蕊的？ 姜蕊见施烟盯着对方看，不由凑近她问：“小烟，叶橙橙旁边那个人，你认识？” “宣家大小姐，名义上算你表姐。” 姜蕊一讶。 她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和她有关系。 “是敌是友？”姜蕊在姜家长大，可不是傻白甜，她现在关心的不是什么表姐表妹，是对方是敌还是友。 施烟笑着看她一眼，说：“暂时还不确定。” 姜蕊通透，她很早就知道。 这样很好，不容易吃亏。 “来找我的？”姜蕊又问。 “应该是。” 姜蕊撩撩头发，笑说：“那就过去会会吧。” 她们在看宣思韵和叶橙橙，宣思韵和叶橙橙也在看她们。 叶橙橙眼里只有宋美莲，视线扫向宋美莲时，眸光有片刻暗沉。 不过她情绪收得很快。 没人发现。 宣思韵问了叶橙橙谁是姜蕊，所以她原是只关注姜蕊。 但扫到姜蕊旁边的施烟，她目光就不自觉顿住。 女生很简单的休闲打扮，长发梳着高马尾，素面朝天未着半点妆。 可她站在人群中，偏偏又是最显眼最让人无法忽视的。 她长得很漂亮，却不是张扬的长相，她的长相就像她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带着一股子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端庄温婉。她脸上挂着一抹浅笑，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温婉。 她的目光和这个女生有一瞬的交汇。 不过一瞬，她就清晰感受到了这个女生眸中带着的淡然。 仿若她都并未在这个女生眼中。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看到她这张脸还这么淡定。 第219章 有故友住姜家 女生身上这股端方淡然中带着几分缥缈的气质，让宣思韵很眼熟。 眼睛眯了眯。 也不可能不眼熟，那位有着“君子如玉，温润而泽”美誉的姜五爷很多时候给人的感觉不就和这差不多？ 她竟在一个十八九岁的女生身上看到和姜五爷相似的气质，说出去怕是都没人相信，那可是姜五爷！京都上流圈层无数人闻之变色的姜五爷！ 哪是一个普通女大学生能比拟的！ 在施烟姜蕊等人走过来时，宣思韵和叶橙橙也朝她们走去。 “思韵学姐，你找姜蕊是有事？” 叶橙橙只知宣思韵是来找姜蕊，并不知她为什么来找姜蕊。想到姜晟也是京都大学毕业，算算时间，宣思韵和姜晟同校过一段时间，他们极有可能认识。 姜晟确实优秀，宣思韵会对姜晟有意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在猜，宣思韵是不是听说了姜晟和姜蕊由兄妹变情侣的事，特地为此来找姜蕊。 “嗯。” 叶橙橙还想再问，对面一众人已经走近。 她就把要出口的话收了回去。 “蕊儿。”宣思韵先出声。 姿态端得并不高，态度不算亲近，却也不失礼，带着淡淡的笑。 “你好，请问你是？”姜蕊微笑问。 刚刚已经听到施烟给姜蕊介绍过对方的几个室友：“……” 姜蕊这波演技，她们愿称之为影后级别。 都没有出声，默默站在一旁当好观众。 “我叫宣思韵，你亲生母亲宣流萤是我姑姑。姑姑隐藏行踪多年，直到几天前你的身世爆出来，家里才发现姑姑的踪迹，祖父祖母多年未见姑姑，想见她一面，就让我亲自来海城一趟。” “我不知道姑姑现下在哪里，去过玉家询问，玉三少也联系不上姑姑，我只好来学校找你，希望没吓到你。” “没有，我胆子没那么小。”姜蕊笑说。 “这么说，我该喊你一声表姐？” “是的。” “表姐远道而来，按理说我该好好接待你，可我此时在学校，多有失礼。不然这样，我们寻个地方坐下说话吧，正好我们也要去吃饭，找家餐厅坐下边吃边说。”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把她旁边这群人也算上。 众人不清楚姜蕊打的什么主意，就都没有出声。 “我也正有此意。” 宣思韵看着她身侧的一众人，笑问：“这些都是你同学？” “是的表姐。” 视线在施烟脸上停顿半秒，宣思韵说：“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就当我这个做表姐的给你的第一份见面礼。” “表姐远来是客，哪有让你破费的道理，我请客吧，正好橙橙姐我也认识。” 姜蕊说着，微笑看向叶橙橙：“橙橙姐和表姐原来是认识的吗？” “思韵学姐是我在京都大学的学姐，得知她来海城，作为海城人，我理当好好招待学姐，思韵学姐要来海城大学，我就陪她一起过来了。没想到思韵学姐是来找蕊儿你的，更没想到思韵学姐竟是蕊儿你的表姐。” 竟是表姐妹，真让人意外。 她还以为是情敌。 只是这样一来，姜蕊岂不就是京都宣家的外孙女？ 倒是个幸运的人，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又变成了宣家的外孙女。 玉家？ 哪个玉家？ 海城有玉家吗？又或是京都还有个她不知道的玉姓世家？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那还真是缘分。”姜蕊说。 不一会儿，一众人在学校附近某家餐厅一间大包厢坐下。 施烟左边坐着姜蕊，右边是宋美莲，宋美莲旁边依次是任可馨和常茹，姜蕊的室友则顺着姜蕊左手边落座，宣思韵和叶橙橙刚好坐在施烟对面。 任可馨小声凑近宋美莲问：“美莲，我们跟着一起过来，合适吗？” 这种表姐妹第一次见面，正常流程不是单独坐下说话吗？姜蕊这是在做什么？还有姜蕊的这个表姐又是怎么回事？一副极是乐意邀请她们一起吃饭的表现。 为给初次见面的表妹留个好印象，特地请表妹的同学一起吃饭？ 能理解，但没必要吧。 要请吃饭以后多的是机会，完全没必要在表姐妹两人初次见面就叫这么多人在场。 姜蕊要试探对方是敌是友？ 那她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姜蕊怎么也不给透个信息安排个戏份呢，她也好接戏啊！ “没事，安心吃饭吧。”宋美莲回她。 其他人没有任可馨这么多心理活动，但也少不了多少，除了施烟和宋美莲，她们都不清楚姜蕊和宣思韵叫上她们一起的用意是什么。 包括叶橙橙。 不过正合叶橙橙心意，她本就打算会会宋美莲。 点了菜，等菜的间隙，宣思韵视线掠过对面的施烟看向姜蕊，说：“蕊儿，不介绍介绍你同学？” 一次两次没有发现，但宣思韵的目光落在施烟脸上的次数多了，别说施烟本人，就连姜蕊和宋美莲也察觉到了。 姜蕊先依次介绍她室友，再介绍宋美莲几人：“这是宋美莲、任可馨和常茹，她们都是小烟的室友。” 看着施烟介绍：“这是小烟，我好朋友。” 施烟一眼就认出宣思韵，姜蕊不确定宣思韵认不认识她，怕施烟有意隐藏身份，就没说施烟的全名。 还是她之前的想法，就算施烟的全名会被对方知晓，也不该是从她这里透露出去的。 “好朋友？” “是啊，好朋友。” “我听说姜老夫人有个小恩人考上海城大学，开学前老夫人邀请了这位小恩人到姜家老宅小住，老夫人的小恩人莫非就是蕊儿你这位叫小烟的好朋友？”宣思韵看着施烟问。 姜蕊眸光微深地看宣思韵一眼，笑说：“表姐消息灵通，小烟就是我祖母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祖母邀请到家里小住的客人。” “哪有什么消息灵通，不过是有故友住在海城姜家老宅，对于海城姜家的消息，我就知道得稍微多些罢了。” 宣思韵笑说：“我这么说，蕊儿应该也猜到我那位故友是谁了吧？正是三年前住进姜家老宅的人，按照蕊儿你在姜家的辈分，应该是喊他一声五叔。” 啪—— 是筷子猛地拍在桌上发出的响声。 第220章 是姜五爷故友 是姜蕊笑容一敛，直接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 “宣大小姐，你犯忌了！” “我五叔的事，我们姜家的人都轻易不能谈论，你倒是很能，张开就来！怎么，觉得我们海城姜家不及你京都宣家，随意就犯我家的忌，随意就探我家的消息？” 她当这个宣思韵为什么一直盯着小烟呢，原来是因为五叔！ 不过看宣思韵的样子，应该只是怀疑五叔身边有人，并没有确定，更不确定那个人就是小烟。 但就算是这样，当着小烟的面说她是五叔故友，明显就是故意挑拨！在不确定小烟和五叔有没有关系的时候就先来一轮挑拨！ 这份用心！ 还说什么是五叔的故友，她可没听说五叔有什么交好的异性朋友。别说异性朋友，她甚至都没听说五叔有什么同性朋友。 “连我五叔的消息都敢打探，真不愧是宣家大小姐！这件事我会如实告知五叔，希望宣大小姐当真与我五叔是故友，不然我五叔得知宣大小姐私自探他的消息，宣家怕是要有不小的麻烦！” 在姜蕊把筷子拍在桌上时，宣思韵笑容就敛住了。 不过她不愧是宣家继承人，很沉得住气。 没有恼羞成怒，坐在那里看不出喜怒的听姜蕊说完。 施烟都看在眼里。 听到宣思韵说她是姜澈的故友，还一副极娴熟的口吻，施烟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 姜澈可是她的人。 不过她面上未显分毫，浅笑依旧。 宣思韵也将施烟的反应看在眼里。 心中疑惑。 难道是她猜错了？据她查到的消息，姜五爷身边极有可能有个女人，主要是常年足不出户的姜五爷近来出门频繁，很是不寻常。 姜五爷一反常态出门频繁是为工作的几率很小，能让她想到的就只有姜五爷身边有了女人。 而常年不出门的姜五爷最有可能接触到的女人就是姜家老太太那个住进姜家老宅的救命恩人。 也就是眼前这个女生。 难道是她想多了，姜五爷身边根本没什么女人？ 他频繁出门只是因为他的伤都好了，有意回去夺权，故意透露消息给京都那边？ 这么一想，宣思韵就觉得这个猜想比姜五爷身边有女人的可能性大。 毕竟姜五爷那样出尘高洁的人物，连权势财富都不入他的眼，财权能说不要就不要，两手空空离开京都，也不太可能会有世俗的欲念。 应该不会有女人能勾起他的兴趣，更别说他特地为一个女人一反常态频繁出门。 想到这里，宣思韵对施烟就没有了刚才的在意。 看向姜蕊，眉头微拧神色平静：“蕊儿，别这么沉不住气。” 仿佛姜蕊在她眼里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我自然知道你五叔的消息轻易不能打探，我也没有打探，只是近来京都有不少人在传你五叔的消息，我就听来了不少。而且我与你五叔是故友，几天前我还特地去海城姜家拜访过他，他不会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迁怒我迁怒宣家的。” 姜蕊听说她去姜家拜访姜澈，差点下意识去看施烟的反应，好在她忍住了，没有去看施烟。 只眯眼问宣思韵：“宣大小姐见到我五叔了？” “这个倒是没有，你五叔自出事后就不常见客，这个你与他同住在姜家老宅，应该很清楚。” “自出事后，他尤其不愿见京都来的人，我自然也不例外。” 明明没有见到人，她表现出来的神色却非常自然，甚至给人一种她没有见到人，不是因为她与姜澈交情不深，而是姜澈不常见客，尤其不愿见京都来的人，包括她这个故友的感觉。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姜蕊都想朝她竖起大拇指比个赞。 真不愧是宣家继承人，果然有些过人之处！ 换了其他女生，此时怕是早就尴尬露怯了吧。 “好了不说这些，你看看你，多大点事就怒得连表姐都不愿喊了。”宣思韵端着姐姐的姿态语气说话。 姜蕊心下轻哼，面上怒意却已收住。 怎么说都是宣家人，说不定她亲生母亲还要回宣家去，虽然没什么感情，但作为女儿，她也不能彻底断亲生母亲的路。 把宣思韵这个宣家继承人得罪得太狠，将来她亲生母亲若是回宣家，回到宣家后怕是会有不少麻烦。 “表姐见谅，五叔的事不止于姜家，于很多人都是忌讳，骤然听到表姐似打探过五叔的消息，我难免反应大了点。” 不等宣思韵接话，姜蕊又说：“不过幸得表姐是在我面前谈及我五叔的事，若是在我哥我爸或是我祖母面前谈及，今天这件事怕是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宣思韵这才认真打量姜蕊。 原以为只是个娇宠长大的骄纵小姑娘。 姜家老太太倒是会教养人，就姜蕊这份心性胆魄，放到京都的大家族去，都是个人物。 幸得是生在海城。 宣家选继承人，不论孙子孙女，自然也不论家孙外孙，只看能力。 听说当年要不是姑姑主动放弃继承权追着玉无双来了海城，宣家的下一任当家人就是姑姑。 淡淡收住情绪说：“是表姐失言，这顿饭表姐请客，算是赔罪。” 安静看了一场精彩的戏，叶橙橙这才出声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表姐妹第一次见面，干嘛要把气氛闹得这么僵啊？服务员端菜上来了，我们先吃饭。” 看看宣思韵，又看看坐在对面的姜蕊和施烟，叶橙橙心潮翻涌。 原以为宣思韵是对姜晟感兴趣，来找姜蕊是会情敌，没想到她感兴趣的是姜蕊的五叔！ 那岂非就是施烟的男朋友？ 那晚在包间里看到，确实是个极优质的男人。 听宣思韵和姜蕊的对话，怎么感觉那位姜五爷身份有些不简单？ 她和宣思韵的交情也没有多深厚，既然姜家那位五爷不简单，似是京都那边不少人都忌惮他，那她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施烟就是那位姜五爷女朋友的事就等宣思韵自己去发现吧，她就不多事了。 两人闹了一场，吃饭时大家都很安静。 饭过半，在叶橙橙打圆场缓和气氛的招呼下，众人举杯以茶代酒的时候，施烟突然笑着问宣思韵：“宣大小姐和姜家五爷是故友吗？” 第221章 我喜欢姜五爷 施烟突然开口，众人都朝她看去。 任可馨和常茹交换一个眼神，两人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 她们就说这个宣思韵明显是对施烟的男朋友有意，以施烟对她男朋友的在意，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反应。 终于让她们等来了。 宣思韵闻声朝施烟看去，对上她浅笑却不太能看得出情绪的目光。 盯着施烟看了一会儿，宣思韵才笑说：“是啊，我们是故友，小学时我们就是同班同学。” 姜家五爷上过学吗？ 肯定是上过的，但他几乎都是只在学校挂名，极少会到学校去，所有的课程都是请专业的老师在家中教习。 不然也不可能圈子里许多人都对他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正常的上学进度也不可能让他十六岁就有能力全权接手姜家，而他在接手姜家之前已经独自创下一部分产业。 这些都是正常去学校上学不能让他达到的。 施烟虽然对姜澈的事不怎么了解，却也知道姜家五爷不是按部就班去上学的人。 小学？ 如果她没记错，她二哥三哥和宣思韵小学也同校。 照着宣思韵的说法，姜澈应该也和她二哥三哥同届，像姜澈那样的人，即便他不主动出头，在学校里也应该非常出众。 但她从未听她二哥三哥提起过这么一个人。 可见姜澈在学校里出现的次数应该很少。 或者说，他几乎不会在学校出现还要更准确些。 宣思韵或许当真和姜澈是小学同班同学，只是估计没见过几面。 再说，小学？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还故友呢。 浅笑说：“就只是……小学同班同学吗？” 施烟分明没有表露出其他情绪，态度也很好，甚至还带着友好的浅笑，但宣思韵就是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嘲讽。 眸光微深，笑说：“是小学同班同学，但我们的交集自然不止小学时期，不然又怎么称得上故友呢？” 这个话说得很是模棱两可。 不等施烟说话，她就问：“小烟同学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目光直直落在施烟脸上，似是不打算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事实却是，施烟从始至终都是淡然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她浅雅一笑：“宣大小姐也知道我在姜家老宅住了一段时间，我平日里无事就喜欢到姜家老宅的荷塘凉亭小坐。有一天我到荷塘凉亭去看书，偶遇姜家这位五爷，当即惊为天人。” 无视宣思韵脸上逐渐凝固的笑容，施烟维持着她那抹浅淡的笑说：“姜家无人敢谈论这位姜五爷，我对他知之甚少，得知宣大小姐与姜五爷是故友，想向宣大小姐打听一些姜五爷的事，不知可否？” 对上宣思韵看过来带着少许锐利的目光，施烟好似没看出来她目光里带着的锐利，神情间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失礼，委实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如此感兴趣。说出来也不怕宣大小姐笑话，我对姜五爷一见钟情。” “……” 知道她和姜澈是男女朋友的人一致无言，包括叶橙橙。 宣思韵仔细打量着施烟。 眸底有暗芒闪过。 是她忽略了，姜五爷可能不会对女人感兴趣，但像姜五爷那样走到哪里都极其吸人眼球的人物，最是容易招女人喜欢。 姜五爷是不常见客不假，是足不出户也不假，却不表示他不会偶尔在姜家老宅里走动。 眼前这个女生住在姜家老宅一个多月，完全有可能偶遇他！ 看着是个端方淡雅的小姑娘，没想到竟也是俗人一个！ 一见钟情？ 呵！ 就她这样的小女生，姜五爷怎么可能会喜欢？ “小烟同学喜欢姜五爷？” 施烟拿着装茶水的杯子轻轻晃着，漫不经心看着手里晃着的茶杯，闻言才抬眸朝对面的宣思韵看去，浅笑依旧，语气却很平静：“是啊，我喜欢姜五爷，我刚才就说了啊，我对姜五爷一见钟情。” 对宣思韵轻轻举杯，神色浅雅：“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施烟。” 宣思韵猛地抬起眸子看她：“小烟同学姓施？西施的施？” “是的。”施烟笑着点头。 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多言，而是说：“宣大小姐既是姜五爷的故友，不知我能否向你打听一些他的事？” 又盯着施烟看了片刻，宣思韵的目光有些凌厉，但施烟似是丝毫未觉，神色未变分毫，这让宣思韵眸光又深了几分。 这个施烟，她完全看不透！ “这怕是不行，蕊儿刚才也说了她五叔的消息不能随意打探，自然也不能随意谈论她五叔的事，所以施烟同学，很抱歉。” “这样啊。”施烟似乎有点失落。 不过她还是笑说：“原就是我失礼在先，宣大小姐不用说抱歉，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 叹息般小声说：“真遗憾，原以为能打探到一些姜五爷的事，看来我只有再想别的法子了。” 姜蕊：“……” 真的，她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小烟这是要闹哪一出？ 不等姜蕊多深思感慨，宣思韵又开了口对施烟说：“我看施烟同学和蕊儿年纪差不多，又是蕊儿的好朋友，我是蕊儿的表姐，也把施烟同学当自家妹妹看，有些话说出来施烟同学心里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但作为比你年长几岁的姐姐，我还是想与你说一说。” 施烟浅笑看过去，见宣思韵继续说：“施烟同学无疑长得很漂亮，但我和姜五爷是故友，对于他的喜好我多少是了解的，他喜欢的不是施烟同学这样的类型。” “施烟同学，我并非干涉你的私事，只是好意提醒你趁还没有陷得太深及时抽身，这样才不至于最后受伤。” 施烟笑盈眉眼：“是吗？他喜欢的不是我这样的类型吗？” 宣思韵看着施烟似乎比刚才灿烂了几分的笑，心里有些古怪。 听到这些话，她这样的小姑娘不是应该失落伤心吗？ 越看施烟，她越觉得看不透。 收住心绪，微微眯了下眼睛藏住眼底的暗沉，宣思韵柔声说：“是的，所以施烟同学可别陷得太深。” 叶橙橙在旁边都听不下去了。 也不知宣思韵得知施烟和那位姜五爷实则是一对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一看姜蕊及施烟的几个室友，就知道她们都清楚施烟和姜五爷的关系，她们这会儿看宣思韵的眼神很是一言难尽。 她和宣思韵的感情虽不深厚，却也没交过什么恶，宣思韵又是和她一道过来的，她还是适当帮一帮吧。 “思韵学姐，施烟小姐，你们别只顾着说话啊，先吃饭吧，不然菜得凉了。” 第222章 你喜欢的类型 她这一打断，施烟就没有再开口，浅笑着继续吃饭。 宣思韵深深看施烟一眼，也执起筷子。 约莫十分钟后，施烟吃完了碗里的饭，拿着手机站起来：“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去外面打个电话。” 也没有走远，出了包厢就站在走廊上。 一手搭在走廊围栏上，一手拿着手机附在耳边：“姜澈，我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正在书房处理文件的姜澈看到她的来电，很欣喜的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她说了这么一句，当即懵了。 “……施小姐，你喝酒了吗？” “没有。” “那……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 轻叹一声说：“施小姐，有话好好说，别突然吓人，我不经吓。” “没吓你，就是单纯想问问你，我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这语气听起来似带着点娇蛮。 姜澈觉得无奈，又觉得她这有点娇蛮的语气有些新鲜，抬手揉了揉额头，失笑说：“施小姐，你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还不清楚吗？” “遇见你之前我都是清心寡欲的，我所有的欲念皆因你而起。” “施小姐，我对你很痴迷的，别怀疑自己的魅力。” 施烟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笑得眉眼都弯了。 眸中闪着星光，不难看出她心情极好。 “如果施小姐还是不信，我现在就去找你，今晚亲自证明……” 施烟笑着打断他：“好了姜先生，知道你痴迷我，别说了。” “也别总是开车跑这么远，来回四个小时，你也不嫌累。再过两天就是周末，我们到时就能见到。” 姜澈闻言笑问：“听施小姐的意思，是这两天都不打算见我了？” “见啊，开视频，你就别过来了。” 说完加一句：“来了我也不见你。” “施小姐，这么无情的吗？”电话里传来一声低笑，很低的一声，让施烟有种他就在她耳边说话的感觉，耳根微麻。 抬手揉了揉耳朵，语气略嗔：“对啊，我就是这么无情。” 又传来一阵低笑声。 听到他的笑声，施烟的唇角也不自觉上扬起来。 刚才那点被影响了的心情也完全散了。 “施小姐，你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说，你遇到了什么人？” “姜先生，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么聪明可让人怎么办才好。” 笑着说完，她说：“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我能处理。” “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施小姐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施小姐。”他喊了她一声。 语气温润中带着无奈又透着几分认真。 “嗯？” 姜澈说：“我只有你，也只要你，所以施小姐，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意和忠诚。” 施烟浅雅失笑：“姜先生，我没怀疑过你的心意，更没怀疑过你的忠诚，我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想给你打电话和你说说话，听你亲口告诉我我就是你喜欢的类型。” “姜先生，我只是想让你哄哄我。” 对方静默了几秒，突然说：“施小姐，我想见你。” “……那我们开视频？” 姜澈一愣，随即无奈笑了。 “施小姐，你真的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施烟也不和他装傻了，直接说：“姜先生，我们周末就能见了，来回四个小时，有这点时间，我更宁愿你拿来休息。” “话说，姜先生，你是不是又忙到现在没吃饭？” 姜澈：“……” 耳朵真灵敏，他刚抬手敲一下键盘她就听到了。 “我这就下楼，施小姐别生气，我也就偶尔这么一次。” “你上次也说偶尔这么一次。” 姜澈一时无言。 “姜先生，去吃饭吧，不然我真生气了哦。” 施烟心里其实清楚姜澈平日里没有这么忙，他的产业都有专人在打理，他只负责大方向的掌控，工作内容并不多。 也清楚他说的他平时生活很规律是真的，并非骗她。 更清楚他这几天总是在忙，是由于大半时间都耗在了来海城大学找她的路上。 不过心里清楚归清楚，施烟并没有明着说出来。 因为她知道，姜澈是乐意做这些的。 既然他乐意，她若是明着说出来，未免有扫他兴的嫌疑，说不定还会让他误以为她不喜他来找她。 事实上，她很喜欢他来找她。 恨不得每天都能和他见面。 既不想扫他的兴，又不想他误以为她不喜他来找她，也不想他为了来找她把工作堆积再不顾吃饭加班，她就用她的方式来处理好了。 距离周末只剩两天，很快就能见到了。 她不让他来找她，他会听她的。 那他多出来的时间就可以好好休息。 说到底都是因为别墅小院还没有装修好，他们距离太远。 说起来，大学课程虽然不多，但工作日也几乎每天都有课，接下来的四年…… 不，不止四年，她可能还会读研读博。 那这么多年，她当真都要耗在学校里吗？ 从前是一个人，她没想那么多，是因为她觉得在哪里生活都一样，那就按部就班过好每一天。 但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如果她把那些上课的时间拿来陪姜澈，姜澈一定会很开心。 或许，她可以考虑考虑本硕博连读，再顺便考虑考虑将四年的大学生活缩短。 左右这于她也不是什么难事。 得姜澈应声说听她的话马上下楼去吃饭，施烟才挂断电话。 正准备回包厢，突然看到不远处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门口，宋美莲被叶橙橙拦住。 离得不算远，施烟能看清两人，也能勉强听到两人的对话。 宋美莲来卫生间其实不是真的想上厕所，她是故意的。 知道叶橙橙要找她，故意单独把叶橙橙引出来。 出包厢见施烟在走廊上打电话，她特地把脚步放轻没有惊动施烟。 她从卫生间出来站在洗手台前洗好手，正准备转身离开，就被叶橙橙叫住：“宋美莲。” 她看向叶橙橙：“叶小姐有事吗？” 叶橙橙目光落在她脸上：“你叫宋美莲？” 不等宋美莲回答，她就说：“叶宁，改了名就连姐姐都不认了吗？” 第223章 为什么要回来 预料之中的事，所以宋美莲并没有多少意外。 这大概也和施烟之前那一番开导让她得以想通有点关系。 想通了，也就不再担心会被别人认出来。 宋美莲看着叶橙橙，淡定道：“快有十年不见，难为小时候都没见过几次面的堂姐还能认出我来。” 她们只是堂姐妹，还是隔了不知多少层的远亲堂姐妹。 有点类似主家和旁支，叶宁这一支是主家，叶橙橙那一支是旁支，但到这一辈，主家没落，旁支出头。 叶宁家没落也不过是近十年前的事，而十年前，叶橙橙家的地位不及如今。十年前叶橙橙家与叶宁家的关系，有点像苏蜜家与苏暮家，叶橙橙家是靠着叶宁家发展。 小时候叶宁和叶橙橙也不常见面，就见过几次，两人见面的次数甚至都不及苏暮和叶宁见面的次数多。 叶橙橙之所以能认出叶宁，只因她清楚这么多年能得景玄特别相待的人，只有小时候不怕景玄的冷脸常常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叶宁。 此前在竹磬的包间遇到宋美莲，叶橙橙都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来，顶多就是和景海澜等人一样觉得宋美莲眼熟。 她认出宋美莲，是看到宋美莲上了景玄的车之后。 “在竹磬那晚我都没有认出你来。叶宁，你变化很大。” 这是实话。 小时候的叶宁是个天真烂漫话多爱笑的人，总是跟在景玄身后叽叽喳喳个不停，景玄不怎么理她，她也能一直说说笑笑不厌其烦。 现在的叶宁，话少不爱笑性情冷淡。 如果不是她那天坐上景玄的车，就算她长得和小时候很像，叶橙橙都会觉得她们不是一个人，只是长得像。 性格差别太大。 “人长大了总是会变的。”宋美莲回答。 完全让人听出情绪。 叶橙橙看着这样的她，觉得环境和遭遇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你这些年都在哪里？叔叔还好吗？” 宋美莲神色一顿，说：“在杭市，我们到那里不到两年，我爸就熬不住去了。” 那年她才十二岁。 陌生的城市，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只有一个早年对她爸用情至深的女秘书，也是她那个母亲和情夫卷钱跑掉，她爸一气之下中风不起后，唯一对她爸不离不弃的人。 对方终究是因她爸那两年的医药费才欠下巨额债款，又在她爸去世后养了她几年，所以即使对方把她骗到地下拍卖场那样的魔窟，景玄将她从那里救出来后，她也没有想过报复回去。 只是就此不再联系。 那个魔窟是她的地狱，亦是她的新生。 如果不是进了那里遇到景玄，她的日子其实也没有好过多少，她整日除了上学就是画漫画，这是十二三岁的她能想到的唯一赚钱方式。 那个女秘书并没有多喜欢她，她毕竟是对方情敌生下的孩子。 她爸在世时还好些，她爸去世后，对方对她非打即骂。 可那样的日子即便再艰难她也没想过寻短见，她心里总是抱着一丝希望的，抱着一丝再回海城见到故人的希望。 叶橙橙微愣：“那你后来跟谁一起生活？” “我爸中风后带着我和我爸一起离开海城的女秘书。” “那你这些年都是和那个女秘书一起生活？” 宋美莲抬眸看她一眼，说：“没有，非亲非故，她养我到十六岁已是仁至义尽，我们三年前就分开没有再联系了。” “那你这三年……” 宋美莲打断她：“总归有手有脚，不至于饿死。” 这三年怎么过来的，那是她和景玄的事，她并不想广而告之。 叶橙橙听完，多少有些唏嘘，她猜到叶宁这些年的日子不好过，却没猜到会难到如此地步。 她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宋美莲说：“虽然你的遭遇很令人同情，可是叶宁，你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这里于你本就是伤心地，都是读大学，你在哪个城市念大学不好，为什么偏要回海城来？” “海城于我是伤心地，但我所有美好的回忆也都在这里。” “而且景玄在这里，我总是要回来的。” 她的语气并不强硬，甚至很平和，可叶橙橙就是听得心里发堵，她看向宋美莲问：“景家有意和叶家联姻，你知道吗？” “不是你家那个叶家，是我家这个叶家。” “我离开海城太久，也脱离这个圈子太久，不太清楚。” 她很平静，让人意外，又好似并没有多意外。 现在的叶宁真的变了很多。 她很沉得住气，喜怒不形于色，让人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 “景家有意和叶家联姻，前些日子景伯母才和我提过最迟半年就会给我和景玄举办订婚典礼。” “叶宁你为什么要回来？你没有回来该有多好。景玄身边没有人，哪怕他心里没有我，挂着一个联姻的名分，我也能待在他身边。” “他不会同意联姻的，他那样的人即使心里没有人，也不会同意联姻。”宋美莲直接说。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轻易同意联姻，我自有我的办法让他同意，我知道他心里没有我，我也不去触他的霉头，所以这些年就算我心里一直有他，我也从未往他身边凑。” “马上叶家就要有一个很大的项目，这个项目是我历时三年的成果，海城不少人都想和叶家合作，景家自然也有意向。” “景玄是景家继承人，只要我让的利够多，他没道理不和我合作。契约婚姻也好怎么都好，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我就能想办法留住他。” “可是叶宁，你回来了，再大的利也不能诱得他点头同意联姻。” 她看着宋美莲，眼圈都有点红：“你为什么要回来？” 宋美莲目光在她脸上停顿几秒，说：“我很抱歉，但我如果不回来，我这一辈子怕是都得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我只有景玄了。” 小时候接触得不多，宋美莲对叶橙橙也不算了解，此时得知叶橙橙的心思和打算，宋美莲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对叶橙橙她同情，但也只有同情。 她不会相让。 第224章 我也不会退让 “叶宁，我喜欢了他十年，但我知道在他心里只有你是特别的，我怕连最后这点谋算都落空，认真把这份感情藏在了心底整整十年，就连和他见面都不敢表现得太过，只是寻常的寒暄打招呼，就怕被他看出来我的心思从而斩断我这一点点的念想。”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几分。 “叶宁，我自知争不过你，可是要我就此放弃，我也做不到。” 宋美莲不知该说什么，她心情很复杂，这不是她想象中对付情敌的样子。 只能说叶橙橙不愧是从小就得长辈们夸赞的人。 她很聪明，将事情看得很透彻。 对景玄也确实用情至深。 “我想为自己争一争，可能过程会不太好看，可是叶宁，你回来了，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是你的自由，也是你的权利，只是堂姐，我不会退让。” 叶橙橙说：“我也不会退让。” “不过我不会死缠烂打，我只争一次，如果还是不行，我会就此放弃，再不会打扰你们。” 坦然又直接，甚至连争的过程可能会不太好看都提前告知了。 宋美莲也没有理由劝她放弃，诚如她刚才所说，这是叶橙橙的自由，也是她的权利。 没有说太多，宋美莲只说：“我不会退让。” “我也没想过让你退让，叶宁，撇开其他不谈，我还是你堂姐，这些年也有试着找你。你都说了你只有景玄了，我不会卑鄙到逼你直接退让，我只是在告诉你，我会用我的方式为自己争一次。” “为这一次机会，我筹谋了几年。” 叶橙橙说着，就先转身离开。 走几步，脚步突然停下，回头看向宋美莲：“叶宁，回家吗？” 宋美莲猛地抬头看她，眼眶不自觉就红了。 “我刚才就说了，撇开其他不谈，我还是你堂姐。当年我年纪还小，你们家的事我没能帮上忙，现在我在家里能勉强说得上话，家里饭桌上多你一个人这样的决定，我还是能做的。” 定定看着她半晌，宋美莲说：“谢谢。” “不过不用了。” 道谢是真心的，拒绝也是真心的。 且不说她们只能算是感情不太亲厚的远亲，就算不是，她也不会在明知对方是自己的情敌，又极有可能在这段感情里受伤的情况下，还心安理得地享受对方给予的温暖。 叶橙橙没有再多言，听她拒绝后再看她一眼就转身往包厢去。 走几步看到站在走廊上的施烟，叶橙橙脚步微顿，而后对施烟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就先进了包厢。 宋美莲也看到了施烟。 举步朝施烟走过来。 对施烟说：“我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像是在找个人倾诉。 施烟没有说其他，只问：“会内疚自责吗？” 宋美莲果断摇头：“同情怜惜有之，但我不会内疚更不会自责，我为自己争取，为我和景玄争取，我没什么错。” “这就行了，其他不必多管，叶橙橙既然和你挑明，应该就是要尽全力的，你可别一时心软掉以轻心。”施烟说。 她和叶橙橙不熟，对叶橙橙的遭遇，她说不上同情怜惜，顶多就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略有唏嘘。 宋美莲是她的朋友，她只管宋美莲。 “不会。”宋美莲说。 “和其他人比起来，景玄更重要，我好不容易过了自己心里那道坎，怎么可能就此放弃？恻隐之心可以动，却也要分情况。” “我就是有点感慨，叶橙橙也算个聪明通透的人，怎么还是会做这种明知对方心里有人，明知自己会受伤仍一股脑往前的傻事？” 施烟说：“这大抵就是感情吧，感情如果能人为控制，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情所困了。” * 宣思韵和叶橙橙都心情很复杂地离开了海城大学。 而这边，从餐厅出来的施烟一众人，除了知道叶橙橙和宋美莲那番对话的施烟，其他人心里都是施烟在餐桌上和宣思韵的那番对话。 姜蕊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小烟，你刚才是怎么想的？怎么不直接告诉她你和我五叔的关系呢？” 她这句话直接让她三个室友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施烟和她五叔的关系？ 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施烟对她五叔一见钟情喜欢她五叔这么简单？ 好奇着，有一个室友就凑近任可馨小声问：“施烟和蕊儿五叔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大家都算朋友了，而且从今天大家默默近距离吃瓜来看，都是一个阵营的，任可馨倒也没有隐瞒，小声告知：“男女朋友呗。” 姜蕊的三个室友都惊呆了。 所以那个宣思韵卖弄，是直接卖弄到正主面前来了？ 这么刺激的吗？ 等知道真相的时候，宣思韵会是什么反应？ 会尴尬得扣出一栋大别墅吧！ 说什么施烟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殊不知施烟就是对方的女朋友！ 真的，单是想到那个场景，她们都替宣思韵尴尬。 “怎么说都是你们表姐妹初次见面，我也不能太下你表姐的面子。”施烟笑着回答姜蕊。 “……”姜蕊嘴角抽了抽。 “小烟，你猜我信不信你？” 还不能太下宣思韵的面子呢，她觉得小烟就是在搞事情。 也难为小烟那样的性情居然不是直接了断的把事情处理干净，而是选择陪对方玩。 不过以此倒是能看出小烟对五叔的在意。 “你要做什么我也不问了，我就安心看戏吧，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小烟你只管开口。” 姜蕊说完，任可馨等人立刻附和。 施烟浅笑：“有需要我会开口的。” “不过宣思韵的脸皮也是真的厚，我五叔若真和她是朋友，我名字倒过来写！” 其他人对她五叔不了解，没什么发言权，不过她们觉得，既然算是同一个圈子的人，说不定两人真认识。 主要是如果不认识，也没有人会蠢到说是故友，这多容易拆穿啊。 当然，她们也不会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给施烟添堵。 “小烟，你刚刚出去是去给我五叔打电话吗？他怎么说？” “是去给你五叔打电话不假，不过我并未与他提这件事。” “啊？” 不止姜蕊，其他人都很不解。 施烟笑说：“就你五叔的性子，我若是真跟他提了，他怕是会直接开车过来。从姜家老宅到海城大学来回四个小时，为一个宣思韵，犯不着。” 其实主要是她觉得没必要提。 再说就算她没提，姜澈也猜到了。 猜到后还认真和她解释了，且只字未提宣思韵，可见宣思韵在姜澈那里是没什么分量的。 众人：“……” 好像一不小心被塞了一嘴狗粮。 第225章 总要付出代价 这天晚上十点左右，海城某处比较破旧的小区。 小区中某栋公寓楼六楼，一家房门被敲响。 “谁啊？大晚上的敲什么敲！烦不烦！” 屋里传来妇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门从里面打开。 看到门口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刘玉芬吓得腿一软：“再、再宽限几天，这个月的欠款我们会想办法还上，求求你们别打砸东西，家里实在是没钱置办东西了。” 保镖却没有理会，直接推门进去。 刘玉芬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连连后退。 “钱明！钱明你给我死出来！” 刘玉芬这么尖叫喊一声，整栋楼都惊动了。 不过钱家三天两头就有人上门要债，邻居早就见怪不怪，没有人多管，连好奇跑出来看戏的人都没有。 各自在自己房间里的钱明和他们的儿子钱有才，以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的宣婉柔都被惊动了。 宣婉柔不想管，这两天她都快疯了。 脑子里不断回想起那晚在巷子里的经历，一躺下去就做噩梦，根本睡不着。加上网上那段视频爆出来，她所有信息都被网友扒干净，堵在小区门口，甚至还有人进小区直接拿烂菜臭鸡蛋往她家门口扔。 钱明和刘玉芬见到她就打，钱有才也对她动手，说早知道就不把她认回来，现在连累他们走到哪里都被骂，还有人跑到钱明和刘玉芬的工厂去骂，两人已经被工厂辞退。 宣婉柔也是两人被辞退后来找她算账，她才知道两人并非什么工薪阶级，他们就是工厂里再普通不过的工人，还是那种学生做暑假工好好做一个月就能拿五六千的计件工种。 他们一个月却只能拿三千多！ 可见平时上班有多懒散。 而就是这样的工作，他们也没能守住！ 昨天有人来要过一次债，被钱明和刘玉芬打怕了的宣婉柔根本不敢出门，听到这些来要债的人又是打又是砸，听到钱明和刘玉芬跪地求饶…… 这还不算，今天宣婉柔一整天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是男女做那种事的动静。 她以为是钱明和刘玉芬，想开门去让他们收敛一点，却没敢，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她就一直这么听着，恶心到想吐。 这让她不断回想起那晚在小巷子里的经历，又恶心又恐惧，蜷缩在被子里浑身发抖。 听了一段时间，她才听出不对劲。 根本不是刘玉芬和钱明！ 男人是刘玉芬带回来的，似乎还不是第一次带来，宣婉柔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刘玉芬就是做这种营生的！ 她还每次都把男人直接带回来！ 钱明竟也是知情的。 因为他下午喝得烂醉回来，直接问刘玉芬这次赚了多少，把钱给他，刘玉芬没给，又是被他一顿暴打。 她还听到两人商量让她明天开始也做这种事帮他们赚钱，趁她去坐牢前赚一笔，还遗憾说看她长得漂亮本想送她去见几个老板，让她一边拍戏赚钱一边做那种事赚钱，这样赚到的钱会更多。 宣婉柔这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那么痛快的和她相认。 她后悔了，无比后悔。 如果她没有来找他们，而是继续留在宣流萤身边，她现在不仅不会变得这么惨，还会成为上流千金！ 她看到爆料说那几个混混被抓了，她作为主谋，估计这两天警察就会上门，她现在希望警察直接上门把她带走去审问，她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了。 钱明和钱有才被惊动从房间里出来，宣婉柔已经锁着门不见动静。 但外面的声音她都听得清楚。 听到他们求饶让债主宽限他们几天，求债主别打砸东西。 紧接着又听到一道冷沉的声音：“我姓姜。” 宣婉柔听出来了，这是姜家大少姜晟的声音！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希望，跌跌撞撞从床上爬起来跑过去打开房门出去。 客厅里，四个保镖分别站在两旁，姜晟双手插兜站在他们中间。 钱明三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直到听到他的声音，喊叫求饶声戛然而止，猛地抬头。 等看到站在那里的冷峻男人，三人眼底都是惊惶。 宣婉柔本想开口求救，这一瞬间也莫名被客厅里冷沉的气氛吓到，声音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你、你、你……”刘玉芬内心只余惊恐。 面对债主，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因为对方的目的是让他们还债，但面对姜家人，他们或许就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人不怕死。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晟，十九年前你们调换回来的女儿是我亲妹妹，不过她已经在你们手里被磋磨得高烧不治早夭。” “这些年，你们过得好吗？” “从上市公司正式职工到现在的小工厂普通计件工，哦，现在你们连普通计件工都不是了。夫妻两人都欠着一大笔赌债，丈夫好赌酗酒家暴，妻子好赌招揽生意上门，儿子经常旷课三天两头进少管所。” 刘玉芬浑身颤抖，听着姜晟嗓音冰冷地把这些一点点数出来，眼底只有惊恐。 “你、你怎么会……” 姜晟冷沉中带着平静地打断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自然是因为七年前我就查清楚了所有事。” 七年前！ 钱明和刘玉芬猛地想起，七年前他们还是上市公司的正式员工，前途一片光明，后来不知怎么地就相继犯错被公司开除。 紧接着他们无论找多少工作，只要是稍微体面一点的工作，就总是会不小心犯事被开除！ 久而久之，两人的口碑臭了，没有公司再敢要他们。 他们只能去做各种苦活累活。 本就喜好打麻将打牌的两人，不知怎地突然就赢了一大笔钱，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 然后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两人都迷上了赌。 输得多了，好酒的钱明开始酗酒。 本就偶尔会对刘玉芬动手的他，动手的次数愈发频繁。 但他们又不会一直输，偶尔也会赢点钱来改善生活，时间久了，赌就成了常态。 开始借钱欠钱，朋友亲戚都借遍了，次数多了又还不上，所有亲戚朋友都和他们断绝了往来。 开始借高利。 利滚利。 过上了不停借钱还债却永远也还不清债务的生活，经常有人讨债上门。 两人不敢再每天混日子，就去工厂找了工做。 但人废了，工作哪里会尽心。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收入全靠刘玉芬的那点“生意”。 难道他们一步步走到现在，都是眼前这个人的手笔？！ 好半晌，钱明才回神，震惊看他：“是、是你？！” “不错，是我。偷换了我妹妹还害我妹妹性命，总要付出点代价。” 齐齐惊恐看着他，包括站在房门前的宣婉柔。 七年前他才多大？ 十七？十八？ 第226章 她和我是情敌 “别紧张，我不会要你们的命。” 说着喊了一声：“爸妈，你们可以进来了。” 姜擎和孔湘湘走进来，一进来孔湘湘就冲过去抽刘玉芬的巴掌，狠狠抽了十几巴掌还觉不解气，一脚踢在刘玉芬肚子上在，一边打一边喊着“你还我女儿”。 姜擎和姜晟都没有阻止她，她需要出这口恶气，不然这事会困着她一辈子，极有可能会成她的心病。 姜擎也不是干看着，他狠狠踢了钱明几脚。 全踢在肚子上，每一脚力道都非常狠。 直踢得钱明喊不出声吐了血为止。 两人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他们才离开。 离开时看到站在房门口被吓得面色惨白的宣婉柔，孔湘湘怒气还没有散，走过去就抽了她两巴掌。 “果然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敢跑到我面前来挑拨我和我女儿！就你，也配是我生的？我可生不出你这么个丑东西！” “见不得我女儿好？告诉你，蕊儿就算不是我女儿，我也会想办法让她成为我儿媳，一辈子吃穿不愁留在我身边娇养着！而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还想教训施烟？那可是我们姜家五爷看重的人，连我在她面前都要收敛几分，凭你也配？” “我告诉你们，你们这一家子都别想一死了之，我要让你们活着，让你们生不如死的活着给我死去的女儿赎罪！” 姜擎揽住她：“好了，总是动手打也不嫌手疼，别气，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出气，我会让人盯着他们，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寻死。以后再来出气，别再动手，直接动脚或是寻个趁手的工具。” 几人说着，离开了钱家。 钱家四人瘫软在地，包括没有被打的钱有才。 被吓的。 * 转眼周末。 星期五下午，姜澈本来要来学校接施烟，施烟先接到了曲泊骁的电话，约她吃饭。 施烟就没让姜澈来接她，出校门口坐上曲泊骁的车，直接往订好的餐厅去。 为此姜澈还小小的郁闷了一阵。 车后座，曲泊骁看着身侧的施烟，眼神有几分古怪：“你这身打扮……” 浅绿色的绣花针织衫配同色系的向日葵碎花长裙，脚上倒是穿着一双休闲鞋，但她的头发明显是细致弄过的，微卷着，用发卡梳了个公主头。 这还不算，她是化了妆的，口红的颜色很鲜明。 这样认真的打扮放在普通女孩身上再正常不过，可放在施烟身上，曲泊骁是怎么看怎么怪异。 太不像她了！ 难道是女孩子的天性，性子再淡，长大了也是爱美爱打扮的？ “不好看吗？”施烟浅笑问。 她完全没想到放学见到的是曲泊骁，以为姜澈来接她才这么认真打扮，用的还是姜澈送她的口红。 谁知道刚打扮好去上下午的课，准备放学直接走不回宿舍，就接到了曲泊骁的电话，约她吃饭。 她就给姜澈发去了信息，让姜澈别来接她，吃完饭她自己回去。 “好看啊，当然好看！” “只是烟烟，你什么时候注重这些了？你不是一贯有什么穿什么从不打扮的吗？衣服还能理解成是别人给你准备的，可你化了妆啊！你知道这是件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吗？” “你也化了妆。”施烟目光落在他脸上。 “我化妆那是职业需要！再说我是卸了妆过来的，你少污蔑我！更别想转移话题！老实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他这一炸毛，身上那股邪魅的气质都没了。 好在颜值能打，还是很养眼。 施烟浅淡一笑：“是啊。” 曲泊骁反而不信了。 “少糊弄我，你要是也会谈恋爱，我跟你姓！” “你本来就和我一个姓。” 曲泊骁：“……” 果然变了，都会说话噎人了。 “要是最近没听到海城姜家大少大小姐由兄妹变情侣的传闻，我还有可能会信你，姜晟有对象了，你谈恋爱和谁谈？” “二哥，你这话说得奇怪，这世上只有姜家大少一个男人吗？我找别人不行？”施烟无语失笑。 曲泊骁没好气睨她：“你还越说越得劲了是吧？” 施烟无言。 说实话都不信，那就怪不得她了。 “二哥，我前几天在学校遇到了你一个老朋友。” 曲泊骁疑惑问她：“我老朋友？我有什么老朋友吗？” 施烟默然。 好吧，自打离家出走，以前那些交好的人，能断的他都断得差不多了。如今认识的人很多，真正交好的却没有几个。 更没有称得上老朋友的人。 “你到底是遇到了谁？” “宣家大小姐宣思韵。”施烟浅笑说。 曲泊骁：“……” “那充其量就是初中同学，什么老朋友，我和她可没什么交情。” “你和她没什么交情，那三哥有吗？我记得小时候你告诉过我，三哥喜欢宣家大小姐？” 曲泊骁一懵：“我说过这种话？” 施烟笑着点头：“说过，我记得很清楚，为此我还特地多看了你们的毕业照两眼。” 曲泊骁仔细回想，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心虚地抽了抽嘴角。 施烟一眼看透：“当时你是骗我的啊？” 干笑两声，曲泊骁说：“我零花钱花完了和你三哥借，他分明存了很多钱却一分都不愿借给我，我气不过，故意在你面前坏他名声。” 对上施烟淡笑看过来的目光，曲泊骁说：“少不更事少不更事。” “再说，你三哥那性子和你有得一比，对什么都不太上心，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你觉得他会初中就有喜欢的女生？” “就是觉得他不会，你那么说我才会多看你们的毕业照几眼。” 微笑看着他说：“二哥，原来在你心里我是闷葫芦啊。” 曲泊骁：“……” 这真是……大意了！ 打哈哈说：“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三哥闷葫芦，不是说你。” 见施烟还盯着他笑，曲泊骁轻咳一声忙转开话题：“怎么会突然提起宣思韵？你和她又不熟，以你的性子，没点交集你不会主动和我提起她。” “我和她可能是情敌，确定一下你和她的交情，再确定一下她到底是不是我三哥喜欢的人，我好决定以后出手的分寸。” 第227章 我真谈恋爱了 听完她这番话的曲泊骁直接嘴角一抽，抬手弹一下她脑门：“臭丫头，你是越说越得劲了是吧！” “不想说就不想说，犯得着编这么荒唐的借口来骗我？谁不知道宣思韵中意姜家那位五爷，你都多少年没踏足京都了，你离开京都那年姜家那位五爷还没有冒头呢，你会和他有交集？” “还情敌呢，糊弄你哥也不是这么糊弄的。” 施烟看着他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 “二哥，你是因为早就退学进娱乐圈，所以智商也跟着变了吗？” “臭丫头，拐着弯的骂我蠢你以为我听不出来？我哪有早就退学？我只是办理了休学，后来又一边工作一边读完本科和研究生，要不要我把我的硕士学位证给你看？” “少瞧不起你哥。” “你别看你哥平时吊儿郎当没有你们喜欢读书，你哥那只是不想和你们抢风头，实际上我聪明好学着呢。” 前面开车的司机只觉得今天闪瞎了眼。 他做曲泊骁的司机也有几年了，见到的曲泊骁从来都是邪魅张扬又运筹帷幄的，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真的，有点傻。 但他不敢说。 “是是是，你聪明着呢。” 难得的，施烟体会到了一丝心累。 她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他还不信。 “那我最后再问问，宣家大小姐和家里的人有没有交情？比如，我大哥？” “大哥那冷面神和宣思韵有交情？”曲泊骁真想撬开她脑袋看看她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面皮扯了扯说：“这比你谈恋爱更不可能好吗？” “放心吧，就我所知，家里没人和宣思韵有交情，施家和宣家来往并不多。你想做什么就只管做，不用有顾虑。” “或者你想做什么直接告诉我，我帮你，不用你亲自动手。” “还是别了，对付情敌还是自己动手比较有成就感。” 曲泊骁翻个白眼：“臭丫头，你果然变了，都糊弄你哥上瘾了。” 施烟：“……” 两人到订好的餐厅已是差不多四十分钟后。 是一家私密性比较好的高定餐厅。 “要喝点什么吗？”曲泊骁问坐在对面的施烟。 见施烟摇头，就给她要了一杯温水。 “烟烟，过几天我就要进组了。” “刚选角的这部剧？” “不是，是一部电影，得拍一个多月，结束后这边才开机，这边还有几个角色的演员没有敲定。” 施烟只是点头表示了解。 “你都没有一点舍不得我吗？”曲泊骁有点哀怨。 施烟没有回答他，只给他一个浅笑让他自己去领会，曲泊骁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是我想太多，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都能那么多年不见我一面，又怎么会舍不得我。” “没有多年不见，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 那哪能一样，曲泊骁不想理她。 不过他也就能不理半分钟，很快忍不住说：“明天周末，我过几天就要进组，这个周末带你出去玩两天。” “明天不行，明天是蕊儿的认亲宴。” “玉家？” 施烟点头。 “那我明天也去玉家看看，我去接你？” “不用，我有男朋友，会和他一起。”施烟又笑笑说。 曲泊骁又给她一个白眼：“你别再说了，再说我真信了，到时候你找不出一个男朋友来，你试试看！” “这么看来，二哥是很支持我谈恋爱的？” 曲泊骁无所谓道：“支持支持，特别支持。你这性情，要真有个人能让你上心也是件不错的事。” “关键是，你有吗？” 施烟笑笑：“我说有，你也不会信不是吗？” “你知道就好！” 菜很快上来，两人安静吃饭。 餐厅私密性很好，全程没什么人来打扰，这顿饭用得很愉快。 曲泊骁把施烟送到姜家大宅。 把之前答应好的签名照递给她，透过车窗看一眼外面的姜家大宅：“近来姜家有不少事，此时不太适合登门，等过段时间我再正式登门拜访感谢他们对你的照顾。进去吧，明天玉家见。” “二哥，明天见。” 施烟拿着书包下车。 书包里只有一本书，是今天下午选修课的课本。 见施烟进了姜家大门，曲泊骁才收回跟随她的目光，让司机离开。 此时的他又恢复了那副邪魅张扬又沉默的模样。 司机默默从后视镜看他一眼，迟疑说：“曲先生，你和你妹妹感情很好。” “是很好。” 顿了下，说：“只是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她从前虽然也是这副淡然的性子，但我们兄妹的感情都很好，哪怕坐在一起看电视一句话都不说，大家氛围也很好，但现在……” 说到这里，他就没有再说下去。 “现在我看你们待在一起氛围也很好啊。”司机说。 “你不懂，那种感觉说不上来，看着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只有我们自己能感觉得到，还是变了的。” 别的不说，之前在车上，他像小时候那样习惯性抬手弹她脑门的时候，她下意识就要避开，尽管她很快反应及时止住动作让他敲到了，但他还是觉察到了不对。 她以前可从不会避着他。 他知道她不怪他，甚至清楚她不怪任何人。 但就是这样，才更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他宁愿她怨他们怪他们。 司机见他这样，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想了半天只说了句：“我看你们感情很好啊，会不会只是曲先生你想多了？” 曲泊骁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施烟并不知曲泊骁的想法，因为早前在车上那下意识的轻轻闪避，她自觉反应够快不着痕迹遮掩过去了，又见曲泊骁当时没什么反应，以为他没看出来。 刚走进姜家大门，就见一人从身后跟来。 是姜家三爷姜沐晨。 他着一身休闲服，像是刚散步回来。 姜家人散步倒是很少有散出大宅的，因为姜家的院子够大，但看姜沐晨的样子，应该是刚从外面散步回来。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的样子，天已经黑了，不过有路灯。 “施小姐？” 这算姜沐晨第一次近距离见施烟。 近距离看到施烟的容貌，姜沐晨似是愣了愣。 “姜三爷。” 施烟总在关注曲泊骁的消息，自然也对这个在娱乐圈名声很响亮的姜影帝多少有些了解。 第228章 她现在住竹苑 姜沐晨回神，想说不用喊他姜三爷，跟着姜蕊喊三叔就好，转念想到施烟和姜澈的关系，就没有开这个口。 “施小姐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施烟浅笑点头，等他上前一道往继续往院子里走。 “刚才那辆送施小姐回来的车是施小姐的朋友吗？怎么不直接让他送你进来呢？从大门走到你的院子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太晚了，不方便打扰。” “施小姐这话说得见外，你既住在这里，完全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既是在自己家，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施烟浅笑以对。 如今就算是回到施家，她都做不到不讲究。 姜沐晨看她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看那辆车好像是曲泊骁曲影帝的，施小姐和曲影帝认识吗？” 同是圈内人，姜沐晨能认出曲泊骁的车，施烟并不意外。 “嗯，认识，他是我二哥。” “二哥？”姜沐晨微微诧异。 “原来施小姐是苏家大姐姐的女儿啊，难怪我看着施小姐眉眼间有几分肖似苏家姐姐。” “姜三爷认识我妈妈？” “都是世交，自然认识，不过我和苏家大姐姐接触得不多，和云芝姐接触得比较多。” 施烟看他一眼，说：“我小姨？” “嗯，我与你小姨算朋友。”姜沐晨笑说。 “姜三爷既是和我小姨是朋友，那也算我长辈，就别喊我施小姐了，直接喊我名字吧。” “那我就和大家一样喊你小烟？” 施烟没什么意见：“可以的。” “那小烟你也别喊我姜三爷了，和蕊儿一样喊我三叔吧，就是五爷那边……” 施烟笑说：“不妨事，各论各的。” 姜沐晨好像很高兴。 “明天玉家的宴会，小烟会去吗？” “蕊儿的认亲宴，我自是要去的。” 两人又就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闲聊几句，没一会儿就要分道。 施烟和姜沐晨道别，姜沐晨疑惑：“你的院子不是走这边吗？” “我去竹苑。” 路灯下，姜沐晨看到女孩笑靥如花，一时心情竟有些复杂。 也就十九岁的小姑娘，这就搬去一起住了？ 想说点什么，又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个立场，再想到和她在一起的人是姜澈，也不是他能多管的，姜沐晨就没有再多言。 “那你快去吧，明天见。” 施烟回到竹苑，直接按指纹进门，无需让人给她开大门。 径直走进院子。 主屋客厅的灯亮着，昭示着有人在等她，施烟往主屋走去时，心中突生一种归属感。 她好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穿着白色浴袍的姜澈。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都还有点湿润。 她朝他看去时，姜澈也正抬眸朝她看来。 看到她这一身打扮，他深邃沉静的双眸中似有一抹潋滟的光闪过。 目光落在她涂了口红的唇上。 “施小姐，回来了？” “嗯，回来了。” 径直朝他走去，把书包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走到他面前站定，盯着他看了几秒，微微倾身抽掉他手里的书本放到茶几上，随即将他困在她与沙发之间。 姜澈抬眸看她，笑问：“施小姐这是做什么？” 施烟凑近，唇离他的只有两三厘米，呼吸交错：“姜先生特地做这一副打扮迎接我，我做什么，你心里不是应该早就有数吗？” 唇贴上的时候，姜澈由紧贴的唇间溢出一声低笑。 抬手，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隔着她的碎花裙落在她腿上。 施烟是站着，姜澈是坐着，单是姿势施烟就占了优势，所以这个吻几乎是由她来主导。 绵长的一吻结束，施烟被姜澈抱着侧坐他腿上。 她唇上的口红都晕了，姜澈的唇上也沾染了不少。 姜澈抽出纸巾轻轻帮施烟擦着唇边晕染的口红：“施小姐，真遗憾今天不是我去接你。” 她这番打扮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他们原该有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 “我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还有很多。”施烟说着，手搭在他肩上，顺着他有点松散的浴袍一点点滑下。 姜澈也不阻止她。 继续细致给她擦着唇边的口红，帮她擦好，却不管他自己。 唇上晕染的口红，逐渐幽深的眸光，还有些湿润的头发以及松散的浴袍，看着欲气满满。 施烟靠在他怀里，手滑进浴袍落在他的心口腹肌上，目光却始终没离开他的脸。 两人对视，眸中都带着笑，却谁也没说话。 姜澈的手落在她脚腕上，顺着滑上小腿，再一点点往上。 “施小姐是想在这里？” “难道不是姜先生想在这里？”故意做这一副打扮坐在这里等她回来，他那点心思施烟哪能看不出来。 姜澈低笑，垂头吻住她：“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施小姐，施小姐不用担心，我打过招呼，不会有人过来。” 他像是并不急，就着这么将她抱在他腿上的姿势，吻得很温柔。 裙摆很长，就算是这样抱坐的姿势也能遮到她的小腿。 手却已沿着膝盖往上。 …… 正沉浸在亲吻中，施烟突然咬了下他的唇，阖上的眸子睁开望着他，带着诧异。 姜澈低笑，喉结滚动，附身贴在她耳侧：“先试试会不会伤到你。” 施烟脸埋在他心口，脸颊滚烫。 咬唇低低喊他一声：“姜澈……” “嗯？” 他脸埋在她颈间。 “没事。”他说。 “没有别人，你的声音只有我能听到，不用有什么顾虑。” 施烟终是没忍住，由唇间溢出一丝声音。 听到他的低笑，她脸深深埋在他心口，耳根脸颊都红透了。 “施小姐，你今天特地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为了见我吗？” 施烟：“不然呢？” “我很开心。” 又问：“施小姐，能适应吗？” 施烟没应他，没好气地掐了他的腰一下。 姜澈又低笑一声，揽着她的腰将她抱坐起来，直接跨坐在他腿上抱紧了她，唇落下将她的声音都堵在了唇齿间。 …… 两个小时后，施烟躺在沙发上。 客厅里灯光明亮，她微微睁开眼睛就能清晰看到眼前的人。 “阿澈。” “嗯？” 却听不到她应声，他垂眸看她，手落在她脸颊上：“怎么了？” “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施烟轻轻摇头，又轻轻喊了他一声：“姜澈。” “怎么了？”他好脾气地应她，一如他这个人往日里的温润谦和。 如果不是看到他此时的样子，施烟怕是都要误以为他表露出来的是平日里君子如玉的模样。 事实上，他双眸潋滟又多情，浴袍懒懒散散挂在身上，面颊滚烫脸上都是汗珠。 “没什么，就是想喊喊你。” “烟烟。”换他喊她。 “你果然很纵容我。” 第229章 共同去赴宴会 初见时，她是端庄温婉的。 实则她也是这样的人，他还记得她穿着旗袍出现在竹苑那天，她坐在这张沙发上不小心睡着都坐得很端正。 她这样的人在男女之事上，应该也更偏向中规中矩，却愿意陪着他胡闹。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不等他回答，她就反应过来，带着点笑意说：“是觉得我这是在就着你？” “难道不是吗？” “不是，我也喜欢的。” “姜澈，和你在一起，怎么样我都是喜欢的，不存在我就着你与否，左右这里只有你我又没有旁人，怎么样都可以。” 姜澈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低笑说：“施小姐，你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容易彻夜不能眠。” 施烟微微别过脸不看他。 姜澈也没有再说话，片刻后，施烟突然想起什么，又望向他：“姜澈，你刚刚没有……会不会……” 即便她没有把话完整地说完，姜澈也能领会她的意思。 “施小姐别担心，我还想过几年二人世界，不会有问题。我医术不错，配点不伤身的药难不倒我，我今晚想好好和施小姐在一起，不想掺杂其他东西。” “真不会伤身？” “长期肯定不行，偶尔一两次没关系。” …… 又约莫两个小时，姜澈抱着施烟上楼回了房间。 直接进浴室。 将热水放到浴缸的间隙，姜澈拿出卸妆棉细心帮好似已经睡着由他托抱着的施烟卸妆。 施烟的东西都让小赵收拾过来了，加上姜澈让人置办的，竹苑并不缺施烟用的东西。 “施小姐，先别睡，我给你洗洗脸。” “我还想洗澡。”施烟迷迷糊糊应。 “我知道，你刚才在楼下说过，在放水，等等会儿，先洗脸。” 施烟眼睛闭着，却乖觉搂着他的脖子稍稍离他远些给他空间帮她洗脸。 洗好脸，浴缸的水也放好了。 姜澈直接抱着人走进去。 施烟懒得动，全程任由他伺候。 等从浴室出来，又是差不多两个小时后。 此时已经临近凌晨三点。 姜澈没有再闹她，躺在床上将她搂进怀里，沉沉睡去。 * 翌日。 施烟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 窗帘关着，房间很暗，她有点分不清时间。 躺在床上缓了几分钟，打开被子下床。 全身酸软，不过比之前在她住的院子那晚要好，没有其他不适。 她拿着叠放在床头的浴袍穿上。 应该是姜澈放在这里的，以免她醒来不着一物去拉开窗帘。 拉开窗帘，瞬间有亮光照进来。 施烟不适地眯了眯眼，缓了一会儿才慢慢适应。 天已大亮，有阳光，但现在是几点施烟一时不太能分辨。 正要转身去洗漱，就被人从身后抱住。 下巴搁在她肩头，嗓音清冽中透着低哑：“醒了？” 施烟垂眸看到他修长的双手，看到他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以及他半挽的衬衫袖子。 可见是穿戴整齐了。 手覆在他手上：“嗯，几点了？” 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 “快十一点了，见你睡得熟就没叫醒你，饿吗？” 施烟才发现肚子有点饿。 “有点。” “我已经让人送吃的在楼下厨房温着，我先下去端出来，你洗漱好换了衣服就下来。” “好。” 施烟应声，却半晌不见他松开她。 侧头看着他浅笑问：“怎么了？” “再抱会儿。” 施烟失笑。 好似经过昨晚，他变得有些黏人了。 “你让人准备的礼服送来了，不知道你事前有准备，我提前给你备了一套，都放在衣帽间里，你想穿哪套自己挑。” 施烟很是无奈，转身双手环着他的腰微仰着头看他：“姜先生，你故意提出来，不就是在暗示我要穿你准备的吗？” 姜澈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施小姐，还是你懂我。” “姜蕊打了你两次电话，第一次没接到，第二次我接了，大概半个小时前打来的。得知你和我在一起，就先去了玉家。” “今天是她和玉家的认亲宴，你大抵是想陪着她的。不过不急，先下楼吃东西，吃完再换上礼服，我们一起去玉家。” “宴会是下午五点，你也要这会儿过去？” 施烟原定的打算是她和姜蕊先过去，姜澈几点过去随他，没想到睡到了现在。 姜澈清隽温润的面容上，桃花眸中隐着笑：“施小姐，作为男朋友，独自让女朋友去参加宴会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别说我不忙，就算忙，我也是要空出时间来陪你的。” “好吧。”施烟笑着抱了抱他。 等施烟洗漱好换了套衣服下楼，姜澈已经把饭菜从厨房端出来。 施烟随意扫一眼收拾得齐整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的客厅，不自觉回想起昨晚客厅里的凌乱，想到姜澈说要好好和她在一起，不惜提前喝下配好的药做好准备等她回来。 耳根微烫。 “施小姐。” 循声看过去，餐厅外，样貌出类拔萃的男人双手插兜背靠着墙站着，双眸含笑看她，笑得有几分意味深长。 问她：“想什么呢？” 施烟耳根更烫了。 面上却不显，浅笑说：“没想什么。” 淡定举步下楼。 走到他面前，他直接牵着她走进餐厅，帮她拉开椅子。 施烟坐下，他就着拉开椅子的动作倾身靠在她耳边：“施小姐不必回味，若是喜欢，我们下次再继续。” 施烟：“……” 姜澈说完低笑一声，走到她对面坐下。 脸上还挂着笑。 施烟瞪他一眼，却见他也拿起筷子，不由问：“你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将筷子递给她，姜澈温雅笑说：“施小姐，我只比你早起一个小时而已，不需要吃早餐。既是饭菜送来了，自然要等你一起。” “那如果我一直不醒呢？” “我刚刚不是上楼准备去叫醒你了么。” “好吧。”施烟也不纠结了。 等吃完饭，施烟需要上楼收拾。 姜澈也上楼，不过他准备得比较快，施烟在梳妆台前化妆的时候，他就准备好先下楼了。 梳妆台是姜澈让人专程为施烟添置的。 是施烟让他先下楼，不然两人待在房间里，保不准又得耽搁很久才能出门。 让姜澈下楼等的时候施烟都没敢回头看他。 也不知是不信他的自制力还是不信她自己的自制力。 半个小时后，施烟化好妆换好礼服从楼上下来。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等她的姜澈看到她，放下了手里的报纸起身朝她走去。 眸光倒是不热切，深邃中透着他一贯的温润，只是走过来的过程中，他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未挪半分。 第230章 姜先生备首饰 施烟身上的礼服偏蓝色，不是低领，领口是偏复古风的盘扣设计，齐肩的袖口，长长的裙摆拖曳。 礼服不显奢华也不落俗气，很大气。 施烟穿在身上，尤其衬她那一身端庄淑然的气质。 她头发没有做过多修饰，只用一支白玉簪尽数绾起，脸上着了淡妆，尽显温婉态。 许是担心秋季天凉怕她冷着，姜澈让人备礼服时特地备了薄披肩。 此时披肩披在肩上，施烟手里拿着包。 她就站在楼梯口，姿容卓绝，端方娴雅。 姜澈在看她，施烟也在看姜澈。 他惯常一件白衬衫的打扮，此时多了件黑色的西装外套，还系着领带，领带上有蓝色的纹路，一看就知道和施烟这身礼服是配套的。 施烟目光落在他的领带上，忍不住弯起唇角。 难怪他会让她穿他备的这身礼服。 说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姜澈这么正式的装扮，虽然他平时白衬衫配黑西裤的打扮也很正式，但比之此时，还是要稍显随意些。 他看着她时，眸中似隐着几分笑意。 姿容清隽，神色谦雅，内敛温润，又因他着一身正装，即便他不刻意表露，无形中也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势。 姜澈走过去，朝她伸出手：“施小姐，发什么呆呢？” 语气中似隐着几分调侃，好似在调侃她看他看得入了神。 施烟暗暗无奈，却没弱了气势，浅笑着直言道：“难得见姜先生打扮得这么正式，一时被迷了眼。” 将手放在他手心。 姜澈听到她这话，眸中笑意更甚。 握紧了她的手牵着她：“能迷得施小姐的眼，是我的荣幸。” “走吧，施小姐，车在外面等着了。” 施烟由他牵着走出院子，姜林已经开着车在门口等着。 姜澈打开车门扶着施烟上车，还弯腰将她长长的裙摆拢进车里。 这一幕被坐在驾驶座的姜林从后视镜里看到，唏嘘不已。 谁能想到京都上流圈层最矜贵、如天上明月般高不可攀的姜五爷，有一天会亲自弯腰给一个女孩提裙摆。 若是让那些人看到，怕是要惊掉下巴。 偏偏他做得自然，又有着那得天独厚的气质容貌，饶是做着这样弯腰给女孩提裙摆的事，也及时赏心悦目。 姜林的心理活动姜澈并不知道，他昨晚这些，将车门关上，才绕到另一侧上车。 坐上车，手自然将施烟的手握在手里，对姜林说：“先去揽月阁。” 揽月阁，海城一处专卖奢侈品首饰的地方，主要以翡翠玉石的首饰为主。 “去揽月阁做什么？”施烟好奇问。 姜澈看了眼她没戴任何首饰的双手，握着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背，抬眸看着她说：“在那里订了个东西，原打算过几天再去取，正好揽月阁离玉家不远，就顺道过去取一下。” 施烟没什么意见。 不过既是去专卖首饰的揽月阁，不用他多言，她也能猜到订的东西十有八九是给她的。 约莫四十分钟后，车停在揽月阁。 姜澈没让施烟下车，他自然也没有下车，是让姜林去把东西取来。 姜林很快把东西取来，是一个很精致的礼品袋，姜澈接过，取出礼品袋里的礼盒。 不是很大，纯木的盒子，盒子上有揽月阁独有的标志雕刻。 姜澈直接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只白玉镯子，执起施烟的左手就帮她戴上。 施烟一看，这白玉镯子玉质虽不及姜澈左手拇指上戴着的那个白玉扳指，却也绝对算得上玉中极品，而且粗略看去，和姜澈那个白玉扳指很像一套。 姜澈帮她戴好后，握着她的手端详片刻说：“原打算给你寻个玉质好些的，但不太好寻，以后遇到更好的再给你买，这个先将就戴着。” “很好看啊。”施烟说。 左手握着他的左手，看着他拇指上的玉扳指，再抬眸笑着对他说：“像是一对呢，姜先生。” 还有她头上这支白玉簪，也是姜澈给她准备的，看成色和手上这只镯子应该是一套。 “本就是一对。” 姜澈嗓音温润地说：“只可惜寻不到与我这枚白玉扳指同等质量的白玉。” “已经很好了。”施烟笑说。 以她的眼力，不难看出这玉也是极难寻的。 微仰着头看着他浅雅一笑：“我很喜欢，谢谢姜先生。” 姜澈眸中含笑：“你喜欢就好。” 两人来到玉家，已是半个小时后的事。 停好车，姜澈却没有立刻下车，施烟疑惑看他，还不及他解释，姜林就下车打开后备箱取出了姜澈那特制的轮椅。 施烟：“……” 看看被姜林撑起来的轮椅，再古怪看向姜澈：“这是要做什么？” 姜澈把她眼角似都有点抽搐的表情看在眼里，只觉很是新鲜，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做戏。” 施烟一阵无言。 有这个必要吗？ 他都以正常的姿态出过多少次门了，京都那些人该知道的估计差不多都知道了。 再说，他也不惧那些人，根本不用做戏。 一看她的表情，姜澈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笑说：“虽然我已经让人将我伤势痊愈的消息传回了京都，但好多人其实都不确定，既然不确定，那我就让他们更不确定。” “越是不确定，他们越是顾虑，才更有意思。” “你就当我无聊，陪他们玩玩。” 施烟当然不信他这番无聊陪他们玩玩的说辞。 事实上姜澈也确实不是无聊陪他们玩玩才闹这一出，他可没有这份闲心。 他将伤势痊愈的消息传回京都，不过就是为了引那些人来海城查探，清楚施小姐是他的人，别乱打她的主意。 至于其他的，他暂时不考虑。 尤其不希望那些人因他伤势痊愈心中对他愈发忌惮，三天两头来打扰他和施小姐的二人世界。 至于他伤势痊愈的事，施小姐知道，施小姐的那些亲人朋友们知道，清楚他有能力照顾好施小姐即可。 “行吧，你既然想陪他们玩，那我会好好配合你。”施烟笑说，语气有几分纵容。 实则施烟想的是，这样也好，都以为他身体不好才不会动不动就冒出一个情敌来觊觎他。 姜澈坐上轮椅，施烟也下了车。 施烟推着姜澈的轮椅，并非去正厅，而是先去玉家一处景致比较好的院落。 宴会尚未开始，其他都布置得差不多了，正厅宴会场有玉家的管家领着人在准备，玉溪姜蕊等人都在后院。 第231章 我陪女朋友来 他们一下车就有人来引路，应该是玉溪之前就安排好的。 很快就来到众人聚集的那个院子。 施烟穿着礼服不太方便，推了一会儿轮椅，这个活姜林就接了过去，施烟只好跟着走在一旁。 他们到的时候，姜家除姜沐晨，其他人都在，玉溪和宣流萤也在。 没见苏云芝和苏暮。 众人听到动静抬头看过去，等看清来人，皆是眼前一亮。 姜家除了老太太，齐齐站起来。 “五叔！”姜晟姜蕊和姜恒三人同时出声。 姜擎夫妻二人和姜繁夫妻二人觉得怎么称呼姜澈都不太合适，尤其这还是在别人家，他们怕暴露姜澈的身份。 尽管现如今怕是已有不少人猜到了他的身份。 但就算他们没出声，齐齐站起来也不难看出他们对姜澈的态度。 带着恭敬和忌惮。 姜澈微微颔首，他们才相继坐下。 “小烟！”姜蕊欣喜提着裙摆朝施烟走来。 姜蕊是一身粉色公主礼服，头戴皇冠。 显然就是今天的主角。 施烟对她浅浅笑了下，就看向坐在主位的老太太和玉溪，出声打招呼：“姜奶奶，玉三少。” 老太太的视线在她和姜澈之间打转，心情免不了有些复杂。 是一对璧人，就是老五的身份…… 最近京都有不少人出现在海城，她很清楚他们是冲着老五来的，今天玉家这场宴会，海城姜家也算主办方之一，怕是会有不少想要打探老五消息的人出现在宴会上。 届时老五再带着小烟露面，小烟必定会成为那些人的关注对象。 “小烟来了啊，过来坐。” 老太太招呼着施烟，又看一眼姜澈坐着的轮椅。 大抵能猜到他又坐上轮椅是还想继续清净一段时间。 这样也好，听小赵说老五让她把小烟的东西都搬去竹苑，小烟又还在上学，两人还都是淡然与世无争的性子，能多清净一段时间也好。 说起施烟搬进竹苑这个事，老太太其实是不大赞同的，主要是施烟年纪还小。但这是姜澈的决定，老太太自知不是她能管的，再看施烟也是个懂事有主意的，施烟都不反对，她自也不好多说什么。 施烟点头应好。 姜蕊已经拉着施烟和她坐在一起。 玉溪是主人，他坐在主位，老太太坐在他左手边，也算主位，他右手边还有一个空位。 姜林就推着姜澈往那个位置去。 这里没外人，姜澈直接起身坐到那个位置，姜林把轮椅推到一旁。 玉溪亲自给姜澈倒了杯茶：“我原以为你要晚些才会过来。” 姜澈淡定接过茶，说：“我陪女朋友。” 语气明明没什么起伏，也听不出多余的情绪，但玉溪就是觉得他在炫耀。 于是忧郁沉静的玉溪眼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 没有再理会姜澈，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施烟。 女孩浅雅温婉，正在小声和姜蕊说着话，不知在说什么，两人笑得很开心。 不谈其他，单论容貌气质，施烟是他见过的女孩里和姜澈最配的。 看一眼施烟身上的礼服，再看一眼姜澈今天的打扮，目光特地在他的领带上多停留了几秒，心道谈恋爱以后果然不一样，淡然无欲的人都开始在意这些小细节了。 两人语气娴熟，让在场不少人意外。 老太太不由问：“玉家三小子和老五认识？” “早年有不少生意往来，有些交情。”玉溪回答。 对老太太，玉溪是敬重的。 “原来是这样。” 嘴上这么说着，但老太太也看得出来，两人并非只是有些交情这么简单。就算是在京都，也没有几个人敢在明知姜澈身份的情况下，还能做到像玉溪这样神色平静娴熟与之相交的。 而且老太太清楚姜澈是什么样的人。 能得他以朋友相待的人可不多。 心中对玉溪的能耐又有了新的评判，而后少不得又在心底感慨一番玉家的孩子当真都是人中龙凤。 “玉溪，蕊儿和阿晟的事想来你应该也听说了，你是什么想法？” 老太太其实也刚到一会儿，刚才就只是简单的寒暄，正要说到正题上，施烟和姜澈就来了。 玉溪看一眼姜蕊，说：“玉家的孩子都不笨，做什么心中应当都是有数的，更何况蕊儿已经成年，她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我虽是她三叔，却也不会干涉她的人生。” “蕊儿是在姜家长大，姜家待她如何，我很清楚，再说还有老夫人您在，总不会让蕊儿吃亏。” “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数了。阿晟和蕊儿从前到底是兄妹，关系突然转变，少不得要有人说闲话，都是我精心照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容不得别人说他们半句闲话。” “所以我的打算是，待会儿的认亲宴上直接宣布两家联姻，你的意思呢？” 老太太虽是和玉溪商量，但她的声音并不小，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自然也包括坐在一旁和孔湘湘方晓雨说话的宣流萤。 宣流萤已经把她交到苏云芝手里的产业都接手回来，最近在忙工作交接的事，接触到了不少人，自然也听到了不少消息，其中就有姜蕊和姜晟关系的转变这个消息。 大抵是早就有猜测，真听到的时候，她竟没有多惊讶。 心中肯定是有担忧的。 所以刚才姜蕊来到玉家，她单独把姜蕊找去说话了。 话还没问出来，听姜蕊喊她一声妈，她就什么都顾不得了，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从姜蕊那里得知并非姜晟逼她，她是乐意和姜晟在一起的，还说原本还是兄妹的时候，她就对姜晟有占有欲，不愿意别人把姜晟对她的好分走。 姜蕊都这么说了，宣流萤还能说什么。 她只盼着女儿好，哪会做这种棒打鸳鸯让女儿伤心的事。 女儿能认她，能喊她一声妈，她就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宣流萤也清楚她和姜蕊才相认没什么感情，比之她们只见过几面的情分，姜蕊和姜家、和姜晟的感情绝对更深厚，如果她这时候多话，姜蕊说不定会更不愿与她亲近。 第232章 她满眼都是他 加上昨天孔湘湘单独找她吃过饭，暗示过这件事，刚才孔湘湘和方晓雨与她闲聊时又暗示过几次，还不着痕迹地与她分析了利弊，宣流萤心里早已有数。 她也看得出来姜家人待姜蕊很好，并未因身世爆出来就转变对姜蕊的态度，要找一个把儿媳妇当女儿养的人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更加没有反对的理由。 “蕊儿和我大嫂没意见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玉溪说。 姜晟坐在姜蕊旁边，闻言两人对视一眼，姜蕊就回：“我没意见。” 于是好几双眼睛都看向宣流萤，特别是和她坐在一起的孔湘湘，眼巴巴的，就差把拜托她点头说出来了。 要说这些人里最盼着这件事能成的，除了姜晟和姜蕊两个当事人，就是孔湘湘。 她是姜晟的亲生母亲，她很了解自己的儿子，这事若不能成，她相信姜晟真会做出把人强留在身边的事。到时别说被人说闲话了，好好的家怕是都要被闹得分崩离析。 而这些人里，要说最震惊的，当属刚从学校请假来参加宴会，听老太太说起两家联姻，才知道他大哥他姐突然由兄妹变情侣的姜恒。 要不是这里有这么多长辈在轮不到他说话，他怕是都直接出声质问了，天知道听到老太太突然提什么两家联姻，再看众人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他差点惊得一口喷了刚喝进嘴里的茶。 见大家都看向她，宣流萤竟莫名有压力，尤其是姜蕊也朝她看来。 她深吸口气平了下情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姜蕊：“蕊儿，你想好了吗？” “妈，我和我哥在一起，是认真的。” 姜晟没有说话，只是把姜蕊的手握在手里，握紧。 又一次听到她喊妈，宣流萤眼眶又红了，声音有些哽咽：“好，既然你是认真的，妈自然是支持你的。” 看向老太太和玉溪：“我也没什么意见，玉溪，你看着安排就好。”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玉溪和姜澈在喝茶闲聊，老太太过去和宣流萤孔湘湘方晓雨坐在一起打麻将，姜擎和姜繁以及随后而来的姜沐晨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姜恒终于逮到机会凑到姜晟旁边。 “大哥，姐，我就去学校几天，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你们……” 姜晟握紧姜蕊的手，淡淡看他一眼：“小孩子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好上你的学。” 姜恒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表情都有点扭曲了。 以前他大哥也常常这样握着他姐的手，他从来没觉得有什么，此时看着，是怎么看怎么怪异。 想到以前，姜恒看姜晟的眼神就像看大猪蹄子：“大哥，看你这样子，是早就觊觎我姐了？你、你怎么……”下得去手！ 想这么说的，但对上姜晟那双冷沉淡漠的眸子，姜恒不太敢。 姜蕊看着他这副想怒又不敢怒的样子，不由笑道：“好了姜恒，哥觊觎的是我，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 姜恒没好气瞪她：“姜蕊，你傻不傻！” 他是想说他大哥以前肯定没少悄悄占姜蕊便宜，姜蕊这个蠢货居然没有领会！ “姜恒，居然敢叫你姐大名，还敢骂我傻，找揍是不是！” 姜蕊要凑过去打他，被姜晟揽住：“姜蕊儿，你穿着礼服，淑女一点，别闹！” 姜蕊的礼服可不像施烟的有盘扣领，她的礼服领口很低，这一低头凑过去打人，容易露。 在姜晟的角度看得很清楚。 耳根红了，脸却黑了。 施烟看着他们闹了一会儿，就端着茶盏背靠着沙发看向坐在主位的姜澈。 觉察到她的视线，正在和玉溪说话的姜澈朝她看来。 眸中隐着笑，拍了拍他身侧的位置：“施小姐，过来坐。” 施烟摇头。 离得又不远，不过两三米的距离。 坐在这里正好，抬眼就能将他看得清楚。 见她虽然摇头，目光却始终看着他没有移开，姜澈也没有强求，只眼底的笑意更浓。 看得一旁的玉溪新奇不已。 他之前还想着两个性情淡然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样，原来他们是这么相处的。 不过一个对视，就给人仿若世间只有彼此的感觉。 阿澈这样何止是上心。 怕是一颗心全栽了。 施烟也不遑多让，瞧瞧她坐在那里，分明旁边的姜蕊在闹，她却丝毫未受影响，满眼都是阿澈。 目光全然落在阿澈身上，眼底的迷恋毫不掩饰。 这与施烟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姜澈和玉溪喝茶，偶尔聊两句，但他时不时会朝施烟的方向看去，回应施烟一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每一次目光交汇，两人眼底都隐着浅浅的笑。 姜晟起身离开去和姜沐晨说话，姜恒坐在他的位置，也就是姜蕊的旁边，两人都发现了施烟的举动，齐齐看向她。 施烟手里端着茶，时不时饮一口，背靠着沙发，坐姿端正。 但她看着姜澈的眼神…… 真的，和她这身淡雅端方的气质不太相符。 姜蕊看了片刻，忍不住凑过去：“小烟，你不觉得你看我五叔的眼神过于直白了吗？” 五叔居然能忍住，这要换其他男人，哪能受得住被一个美人儿这么痴痴盯着，美人儿还是自己心尖尖上的。 施烟收回视线，浅笑问：“有吗？” “有啊，特别有！” 姜蕊将声音又压低几分，暧昧道：“你要真想和我五叔待一块儿，你去坐他旁边，不用陪我。” 施烟仿佛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暧昧，笑说：“不去。” 她要真过去，姜澈怕是会拉着她单独离开。 别人看到的是姜澈温润如玉皎皎君子的一面，只有她发现了他那双惯常深邃沉静的眸子闪着潋滟的光，朝她看过来时，带着似醉非醉的朦胧感，隐着几许强势的侵略感。 没敢太过，趁着和姜蕊说话，施烟就收回了视线没再盯着他看。 “你的室友和美莲她们来了吗？” “宴会是五点，她们说会准时到，估计还有一会儿。”姜蕊说。 这会儿才三点过。 姜蕊看着施烟：“是不是有点无聊？早知道我就让你晚点过来了，我还以为过来能帮上点忙，没想到三叔和我哥都安排好了，根本不用我多管。至于提前到的客人，这里是玉家，此时也轮不到我去招待。” “要不我们随处走走？” 施烟看一眼长长的裙摆，摇头笑说：“还是算了，不太方便。” “不然我们再凑一桌麻将好了。”姜恒提议。 “就我们仨？” 姜蕊说着，问施烟：“小烟你会麻将吗？” “不太会。”这是实话。 看得懂一些，但她确实不太会。 第233章 苏暮施烟认识 “不会不要紧，叫五叔给你参谋，他一定会。顺便把我姐的三叔也叫上，让他来凑个数，不然我们自己玩多没意思。” 姜蕊暗暗朝他竖起大拇指：“姜恒，强啊，都敢和五叔打麻将了，和五叔坐一张麻将桌，你麻将拿得稳吗？” 姜恒想想和姜澈同桌打麻将的场景，不由得抖了抖。 好像确实不太行。 施烟看着他们的样子，失笑：“是我打，不是你们五叔打，他只做参谋，不用害怕。” “那我们也害怕啊！”两人很是默契地异口同声。 但几人的对话被姜澈和玉溪听去了，玉溪看向姜澈。 姜澈说：“让人去给他们准备吧。” 难得见施小姐对看书下棋以外的事感兴趣，想来她这也是心情好的缘故。 玉溪吩咐下去，很快有人搬来一桌麻将摆在院中。 几人边晒太阳边欣赏院中景致边打麻将。 施烟落座，姜澈坐在她身侧，姜蕊落座，姜晟也过来凑热闹坐在她身侧，再然后就是玉溪和姜恒。 撇开施烟和姜蕊，姜恒突然发现他要面对的是三个大佬，瞬间就慌了，回头喊正在和姜擎聊天的姜繁：“爸！爸！您快过来帮我，我和他们一起打根本打不过啊！” 姜繁嘴角狠狠一抽。 这臭小子怕是吓傻了，打麻将不躲着他，还敢找他帮忙。 不远处正打得来劲的方晓雨听到他这一声喊，忍不住吐槽：“儿子，你傻了是不是？你爸最反对我俩打麻将了，你不躲着点就算了，居然还敢求助他！” 姜繁很是无语。 这一幕惹得不苟言笑的姜擎眼底都染上了几分笑意，对姜沐晨说：“难得见他们来兴致，你也过去玩吧。” 姜恒终于反应过来他犯了蠢，不过看他爸的样子应该也不会揍他，又得大伯放话，忙喊姜沐晨：“三叔，您快过来！不用帮我打，就在旁边坐着给我撑点场面！” 姜沐晨：“……” 撑场面？也不看看你对面坐着的是谁。 不过还是放下茶杯起身走过去。 本来四人的麻将，就变成了七人。 瞧着非常热闹。 姜澈坐在施烟身侧单手揽着她的腰，揽得很紧，看着正在整理手中麻将的施烟，低声问她：“会吗？” 坐在姜恒对面的正是他们。 “不太会，你待会儿帮我看。” 施烟被姜澈揽着腰，两人离得极近。 她抬头回答他，两人离得更近。 姜澈看着她笑得灿烂的眉眼，再想到她刚才坐在那里一瞬不瞬盯着他，眸光深了几分，揽在她腰上的手又紧了紧。 施烟有所查，却假装未觉。 看着她只顾撩拨不管消火还故意装傻的样子，姜澈无奈失笑。 揽着她腰的手收回，放在她腿上，掌心收拢：“好，我待会儿帮你看。” 好在礼服裙摆够厚，不然施烟这会儿怕是做不到这么淡定。 没有人注意到姜澈的举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牌上。 姜澈指点施烟一局，成功胡牌。 他放在他腿上的手却始终没有收回。 不过他的不安分很快被施烟阻止。 她握住了他的手，姜澈顺势和她十指相扣。 倒是安分了，一人一只手的打着牌。 两人的神色看不出任何不寻常，所以又一局结束，也没人发现两人的举动。 这一次又是施烟胡牌。 姜蕊输得最多，看着坐在施烟旁边如竹般清雅的姜澈，忍不住道：“五叔，我原以为您不会打麻将，可您这……分明是高手啊！” 姜澈没有说话，只抬眸朝她看去，眸中不带任何情绪，眸光甚至有些温和，姜蕊竟也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忙收回目光对旁边的姜晟说：“哥，这次你指点我，我只动手不动脑！” 姜晟只含糊应了声好。 他比谁都清楚姜蕊打麻将是什么样子，她嘴上说只动手不动脑，但别人的指点她压根不会听。 果然，新一局他指点姜蕊出牌，姜蕊执意要出另一张。 结果又输了。 预料之中。 直到她连输了很多次，终于说她连手都不动后，姜晟才上手。 这次没输。 “会了吗？”姜澈问施烟。 施烟学东西很快，她以前不太会，是因为小时候只看家里人打过两局，没什么兴趣就自己去看书了。 这会儿连打这么多局，她哪还能不会。 点头应：“嗯。” 姜澈就松开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让施烟自己来。 他的手又揽在她腰上。 新一局刚开始，就有人走进院中来。 看到院子里两桌麻将，走进来的人都有点懵。 怔愣好半晌才出声：“玉家的宴会这么另类的吗？” 正是云简，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苏暮。 几人循声看过去。 云简和苏暮举步走过来。 云简继续道：“别家的宴会，不是高定的红酒香槟好吃的点心，就是舞会高雅的音乐，怎么到玉家就成了接地气的麻将桌？” 还有这些人一个个的打扮得光鲜亮丽，随便一个拉出来都绝对养眼，居然聚在这里打麻将！ 对得起那身高定的西装和礼服吗？ 不说他，苏暮都有点意外看到的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还以为他们聚在院子里会是喝茶下棋，再不济喝酒聊天也行，谁能想到会是打麻将。 看向一身气质浅雅出尘却正在出牌的施烟，苏暮：“……” 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他淡然无欲除了看书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妹妹，居然在打麻将！ “云医生，苏暮。”姜晟先打招呼。 姜沐晨和姜恒是背对着门口，听到姜晟的声音才知道来人是谁。 姜沐晨回头，喊了声云医生就看向苏暮：“小暮，你妈妈没来吗？” 这也正是另一桌的宣流萤想问的。 苏暮喊了一声“姜三叔”，说：“我妈在前院宴会场招待客人，得知你们都在这里，我就和云医生一起过来看看。” 又看向玉溪喊了声：“三叔。” 目光才转向施烟和姜澈。 “姜五爷。”先和姜澈打招呼。 姜澈微微颔首：“小苏总。” 苏暮的视线就落回施烟身上：“烟烟，什么时候学会打麻将的？” 这一声喊得太过娴熟，在场除了几个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都很震惊，特别是姜家的人。 就连姜老太太都朝苏暮看去。 随即又看向施烟。 没说话，但他们的表情都昭示着他们的疑惑。 “苏家大哥，你和小烟……认识？”姜蕊最先把疑惑问出来。 苏暮看向姜蕊：“蕊儿，我虽不姓玉，却也是玉家人，你该喊我一声大哥，不用见外的喊苏家大哥。” 姜蕊这才反应过来他和玉家的关系，坦然喊了声：“大哥。” 看看施烟，又看看苏暮，再次问：“大哥和小烟认识？” 第234章 大红礼服抢眼 “认识啊，烟烟是我妹妹。” 苏暮出声的同时，施烟也浅笑回姜蕊：“我表哥。” 不知情的姜家一众人：“……”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算得上苏暮的妹妹又喊苏暮一声表哥的是什么人，他们自然清楚。 突然得知施烟的身份，大家震惊，只有孔湘湘，她除了震惊，还有点尴尬。 她之前听说老太太有意撮合施烟和她儿子，还特地去找过施烟，理由不是施烟这个人不够格，而是施烟的家世不够。 现在想起来，她万分庆幸自己没有说太过分的话，更庆幸蕊儿及时提醒她施烟可能和五爷有关系，她再没找过施烟的麻烦，不然…… “苏暮的表妹，那岂不就是苏家大小姐的女儿？小烟姓施，细看之下长得和云芝有点像，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方晓雨感慨道。 老太太接话：“别说你没想到，我都没想到。” 老太太以前只以为施烟真是个乡下孩子，只是懂事些气质容貌好些，性子也相对沉静些而已。 她以为施烟能养出这份沉静的性子，能有这一身气韵，和她喜欢看书又孤儿独自生活多年有关。 后来施烟来到海城，从施烟给她们准备的见面礼开始，她就看出了施烟的不同。 开始对施烟的身世有所怀疑，还提醒过姜晟不要去查施烟。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从未想过将施烟与京都施家联系到一起。 主要是京都施家这一辈就只有一个女孩，谁能想到施家千娇百宠的大小姐会在偏远的乡下独自生活？ 老太太住在施烟的农家屋子半个月，土墙瓦房，院子里种了不少菜，她亲眼见施烟去院子里给菜除草，亲眼见施烟在院子里择菜做饭，有一天停电，施烟还烧柴火做饭，动作娴熟，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 她还亲眼见施烟动手洗衣服。 是的，动手洗。 她家里虽然有洗衣机，但停电那天太阳好，施烟是动手洗的。 亲眼看到过这些，饶是老太太够精明，也不会把施烟的身世往京都施家去联想。 可叹她还担心施烟和姜澈有牵扯会惹麻烦上身，施烟的身世就注定了她自身的麻烦也不少。 不过有京都施家做后盾，京都那些人想要动施烟，也得掂量掂量。 这么想着，老太太提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下来。 转念又想到，施烟如果真是施家这一辈唯一的那个女孩，又是怎么十岁就离家去那么偏远的地方生活呢？ 体验生活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她可是独自一人生活了六年之久！ 施家似乎也没什么大仇家，施烟是去那里躲避仇家的可能性很小。 老太太想不透施烟离家的原因。 “小烟你之前说的表哥就是苏……大哥？”姜蕊很是惊讶。 施烟浅笑：“嗯。” 得到施烟的再次肯定，姜蕊还是觉得很难以置信，姜恒和她的惊讶程度差不多：“那烟姐姐你岂不就是京都施家……” 姜晟也有些惊讶，不过他情绪收得快，反应没有他们这么大。 施烟微笑算是回应姜恒，却没有就她的身世多言。 “该你出牌了。”姜澈提醒姜恒。 吓得姜恒手里的麻将都差点掉了，哪里还顾得上关注施烟的身世。 玉溪说：“苏暮顶替我的位置，我去前院看看，今天宴会的目的之一是宣告我再回海城，我理当在场，哪能让二嫂独自招待客人。” 说完就起身离开，苏暮顶替他。 云简也在苏暮身侧坐下。 姜蕊还未从突然得知施烟的身世中缓过来。 小烟告诉过她，说她有父母有亲人有哥哥弟弟，她是信的，但她完全没想到会是京都施家。 京都的世家豪门以五大世家为最，也是很多人接触不到的层级。她会知道这些，还是因海城姜家是京都姜家的旁支，听家里人说的。 京都五大世家，姜家、施家、谢家、宣家、云家。其中以姜家施家谢家为最，宣家云家稍差些。 但近两年，京都姜家因没了姜五爷坐镇，逐渐在走下坡路，而且下滑得很快，地位渐渐不及施家和谢家，宣家已有赶超姜家之势。 苏暮坐下后，看到姜澈揽在施烟腰上的手，只觉刺眼得很。 但他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心塞。 时不时瞄一眼，时不时瞄一眼，看得他旁边的云简想笑又不敢笑，忍笑忍得很辛苦。 还是姜沐晨出声才打断苏暮的思绪。 姜沐晨说：“你们先玩着，我也去前院看看，正好我有许久未见云芝姐了。” 苏暮抬头看他。 对上他的视线。 姜沐晨对他温和一笑，点了下头就先走了。 他一走，姜恒又虚了，忙喊云简：“云医生，不然你来坐我这边吧，正好给我当参谋。” 云简也没有拒绝，坐了过去。 苏暮继续拿牌，见施烟的视线也追随着离去的姜沐晨，眸光微顿。 而后施烟收回视线看向他。 两人视线对上。 什么都没说，又好似什么都明白了。 谁也没有多言，苏暮问：“烟烟什么时候学会打麻将的？” “就刚刚。” 苏暮想到她学东西很快，也就释然了。 “怎么会突然有兴致打麻将？你以前都不喜欢这些。” 施烟浅笑回他：“没什么事做，就来凑个数。” 闲聊两句，苏暮的眼睛又不自觉瞄向姜澈揽在施烟腰上的手，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表哥，该你了。”施烟微笑提醒他。 对上施烟带着浅笑的眸光，苏暮心更塞。 这丫头，他这是为了谁啊？ 居然还暗搓搓警告他。 好吧，虽然还到不了警告的程度，顶多算提醒，但他也很心塞啊！ 不过倒是让他更加清楚这位姜五爷在她心中的分量。 酸归酸，心里还是欣慰的。 挺好的，有个人让她如此惦念。 至于姜澈会不会辜负施烟，这完全不是苏暮该考虑的。 他了解施烟，她做的选择，她有承受这个选择带来的所有结果的能力，无需他多担忧。 感情本就是美好的，因为美好才会开始这段感情，如果一开始就往坏的结果去想，也就没有开始的必要了。 几人又打了几局，姜澈都没有再指点施烟，施烟有输有赢，最后接到任可馨的电话时，她也算是保本。 和姜蕊先离开。 她们离开，这桌麻将也就散了。 姜恒跑着追上她们。 姜澈让人送来一副棋，叫上云简下棋。 姜晟和苏暮在一旁喝茶闲聊。 宣流萤孔湘湘等人也没有多待，没一会儿都去了前院。 老太太没去前院，不过也没有继续在这里坐着，让碗姨扶着她到处走走活动一下筋骨。 到最后，只剩下姜澈云简苏暮和姜晟，以及姜擎姜繁还坐在这里。 宴会没有正式开始，他们都不打算现在就过去。 施烟和姜蕊接到了姜蕊的室友和任可馨常茹，没见宋美莲。 “施烟，蕊儿，你们穿上这身礼服也太美了吧！”一见面任可馨就忍不住夸赞。 “我和常茹换上施烟给我们准备礼服在宿舍里鼓捣了一阵，还以为我们够惊艳了呢，看到你们俩，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惊艳。” 常茹和姜蕊的三个室友也相继夸赞，夸得姜蕊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再夸了，再夸我就要嘚瑟了，大家很美。走吧，先进去。” 几人拒绝了姜蕊安排车去接她们的提议，是自己打车过来，出租车进不了玉家大宅，又是姜蕊为数不多邀请的朋友，怕她们拘谨，姜蕊索性直接和施烟来门口接她们。 “蕊儿，美莲说她待会儿再过来，让我们和你说一声。”常茹说。 姜蕊点头表示了解。 一行人走进玉家大宅，唏嘘不已。 这是家里？ 这是庄园吧？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 蕊儿说这是玉家，也就是蕊儿真正的家，感情蕊儿不是姜家大小姐，也还是大家千金啊！ “蕊儿，你家也太大了吧！”姜蕊的一个室友忍不住感叹。 “蕊儿家？”一道声音传来。 循声看过去，人还有点多。 刚才出声的人是韩霜霜，韩霜霜旁边是叶橙橙，除此还有几个海城上流圈层的千金，施烟并不认识。 宣思韵站在那几个施烟不认识的千金中。 韩霜霜的礼服是白色，衬得她像一朵娇弱的小白花。 叶橙橙的礼服以橙色为主。 再看宣思韵，礼服是红色。 红色的礼服穿在她身上，将她张扬妩媚的气质都衬托了出来，饶是她站在稍稍后面的位置，也最是显眼。 景海澜也从不远处走来，而向来张扬的景海澜今天穿的并非她一贯喜欢的大红色，她浅紫色的礼服中规中矩。 只是她张扬的气质和姣好的身材摆在那里，饶是礼服中规中矩，也掩盖不住她的气场。 但她到底是没有喧宾夺主。 和姜蕊这个主角站在一起，还是能看出姜蕊就是主角。 不似宣思韵的大红礼服，委实太过抢眼。 若说是旁人，还能理解为她不知今天是姜蕊的认亲宴，只以为是玉家庆祝玉溪回归的宴会才这样穿着，可宣思韵是姜蕊的表姐，她也见过姜蕊，很清楚今天宴会的目的。 却还是选择这一身礼服。 即使是情绪极少被影响的施烟，此时也忍不住蹙了蹙眉。 “不错，是蕊儿家，韩大小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蕊儿是我们家苏暮的堂妹吗？”景海澜人未至声先到。 还不等韩霜霜应声，景海澜就看向人群中最抢眼的宣思韵：“哟，这是哪家千金，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倒是美得很，像牡丹，张扬绽放，哪怕是在人群中都是最亮眼的呢。” 深知景海澜不好惹，站在宣思韵面前的千金们纷纷退开，不敢挡着景海澜看宣思韵的视线。 第235章 一不小心吃瓜 景海澜不是无故找事的人，参加宴会酒会这类，寻常人一般都是怎么亮眼怎么来，打扮得漂亮显眼些无可厚非，毕竟玉家这场宴会对外并未说是姜蕊的认亲宴，众人只以为是玉溪宣告回归的宴会。 景海澜曾到京都大学做过半年的交换生，自然认识当时在京都大学都是风云人物的宣思韵。 如果今天是别人做这么瞩目的打扮，景海澜不会说什么，因为那可能是对方不知情。但这个人是宣思韵，姜蕊的表姐，一个此时出现在玉家必是清楚今天是姜蕊认亲宴的人。 宣思韵的注意力原是在施烟身上。 施烟长相气质绝佳，不清楚她对姜澈有意的时候，宣思韵就很难忽视她的存在了；得知施烟对姜澈有意又得知施烟的姓氏，宣思韵更不可能忽视她的存在。 那天一起吃饭回去后，宣思韵就让人去查了施烟。 查到的消息让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只是个乡下来的孤女，并非施家的人，更不是京都施家那位从未在人前露面的大小姐。 如此一来，施烟对她的威胁就降低了大半。 分明心中觉得施烟没有太大威胁，可今天看到精致打扮后的施烟，她又无法忽视施烟的存在了。 施烟就站在那里，饶是礼服的颜色并不是最亮眼，饶是她的打扮中规中矩，饶是她不说一句话就只是安静站在人群中，也还是能让人一眼就看到。 至少这一行人往这边走来时，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施烟。 听到景海澜的话，宣思韵的注意力才从施烟身上移开看向景海澜。 她并不认识景海澜，却也大抵能猜到她的身份。 既是来海城办事，海城各世家都有哪些人她当然不会一无所知，来之前她就大概掌握了这些信息。 景海澜说完却不等宣思韵应话，仿佛只是随口一说，直接转向姜蕊和施烟，笑着打招呼：“蕊儿，小烟妹妹。” 笑起来一如既往的张扬。 施烟对她浅浅一笑，算是打招呼。 姜蕊则是接她刚才的话，微笑说：“海澜姐没见过正常，她是我亲生母亲娘家那边的人，算是我表姐，京都宣家大小姐宣思韵。” 景海澜才看向宣思韵，一副恍然大悟的表现：“原来是宣家大小姐，失敬失敬。” “我极少来海城，这位小姐不认识我也正常。” 说着视线转向姜蕊：“蕊儿今天这身打扮很漂亮。” 又看向姜蕊旁边的施烟：“施烟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宣大小姐。”施烟浅浅点头。 “施烟同学和蕊儿是朋友，随蕊儿喊我一声表姐就好，不用这么见外。” 施烟浅笑不语。 却已是很明显的拒绝。 很不给宣思韵面子。 姜蕊都有点意外地看了施烟一眼。 照着寻常，小烟就算心里不喜，面上也不会这么直接不给面子。 不过转瞬姜蕊就反应过来了。 小烟这么不给宣思韵面子，怕是和海澜姐一样，觉得宣思韵这身张扬的红色礼服喧宾夺主抢了她的风头。 心中自是感动的。 如果是在小烟的主场有人这么抢她的风头，小烟都未必会在意，却在意别人在她的主场抢她的风头。 自上次小烟在她门口守一整夜她就看出来了，小烟对朋友是真的掏心掏肺。 没有打圆场，但也没有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好歹她也算今天宴会的半个主人。 于是姜蕊就直接应韩霜霜刚才的话：“霜霜姐不知我是玉家人也正常，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不过今天过后大家应该都会清楚，今天是为庆祝我三叔再回海城的宴会，也是我的认亲宴。” “哦，我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这件事相信大家也听说了吧，因一些缘故当年抱错了，我的亲生父母是玉家人。” 微笑说：“希望大家玩得尽兴，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几句话，主人的身份就摆得明明白白。 那些想要借机对姜蕊落井下石的人心中不忿，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就算姜家不管姜蕊，姜蕊背后也还有玉家，谁敢得罪她？ 韩霜霜脸色难看。 那晚见姜蕊当着众人的面吻姜晟，她心中就嫉妒不已，因姜晟当场的警告，回去后她大哥训了她一顿，她爸妈还直接让她禁足。 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要不是今天玉家有宴，韩家早年和玉家也有些交集，她作为韩家大小姐如果不来参宴，许会让人误以为他们韩家不给玉家面子，她爸妈怕是都不会放她出门！ 没想到姜蕊的亲生父母居然是玉家人！ 和玉家相认后，姜蕊要和姜晟在一起岂不是更容易！ “想不到蕊儿居然是玉家人，看来蕊儿就是天生的富贵命，没有了姜家，也还有玉家。”韩霜霜说。 情绪有点没藏住。 叶橙橙看她一眼。 韩霜霜算不得多大气的人，但她很看重脸面，以往都很沉得住气，怎么今天就…… 确切的说，那晚在竹磬的包间看到姜蕊和姜晟亲吻，韩霜霜就没绷住彻底失态了。 有那么一瞬间，叶橙橙有点怕自己也变成韩霜霜这样。 嫉妒到露出如此失态的丑陋模样。 姜蕊并没有被她激怒，还笑着说：“霜霜姐说错了。” “我是天生的富贵命不假，我还有玉家不假，不过我并没有失去姜家。” “相信大家也听到了一些关于我和我哥传言，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不是姜家的女儿，我爸妈我祖母都很希望我能成为姜家的儿媳呢，我自幼又与我哥感情深厚，对于这份关系的转变，我和我哥接受起来都不难。所以不管怎么着，我也还是姜家人。” 众人：“……” 喜欢姜晟的千金名媛不少，听说两人由兄妹变情侣，好多人都很震惊，觉得难以置信的同时，心里肯定也很酸。 本想拿这事来说道让姜蕊没脸，哪里想到姜蕊会这么直接坦荡地说出来。 她都说了，别人还说什么？ 而且她这么直白的承认，可见根本不怕别人说闲话。 任可馨常茹和姜蕊的三个室友：“……” 她们是不是又一不小心吃了什么大瓜？ 兄妹变情侣？ 这么刺激的吗？ 几人突然想到开学报到时，校园论坛里流传的姜蕊和她哥牵手走在校园里的照片。 对于两人关系的转变，她们似乎好像也没有那么震惊？ 毕竟当时好多人都误以为他们是情侣。 第236章 冲着他来的人 “姜蕊，你不要……”脸！ “怎么了这是？”一道声音打断韩霜霜愤怒即将出口的话。 是韩宇。 他看似询问，实则看着韩霜霜的眼神很不善，带着浓浓的警告。 韩霜霜哪里还敢再闹。 和韩宇一道过来的还有李希然。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太阳都照不到这儿了，你们一个个的打扮得漂亮却穿得并不厚，风吹过来不觉得凉吗？都进去吧。”李希然是花花公子，说话都有些吊儿郎当的。 不过却不会让人觉得他失礼。 没办法，脸长得好看。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大家都习惯了他这副不着调的样子。 韩霜霜愤愤离去，那些千金名媛们怕惹事，也纷纷散了。 最后只剩宣思韵和叶橙橙留下。 “李大哥，韩三哥。”姜蕊笑着和两人打招呼。 施烟也浅笑打招呼：“希然哥，韩三少。” 她这一声希然哥可是惊到了不少人。 其中最惊讶的当属宣思韵和韩宇。 宣思韵想的是，施烟不是乡下孤女没什么背景吗？怎么会喊李家大少为哥？ 韩宇想的则是，大家和施烟都是上次姜蕊介绍认识的，施烟和李希然什么时候背着他这么熟了？ 看出韩宇的疑惑，李希然只笑笑，并没有多解释。 施烟自然也不会多解释。 一行人就在姜蕊的招呼下进了正厅宴会场。 临近五点，宴会虽然没有正式开始，该来的宾客也差不多都来了。 宴会场上人有点多，香槟红酒钢琴曲演奏，有不少宾客都在端着酒杯与熟人寒暄，很是有宴会的氛围。 一行人进来，就有不少人留意到他们。 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是姜蕊的认亲宴，但最近姜蕊不是姜家亲生女儿，又和姜晟疑似由兄妹变情侣的传言大家都听了不少，对姜蕊的关注度依旧很大。 很多双眼睛看向她。 相对的，作为海城姜家老太太的救命恩人，老太太有意撮合她和姜晟的施烟，也是众人关注的对象。 听多了施烟的传言，但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她。 清雅如兰，温婉端方。 一身大家闺秀的气质尽显。 哪里像乡下来的？ 虽然姜晟让人打过招呼，没有人再议论他和施烟，但最近姜家的瓜很多，他们就算不到处议论，也少不得私下里会与熟人谈论起。 姜晟对姜蕊的宠是众所周知的，于是听到他们关系转变的传言后，就有一些人传出施烟对姜晟是一见钟情，但姜晟心里只有姜蕊，对施烟不屑一顾。 莫名其妙的，施烟和姜蕊在小范围内就被传成了情敌。 此时看到两人一道前来，自然少不得多打量几眼。 对于其他人的目光，姜蕊并不在意，施烟更不在意。 看向朝他们走来的几人。 苏云芝宣流萤和孔湘湘三人一道朝他们走来。 “烟烟，蕊儿。”苏云芝先打招呼。 她语气中透露出来对施烟的亲近，宣思韵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注意力都在宣流萤身上。 这就是她曾经被祖父选为宣家继承人的姑姑？ 当年姑姑主动放弃继承权后，宣家大权依旧没有落到他父亲头上，掌权的还是祖父，只是几年前从小辈中挑选了她这个继承人协助管理宣家生意上的事。 宣思韵的眼神太直白，宣流萤不可能感觉不到。 视线就从姜蕊脸上移开，看向宣思韵：“这位小姐，你认识我？” “姑姑，我是思韵，转眼二十年过去，我五岁时与您见过。”宣思韵笑起来尽更妩媚张扬，同时还有些强势。 有点大家族继承人的气场。 听完她的话，宣流萤微愣，而后有些激动道：“你、你是思韵？” “是我，姑姑，能再见到您真高兴。” “能再见到你姑姑也很高兴，你、你在这里，是不是你祖父祖母也知道我……”说到这里，话头止住。 “嗯，祖父祖母都知道姑姑就在海城，我这次来海城就是奉祖父祖母的命来见您。这些事暂先不说，等玉家的宴会结束，我再找姑姑单独聊。” “玉三少归来，玉家将重回往日辉煌，我先在这里和姑姑道贺。”说着从旁边侍者端着的托盘里端过一杯香槟，朝宣流萤举了举杯。 宣流萤手里就端着酒，闻言心情复杂地朝她举了下杯：“谢谢。” “你和蕊儿见过了吧？”宣流萤刚才见她们是一起进来的。 “见过了，之前表姐特地去海城大学寻了我，我们一起吃过饭。”姜蕊接话。 “妈，妈妈，二婶，你们聊，我先带我朋友过去玩。” “去吧。”孔湘湘说。 然后看向姜蕊身后的几人：“难得见蕊儿有交好的朋友，之前也只有施小……也只有小烟与她交好，今天看到你们，阿姨很高兴，感谢你们在学校里对蕊儿的照顾。” 宣流萤也对几人说：“别拘谨，自己家的宴会，想怎么玩怎么玩，玩得尽兴就好。” 几人都没有参加过这种上流社会的大型宴会，嘴上一致应着好，心里其实还是很拘谨。 随姜蕊过去，施烟本来要跟着，被叫住了。 “烟烟。”是苏云芝叫住她。 苏云芝是追着她过来，宣思韵又在和宣流萤说话，并没有留意到。 施烟停下看向她，浅笑问：“小姨，怎么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位姜五爷没过来？” “来了，在后院和朋友说话，应该待会儿才会过来，表哥也在。” 苏云芝扫周围一圈，将声音压低了些问她：“那位姜五爷实则并非海城姜家的五爷，而是京都姜家的五爷，对吗？” 其实苏云芝心里已经有数，但她还是想和施烟确认一下。 “嗯。” “我看今天出现在玉家宴会上的人有不少生面孔。” “当然，有一些可能是玉溪的朋友，只是我不认识，但玉溪如果邀请这么我不认识的朋友，应该会提前与我说一声，但他没说，可见这些生面孔应该没有几个是受他的邀前来。” “不是受他的邀前来，却能拿到玉家宴会的请柬，可见身份都不太简单。刚才那位宣家大小姐就是一个例子，她明着是冲着流萤来的，但我猜，她会出现在这里，怕是也多少与那位姜五爷有点关系。” 施烟看一眼喧闹的宴会场，笑问：“小姨是想说这些来参宴的陌生面孔里有不少人是京都那边来的，还是冲着姜澈来的？” 第237章 他会护好我的 苏云芝点头。 “其他人我不清楚，估计都是背后的主子派来的，但那边那位我认识，云家的三爷云晖。” 施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端着酒与人寒暄。 他好像是看到了宣思韵，面露惊喜，朝宣思韵走去。 施烟收回了视线，对苏云芝浅浅一笑：“小姨，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没关系，我和姜澈心里都有数。” “我当然知道你们心里都有数，京都那边有人盼着姜五爷回去，自然也有人盼着他永远回不去。” 苏云芝说着，眼底带着担忧：“烟烟，我是怕你牵扯进去。” “没事的小姨，姜五爷令人忌惮，说明他自身能力够强，我相信他能护好我。”施烟笑说。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并不怕这些人留意到她，她甚至巴不得所有人都清楚她和姜澈的关系，不要再惦记她的人。 不过为了不让苏云芝再心生担忧，她就没有说出来。 苏云芝看着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无奈一叹：“罢了，总之在海城，你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第一时间找我或是你表哥。” “我会的，那我先过去找我同学了。” 难得见她愿意交朋友，苏云芝欣慰道：“去吧。” 施烟正要朝姜蕊一行人所在的方向去，刚走片刻就被人拦住去路。 “施烟同学。”是宣思韵。 她朝施烟身后不远处和人寒暄的苏云芝看去，问施烟：“刚才和施烟同学说话的海城苏家当家人？”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施烟和苏云芝长得有些像。 如果不是她让人查过施烟的底细，都要怀疑施烟真是京都施家那位没露过面的大小姐了。 可事实是，她查到的消息里，施烟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在一个小县城上的学，能清楚地查到施烟在那里生活过很久的痕迹。 施家哪会允许唯一的女儿去吃这种苦。 施烟淡淡看她一眼，点头：“嗯。” “施烟同学和苏总认识？” “嗯，认识。”施烟带着浅笑回答，神色浅淡，看不出情绪。 宣思韵晃着手里的酒杯，眸光深了几分，又问：“施烟同学和苏总是怎么认识的？” “这就是我的私事了。” 又没有多熟，随意过问别人的私事，是很失礼的行为。 宣思韵显然也意识到了，笑容有片刻僵硬，不过她转瞬就恢复，大方笑说：“抱歉，是我失礼了。” “无妨。” 正要告辞离开，跟着宣思韵一起过来的云晖就开了口：“思韵，你朋友？” 他看着施烟的目光带着惊艳。 这样静若幽兰的女孩他还是第一次见，和宣思韵的明媚张扬完全不是一种类型。 两人的美各有千秋。 可惜，他刚才隐约听人议论，说她是个乡下来的孤儿。 身世上差了宣思韵一大截。 不是他的目标。 不然就她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拿下她一定比拿下宣思韵轻松。 “是我表妹的朋友，见过两次面。” “我还以为是你的朋友，还想说介绍认识一下。” 施烟没什么闲心与他们在这里闲聊，就直接说：“宣大小姐，没什么事我就先过去了，我朋友在那边等我。” 姜蕊已经带着任可馨几人坐到休息区，让侍者端来糕点水果和酒，施烟一走近，姜蕊就问：“她找你说什么？” “问我怎么认识我小姨。”施烟就着姜蕊旁边坐下。 “你告诉她了？” 施烟轻挑下眉：“我的私事为什么要告诉她？我和她并不熟，我们还很有可能是情敌。” 任可馨等人：“……” 虽然这是事实，但这种话真不太像施烟会说的。 几人坐了一会儿，玉溪就朝她们走来：“施烟小姐，蕊儿。” “玉三少。” “三叔。” 两人正要起身打招呼，玉溪示意她们坐下，看向旁边的任可馨几人：“你们都是蕊儿的朋友吧？我是蕊儿的三叔，不必拘谨，就当是你们朋友间的小聚。” 几人一致道谢。 玉溪过来，一是为了让姜蕊感觉到这里确实是她的家，作为长辈特地来和姜蕊的朋友打声招呼；二是来叫姜蕊过去，宴会即将开始，他准备把姜蕊介绍给宾客认识。 姜蕊跟着他离开，任可馨几人松了口气。 “施烟，蕊儿这三叔气场也太强了吧，还这么年轻，估计比蕊儿的哥哥都大不了几岁。”任可馨感慨道。 不等施烟回答，常茹就接了她的话：“能扛起一个家族的人，气场能不强吗？” 来了有一会儿，她们也大概了解了玉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玉家三少玉溪在玉家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不好问姜蕊，用手机搜索总会吧？ 玉家的消息网上一搜就能搜出不少。 几人聊了一会儿，那边玉溪带着姜蕊和宣流萤走到宴会场中设好的台上。 台上摆放着一架钢琴，刚才有人在演奏，这会儿演奏的人已经离开，将位置空了出来。 “很高兴大家能来参加玉家的宴会，我是玉溪，时隔十九年，我回来了，不出意外，往后我会将重心放在海城，希望大家多多照顾。” 只简单的一句话，不用多说其他，玉溪的再次回归就证明了他的实力。众人心里都清楚，玉溪有再创玉家辉煌的能力。 见有人好奇玉溪上台为什么会带着姜蕊，宣流萤苏云芝和苏暮姜晟也都站在了现场，玉溪正要正式介绍姜蕊给众人认识，施烟几人也准备起身近距离去看时，有人出现在了她们这个休息区旁。 “怎么坐在这里？” 曲泊骁一身白色西装，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邪魅恣意。 看到曲泊骁，姜蕊的室友们都惊呆了。 “曲、曲影帝！” 曲泊骁朝她们微微点头：“你们好。” 又看向施烟，目光落在施烟的礼服上：“你这身礼服选得不错。” “男朋友选的。”施烟浅笑说。 “臭丫头，我信你才有鬼。” 施烟没有再多言，反正说了他也不信。 姜澈和云简都没有过来，大抵是要等玉溪这边的事情结束，不然姜五爷一露面，怕是会把风头都抢走。 “二哥什么时候到的？” “到了有一会儿，遇到几个熟人打了声招呼，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躲在这里。姜家大小姐不是你朋友吗？不过去看看？” “正准备过去。”施烟应着就站起身。 曲泊骁本想伸手给她借力站起来都没来得及。 悻悻收回手：“臭丫头这要强的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明明是淑女的打扮，就不能真淑女一点？给你哥扶一把怎么了？” 施烟看着他，无奈笑道：“多大点事啊，也值得二哥念叨。” 第238章 施小姐没舞伴 几人走过去，宋美莲和景玄也到了。 叶橙橙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 “施烟。”宋美莲先出声。 施烟看一眼她和景玄牵在一起的手，浅笑算是回应她。 宋美莲注意到她的目光，对她笑了一下。 施烟知道，她这是有进步了。 还没开口，景玄就先一步对她说：“施小姐，谢谢。” 很真诚的道谢。 “不客气，我也没做什么。” “不管怎么样，我都很感谢施小姐，以后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施小姐只管开口，我定义不容辞。” 景玄说完，这才看向曲泊骁，见曲泊骁站在施烟身侧，微愣了下，颔首打招呼：“曲影帝。” 曲泊骁顺手把酒杯往侍者的托盘上一放，笑着点头：“景少。” “曲影帝和施小姐认识？”景玄看着他们问。 景玄不是话多的人，看样子他和烟烟也不是很熟，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曲泊骁恣意的眸光闪了下，说：“景少刚才喊烟烟施小姐，你说我和她认不认识？” 施小姐！ 曲泊骁一怔。 那晚在竹磬，他去寻云简道谢顺便打探苏尘的消息，包间里那个存在感极强的姜五爷就称呼他女朋友施小姐！ 姜五爷！ 烟烟说宣思韵是她的情敌，而宣思韵喜欢的就是京都姜家五爷！ 这么想着，曲泊骁猛地朝施烟看去。 难道那晚的姜五爷并非海城姜家的姜五爷，而是京都姜家那位？ 见曲泊骁朝自己看来，施烟也浅笑朝他看去：“二哥，怎么了？” 曲泊骁压下心底的惊疑。 准备等宴会结束再找施烟细问。 于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原来是施家大小姐，失敬。”景玄看着施烟说。 难怪能有这一身气韵，也只有施家那样百年底蕴的大家族才能养出这样的人。 施烟浅笑。 没有多言。 感觉又吃了个大瓜的任可馨等人：“……” 震惊于施烟的身世，不过这事明显不适合多问，任可馨的目光就落在宋美莲和景玄身上，笑容放大：“美莲，不介绍介绍？” “这是我男朋友景玄。”介绍对方是她男朋友时，宋美莲惯常高冷的脸上似有一抹可疑的红晕。 对上景玄带着笑的眸光，目光急忙避开，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室友任可馨和常茹。” 景玄目光这才从宋美莲脸上移开，和她们打招呼：“你们好。” “你好你好！” 她们宿舍两个大美人都脱单了，任可馨和常茹对视一眼，两人拘着一把辛酸泪。 就在这时，曲泊骁的电话响了。 他接着电话，不知对面说了什么，眉头轻轻皱了皱，应了两声挂断电话，对施烟说：“有点急事，我得回去处理。” “现在就走？”施烟不由问。 她原本打算介绍姜澈给他认识的。 曲泊骁笑着弹一下她脑门：“难得见你这臭丫头也有舍不得我的时候，本以为还能在海城待几天，看样子是不行了，过段时间忙完我会再来海城，到时候带你好好出去玩两天。” 对施烟的几个室友说：“烟烟在学校就麻烦你们多照顾了，等下次我再来海城再请你们吃饭。” 任可馨和常茹这两个粉丝忙受宠若惊地说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曲泊骁又对景玄点了下头，见站在台上的玉溪正朝他看过来，也点头致意了下，就离开了玉家。 “施烟，我明明那么粉你二哥，可他离开，我居然松了口气。和他站在一起，我压力真是太大了！”任可馨说。 常茹深表赞同：“施烟，你二哥知道你交了男朋友吗？” “刚才你们也瞧见了，我说了，但他不信。”施烟无奈笑道。 “你家那位今天没来？”任可馨问。 “来了，在后院和朋友谈事，待会儿过来。” “那你的二哥我的偶像运气真不好，这就错过了。”她还以为能看一场好戏呢。 任可馨有点遗憾。 “总有机会见到。”施烟倒是没什么所谓。 几人说着，看向台上。 姜晟苏暮等相继上台后，大家的好奇心拉满，玉溪才再开口：“相信近来这段时间海城姜家大小姐并非亲生的事大家也早有耳闻，蕊儿确实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她是我大哥和宣家大小姐宣流萤的女儿。”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宾客都想起了玉家那位惊才绝艳的大少。 看看姜蕊，又看看一旁红了眼眶的宣流萤。 玉溪又看着宣流萤介绍：“这位就是宣家大小姐宣流萤，我大嫂。” “苏家的苏总和小苏总与我玉家的关系，想必应该不用我多介绍，以后在海城，不论故友新朋，若是遇到，还请大家多多照顾。” 嘴上说着请大家多多照顾，玉溪的姿态却一点儿也没有放低。 也没必要放低。 他的实力摆在那里，苏家的实力也摆在那里。 除了玉家和苏家，还有一个海城姜家。 在海城这个地界上，三家联合起来，谁敢不给面子？ 苏家和玉家有关系，这是不少人都知道的，只是谁能想到海城姜家和玉家还有这样的联系！ “以后蕊儿就是我玉家的人，是我大哥玉无双留下的唯一血脉，改回玉姓，如果她愿意，也将是我玉家的继承人。” 姜蕊震惊看向他：“三叔，这……” 这个事根本没有提前与她说过。 虽说是玉家，但谁不知道曾经的玉家早就没了，如今的玉家是玉三少一手打下来的？ 这些东西该留给三叔自己的孩子，怎么能给她？ 而且她也扛不起这么重的担子啊！ 玉溪却打断了她：“我说的是如果你愿意，你就是玉家的继承人，一切以你的意愿为主。” 姜蕊松了口气。 那还好。 真的，让她继承玉家还不如让她去和宣思韵争一争宣家呢。 那至少是别人家的东西，拿到手里更有成就感。 “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我顺便宣布一件事，玉家和海城姜家联姻。” 底下一阵唏嘘。 还以为只是传言，没想到是真的。 玉溪没管众人如何惊叹，继续说：“姜大少和蕊儿一起长大，待蕊儿极好，我这个做三叔的相信他能照顾好蕊儿，等将来两人的婚礼，欢迎诸位来喝喜酒。” 联姻是由玉溪宣布出来的，玉溪又刚回海城，少不得会让人联想到他想借着海城姜家的势尽快在海城站稳脚跟。 如此，两家联姻就上升到了两家的利益上，姜蕊和姜晟两人在一起更不会有人说他们什么。 这也是姜晟和玉溪商量好的，姜晟提议让玉溪来宣布这件事。 他不会给别人说姜蕊闲话的机会，不会让姜蕊受一点委屈。 这件事宣布完，众人都来不及多唏嘘感叹。 因为音乐响起，舞会开始了。 开场舞是姜蕊和姜晟跳的。 景玄也带着宋美莲去跳舞了，姜蕊的三个室友也应了别人的邀滑进舞池，就只剩施烟任可馨和常茹。 三人端着香槟轻轻碰杯，站在一旁看别人跳。 一曲终，又一曲开始。 宣思韵见施烟还站在这里，朝她走来：“施烟同学不去跳舞吗？” 施烟闻言朝她看去，浅笑说：“我之前就和宣大小姐说过，我对姜家那位五爷一见钟情，我不太想与姜五爷以外的人跳舞。若是姜五爷在这里，我说不定还会去跳一支，但姜五爷不在，那就算了。” “让宣大小姐见笑。” 宣思韵笑容凝固。 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伴随着这声低笑而来的还有轮椅滚动的声音。 第239章 他朝她伸出手 几人循声回头。 姜林推着轮椅走过来，旁边的人自动让开道，坐在轮椅上的人清隽矜贵，样貌出众气质温雅。 他唇角似微微扬起，眸中似隐着几分笑意。 眼神并不凌厉，眸光甚至是温润平静的，却自成一股威势。 旁边的音乐未停，舞池中成双成对跳舞的人也未被惊动，但这个角落却已是静默一片。 只因出现了这么一个一露面就让人无法忽视的人物。 宣思韵愣愣看着来人，久久回不过神，她旁边的云晖及几个陌生面孔与她的反应差不多。 有那么一瞬间，云晖及他身旁的几人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饶是坐在轮椅上的人根本没有看向他们。 宣思韵终于回神，却发现坐在轮椅上的人正看着她旁边的施烟！ 那一双隐着笑意的好看眼眸中，仿若只有施烟一人！ 而施烟也正浅笑着看向他！ 两人目光交汇，仿佛周遭的人都不存在，只有他们两人一样！气场契合得让人极度不喜！ 宣思韵眸光愈发暗沉。 施烟看着姜五爷就算了，毕竟她说过他对姜五爷一见钟情，可为什么姜五爷眼里也只有施烟？ 难道…… 不不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那可是姜五爷，怎么会看上施烟这么个只有容貌稍微能拿得出手的小姑娘！ “姜、姜五爷。”宣思韵迟疑着，先出了声。 姜澈的目光这才转向她，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眸中隐着的笑意尽数收敛，眸光深邃而平静。 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又再转向施烟，嗓音清冽温润，看着她问：“施小姐想跳舞？” “不想。”施烟浅笑摇头。 他都坐轮椅了，她当然要配合他。 主要还是不希望他太出风头被更多的人觊觎。 姜澈推着轮椅上前，朝她伸出手，施烟上前一步，笑着把左手放在他右手手心。 姜澈就着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在她手背摩挲，抬眸问她：“喝酒了？” 他看向她时，眼里就真的只有她。 许是太过震惊，好半晌都没有人出声，宣思韵直接愣在当场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喝了一点，不多。” 姜澈眸中带笑看她，而后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舞池，再次抬眸看她：“施小姐真不想跳舞？我刚才都听到了，施小姐说对我一见钟情，还说不想和我以外的人跳舞。” 说着，他像是极开心，抿唇低笑。 见他开心，施烟眉眼间不由又染上了几分笑意：“嗯，对你一见钟情，如果要跳舞，舞伴也只会是你。” 一旁的云简看着他们，只觉好生腻歪。 让人牙酸。 不过就他们这种相处模式，不用多说什么，稍微有点自知之明的情敌都该自动退散了吧。 上前打了声招呼：“施烟小姐。” 施烟这才看向他，浅笑点头：“云医生。” 又垂眸看着姜澈：“姜先生，要多待会儿还是回去？” 两人握着的手一直没松开。 有细心的人看到了施烟手腕上的白玉镯和姜澈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像是一对。 而且两人身上那如兰般清雅的气质也很像。 再看两人的穿着，施烟的礼服颜色竟和姜澈的领带颜色相同，不难看出是配套的。 “难得一起来参加宴会，你的室友又都在，你和她们好好玩，多待会儿再回去，不急。” 见姜澈提到她们，正在吃瓜憋笑的任可馨和常茹就上前打招呼：“姜五爷。” 姜澈点头致意：“玩得尽兴。” 这番互动落入宣思韵等人眼中，众人震惊，那可是姜家五爷，居然会与两个普通女大学生说“玩得尽兴”这种话！只因这两人是施烟的室友！ 宣思韵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将宣思韵的反应看在眼里，任可馨满意极了，应道：“我们肯定会玩得尽兴。” 施烟什么都没做，都不需要当着情敌的面特地去表明身份就完胜了！ 你说你是人家的故友，人家的女朋友就在这里，人家对你的态度也一般般，看不出半点故友的样子，就问你打脸不？ 对于这一幕，云晖有震惊有不可置信，却没有像宣思韵一样的愤怒和不甘。 等回过神，他反而非常欣喜。 姜五爷有女朋友好啊！这样就不会和他争宣思韵挡他的路了！ 出声打招呼：“姜五爷。” 姜澈握着施烟的手看向云晖，一时没认出来是谁。 从前在京都，云晖这种级别是不配在他面前露脸的。 云简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开口：“五爷，这是我三哥云晖。” 姜澈这才淡淡对云晖点了下头算是应声。 云晖似是才看到云简，皱眉：“你不是说还要在云省待一段时间？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之前你是骗我的？你根本没去什么云省，一直在海城？” “瞧三哥这话说得，我没事骗你做什么？我今天早上的飞机从云城回来，和玉家三少有点交情，玉家的宴会我自然要来参加。”云简说谎脸不红心不跳。 “倒是三哥，你应该和玉家没什么交情吧？怎么会在这里？” 反将一军。 云晖并没有拿到玉家宴会的请柬，是用了点手段从别处弄来的请柬，这种事在宴会上很常见，却极少会有人明着指出来。 一旦被指出来，多少会有点没面子。 毕竟算是不请自来。 没想到云简会当众指出来，云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过他反应还算快，很快找到了说辞：“很早就听过海城玉家两位少爷的大名，可惜无缘得见，这次来海城出差听说玉家三少归来将办一场宴会，就来凑凑热闹。” 云简又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三哥是知道五爷与海城姜家的关系，得知玉家的宴会姜家也算半个主人，五爷极有可能会到场，特地为五爷来的呢。” 云晖面色一僵。 没敢去看姜澈的表情。 他也就嘴上厉害，当真站在姜澈面前，他的恐惧是不受他控制的。 就在云晖的心提起来时，云简又笑说：“开个玩笑，三哥别这么紧张。五爷那是什么人啊，就你的胆子哪敢冲着五爷来。” 云晖：“……” 这并不是什么好话。 如果是在平时，云晖哪会容许云简这么说话，可是此时当着姜五爷的面，他根本不敢多言，怕姜五爷真信了他是冲着他来的。 皮笑肉不笑。 宣思韵手里端着的酒杯险些被她捏碎，尤其目光落在两人依旧握在一起的手上时，心底的怒意险些压不住。 反复深吸几口气才将怒气压下，宣思韵笑说：“原来施烟同学和姜五爷竟是熟识的啊，如此，我倒是在施烟同学面前闹笑话了。” 第240章 自己来斩桃花 对上几人看过去眸光，宣思韵保持着笑容对姜澈解释：“此前去海城大学找过蕊儿表妹，曾和施烟同学一起吃饭，想着早年姜家和宣家也有些生意往来，也勉强算有点交情，就与蕊儿问起了姜五爷。” “当时不知施烟同学与姜五爷熟识，倒是闹笑话了。” 宣思韵这番沉得住气的本事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种时候，换作其他人怕是早就尴尬得躲远了，她倒好，不仅没躲，还寻了个说法让自己有台阶可下。 她这话说得没什么毛病，只是对于她说她和姜澈是故友的事只字未提……说只字未提也不全对，她说了两家早年有些生意往来也勉强算有点交情。 这是事实，只是有生意往来的时候并非是她去和姜五爷打的交道，可在场又要几个人知道呢？ 她也没提她说施烟不是姜澈喜欢的类型这件事。 面子算是找回了大半。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施烟看向宣思韵，心道不愧是打败了宣家所有小辈被选为继承人的人，确实有些本事。 此时她若挑明宣思韵说她和姜澈是故友的话，宣思韵说不定就会以两家有点交情，算不得故意来反驳她。 只要宣思韵的语气表情得当，完全可以轻松化解。 总归宣思韵怎么都不会太下不来台。 好在她也从未将宣思韵与苏蜜宣婉柔看作同一个档次的人，心里清楚宣思韵并非那么容易对付，倒也不算意外。 她今天的目的只是想让所有人知道姜澈是她的人，仅此而已。至于宣思韵会不会有别的打算，她又该如何应对，那是以后的事。 不过施烟也不是吃亏的人。 浅雅一笑回宣思韵：“我与姜澈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姜澈有哪些朋友，我心里大致是有数的。当时听宣大小姐说你与姜澈是故友，我还有点好奇，此时听你说你们两家有点交情，我倒是能理解了。” “说来，我当时没有在饭桌上表明与姜澈的关系，还望宣大小姐别介意。我们到底是第一次见面，还不是太熟，若是就这么直接告知你我与姜澈是男女朋友，多少有些不妥。” “而且当时宣大小姐说我不是姜澈喜欢的类型，我如果再说自己是他女朋友，未免有打宣大小姐脸的嫌疑，这才没有多言。” 没提她故意和宣思韵打探姜澈消息的事。 事实上，她没有当场挑明并不是因为其他，单纯只是因为她觉得就那么嘴上说出来，没有让宣思韵亲眼看到的冲击大。 亲眼所见胜于一切言论的表达。 看着从容浅笑的施烟，宣思韵眸色微深。 这个施烟看着年纪小，倒是个厉害的。 从容不迫，又不着痕迹地点出这些事！ 看似没什么，实则什么都说了！ 还丝毫未提她佯装与姜五爷不熟故意耍她的事！ 偏偏她又不能挑明，不然说不准这个话题会越扯越深，她好不容易给自己找的台阶又得堵死，只能憋屈吃下这个闷亏！ “施烟同学多虑，我并没有介意。” 憋着一口气：“我当时的话说得也不妥，不该看着施烟同学年纪小就自我感觉你不是姜五爷喜欢的类型。” “宣大小姐没有介意就好。” “至于宣大小姐说我年纪小，我就权当你是夸我年轻了，男人嘛，有几个不喜欢年轻貌美的，饶是姜五爷也不例外，对吧？” 最后一句是问姜澈。 姜澈忍不住低笑：“对。” 又补充一句：“施小姐最是年轻貌美。” 施烟站在姜澈身侧，听到他这略带调侃的话，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才弯眉对宣思韵笑说：“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姜澈。” 宣思韵好不容易稳住的表情出现了裂缝。 强忍着才勉强挤出一抹笑：“一直觉得姜五爷是天上明月不染世俗，未曾想姜五爷有一天也沾染了人间烟火，想来施烟同学定是极优秀的，才能得姜五爷如此另待。” “不染世俗不过是未曾遇到施小姐。”却是姜澈接话。 他是看着施烟说的这个话。 嗓音温润，眸中浸润着深情。 而后看向宣思韵：“施小姐自是极优秀的，不然我也不会一眼就相中她。施小姐刚才说对我一见钟情，殊不知是我对她一见钟情。” “早年我与宣大小姐的祖父父亲确实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但我与宣大小姐的交集并不多。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才追上施小姐的，往后宣大小姐可莫要再说什么与我是故友及施小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种话来引得她误会我。” 轻轻摩挲着施烟的手背，抬眸看着施烟笑说：“不然将她气跑了，我上哪里去找个这么称心如意的女朋友。” “施小姐，你说是吧？” 施烟眼底忍不住染上笑意。 不愧是能想到送女朋友一整套口红的人，桃花自己斩，还不忘来找她邀功，真会。 “姜先生，我哪有这么小气。” 对表情似有几分扭曲的宣思韵抱歉道：“他一贯说话比较直接，其实没什么恶意，宣大小姐别介意。” 她不说这个话还好，一说宣思韵心底的怒火更压不住。 将宣思韵的反应看在眼里，云晖抢先一步说：“又不是多大的事，思韵自然不会介意。” 对上宣思韵不善的目光，云晖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沉住气，别得罪姜五爷。 宣思韵看懂了他的示意，深吸口气将怒意压下。 她不能先自己乱了方寸。 怎么都没想到姜五爷会对施烟动了真心！ 是的，动了真心。 如果不是动了真心，向来温雅情绪不外露，纵是动怒都一派云淡风轻的姜五爷又哪里会说这些与他脾性不相符的话，更别说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都是带着笑的。 再有就是，他看施烟的眼神十分深情，仿佛他眼里除了施烟再看不到其他人！ 可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呢？ 不过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姑娘，京都那边随便来一个人都能轻松将她解决，她又能像现在这样待在姜五爷身边多久？ 京都那边想要姜五爷命的人可不少，他们动不了姜五爷，难道还动不了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乡下小姑娘？ 她就不去做这个冒头的人了，以免被姜五爷察觉惹麻烦上身，她还是安心等着吧，总有人会忍不住先出手。 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 这是她被祖父选为继承人之前的生存之道。 “施烟同学说笑，我怎么会介意。” 宣思韵说着，目光落在姜澈坐着的轮椅上，眉头轻轻皱了皱：“五爷的伤……” 没有问下去，适时止住。 却是施烟应声：“好得差不多了，有劳宣大小姐挂心。” 第241章 陪他出去走走 “……”宣思韵一口气堵在心口。 云晖则是在心里冷笑。 再怎么厉害，如今也还不是废人一个！ 看向姜澈身侧的施烟，心里不免有些不平，废都废了，艳福倒是不浅！这样貌这身段…… 云晖自觉自己的打量不明显，却不知早已被姜澈发觉。 姜澈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眯，眼底闪过一道冷光。 与此同时，施烟淡眸朝云晖看去：“这位先生，有事？” 云晖一惊。 好个敏锐的小姑娘！ 她浅笑着看过来，眸光分明不凌厉，甚至可以说非常平静，但云晖的心莫名的提了一下。 哪里还敢多打量。 忙说：“没事没事。” 叶橙橙看着这边的目光收回，心中难免有些唏嘘。 不说那位姜五爷，施烟似乎也不是好惹的。 没有再关注，目光又投向前方的舞池，落在真在跳舞的惊喜和宋美莲身上。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不得不赞这真是一对璧人，看着很是赏心悦目，可若将自己也拉入局中，就不是这种感受了。 她连喝了好几杯酒。 “橙橙，这是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是一个贵妇走过来。 她刚才在那边和朋友说话，所以并没有看到舞池中的情况，此时顺着叶橙橙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舞池中的景玄和宋美莲。 “阿玄？他身边那个女孩是谁？” 贵妇正是景玄的母亲景夫人。 “她是……” 叶橙橙还来不及开口，就被一道声音打断：“妈，我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都搂在一起跳舞了，你说那个女孩是谁？自然是他的女朋友。” 是景海澜，她挽着苏暮的手走过来。 “你哥的女朋友？我怎么没听他说过他交了女朋友？” 景海澜没有点世家闺秀的样子，性子又张扬又野，不服管教，景夫人一直不太喜欢她，所以此时看到她，忍不住皱了下眉。 但有苏暮在旁边，她不敢给景海澜甩脸色。 以前也甩过，被苏暮当面不给面子的扫了颜面，从此她就没敢再当着苏暮的面甩景海澜脸色。 苏暮是稳重的，但他父亲是玉家张扬恣意的二少玉荀，他骨子里其实带着他父亲的脾性，只是要帮着苏云芝撑起苏家，他都将那些恣意叛逆压在了心底而已。 真惹怒了他，他是不会有那么多顾虑的。 “我哥的哪件事你听他说过？妈，您若是实在空闲，就约朋友逛逛街打打牌，别总是管这些闲事。你信不信你再多管闲事，我哥又消失个几年让你连面都见不着？” 景夫人脸色突然就变了。 见此，叶橙橙不由问：“又消失个几年是什么意思？” 她和景玄的联系并不多，一年也难见一次面，但她从未听说过景玄消失连景夫人都寻不到。 景家继承人，别说消失几年，就是消失几个月那都是大事，肯定会惊动不少人。 “叶橙橙，你也是聪明人，既是聪明人，就别犯糊涂。” “我哥没有彻底消失几年，但有几年他的行踪没人知道，只有他联系家里，家里人根本联系不到他，逢年过节他也会回来，但也仅此而已。” “你瞧着他是景家继承人，却不知他到现在都不愿接手家里的生意。你以为我哥是仗着什么混得这么好的？连玉家三少都称他一声景少，而不是景大少。” “玉家三少能凭一己之力再回海城，可见能耐。” “而我哥，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不过是因为家里不支持他去找人，他就自己拼出一条路靠自己去找罢了。” 景海澜往舞池中的宋美莲看去。 之前还觉得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知道看到宋美莲和她哥一起出现，她才认出宋美莲是谁。 “好不容易才把人找回来，你觉得他会轻易放手吗？” 叶橙橙怔愣住。 她只知道景玄心里只有一个叶宁，并不知道这些。 “你说，你哥身边那个女孩是叶宁？”景夫人才反应过来。 景海澜笑着看她：“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妈，您就我和我哥两个孩子，您说您犯得着吗？我如今与您的关系已经疏远，您想让您唯一的儿子也与您渐行渐远，只管继续插手他的事。” “言尽于此，走了。” 说完挽着苏暮就离开。 愣了一会儿，景夫人暗骂一声不孝女，就对叶橙橙说：“橙橙，别听海澜的，阿玄是我儿子，他还能不认我不认他爸不成？你放心，伯母看好的儿媳只有你，会为你做主的。” 叶橙橙心里有些乱，对她说：“抱歉景伯母，我喝得有些多，头有点晕，想出去吹吹风，先失陪。” 脚步有点凌乱地离开。 她以为她可以争一争，哪怕手段不太好看，哪怕没有结果。 可现在告诉她，景玄为了找叶宁，不惜和家里断了联系独自出去闯荡几年。 叶宁家出事那年，景玄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 一个人出去闯，还要闯出名堂来，哪里是件容易的事。 而景玄为叶宁做到了。 她不知道她现在再去争，图什么。 图最后遍体鳞伤？还是图大家都不得安稳互相折磨？ 脚步凌乱的往外跑，撞到了晚来的人，摔在地上。 “抱歉，你没事吧？” 是韩狄。 他有个手术来晚了。 刚问就发现是叶橙橙，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了叶橙橙泪流满面的样子。 “叶小姐，你这是……是不是受伤了？抱歉，都怪我没注意看路撞到了你。” 就要过去扶她，没扶到叶橙橙就自己站了起来，说了声“没事”就快步往外走。 韩狄不放心，迟疑一下最终追了上去。 怎么说都是自己撞到的人。 这边发生的事，其他人并不知道。 姜晟带着姜蕊从舞池出来，径直朝施烟和姜澈走去。 “五叔！”两人同时出声。 不难看出两人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的敬重，在海城，姜晟算年轻一辈里的翘楚，而今他执掌海城姜家，很多长辈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得他敬重喊一声五叔的人，谁还敢去招惹？ 于是那些见京都来的宣家大小姐云家三爷都恭敬喊一声姜五爷，想要上前去攀谈的人就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见他们过来，姜澈就对姜蕊说：“既然你来了，就先帮烟烟招待着她的室友，我有点闷，让烟烟推着我出去走走。” 一旁的云简和姜林：“……” 什么有点闷，你才进宴会场多久？ 想单独出去就直说。 施烟低笑，没拆穿姜澈那点心思，对姜蕊等人点了下头：“你们先玩着，我陪他出去走走。” 走的时候，还对朝她看来的宣思韵浅浅笑了下。 宣思韵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眸光越来越暗，越来越冷。 第242章 京都姜家来人 两人并没有走远，出了宴会场就是前院。 往前院的花园去。 路两旁都是开满了花的花坛，姜澈坐在轮椅上，施烟穿着长长的礼服推着轮椅往前走。 天色将暗，晚霞余晖，远远看去美得像一幅画。 追着叶橙橙出来的韩狄刚好看到这一幕，愣了愣就收回了视线，看着坐在不远处无声哭泣的叶橙橙，想要上前安慰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他已经看出并不是他撞到叶橙橙她才哭的，她是原本就在伤心。 他和叶橙橙不太熟悉，又偏偏是认识的关系，也不能把人独自扔在这里，大抵看到刚才那一幕心里也有些难受的韩狄，韩狄索性就近在长椅上坐下。 而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冷峻帅气；女的二十岁左右，一身鹅黄色礼服，娇俏可人。 两人早就到玉家，不过是站在比较角落的位置，并不显眼。 是见施烟和姜澈离开宴会场才跟着出来的。 “二哥，那真是……五叔？” 到现在，女孩都还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在宴会场看到的。 印象中的五叔即便温润脸上也从未出现过笑容，至少她从未见过。 且她印象中的五叔看向任何人的目光都是无波无澜的，仿佛他眼里从未有过任何人。 可就在刚才，她见到的五叔满眼都装着一个人。 他的视线随那个人而动，他的情绪因那个人而起。 “也不可能不是。”男人回她。 那张脸那份气度除了五叔也不会有旁人。 “五叔的腿……不是说五叔的伤都养好了吗？怎么他还坐在轮椅上？”女孩又问。 她神色有几分复杂。 “不知，五叔的伤都好了一事到底只是传言，我们谁也没有亲眼看到。不过我看五叔气色不错，想来身体应该都养好了，至于腿……” 顿了下，他说：“不确定是否真不能行走。” “五叔没有伪装的必要。”女孩肯定道。 “不说这个，二哥，五叔身边那个女孩……真是令人意外，五叔那样无欲无求的性情居然也会谈恋爱。” “确实很令人意外。” “她很漂亮，气质也很好，温婉端庄，就像古时候的大家闺秀，她和五叔很般配。” 说着，女孩补充：“比那个宣家大小姐和五叔般配多了。” “你不喜欢宣思韵？” “谈不上喜不喜欢，反正我和她不是一路人。不说她，二哥，我们要去见五叔吗？” 男人看向在花园里走远的两人，说：“来都来了，自然是要见的。” “可、可是五叔见到我们，会不会生气？”她始终记得五叔车祸出院后，回到家里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点一点废掉大伯双腿的画面。 当时哭喊声一片，她缩在角落里不敢露头，吓得只知道哭。 而今再想起那一幕，还是会忍不住会害怕。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那一幕，她都不相信外界那些关于五叔令人惧怕的传言，五叔明明是那么温润高洁的一个人。 “五叔既然露了面，怕是早就清楚我们会有人前来。他见到我们会不会生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既然来了，作为晚辈，理当去拜见五叔。” “那、我们是现在过去？” “现在不行，五叔明显想单独和那位施烟小姐待在一起，去了说不定反而会触五叔的霉头，明天正式去海城姜家登门拜访。” “可是……五叔会见我们吗？” “芸芸，我们与五叔从未交恶，五叔还在家里的时候，与你我的交情算是比较好的，他如果连我们都不见，更不会见其他人。” 姜芸震惊看他，不悦道：“二哥，我们不是说好只是来探望五叔，确定他的伤势有没有好全吗？你是带着其他目的来的？” 男人没有回答她，姜芸瞬间就怒了。 “你怎么能……” “你太令我失望了！早知道我就自己来海城不叫你一起了！” 对方也没有为自己狡辩，只说：“芸芸，你还小不懂，我必须带着目的前来，姜家不能没有五叔，若是其他人过来，五叔未必会见，我与五叔有点交情，他会愿意见我的几率比较大。” “五叔不过离开姜家三年，姜家的地位就大不如前，不出两年，在京都怕是连云家的地位都会越过姜家，再过几年，姜家怕是要从京都的一流家族中除名。” 姜芸心下一怔：“怎么会……” “家里没了五叔，不是还有大伯二伯三伯吗？虽然大伯……这三年不理事，可还有大哥和你，这么多人都撑不起姜家？全得靠五叔？” “姜家不是小门小户，撑起偌大的家族不是人多就可以。而且五叔离家后，家里人也不齐心，一个家族，内部一旦分崩离析，很容易走向破败。” “不齐心就让大家的心齐起来啊！别人不行，二哥你去啊，五叔都被家里逼走了，好不容易过上点清闲日子，就不能放过他吗？谁知道五叔继续回去掌权，会不会又冒出一个要他命的大伯来！” 姜柏苦笑：“我哪有那本事。” “你怎么没有？你在公司也挂了个副总的职，我听别人都夸你。” “那些恭维的话你也能当真？掌管一两个分公司还可以，让我去撑起偌大的家族，芸芸，你二哥真没有这样的本事。” “你！” 姜芸气得跺脚：“要不是祖父不允许家里的女孩子掌大权，我就自己来了，哪还用得到你！” 姜柏无奈看她：“别说大话，你会什么？” “少瞧不起人，你们学的我都学了，我也就是没进公司，给我一个进公司的机会，你看我能不能行！” 姜柏抬手拍拍她的脑袋：“好了，别闹，你要真想进公司，回去让四叔给你安排就是。” “我爸就是个女儿奴，他舍不得我吃苦，根本不会给我安排。” “不和你说了，我对那位施烟小姐很感兴趣，我偷偷跟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来个偶遇，反正三年没见，以五叔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性子，或许都忘了我的长相根本认不出我来。” “芸芸，别胡闹！” 姜芸根本不理他，顾自跑了。 姜柏不放心，只能追上去。 第243章 谁这么没眼色 “施小姐。”姜澈出声，施烟停下。 这里景致很好，离正厅宴会场也够远。 本来出了宴会场后姜澈就不让施烟再推着轮椅了，轮椅是特质的，根本无需人推着。 但施烟坚持，姜澈也只能随她去。 一路推着轮椅过来，两人也没怎么说话，但施烟就是觉得这种感觉很好，让她不由想起两人初见那天。 那天她也是推着姜澈的轮椅走了一段路。 停下后，她微微倾身靠近他耳侧问：“姜先生，还闷吗？” 姜澈找的是他有点闷让她陪他出来散散的理由离开的宴会场。 就知道她会秋后算账，姜澈唇角上扬少许，侧头看她：“辛苦施小姐，散一会儿好多了。” 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他面前。 面对他站着。 轻轻揉着她的手腕抬眸看她：“施小姐，今天玉家宴会上来了不少京都的人，你估计被盯上了，害怕吗？” “如果我说害怕，你要怎么办？”施烟笑问。 姜澈好看的眼眸眼尾轻挑，带着几分笑意：“安抚你？” 对上施烟有些无语的目光，姜澈低笑：“逗你的。” “我会保护好你，所以施小姐别害怕，好好待在我身边。” 施烟盯着他过分出众的脸看了几秒，没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撑着轮椅扶手微微倾身，离他近了些：“姜先生，你今天的表现特别好。” 自己斩桃花斩得毫不留情。 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下：“奖励。” 姜澈失笑：“施小姐，这奖励会不会不够分量？” “好像是有点不够。”施烟笑说。 随即低头再次吻上他的唇，一手扶在轮椅扶手上，抽出被他握着的那只手撑在他肩上。 姜澈抬手揽在她腰上。 细细密密地吻了好一会儿才结束，姜澈的唇都染上了口红。 水润潋滟。 姜澈把施烟拉过来抱坐在他腿上，施烟靠坐在她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微微抬眸望着他：“这下分量够了吗？” 他垂眸看着她低笑，没应她的话，低头落在她唇上用行动回答她。 他的吻可不似施烟温柔，吻得又狠又深。 追过来的姜芸看到这一幕，忙拉着跟着她过来的姜柏藏在花园里的假山后。 此时两人的心情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若说他们在宴会场看到姜澈牵着施烟的手对施烟满眼温柔，还因施烟主动斩桃花给他们的冲击很大，让他们相信姜澈身边已经有了人，这会儿看到两人难舍难分的亲吻，他们更加确定，姜澈身边确实已经有了人。 而且姜澈待对方不是一般的上心。 温润如玉君子端方的人，从来都是淡然无欲的，可他此时的样子与往日里有着极大的反差，完全不是他们熟悉的。 他们尚且这么震惊，更别说自施烟两人离开宴会场后怎么都待不住，忍不住跟来的宣思韵和云晖。 云晖是跟着宣思韵出来的，美其名曰不放心她。 看看不远处亲密难分的两人，云晖目光转向身侧的宣思韵，仿佛没看到她怒极的神情，感慨说：“从前只觉姜五爷不食人间烟火，无欲无求，现在看来，他其实也和普通人一样，有情有欲。” “京都那么多世家名媛千金，从未有一个让姜五爷另眼相待，也不知这位施小姐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能将无欲无求的姜五爷都拉下了凡尘来。” 他越说，宣思韵心底的嫉妒与愤怒就越盛。 看向姜澈怀里的施烟，眼神仿若凝了冰。 “思韵，你没事吧？” 喊第一声，宣思韵根本没听到，注意力全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云晖是喊了第二声宣思韵才把注意力拉回。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情绪没绷住，有点迁怒。 云晖也不知是没看出来还是不介意，笑说：“你没事就好。” “说来，那位施小姐姓施，难道和施家有关系？” “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宣思韵说着，愤愤离去。 乡下来的？ 他刚才在宴会上倒是挺不少人小声议论起，还以为只是别人的嫉妒之言，既然宣思韵这么笃定，看来是查过对方的底细。 这么一身气韵，倒是不太像乡下来的。 不过是乡下来的才好，说明没什么背景。 没背景的小姑娘攀上了姜五爷，定是要牢牢抓着不放手的。如此一来，即便她身上出现一些不好的事，她也会瞒着不敢让姜五爷知道。 这么想着，跟着宣思韵离开的云晖眼里闪过一道淫光。 姜五爷都那么痴迷的女人，他很是有兴趣。 走在前面的宣思韵嫉妒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 云晖这个人，表面道貌岸然，实则暗地里并不是什么好货。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查得清清楚楚。云晖又向来嫉妒姜五爷，姜五爷拥有的东西，他都想要拥有。 她不能亲自出手，有的是办法不牵扯上她让其他人出手！ 一场亲吻结束，施烟抬着水润的眼眸朝走远的宣思韵两人看了眼。 清楚姜澈的那点心思，她特地推着他离宴会场很远才停下，没想到宣思韵竟还会跟来，正常人见人家一对情侣单独离开会跟来吗？ 果然是明知这是别人的主场还能做出抢别人风头的人。 不过跟来了也好，亲眼看到，冲击才会更大。 “看什么？”姜澈单手捧着她的脸问。 施烟的注意力被拉回，靠在他怀里手贴在他心口应：“没什么。” 她眼眸含雾，面颊微绯，双唇水润，这么乖觉靠在他怀里浅笑，让姜澈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深邃的眸光潋滟：“别管那些人。” 显然，姜澈也察觉了有人跟来，不过他连一个余光都没有多给。 “没管，就是看一下是谁这么没有眼色。” 姜澈看着她，眸中染上笑意：“所以施小姐你把我推这么远，其实是对我有所图谋？” 施烟：“……” 朝他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是我对你有所图谋，还是你心思不纯？” 手拉着他的领带：“姜先生，是你先提出要出来走走的。” 她这一拽，姜澈不由得被拽下来一些，看一眼被她拽着的领带，眸中笑意更甚：“嗯，是我心思不纯。” “只是施小姐，你这路子是不是有点野？” 第244章 她心里压着事 施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拽着他领带的手。 手僵了一下。 不过输人不输阵，她硬是没有松开，还迎着他的目光笑说：“难得见姜先生打领带，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姜澈微愣，而后唇落在她唇角低笑：“别闹，这是在别人家，还是在别人家的院子里，我是无所谓，就怕施小姐面皮薄会不好意思。” 施烟：“……” 比不过比不过。 松开了他的领带，没敢再拽着。 见她怂了，姜澈又忍不住笑说：“看把你吓得，我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吗？” 施烟给他一个怀疑的眼神。 姜澈没好气捏了一下她的耳垂：“你这丫头。” 指尖还触着她的耳垂，话题却转到了正经上：“刚才进宴会场，我听到有人说曲泊骁也来了，怎么没见到人？” 曲泊骁是娱乐圈顶流，认识他的人不少，像这样的宴会上自然也会有他的粉丝，姜澈进宴会场时听到有人谈论起很正常。 “有点急事，先离开了。” “那还真是遗憾。”姜澈说。 他还有些好奇曲泊骁得知他与施小姐的关系后是什么表情，毕竟他和曲泊骁曾在竹磬有过一面之缘。 施烟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他口中的遗憾是指没能和曲泊骁碰面。 于是她说：“往后时间还长，总有机会见到。” “确实，往后时间还长，总有机会见到。” 施烟古怪看他，总觉得他这句话和她表达的不是一个意思。 姜澈却没有给她继续想下去的机会，眸中隐着笑说：“走吧，先回去，有点凉了。” 这倒不全是借口。 天色渐暗，初秋的傍晚确实有点凉意，施烟身上又穿着齐肩的礼服，虽然有一条披肩，但姜澈也担心她会凉着。 施烟看一眼天色，就从他怀里离开。 弯腰帮姜澈整理了领带抚平了西装，整理了一下她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这才推着他往回走。 姜澈看着她自然帮自己整理领带衣服的举动，眸中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尽是温柔缱绻。 姜芸到底是没有出来弄个偶遇。 两人刚亲热过，她这会儿出去，无疑是告诉他们，她刚才偷看了。 这样人家女孩子多不好意思。 事实上，她想多了，施烟并不太在意旁人的眼光。 倒是姜柏，见姜芸没有跟过去，松了口气。 两人没有跟着施烟姜澈再回宴会场，先离开了玉家。 施烟和姜澈再回到宴会场，已经不见宣思韵和云晖的身影，那些陌生面孔也都不见了，想来是探到了想要的消息，不敢再多留。 回宴会场后，施烟就推着姜澈往一处休息区去，姜蕊一众人都在那里。 没做其他，就闲聊喝酒。 许是想着有姜澈在身边，施烟也喝了不少。 他们离开时，时间已晚，宾客都散得差不多了，所以是姜澈抱着她离开的。 闲聊间，施烟听任可馨说，宣婉柔星期四下午就被警察带走了，昨天的开庭宣婉柔自然没能躲过，数罪并罚，判了两年三个月。 对于这种既定的结果，施烟没有多在意，听听就过。 姜澈把施烟抱上车坐好，才回头和不放心送过来的苏云芝和苏暮打招呼：“我先带她回去，苏总和小苏总也早些回去休息。” 苏云芝还是有点不放心，又朝车里醉着的施烟看了眼：“烟烟以往都是懂事端庄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不然将她送去苏家吧，我亲自照顾着。” 她话音刚落，就听车里的施烟醉醺醺的喊了声“姜澈”，接着又喊了声“姜先生”。 姜澈一手扶着车门，一手贴在她脸上：“我在的，施小姐安心睡。” 然后还在嘟囔的人握着他的手脸贴在他掌心就没声了。 车外的苏云芝和苏暮看着这一幕，心情都很复杂。 姜澈对苏云芝说：“苏总，我先带她回去，您不用挂心，我会照看好她。” “那、那你照看好她。” 姜澈朝两人点了下头，坐上车关上车门。 看着驶远的车，苏云芝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早前她看烟烟和她的几个室友聊得开心，时不时喝点酒，没看出什么来，见姜澈抱着烟烟离开，还以为烟烟只是喝醉了。 烟烟也确实是喝醉了，但和她想象中的喝醉好像不太一样。 烟烟像是在故意买醉。 别说帮忙招呼宾客没怎么关注这边的苏云芝，就是和施烟坐在休息区一起闲聊喝酒的苏暮都没发现不对。 现在想想，姜澈在施烟连喝了五六杯酒后，他就没有再碰过酒，安静坐在施烟身侧看着她，怕是早就看出了她的不对。 但他没有阻止她。 只是守着。 “苏暮，烟烟这是……怎么了？”苏云芝红着眼眶。 苏暮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大抵是心里压着事，压了很久一直没敢发泄出来，如今身边有了可信任的人，就没有再压着。她总是没事人的样子，我以为她当真什么都不在意。” “妈，烟烟和姜澈只认识两个月不到，对姜澈的信任就远胜我们，我们是不是……真的有些失败？刚才我就坐在她对面，竟丝毫没发现不对，还以为她只是和朋友聊得开心，多喝了几杯。” 苏云芝红着眼眶：“你说施家图什么呢？还有你大姨和大姨夫也不像是糊涂的人，他们对烟烟那也是打从心底里宠的，怎么也跟着施家那些人犯糊涂？” “他们大抵也没有想到只有十岁又一贯什么都不太在意的烟烟会反应那么大，还做得那么决绝吧。”苏暮说。 虽然心疼，但他很赞成烟烟当年的做法。 不做得绝一些，那些人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烟烟怕是会一直摆脱不了他们的安排，浑浑噩噩过完一辈子。 “妈，寻个时间，我想去烟烟这些年生活的地方看看。” 苏云芝赞同，只是…… “可是有施家阻挠，很难查到烟烟这些年具体在哪里生活。” “我联系苏尘，烟烟这些年好像都是和他一起生活。” “那个常年满世界跑的神医苏尘？” 苏云芝并非对此一无所知，当年苏语带着施烟离开，而苏尘是苏语的徒弟，苏语离世后，很容易就能想到施烟极有可能就是和苏尘一起生活。 第245章 姜先生的心疼 苏云芝也不是没有试着联系过苏尘，但苏尘都是一问三不知，什么也不说，问得多了，他就说他早就和施烟断了联系。 “我以前联系过他，他说他早就和烟烟断了联系。”苏云芝说。 其实苏暮也联系过。 “应该是烟烟不让他说的。” “那你问问他，如今烟烟都见过我们了，他应该不会再瞒着。若是可以，约他见一面，我想知道烟烟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苏云芝说着，眼眶又红了几分。 苏暮想说，苏尘总是满世界跑，照着施烟的性情，她和苏尘的联系怕也不多。 但他见苏云芝伤心，不希望她更伤心，就忍着没有把这个话说出来，只应了声“好”。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姜沐晨走过来，见苏云芝和苏暮神色严肃，苏云芝还红了眼眶，不由问道。 “是沐晨啊。”苏云芝看向他。 “云芝姐，你们不是来送五爷和施小姐吗？是出什么事了吗？” 苏云芝勉强挤出一抹笑：“没事没事，回去吧。去和流萤玉溪打声招呼，我和苏暮也该回苏家了。” 姜沐晨自然不信她没事的说辞，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苏暮。 苏暮说：“没什么事，有劳姜三叔挂心。我送阿澜回去，我妈就麻烦姜三叔帮忙送一下。” 说着喊了等在不远处的景海澜一声，就先走了。 苏云芝也没叫住他，她是个很有眼色的母亲，不会做儿子谈恋爱的电灯泡。 对姜沐晨抱歉一笑：“别听他的，我带了司机，司机会送我。你一年到头都在拍戏，难得休假，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也有许久没见你了，刚才宴会上人多，也没怎么说上话，就当是叙叙旧。” 苏云芝本想拒绝，但对上姜沐晨的目光，拒绝的话终是没能说出口，只好说：“那就麻烦你了，先去和流萤玉溪打声招呼。” 姜沐晨和苏云芝告过白。 在玉荀去世的第五年，苏玉芝三十岁的时候。 那时姜沐晨二十四。 心里只有玉荀，又一直只把姜沐晨当弟弟看，苏云芝自然是直接拒绝他。 苏云芝拒绝，姜沐晨也没有对她死缠烂打，只说会一直等着她，她什么时候想通了，再答应他不迟。 这一等就等了十六年。 姜沐晨现在已经四十岁，仍是单身，待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至今零绯闻。 这件事除了苏云芝和姜沐晨，没有任何人知道。 两人不常联系，只姜沐晨偶尔会给苏云芝一通电话，或是在某个场合遇到寒暄两句，别说其他人，连姜老太太和苏暮都未曾察觉分毫。 也是这次回来姜沐晨没有再刻意藏着心思，才被苏暮察觉。 苏暮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女朋友，说不定再过一两年就会有自己的家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苏云芝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自是希望她能走出过去的伤痛，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加之姜沐晨这个人的人品他信得过，又是这么多年的单身，不用多解释，苏暮也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单身这么多年。 对于两人的事，苏暮是乐见其成的。 苏暮也相信他父亲不愿看到他母亲困着自己一辈子。 二十年，够了。 坐在车上，姜沐晨也没有说其他，只聊一些他的近况，也问一些苏云芝最近的情况。 两人坐在后座，离得也有些距离。 中规中矩。 将苏云芝送到苏家就离开。 另一边，姜澈的车上。 姜澈一坐上车就揽着施烟靠在他怀里，施烟迷迷糊糊地看着他说了一声：“姜澈，我好像喝醉了。” “难为你还知道自己喝醉了。”姜澈无奈捏了下她的脸，又怕她疼很快松开，掌心揉揉被他捏得有些红的脸颊。 “施小姐，真看不出来你还有做醉鬼的潜质。” 施烟抱着他的腰，嘟囔一声：“确实。” 看着这样的她，姜澈更加无奈，同时还有些心疼。 和施烟再回到宴会场，他们就到休息区去。一开始姜澈也和其他人一样，以为施烟是心情好就和朋友多喝了几杯。 直到见施烟连续两杯酒不间断地下肚，姜澈才终于发现不对劲。 许是前面喝了几杯，她有点醉了。 人在被酒精麻醉的情况下，有些情绪是很容易被放大的，藏在心底的事也会不自觉跑出来。 本想阻止她，可犹豫了一下，姜澈最终没有阻止。 她既然想喝，那他自然不能再多喝，不然两人都醉了，谁照顾谁。 就放下酒杯守着她喝。 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人送来一杯温水，时不时递给她喝两口。 姜澈垂眸看着她，见她靠得不太舒服，索性直接抱着她坐在他腿上抱着，低头鼻尖贴着她脸颊，小声问她：“施小姐，喝醉了心里有没有舒服一点？” “不太舒服。” “还是有点闷。” 她是真的醉了，应这话都含含糊糊的。 但姜澈离她近，听得清。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施小姐，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施家是她的家，施家的人他又不能动。 施烟没有应声，应该是醉得狠了没听到他的话。 抱着她静默许久，姜澈不再多说什么，低头吻她。 混合着酒味的吻，总是容易让人迷醉。 驾驶座的姜林忙把车内挡板升起来。 吻了一会儿，又把她抱在怀里说：“施小姐，以后想喝酒，得有我在身边，我不在可别喝这么醉。” 因刚才那一吻，她好像醒了些，嗓音软软地，含糊道：“你不在我才不会喝这么多呢，你在我才放心喝的。” 听得姜澈的心一派柔软。 将她搂紧了些：“施小姐，你果然最会往我心窝子里戳。” 正说着，施烟放在手包里的手机响了。 姜澈单手搂着她，单手打开手包拿出手机。 来电：苏尘哥。 姜澈目光在这个备注名上定格片刻。 苏尘？ “施小姐，你有电话，是苏尘，接吗？”他轻声问她。 “你帮我接。”施烟根本没听清是谁的电话，说完靠在他怀里没了声，应该是睡着了。 姜澈垂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是你让我接的，醒了可别怪我。” 单手将人揽紧，单手按下接听将手机附在耳边，开口，嗓音是他一贯的清冽温润：“你好。” 第246章 宿醉的施小姐 听到他的声音，对方好似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就怒道：“你是谁？我妹妹的电话怎么在你手里！” 姜澈懒懒往后一靠，说：“你妹妹？这是我女朋友的电话。” “女朋友？！” “不错，我女朋友，她叫施烟，我看这个备注名是苏尘。你说你是我女朋友的哥哥，怎么和她不是一个姓？” “我不和你说话，把手机给我妹妹！” “她喝了不少酒，睡着了。” 苏尘一听，炸了：“你小子居然敢灌醉我妹妹！我看你是找死！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占我妹妹便宜，我会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陈安！陈安！死哪儿去了？快去给我订一张飞海城的机票！立刻马上！我要最近的航班！” 陈安是苏尘的助理。 见他来真的，姜澈才收了宣示主权炫耀的心思，出声：“苏神医。” “你小子居然认识我！认识我还敢动我妹妹，你有种！” “你给我等着，看我到海城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最好别动我妹妹，不然我一定要你的命！” “苏神医，我是烟烟的男朋友。” “你糊弄谁呢！我妹妹什么性子我很清楚，她根本不可能交男朋友！你小子有本事报上名来，我人虽然不在海城，但我人脉广，我立刻叫人打上门去！” “姜澈。” 苏尘一愣，以为出现了幻听。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姜澈。” “苏神医，多年不见，你这暴躁的脾气一点儿都没变。” “姜澈！！！” “你有什么冲着我来，你动我妹妹算什么本事！你堂堂姜五爷动一个小丫头，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你放了我妹妹，有什么冲我来，她只是个小丫头，与你我的恩怨没有任何关系！”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有点放软了。 有点恳求的意味。 看得出真的很在意施烟这个妹妹。 “认识烟烟的时候，我尚不知她是苏神医的妹妹，我与她有交集，与苏神医没有任何关系。不过能听到苏神医这么关心烟烟，我很为她高兴。” “今天玉家宴会上她和几个室友聊得开心多喝了些，有点醉了。是苏家的苏总和小苏总亲自送她上我的车，苏神医大可不必担心。” “烟烟的小姨？” 苏尘惊讶。 下一秒又道：“你以为我会信你？姜澈，我认识你多少年了，你就不是个好人！” 而后又收了怒意放软了语气：“你别动我妹妹！我为以前总是针对你的事向你道歉！” 话音刚落又怒道：“我现在立刻去海城，你敢动她，我和你没完！” 刺激过头了，都变得有点神经质了。 解释不通，姜澈就低声喊醒施烟：“施小姐，苏尘的电话，他怀疑我拐带了你试图占你便宜，你解释一下。” “不是我占你便宜吗？” 施烟含含糊糊应了声就软软道：“阿澈，我好困，想睡觉。” 姜澈看着她依赖缩进他怀里的样子，没忍住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声音也不由得跟着放轻：“安心睡，我在的。” 然后对苏尘说：“苏神医，我说了，我是烟烟的男朋友。” 苏尘反应很大：“等等等等！我缓缓我缓缓……” “妈的我根本缓不了！姜澈，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说着愤怒地挂了电话。 姜澈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回施烟的手包里，揉揉眉心。 刺激过头了，苏尘怕是要来扰他和施小姐的清净，有点后悔。 说起来，他和苏尘也没什么深仇大怨，就是同在医学上有天赋，总有人拿他们放在一起比较，时间一长，少不得有点不对付。 他是不在意这些，但耐不住苏尘在意，他又是个做事惯常喜欢做到最好的性子，有那么几次总是抢苏尘的风头，就给苏尘造成了他针对他的假象。 也懒得解释。 倒是不对付的时间长了，和苏尘渐渐熟悉。 但两人见面都做不到好好说话就是了。 得给苏尘找点事做，不能让他有时间来打扰他和施小姐。 同是学医，他是兴趣使然，没有苏尘那么热衷救死扶伤，他来兴致的时候会做些研究，有人求医上门他看心情决定治不治。 苏尘不一样，他见不得人受病痛折磨，而且苏尘很喜欢钱。 苏尘出手有时候分文不取，有时候是天价。 他这里倒是知道几个身份不低的人在四处求医，可以把苏尘的消息透露给他们，困住苏尘一段时间。 睡熟的施烟根本不知道短短时间就闹了这么一出，甚至让不理外界的事很久的姜澈都不惜出手困住苏尘，只为了不让苏尘来打扰他们。 如果知道这件事，施烟怕是会哭笑不得。 按下升起的挡板，听到动静的姜林不等姜澈开口，就问：“五爷，有什么吩咐？” “云简那个三哥云晖，给他找点事做。”姜澈说着这话时，嗓音是温和的，眸光是深邃的，神色却是温润平静的。 然而就因为他是这副神情，姜林才确定他是动了怒。 想到在宴会上云晖看施烟的眼神有些令人厌恶，姜林就清楚了他动怒的原因。 “我这就安排下去。” “派人盯着那位宣大小姐，别让她有机会打扰施小姐，再查查今天玉家的宴会上出现的那些人有没有施家或谢家派来的。” 姜林应是，问：“五爷还有没有其他吩咐？” “明天京都姜家应该会有人登门，无论来的人是谁，都不见。” 垂眸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熟睡的人，姜澈继续说：“但凡周末找来的，一律不见。” 施小姐只需露一次脸让那些人知道有她这个人存在，清楚她是他的人即可，其他的，她不需要跟着应付。 她安心上她的学看她的书，再安心陪在他身边就可以。 姜林往后视镜看一眼，恰看到姜澈看施烟的眼神。 眸中盈满温柔，蕴着缱绻深情。 翌日，姜柏和姜芸登门，姜林传达姜澈的意思，不见。 两人也不敢闹，只说过两天再来拜访。 宿醉后的施烟起得有点晚，还有点头疼，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她洗漱好换了身比较居家的长裙下楼，坐在客厅沙发看书的姜澈就忙起身朝她走来。 牵着她往餐厅去，给她端来一碗白粥和一杯蜂蜜水。 也没有离开，就在她对面坐下，笑着略带调侃地说：“施小姐，宿醉的感觉如何？” 第247章 气氛温馨美好 施烟搅拌着粥的手一顿。 她没有喝酒断片的习惯，喝醉以后的事她都还记得，只是自醒来到现在她脑袋一直昏昏沉沉，一时没想起来而已。 此时经姜澈这么一提，她就都想起来了。 包括她为什么会不自觉喝这么多。 酒精容易麻醉人的神经，她喝了几杯有点醉，又有姜澈在身边，藏在内心深处她一直以来都认为不存在的情绪就这么悄悄冒了出来。 不由得想起那个说法，有人宠着，人很容易变得娇弱。 她从前可不是这么轻易剖析内心将内心都暴露出来的人。 还想起了在车上时苏尘来电话，她让姜澈接了。 他们聊了什么她不太清楚，但苏尘的脾气她大概是有数的，想必听到姜澈的声音那刻，苏尘就坐不住了。 如果姜澈再告知苏尘他的身份…… 曾经和姜澈是死对头，不止一次告诫过她离姜澈远一点的苏尘，怕是会更加不淡定。 她倒不是怕苏尘知道什么，她和姜澈的事她原也没打算瞒着任何人。只是由她告知苏尘和由姜澈告知，给苏尘的刺激程度完全不同。 回想起昨晚喝醉的事，施烟略感头疼，心里也略有复杂，但她面上丝毫不显，浅笑回他：“还好。” “姜先生吃过东西了吗？” 此时已是早上十点过。 姜澈眼尾轻挑：“吃过了。” 他还以为能逗逗她，没想到她还能这么淡定。 “昨晚苏尘给你打了电话，你让我帮你接了，我将我们的关系告知了他，没关系吧？” 施烟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的。 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他笑说：“姜先生，你是有名分的人，并非见不得人，我们的关系不用瞒着任何人。” 姜澈丝毫不意外她的回答。 她向来纵容他。 没有瞒着，直接说：“我给苏神医介绍了几个病人，短时间内他没空来海城。” 施烟无奈笑了笑。 这介绍病人肯定也不是正经的介绍。 “嗯。”施烟应了声，喝了口蜂蜜水才慢慢喝粥。 姜澈也没有离开，就坐在她对面看她。 即使什么话也没说就安静地看着，姜澈一颗心也都是满的。 过了一会儿，他问：“施小姐，今天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施烟摇头。 望着他，她笑盈眼眸：“难得周末却都在忙别的事，今天陪你。” 姜澈着一身白衬衫，懒懒往后一靠，轻笑问：“那施小姐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施烟再次摇头。 她一向不爱玩，确实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就在家里吧。”她说。 昨晚喝多了，今天她有点蔫蔫的，也不太想出门。 左右是陪他，在哪里都一样，若是想去别的地方，以后他们有的是机会。 姜澈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随即移到她唇上，再一寸寸往下，桃花眼幽深，极具侵略性，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在家，你确定？” “……”施烟很是无言。 最终，两人确实都没出门。 施烟吃过东西，姜澈领着她去外面散了会儿步，没有出竹苑。 等散了步回来，两人就直接上楼去书房。 姜澈在处理工作，施烟就拿着一本书坐在落地窗前专程为她添置的榻榻米上看书。 她坐在他对面，抬头就能看到他。 他亦然。 有几缕阳光照进来，偶尔的对视间，温馨自成。 等姜澈忙了两三个小时的工作就起身离开书桌，走过去将施烟困在榻榻米中吻了一阵，这才拿一本书坐在榻榻米上陪她一起看，施烟则坐在他身侧的地毯上，背靠着他的腿又拿起另一本书翻开。 姜澈单手拿着书，单手把玩着她的长发。 偶有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两个都是颜值气质极佳的人，这么坐在一起的画面无疑是极美的，也很是温馨美好。 单是这么坐着就坐了一整天。 施烟没有留在竹苑过夜，姜澈不希望她明天又早早起来赶路，吃过晚餐就送她去了学校。 转眼星期三，星期天来拜访没能见到姜澈的姜柏和姜芸歇了两天再次登姜家的门。 管家姜海直接把人领到竹苑来。 京都姜家大宅是百年老宅，景致自然不会差，但走进竹林走进竹苑，姜芸还是忍不住赞叹一句这里景致不错，尤其配她五叔的气质。 不过，他们也没有多少心思欣赏美景，心中都很忐忑。 五叔不见他们，他们忐忑；五叔同意见他们，他们更忐忑。 特别是管家将他们领到竹苑大门口，看着自动打开的大门留了句“五爷不喜被人打扰，我只能将二位送到这里”就离开了。 让两人更加忐忑。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姜芸推着姜柏走在前面，这才慢慢挪着步子走进院中。 院里当季的花开得正好，景色很美。但此时两人哪有心情管这些，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迟疑顺着路往主楼去。 等走进主楼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两人迅速拘谨站着。 “五叔！” “五、五叔！” 比起姜芸，姜柏稍微沉得住气些。 只是没怎么敢抬头看坐在沙发上着一身白衬衫芝兰玉树般的人。 姜澈合上手里的书将其放在茶几上，修长的双手交叉放在交叠的双腿上，整个人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深邃无波的眼眸微微抬起朝他们看去：“几番登门要见我，有事？” 神色温雅内敛，声音也带着他惯常的温润，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无形的压力袭来，两人更拘谨，甚至连神经都下意识紧绷起来。 姜芸没敢说话，用手肘撞了下姜柏。 姜柏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五叔离开家来海城养伤到现在我们都未能来探望，最近听说五叔身体大有好转，特地来看看您。” “希望没打扰五叔的清净。”姜芸补充一句。 姜澈视线掠过姜芸落在姜柏身上：“客套话不必说，直接说来意。” 了解姜澈的脾性，姜柏也没敢再废话，看姜澈一眼，直接九十度鞠躬：“五叔，我来是想请您回去主持大局！” “自您离开，姜家实力大不如前，内忧外患不断，一直在走下坡路，再这样下去，姜家迟早要从京都的上流圈层消失！” 第248章 机智喊她五婶 见姜澈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们，姜芸忙说：“我不是！我的目的和二哥不一样，我就是单纯来探望五叔的！和我没关系！” 姜柏恨铁不成钢地踢了她一脚。 就算目的不一样也不用现在说出来吧？这么无情的撇清，真是一点兄妹爱都没有了。 姜芸哪里不懂他的暗示，她才不会跟着一起背锅呢。 “二哥，我说的是实话，你干嘛踢我？我和你的目的本就不一样，我就是来探望五叔的！” 姜柏：“……” 对于他们的互动，姜澈全程仿若没看到，直接说：“姜家的死活与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姜柏猛地抬起头：“五叔……” 想再劝，对上姜澈无波的双眸，姜柏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 心情很复杂。 他不想看着姜家就此破败，想请五叔回去主持大局，可想到姜家对五叔做的一切，他又没什么脸再开这个口。 姜澈并未管他是什么心情，只表达自己的意思：“今天让你们进门只是想让你们回去告诫姜家那些人，施烟是我的人，我既敢让她暴露在世人的视线中，就不怕有人盯上她。” “我虽不理事多年，但对付姜家那些人的能耐我还是有的，不想做下一个姜佐残废一辈子，最好别打施烟的主意。” “她喜欢清净，也最好别出现在她面前。” 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告诫，语气甚至是温和的。 但震慑效果非常好。 谁也不会当他的警告是玩笑。 姜芸忙说：“五叔，我、我也不行吗？我不会打扰施烟小姐的，我和她年纪相仿，那天在玉家宴会见到她，我对她的感官就非常好，想和她做朋友。没有恶意，就是单纯想和她交个朋友。” “这样我也不能去见她吗？” 不等姜澈回答，对上姜澈看过来的眸光，姜芸忙说：“不、不做朋友也行，我就单纯和她打个照面认认她这个未来五婶，可以吗？” 她对施烟可是好奇得很，自那天在玉家宴会上看到，她就想近距离看看施烟，可不能让五叔在这里一句话就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如果五叔当真下了死令，她可不敢阳奉阴违去见施烟。 没那个胆子。 姜澈看她一眼，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没有彻底拒绝，她还有机会！ 姜芸眼睛瞬间亮晶晶的：“谢谢五叔！” 看来她这声五婶是喊对了啊！ 聪明机智如她！ 一旁的姜柏：“……”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 不过没想到也不怕，他知道随机应变：“五叔放心，我会将您的意思转到给家里人，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去打扰五婶。如果仍有不识相的去打扰五婶，五叔也不必留情面，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姜芸没好气瞪他一眼。 无耻，居然学她！ “坐。”姜澈说。 两人闻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反应过来，忙欣喜地异口同声道：“谢谢五叔！” 两人走过去坐下，却也是离姜澈远远的。 姜澈又留了两人一起用午饭，离开时两人都有些飘飘然，感觉一点儿都不真实。 等出了姜家大门，姜柏才猛地反应过来他此来的目的没有达到！不仅没有达到，他居然都忘了再提！ 倒是姜芸，整个人都开心得不行。 五叔没有下死令，说明她还是可以去见施烟的！ 不过就这么贸贸然去打扰不太好，说不定会影响施烟上课，她想起来自己还在京都大学挂着学籍，最近听说京都大学和海城大学将会交换一批学生交流。 说得通俗一些就是交换生。 她可以向学校要一个名额，正儿八经的成为交换生在海城大学生活，这样偶遇就方便多了，还不突兀。 这里发生的事，施烟并不知情。 下午放学后，她提了礼品去学校旁的小区登门拜访她之前和姜澈提过的那个历史学教授。 学校旁边有一个小区住的几乎都是海城大学的教职工。 进了公寓楼坐上电梯上楼，按响门铃。 “谁……”啊？ 门打开，话没说完看到站在门外的人，声音止住。 李秉峰今年五十二岁，是海城大学历史学教授，文学院副院长，考古学家。 他的妻子是海城大学外语学院教授，比他小两岁，他们有一个儿子，不过已经成家搬出去住，据说是在京都大学任教。 算得上书香之家。 看到施烟，李秉峰愣了愣，不过很快回神：“你这丫头，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老头子给忘了呢！难为你还愿意登门！” 施烟礼貌微笑打了声招呼：“李教授。” “之前在军训，后来又有些事耽搁了，直到现在才来拜访，失礼。” “得得得，我最不耐烦你文绉绉的这一套，先进屋。” 往后屋里喊了一声：“陈教授，烟丫头来了！” 正在厨房做饭的陈教授闻声系着围裙就跑出来，是个很知性的女人，饶是五十岁的年纪也风韵犹存。 她看到施烟，一脸惊喜：“你就是李教授常提起的烟丫头吧？” “你是不知道，李教授从考古队回来就一直在念叨你。我说你刚开学比较忙，反正是一个学院，他想见你直接去找你就是了。他还傲娇拿乔说你不来见他，他就不去见你。” “真是的，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孩子呢，在那里耍脾气。” 施烟没见过陈教授，但李教授算她半个老师，李教授经常给她寄书，一寄就是好几年。陈教授和李教授是夫妻，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施烟是谁。 “陈教授，您好。”施烟微笑着礼貌问好。 “好好好，你这孩子果然和李教授说的一样乖巧。” 李教授在一旁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就她还乖巧？真要乖巧，我让她跟着一起来海城生活，她怎么拒绝得那么果断？真要乖巧，考个海城大学历史学，需要我磨破嘴皮子的劝？” 陈教授把施烟拉进屋：“别理他，他就是这副样子，越老越幼稚。” 施烟浅笑着把手里的礼品递出去：“不知陈教授的喜好，这是我自己炮制的几味药材和制作的花茶，都是对身体有益的。” 第249章 缩短在校时间 是她早就准备好，前几天让隔壁婶婶帮她去屋里拿了邮寄给她的。 既是登门礼，炮制的药材自然不是寻常药材，有两颗人参，其中一颗还是百年人参，是她花了点心思买来亲自炮制的。 陈教授早已从李教授那里得知施烟有一手炮制药材的好手艺，并不意外，接过：“你这孩子，来就来了，带什么礼物？” “你先和李教授坐着说会儿话，我去厨房再炒两个菜。早知道你要来，我就去买点好吃的等你了，今天匆忙就随便吃点，改天你再来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是我没打招呼就冒昧登门……” “别说这些见外话，李教授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把你当弟子当女儿看的，你就当回自己家。” 施烟心里自然明白，微笑说：“我去厨房帮您吧。” “不用不用，你去陪李教授下下棋说说话，我很快就好。” 李教授关上门走过来，对她轻哼一声：“知道你做菜的手艺好，别显摆，以后有得你下厨的机会。走吧，陪我下棋。” 棋盘就摆在客厅，两人在客厅下棋。 “听说你开学就闹出不小的动静？” 施烟落下一子，笑说：“您还关注这些呢。” “哼，你当我老了玩不转智能机不会上网？可别小瞧我！” 事实上李教授并不喜欢上网冲浪，他更喜欢看书和搞研究。 他之所以能知道校园论坛上那些关于施烟的议论，是不小心听到他带的几个研究生议论他们学院来了个古典美人学妹，提到了施烟的名字，凑过去看了眼才知道的。 当时他凑过去看，几个还在兴奋议论的学生可被吓得不轻，要知道在他们眼里，李教授是古板学者的代表，最不喜欢学生不务正业。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 施烟浅笑：“就不能是来探望您？” “我相信你是来探望我，但你那点花花心思你以为能瞒得过我？如果不是真有事，你怎么都会等到周末才过来，会这么急吼吼的？” “您慧眼如炬。”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都多大岁数了，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别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您还年轻着呢。” “少花言巧语！” 说着看棋盘一眼，指了指棋盘上某个位置：“到你了，下这儿！” 施烟自然没听他的，落子在另一处。 局势瞬间焦灼。 “你这小丫头，一点儿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您并不老。” 说罢，施烟直言道：“我此来找您确实有件事想请教您。” 李教授拿着棋子的手一顿，意外看向她：“难得，你居然也有主动请教我的时候。” “说吧，什么事？看在你难得请教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给你解答解答。” “我想在海城大学本硕博连读，并将四年的大学生活缩短到两年，有什么条件？” 李教授吓得手里的棋子都没拿稳，掉了。 “两年读完本硕博，你可真敢想！” 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这丫头一贯佛系，是佛系这个词没错吧？” 施烟浅笑以对。 李教授又说：“你向来不在意这些，读书都是按部就班的来，从未想过跳级，怎么现在突然这么急了？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有，就是不太想在学校浪费时间了。” 李教授：“……” 无语地瞪她一眼：“在学校浪费时间？这种话也就你敢说。” “以你的能力，本硕博连读不是问题，但想要两年完成本硕博，根本不可能，课程课题太多，你任务会很重。” “也未必一定要两年完成。”施烟说。 “我只是尽量两年内完成，如果任务确实太重，我自由散漫惯了，也不会把自己逼得太狠，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您只管告诉我条件就行。” “首先，你得考学院前三；其次，你所有科目必须有三分之二以上考试达到满分。” “只是这样？” 李教授没好气睨她：“只是这样？你以为海城大学的试卷很简单？三分之二以上的科目达到满分，海城大学百年院校，我们学院也有近百年的历史了，这么多年达到这种水准的也只有寥寥几人。” “除了这两个条件，还有你必须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过五篇以上与本专业相关的论文，同时还要在国际级刊物上发表至少一篇论文。” “这个不难。” 施烟打开书包取出一叠杂志，一共有八本。 她既考虑了本硕博连读，不可能什么都没查就来找李教授。 她早已查到需要发表刊物论文的要求，所以刚刚听李教授只说那两个条件，她才会那么意外。 好在她高中时期无聊，高考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又没什么事做，就写了几篇论文投稿，不然这会儿再来弄，少说也得等半年才有结果。 “这两本是国际级的刊物，这六本是国家级的。每本一篇，共有八篇，够数了。” 看着她一次性拿出来的几本期刊，李教授：“……” 他不太想说话。 接过一本翻阅目录，果然看到了她的名字。 好半晌他才平静下来：“三年前的国际级期刊？你那时才十六吧？你还真是让我惊喜！你是早就有打算？” 施烟摇头浅笑：“这倒没有，本硕博连读是最近才决定的。以前就是没什么事做想写点东西，写了也不能浪费，就随便投了。” “都写与本专业相关的？我去年问你，你不是说没想好读什么专业吗？” “也写了其他专业的，不过我现在既是读这个专业，就只让人找了这几本给我邮寄过来。” 李教授：“……” 更不想说话了。 “你既然有这份本事，怎么高考才考那么点分？还就卡在录取分数线上刚过录取线几分！” 施烟也没有隐瞒，浅笑直言：“原是打算平静地读完四年大学。” 言外之意，没打算太出风头。 哪里想到会遇到姜澈，报到当天想着要和他见面特地打扮，就出尽了风头。 “现在呢？又为什么改变了想法？” “我刚才就告诉您了，我不想在学校浪费时间。” “……” 静默好一会儿，李教授才说：“国庆收假回来会有一次期中考，你期中考把成绩考好，剩下的我来帮你安排，到时我会和学校申请亲自带你，能推的课程尽量给你推。只要你考试成绩能达到要求，我安排下去的课题你也能按时完成，就不用每天跟着一起上课，争取三年内让你毕业。” 施烟看着眼前的老教授，由衷道：“谢谢您，李教授。” “我都亲自带你了，还喊李教授？” “既是拜师，自是要有正式的拜师礼，等我期中考试成绩达到标准后，正式奉上拜师茶再改口不迟。” 李教授傲娇道：“这还差不多！” 第250章 恭敬喊烟小姐 “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的陈教授见李教授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不由问。 “这丫头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想两年完成本硕博连读。” 陈教授意外。 对上施烟浅雅的笑。 心道这个丫头不仅容貌长得好，气质也极是出众。 心里明白她能得李教授这么喜爱，必是极优秀的，没想到竟有两年读完本硕博的野心。她不像不自量力妄自尊大的人，既然敢这么说，她心里应该也是有数的。 这么说，她怕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优秀。 “这是好事啊！只是烟丫头，两年会不会太勉强？这样你会很辛苦的。” “所以我打算收她做弟子，亲自带她，两年不行，我争取三年内让她毕业！”李教授扬起下巴道。 陈教授失笑。 原来是终于答应拜他为师了，难怪他会这么高兴。 施烟也笑着回陈教授：“不一定非要两年毕业，我就尽力而为。” 陈教授点点头：“尽力而为就好。菜快好了，你们下完这一局就洗手吃饭吧。” 施烟在李教授家吃完饭又陪二老坐了一会儿，差不多九点离开。 他们说大晚上不放心施烟一个人走夜路要送她，施烟没让，他们仍坚持要送，还是施烟说有朋友来接，他们才作罢。 其实并没有人来接。 从李教授家的小区出来要走差不多十五分钟才到学校大门，这段路在晚上人流比较少，人基本都往学校大门出来左边的街道去了。 但就算是这样，没有人来接于施烟来说也不算什么事。 她今天穿了身比较休闲的衣服，头发扎着高马尾，脚上是一双平底鞋，非常利落。 走在路上，步子不算快也不算慢。 路边树荫，偶尔有一两个路人。 有树荫，所以纵是有路灯也很暗，只能勉强看到路。 突然，施烟看到前方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面包车旁站着几个人，光线太暗，没看清长相，只大致看到点人影的轮廓。 脚步顿了下，而后举步继续不急不缓的往前走。 等她走近，正在抽烟的人就随手把烟头扔在地上。 拦住施烟的去路。 两个人一起拦住，旁边还站着两个人。 车上驾驶座坐着一人。 总共五个人。 扔了烟头的人流里流气的开口：“美女，大晚上的一个人？要去哪里哥几个送你啊！” 离得近了，倒是能勉强看清人的样貌。 几人看清施烟的长相，眼底皆闪过惊艳。 但也只是这样而已，他们尽量作出混混的流气姿态，实则是不是混混，施烟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他们试图从施烟脸上看到紧张慌乱，可惜都没有。 她很平静，非常平静。 平静得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有种莫名的瘆人。 开口的人见状，忙朝旁边的人使眼色。 四人同时将施烟围住，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施烟没有一句废话，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就抬腿踢飞了一人。 其他人反应过来忙出手，可惜速度不及施烟，又一人未出手就被踢飞出去！ 剩下的两人施烟手肘撞击一人的肚子，挡住他攻击的同时直接反手扣住他的喉咙，再借力飞身一踢又将朝她攻击来的一人踢倒在地。 她擒着的是那个开口说话的人，直接扣着喉咙反剪着他的手制住，看向要起来反抗及车上要下来帮忙的人，声音很淡：“不想他立刻毙命，最好别动。” 扣紧对方喉咙让其发出一声闷哼，忙对其他人说：“听、听她的！” 车上的人也下来了，同样不敢轻举妄动。 “谁的人？”施烟问。 “美女，我们不是谁的人，就是刚好在这里看到你，见你长得好看就动了歹心。我们在这里给你道歉赔罪，你把我们兄弟放了，我们就放你离开！不然我们拼命你也讨不到好！” “是吗？”施烟看向那个开口的人，也就是个二十多岁的人。 一脚踢在被他制住的人腿上，对方立刻跪下，这一脚踢得有点重，就是喉咙被擒着，他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腿就算没有断，怕也是骨裂了。 施烟继续说：“我会不会讨不到好，你们要不要试试？” 几人都被她这一手吓到了。 原以为只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哪里想到身手会这么好，身手好就算了，居然这么狠。 “再问一遍，谁的人？” 三秒没人应，施烟反剪住对方的那只手一扭，又是一声惨叫。 “我的耐心有限。” 换了一只手擒住对方的喉咙，另一只手拽着对方还完好的那只胳膊，作势要继续扭断。 对面的人忙喊：“等等！” “我说！我说就是了，你别动我兄弟！我们是拿钱办事，对方只让我们把你请过去，我们并不知道雇主的身份！” 施烟左手握着那条胳膊果断一扭，又是一声惨叫。 面对她的四人瞬间头皮发麻。 “他还有一条腿是好的，想好了再回答。” “如果废了他你们还不愿说，也不要紧，我的身手轻易就能换个人钳制，你们觉得我下一个换谁比较好？” 四人下意识后退半步。 刚才的惨状他们看到了，单是看着都头皮发麻，可没人想尝试。 被施烟钳制住的人疼得冷汗涔涔，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我、我说！你、你放了我！” 施烟扣紧他的喉咙：“和我谈条件？” “我不喜欢谈条件。” “不、不是，不、不敢，我说！我说！” “我、我们是姜家大小姐姜薇的人！” 施烟一脚踢在他跪地的腿上，又是一道骨裂声。 “我、我说的实话，绝不敢有半点掺假和隐瞒！” 施烟松开了他，却在松开他的间隙，快速上前将唯一完好的人一脚踢到在地，在其他人反应过来前一脚踩断了他的小腿骨！ 其他人大惊，就要朝她攻击过来。 他们又哪里是她的对手，每人被废了一条腿。 拿出手机拨了个通讯录里没存的电话：“艾米，谁在海城？” 接到施烟电话的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还在宿舍里，以为听错了，再看一眼来电提醒确定，没错！ 深吸口气，语气有几分恭敬：“烟小姐？” 和很多大家族出来的人一样，姜澈从小就挑一批人跟着，施烟自然也挑了一批人跟着。 第251章 她问谁在海城 只是她并非家族继承人，她挑的人不用那么早跟着她，十岁以后再挑也可以。 她十岁那年有次路过孤儿院，看到坐在里面孤零零的艾米，就挑中了她，后来她又陆续挑了四个人，只是没有来得及将他们带回施家给其他人认识，她就离开了施家。 她既已允诺会带着他们，自然不会因她离开施家就不管他们。 她离开施家后给他们置办了住处，还给他们请了各种教习的师父，那些教习他们的师父是她拜托四奶奶帮忙找的，很靠谱。 虽然此后她再没有见过他们，对他们的培养却从未间断，每年都会有一笔钱打到专属的账户上作为培养他们的费用，艾米比她大三岁，作为几人里最大的，艾米每个月都会通过邮件将他们的情况汇报给她。 所以施烟即便从未联系过他们，他们的联系方式她都是有的。 她粗略扫过艾米发来的邮件，看到艾米提过五人中有两人在海城。 “唐拂和卫楚戈都在，不过唐拂最近有巡回演唱会，暂时不在海城。烟小姐，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吩咐卫楚戈，他和您一样都是海城大学的学生。他大三，在金融系。” 施烟没找他们，他们从不敢打扰施烟，所以哪怕得知施烟在海城，他们也没来打扰她。 “海城大学大门口往右走约莫五百米，我制服了五个人，你让卫楚戈来把人带走，顺便给京都姜家大小姐姜薇去消息，限她一天之内来给我赔罪，不然这些人我会直接送警局或是送到他们姜五爷手里。” 艾米精通计算机，在这方面极有天赋，给姜薇去一个消息于她来说轻而易举。 “好，我立刻给卫楚戈打电话，烟小姐您没受伤吧？” “没有。” 施烟挂断电话，却没有立刻离开。 就站在一旁背靠着灯泡坏了的路灯柱子扫了眼地上疼得打滚的几人，低头看手机等着卫楚戈前来。 她培养出来的人大概是感念她的培养，希望有一天她用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能帮得上忙，并不像她那么佛系，年纪虽然都还小，但每个人都在一定的领域里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大抵也是将自己当成她的人看，每次需要启动资金，他们并未和她谦虚，都直接开口向她要。 她和苏尘合资的药膏研发工厂每年都能拿到不少分红，她又不怎么花钱，他们开口，只要合理，给她的计划书她看过后觉得可行，就会把资金拨过去。 艾米曾寄给她一张卡，说他们几人每年都会往那张卡里打一笔名下产业的分红，至今施烟都没有动过那张卡，并不清楚里面有多少钱。但她猜，几个亿应该是有的。 她投出去的钱都翻倍赚回来了。 不过她一向不太在意这些。 倒在地上的人看着站在一旁垂眸淡定看手机的施烟，月光透过树上枝丫撒在她身上，让人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寒意。 想问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厉害的身手，又为什么敢和京都姜家大小姐叫板。 可他们都不敢问，根本不敢出声，连疼得哼哼都不敢哼太大声，生怕惊动了她又被她不说一句废话果断废掉手脚。 而且她还提到了姜五爷！ 他们之前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要让他们来带走她，现在大概猜到了，她估计就是这两天传开的姜五爷那位神秘女友！ 什么乡下来毫无背景的孤女，这分明就是个狠起来手段丝毫不输姜五爷的人！ 从她的话中，不难听出比起将他们送给姜五爷，她更倾向于把他们送到警局。 送到警局，他们肯定会招供，他们也不敢不招供。 届时就算不能彻底搬倒大小姐，大小姐也会有不小的麻烦，还会让大小姐在圈子里狠狠丢一回脸！ 如果再被姜五爷得知，大小姐的下场只会更惨！ 大小姐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她不当回事的乡下孤女能将她逼到这个地步！ 限一天时间来给她赔罪。 若真来赔罪，等消息传回京都，其他人还不知要如何笑话大小姐。 大小姐的脸这次不管怎样都注定要丢了。 而他们这些办事不力害得大小姐丢脸被嘲笑的人，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越想，几人心底对施烟的恐惧就越甚。 施烟并没有等多久，差不多十五分钟就有两辆车先后到了。 轿车上下来一人，面包车上下来两人。 轿车上下来的人径直走到施烟面前，喊了声：“烟小姐。” 一米八三左右的身高，二十一岁，长得帅，标准的校园男神，性子看起来不太热络，有点冷，但他对施烟的恭敬还是能感觉得出来。 施烟微微颔首：“嗯。” “这几人你先找个地方放着，等姜薇来找我赔罪我再联系你放人。我先回宿舍了，等将人处理好，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就收了手机要离开。 “烟小姐！”卫楚戈叫住她。 施烟停下回头。 有点高冷的男生对上她看过来淡然目光，竟有点局促：“您、您有事能想到找我们，我们都很开心，我们就怕您一直都用不到我们，这样您一番培养就白费了。” 施烟闻言浅笑：“没有白费啊，你们都成长得很好，而且我投出去的钱早就回本了不是吗？我并不亏。” “不是您这么算的，如果没有您就不会有我们今天。您当初找到我们时说我们以后都是要跟着您的，我们一直记着，从未忘记。” “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们，如果您用不到我们，我们也不会打扰您。但请您一直记得，我们是您培养起来的人，这辈子都会跟着您。” 施烟盯着他看了几秒，笑说：“行啊，那我以后有事就找你们了。以前不找你们，是我没什么事要你们做，近来我可能会有不少麻烦。” “您……” 卫楚戈欲言又止。 “想问我为什么会惹上这些麻烦？既然往后有事要找你们处理，也理当让你们清楚，以免找到你们时你们两眼一抹黑。” “京都姜家那位五爷是我男朋友，这个消息应该传回了京都，不过在那些人眼中，我就是个乡下来的孤儿。” 她这么一说，卫楚戈就懂了。 难免心惊。 心惊的不是她和姜五爷扯上关系，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施烟配什么人都是够格的，而是心惊她那样淡然的性子竟会谈恋爱。 但卫楚戈也只是心下惊一惊，面上并未表露出来，也没打算过问施烟的私事。 “我心里有数了，这件事我也会提醒艾米姐让她告知其他人。烟小姐，需要我送您回去吗？” “不用。”施烟微微对他点了下头，转身往学校大门走。 她拒绝相送，卫楚戈也没有坚持。 招呼人把地上的人分别抬进两辆面包车里，一人开一辆车，连带着那些人开来的面包车一并开走了。 第252章 打电话遇学长 施烟回宿舍的路上并没有扫共享单车，是走回去的。 和卫楚戈分开后，她走几分钟过了马路，就拿着手机给姜澈打电话，大致聊了聊她去拜访李教授的事，还提了她准备本硕博连读一事。 关于她今晚遇到的麻烦，既然轻易就能自己解决，她并没有多提，以免姜澈大晚上又要赶过来。 说来，因为施烟选定了这五人，没有来得及将他们带回施家见其他人她就离开了施家，所以时至今日，除了施烟，这五人的存在就只有苏语和苏尘知道。 苏语去世后，只有苏尘一人知道。 施烟一路讲电话往宿舍的方向去，却在路上遇到了人。 是从图书馆回来的明威。 明威看到施烟，惊喜出声：“施烟学妹！” 脚步停下，施烟对他点了下头：“你好。” 指了指手里拿着附在耳边的手机，明威就用口型说了声抱歉。 然后一起往宿舍的方向走。 施烟也不能不让明威走这条路，毕竟他也是回宿舍，她只能把脚步放慢一点，尽量不与他同道。 但她放慢脚步，明威也跟着放慢脚步，最终还是两人走在一道，施烟索性不再管。 继续讲她的电话。 姜澈没在书房，他泡了杯茶到二楼房间的阳台坐着边吹风边品。 听到电话里有人喊施烟学妹。 是一道男声，不难听出他遇见施烟后语气里的惊喜。 姜澈背靠着椅子懒懒坐着的身子瞬间坐直：“施小姐，我听到有人喊你学妹？是遇到学长了？” 施烟一听就知道他是醋了，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嗯。” “什么学长？” “寻常学长，同校的。” 旁边的明威一听好像是在谈论他，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原以为施烟是在和家人或闺蜜讲电话，就听施烟喊了声“姜先生”。 明威的心一提。 又是姜先生？ 那天在图书馆约施烟的好像也是这位姜先生。 施烟不知明威的心理活动，喊了姜澈一声后，就说：“姜先生，明天下午你过来找我吧，我们一起吃饭。” 姜薇派人来找她的事，她今晚不提，只是不想姜澈大晚上还大老远赶过来。等姜薇来找她赔罪，或是等姜薇不来赔罪，她把那些人送到警局，姜澈一定会收到消息。 左右这件事都瞒不住，那就让他明天过来一趟，她当面与他细说。 姜澈闻言微微一愣，而后笑说：“施小姐这是想我了？” “对啊，想你了。”施烟浅笑。 近旁的明威一听，心下一诧，紧接着心就狠狠往下跌。 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人说想你了，意味着什么？ 他不蠢，不可能想不到。 怎么会…… 施烟看着明明是那么淡然无欲的人，怎么会这么早就谈恋爱？ 姜澈闻言，端着茶盏喝了口茶，随着吞咽的动作，喉结微微上下滚动，嗓音温润中又似是带着点别的情绪：“施小姐，我也想你。” “施小姐，我们三天没见了，就算你不主动提明天下午一起吃饭，我明天也应该会去找你。顺便把你的兰花送过去，小院里养兰花的地儿装修好了。” “明天就送来吗？” “嗯。” “那我以后是不是每天都要过去照看？” “原是想让你每天都过去照看，不过施小姐你现要为本硕博连读准备期中考，肯定很忙，你偶尔过去看看就好，我会安排人照看。” “可是那是素冠荷鼎，不易养，别人能养好吗？姜先生，不然还是留在竹苑你先帮我养一段时间吧，那是你送我的告白礼，我可舍不得养坏了。” 告白礼？ 明威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刚才施烟说想对方，他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位姜先生或许是施烟的哪个长辈或亲戚，对长辈或亲戚说“想你”这样的话，也是可以的。 但这会儿施烟都提到告白了，可见对方并非她的长辈亲戚。 姜澈本想说是找专人照看，不会轻易把兰花养坏，但听到施烟这么在意他送的告白礼，就没有把这个话说出来。 只勾唇浅笑应：“那就听你的，先留在竹苑养一段时间。” “不过施小姐，那边院里移种了不少花，你得空还是得去照看。” “好。” “其实你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急，我会陪着你在这里完成学业，不管多久都会陪你。”姜澈又说。 施烟听到他的话，心里一阵甜。 “我没有逼自己，我心里有数的，我只是不太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学校里，多空出一点时间陪你。” 姜澈握着茶盏的手一紧，心脏好像也跟着紧了一下，心跳都漏了半拍的样子，又懒懒往椅背一靠，低笑说：“施小姐，你果然惯会戳我心窝子。” 施烟嫣然浅笑：“我说的是实话。” 两人无声笑了片刻，姜澈又喊她一声：“施小姐。” “嗯？” “和你商量个事。” 竟用到“商量”这个词，看来不是小事。 “你说。” “近来我接到消息，京都有不少人都来了海城，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他们不敢来找我，怕是会去烦你，我派两个人去保护你，好吗？” 如果可以，他想自己守着她。 可她要上学，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着。 他没有未征得她的允许私自派人跟着保护她，是对她的尊重。 过了这么几天才提这个事，是因为他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身手不错，她不会喜欢有人成天跟着她。他料到他提出来，她怕是不会同意，所以到现在才提，用的还是商量的口吻。 施烟顿了下，说：“姜先生，如果我不同意，你是不是会不安心？” “是会不安心。施小姐，我怕你有危险。”他如实说。 “我其实身手不错，能自保，不信的话寻个时间我们过两招。” 施烟轻叹，但同时心里也是有些触动的。 为他对她的担忧和关心而触动。 “如果这样姜先生还是不放心，就派人过来吧。” “你不喜欢。”他肯定道。 又说：“你明明不喜欢，却愿意为我勉强自己同意。” 施烟浅雅笑说：“也没有勉强，就多两个人跟着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姜澈沉默了，抿唇不语。 第253章 把有人手告知 紧接着说：“姜澈，和其他世家大族的子弟一样，我从小其实也培养了一些人，我有人手在海城大学。别说自保，但凡有人来找不痛快，我都能让对方脱一层皮，所以你大可放心。” 她有人手，这倒是姜澈没想到的。 不等姜澈开口，施烟就像是知道了他会问什么一样，直接说：“不是施家的人，是我自己的人，我离家后拿自己的钱培养的，与施家没有任何关系，施家人对他们的存在并不知情。” 听完她的话，姜澈默然，半晌后似带着叹息说：“施小姐，你这么能干，会显得我很没有用武之地。” 施烟无奈失笑：“这是哪儿的话，你知道的，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姜先生，没遇见你之前，我都是得过且过，甚至不觉得这世间有什么好留恋。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你不用做什么，往那里一站，我就觉得生活是有意义有盼头的。” 姜澈心口微微抽疼。 为她心疼。 也为她的话触动。 沉默一会儿，他用着相对轻快的语气说：“施小姐，你这样说会让我觉得我是靠美色迷住你的，而我能让你看重的，就只有美色。” 施烟：“……” 她想说这话其实没什么毛病，毕竟第一眼，她看到的就只有他这副极出众的皮囊和他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股君子端方的气质。 至于慢慢了解后发现他身上的其他优缺点，都是因为她偏爱了他，所以哪怕是他的缺点，她也是喜爱的。 当然这个话她肯定不能说。 这样会显得她很肤浅。 “姜五爷，别妄自菲薄，我除了看重你的美色，还看重你的身份地位以及你过人的头脑。” 听完她这话，姜澈头一次感觉到无语。 她遇见他那会儿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甚至在她眼中，他有可能就是个双腿有疾不良于行的人，还看重他的身份地位和过人的头脑呢。 她是从哪里看出来他有身份地位还有过人头脑的？ 但同时又觉得她这满嘴胡扯假话的样子有些可爱，让人忍不住发笑：“原来我竟有这么多令施小姐看重的点，真是我的荣幸。” 施烟：“……” 没听到她说话，姜澈就低笑一声说：“好了施小姐，不逗你了，既然你能自保，那我就不派人去保护你了。” 说着语气又变严肃：“但施小姐，说好了，你若遇到不能应付的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好。”施烟浅浅弯了弯眉眼。 “姜先生，我快到宿舍了，先挂了，晚安，明天见。” “晚安，明天见。” 听了施烟这一番戳他心的话，什么学长不学长的，姜澈早就忘了，醋意也都散了。 倒是施烟这边，挂电话时正走到岔路口，准备分道往宿舍的方向去，才发现明威还走在她身侧，朝他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两人就分了道。 明威此时的心情低落极了。 原来那位姜先生竟真是她的男朋友。 不仅是男朋友，两人的感情还极好，她对那位姜先生也极是在意。 能将对方当成活下去的意义，这已经不仅仅是在意这么简单了。 而且他们对话中提到的什么世家大族，什么有自己的人手，什么能自保身手不错的，一听就不是寻常人会谈论的话题。 不过她那身气韵，也不像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就是了。 世家大族。 他家虽然条件不错，有自己的产业，他也勉勉强强算是个富二代，但和真正有底蕴的世家大族比起来，他家还差得太多。 可叹听说施烟是乡下来的孤儿时，他竟相信了。 或者说，他比较愿意相信她出身不高，这样他的机会就大了很多。 姜五爷？ 他不知道这是哪一号人物，但连出身世家大族的施烟都提到了对方的身份地位，尽管是略带玩笑的口吻，但施烟既然提了，就说明对方的身份地位确实很高。 难得对一个女生动心，他都没有开始行动，这份心思就被扼杀了。 为什么要这么早断了他的念想呢？ 这么想着，明威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不会是施烟看出了他对她有意，故意当着他的面暴露她有男朋友好让他知难而退的吧？ 越想，他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这下不止是失落了，还有点挫败。 再说施烟，她一开始确实是故意透露她有男朋友的信息给明威，对于她无意的人，她不会给对方任何错觉。 直接表明，于大家都好。 但她也只是一开始故意透露有男朋友的信息给明威而已，后面和姜澈的聊天完全是真情实感，不存在半点做戏，她甚至和姜澈聊着聊着，都忘了有明威这么个人在一旁。 施烟回宿舍洗漱好，坐在书桌前看了会儿书才上床睡觉。 她今晚看的不是课外书，而是课本。 诚如李教授所言，海城大学的试卷并不简单，她想要在期中考做到三分之二以上的科目取得满分，还是有些难度的。 接下来这一个月，她都打算只看与考试科目相关的书籍。 同一时间，海城某家五星级酒店顶层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身穿浴袍的女人。 她手里端着一个盛了红酒的高脚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海城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本来是极美好的画面，却生生被她那张愤怒到扭曲的脸给破坏了。 女人是姜薇，姜家大爷姜佐的女儿，二十五岁。 姜薇本来心情极好，正等着下属把施烟带回来，这样她就有筹码找姜澈报她父亲被弄残的仇了。 却在刚刚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看到一个小时前收到的一条短信，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短信内容：【限你一天之内到海城大学当面给我赔罪，不然你手底下那五人，我会立刻送警局或是直接送到你们姜家五爷面前。】 落款：施烟。 姜薇看完信息，愤怒不已。 看这条短信里的意思，施烟扣下她的人一事，五叔似乎并不知情！ 也就是说，是施烟独自把人扣下的！不仅把人扣下，还知道是她派去的人，并能查到她的联系方式还把威胁的信息发到她手机上来！ 就着发来短信的电话号码拨过去。 空号！ 竟是黑进她手机里来的！ 好个施烟，好个乡下来的孤女！不愧是被五叔看中的人，居然有这样的能耐！之前是她小瞧五叔这位小女朋友了！ 看来，她明天得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年仅十九岁，却能把五叔那样的高岭之花都摘下的施烟！ 第254章 遇见俊朗少年 第二天，施烟如常上下学，昨晚的事对她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大学的课堂上老师并不严格，她们宿舍占的位置又比较靠后，老师都不怎么管，什么课程施烟就在看什么类别的书，几乎都是在自学。 她这种类型的学生在海城大学这样几乎都是学霸的学校里很常见，老师更不怎么管。所以对施烟来说，一个月，边上课边准备考试，时间还是很充足的。 中午吃过午饭，她回宿舍看了半个小时的书才午休。 这天下午施烟有四节课，两节选修课结束，去上最后两节选修课时，刚从教学楼出来脚步就顿住。 “烟、烟姐姐。” 不远处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看到施烟，他先是眼睛一亮，正要上前，脚步又突然收住，像是有些踟蹰忐忑。 施烟身侧的宋美莲等人也跟着停下。 任可馨问：“施烟，你认识的人？” 施烟点了下头让她们帮忙请假，几人就先离开了，施烟则朝站在不远处的俊朗少年走去。 看着她走近，少年眼睛亮晶晶的，又似乎有些局促。 像是怕他出现在这里会惹得施烟不快。 几秒后，眼眶又有点红：“烟、烟姐姐，我……你、还好吗？” “我很好。” 施烟问：“怎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少年是施家这一辈最小的孩子施泊琛，也是施烟三爷爷的孙子。施泊琛未满一岁，他的祖母和父母就同时意外身故，施家三房只剩下三老爷子施谨雷和施泊琛祖孙两人。 因为年纪相仿，又是家里最小的两个孩子，施泊琛小时候常跟着施烟，即使施烟性子安静不怎么说话。 施烟不开口还好，她这一开口，施泊琛的眼眶更红了，委屈中似还带着点哭腔：“姐，你怎么能连我都不要。” “你一走九年，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我、我怎么都找不到你，问家里也没人告诉我，有家里阻挠，我自己也查不到你在哪里。” “姐，我很想你。” 施烟放在身侧的手手指微微蜷缩，不过很快松开。 清雅浅笑说：“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 “既然来了，寻个地方坐下说话吧。”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学校附近一家咖啡馆。 “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搅拌着咖啡，施烟看着对面的人问。 垂头搅拌着咖啡心事重重的少年闻言才抬头看向她，如实说：“二伯母找大伯母给你打电话那天，我不小心听到的。得知你在海城以后，再让人查就容易了很多。” “烟姐姐，你会怪我不打招呼就来找你吗？” “不是逃课来的就不会。”施烟说着，轻抿一口咖啡。 简单的动作由她做出来都格外优雅。 时隔九年，她还是熟悉的模样，淡雅内敛又从容端方，看得施泊琛又止不住再次红了眼眶。 “我没有逃课，也没有请假，知道如果我是逃课或是请假前来，你怕是会生气，我是走正规渠道来的。” “接下来三个月，京都大学和海城大学会有一批学生到对方学校交流学习，我申请了名额。只是其他人明天才会到，我提前一天过来。” 施泊琛虽然才十七，比施烟小两岁，但他今年已经大三。 小学初中高中都跳过级，直接考上京都大学。 “烟姐姐，接下来三个月我都和你同校，你、你会赶我回去吗？”他眼巴巴的，带着试探及期盼。 他怕她将他赶回去，期盼她能同意他留下。 施烟却笑说：“既是正规的申请了名额来交流，我又怎么会赶你回去？倒是你要在这里生活三个月，住宿都安排好了吗？” 听到施烟的话，施泊琛面露喜色。 “祖父在海城买了套公寓，周末或放假我住那套公寓里，平时就住学校。” 说着，充满希冀地看她：“烟姐姐，我爸妈留下的公寓很大，还可以给你布置一间单独的书房，你要不要搬过来一起住？” “不了。” 施烟笑说：“我应了姜老夫人会在姜家住一段时间，反悔不太好。” 施泊琛能查到她在海城大学，甚至能确定她的课程表准确在教学楼前等她，自然不可能查不到她住在海城姜家老宅。 不过更深的消息他并没有查到，他只以为施烟住在姜家老宅是受姜老太太的邀，又和姜蕊交好。 因为他是上个星期三查到的这些消息，此后就筹划着来海城找她，并没有再查。而施烟和姜澈的关系真正曝光是上个星期六。 尽管心里清楚施烟搬过去和他同住的可能性不大，亲耳听到她拒绝，施泊琛还是止不住有些失落。 “那烟姐姐，我平时……可以找你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你不是逃课来找我，都可以。” 施泊琛眼底的失落瞬间消失，双眸又变得亮晶晶的，仿若有星星在闪烁。不再是施家少年老成的四少，只是个寻常的少年。 “我保证不逃课不请假，就是正常的时间来找你！如果姐你有别的事要忙也不用理会我，只要你能在空闲的时候允许我来找你就行，哪怕只是一起吃顿饭。” 施烟目光落在他脸上几秒，点了下头：“嗯。” 静默片刻，施烟问：“你来海城，家……家里有人知道吗？” “只有我祖父知道。” 看向施烟，咬了咬唇说：“烟姐姐，当年我祖父虽未支持，却也未反对家里的决定，我又在学校里不知情。” “抱歉，那时没能站出来帮你。” 施烟搅拌着咖啡的手微顿，笑说：“你那时才多大，和你没关系。” 施泊琛咬咬唇看着她，半晌不语，眼底都是歉疚和自责。 看着他这副样子，施烟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就说：“晚点我约了朋友吃饭，要一起吗？” 施泊琛双眸先是一亮，随即眼底的亮光又逐渐暗下来：“姐既是和朋友有约，我一起去不太合适，下次姐得空我们再一起吃饭吧。反正我要在海城大学待三个月，有的是时间。” 心中不免有点失落，又有些对施烟愿意交朋友，甚至还和朋友约着吃饭感到意外，即使在来海城前他就已经查到施烟和姜蕊交好。 是和姜澈单独约，施烟也没有强求，就说：“那就下次。” 第255章 她早就想收拾 从咖啡馆离开，知道施烟有约，和施烟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施泊琛就先走了。 只是走的时候，他一步三回头。 像是怕施烟又突然消失了一样。 看得施烟心情不由有些复杂。 朝他微微一笑，仿佛在说她不会再消失，施泊琛这才放心离开。 施烟不知道的是，走了几步，施泊琛鼻子就开始泛酸，喉咙也有些泛堵，抬手随意抹了把脸，手心竟有些湿润。 不过几秒后，他又绽放出一抹笑容。 不管过去怎么样，总归现在是好的。 就算有些东西还是变了，也不要紧。 走出咖啡馆，施烟不打算再去上课，准备去图书馆看书，但刚走进校园就被人拦住去路。 路上行人并不多。 但因为阵仗有点大，还是有不少人忍不住驻足观望。 “施小姐。” 施烟循声抬头看过去。 女人一身劲装打扮，还披了件红色长西装，她身后站着四个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保镖。 阵仗确实不小。 但说实话，眼前的女人单论容貌和气场，比宣思韵都逊色了很多。 “你好。”施烟颔首。 神色一派从容，别说紧张慌乱，在她脸上连一点其他的情绪都看不到。 姜薇眸光暗了暗。 没见到施烟的时候她还不太相信，此时看到人，她不得不相信，这确实不像什么乡下来的。 她这么淡定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太过愚蠢不知天高地厚，要么是实力够强有恃无恐。 显然施烟不属于前者。 “不愧是能得五叔看中的人，施小姐果然很特别。” “谢谢夸奖，你既喊姜澈一声五叔，想来就是京都姜家那位大小姐了。你此犯是来赔罪的吧。” 嫣然浅笑，不急不缓道：“按照辈分，你该喊我一声五婶，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又是长辈，我不会太过为难你。你只需鞠躬与我认真道歉并保证此后不再犯到我面前，这件事就此揭过。” 姜薇上下打量她，冷嗤一声：“鞠躬道歉？你倒是真敢想！” “以为有五叔做靠山，我就怕了你？” “你怕不怕我不要紧，我也没有强求你这么做，这只是我提出来的赔罪条件，你可以照着做，也可以不理会，选择权在你。” “给你一分钟时间，若是要鞠躬道歉赔罪就尽快，我还要去图书馆。”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的从容不迫。 平静淡然得让人心惊。 姜薇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眯了眯眼：“你以为那几人落到了你手里就能威胁到我？那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我并没有觉得能威胁到你，是姜大小姐你自己这么想的。条件开出来了，选择在你。” “还有不到三十秒。” “你——很好！不愧是五叔看上的人，倒是有几分胆色，希望你待会儿还能这么镇定！” 一挥手，她身后四个保镖上前将施烟围住。 施烟依旧神色微变，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突然将她围住的保镖，始终淡然浅笑看向姜薇。 “这是在学校，姜大小姐确定要在这里对我用强？” 围观驻足的人越来越多，当然少不得有人拍照录像，不过施烟打过招呼，艾米会处理干净，这些照片和视频并不会到处乱传。 除了看热闹的，也有好心人跑去学校的安保室通知。 “在学校又如何？我想动你还需要分地点？施烟，你未免太将自己当回事，也太小瞧我姜薇了！昨晚不过是你运气好侥幸逃过一劫，你以为你今天还能逃过？” 施烟不为所动。 看着她笑问：“所以姜大小姐将我带走是要做什么呢？用我作为对付你五叔的筹码？觉得有我在手里就拿捏你五叔？” 她分明只是浅淡不带情绪的笑，姜薇却莫名听出了她笑中带着的那一丝嘲讽，仿佛她拿住她就以为能拿捏住姜澈就是个笑话！ “这话说出来，姜大小姐自己信吗？” 姜薇面色微变。 很显然，她自己都不信有施烟在手就能拿捏住姜澈。 “那有如何？” 她说：“只要有你在手，不管能不能拿捏住五叔，我都不亏。动不了五叔，动一动你给五叔添点堵找点不愉快也是好的，不是吗？” 施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嫣然含笑：“只是姜大小姐，你确定你这么几个人能拿住我？” 姜薇拧眉。 她一直以为昨晚施烟能安然无恙还把她派来的人都扣下，是恰好有人在她身边帮忙。此时看施烟这丝毫不见慌乱的表现，不由得让她怀疑，难道是她想错了？ 昨晚派来的人被扣下并非是有人帮施烟，是施烟自己的杰作？ 姜薇不太愿意相信。 但转念又想到，就算是施烟的杰作也不要紧，她今天带来的人和昨晚可不是一个级别。 即使是小经受系统训练的她，独自面对眼前这四人都没有取胜的把握，更别说施烟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 “能不能拿住你，很快你就会清楚！” 姜薇面色一冷，下令：“动手！” “住手！”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一人冲到施烟面前。 “带着保镖当众围堵一个小姑娘，真当自己能一手遮天？” 冲过来的人是明威。 施烟刚才没注意，这才知道他原来就站在一旁，而他刚才站的位置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卫楚戈。 两人似乎是认识的。 卫楚戈也险些直接冲过来，但没有施烟的指令，他生生止住了。 安保室也有两个保安提着警棍跑了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学校，可不是你们打架闹事的地方！” 姜薇直接带人到学校来堵施烟，其实施烟也有点不解。 但凡脑子正常一些的人，哪里会做这种蠢事，就算要堵人，也该是找个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偷偷进行。 再说姜薇，她其实并非脑子蠢。 她原是想在学校外对施烟动手，奈何施烟给她的时限只是一天，她又不能干等着。偏偏施烟还不出学校。 她原本没打算这么冒进，原定今天只是来会会施烟。 但她发现学校外面有不少人，怀疑其中有姜澈派来保护施烟的，想着若是这次不动手，被姜澈察觉后怕再找不到机会。 加之见到施烟，让她有种姜澈本就很难对付，再加上一个施烟怕是更加难对付的感觉。 更不敢再留着施烟。 这才打算直接动手。 左右这些人在她看来都是看热闹的多，没有人会多管闲事，就算多管闲事，她背后还有偌大的姜家，轻易就能摆平。 看着突然冲过来的明威，姜薇冷嗤：“英雄救美？” 越过明威看向施烟：“施小姐还真是有魅力。” 施烟没有理会她，上前一步对明威轻轻点了下头：“多谢，不过这件事同学你不宜多掺和。” 看卫楚戈一眼，卫楚戈即刻会意，上前拉着明威退开。 施烟这才看向姜薇：“机会给过你，是你自己不要。” 不见她怎么动作就轻松避开围着她的保镖，径直袭向姜薇！ 一拳打在姜薇脸上的同时，直接抬腿把姜薇踢飞出去！ 姜薇完全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只觉脸火辣辣的疼，人也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脚踢在肚子上又重重摔下，五脏六腑都好似被震得移位了一样，疼得厉害。 “施烟，你竟敢！” 施烟淡定收回踢出去的腿，站在那里，温婉淡然。 淡眸看向姜薇，颇有几分藐视意味：“我怎么不敢？” “你们姜家的人，我早就想收拾了。” 加快脚步赶来的人听到她的话，脚步微微顿住。 静静看着她纤细但又格外坚毅的背影，心下触动。 心底那一抹急切也缓缓平复了下来，轻握成拳的手放进兜里，面容清隽，神色温润，轻轻启唇喊了声：“施小姐。” 嗓音如山间溪流，悦耳清澈又透着一股低沉。 第256章 吓得脸色煞白 原本见姜薇被伤，反应过来后准备对施烟出手的四个保镖骤然听到这道声音，攻击的动作生生止住。 看向来人，面露惊惧。 不止这几个保镖，刚要撑着站起来的姜薇听到这道声音，直接惊得再次跌回去。 围观的人看到来人，皆面露惊艳。 好个君子端方的人物！ 唯有施烟最淡定。 当然，也淡定不了多少，至少神色不似刚才那么淡然无波。 依旧带着笑，只是笑盈眼眸眉眼弯弯，不难看出看到来人，她是喜悦的。 由回眸变成转身：“不是说五点半左右才能到吗？怎么提前了？” “没什么事就提前过来了。”姜澈回答。 眼里都是她，温柔的眸光带着浓烈的情意。 姜澈自然不是没什么是就提前过来，他是早就过来了，在小院盯了眼装修，是突然接到消息说姜薇出现在海城大学，急忙赶来。 外面的路有点堵，他等不及，打开车门下车跑过来的。 见施烟无事，才松口气。 “不是说有选修课要到差不多五点半才放学？” “遇到个许久不见的人，一起喝了杯咖啡，选修课请假了。”施烟如实说。 “嗯。”姜澈应了一声，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 没什么表情地说：“施小姐，说好有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施烟捏捏他的手指，乖觉将手嵌入他手心与他十指相扣，抱着他的手臂微仰着头看着他，笑得又乖又甜：“我这不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竟在学校里直接动手嘛。” “姜先生，别生气了。” 完全就是个乖乖女，还是个集温婉淡然与娇俏灵动于一身的乖乖女，和刚才一脚将人踢飞出去的完全就是两个人。 不说明威看得心情复杂，卫楚戈看到这样的施烟，心情都很复杂。 明威看着施烟，目光又落到姜澈身上。 这就是那位姜先生？ 单是容貌都如此得天独厚，更遑论其他。 他以前对自己的样貌很满意，如今看来，不说其他，单论样貌也都是人外有人。 若说昨晚得知施烟有男朋友，他还有点不死心，那他这会儿是彻彻底底死心。 倒不是说对方太优秀比不过，他也不是那等看到别人过分优秀就会自惭形秽的人。 会彻底死心，只是因为看到了施烟对这位姜先生的在意。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姜澈看着她这样，也怪不起她来，轻轻握紧她的手：“施小姐，下次别再这样了。” 施烟浅笑点头。 姜澈这才看向还惊恐跌坐在地上的姜薇。 不带任何的波澜的目光，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慑力，让姜薇不自觉背脊都冒了冷汗。 目光落在他完好的双腿上，内心的惊惧更甚：“五、五叔。” “你父亲都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动我的人，你的胆子比他大。” 姜薇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五叔，我、我不是，我只是听说了施小姐，对她好奇，来和她打个照面，我没什么恶意……” 姜澈一个淡淡的眸光扫过去，姜薇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没有再多言，姜澈眸光不带波澜的扫向四个保镖。 不过一个眼神就让四人腿一软：“五、五爷，我们只是奉大小姐的令行事，我、我们……求五爷放过我们……” 姜澈却没有再理会他们，收回视线看向施烟：“这个方向，是打算去图书馆？” “嗯，原以为你还有一会儿才到，打算去图书馆看会儿书等你。” “现在还去吗？” 施烟摇头。 “那我们去吃饭？” “好。” 施烟浅笑应声，姜澈就牵着她离开。 而他们一离开，姜林就带着几人上前，把姜薇和四个保镖都带走了。姜薇和四个保镖原想反抗，可姜林带来的都是练家子中的练家子，不过几个回合就全然被制服。 看到这一幕，赶来的保安都不敢拦人。 人群也自动让开一条道。 不远处接到消息赶来的姜柏和姜芸恰看到姜薇被带走的一幕，心里是又震惊又复杂。 “二哥，你说大姐这又是何必呢，招惹谁不好，居然去招惹五叔心尖尖上的人，还做得这么明目张胆。她是脑子犯抽了，还是觉得五叔休养三年就变得她都能欺到头上了？”姜芸有些无语道。 姜柏眉头狠皱：“简直是胡来！” 他在这里想法子劝五叔回去接手姜家的烂摊子，姜薇却在后面拖后腿！当真是想看到姜家破败吗？ “确实是胡来。”姜芸赞同。 “大哥不是说会看好大姐，就是这么看的？这下好了，不去半条命这件事怕是完不了。二哥，这事我们管吗？” 姜柏看她一眼：“怎么管？去找五叔求情？我们俩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还是管好我们自己少掺和进去吧，别把五叔得罪了，不然想让五叔回去主持大局的希望就再也没有了。” 顿了下说：“倒是五叔的腿……” 他这一题，姜芸才反应过来，惊喜道：“对哦，五叔刚才没坐轮椅！他是走着的！这么说五叔的伤都好了？太好了！” 转念又不解道：“只是五叔的伤分明都好了，之前他为什么一直坐轮椅？我们去见他，留在他那里吃饭，他也一直是坐着轮椅行动。” 别说姜芸，姜柏都想不透。 以五叔之能无需忌惮任何人，好了就好了，也没有伪装的必要。 可五叔偏偏伪装了。 “总不会是五叔为了躲清净才故意伪装的吧？” 姜芸说着，不等姜柏接话，就说：“不管五叔是为什么伪装，能看到他恢复如初，都是件值得开心的事。这件事既然五叔想瞒，我们就当今天没来过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吧，至于其他人会不会从其他地方探到消息，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姜柏点头：“我明白。” 而后看着姜芸说：“过几天我会再去见五叔一面，不管这次劝说成功与否，我都得回京都，公司有不少事等着我去处理，你一个人留在海城可以吗？” 姜芸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不可以的，我都二十了，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 话音刚落，姜芸看着某个方向愣住。 姜柏疑惑问：“怎么了？” 第257章 对他有所保留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姜芸愣愣收回目光：“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什么看错了？”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三哥，不过应该是看错了。三哥对家里的事不感兴趣，一心教书育人，与五叔又向来没什么交集，不太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姜柏往不远处空无一人的树下看去，眸中意味不明：“或许真是你看错了吧。” 京都姜家老爷子和老太太都还在人世。 也就是姜澈的父母。 两人一人八十，一人七十一，姜澈是妥妥的老来子。 姜家大爷和二爷是姜老爷子第一任妻子的孩子，第一任妻子还留下一个女儿，是姜家上一辈唯一的女儿。 姜家三爷和四爷是姜老爷子第二任妻子的孩子。 姜家五爷是姜老爷子与第三任妻子的儿子，也是现任姜家老太太嫁进姜家后生的唯一一个孩子。 按理说该是极受宠的。 可惜，母亲要做个好后妈，就只能多关注前妻们留下的孩子，忽略自己的孩子。 如果不是姜澈小小年纪展现出非凡的天赋，被定为姜家继承人，怕是在姜家都没人会留意到这么个人。 至于姜家的小辈。 姜家大爷姜佐有一子一女，分别是姜家大少姜楠和姜家大小姐姜薇；姜家二爷妻子早逝，留下一子一女，分别是姜家三少姜煜和姜家二小姐姜莎莎；姜家三爷只有一子，就是姜家二少姜柏，姜家四爷只有一女，就是姜家三小姐姜芸。 因父亲是同父同母，两人又都是独生子女，姜柏和姜芸的关系就比较亲近。 姜楠姜薇姜柏都进了家里的公司；姜煜是京都大学教授，不关注家里的生意，也不常与家里的人往来；姜莎莎是搞艺术的画家，也不参与家里的生意，与家里的人也不亲近；姜芸就是个挂名在京都大学的学生，身上没有任何职位。 所以在这里看到姜煜，姜芸才会这么肯定看错了。 “随便吧，管他有没有看错，对我又没什么影响。走吧二哥，我们也吃饭去，看看能不能和五叔他们来个偶遇。” 将姜柏黑脸，姜芸嘿嘿笑两声说：“开玩笑的，那么紧张做什么？电灯泡当一次就够了，我可不会这么没有眼色。” 姜澈牵着施烟离开，并没有开车。 外面太堵，加上现在还早，两人也不急着吃饭，就漫步往订好的餐厅去。 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步行路程。 一路闲聊。 “说是遇到熟人一起喝咖啡，是遇到了谁？”姜澈问。 他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因为他了解施烟，如果不是比较特殊的熟人，她不会缺课去和对方喝咖啡，哪怕只是选修课。 “施泊琛，我弟弟。” 对于姜澈，施烟没什么好隐瞒的。 姜澈垂眸看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精致的半边脸，看不到她眼底的神情，所以一时也拿不准她提起施家人，心情是怎样的。 好在听她的语气还算平静，这才稍稍放下心。 他没有特地去查过施家，但施家大概有哪些人，作为执掌过姜家六年的人，他心里自然也是有数的。 尽管不清楚名字，但姜家大小姐之下只有一个弟弟，也就是施家三房的孩子，这个他是清楚的。 想来应该就是她口中这个施泊琛。 “他在海城？” “嗯。” “来找你的吗？” 施烟再次点头：“嗯。” “既然是来找你的，怎么不叫过来一起吃饭？” “我说我有约，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他拒绝了，我就没有强求，左右他要在海城留三个月，吃饭也不急于这一时。” 姜澈脚步微顿：“留三个月？” 施烟也停下，抬眸看他，但从他的神情看不出什么来。 一如既往的温雅内敛。 但施烟还是轻挑了下眉，笑说：“嗯，作为京都大学和海城大学的交换生留在海城大学学习三个月。” “姜先生，你不希望他留这么久啊？” 姜澈神色不变：“没有的事。” 又补充：“既是你弟弟，又是为找你而来，想留多久都可以。” 口是心非。 施烟忍不住失笑。 握紧他的手，微仰着头看他：“他留多久都没关系，姜先生，你若约我，任何人的约我都会退掉的，没人能越过你。” 听她这么说，前一秒还说不介意对方留多久的人就肉眼可见的弯了下唇角。 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逼你的。” “自己说的话，就要说到做到。” 施烟哑然失笑。 难得见他露出这样略带幼稚的一面。 “嗯，我自己说的话，说到做到。” 两人牵着手弯唇笑着走了一会儿，姜澈问：“昨晚姜薇派人来找过你？” 他会知道，施烟毫不意外。 或许昨晚她给他打电话约他今天下午一起吃饭，他就大概猜到了。 “嗯，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伤不到我，人都被我带走了。” 问他：“那些人我原是打算送警局给姜薇找点麻烦，现在姜薇被你带走了，找这个麻烦的意义也不大，那些人该怎么处理？交给你？” “就照着你的打算送警局吧，姜薇不在，姜家还有其他人。将人交到警局后通知姜家，再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姜家也要丢一回脸。既然敢做，总要付出点代价，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姜澈的人好欺负。” 他说着这话时，嗓音温润语气平和，眸光却是冷的。 “好，那我就让人把他们送到警局。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让人处理好。” “嗯。”姜澈点头。 施烟又问：“那姜薇你打算怎么处理？” “先给点教训，再送到国外待几个月。姜家内部不稳，姜薇如今在公司里有些地位，却是几年才拼出来的。等她离开几个月再回来，公司怕是就再也没有她的位置。” 后面的无需他多说，施烟也能懂。 届时再回京都，失掉实权又一向高高在上姜薇会比死了更痛苦。 左右现在是法治社会，又不能直接要人命。 这种惩罚方式施烟很喜欢。 “也算是给姜家一个警告。”姜澈说。 看着他问：“关于我培养的人，姜先生，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没有。” 姜澈看着她认真说：“我只要知道你有能力自保就好。” “施小姐，别傻傻的什么都全盘托出，哪怕是对我，你也该有所保留。就算要对我全盘托出，也不要这么快，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 施烟眨眨眼定定看着他几秒，一下扑进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下巴蹭着他胸膛仰头看他：“姜先生，你怎么这么好。” 姜澈看着她这副模样，失笑：“这就好了？” 浅浅笑着忙不迭点头：“嗯嗯。” “那施小姐你的要求还真低，也格外好哄。” 施烟没应他的话，就抱着他不放，还笑得有点傻。 姜澈被她这样逗得不行，也顾不得是不是走在路上是不是偶尔有行人路过，就着低头吻下去。 第258章 姜澈给的惊喜 施烟和姜澈吃过饭去了小院一趟，姜澈主要是带施烟去看装修，看看进度，顺便让她提提建议。 到了小院，施烟才知道装修已经过半，进度这么快，不难看出姜澈在这上面花的心思。 对于装修，施烟没什么建议，装修风格全是照着姜澈的安排来，施烟看了就很合她的心意。 在喜好上，她和姜澈本就有许多相同的地方。 对装修没有建议，她倒是将院子里的花修整了一下，还好好的浇了一回水。 离开小院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九点。 姜澈开车，施烟坐副驾驶。 施烟以为姜澈将她送回宿舍就回姜家，但出了小院，却发现姜澈不是往学校的方向去。 不由疑惑：“我们这是去哪儿？” 姜澈修长好看的手扶着方向盘，闻言，眸中似隐着几分笑意地回她：“先保密。” 他们一贯是有什么说什么，难得见他这样故作神秘，施烟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 倒是没有追问，安静等着。 心里不自觉冒出一丝丝的期待。 主要是他这样很像是给她准备了什么惊喜。 她以往可不是会对惊喜有期待的性子，遇事坦然，心境平和，那才是她。 不知不觉间，她好像变了很多。 没有走很远，不过几分钟的车程就到了目的地。 是一处小区。 虽然比他们的小院离学校远些，但从学校开车过来不堵车，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进了小区停了车，施烟由着姜澈牵着坐电梯上楼。 二十三楼才停下。 刚出电梯，就遇到两个人。 还是熟人。 手牵着手，好像正要出门，是景玄和宋美莲。 在这里看到施烟，宋美莲好像也很意外：“施烟，你怎么在这里？” 施烟没有回答，就浅笑看姜澈一眼，宋美莲就懂了。 看向景玄：“你昨天在电话说，你买的两套公寓出让了一套给朋友，就是姜五爷？” “嗯。”景玄点头。 看向姜澈和施烟，出声打招呼，不热络却也算不上疏离：“姜五爷，施小姐。” “景少。”姜澈微微颔首。 施烟也跟着点头致意。 打完招呼，施烟问宋美莲：“要出去？” 几句话的工夫，她就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想必应该是景玄早早在这里买了两套公寓，姜澈从他手里买了一套过来。 “回宿舍。”宋美莲说。 看样子是不打算在这里过夜。 施烟点头表示了解。 宋美莲看一眼相邻的两套公寓，对施烟说：“看来我们不仅有做室友的缘分，还有做邻居的缘分。以后要过来，我们可以结伴。” 施烟浅笑：“这还要感谢景少提前在这里买了两套公寓。” 宋美莲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简单闲聊两句，就和景玄离开了。 姜澈按密码打开门进屋。 公寓不大，也就一百三十来平，三室一厅，都是装修好的，一间主卧一间客房一间书房。 不是很华丽的装修风格，比较简约。 打量一眼这套公寓，施烟浅笑问：“姜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姜澈牵着她走到沙发坐下，给她倒来一杯温水，这才坐在她身侧解释：“别墅小院还要装修一段时间，装修后还得等几个月才能入住，从姜家到海城大学路途有些远，我不太放心你独自待在这边。” 之前他还没有这种想法，是将施烟暴露到人前后才有的打算。 主要是怕他离得太远，她这边有事他不能及时赶到。 “想要在海城大学附近买到一套公寓不难，但想要买到一套装修了几个月又没有人入住过的公寓却不太容易。” “我让人找了几天才找到两套，本以为要费些心思才能买到手，就没有提前告知你。没想到两套公寓在同一层，拥有者都是景玄。” “不过一套公寓，我与景玄又算认识，我开口，这点面子他还是会给的，今天就直接让人去办理了过户手续。” “这里装修好后没有人入住，家具都是新的，我让人添置了些生活用品，也将你我的换洗衣物送过来不少，还备了不少书，把你寻常比较喜欢的几本书都拿了过来。” “要看看吗？” 施烟自然是点头。 客厅，阳台。 看到摆放在阳台上的几盆兰花，其中有一盆还非常眼熟。 施烟笑着看向身侧的人：“姜先生，这套公寓是昨晚才谈下来的吧？” 确切的说，应该是昨晚和她通过电话后。 他和她通电话时，还提到过把这盆素冠荷鼎养在没装修好的别墅小院，如果那时就谈好了这套公寓，他就不会和她提那些了。 她能猜到，姜澈毫不意外。 笑着捏捏她的指尖：“施小姐真是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带你去看看书房。” 书房里四个书架，三个书架都是书，其中一个书架是姜澈那些工作文件。 一套待客沙发，落地窗前是施烟喜欢坐着看书的榻榻米，当然不是从姜家搬过来的，是姜澈另外备的。 两张书桌。 不过不是并列摆放。 施烟的书桌摆放在一侧，她若是坐在书桌旁看书，抬头就能看到姜澈，而姜澈若是坐在书桌办公，一侧头就能看到她。 至于施烟是从哪里分辨出哪张书桌是她的，这并不难，姜澈的书桌上摆放了电脑和不少文件，而施烟的书桌上只有一个小盆栽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看到姜澈书桌上那一堆文件，施烟诧异看他：“你这是把东西都搬过来打算在这里长住了？” 姜澈抬手揉揉她的长发，目光柔和：“只收拾了近两日要处理的，竹苑那边的东西没动多少，你平日里上学我们就住这边，周末我们再回竹苑住。” 公寓毕竟和院子不能比。 竹苑景致好，公寓条件有限。 勤工俭学做兼职在外晚上赶不回宿舍的人很多，所以海城大学极少查寝，偶尔在外面住其实没什么问题。 但如果是要彻底在外住，还是得和学校申请。 施烟又去看了厨房、客房和主卧。 姜澈没有陪她，他去浴室洗漱去了。 厨房设施齐全，完全可以买菜自己做饭，客房没怎么布置，主卧倒是收拾的极好，床带被套都是新的，衣帽间里挂了不少两人的衣服。 这完全就是一个小家了。 姜澈从浴室出来，看到站在房间里发呆的施烟，一身水气的走过去从身侧拥住她：“在想什么？” 第259章 有人见宣思韵 施烟把手覆在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背上：“我在想，景大少为什么要买两套公寓。”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施小姐，你可不是会管别人这等私事的人。” 施烟无奈。 好吧，骗不了他。 她确实不是在想这个，而且这也不需要想，看宋美莲的情况，景玄肯定是怕她有心理负担，又不想两人离得太远，这才提前买好了两套同一层的公寓。 既然两人现在已经把话说开，就没必要分开住了。 “我安排好才告知施小姐，也是想给施小姐一个惊喜，施小姐对我的安排还满意吗？”耳边传来他清冽的嗓音。 喷洒在耳侧颈间的呼吸让施烟微微瑟缩。 “自是满意的。” 她哪有什么不满意的。 灼灼的吻落在颈间，施烟推了推他：“我去洗个澡。” 姜澈也没有闹她，磨蹭了两下就松开她：“去吧，我帮你拿睡衣。” 施烟自是没让他拿，她自己去衣帽间拿了睡衣走进浴室。 等她洗好吹干头发出来，姜澈已经躺在床上。 背靠着床头正在看书。 听到动静抬头看了施烟一眼，目光落在施烟身上的丝质睡裙上。 睡裙是两件套，但也只是堪堪遮过大腿的长度，明亮的灯光下，施烟那双腿笔直修长又白皙。 姜澈目光在她的腿伤定格一秒，淡定移开，问她：“要看会儿书还是休息？” 现在还在，也就十点左右。 施烟见他这么淡定没不可查的挑了下眉。 她所了解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不过他淡定，她比他更淡定。 “一整天都在看书，这会儿就不看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朝他走去，拉开被子在他身侧躺下。 对他浅雅一笑：“我先睡了，姜先生，晚安。” 说完就闭上眼睛。 她这一系列动作姜澈全程都看着，直到她闭上眼睛，他的视线都还停留在她脸上。 盯着她闭上眼睛后显得更加恬静小脸看了几秒，姜澈无奈低笑。 合上书放在床头柜上，也不关灯，就倾身唇贴上她的：“施小姐，你怎么这么狡猾。” 本想着等等，看她会不会主动，所以他才会故作镇定，没想到他的心思都被她看透了，还反过来逗他。 施烟轻轻睁开眼。 眸中含笑：“姜先生，做人要直接一点，别口是心非。” 分明想，还装得一副极其淡定的模样。 手抚过他的脸落在他后颈搂着他，微微抬头吻上他。 越吻越深，注定一室旖旎。 …… 与此同时，海城某家高档酒店总统套房，房门被敲响，住在这间套房的宣思韵正在客厅独自喝着红酒，生活看起来非常高端雅致。 听到敲门声，有些不耐烦的放下酒杯去开门。 “谁啊？” 一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人，皱了下眉：“怎么是你们？” 是云晖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 那个男人身上有一股子儒雅的气质，瞧着很是与世无争。 云晖看到一身浴袍的宣思韵，眸光闪过一抹精光，不过很快被他收住：“思韵，我有点事找你，能不能进去说话？” “大晚上的，又是在酒店，两个大男人进我的房间不合适，你有事就在这里说。”尽管云晖的情绪收得快，宣思韵还是捕捉到了，心下一阵嫌恶。 “我知道大晚上进你的房间不合适，但我真有急事，不太方便在外面多说。为了避嫌，我在大厅遇到姜煜就把他叫上了。” “姜煜？姜家那个淡泊名利的三少？”宣思韵看向姜煜。 很显然，她和姜煜并不熟，也没见过几面，只知道有这个人存在。 姜煜微微颔首：“宣大小姐。” 礼数周到，温文尔雅，却也是疏离的。 “还真是啊，姜三少怎么会在海城？是来见姜五爷的？” “不是，学校将有一批学生来海城大学交流学习，我是带队的老师，学生待在海城大学这三个月我会在这边任教，先提前来报到。”姜煜回答，依旧温文尔雅。 “我就说姜三少一贯不理姜家生意上的事，与姜家其他人的交情也不深，怎么会来见姜五爷，原来是这样。” 宣思韵说着，看两人一眼：“我好像记得姜三少和云三少没什么交情，怎么会走在一起？” 云晖有点尴尬，毕竟是他担心单独见宣思韵，宣思韵怕是连门都不会让他进，恰巧在酒店大厅遇到姜煜，就拽上姜煜一起，不管姜煜愿不愿意。 正要编个借口，姜煜就先一步开了口：“虽是没什么交情，但大家同在一个圈子，也算认识，云三少既是找上我，又只是帮一个小忙，我也不会不应。” 云晖心道姜煜这个人虽然话少冷淡了点，倒是个够义气的。 宣思韵看姜煜一眼，说：“姜三少说得在理。” “既然有姜三少在这避嫌，那两位就请进吧。” 得她应允，云晖激动，姜煜没什么表情。 走进去后，他就对两人说：“两位聊，我去阳台上吹会儿风，结束了叫我一声。” 这是要避开给他们空间说话的意思。 云晖看他走远的背影一眼，心道这个姜煜，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不仅够义气，还是个有眼色知进退的。 宣思韵看了眼走向阳台的姜煜，径直走到沙发坐下：“听闻近来云三少手上的单子黄了不少，云家那边，云三少手中的两家分公司也落到云家大少手里，我原以为云三少已经回了京都呢。” 提起这事云晖就来气。 他本想寻个机会趁姜澈不在偷偷去会会施烟，没想到他还没等来机会，玉家宴会的第二天，他手上的生意单子就接连出事，紧接着他手中的分公司也相继出事。 不是被爆料出经营有问题，就是税务上出现问题。 短短几天时间，他手中就有两个分公司被云璀接手了过去！ 还是股东会一致商议后的结果，说他既然经营不好就交出去。 这不仅仅是损失了两个分公司的经营权和几个生意单子的事！因为这些，他在云氏的威望大大降低！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海城不回去。 可是已成定局，他现在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还会被那些与他不对付的人落井下石！ 此次来海城，他本就是抱着将宣思韵拿下的决心，如果他将宣家继承人拿下，等再回京都，看谁还敢笑话他！ 他早就想来找宣思韵了，可那天他心情不好去酒吧喝酒，不小心得罪了一群人。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在海城又毫无根基，应付起那些人来也相当费劲。 稍一不慎还有可能把命都搭上。 他不得不东躲XZ。 最后还是他割肉一样花了一大笔钱这件事才算了结。 他终于寻到机会来找宣思韵。 但他清楚宣思韵不会见他，就算见，估计也不会允许他进门。不进门还怎么把关系拉进？ 正好看到姜煜，灵光一闪就将人叫上。 有电灯泡不要紧，只要能进门慢慢说话，总有机会拉近关系。 “事已成定局，我再着急也没用。正好我在海城这边有一笔生意要谈，索性谈成了再回去，也算将功补过。” “那云三少来见我是？” 不等云晖回答，就问：“你刚才说有急事，是什么急事？” 第260章 是提醒是警告 看着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的宣思韵，云晖眸光闪了闪，也走过去坐下，原是想坐在宣思韵身侧，迟疑一下，还是没有。 欲速则不达。 又往阳台看了眼。 姜煜背对着他们，看得出对他们的对话一点儿都不感兴趣，这个距离也应该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云晖这才开口：“姜薇落到了姜五爷手里。思韵，这事你知道吗？” 宣思韵端着高脚杯的手微顿，似是来了几分兴致，看向云晖：“姜薇？姜佐的女儿？” “嗯，是她。” 云晖疑惑看着宣思韵：“你不认识姜薇？” “圈子就那么大，肯定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的，不过不熟。” “姜五爷人在海城，可没有回京都，你说姜薇落到了姜五爷手里，难道姜薇来了海城还得罪了姜五爷？” “不错。” 云晖说着，定定盯着她，又问：“你和姜薇当真不熟？” 宣思韵看着他，有些不悦：“云三少，一个姜薇而已，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我有必要骗你？” “你是没有必要骗我，但……” 话没说完就被宣思韵拧眉打断：“如果云三少来找我只是说这些，还是请回吧。” 见此，云晖就急了。 “别别别，思韵你别生气，我这就说正题。” “姜薇落在姜五爷手里，是因为她去海城大学找了姜五爷的小女朋友，还试图在学校里当众把人带走。” “当众把人带走？然后呢？”宣思韵眉头深拧。 听到云晖用“姜五爷的小女朋友”来形容施烟，宣思韵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毫无背景的小丫头也妄想和她争！ 玉家的宴会结束，宣思韵又派一批人去查施烟的底细，可惜不管怎么查，结果都是一样。 生活在乡下，无亲无故。 “姜五爷赶到，直接把姜薇及姜薇带来的人一并带走了。” 宣思韵不太耐烦地看云晖一眼：“你所谓的急事就是这个？” “姜薇得罪姜五爷被带走，是她自找的，于和姜薇交好的人来说，这或许是急事，我和姜薇又不熟，和我有什么相干？” 姜薇也是个蠢货，居然直接跑到学校明目张胆强行将人带走！姜五爷是何等人物，别说他看起来对施烟有些上心，就算他对施烟毫无感情，施烟如今挂着他女朋友的名头，他也不会放任不管。 在海城这个姜五爷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若是寻个夜晚或是人流稀少的地方，趁着施烟落单下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想要明晃晃把人带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见她如此神情，云晖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迟疑一下，他还是决定继续说。 这是难得的和宣思韵拉近关系的机会。 神色有几分凝重的开口：“可是思韵，我刚收到一个消息，说姜薇来海城，这背后有你的影子。” 这份凝重半真半假。 怕姜澈发现这件事来找宣思韵算账，那得罪了姜五爷的宣家继承人对他的助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所以云晖这份凝重有一半是真的。 至于装的一半，只是单纯想让宣思韵感觉到他对她的关心，从而增加对他的好感。 听到他的话，宣思韵交叠的双腿瞬间放下，眸光凌厉地问：“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似是惊觉自己有些失态，宣思韵收住情绪说：“这种消息一旦传到姜五爷耳朵里，不管真假，我都会有不小的麻烦。我可不想得罪姜五爷，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云三少能否告知？” 连宣思韵都这么忌惮姜澈，让云晖很不悦，虽然他心里清楚姜澈确实有那个实力让人忌惮。 压下心底的怒意，说：“是有人发了条短信告知我，不知道是谁发来的短信，电话打过去是空号。” 将手机打开点开短信，递给宣思韵。 宣思韵接过，快速扫一眼。 眸光愈发冷幽。 短信内容并不复杂，只是提了一下姜薇被姜澈带走以及姜薇此来海城背后有宣思韵推波助澜。 不可否认，姜薇此时出现在海城确实有宣思韵的功劳。 玉家宴会后，姜澈在玉家宴会上出现，除了坐轮椅双腿不良于行，整个人看起来不像个病人，脸色非常好，人也非常精神，以及他身边有个女孩的事已经传回京都，关注海城这边的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姜家和云家的人都很想亲自来海城探探情况，但没有几个人敢做这个探路人，姜薇自然也在其中。 她一直在犹豫。 下定决心来海城，是宣思韵在背后推动。 不过宣思韵做得很干净，转了很多层关系让人找到平日里和姜薇比较交好的女生，在姜薇耳边煽动。 做得这么不着痕迹，哪怕是姜五爷都不易查到，更别说在短短两天内就查到。 宣思韵也清楚云晖的消息不是姜澈给的。 姜五爷可没有这么无聊，要警告她还转这么多弯。若是姜五爷察觉了这件事，她此时怕是已经被请去和姜薇作伴了。 不是姜五爷，那又会是谁？ 不仅有能耐查到这件事，还拐着弯让云晖来告知她。 对方的用意又是什么？ 善意的提醒她？ 警告她？ 内心翻涌，面上情绪却很快收住，将手机还给云晖：“许是谁的恶作剧，我就是要找人来海城做点什么，也不会找姜薇这种蠢货。” 事前她并不知姜薇会这么没脑子，想着姜薇在姜家的公司里也做出了点成绩，应该有点脑子，姜五爷废了姜薇父亲的双腿，让其彻底沦为残废，姜薇又和姜五爷有仇，才将她煽动来海城帮忙解决施烟。 早知姜薇是个蠢货，她绝不会煽动她前来，闹到现在施烟仍完好无损不说，还惊动了姜五爷。 姜五爷估计会安排人保护施烟，以后再想对施烟做点什么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云晖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宣思韵能从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被宣老爷子钦点为宣家继承人，可见她的聪明，这种事确实不太像她会做的。 又看那条短信一眼，云晖疑惑问：“可是，谁没事会搞这种恶作剧？为此还不惜弄一个虚拟号出来，是闲得无聊吗？” 第261章 姜煜接的电话 显然不是。 宣思韵眸光微沉。 短信发到云晖手里，明显不是为了将这件事告知云晖，而是想通过云晖告知她。 是什么人在盯着她？ 是敌还是友？ 又为什么要通过云晖提醒她？既有弄出虚拟号将短信发到云晖手机上的本事，完全可以直接将短信发给她。 对方却没有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 “思韵，要不要我帮你查查是谁？” 宣思韵正要拒绝，突然迟疑了。 她若去查，少不得要惊动其他人，这样姜薇来海城之事就当真与她脱不开干系了。毕竟如果真和她无关，她完全没必要为这样一条胡诌的短信去大费周章。 她如果亲自去查，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云晖不同。 他去帮她查，不管能否查到，不管是否会暴露，她都能将锅完全甩给云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没有立刻同意，而是问：“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云三少？你手上的事也不少。” “不麻烦不麻烦，能帮上你的忙是我的荣幸！” 他视线从上到下扫过宣思韵，落在她浴袍堪堪遮着的大腿上，眼神有几分猥琐。 很快被他收住。 “我一收到消息就立刻来找你，为了不坏你的名声，我还特地把姜煜这个和我交情一般般的人带来避嫌，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思韵，我这么有诚意，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他自以为将猥琐的眼神收得很快，殊不知全被宣思韵捕捉了去。 她借着喝酒的动作微敛眼眸，遮住眼底的狠光。 而后抬眸笑着说：“自然不过分。” “等回京都我定做东请你好好吃一顿，上次我去给姑姑买见面礼，云三少陪同，我就欠着你一顿饭呢。” “思韵，你这就有点耍赖了，明明两顿饭，你直接算作一顿。” “不过你愿意请我吃饭我就很开心了，一顿就一顿吧，只是能不能就在海城请？别等回京都了。我还要在海城留一段时间，可等不了那么久。” 对上云晖自以为风流倜傥的笑容，宣思韵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嫌恶。 “那就周末吧，如果那时云三少还在海城，就一起吃饭。” 云晖一阵欣喜。 心道这一趟果然没来错，关系一下就拉近了这么多。 “那就这么说定了，周末我肯定还在海城，到时等你电话。” 说着抬起手看一下腕表：“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早点休息，周末见。” 很是绅士的举动。 却看得宣思韵愈发嫌恶。 却还是妩媚笑说：“周末见。” 云晖又被她这一笑迷了眼，绅士的外表险些维持不住，还是宣思韵喊了阳台上的姜煜一声，云晖才猛地回神。 云晖要走，宣思韵没站起来相送，姜煜从阳台走过来，宣思韵就站起身：“时候不早，我就不留姜三少了，姜三少既是要待在海城三个月，我短时间内也不会离开海城，有空我再约姜三少吃饭。” 姜煜没有应声，只淡淡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却让一旁好不容易才能得宣思韵答应一起吃饭的云晖心底生出了嫉妒。 出了房间，酒店楼道。 云晖看着姜煜问：“姜三少和思韵很熟吗？” “不熟。” 姜煜抬眸看他：“我是不是与宣大小姐相熟，相信刚才云三少已经看得很清楚，完全没必要对我怀有这么大的恶意。” “宣大小姐与我说的那些也不过是客套话，以往在京都遇到，宣大小姐可不会主动说请我吃饭这种话，可见我也是沾了云三少的光。” 轻点下头说：“我先回房间，云三少再会。” 说完也没等云晖，直接坐上电梯就下楼。 等云晖快步追过去，电梯门已经关上。 只能沉着脸按另一部电梯。 他知道姜煜和宣思韵不熟，更没什么交情，不然刚才见面时，宣思韵也不会一副没认出姜煜的表现。 姜煜此番能得宣思韵邀请一起吃饭确实是沾了光，却不是沾他的光，而是沾姜五爷的！ 怎么说姜煜也是姜家人，和姜五爷又没有结仇，宣思韵这是有意交好姜煜！而宣思韵交好姜煜，图的不可能是姜煜这个人。 那她图的是谁，显而易见！ 只下两层姜煜就出了电梯。 拿着房卡打开门。 刚打开门，手机就响了。 他看一眼来电提醒，并没有立刻接，而是把门关上才接通。 “能接到这通电话，真是我的荣幸。”姜煜轻轻勾了下唇，不再似刚才一般温文尔雅，透着点邪性。 不急不缓地走到沙发坐下。 “姜三少在海城？” 也是一道男声。 是不温不火的语调，嗓音有点沉。 “今天早上的飞机，刚到。”姜煜双腿交叠，坐姿有几分慵懒，整个人透着一股邪气。 他的邪和曲泊骁的邪不同。 曲泊骁是邪魅不羁，是迷人的邪；姜煜则是整个人都透着邪性，是胆小的人看到都会心底发寒的邪。 对方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警告：“你们姜家的纠葛我不管，但别动我妹妹。” 姜煜点了支烟，夹在指尖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使得他整个人更邪：“所以，我五叔那个叫施烟的小女朋友果然是施家那位从未在人前露面的大小姐？” 用到“果然”二字，可见他此前就有所猜测，或者说得更准确些，是差不多已经确定。 “据我所知，我五叔那个小女朋友十岁后都是生活在乡下，此后还独自一人生活了六年之久，你们施家可真有趣。” 对方静默几秒，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继续不急不缓的警告：“别动我妹妹。” 姜煜轻吐烟雾，勾唇笑说：“施三少的能耐我是清楚的，你都亲自打电话来警告了，我自不可能不当回事。” 应是应了，但姜煜的语气很是漫不经心，也不知有没有把对方的警告当回事。 “你们施家这一辈就只有施大小姐一个女孩吧，明知我五叔身边危机四伏，竟还放任她和我五叔在一起，施三少也很有趣。” “宣思韵不是蠢人，做事不会轻易露出马脚，能查到她头上的人定也不简单，我刚才还在猜是谁给云晖发那样一条信息。现在看来，应该就是施三少了。” 选择这家酒店，姜煜自然不是无意。 他是知道宣思韵和云晖以及不少从京都来的人都住在这里，才选择的这家酒店。但在大厅遇到云晖，倒并非他的算计。 云晖叫上他一起去见宣思韵，他也想去会会，索性跟上。 宣思韵和云晖说话时他确实站在阳台，但他听力不错，他们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我想不通施三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正常人查到有宣思韵的手笔应该是直接去找宣思韵，或警告或给点教训，施泊寓却是拐了弯找的云晖。 邪气笑说：“莫不是传闻施三少心仪宣大小姐是真的？” 第262章 是在小惩大诫 不等施泊寓回答，姜煜就顾自说：“想来应该不是。” 云晖是个什么货色他们都很清楚，而云晖明摆着在打宣思韵的主意。如果施泊寓对宣思韵有意，断然不会通过云晖去联系宣思韵，毕竟这相当于给云晖制造接近宣思韵的机会。 想到这里，姜煜眉头轻挑，笑得更邪气了几分：“施三少这是在为自己的妹妹出气？对宣大小姐小惩大诫？” 姜薇来海城有宣思韵的功劳，施泊寓暂时没有动宣思韵，却也不想她好过，就让云晖来给她添点堵？ 施泊寓并没有解释原因，他甚至不再说一句废话，只道：“我的话还希望姜三少放在心上，祝姜三少在海城这三个月玩得愉快。”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忙音，姜煜轻笑一声将手机扔在一旁。 看来施泊寓对施烟这个妹妹不是一般的在意。 听说施家小辈间的感情很好，他刚到海城还什么都没做，施泊寓就亲自打电话来警告，他如果真做了点什么，怕是施泊骁和施泊然也会被惊动。 一个施泊寓就够麻烦的了，再加上施泊骁和施泊然…… 他那个五叔无欲无求的时候身边连个异性都没有，突然动凡心找的竟是这么个背景强悍的人。 一个姜五爷，一个背景强悍的施家大小姐，两人凑到一起还有几人是对手？ 更别说那位施家大小姐自身就不太简单，看着温婉娴雅，身手却不弱，动起手来也狠厉果决。 五叔也真是好命，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放弃一切隐退后，足不出户待在深宅大院也能遇到个这么厉害的女朋友。 本是想先来探探底确认五叔身边的女孩是不是施家大小姐，也确认一下五叔是否当真不良于行。 今天下午在海城大学见到施烟本人，看到她面对姜薇时那淡然浅雅又出手果断的模样，以及她和施家大夫人有些相似的面容，再看到五叔完好出现再现场…… 就什么答案都了。 说起来，连宣思韵都没有将施烟的身份往施家大小姐身上去猜，除了施家把施烟的消息藏得很好，还与施家大夫人常年不出门，外面见到她的人并不多有关。 不然单是看施烟那张与施家大夫人极相似的脸，也很容易联想到施烟的身份。 他也是一次偶然在京都大学遇到去找施泊寓的施家大夫人，施泊寓当时介绍那是他的母亲，他才知道施家大夫人长什么样。 本以为当真是个没背景的乡下女孩，也本以为五叔的伤未好全，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达到目的，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 不过他还要留在海城三个月，倒也不急。 这里发生的事施烟并不知道。 她这几天都是在教室宿舍图书馆公寓之间打转。 除了周末和姜澈两人回竹苑，其他时候姜澈都在公寓这边，他把工作搬到了这边来处理。 早上送施烟去上学，中午施烟和室友一起在食堂吃饭，然后回宿舍看半个小时的书就午休，下午上课。下午如果只有两节课，施烟就去图书馆待一会儿，差不多五点半再回公寓。 姜澈请了做饭的阿姨定点过来做饭，两人这段时间的晚餐都是在公寓里吃。 吃过饭相携下楼散会儿步，再回书房看书。 施烟看书的时候，姜澈有时在工作，不过他手上的工作不太多，几乎白天都忙完了，晚上更多是陪施烟一起看书。 生活非常规律。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周五来临。 “施烟，下个星期就是十一长假，说好了去我老家玩，你可要把时间空出来哦。”几人坐在食堂吃饭，任可馨忍不住提醒。 不提醒不行啊，施烟晚上几乎不怎么回宿舍，平时又都是在看书，她们有机会说话的时间不多。 说起施烟不常回宿舍这件事，她的室友都知道是姜澈在附近买了一套公寓，并把工作都搬过来这边处理，就是为了陪施烟。 刚知道的时候可把任可馨和常茹酸得。 男朋友做到姜五爷这份上也是头一份了。 宋美莲偶尔也会在外留宿，不过她大多时候都是回宿舍。 但不管怎么说，任可馨和常茹两个单身狗都有点酸就是了。 不过酸归酸，关于施烟和宋美莲的私事，两人并没有多问。 说完又对宋美莲常茹以及和她们一起吃饭的姜蕊说：“你们也一样，记得把时间空出来。我都做好久的攻略了，不能浪费我一番心血，谁都不能缺席。” 常茹吃着饭含糊说：“我的时间没问题，正好我也想找点有特色的吃食为我的吃播生涯添砖加瓦。” “我也可以。”姜蕊说。 “我都可以，我画画都是在晚上，带上手绘板和电脑就行。” 宋美莲说着，看向施烟：“倒是施烟，你最近是不是在准备期中考试？收假回来没几天就考试，这期间去玩，你没关系吗？” 她们没问过施烟这么拼命看书是要做什么，但大概猜到了是准备期中考试。 “对哦，施烟这段时间准备得这么辛苦，如果这时候去玩会不会受影响？”任可馨也反应过来了。 施烟浅笑说：“没事，我准备得差不多了。” 早就答应好的，她心底的备考计划特地把假期这段时间空了出来，对她的考试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且她在哪里都可以看书，带几本书就行了。 “准备期中考试？” 姜蕊和她们不是一个专业，施烟晚餐都是陪姜澈一起吃，姜蕊就偶尔中午能碰上与她一起吃饭，她并不清楚施烟最近在准备期中考试，只以为施烟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图书馆，是因为她本身就喜欢看书。 “小烟，一个期中考试而已，过关对你来说应该不难，我怎么听着像是你为期中考试很认真在准备的样子？” 施烟考进海城大学的分数确实不高，堪堪踩在录取分数线上，但姜蕊有眼力，看得出施烟的实力绝不止于此。 不过施烟高考为什么只考那么一点分，她就不清楚了。 或许是考试时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失利，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也就没有追问的必要，以免提起来惹得施烟伤心。 第263章 约定好出去玩 这个不止姜蕊好奇，任可馨和常茹也有点好奇，只有宋美莲大概猜到了。 施烟在宿舍里拿着电脑查海城大学本硕博连读需要满足哪些条件时，她不小心看到了。 受施烟的启发，她也开始有了这方面的想法。 不过她不急，等一两年再看。 反正她来学校就是来增长见识的，以丰富她以后的漫画作品，不是为了学历。 学校的图书馆藏身很多，多待在学校里几年也没什么。 对上几分看过来求解惑的目光，这并非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施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直言道：“单是考试过关，自不用这么费心，我打算本所博连读，去询问过相熟的教授，其中有一个条件是需要考专业前三还要有三分之二的科目达到满分。” 三人：“……” 惊叹看着施烟。 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居然要本硕博连读！ 好在她们心里清楚施烟的高考成绩并非就是施烟的实力，换做其他人听到施烟说这个话，怕是会觉得施烟异想天开。 只是再怎么厉害，三分之二的科目达到满分也不太容易吧？她们可是听说了，海城大学每次考试的题目可都不太简单。 心下惊叹片刻，还是姜蕊先问：“小烟，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本硕博连读？” 她其实也想过，毕竟她的成绩不差。 但她这一两年是不考虑的，打算到大三再考虑。 “忙着拿到毕业证好赚钱啊。”施烟看着她笑说。 姜蕊：“……” 我信了你的邪。 且不说和五叔在一起不需要小烟考虑赚钱的事，小烟是施家大小姐，就算不清楚她和施家有什么纠葛，有苏家在，怎么都到不了急需她毕业赚钱的地步。 其他人也不信她这个说法。 不过她既然这么说了，想必是不方便告诉她们原因，她们也没有再追问。 施烟一看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笑了笑没说话。 觉得在学校里浪费时间，她想要把时间空出来多陪姜澈这种话，还是不要当着她们的面说了，不然她们会以为她是个只重美色的俗人。 虽然自遇到姜澈后，她确实就是这样一个人。 姜蕊说：“只是你这样会不会太勉强？你可以本科毕业后硕博连读的嘛，那样能轻松很多。” “我就先试试，不行也无妨。” “那这么说，假期施烟你能把时间空出来咯？”任可馨清楚施烟不是为了玩就荒废正事的人，她既然说不会有影响，就是不会有影响。 本来就想看施烟穿着旗袍走在他们古镇上，得知施烟能去，她自然很开心。 施烟笑着点头。 “那你们要不要带家属？” 她这个话自然不是问常茹，常茹身为和她一样的单身狗，不配回答这种问题。 常茹：“……” “这个我得回去问问。”施烟笑说。 姜蕊和宋美莲也说回去问问。 任可馨就让她们明天给她答案，明天虽然是星期六，但因为要放假补班，也是法定工作日，学校把星期一的课安排在了明天，所以明天还要上一天课，后天才正式放假。 任可馨又问姜蕊她的室友要不要去，姜蕊说可能不去，她们三人家里离海城都不算远，说过要回家，不过姜蕊还是说她会去问问她们。 闲聊间，就把下个星期的行程决定好了。 饭也快吃好了。 就在这时，有一群人走进食堂。 七八个人，其中有几个颜值很高，走进食堂就非常瞩目。 当然，施烟这几人也很瞩目。 每天都要见到姜澈，所以施烟最近虽不是每天都穿裙子，打扮也都非常很精致。 今天她就穿了一套淑女的打底配一件杏色的秋季大衣，头发用一支木簪绾起来，看起来双利中有带着一抹温婉态。 更别说还和姜蕊宋美莲两个颜值都不低的人走在一起。 那简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但她们到底是海城大学的人，再好看，看多了也就没有那么新鲜了，至少相对于此时出现在食堂那七八个人来说，她们不算新鲜。 因为那些人是上个星期京都大学来的交换生。 京都大学是国内第一学府，能凭实力考进去的人，无一不是天之骄子，而此次来海城大学交流学习的，更是天之骄子中的天之骄子。 来交流的学生有大二的也有大三的，不过其中以大三居多。 听说他们这些来海城大学交流的人，其中就有几个在京都大学都被特许了不用按时去学校上课，只要考试成绩达到学校的要求即可。 那可是京都大学，在京都大学都有这样特殊待遇的人，可想其优秀程度。而且这批来交流的学生中有这样优待的人里，其中有一个才十七岁！ 十七岁，大三，长得很帅，就算是在海城大学也是校草级别的人物，听说家世还极好。 一个星期时间，除了个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海城大学的学生几乎没有未听过他们名号的。 此时看到一群人结伴出现在食堂，哪能不多关注几眼。 “你们看那边，他们就是最近在学校里风头很盛的交换生，听说他们其中有几个在海城大学也是风云人物。” 八卦这种事，任可馨是几人中最擅长的。 不过她也只是远远看到过这些人两次，还是第一次距离这么近。所以关于这群人里名声最大的十七岁天才少年，她也是此时才看清对方的样貌。 看着几人中年龄最小样貌又最瞩目的少年，任可馨惊疑道：“我怎么觉得那个传闻中十七岁就读大三的天才少年有点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刚问完，宋美莲和常茹就同时看向已经吃好在等她们的施烟。 “施烟，那不是上星期在教室门口等你的人吗？”常茹说。 姜蕊眨眨眼，疑惑问：“什么人等小烟？那边那个和姜恒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 “小烟，你认识？” 施烟点头。 说起来，自上次见过一面，她就没和施泊琛见过。 施泊琛约过她吃饭，她应了约，说周末，不过施泊琛周末有事，最后没能约成。 最近她又比较忙，施泊琛好像也有些忙，加上海城大学很大，他们不是同一级专业又不同，偶遇的几率都极低，自然就没有碰面。 第264章 五爷身边的人 施烟还来不及和她们多介绍，施泊琛就发现了她。 少年原本冷峻的脸在看到她那一刻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眼底都是惊喜。 “泊琛，怎么了？” 他身边一个男生见他停下，疑惑问着。 等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施烟，男生眼底快速闪过惊艳，然后看到施烟旁边的姜蕊和宋美莲，感叹一般惊道：“海城大学的女生都长得这么漂亮吗？” 见施泊琛还等着对方，男生及同行的其他人目光落在施烟身上。 和其他人一样是坐在喧闹的食堂里吃饭，分明满是烟火气，偏偏这个女生身上就是有一股超脱世俗的出尘感。 说她与这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倒也不是。 她是融于这个环境中的，只是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而已。 说得简单些，就是这分明喧闹的食堂，在看到她那一刻，都给人一种静谧雅致的感觉。 “泊琛，你认识那个女生？”是旁边一个女生问。 女生一声鹅黄色淑女裙套装，长得很漂亮，娇俏可爱。 她看到施烟，收回目光看向施泊琛，眸光闪了一下。 施泊琛没有多解释，只是点了下头说：“你们先去打饭，我去打声招呼。” 说着也不等其他人应声，举步朝施烟走去。 “这么个大美人，我也很感兴趣，我跟过去看看。”鹅黄色裙装的女生笑着说完，也跟了过去。 刚才开口的男生忙跟上。 见此，其他人迟疑也跟上。 “烟姐姐。”施泊琛笑着和施烟打招呼。 本就是颜值极高的少年，不笑的时候冷峻老沉，笑起来开朗和煦。 看得与他同来的几人心惊不已。 相处久了，施泊琛是什么脾气他们心里都很清楚。 他是对朋友义气的，但他也高冷话少，他们认识这么久，从来没看到他这么笑过。 见此，鹅黄色裙装的女生目光不由得在施烟和施泊琛之间打转。 食堂里其他人的目光也他们投来。 或惊疑或八卦或了然。 施烟却丝毫未受影响，好似这些落在她身上的打量目光不存在一样，浅雅笑问：“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吃饭？” “同学有问题请教教授，等了一下。” 最先跟过来的男生挠挠脑袋说：“是等我。” 然后看向施泊琛：“泊琛，不介绍介绍吗？” 气质这么绝的温婉美人，即便是在京都大学都不曾见过。 施泊琛淡淡看他一眼，只一眼就让男生打了个寒颤，心道兄弟，眼神要不要那么吓人啊？ “这是我姐施烟。” 又和施烟介绍对方：“姐，这是我同学高翰。” 施烟微笑着对高翰点头致意：“你好。” 美人打招呼，高翰受宠若惊：“你好你好！想不到泊琛的姐姐居然在海城大学。” “泊琛你不够朋友啊，姐姐在海城大学，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来和姐姐打声招呼。” 施泊琛脸一黑：“是我姐姐不是你姐姐，我姐姐才十九岁。” 同是大三，也就施泊琛是个特例，十七岁，其他人最小的都有二十岁了。 高翰和其他人：“……” 高翰傻笑说：“这不是一时忘了你的年纪嘛，不过大家都是兄弟，喊你姐姐一声姐也是应该的。” 施烟：“……” 倒也不必。 将室友介绍给了施泊琛，施泊琛相继和几人打招呼，施烟这才介绍姜蕊。 “这是姜蕊。” 姜蕊是谁，施泊琛自然是知道的，忙对姜蕊说：“姜大小姐，多谢你和姜家对我姐的照顾。” 京都大学来的少年天才竟是施烟的弟弟，这是姜蕊没想到的。 “不用客气，多是小烟在照顾我。你既是小烟的弟弟，就别这么见外了，叫我一声姜姐姐就可以。” 姜蕊是改了玉姓，但那只是学名，平时熟识的人和熟识的朋友都喊她姜蕊，她也习惯了这个名字，也就懒得再纠正。 “姜姐姐。”施泊琛从善如流。 姜蕊欣喜地应了。 “你的事忙完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施烟问。 施家子弟，饶是施泊琛现在只有十七岁，名下也有不少产业，和家族无关，是自己的产业。就像施烟一样，十岁前就和苏语合资创立了药膏作坊，有固定收入。 “忙完了，我能处理，姐姐不用担心。” “倒是上个周末明明约好了一起吃饭，却突然有事爽了姐姐的约，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好在就快要放长假，姐你假期有什么安排吗？没有的话，我安排好，一起去玩？” “有安排了，我们约了一起我的家乡玩，你要一起吗？”任可馨很是热情的招呼。 人越多越好啊，尤其一个个颜值还这么高，一起去旅游单是看着身边的俊男美女，心情也会很好。 听到施烟有约了，施泊琛有点失落，不过转瞬又接到邀请，眼底迅速闪过欣喜。 问施烟：“烟姐姐，我能一起去吗？” “你要是想去，自然可以。” 施泊琛正欣喜着，旁边的女生就开了口：“能带上我一个吗？” 众人齐齐看向她。 女生也不怯场，笑着对姜蕊说：“蕊儿，你好啊，我是京都姜家四房的姜芸。你或许不知道我，但我知道你哦，五叔这三年有劳你们照顾了。” 姜芸早就想来见施烟一面，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偶遇”施烟，一直忍到现在。早知道施泊琛和施烟是这样的关系，她就拖着施泊琛做这个中间人了。 施泊琛的姐姐啊，那可不就是施家那位传闻中的大小姐！ 刚才得知施烟的身份那会儿，她都惊呆了。 好在她极力控制住，没让自己太失态。 又看向施烟，热情地打招呼：“施小姐你好，我是姜芸。” 施烟看着姜芸，并没有表态。 她面上的笑容还在，但施泊琛就是感觉到她此时的情绪有些不对。 姐姐不喜欢姜芸？ 她不应声，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姜芸先是有点意外施烟对她的态度，不过随即想到施烟那天对姜薇说的那句“你们姜家的人，我早就想收拾了”，瞬间了然。 她是因为五叔才不待见他们京都姜家的人。 不过姜芸很聪明，很快找到突破口，笑着对施烟说：“上个星期我和我二哥去海城姜家拜访过五叔，五叔留了我们用午饭。” “施小姐，我不是敌人。” 忙对姜蕊说：“蕊儿，帮我说说情啊，我是我，姜家其他人是其他人，他们做的事和我可没有关系。” 姜蕊：“……” 这么自来熟的人，她是第一次遇到，但很奇怪，姜芸的自来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可这种时候她也不适合插话啊，五叔的事哪里是她能掺和的。 只能干笑。 施泊琛突然出声，语气带着不可置信：“姐，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位姜五爷身边的人，是你？！” 第265章 突生出的变故 施家和姜家交集不多，施泊琛又是小辈年纪也小，与传闻中的姜五爷更是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姜五爷的事他其实兴趣不大。 但就算兴趣不大，他特地查到施烟在海城又住在海城姜家，自然或多或少对姜五爷的事有些了解。 更别说近来关于姜五爷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即使不关注也不可能一无所知，自然也听说了姜五爷在海城交了个女朋友的事。 只是施泊琛不怎么关注这些，听听就过，没怎么放在心上。 此时得知姜五爷那个女朋友极有可能是他姐，他自然淡定不了。 他定定看着施烟，想要从施烟的表情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可惜，都没有。 只见施烟对他浅浅一笑说：“对啊，是我。” 一时间，施泊琛心情无比复杂。 也不是生气，就是单纯的心情复杂。 他们这一辈，主家只有五个小辈，就只有他姐一个女孩，按理说他们是很在意她找男朋友的，会觉得什么男人都配不上她。 可事实却是，他竟有那么一点点欣慰。 就连他这个比姐姐小两岁的弟弟都觉得，她如果不按照家里的安排嫁人，会一个人过一辈子，更别说其他人。 这次来海城，见到姐姐交了朋友，他就已经很诧异了。 竟是交了男朋友。 姐姐不是没有成算的人，她交男朋友绝对不是交着玩的，哪怕她只有十九岁。 也就是说，她是真的上了心，打算和对方过一辈子。 过不过一辈子且先不说，就说她对姜五爷上心这个事…… 这么多年，就他所知，能得她上心的人事物可不多。 愣愣看着施烟好半晌，施泊琛才说：“烟姐姐，你认真的？” 施烟弯眉浅笑：“当然。” 她的笑有那么一瞬间晃了一下施泊琛的眼。 无疑，她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的，但她的笑几乎都浅浅淡淡不带什么情绪，可此时她的笑，虽然也很淡，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这是喜悦的笑容。 发自内心的喜欢。 施泊琛迟疑问：“这件事，家里其他人知道吗？” “我没说，不过我想，该知道的应该都知道了吧。” 她的行踪一直是施家在帮忙隐藏，被拦着不让来见她的人或许并不知道这件事，譬如她妈妈。但其他有实权在手的人，只要在关注着她，这样的消息就不可能瞒得过他们。 施泊琛又愣愣看了她片刻，动了动唇想问她是不是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家里人，但最终他还是没问出来。 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不适合挑明。 见他看着她不说话，施烟也没有多言，只微笑说：“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让姜澈安排。” 施泊琛自然不会拒绝，他现在心情很复杂是真，为施烟终于对一人上心欣慰是真，但他想会会那位传闻中的姜五爷也是真。 他姐离家九年，这九年他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和他姐通过，如今她终于回来，他也终于找到她见到她，却被告知她身边有了一个和她更亲密的人…… 这种心情无法言说。 该生气的，气那位姜家五爷吧他们施家的掌上明珠骗走，可他又气不起来。 归根结底，是因为没有底气。 他们护不住她，让她这个本该千娇百宠的人被逼得不得不离家，早已给她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又哪里有插手她私事的底气？ 她说得对，这件事家里怕是早就有不少人知道，可到现在都没人来找她质问，大抵和他此时的想法和感受一样。 想插手，但没有底气也没有资格。 若是再将她逼走一次…… 这个结果他们都承受不起。 旁人都称一声姜五爷，她却直接称姜澈，且她提起“姜澈”二字时，给人的感觉总是有些不一样的。 熟稔又温柔。 单是听她喊出这两个字，就能看出她对姜家那位五爷的在意。 良久，他才像是喉咙被什么堵住一样应了声：“……好。” 姜芸本想借此机会和施烟拉近关系，再不济也要在施烟面前混个脸熟，让施烟记住她。 事实却是，她自觉闭了嘴。 这两姐弟看着感情不错，她怎么就是觉得怪怪的？气氛好像还有点微妙？ 是施家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过，想也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不然堂堂施家大小姐断然不会孤身在乡下待那么多年。 那可是京都的顶级世家里，身份仅次于宣家大小姐的女孩啊！ 是的，施家大小姐比她这个姜家三小姐尊贵得多，在京都也只有身为宣家继承人的宣思韵身份能勉强与之相比。 没办法，施家大小姐不止是施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施家从祖辈就一直生儿子，到这一辈才有一个女孩。 听说施家上下都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宠。 “我们先去打饭吧，肚子有点饿了。”姜芸说。 这个时候开口，目的只是为了缓解一下这有点微妙的气氛。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应声，对施烟礼貌一笑，大概有再次表明她不是敌人的意味在里头，然后对任可馨说：“学妹，你们去旅游，能带上我一个吗？” 任可馨拿不准她和施烟的关系是好是坏，并没有立刻回答，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太好拒绝。 正在她尴尬之际，姜芸就挽着身边一个女生的手对她们挥了挥手：“那我们先去吃饭了。” 挽着女生的手拽着她转身就走，甚至还有点小跑的意味，像是怕晚一步会听到任可馨的拒绝。 施烟看跑远的姜芸一眼，收回视线对施泊琛说：“你也快去吃饭吧，下午电话联系。” 可惜，最终施泊琛等人还是没能立刻去吃饭。 有个人突然跑过来，直接把装满饭菜的餐盘朝施烟几人坐的桌子砸来！ 施烟最先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小心”就快速将自己面前的餐盘朝对方扔去！ 堪堪挡下对方的餐盘！ 可汤还是撒了一些坐在对面的姜蕊和任可馨身上身上！ 施泊琛就站在施烟身侧，此时脸直接沉下。 少年年纪不大，沉下脸的样子却有些吓人。 他直接一脚将冲过来扔餐盘的人踢了出去！ 这还不够，直接上前又给了对方两脚，才一脚踩在对方肩膀上，距离脖子只有一点点距离！ 毫无怜香惜玉可言！ 第266章 简直是失心疯 “找死！” 出手如此果决，和施烟有得一比。 听到动静回头看过来的姜芸都不由得惊叹一句果然不愧是姐弟！ 突然冲出来的不是旁人，正是两个星期不曾露面的韩霜霜！ 她一身白色长裙，本就看着弱不禁风，两个星期不见，她又变得比之前憔悴了很多，看起来更楚楚可怜。 当然，前提是忽略她似有些疯魔的眼神。 被人踢倒在地，对方的脚还差点踩在她脖子上，她自是面露惊恐，不过也只是片刻而已。 短暂恢复的理智又被疯魔占据。 “姜蕊，世上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要和我抢！你不要脸！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罔顾人伦！但凡你要点脸都不会做出这种事！你怎么还有脸出来见人！” “姜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世家，居然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一起，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还有施烟，你以为你攀上了姜家五爷就高枕无忧了？那不过是个残废，还是个到处树敌的残废！你……” “嗖！” 是施烟沉着脸顺手抄起对面姜蕊餐盘里盛汤的碗直接朝她砸去！ 砸在韩霜霜没被踩着的肩膀上，碗都砸碎了，可见力道！ 韩霜霜肩头的白裙子瞬间被染红。 周围的人都被吓到了。 施泊琛见她连施烟一起骂，又重重踢了她一脚！ 这一脚踢得可不轻，直接吐了血。 姜蕊等人终于反应过来，脸都沉了。 “韩霜霜，我看你是疯了吧！” 韩霜霜骂她，姜蕊还没有这么生气，她骂施烟，还骂姜家五爷残废，姜蕊就忍不了了。 起身走过去也没有客气，重重踢了一脚。 “是！我是疯了！我是被你们逼疯的！我做了什么？我喜欢姜晟那么多年，凭什么你说抢就抢？我还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就被关在家里？就因为我说了别人不敢说的话？” “你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就是不要脸！我哪里说错了？我家里居然怕我再得罪你要将我送出国！” “凭什么！” “这是你们韩家自己事，与我何干？跑到我面前来撒野，韩霜霜，你是觉得我姜蕊的脾气很好吗？” 看着狼狈倒在地上的韩霜霜，姜蕊目光冰冷：“喜欢我哥？我哥优秀，这世上喜欢他的人多了去？多你一个不多！就你最特别？你一而再再而三找我麻烦，我都看在我们两家交情的面上没有追究，看来果然不能对你太宽容！” “送出国？你现在觉得被送出国不好，相信很快你就会求着家里将你把你送出国了。可惜，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居然连我五叔都敢冒犯，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以前还觉得你有几分聪明，虽然为人不怎么样，却很会装，不会像苏蜜那个蠢货一样时时犯蠢。现在看来，你比苏蜜还不如！” “等着吧，不让你们韩家脱层皮，我姜蕊跟你姓！” 说着就拿出手机打电话，只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不难听出电话是打给姜晟。 打完电话对一旁的施泊琛抱歉点了下头，又对被汤泼到的任可馨道：“抱歉可馨，我连累你被泼了汤。” 任可馨看一眼惨兮兮的韩霜霜，愣愣说：“没事没事，我没被泼多少，汤也不烫，没伤到。” 姜蕊又对其他人也说了声“抱歉”。 “一点私人恩怨，连累你们险些被波及。” 宋美莲和常茹也忙说没事。 “小烟，我哥的人马上就到，我要将她直接带到韩家去，韩家纵容疯狗出来乱咬人，我要去讨个说法，你要一起吗？” 施烟点头，拿起书包起身。 扫向已经伤得不轻，整个人无力再破口骂人的韩霜霜，施烟的双眸中没有一丝情绪。 却莫名让韩霜霜心惊。 “不用等你哥的人过来。” 韩霜霜正要问原因，就见姜林带着几个人走进了食堂。 不说来势汹汹，却也是气势迫人。 连姜澈都亲自搬来海城大学附近住了，保护施烟的人自然不少。虽说没有人近身保护时时跟着她，但姜澈早已在海城大学附近布置了不少人手。 施烟身边一有动静，姜澈就会察觉。 不用刻意打电话告知，施烟也知道姜澈的人立刻会到。 “施烟小姐。”姜林最先和施烟打招呼。 施烟微微点头。 姜林这才看向姜蕊：“大小姐。” “姜林先生。” 姜林是姜澈的左右手，饶是姜蕊身为海城姜家大小姐，也是称姜林一声姜林先生的。 “人要带回姜家还是韩家？”这是问姜蕊。 “韩家，我已经通知了我哥。” 姜林点头，又看向施烟：“施烟小姐，这件事可否需要五爷出面？” “不用，韩霜霜还没有这么大的脸面。” 姜林应是。 施烟又说：“你转告你们五爷，让他安排一下，晚上和我弟一起吃顿饭。” 姜林这才看向脚依旧踩着韩霜霜没松开，面色冷沉的少年。 心下惊叹施家子弟真是个个都不简单的同时，出声打招呼：“施四少。” 施泊琛看他一眼，点了下头。 回头对施烟说：“我一起过去。” 施烟本想说不用，她能处理，但对上施泊琛的目光，她终是没说出来。 “那就一起去吧，让你同学帮你请假。” 施泊琛松了脚，韩霜霜又开始不安分叫嚷乱骂，姜林听不下去，直接一掌劈在她颈间，晕了过去。 一挥手，上来两个人架着韩霜霜就走。 姜林退开一步：“施烟小姐、大小姐、施四少，请。” 等施烟三人先走，姜林看向愣愣站在不远处的姜芸，点头喊了声：“三小姐。” 就径直离开了食堂。 来得快去得也快。 留在食堂里的人久久回不过神。 韩霜霜算学校里的名人，一直都是娇弱又高高在上的，是一朵清纯高贵的花。 至少在大多数人眼中是这样。 突然发疯…… 大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震惊着尚未回神，就看到韩霜霜被完虐的一幕。 少年的冷漠狠绝，施烟的快狠准出手，以及姜蕊的冷厉果断。 韩霜霜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单枪匹马来找麻烦，所以大家此时一致认为，韩霜霜是失心疯了。 第267章 韩家苦涩赔罪 姜蕊并非姜家亲生女儿，姜蕊和真正的亲人相认后，两家就宣布了联姻，这件事别说在海城大学，就是在整个海城，都不是什么秘密。 刚开始那几天，大家还唏嘘了一阵。 毕竟兄妹变情侣，是很值得八卦的事。 自然，议论声中有好的也有坏的，但这是两个大家族联姻，牵涉到家族利益，又是双方长辈的意思，就算有人酸，也只是私下里酸，极少有人会蠢到明面上来找晦气。 要知道姜蕊就算不是姜家大小姐，也还是玉家大小姐，关键姜家对她的宠爱丝毫未减，她还是姜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只有没脑子的人会去找她的晦气。 所以议论了几天，有新鲜的事情冒出来后，大家就不怎么关注这件事了。 倒是也有人议论施烟。 说施烟有个极出众的男朋友，将她男朋友的气质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男方有家族纷争，男方的家人直接来找施烟麻烦等等。 但无视频无照片作为证据，这件事也不知是真是假，所以议论声渐渐地就变小了。 此时在食堂里看到这一幕的人，却都清楚了之前论坛上关于施烟有男朋友，并且她男朋友不简单的传言是真的。 也有人刚刚趁乱录了视频拍了照。 可惜，他们这些照片和视频都不会流传出去。 就是唏嘘惊叹，还好奇韩霜霜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失心疯。 终于回神的任可馨问出了不少人的心声：“在玉家宴会上，我见这位韩家大小姐都还好好的，怎么短短两个星期就变成这样了？” “是因为家里警告她不能再得罪蕊儿和蕊儿的哥哥？是因为蕊儿抢了她的心上人？” “哦，不能说抢，上次在玉家宴会上我听到不少人说蕊儿的哥哥也就对蕊儿上心，对其他人都是不假辞色的，尤其是对女人。” “还是因为被禁足被安排出国？” “亦或是因为嫉妒施烟有姜五爷那么出众的对象？” 任可馨问出来后，宋美莲和常茹都沉默了。 好半晌，常茹说：“或许都有吧。” “只是就为这点事就失心疯，韩大小姐是不是过了点？怎么说也是出生大家族，不说早已习惯大家族的勾心斗角，心理承受能力也不该这么差吧？” 常茹都看得出来的问题，其他人自然也能看出来。 所以坐上车后，施烟给拿出手机给艾米发了条信息，让她查查这两个星期都有哪些人接触过韩霜霜。 韩霜霜看似冲着姜蕊来的，但姜蕊没和她一起吃饭时，韩霜霜没出现，偏偏她们刚一起吃饭韩霜霜就来闹事。 施烟不是个多疑的人，换作以往，她也不会去怀疑深究。 现在不同。 她现在不再是一个人，若对方是针对她来的倒是无妨，若对方是针对姜澈而来，她就不能放任。 所以哪怕只是有些疑点，她也要查清楚韩霜霜突然失心疯跑来闹事，是不是其他人的手笔。 如果这件事背后真有人，那对方费这么多心思找韩霜霜一个蠢货来闹事，想来也不是想韩霜霜真能对她们怎么样，估计只是在试探她，再不然就是单纯看她不顺眼，让韩霜霜来找晦气给她添堵。 “小烟，这件事我定会让韩家给个说法，你别生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姜蕊和施烟坐在后座，见施烟久久不说话，面上也没什么表情，还以为施烟还在生气。 事实上施烟也确实很生气。 她听不得别人说姜澈一句不好，更别说骂他残废，即使不是事实。 “韩霜霜就算不聪明也不是什么好货，却不会蠢到直接跑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找茬。她突然变成这样不会没有原因，不过小烟你放心，我会让我哥去查清楚的。” 姜蕊话音刚落，坐在副驾驶的施泊琛也说：“我也会让人帮忙查。” “嗯。”施烟点头。 抬头朝驾驶座开车的姜林看去，正要开口，姜林就先一步说：“施烟小姐，上车前五爷打电话吩咐了我将韩霜霜的血样取出来给云医生送去，很快就能拿到检测结果。” 倒是和她想到了一块儿去。 连血样检测都做了，姜澈不可能不去细查这背后有没有人。 大家都这么给力，似乎都不需要她做什么。 但施烟本来就不是喜好出头喜欢表现的人，如果不是可能事关姜澈，她甚至都不会派人去查。 毕竟她对敌人一贯的态度是，遇上了再说。 所以大家齐齐出力，不用她费什么心就被人好好护着，这种感觉她并不讨厌，甚至是喜欢的。 约莫一个半小时后，韩家。 韩家老爷子、韩狄和韩霜霜的父母、韩宇的父母以及韩狄和韩宇都在，是得知韩霜霜失心疯去找姜蕊施烟的麻烦，姜五爷的副手亲自把人带往韩家来，姜晟也亲自登门，韩老爷子急忙把韩家其他人都叫回来的。 一众人坐在韩家正厅，看着被扔在地上昏死过去的韩霜霜，韩家人气愤极了，心里暗骂韩霜霜蠢货。 得罪姜蕊姜晟就算了，竟然连京都那位姜五爷的人也敢得罪！ 他们韩家和海城姜家有些交情，姜晟许会给他们一点面子，姜五爷可不会！那可是京都上流圈层无数人忌惮的姜五爷，哪里是他们韩家能得罪得起的！ 诚然，他们还不知道施烟的身世，不然怕是会忍不住直接将韩霜霜乱棍打死。 “施小姐，蕊儿，抱歉，是我们韩家管教无方，才让我妹妹做出这等荒唐事。”韩狄最先出声赔罪。 不用施烟几人开口，一半个小时时间，韩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看向姜晟，韩狄一脸歉疚：“阿晟，抱歉。” 姜晟没有说话，只淡淡看他一眼。自来到韩家看到姜蕊的衣服上沾染的汤汁，他的脸色就很不好看。 面容冷沉，目光锐利。 韩狄满口苦涩。 经此一事，别说其他，他和阿晟的情谊怕是都要受影响，阿晟宠姜蕊，那是出了名的，更别说韩霜霜连姜家五爷都一并骂了。 这些年，海城姜家虽与京都姜家联系越来越少，也不靠着京都姜家发展，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海城姜家是京都姜家的旁系，而姜五爷明显是海城姜家认定的唯一主家掌权人。 在海城这个地界上，有人对姜家五爷出言不逊，阿晟身为海城姜家的掌权人，又岂会置之不理。 还有施烟身侧坐着的冷峻少年，听说是施烟的弟弟。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气势，不愧是出身京都顶级大世家的人。 就在刚才进门时，韩宇悄悄告诉他，施烟是苏暮的表妹。 说是在玉家的宴会上看到苏总和苏暮对施烟态度不同，事后去询问苏暮才得知。 苏暮的表妹，又姓施。 身份可想而知。 第268章 既然喜欢残废 一次招惹这么多人，韩家这次算是惹上了大麻烦！ 韩狄很后悔。 早知道他就不将韩霜霜交给父母看管，而是自己看着，或是在韩霜霜不安分的第一时间就直接将她送走，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对上韩狄的目光，韩家大房的夫妻二人都有些心虚。 特别是韩家大夫人。 她说好会看着女儿，会让她在家闭门思过直至认清自己的错误，却让女儿溜出家门。 她真不该应朋友的邀出去赴约。 韩老爷子见韩狄出言都无人理会，连和韩狄交好的姜晟也冷着脸，就知道这件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善了。 韩家能走到今天，韩老爷子也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 如果是面对寻常晚辈，他或许拉不下脸来赔罪，但涉及到姜五爷，他可不敢端着。 毕竟如果处理不好，韩家百年基业就有可能毁于一旦！ “施小姐，蕊儿，是我韩家教导无方，这次的事，我这个老头子必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你们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们韩家定会尽力达到！” “韩爷爷，不是晚辈不给您面子，韩霜霜不仅骂我和我哥罔顾人伦，还骂我五叔……残废，相信经过玉家那场宴会，我五叔真正的身份是什么，韩爷爷您心里也已经有数。” “出言辱骂我五叔，这可不是小事。” 姜蕊的话让老爷子身形都不由得晃了晃。 如果韩霜霜不是受伤不轻又昏死过去，他恨不得上前给她两拐杖。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这时一直冷着脸没说话的施泊琛也开口：“韩大小姐出言辱骂姜五爷明显是针对我姐，我听说，韩大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针对我姐，施家的根基虽不在海城，施家的人却也不是如此随意任人欺凌的！” 韩老爷子等不清楚施烟身份的人闻言齐齐看向施泊琛。 “施、施家？哪个施家？”韩大夫人心中忐忑。 因为她心里大抵有了猜测。 施泊琛正要直说，却被施烟打断了。 “是哪个施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韩大小姐将手中盛满菜和热汤的菜朝我们扔来，如果不是我有点身手，此时我们怕是不能好好的坐在这里。” “还有，韩大小姐不仅骂了蕊儿，还骂了我的人。” 淡眸扫向韩家众人，她的眸光分明极其平静，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给人一种慑人感。 “残废？韩家真是好教养！韩大小姐也真是好胆色！” 说着，不管韩家人如何心惊，对站在一旁的姜林说：“劳烦把韩大小姐叫醒。” 这个叫醒可不是简单的叫醒。 姜林直接接过施烟手里的茶朝韩霜霜脸上泼去。 虽说茶水不是滚烫，不至于烫伤，但茶水的温度也不低，直接泼下去，也不会很好受就是了。 韩大夫人见此，心惊就要站起来，被一旁的韩狄拉住，她才忍住。 韩霜霜被烫得悠悠转醒。 还没有完全清醒，就听到一道好听的声音，但这道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胆战心惊的。 只听对方说：“韩大小姐既然喜欢骂人残废，那就让她尝尝真正的残废是什么感觉。我不缺钱，韩家要赔罪，钱财无用，我要韩大小姐一条腿。” 闻言，不止韩家人心惊，连施烟身侧的姜蕊姜晟及姜林施泊琛都心惊不已。 关键是，施烟是神色浅淡，语气不疾不徐，不带任何情绪像是说着一件极其平常的小事似的将这番话说出来的。 韩霜霜醒过来，失心疯好像好了点，心惊之余认出了这话是施烟说的，愤怒道：“施烟，你敢！” 施烟淡淡瞥向她：“我怎么不敢？” 对上施烟的目光，韩霜霜没来由心惊。 心中也十分懊悔，自己怎么会做出直接去找茬的蠢事？ 别人以为那位姜五爷双腿有疾，在竹磬看到走进包间带走施烟的姜五爷，她很清楚姜五爷并不残。 之前还以为对方只是姜晟的五叔，只是一名重伤辞职从京都回来休养的医生，直到玉家宴会，看到宣家大小姐等人对姜五爷的态度，她才知道对方不是什么海城姜家的五爷，而是京都大名鼎鼎的姜五爷！ 姜蕊和姜晟在一起，她再没有机会，她确实很不甘心；见施烟也有那么优质的男朋友，她心中更加不忿。 分明她不比姜蕊差，更不比施烟差！ 她是做点什么，也不愿看着姜蕊和施烟都这么顺遂，可她还没想到对付她们的办法，就在被禁足在家两个星期后，偷偷溜出去。 她是去学校，也是去食堂吃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姜蕊和施烟那刻，她心底的怒意就怎么也压不住，径直走过去将餐盘扔向她们！ 她是有点懊悔的，但当时将餐盘朝她们扔去时，她压抑了很久的内心，是真的得到了释放！ 可惜没能伤到她们！ 早知道她就将汤换成开水了！ 不得罪也得罪了，如果当时能把姜蕊或施烟那张脸烫毁，她也不算太吃亏！ 施烟淡淡瞥韩霜霜一眼后，就对韩家其他人说：“韩大小姐为什么会突然失心疯跑来找茬，我不需要韩家给答复，这件事我自会查清楚，若是与韩家无关便罢，若是与韩家有关……”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韩家众人都清楚。 暗暗心惊。 “我只要韩大小姐一条腿，不是轻微骨折很快就能好，既然韩大小姐喜欢‘残废’二字，我要她一辈子也站不起来。” “别试图作假，因为后果你们怕是承受不起。” 施烟说完，就站起身。 对姜蕊和姜晟微微点头：“我先回去，你们忙完也早点回去。” 看着姜蕊：“蕊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将她的话当回事。家族联姻，你和姜大少在一起名正言顺。” 姜蕊心下微暖：“我知道的，小烟你别担心，我不会在意。” “多谢。”姜晟对施烟说。 直至施烟带着施泊琛和姜林离开韩家，韩家的人都没完全回过神。 这难道就是底蕴深厚的大世家培养出来的人？小小年纪处事就如此有魄力。 废一条腿……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她说着这话时，全程面不改色。 不仅如此，除了她眸光浅淡些，在她身上都看不到一丝冷厉气息。 偏偏又极及慑人。 韩宇悄悄拍了拍心口，苏暮这个妹妹年纪小归小，气场可一点儿都不弱啊！还非常有魄力！ 韩霜霜这个蠢货终究还是给家里惹了大麻烦！ 不过，施烟刚刚说的，韩霜霜突然失心疯似乎是有别的原因？ 虽说施烟说了不要韩家给交代，但这事韩家也不可能真不管，就算其他人不管，他们不可能不管，不然他估计会被苏暮和景海澜混合双打。 “祖、祖父……” 见韩老爷子都没有反对施烟的话，韩霜霜慌了。 韩老爷子气不过，直接一拐走打在她背上：“你这个蠢货，知不知道给韩家招惹了多大的麻烦！那是姜五爷的人，连京都那些大世家的人都不敢动她，你竟敢去招惹！” 韩霜霜被打得尖叫一声，心底的愤怒再次激得她丧失理智：“不过就是个仗着男人的野丫头，有什么好嚣张的！没了男人，她什么都不是！” “我打死你个不知悔改的蠢货！”韩老爷子又一拐杖下去。 韩狄冷着脸道：“你真当施小姐没什么背景？她姓施，是苏暮的表妹，京都五大顶级世家之一施家的千金！咱们韩家在海城还有点话语权，放到京都那满是世家豪门的地方，完全不够看！” “她若是仗着家世行事，我们韩家将会是灭顶之灾！” 韩霜霜惊得都忘了身上的疼，呆愣道：“怎、怎么会……她不是乡下来的吗？不是孤儿吗？” “不！你是骗我的，她怎么可能……” 一口血喷了出来，人也晕死过去。 韩狄心中气愤，招了人来将她拖下去，并吩咐：“照着施小姐说的做，然后立刻把大小姐送走！” “小狄，霜霜是你妹妹，将人送走就好，能不能别……真废了她的腿，她这辈子就完了。”韩大夫人悲痛地开口。 韩狄看向她：“妈，您以为我想废了自己的亲妹妹吗？我没有提醒过她不要惹事吗？我甚至为了不让她惹事提醒你们好好看着她。现在这样，都是她咎由自取！” “您是要保她，还是要保韩家？” 韩大夫人跌坐回椅子上，整个人失魂落魄。 韩家其他人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们心里很清楚，保了韩霜霜，韩家就有可能保不住，甚至到最后，不仅韩家保不住，韩霜霜和他们可能都保不住。 是韩霜霜自己惹的祸，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为自己的过错买单。 施烟这里给了交代，姜蕊和姜晟那里可还没有。 最终，韩老爷子做主，赔偿姜蕊一笔不菲的精神损失费，又亲自代韩霜霜赔罪，这件事才算过去。 但韩家和姜家的关系明显受到了影响，想要修复这层关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把两人送出韩家，韩狄又亲自赔了一次罪。 见姜晟只淡淡看他一眼就带着姜蕊离开，韩狄只能苦笑。 也是怪他，阿晟分明提醒过他，他也答应了会看好韩霜霜，却没能做到。 幸好今天韩霜霜没伤到人，不然这件事后果怕是更严重。 第269章 总觉得他故意 “姐，你……” 离开韩家后，坐在车上的施泊琛看着身侧的施烟迟疑出声。 他还是第一次见姐姐动怒，印象中的姐姐从来都是淡然浅雅的，他从未见她对谁红过脸。 或许她当年离家时红过脸，但那时他毕竟没在家，没能亲眼看到。 原来动起怒来的姐姐是这样的。 连他都有点被吓到。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可真开了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慰她别生气？ 可看她的神态又不太像生气。 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心下倒是对她对姜家那位五爷的在意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容不得别人说姜五爷一句不好。 韩霜霜骂对方残废，她直接让韩霜霜变成残废！ 两人都坐在后座，施烟闻言侧眸看向他，浅笑问：“什么？” 不等施泊琛回答，她就说：“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没什么。” 施泊琛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姐，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儿？”这不是回海城大学的方向。 “先去吃饭。” 姜澈已经等在玉食坊。 施泊琛也没有问要去哪里吃，得到施烟的回答之后就沉默了。 他心里其实有点泄气，因为施烟遇到事都不用他帮忙就自己解决清楚了，而且如今施烟身边又有了姜澈，施泊琛更觉得自己在施烟这里没什么用武之地。 本来他是想做点什么弥补施烟的。 见他沉默不语，施烟问道：“你和姜家那位三小姐关系很好？” 她自然不知道姜芸是姜家三小姐，是在食堂时听到了姜林喊对方三小姐。 这番开口，主要目的也不是询问施泊琛和姜芸的关系，而是见施泊琛似有心事，在转移话题。 “只是认识。” 看着施烟说：“烟姐姐，那些都是外人，我永远是向着你的，所以如果姜芸做了什么惹你不快，你不用因我和她认识就手下留情。” 施烟莞尔一笑：“我知道。” 之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施泊琛提到前段时间曲泊骁来海城的事，问施烟有没有见到他，施烟并没有隐瞒，如实说了。 施泊琛又问她，过几天和她们一起去旅游需不需要准备什么，施烟说不用，她会和任可馨商量好，他带上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好，不用准备其他。 施泊琛还提起要登门拜访海城姜家，以感谢他们对施烟的照顾，施烟说不急，曲泊骁也提过这件事，等曲泊骁下次来海城再一起去。 想到自己年纪小，是施烟的弟弟而不是哥哥，这样贸然去拜访分量也不太够，施泊琛就没有再多言。 一路闲聊着来到玉食坊。 没有在玉食坊前面的小楼，而是在后院。 没让人领路，姜林去停车，施烟就自己带着施泊琛熟门熟路的往玉食坊后院去。 看到玉食坊后院这么雅致的布局，再看到施烟对这里一副很熟悉的样子，施泊琛不由得偷偷瞄她一眼。 看来姐姐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姐姐是很随性对生活质量没什么要求的人，如果不是有人带着，她几乎不会主动单独出来吃饭，更不会跑这么远来吃饭。 有那点时间，她宁愿拿来看书。 可见她对这里这么熟悉是有人带她来过，还是带她来过不止一次。 施泊琛觉得施烟有点变了，只是不知道她是早就有所改变还是最近才改变的，他们很久没联系了。 径直沿着石板小路往院子里走，施泊琛看到了坐月桂树下自己与自己对弈的人。 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小院里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 临近傍晚，红霞映天。 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 单是侧脸就足以让人惊艳。 他坐在椅子上，西装脱下放下一旁，上身只着一件白衬衫。他坐在那里，并不盛气凌人，相反，他整个人给人一种温雅如兰的感觉。 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单是看外表，这句世人对他的赞誉倒是很符合。 待走近，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循声抬头看过来。 施泊琛看清了他的容貌。 还来不及为之多惊叹，就见对方眼里好似只有他姐，并未看到他。 在对方目光落在他姐脸上时，他甚至看到了对方那原本深邃无波的双眸忽而变得温柔。 并不刻意，是很自然的变化。 趋于本能。 “施小姐，忙完了？”嗓音也如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润。 有点诧异令那么多人忌惮的姜五爷竟是如此温润君子的模样，偏又觉得他就该是这样。 施烟眸中盈满笑意：“嗯，忙完了。” “姜先生，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一会儿。” 施烟扫一眼他摆满棋子的棋盘，自是不信他这刚到一会儿的话。 倒是瞥见他挂在一旁的西装，不由看向他身上单薄的衬衫蹙了蹙眉：“怎么就穿这么点？下午天凉，也不怕感冒？”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过，姜澈坐的位置太阳早已照不到。 她的关心对姜澈很是受用，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我身体很好，没那么容易生病。” “不过为免施小姐担忧，我下次会注意。” 一副很听她话的模样。 惹得施烟心下一阵无奈。 姜澈这才看向和施烟一起过来的施泊琛，浅浅点头：“施四少。” 他端的姿态并不高，甚至很温和，但对上他的目光，施泊琛就是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心道不愧是姜五爷，气势都是藏在骨子里的，不怒自威。 不算热情却也不失礼数地打招呼：“姜五爷。” 姜澈并没有说不必见外这样的话，他对施泊琛顶多就是不失礼数，着实算不上热情。 “施四少请坐，我已经安排好，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吃饭。” “姜五爷客气。” 施泊琛跟着施烟走过去坐下。 有人端了两杯茶上来，又很快离开。 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人。 姜澈看着坐在棋盘另一侧的施烟，开口：“施小姐，还要等会儿才能吃饭，对弈一局？” 施烟自是没什么意见，目光落在他身上：“可以，不过姜先生你要先把衣服穿上。” 姜澈闻言，眸中蕴着笑痴痴望着她说：“施小姐，你果然管我管得很严。” 施烟：“……” 一旁端着茶盏正准备喝茶的施泊琛：“……” 他总感觉姜澈是故意的。 第270章 姜五爷的提醒 两人对弈时很安静，几乎不说话，但又不会让人觉得气氛沉闷。 坐在一旁看着，施泊琛久久沉默。 他想他大概能理解姐姐为什么如此在意姜澈了，两人就算是坐在一起不说一句话，气场也是相合的。 两人对弈，你来我往，却又不是杀气腾腾的你来我往。 棋风都很温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都是脾气极好极温柔的人物呢。 一局结束，菜也上来了，三人移步旁边的雅阁。 看着姜澈给施烟盛汤夹菜，这些事都做得非常自然，可见是做习惯了的。 施泊琛对姜澈的那一点点排斥也渐渐消失了。 吃了饭，施烟起身去卫生间，雅阁里就只剩姜澈和施泊琛两人。 姜澈放下筷子，优雅地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这才看向坐在对面的施泊琛，淡淡开口：“施四少。” 施泊琛看向他。 “施小姐与施家的纠葛我不会去深究，施四少都找来了海城，想必施家其他人也快了。看得出施四少对施小姐这个姐姐是在意的，我想劳烦施四少转告一下施家其他人，来寻施小姐没关系，但是寻到施小姐面前，得注意着些说话。” 他语气不疾不徐，像是叙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但又莫名让人听出一股警告的意味来。 姜澈继续道：“不可否认，施小姐的性子很淡，但性子淡并不表示她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你们施家不心疼她，我心疼。” 施泊琛抿唇不语。 一个外人，一个认识尚不足两个月的外人，都做得比他们这些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亲人好。 心里五味杂陈。 好半晌他才说：“多谢姜五爷提醒。” 嗓音有点沉，像是喉咙有些发哽后发出的声音。 姜澈没有再多说，转移了话题：“施四少是施小姐的弟弟，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姜五爷自然不是同情心泛滥多管闲事的人，他说这个话，也不过是看出了施烟对施泊琛这个弟弟还算在意。 既是她在意的人，他自是要照拂一二。 显然施泊琛也明白姜五爷这是爱屋及乌。 心情又复杂了几分。 没有应好也没有推辞，只点了下头说：“多谢。” 没一会儿，施烟回来了。 见两人都吃好了，正相对无言，出声打破这有些奇怪的气氛：“现在是要回海城大学那边吗？” 是问姜澈。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回姜家。” 姜澈回答，随即看向施泊琛。 “我回学校。”施泊琛说。 “那我让人送施四少回去。” 施泊琛自是没什么意见。 等施泊琛离开后，施烟和姜澈也准备离开。 两人牵着手往外走，身边没有了其他人。 “过几天放假，可馨组织大家去她家乡玩，你要去吗？” 姜澈停下看她。 虽是晚上，但院子里有路灯，两人离得也近，自是能看清对方。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还要上一天课，后天早上的飞机。” 食宿是任可馨负责，宋美莲说她一直也没能请大家吃饭，这次她来负责大家往返的路费，就决定乘坐飞机。 临近长假，这个时候再来买机票自然不好买，不过宋美莲说她有门路，今晚确定人数给她，她再统一订票。 后天？ 姜澈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后天怕是不行，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和朋友去玩，我过两天再去找你。” 施烟也没问他是有什么事，他不是无所事事的人，尽管手上的产业大都交给其他人去打理，有些事也还是要他亲自处理。 “好。” “施小姐，你应得这么爽快，都没有一点舍不得我吗？”他语气有点哀怨。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就两天。 施烟自然不会这么说，有些无奈上前抱住他的腰，仰头看着他说：“哪有，我可舍不得你了。” 她抱着他，姜澈双手也顺势搂着她的腰。 垂眸看着她，眸底隐着笑：“施小姐，你有点敷衍。” 不等施烟应声，他再次开口：“施小姐，听说你今天为我出气了？” 施烟轻挑下眉，不置可否。 “听说你还扬言说我是你的人，对我甚是维护？”说话间，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几分。 施烟眨眨眼迎着他的目光：“你难道不是我的人？” 姜澈低笑：“自然是的。” “施小姐懂得宣示主权，我很是欣慰。” 眸光从她灵动好看的双眸移开，落在她的唇上。 她唇形很好看，唇不点而朱，也很是水润。 姜澈隐着笑的双眸忽而染上几许幽深，微微低头，唇贴上她的。 并不急切，很轻很柔。 温柔又深情。 施烟环在他腰上的手也轻轻收紧，微微阖上眼眸。 晚间寂静的院落，微风吹过，隐隐能听到前方楼阁传来的琴音，人工荷塘里有鲤鱼在跳跃，院子里弥漫着桂花的清香…… 很是静谧美好。 玉食坊前面楼阁三楼某个包厢，卷帘窗卷上，窗边站着两个人，从他们的角度恰能看到后院中两人相拥亲吻的场景。 手中高脚杯应声而碎。 “思韵，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旁边的人说着就要拿起她的手查看碎在她手里的酒杯有没有伤到她，被她避开。 “没事！”语气很冷淡，不难听出来她在强压着怒意。 云晖只能悻悻收回手。 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见宣思韵还在盯着后院那两人看，眼底的不悦更甚。 今天好不容易以他帮了忙，宣思韵答应请他吃饭为由将人约出来。吃好饭，想到别人说玉食坊有一个环境雅致的后院，从包厢窗户往外看能看到大半。 想要制造一点意境，就给宣思韵倒了杯红酒递给她，主动邀请她到窗边看外面的景致。 景致没看到，倒是看到了在院子里深情亲吻的两人。 距离有点远，又是晚上，其实不怎么看得清楚。 但那两人独特的身形和气质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和宣思韵一起看到这一幕，作为把姜澈当情敌看的人，云晖自然是欣喜的。 让宣思韵更加认清姜澈身边已经有人，他的机会才更大。 但看到宣思韵因此这么愤怒，云晖心底又是不悦的。 第271章 好残忍好缺德 双眸阴狠，故意道：“那是姜五爷和他那个小女朋友吧？我费了不小的工夫才从别人手里拿到玉食坊包厢的预约，听说玉食坊后院非工作人员不得进入，姜五爷和他那位女朋友又是怎么进去？” “难道玉食坊和姜五爷有什么关系？” 正说着，院子里相拥亲吻的两人终于分开，却不是真正分开，姜澈把怀里的人托抱起来，他怀里的人则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腿环在他腰间。 两人就着这样又亲吻一会儿，姜澈把人抱到旁边，进了一间屋子。 门顺势关上，杜绝了外面的视线。 看着宣思韵愤怒到都有些扭曲的脸，云晖压下看到这一幕时心底的震惊，继续煽风点火：“都说姜五爷是天上月不染世俗，没想到谈恋爱后是这样的。这样看来，姜五爷遇到喜欢的女人后和普通男人也没什么两样嘛，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还有那个叫施烟的小姑娘，看着淡雅端方，没想到在男女情事上一点儿都不扭捏。 可惜姜五爷护得太紧，他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姜五爷如此严谨的人，居然就在这里……果然是情难自禁啊，不过姜五爷能随意进玉食坊后院的屋子，看来他和玉食坊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门都关上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 “我还有事，先走了！”宣思韵打断他。 大抵是太过愤怒，都顾不得伪装了，怒意全表现在脸上，说话也是极其不耐烦的口吻，转身离开时，有椅子挡路还直接抬脚将其踢倒。 见此，云晖眸光愈发阴沉。 不过他很快将情绪压下，跟了上去：“思韵，我送你！”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要喝酒吗？我陪你。” 宣思韵停下拧眉看他：“云三少说错了，我并没有心里不好受，也不想喝酒，我确实是有事要忙。之前云三少帮了我的忙，说好的要请你吃饭，我已经兑现，之后在海城我估计会很忙，怕是没时间再招待云三少，等回到京都有机会我再做东请云三少。” 说完也不管云晖是什么反应，直接坐上电梯离开。 气得云晖重重踢了走廊上的围栏一脚。 “哟，三哥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云晖循声看过去，是云简。 云简身后还有几个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云晖本就不喜云简，此时更是有些迁怒，语气十分不善。 “三哥这话问得奇怪，这是餐厅，我自然是来吃饭的。”云简态度有些散漫，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 也正是他这个态度，让云晖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轻蔑。 怒意更甚。 “你不是说有病人在云省要去治疗？怎么还在海城？难道你之前是找借口敷衍我的？”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三哥，我的医术还没有差到治疗一个病情不算严重的病人两个星期都没有成效还需继续守着治疗的地步。如果一般病人我要守着治疗几个月，我怕是连自己都养不活。” 瞥一眼刚才被云晖踢一脚的围栏：“倒是三哥，你的修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居然踢东西撒气。想来三哥来玉食坊吃饭，应该也听说过玉食坊背后的人不好惹吧？就不怕得罪对方？” 玉食坊背后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姜五爷，自然不好惹。 云晖脸又黑又沉。 “哦，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宣家大小姐，她是和三哥一起来的吧？看得出三哥对宣大小姐是用了心的，不然也不会手上的分公司被大哥接手了两个过去，手上的生意也黄了那么多单以后，还不回京都去处理，而是留在海城陪宣大小姐。” 精准扎心，却好似没看到云晖愈发难看的脸色一样，继续道：“作为弟弟，我实在是有些心疼三哥，可惜我能力有限，想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三哥早日抱得美人归了。” “我说三哥你也真是，以往对付女人不是很有一套吗？怎么总是在宣大小姐这里吃瘪？” “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宣大小姐不是寻常女人，她是宣家老爷子选定的继承人，有手段也有能力。” “既然这样，用在其他女人身上的手段对她也就不适用了，三哥还得多费些心啊。刚刚我好像听三哥说要陪她去喝酒，这不失为一种好方法，女人嘛，再坚强能干，喝了酒之后情绪上来也会露出脆弱的一面，那时候最是容易攻略。” “或者直接生米煮成熟饭也行啊。” 云简眯了眯眼笑着说完，就对云晖说：“我先走了，再次祝三哥早日抱得美人归。” 坐上电梯离开，出了玉食坊大门，云简和朋友道别后坐上自己的车，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先拨通一个电话。 “施三少，云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在旁边煽动他直接生米煮成熟饭算是缺了大德了，可别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对方没有多言，只淡淡说了句：“多谢，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定义不容辞。” “暂时没什么需要施三少帮忙的，不过我很好奇宣思韵是怎么惹到施三少了，竟让你不惜对她下如此狠手。” 云简自是见过施泊寓的，良好的基因决定了施泊寓的长相不会差，但施泊寓总是戴着一副眼镜，给人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身份还是大学教授，看起来很是无害。 可事实上，施泊寓并非什么良善之辈。 他甚至可以说是施家最心狠手辣的人。 云简和施泊寓的交情并不深，也就是认识，刚才突然接到施泊寓的电话让他帮忙去煽动云晖，云简还有点意外。 不过他也很不喜欢云晖和宣思韵，又能让施泊寓欠他一个人情，他倒是很乐意做这件事。 真生米煮成熟饭，照着宣思韵的脾气，云晖的下场绝对会很惨，而宣思韵也落不到好。 哎呀，他好残忍好缺德啊。 不过他的残忍和缺德比起施泊寓来，还是差了点。 “一次次找死的人，总要给点教训。”施泊寓淡淡回他。 云简轻轻挑了挑眉：“你是说，韩霜霜今天突然发疯，背后有宣思韵的手笔？” 韩霜霜发疯在食堂拿着盛满饭菜的餐盘泼施烟和姜蕊的事，云简自然是知情的，韩霜霜的血样还是他化验的呢。 第272章 背后许是有人 化验的结果肯定是有问题，是摄入了一种会放大负面情绪的药物。至于是怎么摄入的，药物又是从哪里来，姜澈已经派人去查。 不止姜澈的人在查，施烟施泊琛姜晟以及施泊寓的人也在查。 施泊寓打电话过来让云简帮忙煽动云晖，自然是查到了点什么。 这么短的时间未必查得清楚，但肯定是有眉目了。 施泊寓这里都有眉目了，姜澈那里一定也有了进展，只是没有告知云简而已。 对此，云简也不在意。 他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姜五爷事事向他汇报。 “宣思韵没有亲自动手，动手的是京都一个小家族的女儿，不过背后肯定少不了宣思韵的影子，只是她做得干净，抓不到把柄。” 云简了然。 如果抓到了把柄，那施泊寓此时应该就不是让他煽动云晖给宣思韵一点教训这么简单了。 毕竟他只是煽动，云晖未必会被他煽动，退一步说，就算云晖被他煽动了，凭云晖想要去算计宣思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云晖就是标准的觉得自己很能很了不得，实际上能力一般般的人。 而宣思韵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京都哪个小家族？”云简问。 “赵家。” 赵家？ 云简一时反应不过来京都何时冒出来一个赵家。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施泊寓，打算自己去找人问。 “人在施三少手里？” “晚了一步，被姜五爷的人带走了。”施泊寓说话一贯不温不火，此时却不难听出他有些不忿。 觉察到对方姜五爷的不满，云简随意说两句就匆匆挂断电话。 他可不想被迁怒。 * 时间倒退到半个小时前。 施烟和姜澈并不知有人看到了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热情亲吻一阵后，姜澈直接两手握着施烟的腰将她抱起来，施烟下意识双手双脚环住他。 姜澈目光落在她脸上，幽深而隐忍，嗓音有些低也有些沉：“施小姐，旁边有我的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其实更像是办公室，不过办公室里置了一张软塌供平时小憩用，也算休息室。 他这番开口，暗示很明显。 施烟面色绯红，被吻得水润的双唇和有些迷离的双眸让她看起来比平时多了点媚，嗓音又低又软：“可是这里没有……” “施小姐别担心，我会小心的，我说过想和你再过几年二人世界，不用闹出人命来。”嗓音中带着笑。 施烟没好气锤了他一下。 下一秒就被他再次吻住。 这次可不似刚才温柔，来势汹汹。 不过施烟被他抱着占了优势，倒更显强势些。 两人吻了好一会儿，姜澈就抱着她径直往旁边的休息室去，一脚把门关上。 休息室的布局很简单，一套办公桌一个书架一套沙发，再有就是一张软塌。 软塌靠窗，将施烟放在软塌上，姜澈顺手拉下卷帘窗，彻底阻断外面的视线。 昏暗的休息室里，姜澈俯身，滚烫的吻随之落下。 隐隐灼灼间，软塌上的两人交颈纠缠。 …… 两个小时后，休息室的灯打开。 软塌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条毯子，长长的墨发散落间，脸上有未褪的潮红。 有种靡乱的美。 一人站在软塌旁穿上衣服正在扣扣子。 衬衫穿上，袖子半挽，矜贵如斯。 偏偏他眸中有未散尽的欲气，瞧着更是惑人。 躺在软塌上的施烟就是这种感觉。 见她一副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的样子，偏又直直望着他视线未挪半分，眸中对他的痴迷一点儿也不掩藏。 姜澈与她对视几秒，轻笑着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倾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施小姐，这里条件有限，在这里过夜许会着凉，所以别这么看着我。” “等回去任由你看。” 说着低笑一声，这才松开她。 拿起被扔在一旁的手机：“我去回个电话，你先起来穿衣服，等会儿我们就回去。” 刚才姜澈和施烟都有电话，不过都被姜澈挂断了。 见施烟视线转向她的手机，不用她开口，姜澈立刻会意，把她的手机递给她，这才打开门出去回电话。 施烟手扶着毯子坐起来。 只有一通未接电话，被挂断后就没有再打过来。 是艾米打来的电话。 回拨过去。 响一声就接通。 “烟小姐。” “如何？” 她这一坐起来，散落的墨发就顺着后背滑下，遮住了青紫一片的光洁后背，手扶着毯子遮在身前，却也是若隐若现，有种凌乱的美感。 开口，嗓音还有点哑。 听得对面的艾米愣了愣。 想到刚才被挂断的电话，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有些不自在。 差点坏人好事，能自在才怪。 不过她除了不自在，还有点感慨。 到现在她都没适应烟小姐有了心上人这件事，委实是因为太过不可思议。 “查到了，是京都一个赵姓小家族名叫赵倩倩的女儿买通韩家的佣人，在韩霜霜的饭菜里动了手脚。韩霜霜本来在禁足，也是这个被收买的佣人帮她逃出韩家。” 赵倩倩？ 这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施烟听都没听说过。 别说赵倩倩，她都没听说过京都还有个赵家。 “对方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姜蕊来的？韩家并非什么寻常人家，想要买通韩家的佣人动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表面上是冲着姜蕊小姐去的。” “赵倩倩有个姐姐，据说早年是姜家大少姜晟在京都大学的同学，对姜大少恋慕有加，得知姜蕊小姐和姜大少的事之后非常伤心，赵倩倩知道韩霜霜对姜大少有意，对姜蕊小姐抱有很大敌意，就找上韩霜霜打算给她姐姐出气。” “事实上却是，赵倩倩几年前在一次宴会上远远看到了姜五爷，从此对姜五爷情根深种，得知您和姜五爷的事，又知韩霜霜和您不对付，才特地找到韩霜霜。” “韩霜霜摄入了能致使人负面情绪放大的药物，一旦动怒，会丧失理智。这种药物并不好弄到手，赵倩倩是机缘巧合下得来，但我总觉得，这巧合未免太过巧合。” “不过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怎么查得到的结果都是赵倩倩能拿到这种药物是巧合。” “至于在韩家买通佣人，应该是赵倩倩一人所为。韩家没想到会有人在家里动韩霜霜，这方面疏于防范才让赵倩倩钻了空子。” 这么说来，对方有可能是同时针对她和姜蕊而来，打算一箭双雕。 只是…… “对方费这么大的工夫，就只是为了让韩霜霜朝我们泼餐盘？” 既是知道姜蕊和姜晟的关系，也清楚她和姜澈的牵扯，必然也知道她和姜蕊都有点身手傍身，凭韩霜霜很难伤得到她们，更别说在大庭广众之下朝她们扔餐盘了。 未必能伤到她们不说，韩霜霜也得彻底玩完。 对方绕这么大一个圈费这么多工夫，图什么？ 就为了让韩霜霜来给她们添点堵？ 艾米沉默了，她其实也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或许对方是没料到韩霜霜会这么废吧。”艾米说。 除了这个，好像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只是来给她们添点堵，完全不用费力弄到这种药物，直接助韩霜霜逃出家门让韩霜霜出现在她们面前即可。 那样的话，韩霜霜还能长久的到她们面前来给她们找不痛快，比一次性玩完划算多了。 “那个赵倩倩人呢？”施烟问。 “被姜五爷的人带走了。” 顿了下，艾米问：“烟小姐，我们需要把人弄过来自己处理吗？” “不用。” 难怪姜澈说他有事不能和她一起去游玩，还以为是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现在看来，八成是为了这件事。 区区一个赵倩倩，何德何能让他亲自去处理。 不过既然他想亲自处理，又不打算让她知晓，她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由他亲自处理也好，杀鸡儆猴。 艾米应是，说：“如果赵倩倩这件事的背后当真有人，这种事以后怕是不会少，我会继续查，有消息再给烟小姐打电话。” 这时打完电话的姜澈回来了。 看到仍坐在软塌上的施烟，目光落在她光洁白皙又布满痕迹的手臂上，眸光微深。 施烟见他进来，就回了艾米一声“好”，挂断电话。 姜澈举步走过来，坐在软塌上，手落在她后腰滑到后背：“施小姐，你是故意的吧？” 因着他的动作，施烟止不住轻轻战栗。 有些无语：“我刚刚在打电话。” 本是打算挂断电话就穿衣服，可没有故意就这样等他回来。 姜澈此时可没什么心思听她说话，单手抬起她的下巴就吻了过去。 吻了很久才松开她起身：“我去外面等你。” 都没敢看她，径直出了休息室还把门也带上。 看着紧闭的门，施烟愣了愣，而后失笑。 她还以为他会继续呢，克制的时候倒是格外的克制。 两人自然不是回姜家，而是回海城大学附近的公寓。 一进门施烟就被姜澈打横抱往房间去，折腾了大半夜，导致施烟第二天去上课都还有些昏昏欲睡。 星期天上午，姜澈送施烟去机场和任可馨等人汇合。 等施烟入检票口登上飞机，姜澈并没有离开机场，而是乘坐另一个航班离开了海城。 第273章 房间怎么分配 施烟一行九人。 除了她们宿舍的四人和姜蕊，姜晟和景玄也来了，再有就是施泊琛和姜芸。 飞机不是头等舱，就是普通经济舱。 一行高颜值，回头率非常高。 一个多小时的飞机落地后，任可馨的爸爸和叔叔各自开了一辆车来接，看到几人，都愣了愣。还是任可馨出声介绍，几人相继打招呼，任可馨的爸爸和叔叔才回神。 有九个人，开了接他们的车有一辆是七座。 不然还真坐不下。 施烟姜蕊姜晟以及施泊琛姜芸坐任可馨爸爸开的七座车，其他人则坐任可馨叔叔的车。 任可馨这么安排不是没有道理。 其他人和施泊琛姜芸都不熟，而施泊琛是施烟的弟弟，姜芸明显是姜五爷的侄辈，和姜蕊姜晟似乎也是认识的。 施泊琛坐副驾驶。 原因很简单，任可馨的爸爸是长辈，他们都坐后座没人坐副驾驶的话，难免有让人当司机的嫌疑，不太礼貌。 “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不大，你也是我们可馨的同学？”任父是个健谈的人，在这方面任可馨倒是遗传了他。 “不是，我姐是任同学的室友，我是跟着来玩的。” 施泊琛说着往后座看了眼。 刚才任可馨简单介绍过，所以任父知道施烟是任可馨的室友，姜蕊则是任可馨在大学结交的朋友。 了然道：“哦，原来你是施烟同学的弟弟啊，难怪长得那么像。” 其实两人长得不像，只是都长得好看。 “可馨常打电话说受到同学很多照顾，你们这次来就好好玩，当是回自己家。” 几人一致应好。 任父又开始介绍他们的家乡都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 一路来到他们家所在的小镇都没有冷场。 是一个古镇，连路边的小店都透着别样的复古韵味。 任可馨家就在镇上。 她家有两套院子在镇上。 一套是任可馨自己住，一套是她父母在住。 两套院子并不相邻，步行要十来分钟。 他们不住民宿，任可馨是安排住她家。 一众人直接到任可馨住的小院。 施烟等人到的时候，任可馨几人已经坐着她叔叔的车先一步到了。 她叔叔把他们送到就离开，几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等施烟他们，是打算等他们来了再分配房间。 任父把他们送到之后也没有多留，说是回家帮忙任母做饭，让他们收拾好就过去吃饭。 施烟几人拖着行李箱进屋，坐在院子里的任可馨看到他们就站了起来：“你们到了啊，来的路上路不太好，有点颠簸，没晕车吧？” 也就有一小段路有点颠簸，不过他们这些人看着养尊处优，实则都不是吃不得苦的，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 施烟微笑烟头：“没有，都很好。” “怎么都坐在院子里？”行李箱都还摆在一旁。 “等你们啊，我这个院子有六个房间，楼上三间楼下三间，之前不知道姜芸学姐和施学长也要过来，就只让我妈帮忙收拾了这边的房间，不过我昨天倒是打电话让他们把那边也收拾出了两间，但我觉得你们应该不会分开住，房间该怎么分配？” 六个房间，他们九个人，有男有女。 “常茹和我住我的房间，还剩五个房间。” 任可馨说着，迟疑看向一旁气场都很强的姜晟和景玄。 施泊琛和这两人不熟，让他和他们中任何一人住同一个房间都不太可能。姜晟和景玄看着倒是关系不错的样子，但两个气场这么强的大男人住一起，合适吗？ “我和姜蕊儿住一间。”姜晟直接说。 姜蕊没意见。 虽说两人自确定关系后，最亲密的也就是亲亲抱抱，但两人从小一起生活，住一个房间也不会有任何别扭。而且姜蕊有点认床，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和姜晟待在一起她能安心睡好觉。 “过两天姜澈会过来，我得一个人一间。”施烟浅笑着直言道。 她手边的行李箱很大，这里面不仅收拾了她自己的衣服，也收拾了几套姜澈的。 任可馨朝她挑眉一笑：“这是自然。” 一旁的施泊琛紧紧抿唇：“……” 这就住一起了？ 他是想说点什么的，可是看到施烟脸上浅雅却又不失灿烂的笑容，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这样就还剩三间房，怎么分？” 任可馨看着剩下的人，有点愁。 主要是宋美莲和景玄是情侣，可两人之间又好似没有那么亲密，这让她有点拿不准。 景玄站在宋美莲旁边没说话，但宋美莲懂他的意思，他不会逼她。 轻轻攥了攥拳头又缓缓松开，宋美莲说：“我和景玄住一间。” 施烟和任可馨同时朝宋美莲看去。 见她面上虽有迟疑却并不勉强，施烟才收回目光。 任可馨笑着说：“那这样安排房间就刚好够，我的房间在二楼，我和常茹住二楼，姜芸学姐是女生，也住二楼吧。二楼有一间房在楼道另一侧，虽说都是二楼，除了共用一个卫生间，平常不常碰到，施烟你就住那个房间，其他人住一楼，这个安排可以吗？” 任可馨是主人，其实她怎么安排都可以，但她还是征询了大家的意见。 施烟算是这群人的中间人，她比较适合发表意见，所以任可馨问完就看向她。 “我没什么意见。”施烟说。 其他人也相继说没什么意见。 任可馨一拍手：“那就这样安排，房间都收拾好了，床单被套都是干净的，大家收拾一下我们就去我爸妈那边吃饭。” 各自选了房间进屋收拾。 姜蕊和姜晟选了一楼最中间的房间，因为施泊琛和景玄各自选了最边上的。 房间不算宽敞，但收拾得很干净，每个房间都有窗户。 姜蕊很满意。 进屋后，看一眼房间的布局陈设就说：“我看美莲和景家大哥之间有点怪怪的，说他们没有感情吧，也不太像；说他们有感情吧，我又觉得他们之间有时候好像有点生疏。” “哥，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吗？还有美莲，自从知道她和景家大哥的关系，我越看越觉得她眼熟，难道是我和她熟悉了的缘故？” “那是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姜晟说着，单手揽过她。 房间不大，一个转身两人就倒在了床上。 第274章 满是人间烟火 姜晟看着被他困在被褥间的人，抬手轻柔抚过她的脸：“姜蕊儿，和我住一个房间，怕吗？” 姜蕊眨眨眼：“怕什么？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住一个房间，小时候还经常睡一起呢。” 见她故意装傻，姜晟没好气捏了捏她的脸。 低头亲她：“你就嘴硬吧，我们不是在这里待一天两天，是待一个星期。我能忍一天两天，却保证不了和你待在一个房间过夜这么多天还什么都不做。” 姜蕊假装没听见，任由他吻。 很久后停下，两人位置对调，姜蕊被他抱着趴在他怀里，还不忘问：“哥，你当真不知道美莲和景家大哥是怎么回事？” “姜蕊儿，你的心可真大，这种时候还记着别人的事！”姜晟气得狠狠掐了她的腰一下。 姜蕊疼得狠狠拍他的手背，很清脆的一声响，可见力道不小。 姜晟被气笑了。 “姜蕊儿，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打起我来是一点都不留情，不给你点教训，你怕是要骑到我头上！” 说着手就直接从她衣摆探进去。 姜蕊一惊就要挣扎，但他另一只手扣得很紧，根本挣脱不了。 两人的位置再次对调，姜蕊惊得瞪大了眼看他，又羞又怂：“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你别乱来，我们得赶紧收拾好东西出去，别让其他人等……” 姜晟狠狠吻了她许久才将她松开起身。 走过去打开行李箱，看着很是淡定。 倒是没怎么收拾东西，就只是把一些日常用品拿出来，衣服都是放在行李箱里。 姜蕊看着他在收拾东西的背影，惨兮兮的从床上爬起来，都不敢说话了，也不敢离他太近。 姜晟收拾好东西，把姜蕊准备给任可馨父母的见面礼拿出来，见姜蕊还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怯怯看她，脸一下就黑了。 “姜蕊儿，离我那么远，我是洪水猛兽吗？” 摇头如拨浪鼓，姜蕊一小步一小步朝他挪，看得姜晟又好气又好笑：“看你那怂样，出息！” “我哪里怂了！我才没怂！有本事你刚才就别停，分明是你怂了！”说完一秒都不敢多留，打开房间就跑出去。 气得姜晟脸彻底黑了。 真是欠教训！ 这边欢乐，宋美莲那边则相反。 两人各自一个行李箱，简单的收拾着东西。 景玄看沉默不言的宋美莲几眼，终是开口：“你不用太紧张，床不小，我晚上不会碰到你。如果你实在不习惯，我睡沙发也行。” 这间房间只有一张单人沙发。 只能坐着。 宋美莲停下手里收拾东西的动作看向他：“我没有紧张。” “我只是在想以往我总是避开和你待在一个房间，这次或许是个机会。我是怕到时候如果我还是会有不好的反应，那样太委屈你。” 别说像景玄这样功成名就的青年才俊，就是寻常男人，在和自己的女朋友亲热时，女朋友有她那样犯恶不停干呕的反应，心里怕是也会不舒服。 景玄看着她，走过来习惯性地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臂：“阿宁，你不能这么想。” 宋美莲叫叶宁，自她找景玄把话说开，景玄都是这么叫她，一如多年前。 “你愿意给我机会，愿意给我们机会，我已经很满足了。” 当年要是他早那么一点点找到她，她也不会受那些罪以致于到现在都走不出阴影。 他当然想和她像普通情侣一样相处，但如果这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他宁愿他们一直这样。 “如果你想试着亲近我，就不要怕我受委屈，我们一起生活了三年，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在意这些。” 说不在意是假的，面对喜欢的人的反感，是个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只是比起他自己的感受，他更在意她。 只要她不再大半夜偷偷自杀，怎么样都好。 想起见她倒在浴池血泊中的画面，景玄就一阵后怕。 宋美莲看着他，再看向他隔着衣服握在自己小臂上的手，抬起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拉下来，直接握住他的指尖。 她现在既然已经能和他牵手，那就不要再退回去。 看着他说：“那……我们就趁这几天试试能不能更进一步？” 景玄看一眼被她握住的手，唇角轻轻上扬了下：“好。” 宋美莲说：“我觉得我应该可以，以往我身边没有其他可信任的人，现在不同，我的室友就在这个院子里。想到这个，我就不自觉多了几分安心。” “施烟你知道吧，她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分明没有认识多久，但有她在，我就格外安心。这大抵和她一贯淡然从容的性情有关，总感觉只要有她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景玄：“……” 他是该感谢施烟的，毕竟阿宁愿意给他们机会，施烟功不可没，可听到阿宁这么说，他心里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守在她身边整整三年，竟不及一个认识一个月的施烟能得她放下心防。 有点心塞，又有点为她能交到真心待她的朋友高兴。 总之心情很是复杂。 “能得姜五爷看重的人，自有一定的过人之处，你会有这种感觉不奇怪。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你待人以诚。” “真心换真心，你真心待她，自也能得她以真心回报。这一点你做得很好，交友就该是这样。不过也不是人人都值得相交，你也不要对谁都毫无保留的真心相待。” 宋美莲笑说：“我又不蠢，不说能百分之百看准一个人，但看人的眼力我还是有一些的。” 比起他们，施烟这边就安静得多。 和任可馨等人一起上楼后，任可馨给姜芸和她分别指了房间的位置，施烟就径直往房间去。 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老旧的书桌和一个木制的老衣柜。 收拾得很干净。 这是木楼房，符合古城镇的风格。 所以即使窗户没开，房间里也不会觉得闷。 施烟走进房间，没有立刻收拾行李，而是走过去推开紧闭的两开木窗。 窗外是院墙，院墙旁有一棵柿子树。 这个季节柿子已经黄了。 金灿灿的挂在散落探出墙头的枝丫上，不远处有山，还有人家冒着炊烟，应该是烧柴火做饭。 暖阳照耀下，轻风拂过，炊烟袅袅。 满是人间烟火气。 第275章 宁静闲适放松 远离尘世喧嚣，施烟很喜欢这种感觉。 竟是有些期待和姜澈在这里同住的时光。 又不由想到她住了九年的月牙湾。 月牙湾的房屋不及任可馨家小镇这边的房子精致，但院子比任可馨家这边大，她还在院中种了不少药材和菜。 篱笆小院，种了满满一院子。 乡下地方，邻居都忙着田间劳作出门摆摊，年轻人要么在上学，要么外出上班赚钱，留在月牙湾的大都是些比较年长的人，人口稀薄，淳朴又没有喧闹。 比这个小镇更宁静闲适。 或许，放寒假她可以带姜澈回去住一段时间。 正想着，见楼下的窗户也被推开。 探出头来的人是施泊琛。 没想到施泊琛刚好住她楼下。 施泊琛正到处看，一抬头就看到施烟，惊喜道：“烟姐姐！” 恍惚间，施烟想起了从前在施家的时候。 每次见面，施泊琛都惊喜地喊她烟姐姐，仿佛许久未见一样，事实上那时候他们天天见。 时隔九年，天真爱笑的少年变得沉稳了，同时性子也变得沉闷了。 看似都没变，实则大家都变了。 施烟也只是恍惚一瞬，浅笑应了一声，问他：“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这里环境好空气清新，我很喜欢。幸好我跟着一起来了，不然我一定后悔。” 施烟能感觉到自来到这个小镇，施泊琛就绷得没有那么紧了，放松了不少。 “你喜欢就好，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几天，其他事先不去想。韩霜霜的事你也不必多管，我这边都查清楚了，会处理好。” 查清楚了？ 其实施泊琛这边也查得差不多了，不过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没能帮上忙，他难免有点失落。 不过他倒是没有多问，只说：“查清楚了就好，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烟姐姐你要开口。” “我会的。” “烟姐姐，我看任同学家院子里景色不错，我们找个时间在这边拍几张照吧？” 院子里不止有一棵金灿灿的柿子树，院墙上还爬满了蔷薇花。 大概是这里气候的原因，本该九月前后就过了花期的蔷薇此时开得正好。 一眼看去很美。 见施泊琛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施烟顿了几秒，拒绝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可以。”她说。 得到她的答复，施泊琛喜笑颜开，整就一个阳光少年，朝她挥挥手说：“烟姐姐，那我收拾东西去了，一会儿见。” 施烟也转身去简单收拾东西，刚收拾好准备出门，电话就响了。 苏尘打来的。 “烟烟，你们学校应该放假了吧？我过几天去海城看你。” 苏尘这段时间憋屈得不行，两个星期前他就打算去海城，却接二连三有求医的人找上门。如果求医的是寻常人就算了，偏偏一个个的都有头有脸，也不是说不能得罪，是得罪了会有些麻烦。 一个两个还好，得罪得多了他也是很头疼的。 一直想着当面问施烟，她和姜澈是怎么回事，就忍着没有直接打电话问她。不过他猜他最近脱不开身十有八九是姜澈搞的鬼，只是他找不到证据而已。 “是放假了，不过我不在海城，和室友一起出来玩了。” 苏尘：“……” 他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打算去海城一趟，她却不在。 不过她愿意和室友相约出去玩，这倒是好事。 “去哪里玩了？” “南市的一处小镇，我一个室友的家乡。” “既然出去玩就安心玩，我下次得空再去海城看你。” 顿了下，苏尘终是问了出来：“烟烟，你和姜澈是怎么回事？” 以前还会喊一声姜医生或是姜五爷，现在苏尘直接喊姜澈了，一想到姜澈有拐带施烟的嫌疑，苏尘心里就不得劲得很。 施烟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上次玉家宴会上我多喝了几杯有些醉，姜澈帮我接了你的电话一事，他和我说了。” 没有回答，却已经给苏尘答案。 苏尘更心塞了。 虽说长大后他总是满世界跑，可每年只要空出时间，他都会回月牙湾去，就算太忙赶不回去，逢年过节他也会给施烟寄礼物打电话。 可以说，他是这些年唯一陪在施烟身边的人。 他还挂着施烟监护人的身份呢。 他是真的将施烟当亲妹妹看，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他妹妹被人拐走了，拐走他妹妹的还是他的死对头，他怎么能不心塞！ “小姑娘家家的少喝点酒，特别是在外面，更要少喝。” “我之前不是让你离姜澈远一点吗？你怎么就……和他凑到一块儿去了呢？” 施烟闻言笑了笑：“大概是你提醒晚了吧。” 苏尘静默无语。 也就是说，他提醒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和姜澈有牵扯了？ 居然那么早，那时候她才到海城没多久吧？ 姜澈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这么不做人！还没认识多久就把人骗走了！ “苏尘哥，姜澈挺好的。” 她都这么说了，明显偏向姜澈，苏尘还能说什么。 果然不管再怎么淡然沉稳，小姑娘始终是小姑娘，容易被一个人的外表迷惑。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姜澈那张脸长得确实很招女孩子。 哼，姜澈也就是占了脸的便宜。 “你觉得好就好，受了委屈要记得和我说。” “好的，谢谢苏尘哥。” 她嘴上应得好，其实苏尘知道，她即使受了委屈也不会找人诉说。 就像九年前，她被最亲近的人逼得离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跟着师父和他一起离开京都到月牙湾后，她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更是只字未提在施家发生的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当真淡然至此，一点儿都不在意呢。 事实上她哪里是不在意，她只是藏得好罢了。 当然，苏尘不是一开始就看出来这些，他那时年纪小阅历不够，可没有这么好的眼力。 是苏语去世时，他见施烟偷偷摸下地窖去拿他的红酒喝，大有心里有事想喝闷酒的嫌疑，他才看出来的。 他并没有挑破。 这么些年也一直假装没看出来。 “好了，你去和同学玩吧，我挂了。” “苏尘哥再见。” 第276章 小镇的旗袍店 挂断电话，施烟拿着手机在原地站了约莫有半分钟，才提着给任可馨父母准备的见面礼出门。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盒茶叶和一些补品。 她下楼时，客厅里已经坐了几个人。 还差姜蕊姜晟和姜芸，施泊琛几乎是和她同时到。 除了任可馨这个主人，其他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提着东西，大概都是给任可馨父母的见面礼。 “施烟也下来了？过来坐着等会儿吧，还差几个人。”任可馨招呼她过去坐。 施烟正要走过去坐下等，姜蕊就跑了过来。 一副有狗在背后追的样子。 姜芸正下楼梯，刚好看到逃命似的跑过来的姜蕊，一时间：“……” 她听说过姜蕊。 说是没有大家族千金的刁蛮任性，就只是性格活泼为人开朗些，可看姜蕊这样子，是不是过分活泼了？ 她自己就是比较活泼的性子，可此时和姜蕊一比，她竟感觉自己好像有那么点文静？ 对上大家古怪的眼神，姜蕊干笑。 心里暗骂姜晟，都怪他！ “大家都收拾好了吗？不好意思，还让你们等。” 幸亏她跑得快，不然大家估计还得再等会儿。让所有人在这里等他们，她会更不好意思。 任可馨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们也刚下来。” “我高中住校，周末回来也是跑我爸妈那边去住，不常住这里，所以这边东西不多，条件有限，你们看缺什么就告诉我。” “挺好的，没什么缺的，我们这么一群人来麻烦你家，让你和叔叔阿姨费心了。”姜蕊笑说。 “没费什么心，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家人口简单，我爸妈巴不得我多叫几个朋友来玩呢。你们是不知道，得知我要带同学回来玩，我妈高兴了好久，早早就帮我把这边收拾出来了。” 看她爸爸就知道他们家很好客。 没一会儿姜晟也出来了。 一众人步行往任可馨爸妈住的小院去。 江南小镇，烟雨水乡。 任父任母热情好客，做了一大桌子菜。 吃过饭七手八脚帮忙收拾好，任可馨就领他们在附近逛逛，说是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先熟悉熟悉周围，明天再去别的地儿玩。 小镇景色好，虽然没有完全开发成旅游景区，十一长假期间，来这边游玩的游客也不少，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一个下午就只在小镇上逛，买了不少东西，施烟都买了两样。 不过她买的都是当地的特色小吃，想着等姜澈来给他尝尝。 姜蕊和姜芸买得就多了，特别是姜芸，看到新鲜玩意就想买。到吃饭的时候，她买的东西都提不下了，其他人帮她分担了点。 倒是因一起逛了一下午的街，同样健谈的任可馨和姜芸混得有点熟了，姜芸也自在了些。 要知道她可是硬着头皮跟来的，脸皮不厚还真做不了她这样的事，可就算脸皮再厚，她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饭是在外面吃的，没有回去麻烦任可馨的爸妈，姜芸抢先付的钱。 吃过饭，任可馨说他们这个小镇有一家纯手工旗袍店，她之前就把大家的尺寸发给了老板，给每个人定制了一套。但姜芸来得晚，就没有定制她的，说店里有不少成品，让她去试一套合适的买下。 定制旗袍的费用由宋美莲出。 这是宋美莲提前和任可馨说好的。 任可馨觉得这家旗袍确实做得不错，想着施烟适合穿旗袍，她和常茹两人上次去参加宴会的礼服是施烟准备的，两人就合议出钱给施烟又单独多做了两套。 这些施烟事前并不知情，她最近都没有住宿舍。 是到了旗袍店后，老板把旗袍拿出来，她才得知。 考虑到这个季节天会有些凉，定制的旗袍除了施烟有一套袖子短些，其他都是袖过手肘的，布料相对夏季穿的旗袍也稍微厚些。 其他人都去试了，施烟和宋美莲没试。 说尺寸是准确的，不用试也合身。 其他人在试的时候，施烟在旁边坐着和姜澈聊天，大概聊小镇的风土人情以及有什么好吃的之类。 宋美莲和景玄在一旁说话。 任可馨试好旗袍后，陪着姜芸挑选。 倒是姜晟，站在姜蕊的试衣间外等着。 看到姜蕊穿着旗袍出来，他眸光闪了下，嘴上说出来的话却不太中听：“姜蕊儿，没想到你穿起旗袍来还是有点人样的。” 姜蕊无语地看他：“哥，你最近是不是变了？” “你以前可不会这么说我，以前我就是穿着大红花袄，你也会夸一句好看。” “是么？那你现在穿大红花袄试试，看看我会不会夸你好看。” 姜蕊不想和他说话。 走不过去没好气撞了他一下，顾自去照镜子去了。 照完镜子，又跑来问施烟好不好看。 早在姜蕊从试衣间出来，施烟就抬头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她和姜蕊的互动，心里暗道姜晟若还是以前那样和姜蕊相处才奇怪呢。 以前是把心思藏着，端的是哥哥的身份，自然和现在不一样。 得施烟一句好看，姜蕊被姜晟影响了的心情瞬间又好了起来，欢欢喜喜去把衣服换回来。 这时，到处瞎逛的施泊琛过来了。 见施烟坐在这里，看一眼放在旁边打包好的三套旗袍，不由问：“烟姐姐，你怎么不去试试？” “是定制的，不用试。” 却只有旁边的宋美莲知道，大晚上下楼去见姜澈都要细致打扮一番的施烟，也只有在姜澈面前才会好好打扮。 如果姜澈在这里，她一定会去试。 姜澈不在这里，施烟试给谁看呢。 也就没必要试了。 “那烟姐姐，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买。” 逛了一个下午，施泊琛也没见施烟买什么东西，难得两次买吃的，都是他没留意的时候买的，他根本没什么表现的机会。 施烟浅笑摇头：“没有，坐吧。” “我看你跟着我们逛得无聊，明天如果不想跟着就自己去玩吧，注意安全就好。” 施泊琛眼睛一亮，少年人，再怎么沉稳，骨子里也还是好玩的。 不过他还是说：“算了，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人也没意思，还是跟着你吧，给你当保镖。” “正好任同学说明天早上去坐船游小镇，我也想去试试。” 施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觉察到有人在看她，施烟抬头看过去。 第277章 会说话给奖励 恰对上旗袍店老板的目光。 老板是四十多岁的女人，许是做旗袍的缘故，她气质很好。 见施烟看向她，也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大大方方给了施烟一个笑，说：“听可馨说她有个同学气质很适合穿旗袍，我一直想见见，今天可算是见到了。” “可馨说得不错，小姑娘你确实很适合旗袍。” 施烟不似寻常小姑娘，没有被人夸奖后的羞涩，浅雅一笑，温婉大方：“谢谢。” 老板心下直叹好气韵好心性。 “这里的旗袍都是我带着徒弟自己做的，小姑娘如果喜欢，下次可以再找我定制。之前没见到你本人，不知道什么样的旗袍适合你，现在见到本人了，下次再定制，我能设计出更适合你的样式。” “谢谢，下次有需要我会再联系您。” 许是聊得投机，店里客人也不多，老板就多说了几句：“以前这小镇是穷乡僻壤，没什么人光顾，这几年第三产业蓬勃兴起，旅游业发展势头好，来小镇游玩的游客越来越多，我们这些老手艺的生意也慢慢跟着好起来了。” “这不，我听说最近有什么节目组还在这边拍节目，大家都说等节目放出去，我们这里会跟着出名，来的游客会更多呢。” 老板年长，主动聊天，施烟自然不会失礼的不理会：“有人在这边拍节目吗？” “对啊，我也是听人说的，我天天守在店里倒是没看到。听说是拍综艺，来了几个明星，你们年轻人应该比较喜欢，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你们还能碰上他们。” “不过我看那些电视里的明星也没几个有你们这群人好看。你们这一个个的长得都特别标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标致的人呢，还一次性看到这么多。” 施烟浅笑说了声您谬赞。 施泊琛问施烟：“烟姐姐，有明星拍节目，二哥会不会在？” “不会，他闭关拍电影去了。而且他那样的咖位，如果来拍综艺，消息估计早就传遍了，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一点动静。” 施泊琛想想也是。 有点失落。 他不仅有九年没见施烟，也有九年没见曲泊骁这个二哥了。 曲泊骁不理会施家所有人，施泊琛自然不是例外。 施泊琛去找过他，他不见。 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施烟见他沉默不语，顿了下说：“等二哥忙完会再来海城，到时候我们一起吃个饭。” 施泊琛的心情立刻阴转晴。 却只是矜持地点了下头：“可以。” 听任可馨说小镇的夜景很美，不过今天早上又是坐飞机又是坐车，又逛了一下午，大家都有些累，晚上就没有出去看夜景，打算明晚再去看。 第二天一早，一众人准备去游船。 任可馨说他们小镇上游河的船都特别古色古香，就提议她们都穿上旗袍，她找熟人借了相机打算多拍几张照。 拍照的工作最终被施泊琛领去了。 三件旗袍，施烟选了袖长的藕色旗袍穿上，化了淡妆，用姜澈之前给她备的那支白玉簪绾了发，搭配的关系，还穿上一双高跟鞋。 考虑到要出门，鞋跟并不高，三四厘米的高度。 做好这些，她没有立刻出门，而是先给姜澈打了一个视频。 姜澈接了，背景是一个健身房，姜澈在跑步。 却不是施烟熟悉的地方。 看到视频里精致打扮好的施烟，姜澈一顿，立刻按停跑步机把手机拿起来：“施小姐，你是在提醒我快些过去找你吗？” 打扮得这么漂亮，他还不在身边，估计又要招蜂引蝶。 听懂他意思的施烟无奈失笑：“我只是想给你看看我今天的样子而已，姜先生，我可没别的意思。” “旗袍是可馨和美莲准备的，每个人都有，说是今天大家一起穿出去拍照，可惜姜先生不在，不然我又可以和你多留几张合照了。” 姜澈看着视频里巧笑倩嫣的女孩，静默几秒后，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说：“施小姐，你果然是在提醒我快些去找你。” “别急，我这边的事就快忙完了，明天就能去找你。” 虽然她没有刻意提醒，但听他说明天就能来，施烟还是很开心的。 开心了，自然要给某人一些福利。 “姜先生，我这身打扮你可是第一个看到的，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姜澈本还有点因她打扮得漂亮他却不在身边而吃味，听到她的话，心情瞬间好转，勾了勾唇，嗓音清冽又带着点缱绻意味：“很漂亮。” “姜先生，你这么会说话，没点奖励都说不过去，我待会儿下楼让人帮我拍张照给你发过去。” 姜澈低笑：“这么好？” 不等施烟回答，他又低笑一声说：“施小姐的奖励很是合我心意。” 相视笑了片刻后，他问她：“今天准备去哪里玩？” “说是去游船，可馨做了很久的攻略，我跟着她的安排走。” “游船？外面天气怎么样？你穿这么少会不会冷？” 施烟往窗外看了眼，早上的小镇还萦绕着雾色，看不到太阳。 “早上是有点凉，我待会儿把那件白绒披肩带上，姜先生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挂断电话。 施烟下楼，刚好遇到常茹，就让常茹帮她在院子里拍了两张照。 背景就是蔷薇开满的院墙和那棵金灿灿很好看的柿子树。 一张是没有披上披肩的，一张是披上了披肩的。常茹是主播，虽然是美食主播，但对找镜头也很擅长，所以她很会拍照。 两张照片施烟都很满意，全给姜澈发过去了。 常茹又让她帮她拍，施烟接过她的手机给她拍了好几张，让她自己回去挑。 “是照片的关系吗？我怎么感觉我穿起旗袍来也挺好看的？” 常茹一边翻着照片一边说。 “是你本来就好看。”施烟笑说。 这倒不是假话，常茹微胖，身材却很匀称，五官也很精致。 不然她做吃播也不可能做得还不错。 虽说吃播不太看脸，但在这个看脸的社会，如果是一个长得对不起观众的人来吃播，谁会看得赏心悦目还食欲大增？ 而且如果常茹长得差，也不会一开学就和他们班的班长混得熟了。 第278章 遇拍摄节目组 他们班的班长长得高大颜值也不低，成绩好家世不差。 常茹说他们是都喜欢吃有共同话题才会经常约着一起吃饭，施烟可不这么觉得。 班长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明知道你是故意这么说来哄我开心的，但听到有人夸我，我还是很开心啊！” “走吧，可馨说在旁边的早餐店吃早餐，已经订好了，我们先过去，就不等他们了。难得我穿得漂亮，我打算先去开半个小时吃播。” 施烟没有拒绝，叫上施泊琛就先跟着常茹一起去吃早餐。 包厢里，常茹把镜头摆好，只拍到她拍不到其他人，开始一边吃一边直播，时不时介绍食物，不只是介绍食物的名称品类，连味道甚至连用料和口味都讲解得清楚。 看得出是个很会吃的人。 别说，看着她直播，施烟胃口都好了不少。 等他们吃好，常茹的直播也结束了，其他人陆陆续续过来。 等众人吃完早餐，一道去游船。 施泊琛全程是个无情的拍照机器，有人摆好叫他拍他就拍，没摆好他也抓拍。 反正就是能拍就拍。 一群颜值这么高的人出现在河边坐上船，女生还都是旗袍，引得不少人驻足，还以为他们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来这边拍节目的人呢。 连船家都问他们是不是在拍节目。 游船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吃东西看风景。 船家把船开得很慢，全程游完至少要三个小时。 只是游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他们的船被人侧撞了。 船家和几人说了声抱歉，正要去看是谁乱来，对面船上的人就忙道歉：“抱歉抱歉啊师傅，我们是第一次划船，不太会，您和您船上的客人还好吧？” 是一道男声，很年轻。 他们的船家坐在一旁笑着解释：“他们在拍节目，租了我的船。” 船家这一看，才发现旁边有两艘船都是两个年轻男孩子执浆，每艘船上除了执浆的两个年轻人和船家，还有两个女生和两个摄影师，船上也装了不少摄像头。 “原来真是新手，小心一点，别再撞别人的船了。” 船家说着，回头对坐在船里的施烟等人说：“说是在拍节目，有人租了船在自己划，你们没受伤吧？” “没有，师傅我们继续走吧。”任可馨说。 不过她好奇是什么人在拍节目。 就把船舱的卷帘拉起来。 她坐在施烟旁边，而施烟正好坐在卷帘窗的位置，卷帘窗一拉上，施烟自然是下意识往外看。 这一看不得了，对面船上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都是做艺人的，颜值都不差，在娱乐圈里更是见过不少俊男美女，但此时看到对面船上的女生，她们还是止不住为她的颜值惊叹。 那艘撞到他们的船上有个女生更是在看到施烟的第一时间猛地站起来：“烟……” 施烟也看到了她。 唐拂。 她培养的五人之一。 唐拂今年二十岁，是海城大学艺术系的学生，是歌手也是演员，不过她主攻音乐，歌喉很好，舞也跳得很好，分明是极清纯的长相，但她跳起舞来很妖娆妩媚，这样的反差让她吸了不少粉。 施烟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就收回了视线。 “施烟，那是唐拂吧？你认识？” 任可馨离施烟最近，她看到了唐拂见施烟后的激烈反应和施烟与唐拂的互动。 “认识。” 施烟只回两个字，没有多解释。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过倒是没有多问。 只有给大家拍照坐在船尾的施泊琛见此，探出头去看了眼这个他姐姐认识的唐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这一探出头，又把对面船上的人惊了惊。 “唐拂，刚刚那船上有你认识的人？那船上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才露出三个人的脸，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颜值居然都这么高。”任可馨旁边的女生惊叹。 她口中的三个人里有一个是任可馨。 任可馨本就娇俏可爱，细致打扮后自然也很养眼。 也就是她和常茹经常与施烟宋美莲姜蕊几人走在一起，放在别处，她们也是很显眼的。 唐拂已经呆呆坐下。 烟小姐居然认出她了！ 别看她表面淡定，其实内心激动得不行。 “嗯，有认识的人。” “那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划船的其中一个男生问。 唐拂当然想去，但没有命令，擅自过去不合适。 男生大抵是对唐拂有些意思，很快看出唐拂的心思，不等唐拂开口拒绝就说：“我们还是过去打声招呼吧，刚才撞到了他们的船，还没有当面道歉呢。” 其他人没意见。 一是他们在拍节目，撞了船不去道歉，如果剪辑乱剪，节目播出去后他们会很惨；二是他们也确实很好奇对面船上都是些什么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美女有帅哥他们也想去看看。 而且对面船上的女生好像都是一身旗袍，比他们穿上救生衣的打扮可精致多了，不去看一眼完全是自己的损失。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另一艘船上的两个女生刚才也看到了施烟和任可馨，被惊了一下。 尤其是施烟。 她们这些靠脸吃饭的人长得还不如一个素人，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如果当真过去打招呼，摄像师估计也会跟过去，到时候说不定会被抢风头。 两艘船刚刚撞上，本就离得极近，而拍节目的两艘船彼此也离得近，两分钟不到，唐拂所在的船只就先靠近。 “船家，您这艘船上有我们朋友的熟人，我们过去打声招呼，您慢点儿呗。”男生性格看起来很开朗。 因为人多，任可馨特地租了一艘大船，即使船上坐了九个人，剩余空间也还是很大。 “有熟人啊？那我问问。” 船家并没有立刻答应，毕竟对方在拍节目。 “他们说你们里面有他们朋友的熟人，要上来打招呼，可以吗？我看他们有人扛着摄像头。” “我出去吧。”施烟说。 说的熟人是她，她出去就是了，没必要大家都暴露在镜头下。 她知道不是唐拂的本意，她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性情如何她心里大概是有数的。又是在拍节目，没必要让唐拂因这点小事为难。 不想出境，到时联系节目组剪掉就是。 第279章 导演来的电话 “不用！”姜蕊和宋美莲同时出声。 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姜蕊说：“既是有小烟的熟人，他们要来打招呼就让他们上来吧。且不说我哥和景家大哥没少出现在财经新闻里，不怕被人拍，就算没有，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当真不想露脸，到时联系节目组让他们把这段剪掉就是了。” 船离得近，对方的船舱卷帘还是卷起来的，靠近的船只上的人都听清了姜蕊的话。 又是财经新闻中常出现的人物又是能轻易联系节目组剪掉拍摄内容的，感情这艘船里坐着的是大佬啊！ 唐拂身边的女生凑近她小声问：“唐拂，你那朋友是什么人啊？我怎么听着感觉不太简单？” 唐拂：“……” 自然不简单。 简单的人能培养出她这么优秀的人来吗？ “我也不清楚，其实我和她也不是很熟，就在学校里见过几次，算是我的学妹吧。” “海城大学啊？那是学霸了！” 唐拂考进海城大学艺术系都常被人夸学霸，毕竟海城大学是国内前十的学府，不是那么容易考的。 “这是自然！” 烟小姐何止是学霸，他们这些人手上的生意都是施小姐审过后才投入资金的，施小姐偶尔兴致来了会给他们提点建议，她提出来的建议绝对是极有用的。 烟小姐在海城大学不是她只能考海城大学，而是她想去海城大学。 如果烟小姐愿意，绝对是一方商业大佬。 可惜烟小姐就是太佛了，不怎么在意这些东西。 女生看着唐拂这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不由感叹道：“看来你对你那个朋友赞誉很高啊。” “我是艺术生，有艺术分才考进海城大学的，人家是正儿八经文化分考进去的。我心里佩服，对她的赞誉自然就高了。” 这边说着话，那边施烟也看着众人说：“真没关系？” “无妨，只是小事，如果不合适，像蕊儿说的联系节目组剪掉就是，施小姐不用有顾虑。”姜晟说。 他们都这么说了，对方又是打着道歉和打招呼的名义前来，施烟迟疑一下，也就没有再多言。 对船家说：“让他们上来吧。” 唐拂船上的四人很快上来，有个摄像师也跟上来，另一艘船上的人也跟着上来，还带了个摄像师。 船上突然多了十个人也不算太拥挤。 说起来，他们租的这艘船倒更像是古时候的画舫。 只是比画舫小点，不然刚才被别的船只撞上来他们这边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船家拿着浆站在船头却不是靠着这一支浆划动这么大的船，船家身侧还有掌舵盘。 他拿着浆只是习惯了，实际上真正掌方向的是掌舵盘，船速度慢，他只需时不时拨动两下。 几人一上来看到船上一众人，直接愣在当场。 知道这艘船上的人不会简单，却没想到不简单成这样，这一个个的如果来娱乐圈混，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摄像师敏锐地转动摄像头将这一幕拍下来。 这绝对是收视爆点！ 激动得拿着摄像头的手都有点抖。 唐拂料到和施烟一起游湖的人不会简单，却完全没想到竟有这么多人，其中最让她眼熟的除了施烟就是海城姜家的掌权人姜晟。 不过唐拂很稳得住，只几秒就回神，看向施烟：“烟……施学妹。” 施烟浅笑点头：“听说你最近在巡回演出，怎么在这边拍节目？” 烟小姐居然知道她在巡回演出！ 唐拂瞬间受宠若惊。 却还是努力把激动压下：“演出刚结束，刚好有个通告就过来了，昨天才到这边的。” “施学妹这是……来旅游？” “室友家在这边，听说景色不错，就趁着放假跟着一道过来玩。” “这样啊，这里景色确实不错，施、施学妹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几天，我、我们在拍节目，就不多打……”扰了。 唐拂话没说完就被一个摄像师打断：“唐拂小姐，导演的电话。” 节目组的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其实就在岸边，正看着这边的拍摄转播，所以这边的情况导演都清楚。 看着摄像师递过来的对讲机，唐拂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皱了皱眉。 她在施烟面前怂，在别人面前可不怂。 不用多问，她也能猜到导演想做什么。 刚才他们要把船靠近，是距离本就近她阻止不了，加上他们是拿道歉为由，她也不好阻止。 此时导演明显是想让烟小姐和她这些朋友一起参与节目录制，这怎么行？ 且不说烟小姐不喜欢这些，就算喜欢，她和朋友是来旅游的，平白打扰他们旅游的兴致还不给通告费，算怎么回事？ 真当是个人都喜欢上节目上电视？ “我待会儿再给导演回电话吧，我在和我朋友说话呢。” 她这么说少不得要得罪导演组，那又如何？ 大家都是人精，导演这时候来电话是什么目的显而易见，都很意外唐拂居然拒绝得这么果断，她就不怕得罪导演组？ 这个综艺她可是签了整整十二期！ 这才是第一期，就不怕后面的录制被导演组为难？ 船舱里除了施烟，其他人也有点意外唐拂的反应。 姜蕊看一眼唐拂，又看一眼施烟，说：“唐小姐，既然导演让你接，你就接吧，没关系。” 看样子这个唐拂和小烟关系不一般，和小烟关系不一般又不太像是朋友，看施泊琛的样子似乎也不认识唐拂，而小烟又明显有些护着唐拂，那就没必要让唐拂得罪导演组。 她毕竟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 施烟看向姜蕊，对她笑笑。 对唐拂说：“接吧。” 施烟都发了话，唐拂就接了。 抬手接过对讲机：“导演，请问有什么事吗？” 倒是她这副很听施烟话的表现再次让在场的人意外了一把。 有人在暗暗猜测施烟一众是什么人，特别是后面上来那两个女生。 看着船上有这么多颜值气质都完胜她们的女生，她们还都穿着旗袍，一旦上镜绝对是最显眼的。 心中有些不忿。 不过在娱乐圈混的都不是蠢人，没有弄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前，她们没敢这时候出声找存在感。 第280章 心机施家四少 对讲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唐拂啊，那船上的人是你朋友吧？你问他们忙不忙，不忙的话可不可以作为素人嘉宾参与我们节目的录制？不用录很久，就录今天，节目组会付他们费用。” 付费用？ 唐拂有点无语，素人嘉宾一天费用能给多少？几百？几千？ 导演看了转播，应该也看到了这里面都坐着些什么人，就没认出来这里面有大佬吗？ 人家是缺那几百块几千块不惜做嘉宾亲自录制节目赚钱的人吗？估计人家随便谈一单生意都是上千万。人家特地把赚大钱的时间空出来就是来旅游放松，让人家跟着录制节目？ 其实这也不能怪导演，镜头一转过去，他的注意力就完全被穿着旗袍的几个女生吸引过去，确切的说是被施烟吸引过去。加上姜晟景玄将自己摆在了女朋友陪衬的位置，刻意降低了存在感，导演这才忽略了船上的男士们。 不等施烟等人回复，唐拂就直接说：“导演，我朋友和她的朋友们是来旅游的……” 导演此时激动得不行，满脑子都是他的节目要爆了，根本不给唐拂说话的机会：“我知道他们是来旅游的，我也不是强制要他们加入，你先别帮他们拒绝，你问问他们的意见嘛。唐拂，节目爆不爆就看你了，就当帮导演我这个忙，好不？” 一个四十多岁的啤酒肚大汉，平时凶得不行，现在居然连撒娇都用上了。 激得唐拂一身鸡皮疙瘩。 “和你们导演说声抱歉。”施烟直接说。 不等唐拂转达，对讲机对面的导演就激动道：“别啊！姑娘！同学！别拒绝得这么果断啊！不一起录制也行，我看你们的船大，不然让我们节目组几个嘉宾沾个光和你们同游一段怎么样？” 说着补充一句：“你们租船的费用我们导演组来付！” “导演，不是付不付船费的问题，我朋友和她朋友一起来旅游，肯定不缺这点船费……” “我说唐拂你是不是傻？这种抱导演大腿的机会你怎么往外推呢？你如果帮我这个忙，我还不得欠你人情？这可是第一期节目，后面还有十一期呢，我欠你人情，以后还不得对你多加照顾？” “再说你朋友资质摆在那里，他们答应录一段，咱们节目绝对爆，到时候对你也有好处不是？” “而且上了镜，以后你朋友和她这群朋友里如果有人想走娱乐圈这条路，不是便捷很多吗？” 唐拂想说人家根本不缺这点资源，想出道人家多的是资源。 但导演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噼里啪啦继续：“别人都说你这孩子年纪小归小，却精明得很，我怎么没发现你精明在哪里？” “就搭你朋友他们的船坐一段，最多也就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船就靠岸了，有什么关系？还能帮你朋友他们省一笔租船的费用。” 节目嘉宾都只见识过导演有多凶悍，从来不知道他会撒娇，更不知道他还是个话痨。 惊得都说不出话了。 但不得不说，导演说得很对。 如果船上这些人和他们录一段，节目组后期稍加宣传，绝对会爆。 实在是这几人颜值气质都太绝。 那旗袍穿在身上，感觉就是那个味。 连那两个心中不忿的女生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上船前她们才会觉得可能会被抢风头。 不过只是录制一会儿，后期这些人都不在，又能给节目换来收视率，于她们来说也不算亏。 所以纵是心中有不忿，她们也没说什么。 就在这时，施泊琛开口了。 “姐，问清楚了，这档节目是泊染娱乐投资的。” 泊染娱乐，曲泊骁注册的公司，曲泊骁就是老板。 施泊琛这话不仅惊了站在船头的几人，也惊了对讲机背后的导演。 就这么几分钟时间连他们的底细都查清楚了？还不是打电话，只是发信息让人去查？ 虽然他们这档节目是泊染娱乐投资并非什么秘密，可作为圈外人，还是一群学生，想要这么快查到他们节目组的底细也没那么容易吧？ “曲泊骁的公司？”姜晟问。 施烟点头：“如果是泊染娱乐，那就是他的。” “既是曲影帝公司投资的，这点面子我们自是要给，但先说好，我们不打扰节目组录制，也不会配合录制。”景玄也说。 “不必。”施烟说。 “面子可以放在其他地方给，不必在一个节目组上，这个节目黄了，泊染娱乐也垮不了。我知道大家不想拍，如此，不必勉强。” “而且有我在这里，既是泊染娱乐投资的，我们真参与了拍摄，这一段估计也留不住。” 自己的二哥施烟还是清楚的，他不会希望她暴露在大众视野中，更何况还有施家盯着她。施家是百年底蕴大世家，最重颜面，又岂会让自家唯一的女孩抛头露脸。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施烟的身份。 曲泊骁和施家确实不会同意她暴露在大众视野中。 几人的对话把节目组嘉宾和导演组都惊到了。 导演这才留意到说话的两个男士。 这一看简直惊呆。 他认不出景玄，却能认出姜晟。 再想到施烟刚刚说的话，猜测她应该和泊染高层有什么关系。 导演正要道歉赔罪，施泊琛再次开口：“姐，拍吧。” 施烟看向他，盯着他看了几秒，见他不似开玩笑。 “理由呢？” 她语气分明很温和，就是莫名让施泊琛一怂。 “……就当是给姐你的这位朋友一个面子，让她以后的拍摄能多得节目组照顾，至于后期这一段能不能留住，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看节目组自己的能耐。”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如果节目不是泊染娱乐投资的，他还未必想拍呢。 知道是泊染娱乐拍的，他就想拍了。 二哥这么多年都不理他，他分明又没有做错什么。 他也想跟着离家出走啊，可是那时他才八岁，再说他们这一房就只剩他和祖父两人了，他走了祖父怎么办？ 他是家里最小的，二哥小时候总欺负他就算了，离开家还要迁怒他，一点都没有当哥哥的样子。 他就是要和姐姐一起录制节目，最好是能播出来，羡煞二哥。就算不能播出来，也能拍了让二哥羡慕羡慕。 他和姐姐一起来旅游了呢，他们家谁有这种待遇？ 当然，他也可以回去告诉他们，但嘴上说的怎么能比亲眼看到给人的冲击大呢？ 最好是能播出来，给家里那群人也看看。 让他们可劲羡慕他。 越是羡慕他能和姐姐亲近，他们就会越后悔。 至于后期，只是在一个小节目组露一回脸而已，他让人把关于姐姐的热度降下去，互联网的遗忘速度很快。没有热度，很快就没什么人再多关注，对姐姐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第281章 有人上来找死 施烟深深看他一眼。 她越看施泊琛越心虚。 就在他快绷不住的时候，施烟收回了目光。 开口说：“我们可以拍，只是后期这段会不会被剪掉，我们不保证。还有，就像我朋友说的，我们不打扰你们录制，但也不会配合。” “不用配合不用配合！就当我们节目组嘉宾借乘你们的船！”导演激动的声音传来。 管他后期会不会被剪，先拍了再说。 留不留得住，前提是得先拍。拍都没拍，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他会尽最大的努力留下这一段的！ “这位同学，你们放心，今天算我欠唐拂一个人情，后面的拍摄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导演认出了姜晟，说出的话也不敢食言。 唐拂迟疑问施烟：“烟……施学妹，没关系吗？” “让你朋友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上来吧。” 听到施烟这么说，唐拂才招呼其他人进船舱坐下。 四个摄影师都上来了，船头两个，船尾两个。 施泊琛把船尾让了出来，还很心机的过来坐在施烟旁边。 任可馨作为东道主，人不上来就罢了，既然上来了，就算是看在施烟的面上，也要给几分面子。 招呼道：“这些小吃都是我们自己买好船家提供碗碟我们再自己动手摆好的，别客气，想吃什么自己拿。” “谢谢，打扰了。”不用多解释，唐拂也已经看出施烟那位家乡在这里的同学就是任可馨。 其他人也跟着道谢说打扰了。 没进来的时候不觉得，一坐进来，竟下意识拘谨起来，也不知道这种压迫感是哪里来的。 分明船舱里的人还是刚才的样子，也没什么变化。 船舱里是良久的沉默，节目组嘉宾除了唐拂，都觉得那股莫名的压迫感更强了。 气氛有点凝重的尴尬。 唐拂自然不会缓解尴尬，算是给唐拂这个自己人面子，施烟就先开口：“最近工作忙吗？” 是问唐拂。 “啊？” 唐拂一惊，差点不自觉站起来回话。 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还有外人在。 忙回答：“近期只有这个通告，我暂时不会接其他通告，会在节目组和学校之间来回跑。” 开玩笑，好不容易等到烟小姐启用他们，她这种时候当然要死死守在海城！ “嗯。” 施烟本就不是话多的人，确实并非聊天能手。 更别说和唐拂这个算是她下属，她们之间除了聊工作没有其他可聊的人聊天。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施烟自己倒是不尴尬，其他人尴尬。 坐在对面的姜蕊目光在施烟和唐拂之间转了转，有点为施烟不擅长聊天感到无奈，笑着说：“小烟，既是你朋友，不介绍不介绍？” 小烟这样不善言辞的人都主动开口缓解尴尬了，这个唐拂和小烟的关系一定很不一般。 施烟看姜蕊一眼，浅浅失笑。 介绍道：“这是唐拂，海城大学艺术系大二学生。” 又给唐拂逐一介绍其他人：“姜蕊，海城大学法学大一，她旁边那位是海城姜家大少姜晟，她的未婚夫。” “姜大少旁边那位是海城景家大少景玄，他旁边那位是他女朋友宋美莲，也是我室友，海城大学历史系大一。” 再过来就是她们这一排。 “那位是姜芸，京都大学，目前在海城大学做交换生。” 姜芸被施烟主动介绍，激动得不行。 心想经过她的死缠烂打，她这个未来五婶终于不是把她当敌人看了，都主动介绍她给朋友认识了呢。 友好地挥手和唐拂打招呼：“嗨！” 原来是京都姜家三小姐！ 唐拂认出了她，不过面上不显，微笑点头：“你好。” “姜芸旁边是常茹，也是我室友。” “这是我弟施泊琛，京都大学过来的交换生。” 施家四少！ 对施泊琛，唐拂一时不知该端什么态度。 作为施烟培养的人，哪怕施烟没有主动告知，施烟和施家有纠葛，他们心里多少是有数的。只是具体有什么纠葛，他们并不清楚。 但看施烟对施泊琛的态度，犹豫一下，她还是说了声：“你好。” 施烟紧接着介绍自己左手边的人：“这位是任可馨，我大学室友，她家乡就在这里。” 这一圈介绍下来，也就唐拂还算淡定，其他人都心惊不已。 不是海城大学就是京都大学，还有两个是海城大世家的大少爷！ 海城姜家和景家，他们这些人也是略有耳闻的。 “你们好。”唐拂统一打招呼。 又看着对面的姜晟几人说：“姜大少、景少，扰了你们游玩的兴致，很是抱歉。” 她对景玄的称呼是景少，而不是景大少。 惹得景玄和姜晟同时抬头朝她看来。 眼里带了点防备。 施烟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对他们道：“唐拂是自己人。” 两人看向施烟，而后景玄对唐拂说：“失礼。” 唐拂正为施烟帮她说话欣喜着，听到景玄的话，慢了半拍回：“景少言重，是我失礼在先。” 这下其他人更不敢说话了。 连那两个不忿的女生也彻底撅着。 不忿嫉妒这类，是与高度差不多的人相比，眼前这些人所在的高度是她穷极一生都达不到的，还怎么比？ 她们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大家都是同校，唐学姐又是小烟的朋友，那就是自己人，不用拘谨，以后有机会我们多约约。”姜蕊笑说。 再次听到别人说自己和烟小姐是朋友，唐拂心里是真的有点惶恐。 偏偏她还要努力稳住不能被人看出来。 至少现在还不能被人看出来。 绷着装出一副自己很见过世面很淡定的样子：“承蒙姜……姜学妹不弃。” “唐学姐见外。” 正说着，旁边有一艘差不多大的船只靠近，本以为只是船速比他们快打算超他们上前，没想到等与他们的船并列，对方就放慢了速度。 紧接着就有三个人从对面船上通过船头跳到他们的船上来。 施烟姜晟景玄等人抬眸看过去。 不过他们都坐着没动。 神色也没有半点变化，淡定如初。 倒是唐拂下意识就要站起来，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又坐下了。 三个男人，两个做保镖打扮；一个西装革履，手里抱着一束红玫瑰，长得…… 虽说还算清秀，但和船上的一众男士比起来，差得有点多。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任可馨先船家一步出声。 “学妹，不好意思，扰你们游玩的兴致了，我仰慕施烟学妹已久，不惜千里寻来，想借此机会向施烟学妹表明心意，希望施烟学妹能给我一个机会。” 众人一听，脸都黑了。 “凭你也配！”是施泊琛。 “找死！”是唐拂。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哪里来的渣滓也敢打小烟的主意！” 姜芸也怒道：“就你这矬样，还是先去照照镜子吧！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第282章 直接想要她命 大家反应都很大。 其他人倒还能理解，唐拂也反应这么大，就有点让人意外了。主要是她是直接冷脸厉声说“找死”二字，怒意看起来比其他人更甚。 那个来告白的男生好像被众人气势吓了一下，下意识后退半步。 不过他还是没有退却，抱着红玫瑰一副很是风流倜傥的模样说：“大家先别这么激动，我没有恶意，只是仰慕施烟学妹，想要和她表明心意希望她能给我一个机会而已。” “就算施烟学妹要拒绝我，我也有表达自己心意的权利吧？” 被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被骂矬，竟也没有被激怒，瞧着倒很像真的对施烟一片真心，愿意为她忍受这些的模样。 施泊琛和唐拂反应最大，恨不得直接把人踢下船去，但见施烟端坐着没什么反应，不知她是不是有别的打算，这才忍着没有这么做。 不过两人都是站起来一副随时要出手的表现。 “施烟学……” 男生看向施烟，眼底闪过惊艳和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垂涎，举步要朝她走来，就对上了施烟淡淡的目光。 一个眼神就莫名让他脚步立刻顿住，即将出口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 施烟却没有多给他反应的机会，随手抄起桌上削水果的水果刀一扔，正中他身后保镖的肩胛骨！ 应声倒地！ 与此同时，另一个保镖手里掏出了匕首就要冲进船舱来，身手矫捷！一看就是练家子！ 节目组嘉宾是后面进的船舱，所以他们坐得离船头比较近，保镖是冲着施烟来的，自然要越过他们才能来到施烟跟前。 当即吓得嘉宾尖叫闪避！ 可惜，保镖来势汹汹，却连施烟面前都没能到，就被唐拂一脚踢飞了出去。 唐拂同一时间跳出船舱，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刀，直接和那个保镖打斗起来！ 从施烟扔出水果刀到保镖反应过来再到唐拂和保镖打斗，也不过转瞬的工夫！ 那个被施烟击中肩胛骨倒在船头的保镖作势要爬起来，又要冲进船舱来，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施烟！ 施泊琛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直接冲出船舱与人缠斗！ 船家和坐在船头的摄影师早已吓得躲起来。 而那个刚才还自觉风流倜傥抱着红玫瑰和施烟告白的人，此时已经吓得腿软跌坐在船头木板上！ 狼狈至极！ 再看施烟这个当事人，除了刚才扔出水果刀的动作，她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变化，神色浅淡的坐在原处看着这一幕。 如此从容，仿佛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施烟没有要去相帮的意思，是因为她看得出来，那两人虽然有点身手，却完全不是施泊琛和唐拂的对手。 其实施泊琛不上去，唐拂一人也能对付这两人。 看着船头上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的人，施烟一行人还好，和唐拂一起录制节目的嘉宾们都惊呆了。 他们只知道唐拂唱歌跳舞厉害，演技也可，却从来不知道她还有这么厉害的身手。 还有，她和施烟是不是过于默契了？ 刚才他们完全没有料到施烟会二话不说就直接出手，可在施烟出手的瞬间，唐拂就行动了，都不用施烟说什么！ 再看施烟刚才那快狠准的出手…… 她分明穿着旗袍簪子绾发温温柔柔文文静静的一个人，动起手来却这么直接粗暴！ 而且她是坐在那里随手抄起水果刀就那么一扔，连站都没站起来，看起来随意得不行，但准头和力道都非比寻常。 如果不是那个保镖拔了没入肩胛骨的水果刀，那把水果刀怕是在打斗中也不容易掉下来，可见插得后多狠。 他拔水果刀的时候，还飚了血。 看着都疼。 好半晌，还是姜蕊先回神出声：“小烟，要上去帮忙吗？” “不用。”施烟摇头。 看船头缠斗的几人一眼：“他们就要结束了。” “好像是冲着你来的，知道是谁的人吗？”宋美莲拧眉问。 “不知道，不过不重要。”施烟说。 确实不知道，也确实不重要。 不管是谁，既然敢来，就要付出代价。 对方此次明显是想要她的命，而不是想要将她掳去威胁姜澈，这样一来，范围倒是缩小了不少。 只是对方想来是能力有限，找来的都是些末流身手的人。别说他们船上有这么多人，就算只是她一个人，这两人也完全不够看。 倒是有点脑子，知道找人来模糊视野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个抱着红玫瑰的油腻男应该确实只是个普通人，还是海城大学的学生。 如果她警惕性稍微弱些，在对方来告白时，只嫌恶地盯着对方，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那跟在他身边伪装成保镖的人出其不意的出手，说不定还真能伤到她。 五分钟不到，两人相继被制服。 施泊琛和唐拂没受什么伤，那两人却伤得不轻。 其中一人还直接被施泊琛踩在地上用拳头一拳一拳砸晕，看得一旁节目组的人员心惊胆战。 而被唐拂制住的人，双手被废下巴也卸了。 人倒是没晕，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 施泊琛还走过去狠狠踢了那个怂得都玫瑰花都不知道扔哪儿了的男生两脚。 “就你这怂样，也敢肖想我姐？” 仍觉得不解气，又狠狠踢了两脚。 还是唐拂出声才打断了他。 唐拂看向施烟：“烟、施学妹，我让人来善后？” “不用。”施烟说。 “善后的人很快就到。” 话音刚落，有两艘小船快速靠近，从船上下来五六个人。 看到船上的情形，惊得忙恭敬对施烟道：“抱歉施烟小姐，是我等疏忽，让您受惊了。” 在海城大学，姜澈都不放心到亲自去附近买一套公寓陪她了，施烟来旅游，姜澈怎么可能不派人保护她。 只是不想打扰施烟的雅兴，他没有让这些保护的人紧跟着施烟。 施烟来游船，他们都是在岸上。 哪里想到对方会找个普通人做掩护下手，他们又在岸上，要赶过来也要花点时间。 好在施烟没受伤，不然他们真是没法和五爷交代。 “不怪你们，不喜人紧跟着保护是我的意思。” 扫一眼那不同程度重伤的两人：“虽是两个亡命徒，却是两个不入流的亡命徒，受惊倒不至于。” 是的，亡命徒。 这种人给人的感觉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尤其还只是不入流身上煞气根本做不到完全隐藏的亡命徒。 施烟一眼就看出来了。 当然，在场一眼就看出来的不止她，多的不说，姜晟和景玄绝对有这样眼力。 只是对方的目标是她，他们反应比她慢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既是你们接手，想来这件事你们五爷会处理，我就不插手了。转告你们五爷一声，盯着我的人很多，想直接要我命的却没有几个，让他往姜家去查。” 一旁姜芸的心狠狠“咯噔”了一下。 这又是家里哪个蠢货搞的？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施烟勉强接受的，可千万别连累了她！ “是！”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带走了那两个亡命徒和告白油腻男，顺便把“战场”也收拾干净，船上除了一些损坏的东西，看不出一点打斗的痕迹，血迹都被清理干净了。 第283章 未归声名已起 一切归于平静后，船上是良久的沉默。 节目组的人看着施烟等人的眼神很复杂，看唐拂的眼神也很复杂。 看了现场转播的导演组也是久久的沉默。 他们此时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 知道这些人不简单，却没想到不简单到如此地步。 又是追杀又是要命又是身手凌厉出手果决的。 关键是，这几人来旅游，暗中居然还有人保护！ 亏得他们之前还以为人家只是普通大学生，会愿意赚一点外快答应和他们录制节目！ 话说回来，这里最让他们心惊的除了唐拂，就是施烟了。 有容貌气质端庄，看起来出尘又温柔的人，竟也是个身手厉害的狠角色。看着这纤弱温婉的外表，谁能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最先开口的人是姜芸，她默默举起手，苦哈哈地说：“那个，施小姐，这和我没关系，我发誓！” 施烟看她一眼没说话。 姜芸有点看不懂施烟的眼神。 主要是施烟目光平静也看不出什么来。 所以姜芸心里还是很慌，根本不知道施烟有没有信她。 施泊琛又坐回施烟身侧，路过唐拂身侧时看了唐拂一眼，坐下后又看了姜芸一眼。 “最好真和你没关系。”他冷声说。 “真和我没关系啊，泊琛怎么连你也怀疑我？” 姜芸都快哭了。 她觉得自己太难了。 巴巴的想给施烟留个好印象，好和施烟这个未来五婶打好关系，却总是被一些不靠谱的家人连累。 只是连姜薇那个蠢货都只是想着把施烟强制带走，谁那么没脑子居然想直接要施烟的命？ 想要施烟的命，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手，是认真的吗？这船上的人有几个是简单的？就派那么两个人来就想要施烟的命，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施泊琛没有再理会姜芸，问施烟：“姐，这背后的人需要我帮忙去查吗？” “不用，姜澈会处理好。” 她也会让艾米去查。 施泊琛看着她这样全副信任姜澈、什么都能放心交给姜澈去办、对姜澈毫不见外，却一点儿都不需要他们帮忙的样子，满嘴苦涩。 姜蕊看一眼姜芸和施泊琛，又扫了眼走过来坐下的唐拂，收回目光对施烟说：“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小烟你只管开口。” 嘴上这么说，姜蕊心里其实很清楚有她五叔在，完全用不到他们。 “好。”施烟浅笑应。 之后一路都没什么话，节目组人员都战战兢兢的。 船靠岸就匆匆道谢离开。 是导演亲自过来表示感谢。 都不敢再劝他们跟着一起录制节目了。 至于拍摄到的那些打斗场景，都不用公司下达命令，导演就先一步让工作人员都删掉，只留下一些无关紧的画面。 * 另一边，姜澈和施烟分开后就登上飞往京都的飞机。 时隔三年再次归来。 没有病态没有轮椅，是完好无损的归来。 他刚机场露面，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都上流圈，闹得人心惶惶。 而他再次回到京都就直奔赵家去，据有关人员透露，他出现在赵家的同一时间，他得力的下属之一姜白就把赵倩倩带到了赵家。 听说姜白是在赵家门口把人单手提进去的，当时赵倩倩已经昏死过去，就跟提一只死鸡似的。 然后当天，赵家传来凄厉的哭喊声，紧接着赵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公司濒临破产。 好不容易在京都冒头的家族就这么再次沉寂了下去。 这还不是终结。 紧接着有不少家族的生意陆续受到重创，家族中有人无故重伤。不是统一一个年龄段的人。有些家族是老人受伤；有些家族是年轻人；有些家族甚至只是小辈…… 连姜家都有不少人遭了殃。 姜澈时隔三年再回京都，本就闹得人心惶惶，一天时间就闹出这么多事，京都上流圈层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第二天就传出赵家是因为女儿赵倩倩使了手段试图对姜五爷那位神秘女友不利，才会遭到姜五爷的报复。 赵倩倩不仅毁了自己，也毁了赵家。 至于其他遭殃的人，虽然没有动手，但都派了人去海城打探或是盯着。他们还以为做得干净，姜五爷又没有了实权，没能力查到他们头上。殊不知姜五爷就算不再是姜家掌权人，他们也依旧得罪不起。 倒是经此一闹，所有人都清楚了一件事。 姜五爷对他那位神秘女友十分看重！哪怕他们这些人什么都没做，只是派个人去海城查探，姜五爷也不允许！ 同样的，施烟这个名字也在一定范围内传开。 但也不是人人都知道施烟的全名，更多是只知道她的姓，还猜测过她和京都施家有没有关系，不过等施烟是乡下孤女的传言再次传开，还有证据佐证，倒是让一大部分人消除了这样的猜测。 当然，也有很多人连施烟的姓都不知道，只知道皎若天上月的姜五爷因一个女人落了凡尘，对那个女人珍爱有加。 这天中午，姜澈也收到了派去小镇保护施烟的人传回的消息。 不过两三个小时就查清楚了背后的人是谁。 姜家大房的夫人赵玉。 赵玉和赵倩倩所在的赵家有点沾亲带故，不过只是远亲，早已多年不怎么联系。 赵玉想要取施烟的命，自然也和赵倩倩没什么关系。 她是因丈夫三年前被姜澈废了腿，从此残疾，本就对姜澈恨之入骨。女儿姜薇如今又落到姜澈手里不知去向，她对付不了姜澈，就想对施烟出手，让姜澈体验一下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 可惜施烟身边都有人保护，她派去的人一直没能找到机会下手，终于，让她等到了施烟去游船，离暗中保护她的人有一段距离，她迫不及待吩咐派去的人出手。 就怕再不出手会被姜澈的人发现，最后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已经完全顾不得和施烟一起游船的人里有几个不好对付的，他就算出手胜算也不大。 赵玉知道姜澈会查到她头上，得知姜澈回了京都她就担忧不已，可转念又希望姜澈能查到她头上。 这样她至少能见到姜澈一面，质问他姜薇人在何处。 事实却是，姜澈的确查到了她，但他并未亲自去处理。而是让姜白直接带人去姜家又废了姜佐一只手，还把赵玉狠狠打了一顿，接下来没个两三个月赵玉下不来床。 到最后双腿已废的丈夫又被废了一只手，自己也重伤躺在医院里，偏偏还连姜澈的面都没见着。 赵玉气得吐血昏死过去。 这件事又传开了。 自此，施烟没有在京都露面就已名声大响。 有人查到姜澈住在他在京都的私人庄园里，想要去拜访，却不敢贸然前去。只是这些人不敢贸然前去拜访的，并不包括施家人。 据闻施家老爷子傍晚时分寻去姜五爷的私人庄园，大有去问罪的架势。然而姜五爷早已先一步离开京都，他扑了个空。 不过知道这件事的到底只在少数。 毕竟很多人都不知施烟和施家的关系，只以为她就是个乡下来的孤儿。而施老爷子也不会蠢到大张旗鼓的去找姜澈闹得人尽。 第284章 搅乱局势教训 姜澈做的事自然不止这些。 施泊寓都查到了赵倩倩背后可能有宣思韵的影子，姜澈不可能查不到。就算查不到，有点眉目，猜也能猜到。 姜澈从京都离开时，有人把宣家大少，也就是宣思韵没被选定为宣家继承人前宣思韵最大的对手宣锦瑞秘密回了京都。 宣锦瑞是宣思韵二叔的儿子，二十六岁，宣思韵的堂哥。 宣老爷子在选择继承人上，条件放得很宽，不论男女，不论儿子女儿家孙还是外孙，只要选出来的人有能力能带着宣家更上一层楼。 自然对于子孙后代为争夺继承权作出的明争暗斗，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多管。 宣家早年为争夺继承权闹得也不小。 到最后宣家二房，也就是宣锦瑞这一房就只剩下他一人，而宣锦瑞也受了重伤，伤了根本，是个名副其实的病秧子。 如果不是自身有些能耐，加上宣老爷子不想看到宣家二房彻底断了香火暗中帮了一把，宣锦瑞得以逃出京都出国避开宣思韵的追杀，宣锦瑞这条命怕是早就没了。 不过宣思韵这些年对宣锦瑞也没有放松，一直在盯着他。 虽然要不了他的命，但宣锦瑞想在宣思韵的严防死守下再回京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是现在，他回来。 怎么回来的，外界不得而知。 而他回来一事，宣思韵到现在都没有接到消息。 十一长假第二天天色将晚，宣思韵独自在海城一家高档餐厅吃饭。 前两天在玉食坊看到施烟和姜澈那么亲密，宣思韵怒火难消，找了几个以前敌对的人出气，没怎么关注施烟和姜澈，加上姜澈是秘密回的京都，以致她到今天早上才得知姜澈回京都一事。 又得知施烟去旅游并未跟着姜澈一起回京都，宣思韵本想即刻回京都去。偏巧她来海城经手的生意出了点问题，需得她亲自处理，这才没有及时追着姜澈回京都，打算明早再回。 她虽未回京都，既已得知姜澈已经回去，京都发生的那一系列闹得人人自危的事，她自然也听说了。 想到姜澈竟为施烟不惜做到如此地步，心中怒火更甚。 事情忙完她直接拒绝去参加饭局，自己一个人来这里吃饭。 说是吃饭，更像是在为压住怒火不停喝酒。 却不知道她某杯酒被人动了手脚。 醉醺醺从餐厅出来，天已经黑透了，脸又红又烫，还浑身燥热。 大概是没想到有人敢在餐厅对她下手，宣思韵丝毫不怀疑，只以为是喝多了。 准备回酒店。 身形一个踉跄被人接住。 “思韵，你怎么在这里？怎么喝这么多酒？”云晖嘴上担忧，眼底都是得逞的笑。 看清来人，宣思韵拧眉将他推开：“云、云三少，你怎么在这里？” “刚好陪客户在这边吃饭，你是一个人过来的吗？还是和朋友一起？我助理开了车过来，要不我先送你回酒店吧？” 说着就上前揽过宣思韵的腰将她揽向他。 靠近他，宣思韵突然觉得身上的热意有点散了。 瞬间惊醒，抬手直接给云晖一巴掌：“云晖，你竟敢算计我！” 不愧是从宣家那么多子弟中脱颖而出的继承人，警惕性不错。 云晖拇指抚过被她一巴掌扇得有点血迹的嘴角，看着宣思韵的目光愈发不收敛，更加势在必得。 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才好，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 又要上前去抱她：“什么算计？思韵，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了，你喝多了，我先送你回酒店，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云晖也不是没有一点身手，又是个大男人，宣思韵就算再能，此时也是中了药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挣扎动手，手脚都用上了也没能挣脱云晖，眼看就要被云晖带着朝他的车去。 “云晖，你今天算是得罪我了，这事没完！” 说话间，云晖整个人愣住。 下一秒，轰然倒地。 他肚子上中了一刀。 宣思韵没管他死活，他倒地后她还狠狠踢了两脚。随即立刻打电话叫来她的助理，车直接开到医院！ 不远处二楼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坐着两个人，目睹了全过程。 “怎么样？我让你来看的这出戏好看吧？”云简笑着问坐在对面的忧郁美男子玉溪。 云简在这里其实也是凑巧。 他下午和朋友在这边吃饭，先是看到宣思韵出现在这里，他没怎么在意，紧接着又见云晖鬼鬼祟祟跟着，他就觉得会有好戏看。 立刻结束和朋友的饭局打电话叫玉溪过来看戏，为了看戏，他还特地选了这么一个视野绝佳的位置。 玉溪没接他的话，而是看向倒在路边被助理扶上车的云晖说：“那也是你哥，你不管？” “管啊，怎么不管？他如果命硬，我明天就去医院给他送爱心；他如果命薄，我会去参加他的葬礼送他一束菊花。”云简笑说。 玉溪淡淡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云简又说：“宣思韵不愧是从宣家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的继承人，这果敢的手段。周围路人不少，到处是监控，她竟也敢在自己神志不清的情况下直接下刀，就不怕力道拿不准当即要了云晖的命？” “真这样她可是要赔命的。” 也不管玉溪回不回答，云简顾自说：“不过云晖这次就算不死，也彻底得罪宣思韵了，以后他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咯。” “还有宣思韵，平白遭这一回罪不说，宣锦瑞还被阿澈弄回了京都，她接下来怕是没什么闲心管其他了。你说她好好的日子不过，招惹阿澈做什么呢？” “招惹阿澈就算了，还一再把主意打到施家那位大小姐头上，不是自己找死吗？宣锦瑞就有得她头疼的了，阿澈还明显和宣锦瑞有合作。有阿澈插手，宣家太平了几年的日子怕又要重新热闹起来。” “我和宣家大少也有点合作。”玉溪突然说。 云简一讶，抬头看过去，只见他淡定端着咖啡在喝。 “什么意思？宣家的事你也要插一脚？” 玉溪却不再多说。 “不是，玉三少，玉三爷，你怎么说话只说一半啊？你这样把别人的胃口吊起来又不说下去是很不道德的！” 对上玉溪看过来那浅淡中又不乏压迫的目光，云简立刻就怂了。 “得得得，不说就不说吧。” 第285章 谢家家主谢衡 宣思韵从医院醒来，得知宣锦瑞回了京都，当即气得差点再次晕过去，让助理立刻买机票回京都。 从助理口中得知云晖没死，也在这家医院，不过伤得不轻，估计得躺一段时间，宣思韵还觉不解气，让助理找人再给云晖一点教训。 想着最好是能把云晖困在海城一些时日，不过他在海城这段时间不能太好过，等她回京都解决了宣锦瑞再慢慢找云晖算今天的账。 一肚子的气，想到姜澈不带施烟独自在京都，宣思韵心里才稍微好受些。 然而等她回到京都，得到的消息却是姜五爷已经离开，还得知宣锦瑞突然瞒过所有人回到京都，是姜五爷的手笔。 宣思韵气得砸了不少东西。 * 这些，施烟都不知情。 至少这会儿在江南水乡小镇游玩，没有关注外界的消息，她尚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 上午游船拍了不少照片，下午又去城墙和比较古老的建筑旁拍照。 考虑到大家穿旗袍都穿了高跟鞋，没有跑太远，不然一整天下来，她们这双腿怕就不是自己的了。 四点半左右，任可馨又领着大家去一处城墙上拍照。 之前就拍了不少，苏暮又刚好打电话过来，施烟要接电话，就没有跟他们一起爬城墙去拍照，在底下等他们。 姜晟和景玄要陪女朋友，施泊琛是个无情的拍照机器，自然也要跟着，就只剩下施烟一人。 和苏暮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中午和下午都比较热，她早上披着的白绒披肩中午就取了下来，寻了个袋子装着，施泊琛自告奋勇的帮她拿，施烟也没有拒绝。 所以此时她手里除了一个手提小包，就只有一把姜蕊送的油纸伞。 姜蕊送了每个人一把，说是穿旗袍撑油纸伞拍照好看。 太阳还有点晒人，施烟手里的油纸伞这会儿是撑着的。 古城墙下，石板台阶，人来人往。 温婉端方的姑娘一身藕色旗袍，手腕挂着包，单手执着油纸伞站在城墙下台阶上，有阳光洒下。 美人如画。 周遭路人好似都不存在，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人。 不远处的人就是这种感觉。 黑色的衬衫，深邃的轮廓，双目似剑，狭长又锐利。 他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身高目测至少有一八五。长相无疑是极其出众的，只是神色太冷目光太犀利，让周围的人都不太敢靠近。 但他犀利的目光在看到城墙下撑着油纸伞的人时，似有片刻恍惚。 视线就紧紧锁定施烟。 再没离开。 施烟何其敏锐，被这样一个人如此紧盯着，两人离得又不算远，她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 抬眸看过去。 视线对上。 如此出众的男人，换了寻常女孩子与之对视，不是被他的锐利的目光所慑，也是羞怯眼神闪避。 施烟却都不是。 她神色浅淡目光平静，仿佛在看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陌生人。 只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和姜蕊她们站在一起，大家都穿着旗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她一个人站在这里，又人来人往的，感觉大家的视线都在她身上。 施烟是不在意这些，但她见有人在拿着手机偷拍她了。 寻思着还是别站在这里，寻个避着人流一点的位置等其他人。 扫视一圈，看到不远处河边垂柳间有一处凉亭没人，就举步走下台阶往那边去。 本以为刚才和那个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只有那短暂两秒不到的视线交集，没想到她刚走近凉亭，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原以为是其他也要来这里小憩的游客，施烟就没有多管。 可等她走进凉亭关了油纸伞正准备坐下，那人就来到了她面前。 距离她约莫三步的距离。 正看着她。 明显是跟着她过来的，这下施烟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了。 对方随时跟着她过来，气势瞧着也不像常人，但她没从对方的眸中看到恶意。 正要出声礼貌询问找她是否有事，对方就先一步开了口。 “是施烟小姐吗？” 淡定如施烟都愣了一下。 认识她？ 可存在感这么强的人，如果见过，她不可能忘记，偏偏她对眼前的人没有任何印象。 她很肯定自己没见过他。 施烟这微微愣神的反应已经给了他回答。 “看来我没认错。” “施烟小姐应该不认识我，多年前我曾跟着长辈去施家做客，路过施家院中回廊时，曾看到在凉亭里看书的施烟小姐。” “虽只是匆匆一面，却印象深刻。刚才远远看到，不太敢确定是不是施烟小姐，这才冒昧跟过来确认，失礼。” “无妨。”施烟说。 “既是早年随长辈到施家去做客，想来先生家中长辈与施家长辈应该是故交，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这话看似出于礼貌，实则是不是，只有施烟自己心里清楚。 与施家有交情的，又有这么出色的小辈的人家并不多。 看着眼前的人问出这个话时，施烟握着油纸伞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他看着她说：“谢家，谢衡。” 果然。 施烟不知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端着的是浅淡得体的姿态：“原来是谢家主，失礼。” 谢家谢衡，施家给她选定的未婚夫。 五岁就被定为谢家继承人，十二岁涉足家族生意，十六岁正式以谢家继承人的身份全权接管谢家产业，二十岁成为谢家家主。 比姜家五爷接手姜家还要早半年。 不过他在年纪上长了姜家五爷几个月，也就是和姜家五爷差不多的年纪接手家中大权。 自他接手谢家，谢家这些年如日中天，已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这种有着百年底蕴的顶级大世家，后人想在新秀不断兴起的大环境下维持先辈创下的基业地位就已经很不易，更别说更上一层楼。 而谢衡现在才二十六岁。 再过几年，谢家应该会在他的带领下更上一个层次。 如此，他算是和姜家五爷同等厉害的人物了。 她不是不知道谢衡的优秀，施家给她选定的这个未婚夫绝对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她只是不喜欢毫无征兆就被别人定下自己的后半生。 她自身对谢衡是没有任何成见的。 说来，联姻是两家长辈的意思，谢衡也是无辜的。 她当年走得痛快，没觉得对不起任何人，唯一有点觉得歉疚的就是谢衡。 不过联姻到底只是两家长辈口头商定，外界并不知晓，她不同意联姻毅然离家之事施家也瞒得极好。 这样一来，就算她离开，谢衡也不会因此被人笑话。 加之她本身的性情以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她那点原就没有多少的对谢衡的歉疚，也早就不存在了。 她性情淡薄，待人也不热情。 换个说法，就是有些凉薄。 她也从未否认过自己是这样的人。 所以她对谢衡的那点点歉疚早已不存在，她也没有丝毫觉得不妥或是过意不去。 面对谢衡，她除了刚刚那少许的反常，剩下的都是坦然。 她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刚才对谢衡的身份有所猜测的那点反常，并非因谢衡而起，而是因施家。 她是因那一场两家擅自决定好的联姻离家，一离开就是九年。 再见谢衡这个当年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她总会不自觉想起被从小对她百般宠爱的亲人们告诉她，她享受了那么多总要付出代价，不能只享受不付出的场景。 许是近来有姜澈在身边，一些情绪总会不自觉冒出来，再回想起这些事，她已经做不到像以前很多次那样无动于衷了。 不说远的，那天玉家的宴会她就曾失态喝醉。 “施烟小姐言重，该说失礼的是我。” “虽然现在说这些有点迟，但我还是想和施烟小姐说声抱歉。” 施烟微诧抬眸看他。 谢衡继续说：“外人不知，作为当事人之一，当年的事我却一清二楚。施烟小姐这些年离家在外皆因我而起，我很抱歉。” 第286章 谢衡消息闭塞 施烟看他一眼，说：“谢家主不必说抱歉，这事是家中长辈的意思，原也不是你的责任，怪不得你。” 谢衡看着她，半晌未言。 他不说话，施烟又已经礼貌的打过招呼，如此就算不再说什么也不会显得失礼，就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下。 穿着高跟鞋走了一天，她脚有些累，左右是在这里等人，坐着比站着省力。 谢衡却没有离开。 不过他也没有坐下，就站在原处看着施烟说：“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都有责任。如今再来说这些也弥补不了什么，若是以后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施烟小姐只管开口。” 施烟并没有应他的话，只是淡淡道：“谢家主言重。” “施烟小姐这些年……都是在这处小镇生活吗？” 听到他的问话，施烟有点意外。 她在海城以及她和姜澈的事都闹得沸沸扬扬，应该早就传到了京都。就算旁人不知姜澈身边的人是她，凭谢衡的能耐，听到那些传言，饶是不去细查也应当会往施家、往她身上去联想才对。 见施烟眸中似有诧异，谢衡解释道：“因施烟小姐离家一事我有责任，这些年我一直在派人查你的下落，想当面和你说声抱歉。无奈施家将你的消息藏得很好，即便是我也查不到你的踪迹，只大概查到你在离京都很远的偏远地方。” 这个小城镇距离京都很远，也着实算得上偏远地方。 “未经允许私自查探施烟小姐的行踪，还望见谅。” 这些年查她行踪的人多了去，施烟倒是不怎么在意。 左右有施家从中阻挠，也没什么人能查到。 她就是觉得有点奇怪，没想到谢衡的消息如此闭塞，看样子竟像是以为她这些年都是在这个小镇生活未曾离开…… “无妨，查我行踪的人很多，多谢家主一个也不多。” “不过我这些年并不是在这里生活。会出现在这里，是和室友一起来旅游的，我有个室友是这里的人。” 别人既然问到了，她也不好不回答，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旅游？和室友？”谢衡狭长好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讶异。 不过他很快收住，又是神色不显的模样。 “不久前出了点意外在这个小镇养伤三个月，不方便泄露行踪，所以我对外界的消息掌握得不多，竟不知施烟小姐已经进入大学。” 按部就班的上学，她今年确实该进大学校园了。 可他一直以为，她要么是早就跳级完成学业，要么是偏安一隅不进学校不上大学。 他以为她会避着所有人一辈子。 施烟没接他的话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来，只是礼貌性地关心一下：“谢家主受伤了吗？没事吧？” “不是致命伤，养三个月也好得差不多了，多谢施烟小姐挂心。” 谢衡说着这个话时，看着施烟的眸光有几分不同。 不过并不明显，又是一闪即逝，连施烟都没有捕捉到。 “没事就好。” 看一眼周围，不见像是她同伴的人，谢衡不由问：“既是和同学一起来旅游，怎么不见其他人只有施烟小姐一人？” “他们到城墙上去拍照了。” 谢衡没有问她为什么没有跟去。 她性子安静，能和同学一起来旅游就很令他意外了，她不跟着去凑热闹，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 “冒昧问一下，施烟小姐在哪所大学？” 肯定不是京都大学。 不然就算他养伤消息再闭塞，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这段时间只是不宜和外界联系，并非一点儿都不和外界联系。 “海城大学。”施烟回答。 谢衡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是因养伤消息闭塞，等他不怕泄露行踪，想要查到她在哪所学校轻而易举。 她没什么好隐瞒的。 海城大学？ 苏家在海城，施家大夫人曾经也是在海城大学读的大学，她会选择海城大学也不奇怪。 “原来是在海城大学，什么时候去海城我再做东约施烟小姐以示道歉的诚意。” 施烟只当他是客套话。 “谢家主客气。” 就在这时，施烟包里的手机响了。 和谢衡说了声抱歉，施烟接起电话，是任可馨打来的。 “我没在城墙 “我去找你们吧。” 任可馨说不用，他们过来找她，以免走岔。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我给你发个定位吧。” 如涓涓流水般的清澈嗓音，带着点一如既往的浅淡，偏偏又不会让人觉得她态度冷淡。 不止不冷淡，这样的态度于她来说甚至算得上热情。 她和她的同学关系很好。 这是谢衡得出的结论。 十岁以前的施家大小姐很安静，没有她那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浮躁。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安静坐下来看书，除了施家几个小辈，与她关系好的同龄孩子几乎没有。 也就是说，她没什么朋友。 她似乎也没什么交友的兴致。 分明不是孤僻的性格，生活模式却与性格孤僻的孩子差不多。 就连施家人都不知道她那样的淡然沉静的性情是怎么养出来的，只说她自小就是这样。 等她挂断电话，谢衡就说：“既然施烟小姐的同伴要过来了，我就不多打扰了，不知施烟小姐打算在这个小镇玩多久？” “室友做的旅游攻略是到收假前一天。” 那就是还有好几天。 谢衡眸光微动：“我也打算到假期结束才离开，如果到时能抽出时间，我就约施烟小姐吃个便饭。我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对这里已经很熟悉，知道哪里的东西比较好吃。” 施烟抬眸看他，见他神色如常，像是只客气一说。 倒也没有直接拒绝拂他的面子，说了声：“谢家主有心。” “既是这样，不知施烟小姐是否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到时我忙完，施烟小姐又没有离开小镇，好联系你。” 施烟默了默。 这…… 他这个话说得不算突兀，主要是她在他说能抽出时间就请她吃饭的时候，她没有直接拒绝。 第287章 烟烟我很爱你 一开始没有拒绝，此时人家开口要联系方式也合情合理，她不给似乎有些不好。 本来他们也没什么仇，人家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有点后悔，早知道她就直接以要跟着室友的攻略走空不出时间为由拒绝了。 不是说给了联系方式谢衡就真会联系她请她吃饭，她是怕万一。 姜澈明天就过来，到时谢衡如果打电话来约她吃饭，那场面…… 谢衡差点成为她的未婚夫。 就姜澈那醋劲，不可能不在意。 见她不说话，谢衡静默几秒，说：“如果不方便，施烟小姐也不必为难，这并非什么大事。” “而且本就是我冒昧开口在前，施烟小姐完全有拒绝的权利。我也不是小肚鸡肠会因这么一件小事就记施烟小姐仇的人。” 施烟默然。 这下更不好拒绝了。 瞧瞧人家多礼貌多客气多通情达理。 “谢家主言重。” 最终还是交换了联系方式。 “祝施烟小姐和同伴玩得愉快，打扰了。” 谢衡礼貌地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凉亭，没有半点停留。 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他刚走，姜蕊一众人就过来了。 “烟姐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施泊琛开口之际，还不忘举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对着施烟拍了一张。 波光粼粼杨柳依依，坐在凉亭里抬眸朝他们看来的美人笑容温婉。 施泊琛对这张照片很满意。 “想着你们可能要拍很久，索性过来坐着等。” 拿着油纸伞站起身看向任可馨：“现在要去哪里？” “去吃饭，吃了饭就回去休息吧，走了一天大家应该都累了，夜景明晚再看。” 高跟鞋一整天，大家都有点受不住。 吃完饭一众人就像任可馨安排的那样，都回任可馨的小院去休息。 回到小院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楼上和楼下又都只有一个卫生间，等大家都洗好澡，已经差不多十点。 施烟穿着睡衣就待在房间里看书没再出去。 想着明天要出去，施烟并不打算看太晚，打算看到十一点就睡觉。 差不多十点五十，房门被人敲响。 坐在书桌旁的施烟就把书放下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施烟一愣，随即惊喜跃于脸上：“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明天才过来吗？” 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姜澈。 白衬衫外套着一件藏青色的大衣。他没带什么东西，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就这么站在门外。 神色温雅，面容清隽，沉静深邃的双眸蕴着笑。 看着打开门的施烟。 在施烟出声的瞬间，他张开双臂倾身将她抱住。 脸埋在她颈间，嗓音是施烟熟悉的清冽温润：“想你了啊施小姐，就迫不及待来找你了。” “施小姐呢？有没有想我？” 施烟眸中是盈盈浅笑，缩进他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姜先生，我们才两天没见而已，怎么被你弄得像是几个月没见一样。” 一声低笑从她颈间传出，他说：“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缩在他怀里的施烟闻言失笑，问他：“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问了姜晟，也是姜晟给我开的门。” 说话间，他将施烟揽进屋，随手把房门关上。 施烟从他怀里退出来一些，抬眸望着他：“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一下飞机就直接坐车赶过来，吃饭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这个先不急。” 他垂眸，两人目光交汇。 眸光灼灼，施烟有些承受不住。 下意识想要避开，他却没让，单手抬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继续看着他，嗓音低低地说：“施小姐，我很想你。” 话音一落，直接低头吻她。 连夜赶来的想念自然不会是和风细雨，而是狂风暴雨来势汹汹。 夜间天凉，施烟洗完澡回到房间就合上了半边窗户，有半边窗户用木棍撑着，只半开。 小镇的夜晚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没有灯火阑珊，只有远处星星点点几户人家和漫天星辰一轮弯月。 偶有云飘过遮住那一轮弯月，月影朦胧。 小镇的夜晚也很寂静，没有汽车鸣笛，没有吵嚷，有的只是微风拂过枝丫轻响及虫鸟隐隐约约的鸣啼。 房间里的灯亮着。 灯光并不强烈，是温和的亮光，配着房间木质的装修风格，更添几分氤氲。 随着睡裙外套滑落，藏青色的秋季大衣也滑落。 灼灼的呼吸喷洒在颈间，白皙的脖颈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 本是微凉的夜，房间里的温度却逐渐升高。 “你、你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温度逐渐攀升的情形下，施烟脑袋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轻轻推了推埋头在她颈间的人。 唇下一重：“施小姐，你现在还能分心，看来是我做得还不够。” 单手将她抱起来，姜澈弯腰顺手将他掉落在地上藏青色大衣捡起来随手一扔铺陈在书桌上。 施烟被他放在大衣铺陈的书桌上，桌上的书也被扫落在地。 吻从唇上滑到下巴，再一点点往下。 …… 衣衫彻底滑落间，施烟断断续续问：“怎、怎么不去床上？” “施小姐，这是在别人家，我是没什么关系，就怕弄出来的痕迹会让你难为情。” 施烟本就绯红的脸更红了几分。 确实，就算是自己收拾了床单被套去洗也会很难为情。 这到底不是在家里。 犹如失浆的船，只能抱紧他由着他掌控方向…… “施小姐。” “……嗯？” “烟烟。” “……嗯？” “我很爱你。” 施烟微愣，轻轻睁开阖上的眸子看他。 他对她的心意她自然清楚，但他的爱向来都不是嘴上说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说爱她，就算是以前两人缠绵的时候他也没有说过。 对上女孩水润中略带诧异的双眸，他又随着动作再说一遍：“烟烟，我很爱你。”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我知道。”她说。 “那你呢？施小姐，你爱我吗？” 他不是会缠着问这种腻歪问题的人，可是现在他问了。 许是真的对她爱到了极致，又许是情到深处情不自禁。 但既然他问了，施烟就不可能不应他。 望着他因欲念变得潋滟迷离的双眸，抬手抚在他汗珠滚落的精致面庞上：“我何止是爱你。” 抬头吻住他：“姜澈，我命都可以给你。” …… 这一晚房间里的动静到夜半三点才结束。 桌上椅子上窗边床沿…… 就是没有在床上。 房间里的灯关了，两人躺在床上相拥而眠，迷迷糊糊睡去时，施烟还不忘问姜澈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惹得姜澈笑得胸膛震动，忍不住在她额上重重亲了一口，又将她搂紧了几分。 第288章 迫切想要归属 施烟醒来，天已大亮。 透过半开的窗户往外看，远处山间的雾散了大半，目测应该九点过将近十点的样子。 将视线收回，才发现身侧的人还在睡。 姜澈一贯比她早醒，今天倒是例外。 枕着他的手臂朝他靠近，将他看得更清楚些。 本就是温润如玉的人，此时又是闭着眼睛，将他那双桃花眼所带来的深邃潋滟都遮住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雅温和。 离开京都这三年，他未曾踏足京都。 如今就这么回去了。 再回到京都，他是什么心情呢？ 都说姜家五爷如天上月不食人间烟火，也没什么不对，但他不食人间烟火，大抵也只是不在意财富权势，对自己的亲人，尤其是至亲之人，他未必真就一点儿都不在意。 只是他不表达出来，旁人也看不出来罢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其实算是一类人。 离开京都多年，再踏足京都，没有人比施烟更懂这里面的感受。就好比她，时至今日也没有再踏足京都一步。 不是不敢，也不是不能，至于是为什么，她其实也不清楚。 昨晚只顾着见面的喜悦和痴缠，没有想太多。此时醒来，脑子都是清醒的，她不由得想起昨晚姜澈于情深时说爱她的话。 不止说一遍，还缠着她也对他说爱。 遇见姜澈以前，她是个没有归属的人，像浮萍，漂到哪里都能存活。姜澈又何尝不是呢？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像他这样三年闭门不出也不见客。 没遇见她之前，姜澈大抵和她没遇见他之前是一样的。 不是不能活，也没有寻死的打算，只是得过且过。 她不知道他回京都两天都发生了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应该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心里才会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吧。 譬如他回京都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的亲生父母不可能不知道，却连来见他一面都不曾。 说到底，三年前姜澈离开京都时也才二十二岁而已，放在普通人身上，那就是刚大学毕业。 他未必就有多在意父母亲情，却也未必丝毫不在意。 时隔三年再回京都，他大概也是有些迷惘的。 觉得自己没有归属，迫切想要寻求一个归属。 这才那么直白地表明对她的心意，也迫切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想着，施烟轻轻抬起手落在他精致的面庞上，掌心贴着他的脸，拇指摩挲着。动作很轻，像是怕把他吵醒。 他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他不是睡觉这么沉的人，想来应该是这两天在京都没有睡好。 看着熟睡的姜澈，施烟有些心疼。 对姜家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也更加不喜。 不过不要紧，还有她在。 他既然想要有一个归属，她给他。 如果是领了证结了婚，他应该会更安心。 可惜现在还不行。 好一会儿后，正要把贴在他脸上的手收回，手就被他握住放在唇边亲了下她指尖，眼睛没睁开，嗓音带着点刚醒的沙哑：“醒了？” 这才缓缓睁开眸子看她。 “嗯。” 施烟轻应了声，问他：“还很困吗？” 他倾身抱紧她，脸直接埋在她颈间，竟有几分黏人意味：“有点。” 施烟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抬手揉着他的短发，声音都不由得放轻了几分：“那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惦记着这事，就怕他饿肚子。 姜澈心情十分愉悦。 吻落在她颈间，细细密密：“不用，一起去吃。” 施烟无奈，应了声好。 两人这才起身。 施烟拿手机一看，已经快到十点。 没有电话，有两条信息，任可馨发的。 说不等他们了，先出门，让她和姜澈吃过东西后想要去找他们的话再电话联系，不想找他们也可以单独去玩。 两人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衣服，这才下楼。 施烟今天穿的是一套比较休闲的裙装，姜澈破天荒没有穿他一贯的衬衫西裤，也穿了一套休闲套装。 两人一看就是情侣装。 衣服是姜澈让人准备好放在衣帽间里的，衣帽间有很多套，收拾行李的时候施烟就带上了两套。 施烟长长的墨发披散着，两人携手从楼上下来。 本以为所有人都一起出门了，看到客厅里坐着两个人，施烟还有点意外。 客厅里坐着的是施泊琛和景玄，宋美莲在厨房给两人泡茶。 施烟和姜澈下楼，宋美莲正端着三杯茶从厨房出来。 “早。”对施烟说。 宋美莲这才对施烟身侧的姜澈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施泊琛和景玄也抬眸朝施烟两人看过去。 看到两人身上的情侣装，施泊琛鼻子轻哼了一声，景玄则轻轻挑下眉，大概是觉得这样的姜五爷有点新鲜。 说起施泊琛，他就住施烟楼下。 纯木的楼房隔音效果其实没有那么好，虽说也听得不是那么清楚，但还是能听到一点动静。 他昨晚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不是少年人被惹得血气方刚，他就是气的，气得想吐血。 分明心里不爽得很，可他又不能管。不仅不能管，还什么都不能说又得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才是最憋屈的。 那种憋屈的感觉就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家大白菜被猪拱，想打又不能打，还得躲起来假装没看见！ “姜五爷。”景玄和姜澈打招呼。 姜澈微微颔首：“景少。” 宋美莲将茶递给景玄和施泊琛两人，问：“施烟，我给他们泡茶，你们要喝吗？要喝我再去泡两杯？” “不用忙活，你坐着吧，我自己去弄。” 最后自然不是施烟去弄，姜澈拉着她走到沙发坐下，这才转身径直走进厨房。本想给施烟热杯牛奶，看到厨房里设备不齐全就简单泡了两杯蜂蜜水，也没有泡茶。 见此，施泊琛憋着的那股气才散了点。 算他会照顾人！ 喝着蜂蜜水，施烟问：“你们也没有吃早餐？” “没有。” “起得有点晚。”话出口，宋美莲就有点不自然。 他们在这里住了两晚。 第289章 给个表现机会 第一晚还好，她和景玄只是躺在同一张床上，两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虽然一开始她还有点不自在，但景玄和她聊着天，聊了一会儿她就放松下来很快睡着了。 但昨晚，躺下后关了灯，景玄就将她揽进怀里抱着。 一开始她整个人僵住，听到他轻声说：“阿宁，你说的要给我们机会，就别一直把自己困住。放松一点，我不会逼你。” 他确实没有逼她。 一点一点的试探。 先是握住她的手，她没什么反应，随即亲她的额头。 见她虽然有反应，但反应没有那么大，他才继续。没有很急，试探性地又亲了一下她的鼻尖和脸颊。 见她虽身形微颤，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低声问她还好吗，连问出的声音都那么小心翼翼。 这让本来已经有点不适的她心脏好似抽了一下。 那点不适很快被她压下。 摇头轻声说没事。 后来他又亲了她的唇，当时她差点条件反射的将他推开，是他速度太快，一触即离。 他再次询问她，得知她没什么事，又亲了一下。 她怕自己条件反射推开他会让他伤心，攥紧了床单没有动。 他也没有做其他，就只是试探着亲她，亲一下就看她的反应，确定她没事，又试探着亲一下。 没有深入，很纯粹的亲吻。 就这么亲了很久，直到两人脸上都起了细细密密的汗，这一场试探才终止。 后来两人都有些睡不着。 这才导致今天起晚了。 施烟正看着宋美莲，恰将她脸上闪过那一抹不自然看在眼里。 好看的眼尾轻挑了下，说：“那待会儿一起去吃吧。” 吃过早餐，宋美莲给任可馨打了电话，问了任可馨等人的位置，任可馨将位置发给他们后，几人就找了过去。 任可馨花了心思做的旅游攻略，肯定会空出单独活动的时间，既然这样，也就没有必要浪费任可馨一番心思，在集体活动的时候单独行动了。 姜澈没什么所谓，他只要待在施烟身边，去哪里都可以。 等大家聚在一起相互打了招呼，施烟和宋美莲就被拉过去拍照。 拍照的人不再是施泊琛，大家轮流拿相机。 群照姜澈没拍，倒是和施烟拍了几张合照，都是施烟拉着拍的，甚至施烟还自己拿着手机偷拍了姜澈几张单人照。 其他时候，几个男士走在后面，时而看着自家的人，时而聊点工作上的事。 姜澈和姜晟没有工作交集，主要是景玄和姜澈在聊。 不过也没有只顾着聊工作忘了实在游玩，并没有本末倒置，更没有忽视自家的人。 倒是四个男士里唯一的单身见他们都有人盯着，感觉受到了排挤。 气愤之下就跑去蹭镜头，主要是去蹭施烟的镜头，没少和施烟拍照。想着把这些照片带回去给家里其他人看，能让大家不好受一段时间，他心里总算舒服了点。 总之，是很欢乐的一天。 晚上去看夜景，并没有要求大家一起，因为还要在这里待几天，每个晚上都可以去看，有人觉得白天玩累了，就懒得出门。 不过施烟和姜澈出门了。 古镇的夜景很美，看着两岸建筑的灯光照应在河上，站在桥上的人心情都很愉悦。 “从前不觉得这些景色有什么好看，如今瞧着倒是别有一番感觉。”施烟凭栏远眺，看着小镇的万家灯火，笑着对身边的人说。 姜澈侧眸看向身侧的人，单手揽在她腰上，眸中蕴着浅浅笑意：“施小姐是想告诉我，如今会觉得这些景色美，是因有我在身边吗？” 确实是这样，但也不必说得这么直白。 但施烟似乎向来就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听到他这话，没有闪避，反而坦然浅笑说：“是啊。” 目光落在她笑容粲然的脸上，姜澈揽着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几分：“施小姐喜欢出来玩吗？” 她哪里会喜欢出来玩，她玩心没有那么重，比起出来玩，她更喜欢待在家里看书。 但那是以前。 直接迎着他的目光，眸中盈满笑：“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只要是和姜先生待在一起，我在哪里都可以。” 姜澈一愣，随即失笑：“施小姐，你真是……” 将她揽过来抱住：“也就是我，换个定力差些的人，哪里受得住你这一天天的情话不断。” 施烟：“……” 无言以对。 她怎么就一天天的情话不断了？ 她又不是什么情场高手。 而且，他定力很好吗？ 恕她没看出来。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他问她：“怎么不说话？” “说情话被拆穿，施小姐不好意思？” “施小姐，你脸皮有点薄啊。” 施烟不想说话，没好气掐了他的腰一下。 力道不轻，但姜澈丝毫不为所动，好像根本不疼，反倒是因此又有几声低笑传入施烟耳中。 可见他心情的愉悦。 施烟直接羞愤推开他，还狠狠瞪他一眼。 俏皮又灵动。 惹得姜澈心情更加愉悦。 伸手握住她的手，捏捏她的手背：“施小姐生气了？” “我才没有这么小气。” 这语气…… 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像她，有点娇有点嗔。 惹得姜澈又愉悦了几分。 “是是，施小姐没生气。那没生气的施小姐，我带你去爬城墙？我听说这里晚上看夜景最好是爬到城墙上去看，能将夜间的小镇尽收眼底。” “现在吗？” 施烟看一眼时间，已经快要九点了。 “没事，我问过，不远，我们从最近的城墙上去走二十多分钟就能到。我们也不久待，看一会儿就回来，用不了多少时间。” 其实施烟有点累，昨晚折腾大晚上，今天又走了一天。 但她还是没有拒绝姜澈。 笑容灿烂：“那就去吧，我也想看看小镇夜间的全景。” 下一秒，面前的人就背对着她蹲下来。 施烟怔愣住。 “姜先生，你这是？” 蹲下的人回头看她，夜色下，朦胧的小镇灯光间，他温润的面容上，那双眸子带着温柔的笑：“施小姐，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施烟本来要拒绝，又听他说：“当初说好要追求你两个月，施小姐，还没满两个月呢。你不给我表现的机会，我占着名分会不安心的。” 无奈失笑。 她还能说什么。 走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好吧，姜先生，给你表现的机会。” 第290章 背着她看夜景 事实上，姜澈哪里是想去看什么夜景，他就是单纯想背着她在小镇的夜色下漫步。 背上她颠了颠：“施小姐，你太轻了，平时得多吃点饭。” 施烟搂紧他，下巴靠在他肩上。 闻言笑说：“我才不轻呢，最近都长了两斤，再吃我就胖了。” “施小姐一点儿都不胖。”胖点才好，没那么扎眼。 就刚才，晚上光线都没有那么好，他们走在路上，他就看到不少小年轻盯着她看。 招桃花。 姜澈不知道的是，盯着他看的小姑娘也不少。 施烟笑了笑，没有继续和他讨论胖不胖的话题，而是下巴靠在他肩头轻声喊他：“姜澈。” 等我到了年龄我们就结婚吧。 她本来是想说这个的。 不过话到嘴边她又收了回去。 凭她对姜澈的了解，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要说这个比较好，不然他怕是会不顾场合。 “等我放假，我们去我以前生活的乡下小院住一段时间吧。” 姜澈脚步微顿，而后笑着应：“好。” “姜澈。” “嗯？” “你下次再回京都，我陪你一起吧。” 姜澈脚步微顿，静默几秒才应：“好。” 没有问他是去哪里办事就猜到他是回了京都，没有说其他，就说下次他再回京都她陪他一起。 施小姐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慧敏锐。 他这次回京都没有隐藏行踪，甚至很高调。 他就住在自己的私人庄园里，但凡知道他回京都的人，稍微一打探就能知道他住在哪里。 而他住在私人庄园两天，也只有离开后施家老爷子登门拜访。 其他人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倒也并不是说非要见谁，只是突然觉得没了施小姐在身边，偌大是私人庄园空落落的，没有一点家的样子，还不及他在海城大学随便买的公寓温馨。 有那么一刻，他竟觉得比起京都，海城更像是他生长的地方。 他很想念施小姐，所以一刻都没有耽搁，买了机票就飞过来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很快来到城墙下。 竟是施烟昨天遇到谢衡的城墙。 施烟本想和姜澈提这事，想了想觉得可能会影响姜澈欣赏夜景的心情，就没有提，打算寻个合适的时机再提。 转念又觉得，不提才好，提了反而显得刻意。 本来她和谢衡也不熟。 就没有再纠结。 却没有注意，他们爬上城墙时，因为爬上城墙的这段石阶和城墙上都没有路灯，光线很暗，没有注意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人。 自然，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也只是走下几步台阶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目光离开了。 这个从城墙上走下来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不是别人，正是谢衡。 他没有离开小镇，也没有主动联系施烟。 昨天才遇到今天就联系，未免太突兀。 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 算上这次，今天他来了这处城墙三次。 刚刚擦肩而过的时候，是觉得那对情侣有点眼熟。 当然他眼熟的不是被姜澈背在背上的施烟，施烟下巴靠在姜澈肩头，他又是从另一侧走过，看不到她的脸。 他是觉得姜澈眼熟。 不过光线太暗又走得匆忙，没怎么看清。 想着许是看错了。 而这边，施烟和姜澈对此一无所知。 主要是两人在说话，晚间怕城墙看夜景的人也不少，他们也没有在意。 “姜先生，我自己下来走吧。” 城墙不算高，但姜澈背着她走了这么久还要背着她爬城墙，就不太像样了。 “这点背你的力气我还是有的，施小姐放心。” 施烟还想再开口，姜澈就先一步说：“再有一会儿就到了，施小姐既然给了我表现的机会，就让我好好表现。” 话语中似带有几分笑意。 好吧。 施烟就没有再和他争。 没一会儿两人就来到城墙上。 来这里看夜景的人不少，寻了个人少的位置，姜澈把施烟放下。 这次才是真正的凭栏远眺。 整个小镇尽收眼底。 施烟拿着手机拍了一张夜景。 “要拍照吗？我帮你。”姜澈问她。 黑黢黢的，拍照根本看不到脸。 施烟果断摇头。 看着小镇的万家灯火说：“很美，对吧？” 姜澈却是看着她：“对，很美。” 施烟有所觉，朝他看去。 分明光线很暗，那一刻她却觉自己撞进了他漆黑的瞳孔中，有片刻的怔愣。 两人离得近，又手牵着手。 姜澈莫执摩挲着她的手腕，低声问她：“施小姐，我可以亲你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在要亲她之前询问她，她还有点不习惯。 城墙上光线太暗，他们离得这么近都不怎么看得清彼此的脸，旁边又没有其他人，离得远些的又只能勉强看到人影。 倒是不会有人围观。 别说是这样的环境，就是大白天，姜澈和她开了这个口，她也不会拒绝啊。 她哪里舍得拒绝他。 将手机放进兜里，上前一步，没有被他牵着的那只手攥紧他腰间的衣衫，微微仰头看他：“姜先生，你知道的，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拒绝你的亲近。” 姜澈单手揽着她，与她相握的那只手一点一点滑下，十指相扣。 微微倾身，唇贴上她的。 就在这时…… “刚才那个好像是唐拂，我打开手电筒不小心照到了她的脸，我的天，她居然就站在我身边！” “听说唐拂来这边拍综艺，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不止是唐拂，好像陈宇也在！” “一男一女？他们一起爬城墙看夜景，不会是有什么情况吧？” “追过去看看！” …… 正在亲吻的施烟一顿，微微睁开刚阖上的眼眸。 姜澈正要松开她问怎么了，有人的速度比他们快，跑到他们旁边站着假装拍照：“不好意思打扰了！” 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这个声音施烟觉得有点耳熟，好像是昨天节目组的某个嘉宾。 亲热被打断，姜澈松开施烟的唇。 就算看不到表情，施烟也知道他此时定是不悦的。 施烟扯了扯他腰侧的衣衫，倾身上前抱了抱他安抚，并小声说：“应该是认识的人。” 她声音虽小，但那两人藏到他们这边本就是看到他们在亲热，想着其他人不会追过来打扰，离得本来就近，自然听清了施烟的话。 男生没反应过来，女生却已经惊疑着小声开口：“烟、烟小姐？” 那个叫陈宇的男生愣住。 烟小姐？ 昨天一起录制节目那个旗袍温婉美人施烟？可当时唐拂不是称呼她施学妹吗？ 不及他多想，对方就已应了声：“嗯。” 唐拂整个人都愣住了。 竟真是烟小姐！ 所以他们刚才是打断了烟小姐和男朋友亲热！ 夭寿啊！ 她这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运气，和其他人出来看夜景走散就算了，还坏了烟小姐的好事！ 上天啊，来道雷劈了她吧！ 当事人神色淡然，陈宇和唐拂尴尬得不行。 特别是唐拂。 “抱、抱歉烟小姐，打扰你们了。” 第291章 京都姜家三少 施烟自然没接她的话，而是问：“怎么回事？” “听说这里的夜景不错，吃过饭大家就约出来玩，人太多，我跟陈宇和大家走散了。想着来都来了，索性看会儿夜景再回去，哪里想到旁边的人会突然打开手电筒。” 其实唐拂等人出来是戴了口罩的，不过就算戴了口罩，有些粉丝也还是能一眼就将他们认出来，更别说那么近的距离。 唐拂说着，视线若有似无扫向施烟身侧的姜澈。 是突然意识到她在外面喊了施烟“烟小姐”，怕是暴露了施烟手底下有人的事。 心中有些懊悔，怪自己心性不够沉稳遇到一点事就一惊一乍。 虽然这所谓的“一点事”是撞见效忠的主子和人亲热。 施烟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介绍道：“这是姜家五爷。” 唐拂这才松口气。 烟小姐这么介绍，想来是并不介意姜五爷知道她手底下培养人的事了。 问了声好：“姜五爷。” 姜澈没有应声，只点了下头。 陈宇全程不敢说话。 他也不是蠢的，昨天在船上录制节目，他就见识过施烟一行人的厉害，当时也听到有人提过一个“五爷”的名号，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唐拂和他们认识，肯定也不简单。 不由得收住了那点对唐拂的心思。 “那、那烟小姐您和姜五爷继续看景，我们就不打扰了。”唐拂说着，拽着陈宇就快速离开。 等他们离开，姜澈才看向施烟：“你的人？” “嗯。” “和施家有关系吗？” “没有。” 姜澈就没有再多问，牵着她说：“走吧，再逛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施烟眨眨抬头看他：“你不问其他的了吗？” “施小姐，我和你说过，别什么都全盘托出，要有所保留，你怎么还是这么傻乎乎的？”姜澈看着她笑说。 施烟：“……” 她才不傻。 两人又在城墙上逛了有二十里分钟就回去。 牵着手走下城墙后，姜澈再次背起施烟。 回到任可馨的小院，恰在门口遇到去吃夜宵回来的施泊琛。 施泊琛看到姜澈背着施烟回来，神色那叫一个复杂，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 时间很快，转眼十一长假就要结束。 谢衡都没有给施烟打电话。 自然，施烟已然忘了谢衡这么个插曲。 而谢衡在见过施烟的第三天就接到了京都的电话，有事匆匆赶回京都去处理。 回到京都，倒是听到了一些关于姜家五爷的传言，不过谢衡忙于手中事务，加上他和姜澈没什么交集，就没怎么关注。 只想着快些把手上的事处理清楚将时间空出来。 十一长假结束没多久，施烟就迎来了期中考。 她很重视这次考试，所以收假回来后她并没有住公寓，而是住回了宿舍。 不过晚上偶尔会和姜澈一起吃饭。 至于姜澈，这几天有时住在公寓，有时回竹苑去住。 住在公寓期间，他工作之余都是去盯着别墅小院的装修。 就这样直到施烟期中考结束。 姜芸和任可馨等人混得熟了，经常一起去吃饭，施泊琛是男生，倒不好一直跟着她们几个女生一起，只是偶尔一道。 这天考完期中考，姜芸又和她们一起吃饭，姜蕊也在。 去往食堂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温文尔雅，手里抱着两本书，身上有一股子书卷气。 对方迎面走来，姜芸一愣，主动打了声招呼：“三哥。” 三哥？ 施烟和姜蕊同时朝姜煜看去。 她们没见过姜煜，自然也不知道姜煜是和施泊琛这一群京都大学来的交换生差不多时间到的海城，以为他是刚到来的京都姜家人。 施烟神色浅淡，姜蕊心生防备。 姜煜淡淡点头，然后问姜芸：“和同学去食堂吃饭？” 说着目光没什么起伏的扫过施烟几人。 没有特别，一视同仁，视线未在施烟脸上多停留哪怕一秒。 “嗯。” 姜芸看起来和他关系一般般，没有要多介绍的意思。 姜煜却像是突然发现什么，目光转向姜蕊，打量几秒后说：“你是海城姜家的姜蕊？” “是的。”姜蕊并没有因他不盯着施烟就放松警惕。 没有丝毫要多与他攀谈的意思。 见此，姜芸作为中间人，虽说和姜煜关系一般般，但既然姜煜都认出了姜蕊，她自然是要介绍的。 “这是我三哥姜煜，我们同行来的带队老师。” 带队老师？ 那岂不是来海城大学有一段时间了？ 来海城大学有一段时间，却从未出现在小烟面前，这个人难道是京都姜家的例外？ 心里这么想着，姜蕊面上却不显：“原来是姜家三少。” 姜煜也没有特别的表示，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对姜蕊点了点头说：“有机会再到海城姜家拜访。” “你们先去吃饭吧。” 语毕当先举步离开。 施烟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了一眼。 “怎么了小烟？”姜蕊好奇问，以为施烟发现了什么。 施烟收回目光，浅笑摇头：“没什么，走吧。” 姜芸看着她们，有点担忧她们因姜煜而改变对她的态度，索性直接说：“我三哥平时不理家中事务，他亲妹妹也就是我二姐也不插手家中的生意，他们两人和家里其他人的交集都不多，只专研他们的学术和艺术，我和他们的关系都很一般。” 见她们不说话，姜芸继续道：“三哥和我也就前后几天到海城，时至今日他都没有去找过五叔，也、也没有来找过施烟小姐……” “当然我这并不是帮他说好话，我只是想说，他和我关系虽然很一般，但他和五叔的关系更一般，他对家里的生意更是不感兴趣，所以你们倒也不用多在意他。” 施烟和姜蕊看了眼姜芸，而后对视一眼。 只觉得姜芸过于单纯。 虽说这个姜煜未必是冲着他们来的，可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们可不会因姜芸几句话就彻底相信姜煜无害。 施烟说：“只要不主动犯到我和姜五爷面前来，于我而言他就只是无关紧要的人，姜三小姐不用担心我会对他怎么样。” 姜芸嘴角一抽，她哪里是担心姜煜，她是怕被连累。 要知道她走到这一步可不容易。 瞧瞧，她现在都只得未来五婶一声“姜三小姐”而已。 她还得再接再厉。 “对了，施烟小姐，我二哥昨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近来这几天京都姜家那边可能会来人。我二哥特地打电话来告知我，想来这次来的人可能不是小辈。可以的话，施烟小姐提醒我五叔一声。” 京都来的人，尤其是京都姜家来的人，踏足海城这片地界未必能瞒得过姜澈的眼睛。 倒也没什么提醒的必要。 但姜芸特地将这个消息告知她，这份情施烟还是要受的。 对姜芸点了下头说：“多谢告知。” 第292章 随处可见浪漫 施烟道谢就是领了她的情，这个认知让姜芸欣喜不已。 却没注意走远的姜煜停下脚步正回头盯着她们的背影看，确切的说是盯着施烟的背影看。 温文儒雅不再，笑得有几分邪气。 原来这就是施家大小姐，五叔的心尖人啊！ 既是来了海城，他自然让人搜集过不少有关五叔和施烟的资料，施烟的照片他看过不少，本人却是第一次近距离见。 上次姜薇来找茬被施烟教训，他远远看到过一次。 纵是不置一言，一颦一笑也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温婉娴雅又端庄大方。 不愧是施家养出来的人。 就是没想到，五叔喜欢的竟是这一款。 气质上和五叔有些相似，瞧着也是个极其安静的人。五叔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再找这么个性情相似的女友，相处起来不会觉得无趣？ 不过能将五叔拉下神坛，这位施大小姐也是个能人。 如果没有施泊寓的警告，他还真想接触看看这位施大小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真像传言那样只是个乡下来的孤女就好了，偏偏是施家人…… 这就难办了很多。 说来，他来海城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什么都没做呢。 或许，他得开始做点什么了。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他发挥的空间。 * 施烟闭关这么些天终于把期中考考完，按理来说晚餐该和姜澈一起吃庆祝一下，是姜澈此时还在姜家老宅处理公务，要晚点才能过来，施烟这才和室友们一起去食堂吃晚餐。 吃完晚餐，她回了趟宿舍拿了个东西就准备去公寓。 得知她要去公寓，宋美莲正好也要过去，两人就约了一起。 没有坐车也没有扫共享单车，两人漫步回去，就当饭后散步。 看一眼施烟手里拿着的东西，宋美莲好奇问：“这是什么？” 中午的快递送到宿舍，不过施烟拆快递的时候其他人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午觉，并没有看到是什么。 “我给姜先生准备的礼物。” 宋美莲轻挑了下眉，笑容有几分揶揄。 像是在调侃她居然这么懂浪漫。 这次十一长假回来，感觉宋美莲整个人都开朗了很多，虽然大多时候还是高冷女神范，却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淡。 在熟人面前，她会下意识露出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情绪。 对上她的笑，施烟也不窘迫，坦然浅笑以对。 “一直想认真送姜先生一份礼物，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刚好看到这个，觉得合适就买了。” “有心。”宋美莲笑说。 半开玩笑地说：“看来我得多向你学习。” “不过是你闭关考试结束，不该是姜五爷给你准备礼物吗？” “这并不冲突。” 姜澈给她准备的东西多了去，不会每次都特地拿来给她，几乎都是直接放在她的梳妆台上。 不说其他首饰化妆品，单是发簪，他都给她准备了五六种款式。 无一不是精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好东西。 “你不是说最近要出新作品，准备得如何了？”施烟问。 “差不多了，这几天在期中考没时间画，过几天正式上线。” “那我提前祝你新作大火。” “谢谢。” “对了，我上部作品改编的影视剧下周开拍。” “下周？我二哥好像还在闭关拍电影。”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施烟的电话就响了。 曲泊骁打来的。 他闭关拍电影消息比较闭塞，对于外界传得沸沸扬扬的有关施烟和姜澈的事，他尚不知情。 一解封就迫不及待联系施烟。 “烟烟，我电影拍完了，明天就能到海城，你明天下午放学后我们一起吃饭吧。” 明天周五。 施烟没什么意见。 “好。” “我听说施泊琛也去了海城？” “嗯，来海城大学交流学习。” 曲泊骁不屑冷哼，什么交流学习，施泊琛有多少能耐他能不清楚？在京都大学都不常去学校，哪里需要什么交流学习。 施泊琛分明是趁着他不在，悄悄去和烟烟拉近关系！ 要说曲泊骁为什么一出关就知道施泊琛来了海城，自然是节目组导演的及时上报。 导演早就找了曲泊骁的助理，曲泊骁的助理等曲泊骁一出关就将此事告知了他。曲泊骁看到施泊琛和施烟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还是坐在施烟旁边，整个人都酸得不行。 本来想给施烟一个惊喜的，都忍不住直接打电话给她了。 “明天下午吃饭别告诉施泊琛，我们自己吃，等过几天我再约他一起。”曲泊骁冷哼一声说。 语气难免有点孩子气。 施烟无奈笑笑：“我不告诉他，他未必就不知道。” 施泊琛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曲泊骁又是公众人物，走到哪里都有大众盯着，行踪更容易查，说不定他一到海城施泊琛就接到了消息。 曲泊骁：“……” 有点烦。 “总之你别告诉他，他要有本事就自己发现了来找我们。” 施烟自是应了。 回去的路上，施烟去超市买菜，宋美莲也跟着一起。宋美莲倒是没有买菜，而是买了一些牛奶水果之类家中常备的东西。 见施烟买菜，宋美莲很是意外：“施烟，你还会做菜？” 主要是施烟的气质怎么看都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实在不像会下厨的人。 “会啊，不过不常做。” 今天吃过饭，她买菜自然也不是做晚餐。 她闭关考试这段时间忽略了姜先生，准备好好陪陪他，打算炒两个小菜对饮两杯，为此她还特地让姜蕊帮她从韩狄的酒庄买了两瓶不错的红酒，此时应该送到了公寓楼下的安保室，她待会儿顺道去拿。 “我倒是不怎么擅长做饭，也就做出来的东西能勉强入口果腹吃不死人。”宋美莲不由得想起在外的那几年。 父亲病重，那个秘书阿姨不怎么管她，她几乎是自己去厨房煮东西吃。 从一开始糊一整锅到后来慢慢能入口。 她从小锦衣玉食，还真没吃过那样的苦。 居然能熬过来，宋美莲都有点佩服自己。 思绪收回，继续看着蔬菜区挑菜的施烟：“我们刚才在食堂吃过饭，你这会儿还买菜，是姜五爷没吃饭？” “吃了，这是放冰箱的备用菜。” 宋美莲是真的信了施烟的话，直到两人来到小区门口，见施烟从安保室接过两瓶红酒。 “……” 想不到内敛淡然的人动起真心来，也是随处可见的浪漫。 第293章 赠对方的礼物 姜澈打开公寓的门走进来，看到的就是在厨房里忙活的施烟。 公寓里请了阿姨定时来做饭，厨房经常在用，施烟在这里下厨却是第一次。 也是姜澈第一次看到施烟下厨。 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愣了一下。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窗帘开着，透过没有被窗帘遮住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灯火通明的街市。 很是热闹。 但屋里很安静，只有厨房里炒菜发出的声响。 许是厨房里的声音太大，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并没有发现进门的人，她背对着他。 姜澈盯着她看了半晌，眸光愈发柔和。 换了鞋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在玄关处的支架上，半挽着白衬衫的袖子才朝厨房走去。 从身后将人抱住。 施烟这才发现他，笑着回头：“回来了？” “嗯。”双手环在她腰间，亲了一下她的脸，下巴搁在她肩头看着锅里正在炒着的菜：“怎么突然想着下厨？” 姜澈事前就告知过施烟他会晚点再过来，让施烟晚餐不用等他一起，他是知道施烟晚餐是和朋友在食堂一起吃的。 而且这也是自他们在一起后，她第一次下厨。 施烟笑说：“庆祝我考完试了啊。” “施小姐这段时间辛苦了，是该好好庆祝一下。”没问施烟考得如何，他们的话题不涉及这些。 “我能帮忙做点什么吗？”是问她做菜的事。 “不用，只炒两个小菜，就快好了，你去客厅坐着等会儿，这边油烟重。” 身后的人却抱着她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施小姐是女孩子都不怕油烟重，我怕什么？” “我在这里陪你。” 说是陪她，实则就是抱着她不松手。 施烟的头发用发圈松松笼着，偶尔有几缕发丝散到脸侧，姜澈会抬手帮她把发丝别到耳后，眼神温柔动作轻柔。 即便两人都不说话，也温馨自成。 菜很快做好。 姜澈准备帮忙把菜端到餐厅，施烟却说：“不去餐厅。”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姜澈这才看到落地窗前的布置。 有毯子铺陈，一张四方矮桌上摆放着蜡烛玫瑰和红酒高脚杯。 一瓶红酒没打开，一瓶已经打开倒进了醒酒器里醒着。 姜澈进门后眼里就只有施烟，不曾留意到这些。 看着看着，眸染笑意望向她：“施小姐，这是烛光晚餐？” “也可以这么说。”施烟浅笑回。 “你先把菜端过去，我去换件衣服，染了一身油烟。” 说是去换衣服，其实她不止换衣服，还简单洗了个脸化了个淡妆。 淡紫色的长裙配以散落过腰际的墨发，优雅中透着知性。 姜澈趁着她去换衣服的时间已经把厨房收拾干净，此时正拿着纸巾擦手。 见她从房间出来，擦手的动作微顿，将纸巾扔进垃圾桶举步朝她走去。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牵着她走向布置好的落地窗前。 两人对坐，姜澈倒了杯红酒递给施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席地而坐的男人清隽温雅，朝她举杯：“施小姐，祝贺你结束考试。” 酒杯一碰。 “谢谢。” 轻饮一口，施烟把事前藏在一旁的礼盒推过去。 “这是？” “给姜先生的礼物。” 姜澈看看礼盒，又看看她，最终唇角控制不住扬了扬，将礼盒接过去打开。 一对情侣手表。 最近某品牌刚出的火热限量款，价值上千万。 “怎么会想着送我手表？” 施烟目光落在他拿着礼盒的那只修长好看的手上：“一直不见姜先生戴手表，觉得你这么好看的手不配一块手表有点浪费，刚好看到就买了。” 笑盈盈问他：“姜先生，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很喜欢。”她送他的东西，别说是这么用心的礼物，就算是一块破铜烂铁，他照样喜欢。 “施小姐帮我戴上？” 施烟放下酒杯，笑着从礼盒里拿出男款手表，握住他递过来的左手慢慢给他戴上。 全程他的视线都落在她脸上。 目光直白又温柔，好看的桃花眼蕴着缱绻深情。 戴好后，施烟握了握他骨节分明的手，嫣然一笑：“好看。” “施小姐眼光好。”这个眼光好也不知是指她选礼物的眼光好还是指她选人的眼光好。 “施小姐要戴吗？” “这是当然。” 看着他笑说：“姜先生，我故意买的情侣款呢。” 对上她坦然又直白的目光，清楚看到她眸中丝毫不掩饰的浓浓情意，姜澈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摩挲着她的手背。 莫名有种缠绵意味。 “那我给施小姐戴上。” 将她左手上的白玉镯取下戴在她右手，把手表戴在她左手上。 戴好后，他执起她左手轻轻吻了下她的手背，似是隐着几分虔诚：“很合适。” “谢谢施小姐的礼物。” “我也有礼物要送给施小姐。” 施烟收回被他松开的手，竟觉得刚刚被他吻过的手背有些发烫，闻言疑惑看他。 “施小姐请稍等。” 他起身离开，去挂在玄关支架上的西装外套兜里取出一个盒子。 将其拿过来递给施烟。 他没有坐下，就站在施烟身侧：“打开看看。” 他本就比她高出许多，此时他还是站着而她坐着，施烟只能努力仰头才能看到他。 就这么仰头看了他片刻，她才接过盒子打开。 是一条精美又不失大气的项链。 姜澈给她准备过很多首饰，都摆放在梳妆台上，但大抵是知道她不喜欢戴这些东西，准备的首饰发饰和手镯手链居多，项链耳环这些自然也有，不过都是比较奢华的款式，更适合出席宴会酒会搭配礼服，并没有像这种适合平日里戴的低调款。 施烟把项链拿在手里，很真诚地说：“很漂亮。” “我帮施小姐戴上。” 施烟对他弯眉一笑：“好。” 姜澈从她手里接过项链，走到她身后微微倾身将她散落的长发拨到一边，帮她把项链戴上。 动作不急不缓，温柔至极。 眼帘微垂，长长的眼睫把他眼底的情绪都遮住了。 只是面容依旧温润。 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项链戴好，双手笼着她的长发整理好，却没有就此离开。 依旧站在她身后，帮她整理长发的手也没有收回，抚过柔顺的长发落在她颈间。 指尖一点点从颈间划过来到耳侧。 即便没有抬头去看他，施烟也感觉得到他此时的眼神一定极具侵略性。 他指尖一点点划过，她竟不自觉神经紧绷了下。 心脏跳动得好像也有些不规律。 指尖在她耳侧停留片刻，落在她耳垂一点点带过她的下颚来到她下巴。捏着她的下巴，动作不轻不重。 就着这个姿势将她的下巴抬起，从她身后倾身吻了她。 第294章 喝醉后的胡来 绵长的一吻结束，他又低头吻了吻她因亲吻被染得有些嫣红的眼尾，这才松开她走到对面坐下。 她气息不太稳，他却除了桃花眸有些许的潋滟迷离，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不妥。 温润内敛。 施烟匀了匀呼吸，眼尾嫣红的好看眼眸望向他。 “施小姐特地下厨，不能浪费。” 修长的手指执起酒杯朝施烟举了举。 也不等施烟应他，直接一口将杯中红酒饮尽。 他微仰着头，随着喝酒吞咽的动作，喉结微微上下滚动。 施烟略显迷蒙的双眸，眸光深了一瞬。 淡淡收回视线，执起筷子给他夹菜。 做完这些，她也一口把自己酒杯里的酒喝完。 姜澈又继续倒酒。 见他吃菜，施烟问：“味道如何？” “很好。” 很寻常的对话，像是都没有因刚才那一吻受到影响。 碰杯喝酒吃菜。 一瓶酒喝完，又开一瓶。 酒杯倒在了四方矮桌上，桌上的菜也吃了个七七八八。 月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进来，施烟不知何时到了姜澈那一侧，正双手扶着他的肩倾身吻他。 大抵是有点醉了，她异常大胆。 就这么吻了一会儿，她直接将人推倒在铺陈的毯子上。 握住他的手腕再一点一点与他十指相扣。 覆身气息继续交错。 姜澈像是真的喝醉了，格外顺从，没有任何要与她争夺主动权的趋势。 事实上，她灼热的气息来到他颈间的时候，姜澈微微睁开了眸子。 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哪里有半分醉意，有的不过是浓浓化不开的迷离欲念。 窗帘没有拉上，高楼与高楼间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这样不远处楼里的住户很可能看到他们这里的情况。 虽然未必看得清楚，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到，如果有望远镜，更是能彻底看清。 这委实算不上安全。 大抵只是有点醉，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所以一场纠缠结束，施烟的裙子都还穿在身上，反倒是躺在铺陈的毯子间的姜澈有点狼狈。 不过他大半个身子都被长裙遮着，倒是不会被人窥去什么。 姜澈微红的眸子看着她，似轻叹着哑声说了一句：“施小姐，你可真胡来。” 语罢轻轻抱紧趴在他怀里的人。 怀里的人却并不安分，手顺着他凌乱的衬衫衣角一点点摸索。 “姜先生，你装醉啊？” “真醉了，不然哪会让施小姐这么轻易就得逞。”他笑着，连胸膛都随着震动。 “施小姐，要去房间吗？” 他声音很轻，施烟没听见，吻又落在他喉结上。 她今晚似是格外偏爱他这个位置。 姜澈低笑一声：“是你不应我的，可别怨我。” …… 施烟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落地窗前的毯子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不过屋里开着空调，倒是不冷。 但落地窗的窗帘没拉上，照进来的阳光有点刺眼。 施烟猛地睁开眼，整个人都懵了。 思绪慢慢回笼，她的脸渐渐染上一抹绯色。 再看一眼周围，昨晚喝酒的桌子没有收拾，蜡烛已经燃尽，酒杯和酒瓶东倒西歪，她的裙子和姜澈的衣服被凌乱扔在一旁。 一切都昭示着这里昨晚发生过什么。 揉了揉额头，她昨晚当真是喝多了。 一整夜的靡乱。 关键醒来姜澈还不见了人影，只有她一个人不着一物浑身酸痛的躺在这里…… 这怎么看怎么像酒后乱性之后吃了不认账跑路的场景。 不收拾屋子就算了，还不管她任由她躺在这里，这委实不像姜澈的作风。 惩罚？ 因她昨晚喝醉不管不顾而给她的惩罚，想让她长教训下次别再乱来？ 正胡乱想着，头顶就传来一声熟悉的低笑。 施烟闻声抬眼看过去，才看到姜澈一身浴袍坐在她头顶的位置。 她是躺着，他坐的角度她睁开眼时根本看不到。 “施小姐，醒了啊？” 他说着，又低低笑出声。 施烟：“……” “昨晚问你要不要去房间，是你不应我的，可不能怨我。” “……姜澈，你变了。” 姜澈放下手机，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轻笑问：“生气了？” 施烟裹着毯子撅到一旁没理他。 “施小姐，真生气了？” 施烟不理他。 “别生气了，我也是刚醒，只是想逗逗你看看你醒来会是什么反应，没有不管你。” 说着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下：“施小姐，你昨晚胡来，我一大早就起来善后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你不夸我就算了，怎么还生我的气呢？” 施烟：“……” 别以为你藏得好我就不知道你在笑。 还有昨晚，她虽然有点醉，但理智还在。 她可没有让人偷窥的癖好，所以心里都是有数的，乱来的人分明是他，她几次提醒他拉上窗帘提醒他去房间，他都没有理会。 “你果然变了。” “看来是真生气了。” 轻笑着又低头亲她，一下一下：“我错了施小姐，别生气了。” 也不管她理不理他，姜澈将她连人带着毯子抱起来：“施小姐，我不是吃干抹净不认账的人，我也刚醒，我抱你去洗澡。” “别担心，昨晚没人偷拍，能够拍到这个角度的监控，不管是否清晰，我都清理干净了。” “姜澈，我喝醉后不会忘事。”居然想骗她是她的错。 抱着她往浴室去的人闻言，低笑妥协：“好吧，施小姐，昨晚是我的错。” “你是我的人，我又岂会让人窥探到你分毫？我心里有数的。” “所以你昨晚真是装醉的？” 姜澈：“……” “施小姐，我给你请了假，待会儿洗了澡你好好休息一天，不急着去学校。” “姜澈，你话题转移得真生硬。” “施小姐，昨晚是你先招我的。” 施烟噎住。 浴室里没有了两人争论的声音，只有水声。 * 施烟再次醒来已是中午，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揉了揉宿醉微疼的额头，起身拿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窗帘，才算真正清醒过来。 想到昨晚和今早醒来后的事，她又觉头更疼了。 心里叹了一声，真是乱来。 不仅她乱来，姜澈也乱来。 看一眼来电提醒。 是曲泊骁打来的。 “二哥。” 声音还有点哑。 “烟烟，感冒了？” 不等她回答，他就紧接着：“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感冒了？有没有吃药？” 施烟面色稍霁，清了下嗓子：“没感冒。” 声音总算正常了点。随意编个借口：“最近在准备考试，有点累，今天请假休息，刚睡醒。” “二哥你到海城了？” “嗯，到了，刚下飞机，打电话问你下午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你安排就好。” “那我就看着安排了。对了，你刚刚说你最近在准备考试？什么考试？” “期中考。” 曲泊骁想问以她的实力，一个期中考而已，需要准备到累的程度吗？还请假休息一天。 不过想了想，他到底还是没问。 “既是你用心准备的考试，应该会考出一个理想的成绩。累就再休息一会儿，不过别忘了先吃点东西，晚点订好地点我给你发地址。” 挂断电话，施烟穿着睡衣就这么走出房间。 屋子已经被姜澈收拾干净，他拿着电脑坐在客厅沙发上处理工作。 他抬头就能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施烟。 第295章 谢家主的拜帖 “醒了？” 对上姜澈的笑，施烟就忍不住想起昨晚和今早的事。 特别是今早。说什么逗逗她，外界谁能想到风光霁月的姜五爷还有这样的恶趣味？ 见她看着他不说话，眼神好像还有那么点不善，姜澈止不住勾了勾唇笑问：“还生气呢？” “没生气。”施烟说。 “好吧，果然还生气。” 放下电脑起身朝她走来，抱了抱她，语气放软：“保证只此一次，施小姐，别生我的气了。” 施烟并没有真生他的气，此时听到他放软语气，那点对他恶趣味的无语也慢慢散了。 问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从浴室出来，两人是一起在房间补眠。 “大概一个小时前，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怕吵到你，就没让做饭的阿姨过来，我已经让人在附近的餐厅订了饭菜，应该很快就会送来。我在厨房给你温了杯牛奶，你先喝着垫垫肚子。” 姜澈亲自去厨房把牛奶端出来递给她。 施烟接过，喝了一口。 诧异抬眸看他。 她医术不行，对药材却很熟悉。 这牛奶里仅她尝出来的药材就有好几味。 对上她诧异看过来的眸子，姜澈目光温柔又无奈地抬手揉揉她的头发：“谁让你昨晚胡来的？也是亏得你男朋友医术不错是制药方面的专家，不然你怕是就要小小年纪当妈妈了。” 施烟：“……” 说得像是他昨晚没有胡来一样。 不过她那时大抵是真的有点醉了，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层。 “市面上这方面的药物也有不少。”她说。 “施小姐，那些对身体会有损害的药物，你觉得我会让你碰吗？不过是药三分毒，哪怕是出自我之手的药，以后你也最好是能不碰就不碰，下次别胡来了。” 施烟面色有那么点不自然，没接他的话。 一杯牛奶两口喝完。 满嘴药味。 姜澈见她微蹙着眉，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低头吻她。 直吻到嘴里的药味散得差不多才松开她。 “姜先生，下午我二哥约我吃饭，你要一起吗？”施烟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在厨房里洗杯子的清隽身影问。 姜澈闻声回头：“我一起也没关系？” “当然。” 将洗干净的杯子放好，姜澈擦了擦手。 迟疑几秒，他问：“是你二哥约你吃饭？只约你？” “嗯。”连施泊琛这个弟弟他都不想叫上。 不过在她看来，叫上姜澈一起也没什么关系，二哥也只是嘴上那么说而已，他心里很清楚施泊琛一定会到场。 姜澈应了她，她再告诉二哥一声她会带个朋友，二哥也不会不应。 “这次我就不一起了，明天我做东，你叫上你二哥和你弟弟。” 别人的场子，没打招呼就私自到场，难免有些失礼。 施烟看着他，轻叹说：“其实你不用有这么多顾虑，我提前打声招呼就是了。” 姜澈眸底含着温和的笑：“你就当不是我的主场，我会怯场。” 施烟无言以对。 姜家五爷会怯场？ 不过既然姜澈坚持，她也不强求。 饭菜很快送过来，两人吃过饭后都没有出门。坐在书房里，姜澈在处理工作，施烟在看书。 等曲泊骁订好地点，施烟才收拾一番出门。 想来是照顾施烟，曲泊骁订的餐厅就在海城大学附近。 刚好离施烟和姜澈住的小区不远。 施烟比曲泊骁还要早到。 她没有先进餐厅，而是在餐厅外晒太阳等着。但她最先等来的人不是曲泊骁也不是施泊琛，而是一身黑衬衫面容冷峻的谢衡。 “施烟小姐。” 在这里遇到谢衡，是施烟没想到的。 昨晚没休息好还宿醉，此时又晒着太阳，施烟整个人都有点蔫蔫的，不过在听到谢衡声音的瞬间，她又恢复了最好的状态，从外表看不出什么来。 微笑着礼貌点头：“谢家主。” “施烟小姐是不舒服吗？我看你精神状态好像不是很好。” 可见谢衡是早就看到了她。 “没有，大概是晒太阳容易犯困，多谢谢家主关心。” 谢衡定定看了她片刻，说：“没事就好。” “施烟小姐这是在等人？” “嗯，约了人吃饭。” “那我就不打扰了，我最近有点公事要在海城处理，得空再做东单独约施烟小姐。” 施烟只当他是客套。 “谢家主客气。” 谢衡没有多留，好似当真只是碰巧出现在这里一样。 走几步回头，恰看到施烟正抬起手腕看时间。 眸光微顿。 几天前在小镇遇到时，她左手上戴的是一只白玉镯，现在变成了手表。 还有这块手表…… 谢氏旗下钟表公司出的那款限量情侣手表？ 正想看仔细些，施烟已经把手放下，袖子遮住了，他再看不到。 谢衡冷峻的面容没有一点表情。 久居上位，气势都是浸润进了骨子里的，哪怕不是动怒，只要不笑，气势也很慑人。 周围的人都下意识远离。 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声音就像他这个人，又冷又慑人：“查一查谢氏旗下那家钟表公司新出的限量款情侣手表的购买名单。” 全球限量，只有十个名额，很好查。 为了区分，这十对情侣手表也有细微的差异。 只是不近距离细看很难分辨出来。 施烟怎么会戴情侣手表？ 这是谢衡最疑惑的。 他了解过施烟，清楚她大概是什么样的性情。 她愿意结交朋友已经很出乎他的预料，她谈恋爱？在他看来几乎不可能。 转念想到近来不少传闻说姜家那位无欲无求的五爷都有了女朋友，施烟也是个花季少女，在学校里到处是同龄人，海城大学又不乏优秀的人，她会被优秀的同龄异性吸引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此一来，她不会谈恋爱这件事似乎也就没有那么绝对了。 得尽快拿到这款手表的购买名单！ 原以为能借着偶遇的名头单独约她吃个饭或是喝杯茶，再不济多说几句话也好，没想到碰上了她有约。 那他继续纠缠，会显得很失礼，说不定还会惹她生厌。 本来他们之间就有些旧怨。 她流落在外都是因他而起。 她说不怪他，可她当年被逼离家，本该千娇百宠长大的人却独自在外生活，吃了多少苦无人得知。 她又怎么会真的对他没有一点怨呢？ 如果得知当年的联姻，谢家长辈是先征得他同意才与施家提及，她怕是会更怨他吧。 他甚至都不敢和她提。 只是现在既然不能打扰她与朋友的约，他就先去处理别的。 姜家五爷在海城生活三年，最近对从京都来海城的人盯得很紧，他打算在海城多留一些时日，并不想与姜五爷有什么冲突。 既是不想有冲突，最好还是过明路。 拜帖一个小时前他已经让人送到海城姜家，应该很快就会有回复。 第296章 接拜帖应见面 “你刚刚说，谁的拜帖？” 姜澈还在公寓的书房处理工作，接到了姜林打来的电话。 最近姜澈不怎么住竹苑，姜家老宅离海城大学远，作为姜澈的助手，姜林自然不会离他太远。 姜林也在海城大学附近置办了一处临时住所。 他们都没有在姜家老宅，递到姜家老宅的拜帖自然就没这么快转到他们手里。 是管家姜海接到了拜帖后打电话给姜林，恰好遇到姜林手机没电，就晚了这么些时间才知道有人往姜家老宅递了拜帖的事。 “谢家当家人谢衡。” 姜澈坐在书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谢衡给他递拜帖，这就有意思了。 是他之前的宣示主权起了效果，谢衡得知了他和施小姐的事，来会会他？ 除了这个，姜澈想不到其他原因。 他和谢衡没什么交集。 说到底，还是姜澈怎么都没想到谢衡会消息闭塞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些事。 但凡谢衡早一点回京都又不是匆匆处理工作赶来海城，多留意一点外界的消息，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事。 “五爷，要见吗？” “谢家主亲自递了拜帖登门，自然要见。” 换作其他人，姜澈未必会见，但这个人是谢衡，就很有必要见一见了。 谢衡可是差点成为他家施小姐未婚夫的人。 “给他回复，后天早上我有空。” 其实他什么时候都有空，只是明天说了要请施小姐的哥哥弟弟吃饭，自然要把时间空出来。 这里发生的事，施烟一概不知。 谢衡离开没一会儿曲泊骁就到了。 他的司机将他送过来，全副武装下车，如果不是他先出声，就算是站在施烟面前，施烟估计都不能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烟烟，怎么不先进去？” 施烟看一眼裹得严实的曲泊骁，见路人时不时朝他投来怪异的眼神，心道太出名也未必是好事，瞧瞧这出门都跟做贼似的。 “晒会儿太阳，我们先进去吧。” 再待下去她怕他会被当成坏人遭路人围攻。 两人前脚走进餐厅，后脚就有人跟进来。 “烟姐姐。” 对着施烟笑得灿烂的少年，不是施泊琛又是谁。 他只和施烟打招呼，瞥曲泊骁一眼，像是根本没有认出他，没有再多给一个眼神，无视得彻底。 曲泊骁：“……” 这小子分明是故意的！ 真是越长大越不讨喜，果然妹妹更惹人喜爱。 “烟姐姐怎么会在这里？” 像是偶遇后的开场白，好似他在这里遇到施烟当真只是巧合。 施烟也没有拆穿他，微笑说：“约了人吃饭，你呢？” “我也是过来吃饭，不过我是一个人。”这话说出来，没有刻意装可怜，却又让人觉得他有些可怜巴巴的。 施烟深深看他一眼，笑说：“既然是一个人，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施泊琛看着施烟面上清浅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愣了愣。 姐姐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变得好了点？ 不，不对，不能这么说，姐姐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好，只是态度好并不表示亲近。 她对他其实有些疏离。 可是这会儿，她对他的疏离好似淡了点？ 是什么原因让姐姐对他没有以前那么疏离的？ 因为二哥？ 这么想，施泊琛酸得不行。 “会不会打扰你们？” 曲泊骁嫌弃地看他一眼。 臭小子，装什么装？ 见施烟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他，曲泊骁憋着一口气，不情不愿地说：“不会，既然遇到就一起吧！” 然后施泊琛就看着曲泊骁“咦”了一声：“我听这位先生的声音有点耳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曲泊骁：“……” “呵呵。” 这声“呵呵”充分体现了曲泊骁的心情。 都是沉稳的人，遇到一起却突然变得幼稚。 一时间，施烟有些恍惚。好似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还是当初的样子，没怎么变。 不过她这种情绪来得快收得也快，说：“先进包间吧。” 她出声，兄弟两人的“剑拔弩张”立刻收住。 三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个安静的包间。 曲泊骁摘掉卫衣帽子，再把棒球帽墨镜和口罩也摘下。 “难怪我觉得声音耳熟，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二哥啊！” “臭小子，少阴阳怪气，怕是我人一到海城你就知道了吧。故意堵在这里打扰我和烟烟的二人世界，你当我不知道？” 施烟：“……” 二人世界可不是这么用的。 “二哥本事这么大，娱乐圈顶流，凭一己之力创下娱乐圈神话，有无数的粉丝，有自己的产业，各界人士都要卖二哥几分薄面。我这点小打小闹，又怎么躲得过二哥的眼睛。” “九年不见，你这臭小子别的本事没长，说话阴阳怪气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 “难为二哥还记得我们九年没见，当年你……” 说到这里，施泊琛突然想起施烟还在，猛地将话头止住。 曲泊骁也意识到当着施烟的面说这些不合适，毕竟当年受伤最深的是施烟。 当年的事，于他们是伤疤，于施烟更是。 见他们突然安静下来，施烟仿若未觉，笑着问：“点菜了吗？” “点了。” 曲泊骁看着施烟如此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有些堵，以致于应声的时候声音都有点闷闷的。 知道施烟对吃的一向不怎么讲究，有吃的就行，就先点了菜。 他料到施泊琛会到场，让人订包间时，连带着施泊琛的那份也一起点了。 “饿了吗？估计得等会儿菜才能上来。” “还好，不急。”施烟说。 平时这个时间点也才放学，不算太饿。 对于曲泊骁只问施烟，对自己一点儿都不关心，施泊琛丝毫不在意，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 “不是说最近在准备期中考有点累？休息好了吗？我看你像是没什么精神。”曲泊骁看着施烟。 施烟面色不变，坦然浅笑：“许是刚才晒太阳有点犯困。” “烟姐姐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施泊琛突然说。 一起出去旅游，和施烟的室友以及姜蕊都算混得比较熟了，对施烟的事，施泊琛自然了解得比曲泊骁多。 第297章 即将拜访姜家 比如，他知道施烟对这次的期中考这么上心，是想要靠这次的成绩申请本硕博连读。 曲泊骁有点听不懂施泊琛的话，看看他，又看看施烟，问：“什么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是说烟烟你给自己的压力很大吗？” “没有。”施烟微笑说。 “我没有给自己什么压力，只是这次考试比较重要，多上了点心。现在考完了，我会轻松很多，二哥不必忧心。” 轻松肯定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申请了本硕博连读后，她的任务会更重，往后的每一次考试成绩，学校也有相应的要求。总之考试成绩得达到相应的标准，不然就算这次申请成功，也有可能会被取消。 曲泊骁想问她为什么会对一次期中考这么看重，想了想还是没问。 以她的性子，怕是不怎么喜欢别人这样不停打探她的事。 “这就好。” “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不要只顾着学习不在乎身体，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哥赚的钱够养你几辈子。” “说得好像只有你会赚钱似的。”施泊琛小声嘀咕。 但还是被曲泊骁听去了。 嘴角一抽。 这臭小子拆台也不看时候！ 眼神不善地瞪他一眼，懒得和他掰扯，转移了话题：“听说你们十一长假的时候出去玩了？” 嘴里说着“你们”，其实只是问施烟，施泊琛完全是顺带的。 “嗯，去了室友的家乡。” “我也去了。”施泊琛扬扬下巴对曲泊骁说，大有炫耀的意味。 得曲泊骁一记狠瞪。 “你们偶遇节目组跟着录制了一段，那段视频我看了，要删掉吗？”是问施烟。 但施烟还没开口施泊琛就先接话：“留啊，怎么不留？” 见两人同时朝他看来，施泊琛有点心虚，主要是对施烟心虚，却还是强撑着不表露出来：“山美水美人美，风景如画，这能给你的节目增人气，为什么要删掉？” “剪辑的时候注意一点，该删的删该留的留，别乱剪辑就是了。” 都删掉他还怎么去酸其他人？他还等着家里其他人看到他和姐姐一起录制的片段，心里更加后悔呢。 曲泊骁很酸，这一点毫无疑问。 但他和施泊琛想到了一起。 他也想留着让施家其他人好好看看。 看看他们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又被他们逼得离家的人，如今长大了，还长得如此亭亭玉立。而他们不仅没有参与她的成长，还和她越走越远，疏离得犹如陌生人。 也让他们更清楚的意识到，他们再没有资格插手她的事，甚至连出现在她面前的底气都没有。 “烟烟你的意思呢？” 对上施泊琛充满期待的目光，施烟说：“看其他人，我都可以。” “这个没什么问题，如果他们不允许，姜晟和景玄会直接联系节目组。他们既然没有联系，应该是没什么意见。” 曲泊骁说着，又道：“你放心，我会亲自盯着，不会让人乱剪辑影响到你那些朋友。” “嗯。” 曲泊骁其实还有点想问关于唐拂的事，主要是想问施烟和唐拂的关系。 唐拂和施泊琛在船上与那两人交手的画面都被导演删了，并不表示导演不会和曲泊骁的助理提起这件事。 唐拂毕竟是节目嘉宾之一，曲泊骁又是节目组最大的投资人，而且唐拂还是圈内人。导演有点拿不准唐拂的底细，想着还是和投资人提一提比较好。 但最终曲泊骁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出来。 菜很快上来。 多年没见，本该有很多话要说，但有施烟在场，关于施家的事，两兄弟都不太敢当着她的面多提。一顿饭下来，也只是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对了，烟烟，你住在姜家，见过姜家那位五爷吗？” 上次在竹磬见到，他还以为那位姜五爷只是海城姜家的五爷，近来听到一些传闻，才知道海城姜家的五爷就是京都那位姜五爷。 难怪哪怕是坐在包厢里一句话不说，他的存在感也那么强，气质上也有些像传闻中的那位姜五爷。 当时他接了一通电话，说是女朋友打来的。 他女朋友姓施。 这事曲泊骁记得很清楚。 之前不觉得，如今想来，烟烟就是住在姜家。虽然那位姜五爷的女朋友是烟烟的可能性很小，可万一呢？ “咳咳……”曲泊骁问出来，施泊琛就被刚喝进嘴里的水呛到了。 曲泊骁嫌弃地看他一眼：“多大个人了，喝水还能呛到。” 施泊琛被呛到，是因为太震惊。 他是真没想到施烟和姜澈的事外界传得热火朝天，曲泊骁又曾在海城待过一段时间，居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见曲泊骁嫌弃他，他还以一个同等嫌弃的眼神。 还嫌弃他呢，现在估计家里消息灵通一点的人都知道这事了，他还是施家时隔多年最先见到姐姐的人，居然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姐姐交了男朋友的事。 “见过。”施烟回答他。 笑容浅浅。 一听她说见过，曲泊骁的心就是一提：“见过啊，那你们熟吗？” 施烟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二哥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总不能说上次在竹磬遇到，还看到了脖子有吻痕，瞧着有点斯文败类的姜五爷，怀疑他口中女朋友是她吧？ 曲泊骁看向施烟。 她端坐在餐桌旁，用餐礼仪非常好，整个人清雅淡然，看着她吃饭都是一种视觉享受。 实在很难想象姜澈颈间的吻痕会和她有关系。 下意识就否认了姜澈的女朋友是她。 沉吟片刻，摇头说：“我拍完电影出关后听到不少传言，才知道海城姜家的五爷就是京都那位大名鼎鼎的姜五爷，想着你住在姜家，可能见到过这位姜五爷，就随便问问。” “熟。”施烟却突然说。 曲泊骁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回答他。 正要再继续问，施烟的手机响了。 苏云芝打来的。 曲泊骁和施泊琛都安静下来示意她接，施烟就直接接起电话。 “烟烟，放学了吗？” “嗯，小姨您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想问问你，明天周末，我和你表哥想正式去拜访一下姜老夫人，感谢她对你的照顾，你觉得合适吗？” 施烟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话到嘴边她还是收住了。 这到底是小姨的心意。 不过恰是她犹疑的这几秒工夫，苏云芝就先开了口：“如果你觉得我和你表哥单独去不合适，我听说你二哥和你弟弟也在海城，我叫上他们一起？” “没有不合适。”施烟说。 “只是我二哥和泊琛之前都和我提过要去姜家正式拜访的事，既然都要去，也没必要分几次，就一起去吧。我现在和我二哥还有泊琛在一起吃饭，我会和他们说。” 听到她说和曲泊骁两人在一起吃饭，苏云芝还有点意外，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欣慰。 “好，那你和他们说，定好了时间给我发信息，明天见。” “明天见。” 第298章 他是有着算计 曲泊骁和施泊琛对于去姜家拜访的事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本来他们早打算好要去一趟。 最终决定明天去姜家拜访，施烟也就没提姜澈要单独请他们吃饭的事。 施烟听说曲泊骁新剧的拍摄有大半的景是在海城取的，他接下来估计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待在海城。 待在海城，那以后碰面的机会就会很多。 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倒也不急于一时，施烟是想带姜澈来露露脸，以免以后曲泊骁和姜澈碰到，不清楚她和姜澈的关系会起冲突。 而且曲泊骁之所以还不知道这事，是因为他刚出关，对最近发生的事都不太了解。等过几天，就算施烟不说，曲泊骁也会知道。 从餐厅出来，施烟没让他们送，自己回的公寓。 曲泊骁和施泊琛却没有立刻离开，施泊琛提议在附近找了家咖啡馆坐会儿，曲泊骁没有拒绝。 “你来海城，其他人知道吗？”曲泊骁问对面的施泊琛。 “最开始没人知道，不过现在估计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施泊琛语气不算好。 自从施烟离家，施家的小辈和长辈们越来越疏离。 虽然其他人没有像曲泊骁那样果断跟着离家出走，但他们对施家的长辈们都很冷淡。 这么些年，他们要么是住校，要么是单独住外面，只要能不回施家，他们都不会。 现在渐渐长大，他们回施家的次数更少了。 施泊寓和施泊琛至少有半年没回施家，施泊然接手施家大权，回去的次数倒是多些。 “会在海城待多久？” “交流学习三个月，不过现在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 曲泊骁点头，搅拌着咖啡，顿了下问他：“你这段时间和你姐接触得比较多，知道她这些年都在哪里生活吗？” 有施家阻挠，时至今日，曲泊骁依旧查不到施烟这些年的踪迹。 施泊琛摇头，随即是长久的沉默。 良久后，还是施泊琛觉得气氛太压抑，出声转开了话题：“二哥，这些年你连我都不理会，是连我也一起怨上了？” 他这一出声，气氛果然缓和了不少，再想到他说的话，曲泊骁脸就是一黑：“小屁孩一个，有什么值得怨的？” “既然要离家出走，就要走得干净，还和你们保持联系算什么离家出走？那我离家出走还有什么意义？” 是的，曲泊骁的离家出走其实带着算计。 就算一开始是气愤加自责不想继续待在那个家，冷静下来后，他就有了新的打算。 施家的孩子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家。 就算他不回，他也不希望施烟一辈子都不回家。 二房人丁单薄，他父亲那一辈就是肚子，他也是独子。 二房是当年逼施烟逼得最狠的，曲泊骁是想赎罪，也是希望用他的离家出走让他的家人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只有他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再不为难施烟，等施烟有朝一日再回施家，就能称心如意再不会有人逼她。 这就是曲泊骁的算计。 事实证明很有效果。 他心里清楚施烟不会主动回去，而施家那些长辈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的错，怕是也不会主动来找施烟。 这怎么行？ 他就是要让他们主动来施烟面前承认错误，主动将施烟请回家，否则他不会再踏进施家的大门一步。 不用多说，施泊琛也懂了他的意思。 施泊琛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 他们虽然做法不同，目的却是一致的。 这些年他不常回施家，偶尔回去也只是去看他的祖父，就是最好的证明。 “明天去姜家拜访，需要准备些什么？”施泊琛问。 “这个你不用管，我会准备好。做弟弟就要有做弟弟的样子，有哥在，要你操什么心？” 施泊琛停了他这话虽然有点嫌弃，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 施烟和姜澈当天就回了姜家。 苏云芝带着苏暮和曲泊骁两兄弟登门时差不多早上十点，施烟和姜澈正在竹苑的客厅下棋。 是管家来传话。 “去见了客回来再继续下？”姜澈执着棋子看着施烟问。 “好。” 姜澈就起身，把施烟挂在一旁的大衣递给她。 施烟今天穿了条长裙，配大衣刚刚好。 姜澈依旧是他惯常的黑西裤搭配白衬衫，不过出门前他也套上了一件大衣。 就这样携手往姜家主楼客厅去。 时间倒退到半个小时前。 前后有两辆车进姜家老宅，分别是苏暮的车和曲泊骁的车。 要登门拜访的事，苏云芝已经提前和姜家打过招呼，所以他们这番登门算不上突兀。 姜家二房一家三口都没在。 姜繁和方晓雨在实验室搞研究，姜恒高三，周末不放假。 姜擎和孔湘湘倒是在的，姜蕊和姜晟也在，除此，姜老太太来主楼餐厅吃好早餐以后，也没有回去，就等在主楼。 所以几人到的时候，他们都在客厅里坐着。 碗姨和小赵上前接过他们的礼物，姜海去竹苑告知客人登门一事。 几人一走进来，老太太的视线就先落在曲泊骁和施泊琛身上。 心中难免惊叹。 这施家还真是出人才，小烟那个弟弟看着和姜恒年纪差不多，听说已经大三，考上的还是京都大学，身上还有着不似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的沉稳。 难怪三年前年仅十六岁的小烟都已经那么懂事。 果然是一家人。 “姜老夫人。”苏云芝最先打招呼。 其他人都站起身，老太太也站起来。 “云芝，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时得空想过来坐坐就直接来，弄这么大阵势做什么？” “你也别一直姜老夫人姜老夫人的称呼我，像小时候一样喊我一声伯母吧。” 今天是作为施烟的长辈登门，苏云芝没有穿职业套装，穿了一套素雅长裙，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强势。 微笑着从善如流：“伯母。” “平时是平时，平时我若是来姜家，肯定很随意。这次不是不一样嘛，我是作为烟烟的长辈来感谢伯母和姜家对她多番照顾的。” “你们啊，就是太客气，我是把小烟当自家小辈看的，在我心里，小烟就是我们自家人。” “坐下说话吧。” “您也坐。” 依次坐下，老太太才看向曲泊骁和施泊琛：“这两位应该就是小烟的哥哥和弟弟了吧？” 第299章 震惊的施二少 “是的老夫人，我叫施泊骁，在家排行第二，是烟烟的二哥，这是我弟弟施泊琛，是我们这一辈最小的。” 曲泊骁本名施泊骁，曲是随他母亲的姓，算他的艺名。 也是他这些年在外用的名字。 “老夫人。”施泊琛也礼貌喊了声。 不过有施泊骁在，不用他多说什么。 “我妹妹在海城期间，有劳老夫人和姜家照顾。”施泊骁说。 “小烟那么懂事，哪里需要别人照顾啊，反而是小烟对姜家的小辈照顾得多。” 姜蕊适时接老太太的话：“特别是我，小烟对我照顾良多，特别是在学校的时候，所以施家二哥不用这么客气。” 突然爆出来她不是姜家的孩子，这对她来说不是小事。说实话，如果不是有小烟在身边，她怕是没那么快走出来。 “而且小烟对我有救命之恩，三年前如果不是小烟救了我，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早就栽了。” 老太太的话让施泊骁和施泊琛同时眼前一亮。 交好一个眼神。 有施家阻挠，他们差不多施烟这些年都是在哪里生活，他们可以从其他方向着手去查啊！ 譬如姜老太太三年前去过哪里，又是在哪里被救的。 他们查一个外人，施家总不会盯着。 “您言重，烟烟那时能刚好遇到您，也是缘分。”面对长辈，施泊骁身上那股不羁邪魅的气息收敛得很好，是个礼数周到的优秀晚辈。 老太太很是赞同他这个话：“确实是缘分。” 没有三年前她为老五寻神医偶遇小烟被小烟救下，就不会有小烟来姜家住的事。小烟不来姜家住，就不会遇到老五，更不会有后来两人走到一起的事。 这可不就是缘分。 “你们也别这么见外，你们是小烟的家人，就是自己人。” 又闲聊了一番，不过姜家人很有分寸，包括孔湘湘在内，都丝毫没有问及施家的事。 虽说谈及的话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但场面很和谐。 到这里坐了这么久都没见到施烟，施泊骁不由问：“老夫人，怎么不见我妹妹？她没回姜家来吗？” 施泊骁虽然不知道施烟昨晚已经回姜家，但他了解施烟，知道她在知道他们要来姜家拜访的情况下，绝不会失礼不到场。 现在还不见她，施泊骁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已经让管家去叫人，小烟和老五应该就快到了。” 老五？ 姜家那位五爷？ 他们的面子这么大？登门拜访都能得那位五爷亲自来接待？ 还有，他只是问烟烟，为什么姜老太太要提姜五爷？还是把烟烟的名字和他的放在一起提！ 再看其他人，包括施泊琛在内都没有丝毫意外。 施泊骁心里某种猜测愈发强烈。 他想起了施烟不止一次和他提她有男朋友的事。 难道她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内心翻涌，施泊骁面上却很淡定。 不过一旁的施泊琛还是看出了他的不同，也不给他解释，就在心里悄悄笑话他。 转念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很快反应过来。 自家白菜被拱，他都很心塞，他居然拿这事来作为笑话二哥的理由！他应该和二哥站在一面，不是吗？ 苏暮也注意到了施泊骁的反应。 尽管施泊骁很快就将那一抹情绪收住。 很是意外。 为施泊骁竟不知道施烟和姜澈的关系感到意外。 没办法不意外啊，这件事闹得那么大，连京都那边都闹翻天了，施泊骁又不是什么无能之辈，竟到现在都没有收到消息！ 不过他意外过后，心里居然有种诡异的平衡感。 那种欣慰妹妹终于有了上心的人，又心塞自家白菜被拱的酸爽感，终于多一个人来陪他感受了！ 施泊骁内心正翻涌着，两人就携手走了进来。 “姜奶奶。” 施烟先和姜老太太打招呼，看向苏云芝，浅笑礼貌出声：“小姨。” 紧接着又喊了声“表哥”“二哥”。 施泊骁目光先是落在施烟挂着浅雅笑容的脸上，而后落在施烟身侧的姜澈脸上，最后落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 眼睛一点点睁大。 所以姜澈那晚在竹磬，是故意的！ 故意当着他的面接电话，估计说他女朋友黏人，估计喊她施小姐！ 这个禽兽，十九岁的小姑娘都下得去手！ 施泊骁内心咆哮，表情管理有点失控，施泊琛知道施烟有多在意姜澈，怕他控制不住情绪坏事，出声提醒：“二哥。” 施泊骁的理智这才早回来一点，看他一眼，施泊琛对他摇了摇头。 他哪里不懂施泊琛的意思，姜家五爷能耐确实大，与他交恶会很麻烦，但并不代表他们就真的怕了他。 他不怕，施泊琛自然也不怕。 施泊琛会妥协，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顾及着烟烟！ 烟烟很在意姜澈这个人！ 好个姜五爷，当初故意当着他的面说那些话，故意把颈间吻痕露出来让他看到，根本就是在挑衅他！ 偏偏又是烟烟在意的人，他想做点什么都不能，让他有气也没处撒。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有劳小姨特地跑这一趟。” “烟烟。”苏云芝不赞同地出声。 不喜欢她如此见外。 自知失言，施烟忙道：“是我失言，小姨勿怪。” 他们过来，姜家除了老太太还坐着，其他人都站起来了。 姜擎和孔湘湘倒是没开口，姜晟和姜蕊先后恭敬喊了声：“五叔。” 姜晟才转向施烟：“施小姐。” 姜蕊则欣喜地朝她眨眨眼：“小烟，你可算来了，快过来坐。” “坐吧。”姜澈嗓音清冽。 他出声，站起来的人才依次坐下，他也牵着施烟走过去坐下。 坐下后，姜澈朝苏云芝点了点头打招呼：“苏总。” 而后看向老太太：“既是有客登门，午饭还要劳烦老太太安排。” “知道知道，我还没老眼昏花呢，这点小事我自会安排好。”老太太语气看似不耐烦，实则全程带笑。 果然让小烟多和老五接触是个明智之举！ 小烟来姜家之前，她哪里敢想能见到这样的老五啊！ 如今他不仅愿意走出院门，还变得有了人情味，她总算能放心了。 姜家老五，从小到大都是冷清自持的，他温润谦和，内敛沉静，又无悲无喜，凉薄无欲。 他是狠的，却是云淡风轻的狠。 他也是看不透的。 第300章 强势的姜五爷 没人知道他在意什么，也没人看得出他什么时候是喜的，什么时候是忧的。 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这些情绪。 但现在不一样，不管是不是能看透他，他现在都变得更鲜活更有人情味了。 “知道你们年轻人坐不住，午饭还有一会儿。阿晟，既然你五叔和小烟过来了，你就带着他们和小烟的几个哥哥去院子里转转吧。” 老太太精明，看得出施泊骁有话要说，却又不好当着他们这些长辈的面。 就是有点意外，施泊骁居然不知道施烟和姜澈的事。 “云芝就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好的，伯母。” * 姜晟和姜蕊识趣，走在前面。 “烟烟，你和他……怎么回事？” 施泊骁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不等施烟应声，姜澈就先一步朝施泊骁伸出手：“施二少，幸会，我是姜澈，施小姐的男朋友。” 他声音温润，面色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他那双深邃无波的眸子却没有什么温度。 他对施泊骁，虽无恶意，却也着实算不上友好。 施泊骁自然也意识到了。 姜澈伸出来的是右手，而他左手还牵着施烟。 再看施烟，站在姜澈身侧任由他牵着，她身上是他熟悉的温婉浅雅气韵，却又好像多了点什么。 盯着看了半晌，施泊骁才看出来。 她身上多出来的东西是开心。 以往她常挂着浅浅的笑容，可她的笑就只是笑而已，并不能反映她当下的心情。 此时不同。 她的笑是有温度的。 这说明，待在姜澈身边的她是开心的。 一时间，施泊骁心中五味杂陈。 看一眼姜澈伸出来的手，终是抬手握了一下：“施泊骁，烟烟的二哥。” 一握即松。 “上次见面，不知曲影帝就是施家二少，多有失礼。”姜澈说。 在施泊骁看来却是先发制人。 心里瞬间仿佛有一口气堵着，不上也不下。 面无表情：“姜五爷客气，我上次也没认出姜五爷就是京都那位大名鼎鼎的姜五爷。” “谬赞。” 施烟看一眼你来我往的两人，并没有好奇问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圈子就那么大，他们会碰面很正常。 她不太在意。 对施泊骁说：“二哥，我之前和你提过我交了男朋友的事，这就是我男朋友，姜澈。” 施泊骁：“……” 神色有些认真地看着她问：“烟烟，认真的？” 姜澈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下。 施烟笑容不变。 施泊骁轻叹说：“我知道了。” 又看向姜澈：“我知道姜五爷能耐大，但我们施家人也不是吃素的，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你欺负了我妹妹……” “不会有那一天。”姜澈直接打断他的话。 “我不会对你许诺什么，因为我在意的只是施小姐而已。我是什么样的人，对她心意如何，不需要告知外人，更不需要向外人保证什么，施小姐自己清楚就好。” 姜澈的语调并不强硬，相反，他嗓音温润，说话的速度也不疾不徐，听着他的声音，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偏偏就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强势。 施烟扯了扯姜澈的袖子。 姜澈看向她。 没什么波动没什么温度的眸光，落在她脸上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变得柔和起来。 捏了捏她的指尖以示安抚。 再次转向神色有几分复杂的施泊骁，语气听着没什么变化，依旧温润，但落在其他人耳中，比刚才少了点强势。 他说：“施小姐喊施二少二哥，我自也敬施二少为长。” 言外之意，施烟若是不认施泊骁这个二哥，那么施泊骁在他这里就只是施家二少。 施家二少可受不起姜家五爷一个“敬”字。 施泊骁自然也听出了他的言外意。 他这话不止是在告诉他，他能得他姜五爷以礼相待，只因烟烟认他这个二哥，还是在提醒他，施家的人，得烟烟认可的，他才会在意。 也是变相的提醒他，烟烟有他护着，哪怕是施家人，也不能欺负烟烟。 就这一点看，他对烟烟倒还算用心。 施泊骁对姜澈的印象好了不少。 不由心道，不愧是令那么多人忌惮的姜五爷，寻常人见了未来舅子都是尽可能留好印象。他倒好，一上来就放狠话，一点儿都不客气。 不过他如果不是有这样的底气和脾性，似乎也配不上他妹妹。 “姜五爷既是我妹妹自己选的人，只要待我妹妹始终如一，我自也会将你当自己人。” 不然还能怎么样？ 以烟烟的性情，这一看就是对姜澈上了心的，他也不敢多插手。 姜澈喜欢施泊骁这番他是施烟自己选的人的话。 他可不就是施小姐自己选的么。 看施泊骁顺眼了不少。 突然对上姜澈隐着几许笑意的眸子，施烟：“……” 得了，姜先生的愉悦就是如此简单。 对施泊骁真诚说了声：“多谢二哥。” 不是真的在意她这个妹妹，他不会说这些话，要知道对方可是姜家五爷，就算是施家的长辈站在姜五爷面前，也要客气些。 施泊骁被她谢得有点不自在：“臭丫头，谢什么谢，谁要你谢了？你小小年纪就谈恋爱，这事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揭过！居然还瞒着我！” “我可没瞒你。” “二哥，我不止一次和你提过我谈了男朋友的事。” “……” 施泊骁不想说话。 她确实说过，还不止说过一次，是他自己不信的。 气得瞪她：“臭丫头！” 虽是瞪她，眼神却不吓人，语气也很亲昵。 姜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没说话。 施小姐当年为什么离家，他没有去细查，但和施小姐相处的时间长了，结合一些旁人传的消息，他也能猜到一二。 当年施小姐离家，施家二少也是几乎同一时间离家出走，看得出他对施小姐这个妹妹很好。 那施小姐和施泊骁多亲近些也无妨。 尽管他心里还是有点酸。 说话间，施泊骁不小心瞄到两人手上戴的手表是情侣款。 被赞天上月不染人间烟火的姜五爷居然愿意做这种和女朋友戴情侣手表的俗气事情。 对姜澈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第301章 施小姐真无趣 几人在院子里逛，孔湘湘去招呼厨房里做饭，姜擎没什么事，就跟着去了，于是主楼客厅里就只剩老太太和苏云芝。 佣人都各忙各的去了。 “云芝啊，上次玉家的宴会，我见你和我家老三好像很熟悉，你们这些年常联系吗？” 何止是熟悉，玉家宴会上，姜沐晨几乎是苏云芝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晚上还把苏云芝送回苏家才回的家。 当然，姜沐晨把苏云芝送回家时已经很晚了，老太太早就离开玉家回去休息，她是听孔湘湘提起的。 是姜蕊的认亲宴，孔湘湘算半个主人，当天是客人都走了她才走的，所以无意间看到了苏云芝上姜沐晨的车。 孔湘湘回来后和老太太闲聊间提起，还问了句姜沐晨和苏云芝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老太太哪里知道。 她从来没听说过姜沐晨和苏云芝有什么交集，顶多就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大家都认识。 苏玉芝闻言，端着茶盏的手微顿，笑说：“偶尔会联系。” 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联系好联系好，你是不知道，我家这个老三一年到头忙得不着家，连打个电话都得看他有没有空接，我还以为他眼里就只有他的艺术事业，都与世隔绝了呢。” “好在他还知道偶尔和朋友联系。” 说到这里，她笑眯眯看着苏云芝问：“你们算朋友吧？” “自然。”苏云芝对姜沐晨没什么心思，并不心虚，应得坦然。 这让老太太有点失落了。 这两人就算有点什么，估计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要说老太太，其实很喜欢苏云芝这个小辈，无关其他，单是苏云芝在最美的年华痛失所爱之后还能撑起苏家偌大的产业并将儿子养得这么出色，就非常值得人欣赏。 虽说两人相差六岁，但苏云芝保养得好，单是看外表，会以为她连四十岁都没有。 只是老太太也清楚苏云芝当年和玉荀的感情有多深，不然她也不会在玉荀离世二十年后，仍没有另找的打算。 心里高兴姜沐晨终于有个愿意接近的异性朋友，又很担忧苏云芝会一直走不出来，不能得个圆满。 但这种事，旁人也不太好插手，哪怕是她这个男方的母亲。 而且这事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两人只是普通朋友也说不定。 “是朋友就好，这些年也没见我们家老三有什么交好的朋友，还以为他心理有什么问题，是不是有什么孤僻症之类不愿与人结交，现在听你说你们是朋友，我就放心多了。” 苏云芝微笑以对。 “我知道你平时工作忙，但忙归忙，也要适当休息。我看老大媳妇就经常去参加她那些朋友组织的茶话会之类，你得空的时候，我让她叫上你一起去放松放松。” “如果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就来找我坐坐说说话，我一把老骨头了，也不常出门，几乎都是待在这座宅子里。” “谢谢伯母，得空我会经常过来叨扰的。” “这样才好嘛。” 多走动走动，慢慢就亲近了。 这天，几人并没有在姜家多留，吃过午饭就离开了。 施烟和姜澈也回了竹苑。 刚进屋，姜澈就问施烟：“要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吗？”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 “你呢？” 两人面对面站着，姜澈捏了捏施烟的指尖，眼底隐着笑说：“我一个人不太想去。” 施烟无言。 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 直说想让她陪着一起就得了呗。 笑说：“姜先生，你什么也学会拐弯抹角了？” 姜澈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笑得谦和又温雅。 “把刚才的棋局结束再去休息，不然心里记挂着睡不着。”施烟无奈笑说。 于是两人就在客厅把棋局结束，这才上楼。 窗帘拉上，躺在床上的姜澈将人拥进怀里：“施小姐，明天会有客到访，我们在竹苑住一晚，明天下午再去公寓那边。” 有客到访，还是他愿意见的客。 这可不太简单。 不过施烟以为是和姜家有关的人，问出来许会影响他的心情，就没有多问，而是说：“我都可以，你安排就好。” 反正她没什么事的时候都是看书，待在哪里都一样。 而她自遇到他，就想多和他待在一起。 “你不问问我是什么客人到访？” 姜澈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施烟好似听出了他是憋笑说的这个话。 从他怀里抬起头，借着房间里微弱的光看他：“你想让我问吗？” 到底是什么特别的客人，竟让他单是提起都如此愉悦？ “你想问吗？” 看到了他眼底藏着的笑，施烟狡黠转了下眼珠子：“不想，是什么客人，明天自然会知道。” 姜澈：“……” “施小姐，你真无趣。” 施烟笑盈盈出声：“什么？” “我说施小姐你真可爱。”凑过去亲她。 施烟却没让他得逞，手抵着他心口：“姜先生，我刚刚都听到了，你说我无趣。” “没有，你听错了。” 姜澈直接将她两只手钳制住，堵住了她的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本来只是闹着，可闹着闹着就有点变了味。 含含糊糊间，他问她：“施小姐，你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忙吗？” 施烟被吻得晕晕乎乎的，但脑子还算清醒，闻言有些无语道：“姜先生，现在是白天，你不需要工作吗？” 今天周末，她又刚考完试，原定就是陪他两天，并没有别的安排。 但她没有别的安排，并不表示他也没有。 他这一天天的都有工作要处理。 “劳逸结合，施小姐，我偶尔也需要给自己放放假休息休息。” …… 这个午觉直睡到傍晚。 本打算不出门，但刚吃完晚餐，施烟就接到了景海澜的电话。 彼时她刚和姜澈去散步消食回来，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姜澈背靠着沙发坐着，矜贵中带着几分慵懒，施烟则躺在他腿上。 难得见两人用看电视的方式消磨时间。 是姜澈帮她接的电话，拿着手机覆在她耳边。 “海澜姐。” “小烟妹妹啊，在忙吗？” 景海澜那边有音乐声，隐隐好像还有点吵。 施烟抬眸看一眼姜澈，对上姜澈略显潋滟的桃花眸，也没有回答忙不忙，而是问：“海澜姐是有什么事吗？” 第302章 谢家主姜三少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着今天周末，约你出来玩玩，顺便介绍几个圈里的姐妹给你认识。” “是这样的，苏暮原是打算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我现在在外面有个小聚，都是一些圈里值得结交的小姐妹，想着如果你不忙的话，就过来坐坐？” “我会把蕊儿和美莲都叫上，你不用担心都是陌生人会不自在。” 听到这里，施烟就明白了。 景海澜这是一番好意，还是看在苏暮的面子上给她的好意。 她自然不会拒绝。 但她也没有立刻答应。 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姜澈。 “怎么了？” 姜澈一手拿着手机覆在她耳边，一手落在她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垂眸看着她的时候，眼底都是温柔。 那边的景海澜也听到了姜澈的声音。 嗓音清冽温润，却是让她下意识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可是姜家那位五爷啊！ “海澜姐说有个小聚，要介绍几个圈里的小姐妹给我认识，蕊儿和美莲也会过去。” 姜澈都不用问她想不想去，对方是好意，以她的性子，不会拒绝。 “地点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听到姜澈的话，景海澜直接说：“竹磬，没去其他乱七八糟的地方。” 其实景海澜有自己的场子，但相比之下，竹磬的环境更好，没那么乱，而且上次在竹磬遇到后，景海澜就听说竹磬的幕后老板是姜澈。 她想着在姜澈的场子施烟许会更自在，就定在了这里。 最终，姜澈亲自开车送施烟去竹磬。 把施烟直接送到包厢门口，却没有跟着一起进去。 “施小姐，少喝点酒，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这边正好有点事要处理，不急着离开。” 说是有事要处理，其实施烟心里清楚，他就是特地等她。 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在他唇角亲了下，笑盈眉眼：“我会少喝酒的，结束后也会立刻给你打电话。” “晚点见，姜先生。” “晚点见。”姜澈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敲了三声包厢门推门走进去，才转身离开。 他其实没什么事要处理，手底下的人办事能力不错，需要他亲自经手的事没有多少。 心情不错，他给云简和玉溪各自打了个电话，约他们喝酒。 两人都麻木了，没有了第一次接到他请喝酒的电话时那么震惊。 只是确定了一下他会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放他们鸽子，得到姜澈准确的答复，他们才收拾好出门。 而姜澈刚走进一个包厢，廊道上就有一人看着包厢合上的门问身边的人：“刚刚进包厢那个人是？” 他只是不小心扫到，只看到对方的背影和侧脸觉得有点眼熟，没看到正脸。 “好像是姜家那位五爷，家主，您要去见见吗？” 面容冷峻，双目似剑，眸光犀利逼人。 正是谢衡。 他身边跟着的人是他的左右手，谢俞。 “既是递了拜帖，对方也答应见面，就明天再正式登门去见，约见我的人呢？” “说是在包厢里等着了。”谢俞领着谢俞往其中一个包厢走去。 正是姜澈进的那个包厢正对面。 推开包厢走进去。 包厢里响着轻音乐，并不吵闹。 站着一个人，他正端着一杯红酒背靠着沙发靠背站着。配以包厢里的轻音乐，倒是让他营造出了一种高雅的氛围来。 谢衡面容冷峻地走进去，对方回头看过来。 “我道打着青城驭霄的旗号约见我的人是谁，原来是姜家三少。” 青城，一座表面繁华，实则很混乱的城市。 离海城不算近，位于国界最南方。 能在青城起家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青城有七个影响力极大的公司，说是公司，实则只是几方势力对外的面貌。 驭霄就是其中一家公司。 外界没有多少人见过驭霄的老板，也无人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驭霄上下都称他一声三少。 “谢家主。” 姜煜从沙发背后走出来，对谢衡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坐。” 瞧着很是温文尔雅。 但就连跟着谢衡进来的谢俞都知道这只是假象。 能在青城那个地方闯出一席之地的人，绝对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谢衡走过去坐下，谢俞站在他身后。 姜煜倒了一杯酒放到谢衡面前。 谢衡淡淡瞥那杯酒一眼，并没有立刻接过，姜煜也不生气，很是好脾气地把那杯酒放到谢衡面前的桌上。 “原来驭霄的三少就是姜家三少，这倒是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小打小闹，与谢家主相比完全不值一提，见笑。” 朝谢衡举了举杯：“谢家主既然愿意来赴约，想必是真对我提的事感兴趣。” 谢衡瞥他一眼，端起桌上的酒杯也朝他举了下，没有废话，直奔主题：“你的条件。” “没什么条件，我只是想用这个消息卖谢家主一个好。” 对上谢衡锐利的眸光，姜煜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他面上倒是很淡定。 笑说：“听说谢家主给我五叔递了拜帖，我五叔也接了你的拜帖。五叔和我们姜家的纠葛，想必谢家主也有所耳闻，如今五叔对姜家的人都很排斥，包括我。” “谢家主是为数不多能让我五叔接了拜帖愿意接见的人，我只是想卖谢家主一个好，让谢家主帮我在五叔面前说几句好话。” “说实话，我来海城也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想去见我五叔一面，却始终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面上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情绪。 带着笑容，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青城驭霄的三少，在与我说不敢？” “小辈嘛，在外再能耐，到长辈面前也得缩着不是？我很怕我五叔的。” 谢衡犀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几秒：“我与姜五爷并不熟，姜三少找错人了。” “不熟也没什么关系，我说了，我只是想卖谢家主一个好。” “我一向不喜欠人情，既然姜三少不说条件，那姜三少的消息我也受不起。”谢衡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谢家主先别急着走啊。” “以谢家主的能耐，就算我什么都不说，再给你一点时间，你也能查到想要的消息不是吗？这也算不上什么人情。” 第303章 又艳丽又淑雅 “我只是想卖谢家主一个好而已。” “如果谢家主还是觉得不妥，明天见到我五叔，帮我说几句好话就是了。” 谢衡没有多理会，锐利的眸光扫他一眼，就径直起身走出包厢。 姜煜竟也没有生气，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笑说：“想来以谢家主的能耐，应该已经查到伤你的人是来自青城。” “青城原势的老板，人称温爷，全名郁温，他还有一个外界所不知道的名字，叫谢温，他祖父叫谢留。” 原势，青城七大势力之一。 原势对外的公司也叫原势。 谢留算谢衡的三爷爷，年轻的时候勾结外人损害家族利益，被逐出了家门，名字也在那时从族谱中被划掉。 尽管当年谢衡的父亲年纪都还很小，谢衡更是没有出生，但作为谢家家主，谢衡对于这些家族的隐秘事，自然都是清楚的。 谢衡脚步顿住，回头看了姜煜一眼，眉头微拧。 他猜不到姜煜这番示好的用意。 但不得不说，姜煜给的这个消息对他很有用。 三个月前他去青城办事，突然被人袭击，因身边带的人手不多，又是在对方的地界上，他受了伤，伤得还不轻。 在那之前，他与青城那边的交集并不多。 谢家存世多年，肯定会一些竞争对手，但交恶到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取谢家当家人性命的对手，他还没有遇到过。 这是第一次。 谢家和许多世家大族一样，内部并不安稳。 有他坐镇，自然没人敢蹦跶，但若是他重伤的消息传回谢家，肯定会有不少不安分的人跳出来找事。 所以他隐瞒了受伤的消息，制造出闭门谢客的假象。 不过这是对外的说法，对内，他给的理由是，他要去考察新的生意，需要秘密外出一段时间。 前些天匆匆从小镇赶回京都，也是他受伤的消息不知怎地在谢家内部传开，他得立刻赶回去稳住局势。 养伤期间，他自然也让人去查了是谁袭击他。 既是在青城受的伤，肯定是围绕着青城查。 就查到了原势头上。 他与原势从无交集，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对他下如此死手。 收到姜煜以青城驭霄的名义发来的信息，说知道他上次受伤是何人所为，也清楚对方为什么会针对他，约他见面。 谢衡就来赴约了。 这才有刚才和姜煜见面的一幕。 姜煜说只是给他卖个好让他在姜家那位五爷面前帮他说几句好话，谢衡当然不信。 但姜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一时也想不透。 深深看了看姜煜，谢衡径直离开。 “家主，姜家这位三少到底想做什么？真的只是想让您在姜五爷面前帮他说好话？如果姜三少只是姜三少，这个理由还勉强可信，可他不只是姜家三少，还极有可能就是青城驭霄的那位三少。” 谢俞不解，又说：“不过如果他只是姜家三少，怕是也没本事查到原势老板的底细。” “暂时不用管这个，有什么目的，他早晚会露出来。” “先让人去查查青城原势的这位老板。” 谢衡眼底闪过一道历光。 他还是第一次栽这么大的跟头，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另一边，施烟进了包厢后。 包厢里有五六个人，都是女生。 音乐声不算大，但环境也着实算不上清雅。 有人在喝酒，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聊天。 姜蕊和宋美莲没在，不知是没到还是不打算过来，景海澜一身张扬的红裙，正在和一个女人说话。 女人手里端着高脚杯，姿容艳丽张扬。 但她和景海澜的张扬又不太一样，景海澜的张扬是毫不掩饰的，她的张扬则是内敛藏于骨子里的。 不笑而魅。 因为施泊骁，施烟经常关注娱乐圈的消息，所以这个人她认识。 蝉联三年的影后，居艳雅。 人如其名，又艳丽又淑雅。 “小烟妹妹来了啊！” 景海澜看到她，欣喜出声。 说着朝正在唱歌的女生看了眼，对方就立刻把话筒放下，顺道把包厢里的音乐声都关小了。 可见景海澜在这些人中很有威信。 施烟浅浅一笑，出声打招呼：“海澜姐。” 她这一笑，那身淡然出尘的气质就更明显了，落在别人眼中，就是与这嘈杂混乱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都是和景海澜交好的人，清楚景海澜的脾性，很意外这么个和她的风格完全不搭的小姑娘居然能与她处到一起。 “来，我介绍几个小姐妹给你认识。”景海澜走过来拉着施烟。 施烟看着她伸过来的手，顿了下，到底是没避开。 “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施烟，苏暮的妹妹。不过我认识小烟妹妹的时候，还不知道她和苏暮的关系，那时我就认她当妹妹了。以后你们在外面遇到小烟妹妹，可要帮我照顾着点。” “这是当然，海澜姐你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嘛。” “海澜，咱们谁跟谁啊，你妹妹那就是我妹妹。” “小烟妹妹好，我是李欣，和景大小姐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可以叫我欣欣姐。” “小烟妹妹你好，我是……” …… 都不用景海澜介绍，众人就七嘴八舌自己介绍起来。 很是热情。 换作别的小姑娘，怕是受不住这种热情，施烟却始终维持着淡然的浅笑。每当一个人自我介绍完，她就浅雅有礼微笑着从善如流的喊了对方一声，紧接着又说了声你好。 很是撑得住场面。 让景海澜的这些小姐妹纷纷侧目。 不过转念想到她能得景海澜喜欢，又是苏暮的表妹，肯定也不是个怯懦胆小的，就又释然了。 他们和景海澜的关系都很好，对苏暮自然也多少有些了解。 苏暮当妹妹，又姓施，身份并不难猜。 “小烟妹妹你好，我是居艳雅，和她们不太一样。我不是海城人，也不是她们圈里的人，我是混娱乐圈的，我和景海澜是在她的酒吧结识的朋友。” 居艳雅丝毫没有因她娱乐圈女明星的身份在这群千金小姐里而露怯或是其他，她很坦然也很自信。 骨子里就自带光芒。 “居影后，你好。” “小烟妹妹不用这么见外，你喊她们姐姐，也喊我一声艳雅姐吧，不然会显得我很特立独行的。” 施烟浅笑着喊了声：“艳雅姐。” 整个人从始至终都透着一股清雅淡然的气韵。 看得居艳雅轻轻挑了下眉。 在娱乐圈，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她见过不少，但小小年纪就有这样一身历经千帆后归于沉静的淡然感的小姑娘，她还是第一次见。 苏暮的妹妹，那就是京都施家大小姐。 果然不愧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养出来的人。 第304章 对曲影帝不同 “美莲陪我哥出差去了，没在海城，蕊儿估计一会儿就到。”景海澜解释着，带施烟过去坐下。 大抵都看得出施烟性子安静，一番介绍完后，景海澜那些小姐妹并没有围着施烟打转，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喝点酒没关系吧？”景海澜问她。 施烟微笑摇头：“没关系。” 景海澜这才倒了杯酒递给她。 施烟道谢接过。 “我见蕊儿发了朋友圈，你们放假去玩了？” “嗯，室友邀请去她家乡玩。” “我看那边风景不错，你们拍的照片也很好看，真遗憾，如果早知道你们去玩，我也跟着去凑个数了。” 这个话其实不是她说的，苏暮刷朋友圈看到姜蕊发的照片，那叫一个酸，直和她抱怨说早知道就跟着一起了，还说姜晟景玄不够意思，去玩都不告诉他一声。 总之很幼稚。 让景海澜想起那样的苏暮就有些想笑。 “以后有的是机会。”施烟笑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次没跟着一起去，我还是很遗憾。你们穿着旗袍拍的照片我都看到了，很漂亮，特别是小烟妹妹，你穿起旗袍简直就是一绝。” 施烟微笑道谢。 “好了，你们别光着说话。小烟妹妹，我敬你一杯。” 施烟右边坐着景海澜，居艳雅就坐在她左边。 笑着朝她举杯。 施烟看居艳雅一眼，举杯和她碰了下。 各自喝了一口，居艳雅说：“小烟妹妹，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追星的很多吧？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明星？” “初次见面，按理说该给你准备见面礼，可我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想着你如果有喜欢的明星，我可以去帮你要几张签名。” “谢谢艳雅姐，我不追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艳雅，你的眼力没这么差吧？单是看我们小烟妹妹这性子，也知道她不像是会追星的人。” 居艳雅没好气睨她一眼：“我这不是想不到该送小烟妹妹什么见面礼才好嘛。” “礼物这种东西不用太刻意，什么时候见到适合我们小烟妹妹的东西了，再买来送她也不迟。”景海澜说。 她就到现在都没送过小烟妹妹什么礼物。 不是没这份心，是真没遇到合适小烟妹妹的东西。 不过她也不急，往后时间还长，总能遇到合适的，到时再买来送小烟妹妹就是。 施家大小姐，身边还有个姜五爷，这些东西小烟妹妹并不缺。 所以比起礼物，她更上心的是多介绍几个可结交的人给小烟妹妹认识，让小烟妹妹往后在海城过得更顺畅。 “你说得也有道理。” 说罢，居艳雅又朝施烟举了举杯：“那小烟妹妹，我们来喝酒。” 喝了两三杯，姜蕊来了。 “海澜姐，小烟！” 又相继和其他人打招呼，显然在场的人姜蕊都认识。 “一个人来的？”景海澜问她。 “我哥送我来的，不过他遇到熟人去了别的包厢，不管他。” 姜蕊径直走到施烟身边坐下：“小烟，你来多久了？” “没多久，比你早到半个小时左右。” “那海澜姐都介绍这几位姐姐给你认识了？” 施烟浅笑点头。 “这几位姐姐人都很好，值得结交。”姜蕊笑嘻嘻地说。 “蕊儿就是会说话。”其中一个笑说。 “欣欣姐，我说的是实话。” “小丫头，鬼灵精。” 说起来，李欣还是李希然的堂妹。 姜蕊笑着，又转向居艳雅：“艳雅姐，好久不见，你又漂亮了。” “你啊，每次见我都是这句话，我都听腻了，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居艳雅笑说。 姜蕊道谢接过景海澜给她倒的酒，笑着对居艳雅说：“那艳雅姐，我敬你一杯？” “少喝点，不然被姜大少看到，又得拿眼神吓我们。” 这话是景海澜说的。 “没事，我酒量好着呢，喝几杯不会醉。” 姜蕊不是不知分寸的人，这是景海澜介绍朋友给施烟认识的场合，按理说她不该多说话抢施烟的风头。 她之所以一进来就叭叭个不停，完全是因为了解施烟。 施烟不是个扯话头聊天的能手，很多时候她都很安静，而且在场的人除了景海澜稍微熟悉些，施烟和其他人完全是第一次见面。 熟人倒也罢，但大家都不怎么熟悉，她不怎么说话，气氛难免会有点尴尬。 姜蕊是怕施烟不自在。 施烟倒是算不上不自在，她一向不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但不得不说，姜蕊来了之后，施烟不会觉得坐在这里喝酒枯燥。 感觉整个包厢都因姜蕊的到来变得鲜活了。 “倒是小烟，你要少喝点，上次在玉家宴会上，你都喝醉了。” 说起这个事，姜蕊和景海澜都有点唏嘘。 主要是在她们看来，施烟就是那种极懂事做事极有分寸的人，她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喝得烂醉。 不过她酒品很好，喝醉了没有吵闹，就安静靠在姜澈怀里睡觉。 施烟端着酒杯的手微顿，笑说：“那天大抵是太高兴了。” “为我高兴的吧？”姜蕊笑得贼兮兮的。 “我知道你一直担心我，那天玉家宴会上宣布玉家和姜家联姻，你才终于能放心，对吧？” 这倒是真的。 那天施烟确实心情不错，一开始喝酒也是因为心情好，但喝到后面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淡笑不语。 姜蕊只当她是默认。 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小烟，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小烟，来，我们干一杯！” 施烟无奈，只能和她碰一杯。 居艳雅看着她们，笑说：“你们感情真好，我还是第一次见蕊儿和一个女孩子关系这么好呢。” “我和小烟投缘，没办法。” “艳雅姐，最近忙吗？” “还好，电影刚杀青，暂时没什么行程，会休息一段时间。” “怎么大家的电影都赶在一块儿杀青啊。”姜蕊感慨说。 “哦？除了我还有谁的电影也杀青了？你三叔吗？” “不是，是曲影帝，我听说他最近的电影也刚杀青。” 居艳雅晃着酒杯笑说：“我和曲影帝拍的是同一部电影。” “不过蕊儿，我记得你并不追星，怎么知道曲影帝刚杀青一部电影？还是说，你和曲影帝很熟？” “我和曲影帝不熟，就刚好认识。” 姜蕊没有喝醉，自然不会多说。 笑眯眯看着居艳雅：“倒是艳雅姐，你私下里都是和圈里的男明星保持着距离。为了避嫌，在公共场合你一般不会提起其他男明星。怎么今天提起曲影帝，你仿佛话茬子都打开了似的？” “嘿嘿，艳雅姐，你不会是对曲影帝有意思吧？” 施烟也看向居艳雅。 单手端着酒杯，落在居艳雅脸上的目光平静又淡然。 但如果细看，会发现她平静的双眸中隐着一抹看八卦的兴味。 第305章 误以为是情敌 姜蕊本是开玩笑。 虽说是公共场合，但包厢里都不是话多的人，这个玩笑不会传出去，对居艳雅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姜蕊没想到，居艳雅愣了一下后，会笑着大方承认：“对啊，我对曲影帝有意思。” 只是她承认归承认，为什么是看着小烟说这个话？难道问她是不是对曲影帝有意思的人不是她吗？ 按理说居艳雅就算承认，也该是看着她承认才对。 施烟自然也发现了。 眼尾不着痕迹地轻挑了下。 难怪她总觉得自见面到现在，居艳雅对她的态度就有点不对劲。 虽说她之前也没有和居艳雅接触过，并不了解居艳雅，居艳雅刚才也没有对她流露出恶意，但她这个人有个优点，就是感官比较敏锐。 打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居艳雅对她的态度不对劲，只是没想明白原因，心里还猜居艳雅过会不会又是她家姜先生的桃花。 闹了半天，原来是她二哥的桃花啊！ 对上施烟的目光，居艳雅笑说：“抱歉，小烟妹妹，我得向你承认，刚才我对你确实存了试探的心思。” 会这么坦然的承认，倒不是说居艳雅对情敌有多大方，她是看出了她承认对曲泊骁有意后，施烟对她没有流露出半点恶意。 也就是说，施烟不是她的情敌。 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施烟：“这是狗仔偷拍到的照片，被我拦截下来了。” 有好几张照片，其中几张是之前施烟和曲泊骁吃饭后曲泊骁送她回姜家，她坐上曲泊骁的车的照片；几张是昨天施烟和曲泊骁走进餐厅的照片。 虽然曲泊骁全副武装，但结合曲泊骁的保姆车，加上曲泊骁就算全副武装，万能的网友也照样能认出是他，这些照片如果被爆料出去，确实会很热闹。 “那个狗仔跟拍我，被我逮到，相机落到了我手里，我翻看了下，刚好看到这些照片。” “这是我第一次见曲泊骁和一个女孩子走得这么近，所以……” 居艳雅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小烟妹妹，我没什么恶意，但对情敌嘛，我其实也没那么大方，我刚才是真的对你抱着试探的心思。” “当然我也不是想对你怎么样，主要是想确认一下你和曲泊骁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 对于她的坦然和她对待自己感情坦诚的态度，施烟是很喜欢的。 笑问：“那艳雅姐你怎么又不试探了呢？” “看人的眼力我还是有一点的，我刚才承认我对曲影帝有意思的时候，小烟妹妹对我没有丝毫恶意，甚至有种八卦看戏的心态，我就知道是我想多了。” 施烟很清楚自己不想把情绪表露出来的时候，情绪藏得有多好。而居艳雅竟连她有八卦看戏的心态都看出来了，这可不是只有一点看人的眼力能够做到的。 这才认真打量居艳雅。 有颜值有演技，年纪轻轻就拿了几次影后，在娱乐圈可谓是前途无量。可居艳雅就只是这样吗？ 未必。 居艳雅是能和景海澜成为朋友的人，她和这些世家千金们相处，没有丝毫自卑的情绪。她非常自信，骨子里就带着藏不住的光芒。 她还有很敏锐的洞察力。 “所以，艳雅姐你是怀疑小烟和曲影帝是那种关系？” 好半晌，姜蕊才不可置信地出声。 “曲泊骁在娱乐圈将近十年，零绯闻，这可不是随便哪个男明星都能做到的，除了他自身能耐大寻常人不敢爆他的料，还和他这些年都洁身自好有关。” “我从来没见他和哪个女孩子走得近，突然看到那些照片，我很难不多想啊。”居艳雅语气里透着很明显的无奈。 姜蕊接过手机翻阅照片。 “虽然是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可小烟和曲影帝的举止没有半点亲昵，怎么看都不会觉得他们是情侣关系吧？” 居艳雅笑说：“那蕊儿你设想一下，把画面里的曲泊骁换成你哥，把小烟妹妹换成别的女孩子，你是什么感觉？会不会丝毫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关系？” 姜蕊：“……” 她无话可说。 她单是想到她哥和一个陌生女孩子一起去吃饭，还让对方坐上他的车，她心里就不舒服得很。 理解了理解了。 见她不说话，居艳雅笑说：“这不就是了嘛。” “女人啊，对自己喜欢的人的占有欲是很强的。越是喜欢，占有欲就越强。” “想不到啊艳雅，你居然还玩起了暗恋。”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景海澜终于忍不住“啧啧”出声。 “谁暗恋了？”居艳雅不承认，有点恼羞成怒。 “你不是暗恋，那咱俩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喜欢曲影帝？你说你，早点告诉我你喜欢曲影帝，哪里会有这些误会？” “曲影帝和小烟妹妹是什么关系，我可是清楚得很。” “什、什么关系啊？”居艳雅是真的好奇，握着酒杯的手都下意识收紧了。 “曲泊骁这个名字，姓氏是随了他母亲，算是艺名，他本名施泊骁，是我二哥。”施烟笑说。M.. 居艳雅一愣，随即干笑。 尴尬地干笑。 吃醋吃到了人家妹妹头上，还试探人家一个十九岁的小妹妹，她这个脸可丢大了！ 说起来，曲泊骁如果是施家二少，这个应该不难查到吧？她怎么不事前查一查曲泊骁的底细呢？ 不过话说回来，她好像也不太敢去查。 无关其他，怕被曲泊骁察觉后反感她。 这或许就是别人常说的“谁先爱上谁就输了”吧。 居艳雅轻吐口气缓了缓情绪，笑说：“小烟妹妹，让你见笑了。” “没有，我也有特别喜欢的人，所以我能理解艳雅姐。” 居然有喜欢的人了！小烟妹妹才十九岁！ 不过想想，十九岁也不算小孩子了，会有喜欢的人好像也正常。姜蕊十九岁都订婚了，景海澜也是十九岁就悄悄对苏暮下手。 “艳雅姐喜欢我二哥，我二哥知道吗？” 居艳雅尴尬一笑，眼底还有点失落：“不知道。” “那你还说不是暗恋！”景海澜不客气地拆台。 “景海澜，你可真是我朋友，真朋友！” “那可不！”景海澜冲她抛了个媚眼。 第306章 施小姐的建议 “艳雅，别怂，喜欢就大声说出来，有我们站在你身边，你怕什么？小烟妹妹还在这里呢，她可是施二少最宠的妹妹。有小烟妹妹站在你这边，你就成功了一大半！” 居艳雅眼睛一亮。 看看景海澜，又看看施烟，似是有点心动。 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很快就怂了。 “别、别吧，他又不喜欢我，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我若是直接表白，被拒绝的话，以后遇到会很尴尬的。” 怂是真的，失落也是真的。 不太像她。 要知道施烟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是骨子里自带光芒的人。 不笑而魅，浑身散发着自信。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样特别的气质。 “哎哟，艳雅，你怂不怂啊？”景海澜一脸嫌弃。 “你不怂你怎么只会玩偷亲，几年都不敢告白？” 景海澜一噎，无语看着她：“艳雅，你可真是我的好朋友，专插我刀子。” 那边几个人也不玩了，把音乐关小，过来凑热闹。 “艳雅，喜欢就上，‘怂’这个字可和你一点都不配！” “不错，喜欢就上，大不了就是被拒绝，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还没被拒绝过呢。”这一看就是个表白被拒过的女生。 “艳雅，你是我最喜欢的女演员，曲影帝是我男神，你们要是成了，我就是你们的头号CP粉！我支持你！” “趁着有小烟妹妹在，大胆一点，直接给曲影帝打电话告白！”李欣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说到了关键点上。 所有人都看向她。 “不错不错，欣欣这个主意好！艳雅，快，给施二少打电话直接告白！”景海澜拍板敲定。 居艳雅有点心动，不过很快她又怂了。 “别、别了吧。” 然后瞄向施烟。 施家大小姐最得施家上下的宠，这个不用细查，稍微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或许景海澜说得对，有施烟的支持，她就成功了一大半？ 曲泊骁是施烟的二哥，施烟应该很了解她二哥，要不先问问施烟她机会大不大？ “那个，小烟妹妹啊，你二哥他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施烟回答得很果断。 尽管这些年他们没有一起生活，施泊骁的性情她还是了解的。 他能在她离家后毅然决定跟着离家出走，可见是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踟蹰犹豫的人。 他如果有喜欢的人，怕是早就跑到人家面前去告白了，绝不会藏着掖着。 而且，就他对她这个妹妹的情谊，他如果当真有喜欢的人，怕是早就忍不住告诉她让她帮忙出谋划策了。 要知道这还是个增进兄妹感情的好机会。 一举两得。 听到她的回答，居艳雅明显松了口气。 “那这么说，我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嗯，你机会很大。”施烟中肯地说。谷 “不过艳雅姐，算上这次刚杀青的电影，你应该和我二哥合作了三次吧？我二哥不是木头人，相反，他很聪明很敏锐。合作三次他都没有察觉你的心思，是不是你在他面前故意把心思藏住了？” 居艳雅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怕被他发现了会尴尬，会没有机会再接近他。你二哥这个人，一旦哪个合作的女演员对他动了心思，他就不会再和对方合作。”M.. 隐藏情绪是她的必修课，只要她想，哪怕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她也能把情绪藏得好好的。 “你这样是不行的。”施烟说。 “就算你不敢表白，也该让他知道你的心思。倒也不用直白地去说，可以通过一些其他的举动把你对他的心意表现出来。” “总之就是要让他清楚你的心意，至于他清楚你的心意后是继续保持你们现在的距离还是更进一步，又或是把距离拉开，这都是你给自己这段感情的答复。” 话说出来，施烟都默了默。 在来海城之前，她哪里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给人做情感分析，还教人怎么去追人。 “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艳雅姐也不一定非得照着我的建议去做，每个人的恋爱方式都不同。” 她对待感情就很直白，她看到姜澈第一眼就知道她想要他，然后她就直接付诸行动。 但她和姜澈的情况毕竟和别人不一样。 愣愣盯着施烟看了半晌，居艳雅忍不住感叹：“小烟妹妹，你才十九岁吧？你怎么这么懂？” “我有男朋友。”施烟微笑说。 居艳雅：“……” 心塞了，她比施烟大五岁，却是个只会暗恋的单身狗。 “打电话告白这个还是算了，至于小烟妹妹的建议，我会回去好好想想，谢谢你们。” “尤其感谢小烟妹妹，你真是给了我很大的底气呢。” 施烟告诉她曲泊骁没有喜欢的人，这是其一；施烟作为曲泊骁的妹妹，支持她去追曲泊骁就是认可了她，这是其二。 “对了，小烟妹妹，像你们家这样的世家大族，会不会有门第之见？”居艳雅好奇问。 “别人家我不清楚，施家没有。” 施家是真的没有门第之见，四奶奶和四爷爷从小有婚约，四奶奶没有什么家世，只是个被她师父收养的孤儿。因四奶奶的师父救过施家的长辈，施家的长辈也喜欢四奶奶，就定下了婚约。 不过在她的事情上，施家倒是有点例外。 给她找的未婚夫是京都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无论家世还是自身才能，都很少能找到能与之比拟的人。 “就算有，我二哥的婚事施家也做不了主。” 施家小辈中最叛逆的就是二哥。 现在家里就盼着他能回去，哪里还敢管他的婚事。 只要他能回去，别说他喜欢女孩子了，就是喜欢男孩子，二婶估计都能接受…… 呃，扯远了。 “这就好。”居艳雅笑说。 她好像只是好奇才会有此一问，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答案是什么。 在施烟看来，她会有这样的态度，要么就是她对施泊骁不够在意；要么就是她有足够的底气，并不担心所谓的门第之见。 很显然，居艳雅不是前者。 那她就是有足够的底气不担心门第之见了。 “这事咱们自己知道就好，是朋友就先帮我瞒着，我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再自己来。” 第307章 可爱的施小姐 “放心放心，我们才不多事呢。” “成了别忘了请我们吃大餐。” “祝你早日达成所愿抱得美人……帅哥归。” …… 一番闹腾后导致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喝多了，包括施烟。 这次施烟倒是没有喝闷酒，她是真的心情好才跟着喝这么多。 不是因施泊骁要脱单心情好。 施泊骁脱不脱单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感情的事，外人不太好插手，更不能为当事人做决定。 她是高兴喜欢施泊骁的是居艳雅这么个不错的人，而不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烂桃花。 能被优秀的人喜欢，说明施泊骁也很优秀。 施烟是为这个心情好。 其他人都被送走了，居艳雅也被助理接走了，就只剩下施烟姜蕊和景海澜。 三人也出了包厢。 “我给我哥发了语音，他很快过来。” 姜蕊话音刚落，姜晟就从旁边走了过来。 他一出现，姜蕊就朝他一扑，跳进了他怀里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姜晟都被她撞得退后了两步。 只能就着这么将她托抱住，眉头深拧：“怎么喝这么多？” 是问姜蕊，下一秒视线就投向景海澜。 “啊，我也醉得厉害，我先走了，晟哥，小烟妹妹就拜托你帮忙送回家了。” 说完就跌跌撞撞下楼去了。 其实有施烟和姜蕊在，两人都是她约出来的，景海澜酒量又不错，这么多人里，就数她还算清醒。 姜晟看着景海澜消失的方向，眉头皱得更深。不过转向施烟的时候，他眸中的情绪倒是收了不少：“施小姐，那你……” 看着扶墙站着，醉得不轻的施烟，姜晟正要开口，就被挂在他怀里的姜蕊吻住。 他只能推开她。 推开她又吻过来。 一次又一次。 姜晟无奈极了。 主要是推的次数多了，她还发火耍脾气咬人。 施烟是醉得不轻，但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哪怕醉得再狠，没有十分信任的人在身边，她的脑袋也是保持着清明的。 抬头看到黏黏糊糊的姜蕊和姜晟，摆摆手说：“姜大少先带蕊儿回去吧，姜澈在这里，我给他打电话。” 姜蕊这副不停凑过来吻的醉样，姜晟也不太适合在这里多留，但留施烟一个人，他又不太放心。.. 万一出什么事，他没办法向五叔交代。 犹豫一下，叫来走廊上站着的服务员。 “你看着这位小姐，直到你们五爷来把人接走。只能你们五爷把人接走，其他人来接她你都不能放人。” 姜晟是竹磬的常客，竹磬的服务员很清楚他的身份。 他这会儿开口，不用多说，服务员也知道施烟是什么人了。 “好的，姜大少只管放心，我会把人看好。” “施小姐，那我就先带蕊儿回去了。” 施烟摆摆手。 而后对站在一旁看着她的服务员礼貌一笑：“劳烦你了。” 那样子看着倒不像是醉了。 当然，前提是忽略她要靠扶着墙才能站稳的现状。 “那个，施、施小姐，要不要我让经理帮您打个电话给五爷？” 只有经理才有五爷的联系方式，寻常服务员是没有的。 “不用，我自己打，谢谢。” 回答得很有条理，声音也不含糊。 服务员糊涂了，所以施小姐这是醉没醉呢？ 不过下一秒他就得到了答案。 施烟拿出手机就转了个方向，一手拨号，一手撑着墙，脑门靠在墙上面对着墙站着。 这分明是醉得很厉害！ “姜先生，我这边结束了，你在哪儿呢？”包厢里，姜澈接到了施烟的电话，还没开口电话里就传来施烟的声音。 粗略一听没什么，姜澈却很快发现不同。 对玉溪和云简说：“先走了。” 时间也不早了，知道他要去接施烟，两人没有多言。 云简很是大方地说：“去吧去吧。” 姜澈选的包厢本来就离得不远，他一走出来就看到不远处面对着墙站着的施烟。 她脑门靠在墙上，好像是扶着墙站着。 很是没有形象，又透着几分可爱。 看得姜澈又好气又好笑，也没有挂断电话，就着这么走过来：“施小姐，你在做什么呢？” “等你啊，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这边结束了，我们回去吧，你在哪儿呢？” 电话刚响他就接了，他只是没有说话。 她却说他这么久才接电话，看来是醉得狠了。 他说少喝点的时候，她明明答应得好好的。 “你往左边看。” 施烟却往自己的右边看去：“在哪儿呢？怎么不见你？” 姜澈：“……” 忍不住笑出了声。 施小姐果然有点傻。 “另一边。” 施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着墙稳住身形，这个转头的动作做得十分缓慢。 姜澈在距离她约莫三步的距离站定，也没有挂断电话。 抿唇笑问：“看到了吗？” 她冲着他笑：“啊，看到了。” 姜澈有被她可爱到。 她松开撑着墙的手要朝他走来，却不料醉得太狠，没了支撑点差点摔倒，姜澈忙上前将她接住。 手机放进包里，接过她的手机放进她的斜挎包里，双手揽着她将她抱进怀里，无奈道：“施小姐，你其实骨子里是个酒鬼吧？” 守在一旁的服务员战战兢兢喊了声“五爷”。 姜澈看他一眼：“辛苦，去忙吧。” 服务员忙说不辛苦不辛苦，受宠若惊恍恍惚惚地离开了。 “不是酒鬼。”靠在姜澈怀里的施烟慢半拍地回。 “不是酒鬼你怎么每次都喝这么多？施小姐，你也太没有安全意识了，若是我不在这里，你……” 靠在他怀里的人突然抬头打断他：“你不在这里我也不会喝这么多啊，我知道你会等我的嘛。” 一句话直戳姜澈的心。 “施小姐，你真是……完全拿你没办法。” 她已经收回目光，缩进他怀里蹭了蹭，嗓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姜澈，我好像有点醉了。” 姜澈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难为你还知道自己醉了。” “怎么喝这么多？心情不好吗？” “不是，是心情很好。”她抱着他的腰从他怀里抬起头，整个人的重量都在他身上，透着一股子黏糊劲。 “有个很不错的女生，她喜欢我二哥。” 这就心情好了？ 只是因为有人喜欢施泊骁？ 真酸。 “是喜欢你二哥又不是喜欢你，施小姐，你的心情为什么会好？” 怀里的女孩似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紧接着摇摇头说：“不知道，反正就是心情好。” “施小姐，你这么容易满足的吗？” 下巴靠在他心口仰头看他，然后又埋头在他怀里闷闷软软地说：“哎呀姜澈，我好像有点醉了，脑子转不开，你别问我问题了，我想不出答案。” 姜澈闻言忍不住低笑：“喝醉了思路都这么清晰，还知道脑子转不开想不出答案，不错啊施小姐。” “施小姐，你醉成这样，看样子想自己走怕是不成了，你喜欢背还是抱？” 施烟却不按套路出牌，松开他说：“我应该能自己走，不过可能得要你搭把手扶一下。” 姜澈揽着她的腰以防她摔倒，闻言有那么几秒的无语：“施小姐，你是装醉的吧？” 施烟也不回答，冲着他笑。 笑得……有点傻。 有种娇憨的可爱。 果然醉了，不是装的。 施小姐醉酒后的状态可真是奇奇怪怪，每次都不一样。 姜澈无奈一叹，没有再问她，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坐上电梯离开。 等他们进了电梯，角落处走出一人。 正是姜煜。 刚才那一幕尽数落入了他眼底。 如今的五叔，还真是变了很多。清雅如兰皎皎如月的人彻底被拉入了凡尘，变得有血有肉了。 不过，他也算是清楚意识到五叔对这位施大小姐到底有多看重了。 若是没了这位施大小姐，五叔又会变成什么样？ 本是坚不可摧的人，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么个弱点呢？ 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第308章 姜五爷谢家主 谢衡的车快到姜家大宅的时候，是早上九点左右。 谢俞在前面开车，他坐在后座，手里拿着手机正点开邮箱下载一个文件。 是昨晚收到的邮件。 那款情侣手表的购买名单。 其实昨天下午他就收到了这份名单，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一直没有点开来看。 直到此时才点开。 限量款情侣手表，又价值不菲，都是实名制购买。 名单点开，从上往下看，直看到第十个人都没有熟悉的名字，谢衡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不过没有熟悉的名字，并不表示这里面的人就和施烟没关系。 也有可能是男方买的。 发了条信息出去，让人查所有购买情侣手表客户的恋人的信息。 对方给回复，说最迟明天早上能给他结果。 谢衡收了手机，车进了姜家大宅。谢俞顺着姜林给的定位，车是直接开到竹苑门口。 姜五爷的客人，还是他接了拜帖要亲自接见的客人，海城姜家不适合帮忙接待。 车停在竹苑门口，姜林已经站在门口等候。 谢俞先下来，打开后座车门。 姜林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人。 黑衬衫外搭黑色的西装，面容清冷眸光锐利，长相无疑是得天独厚的。只是他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气势太强，弱化了他的容貌。 在这样凌厉的气势面前，容貌反而显得不太重要。 因为没有几个人敢直直盯着他打量。 谢家十六岁就掌权，二十岁就继任家主之位的年轻家主，不愧是京都唯一能和姜家五爷匹敌的人，果然不容小觑。 姜林没有紧盯着谢衡打量，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谢家主，五爷已经等候多时，请进。” 竹林雅苑，倒是和君子如玉的姜五爷很相配。 这是紧跟着进来的谢俞的想法。 他没怎么见过姜家这位五爷，只早些年在宴会上远远看到过一次，但关于姜五爷的传言他听过很多。 谢衡面上没什么表情，目不斜视地跟着领路的姜林走进主屋。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人，他面前茶几上摆放着煮茶的用具，茶水沸了，发出轻响冒着水雾。 坐在沙发上的人一身白衬衫，袖子半挽，正在行云流水的煮着茶。 纵是他在低头煮茶，没完全看清他的脸，但此情此景下，饶是谢衡也不由得想起了那句世人对他的赞誉。 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姜五爷。”谢衡出声。 声音就像他这个人，很是清冷，还带着一抹冷厉之气。 煮茶的人缓缓抬头看过来。 面上没有笑容，清隽绝伦的面容上透着的是一股子的温润。 姜澈的视线在谢衡脸上停顿几秒，说：“谢家主，请坐。” 嗓音也是温润的，礼数周到，态度却有点让人琢磨不透。 似是疏离，又好似在疏离中又多了点什么东西。 谢衡一时想不透。 走过去坐下，姜林和谢俞也没有离开，各自安静站在一旁。 姜澈在细致煮着茶，许是觉得出声会扰了这一份宁静，谢衡坐下后并没有说话，是短暂的沉默。 直至姜澈把茶煮好，倒了一杯夹到他面前：“谢家主，请喝茶。”谷 “谢谢。” 谢衡将茶杯端起来，轻抿一口：“茶不错。” 姜澈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轻饮：“难得有客登门，我也难得亲自煮一次茶，谢家主若是喜欢，可以多饮几杯。”.. “我离开京都多年，不怎么理会京都的事，不知谢家主此来找所我所为何事？” 话音落，却见谢衡盯着他的……左手？ 顺着谢衡的视线，姜澈看到了他左手手腕上戴着的手表。 沉静无波的双眸，眼尾微不可查的挑了下。 霎时间有一抹潋滟的光从眸中闪过。 谢衡这…… 是认出了这是情侣手表？ 手表是施小姐买的，他没有特地去查她是在哪里买的，但最近这款限量情侣手表正火爆，他自然知道这款手表出自谢氏旗下。 谢衡登门，姜澈没往别的方向去想，就觉得谢衡是知道了他和施烟的关系，特地登门来会会他。 实在是姜澈也没有想到事情都闹得沸沸扬扬了，谢衡堂堂谢家家主消息会如此闭塞，到现在都不知情。 “谢家主？” 谢衡这才将视线从他手腕上的手表上移开，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听闻姜五爷交了个女朋友，看样子你们感情很好。” 那款手表的购买名单里也没有姜澈的名字。 当然，不排除姜澈是吩咐下属去帮他买的，没用他自己的名字。 但，姜澈和施烟戴着同款情侣手表…… 听说姜五爷那位女朋友是从乡下来的孤女。 施烟这些年又是一个人独自生活在外，连他都查不到踪迹，想来也不会是生活在什么繁华的地方。 施烟来海城后，又是住在海城姜家老宅。 姜澈自三年前就一直住在这里。 同住一座院子，会遇到也不是没有可能。 太多巧合，容不得他不多想。 “我们感情确实很好。”姜澈看着谢衡，眸底似隐着几分笑意。 而后右手摩挲了下手表说：“让谢家主见笑。” 当下，谢衡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那天是他看错了，施烟手上戴着的只是普通手表。 “谢家主还未告知你此来找我所为何事。” 谢衡喝了口茶压下心底那抹情绪，并没有拐弯抹角：“听闻姜五爷近来对从京都来的人盯得很紧，接下来我有些事要在海城处理，会待在海城一段时间，特地来和姜五爷打声招呼。” “我心知姜五爷的能耐，并不想与你有什么冲突。” 姜澈看着谢衡，心情有那么点复杂。 他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宣示主权，很大程度上是想告诉谢衡这个差点成为施小姐未婚夫的人，施小姐是他的，容不得别人惦记。 现在却来告诉他，谢衡似乎并不知道他和施小姐的事！ 堂堂谢家家主，消息何时这么闭塞了？ 所以他宣示主权宣示了半天，别人压根不知道？ 谢衡说留在海城有事要处理，他猜十有八九和施小姐有关。 留在海城极有可能是为了施小姐，却跑到他这里来过明路打招呼说不想与他有冲突…… 姜澈此时的心情很是一言难尽。 与此同时，楼上卧室里宿醉的施烟悠悠转醒。 第309章 遗憾遇到太早 醒来后的施烟摸到身边的位置都变凉了，就知道她又起晚了。 她发现自从和姜澈在一起后，她规律的生活就经常被打破。 哦，这次好像不怪姜澈，是她自己又喝多了。 昨晚喝醉后发生的事突然涌入脑中。 施烟懵了懵，随即耳根微红地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实在是不想承认昨晚喝醉后在会所廊道上犯蠢的人是她。 好几分钟后，她才翻开被子起身。 拉开窗帘叠好被子，这才去洗漱。 洗漱好换了衣服习惯性下楼，许是宿醉脑子还有点不清醒，完全忘了姜澈说今早要待客。 所以楼梯下到一半看到坐在客厅里的人，施烟都懵了一下。 看一眼自己的打扮。 还算得体，并不会在客人面前失礼，这才松口气。 她一露面，姜澈就看到了。 抬眸朝她看过去。 目光在触及她的时候，有种似水的温柔。 谢衡见此，也意识到什么，顺着姜澈的视线看过去。 楼梯上，女孩是半身纺纱白色长裙配红色针织开衫的打扮，针织开衫的扣子扣好，她一头墨发散落而下。 素雅的脸上不着半点妆容，文静又温婉。 姜澈没管谢衡，对他说了声：“先失陪。” 就起身朝施烟走去。 施烟见他过来，也从楼上下来。 姜澈牵过她的手：“醒了？” “嗯。” 姜澈没牵着她的那只手抬起来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温柔地摸摸她的脸：“头疼吗？” “有点。”实话。 姜澈无奈道：“施小姐，下次还敢喝这么多吗？” “昨晚分明答应了我会少喝，可最后施小姐你都快成醉鬼了。” 施烟自知理亏，没有说话，眼神飘忽。 瞧着她这副装糊涂试图蒙混过关的样子，姜澈无奈失笑。 “厨房里温了粥，我帮你端到餐厅，我先去给你泡杯蜂蜜水。” 说着就要牵她往餐厅去。 没有刻意在情敌面前宣示主权，所有举动都很自然，不难看出他们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 “不急。”施烟说。 “既是有客人在，理当先过去打声招呼。” 有客人登门，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顾自去吃东西，未免失礼。 施烟自然不会连这么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 更别说客人还是她认识的。 姜澈默然，朝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的谢衡看了一眼。 如果谢衡对施小姐没心思，那倒是没什么；如果谢衡对施小姐有心思，此时怕是会有点扎心。 他其实也拿不准谢衡是不是对施小姐有意。 像他和谢衡这样的人，只要他们不想，情绪都能藏得很好，绝不会让人发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姜澈并非同情心泛滥的人，对待极有可能是自己情敌的人，他更不会给予同情。 施烟都主动说要去打招呼了，他当然不会阻止。 就牵着她往客厅那边去。谷 “谢家主。”施烟微笑着打招呼。 “不知姜澈要接待的客人是谢家主，到现在才下楼来打招呼，失礼了。” 施烟不是情商低的人，她之所以会有这番言辞，完全是因为不清楚谢衡对她有心思。 在她看来，谢衡就是一个和她有点纠葛，但又不太熟的人。 施家和谢家怎么说都是世交，谢衡登门，即使是来拜访姜澈而非她，她睡懒觉到现在才下楼来打招呼，也确实是有些失礼。 谢衡眸光扫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而后落在施烟脸上。 端着茶杯的手握紧又松开。 才将茶杯放下，站起身：“施烟小姐客气。” “他昨晚喝了不少酒，我带她去吃点东西，先失陪。” 姜澈说着，被施烟瞪了一眼。 干嘛要提她喝酒的事啊，在客人面前也不知道给她留点面子！ 姜澈被她这副可爱的样子逗笑了，捏捏她的指尖说：“走吧施小姐，去吃点东西。” 施烟收了在姜澈面前的俏皮，对谢衡礼貌一笑：“先失陪。” 谢衡思绪都停留在两人的互动里，久久没回过神，等反应过来要应声，两人已经往餐厅的方向走远。 谢衡静静站了半晌，才坐下。 而餐厅里。 姜澈把粥给施烟端来后，又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水，尝了一口像是在试温度，随即和施烟说了声什么，就这么拿着水杯递到她唇边喂她。 施烟也好似习惯了，就着这么喝了一杯蜂蜜水。 喝完后，姜澈又好像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开始低头吻她。 吻了一会儿，姜澈把水杯拿回厨房，施烟坐在餐桌旁喝粥。 姜澈又走到她身侧剥了个鸡蛋递给她，倾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随即在她脸颊上亲了下，就抽着纸巾擦干净手走出餐厅。 谢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只觉有无尽的后悔在心底蔓延。 如果当年他没有在长辈提及和施家联姻的时候点头，她是不是就不会被逼着离家？ 如果她没有被逼着离家，她遇到的人会不会就是他而不是姜澈？ 应该是的。 施家和姜家没有多少交集，施家和谢家却是世交。他少时又与施家大少关系较近，经常走动。 他能接触到她的机会远比姜澈多。 他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曾在施家看到施家大小姐一眼入了心，在长辈提及联姻时，他绝不会点头。 他不点头，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别人的遗憾，大都是遗憾遇到太晚；而他的遗憾，竟是遗憾遇到太早。 晚一点遇到她就好了。. 他算不得什么好人，不然也坐不稳谢家一家之主的位置。 但凡姜澈对她有一点不好，或是但凡她对姜澈有一点不喜，他都不会这样眼睁睁看着。 姜澈对她很好，这是装不出来的，姜五爷也不屑装。 而她对姜澈，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姜澈朝客厅走来，见谢衡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冷峻模样，单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淡淡收回目光，说：“失礼了。” 走过去坐下，又给谢衡倒了杯茶。 谢衡道了声谢，端起茶却没有喝。 沉默几秒后，他朝厨房里正在喝粥的施烟看去，听不出情绪地说：“当年施家和谢家差一点就联姻，我和施家大小姐差一点就成为未婚夫妻，这事姜五爷知道吗？” 第310章 他对她很在意 姜林和谢俞两个吃瓜群众默默降低存在感，尤其是姜林。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这可真是…… 刺激啊！ 他得知施烟小姐就是施家大小姐的时候就已经很震惊了，这才没过去多久，又得知这么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他们五爷真是不动凡心则已，一动凡心看中的人就如此不简单。看中的人不简单就算了，连情敌都这么不简单。 “略有耳闻。” 姜澈说着，抬眸看他：“这事与我怎么提都可以，谢家主别在施小姐面前提及。” “算是我的请求。” 谢衡闻言微愣。 姜家五爷是何等骄傲的人，从未在任何人面前低过头。 三年前他在姜家闹过一场后毅然抛下所有财富权势说离开就离开，什么都不要，这事在当时惊了无数人，包括他这个谢家家主。 姜家五爷不在乎姜家，不在乎家族利益，也不在乎财富权势，好似没有什么是他在乎的。 他就做不到像姜澈这样说抛却就能将一切抛却掉，他没有这么洒脱，他在乎谢家的兴衰，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谢家在他手里败落，他甚至还有着让谢家在他手里更上一层的使命。 偏是这样什么都不在乎的姜家五爷，此时对他说了“请求”二字，只为一个女孩。 谢衡看着姜澈，久久不言。 姜澈继续说：“别人都以为施小姐性情淡然什么都不在意，似是没有什么能挑起她的情绪，其实不然。施小姐不过是把心事藏得很好，连她自己都骗过了而已。” 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是不在意这些的，更何况旁人。 “我很抱歉。”谢衡说。 “前些天我在养伤的小镇偶遇去旅游的施烟小姐，就当年的事和她道过歉。” 换而言之，他已经在她面前提过这件事。 所以谢衡这声抱歉是发自内心的。 他知道当年的事对施烟有影响，但看姜澈连“请求”二字都说出来了，可见当年的事对施烟的影响应该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谢家主之前在小镇遇到了施小姐？” 姜澈是真的有点意外，他只是晚去两天而已，也没听谁提过这事。 不过此刻比起吃醋，姜澈更在意的是谢衡和施烟提起当年的事时，施烟是什么反应。 谢衡点头。 收回了看向餐厅那边的目光。 “当时施小姐的神色可有不妥？”向来温雅从容的人，话语间透露着难掩的焦急。 这让谢衡心情又复杂了几分。 “并无。” “神色如常。” 听到谢衡这么说，姜澈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他又止不住心疼起来。 施小姐神色如常并不表示她不在意，她只是习惯了把情绪藏住。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接了最开始谢衡说的话：“谢家主突然与我提及施家和谢家之间的旧事，是想说什么？”.. 是施家和谢家之间的旧事，不是施烟和谢衡之间的旧事。 姜澈是故意这么说的。 哪怕只是在“旧事”里，他也不愿施烟的名字和别的男人放在一起。 看他一眼，谢衡握紧了手里的茶杯说：“姜五爷不必如此紧张，我并无恶意。” “此番与姜五爷提及此事，只是刚好想起来就顺道提一提，以免往后姜五爷从别的地方听来，因此事与施烟小姐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当年的事只是家中长辈的意思，我对施烟小姐……” 他顿住，片刻后才说：“我对施烟小姐只有歉疚，没有旁的心思。” 姜澈端着茶杯双腿交叠背靠着沙发坐着，听完谢衡的话，淡淡的眸光投向谢衡，静默不语。 谢衡没有说这番话，他说不定会信谢衡真对他的施小姐没有旁的心思。 能年纪轻轻执掌偌大的家族，还令家族上下都折服的人，本身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如果不是对施小姐有意，以谢衡的脾性和处事，根本不会和他说这些。 谢衡对施小姐有意，还不止是有点好感这么简单。 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只为了女孩和男朋友之间不会因他有误会有矛盾，甚至还将可能造成这些隐患的因素都处理干净。 不是在意到一定程度，堂堂谢家家主哪会做到这一步。 此时此刻，对谢衡，姜澈是佩服的。 换了他，若是喜欢一个人，他定会不择手段将对方留在身边，可不会大度的将她让给别人，更做不到大方的祝她和别人幸福。 “是我小人之心了。”姜澈说。 “谢家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谢家主多虑了，我和施小姐不会因这些事产生误会。” 他们从不主动过问对方的事，就已对对方有着绝对的信任，自然不会因这些小事产生误会。 施小姐在意他，他也在意施小姐。 不是简单的情侣之间的在意，是独一无二的在意，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及对方重要的在意。 他和施小姐之间的感情旁人理解不了，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盯着他看了半晌，谢衡说：“这就好。” “我今天是特地来拜访姜五爷，既已见到，也说清楚了来意，我就不多叨扰了。” 语罢起身就要离开，姜澈也不多留他。 起身相送：“谢家主慢走。” 姜澈只把人送出主屋，由姜林送他们到院门外。 等人走出大门，施烟才发觉。 刚好把粥喝完，就起身走过来。 不过已经赶不上道别。 “他这就走了吗？” “嗯，走了。”姜澈站在距离她约莫三步的地方，看着她笑。 他笑起来，那双桃花眼委实有点要命。 施烟有点晕乎。 好在她意志坚定，只有片刻的恍惚，很快清醒过来。 心脏跳得有点快，忍住想要抬手捂着它的冲动，看起来还算淡定地问他：“姜先生，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和谢家主可不熟，客人登门，我只是礼貌性地打声招呼，并没有和他说几句话，这样你还吃醋，我可就太冤了。” “说不吃醋是假的。” 姜澈举步朝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抬手贴着她的脸：“只是施小姐，比起吃醋，我更在意别的。” 施烟脸贴在他掌心，微仰着头看他：“更在意什么？” “你啊。” 姜澈倾身将她拥住：“施小姐，你魅力怎么这么大啊。” 第311章 被你魅力折服 施烟一愣，随即失笑：“姜先生，你这是突然被我的魅力折服了？” 他将她抱紧了些，低笑在她耳边说：“不是突然，我早就被你的魅力折服了，施小姐。” 施烟被他的话逗笑，抬手回抱他。 “谢家主突然登门，是有什么事吗？” 她不会自恋的觉得谢衡是对她有意，此番是来找姜澈麻烦的。刚才看到她，谢衡明显很意外，事前应该并不知道她和姜澈的关系。 姜澈突然感慨她魅力大，瞧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是真的好奇谢衡登门的目的才有此一问。 “没什么要紧事，说是有事要在海城待一段时间，还和我打个照面，避免以后冲突。” 姜澈将她松开，笑容温和地看着她说：“不过施小姐，谢衡说在之前假期去旅游的那个小镇见过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施烟：“……” 别说，他这温和的笑还有点瘆人。 “……忘了。” 后来确实是忘了，但一开始没忘。 她一开始是怕他醋才没有提的。 “真的？” “真的！” “那施小姐，你们是什么时候见面的？我看一起出去玩的其他人好像都不知道你见过谢衡，你们是在哪里遇到的？” “第二天下午，也就是你到小镇的那天下午。在我们去看夜景的那个城墙下见到的。当时我走累了，没跟着其他人上城墙去拍照，在 “施小姐，你刚刚还说你忘了。” “……” 无语地看他：“姜澈，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无理取闹的小媳妇。” 姜澈：“……” * 车上，谢衡发了条信息出去。 信息内容：【吩咐你查的事不用查了。】 发完信息将手机放下，背靠着座椅靠背望着车窗外，车内气压极低。让前面开车的谢俞心里一阵忐忑。 他们这些人从小就跟在家主身边，但对于家主的私事，他们了解得并不多，只听说当年谢家有意和施家联姻，最终不知怎地就不了了之了。 连施家大小姐离家一事都没有几个人知道，更别说清楚家主对施大小姐的心思。 只是从前不知，今天过后他就知道了。 家主对施大小姐有意。 还是很在意的那种。 谢俞想说点安慰的话，但不敢。 正要开口问要去哪里以缓解一下气氛，坐在后座的人就先出声：“让人查一查施大小姐这些年都是在哪里生活。” 谢俞还来不及应声，他又说：“算了。” “这么些年都查不到，现在未必就能查到，就算能查到，也晚了。” 谢俞不敢说话，连呼吸声都不敢放太大。 “多派些人手去查原势那位老板，最迟一个月，我会去青城一趟，亲自会一会他。” 听到这里，谢俞也顾不得怕不怕他了，忙说：“家主，这样会不会太冒险？原势在青城就是地头蛇，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您贸然前去会很危险，而且您的伤还没好。” “一个月这点伤该养好了，一个月时间，应该也能查到想要的消息，我心里有数。” 险些被人取了命，若是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让人觉得他好欺负？ 如果不是身上的伤没有养好，他都不会再等一个月。 他现在需要找点事情来做，转移注意力。谷 施家离家出走的大小姐，姜家卸权离开京都修身养性足不出户的五爷，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走到了一起。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是他所不能拥有的缘分。 见他已经决定，谢俞心里纵有担忧也只能服从。 * 星期一，期中考成绩出来了。 看到成绩排名，大家都惊呆了。 因为施烟的名字排在了最前，这还不算，她有大半科目的成绩都是满分，剩下的科目也是接近满分。 “施烟，你这也……太牛了吧！” 看着成绩排名，任可馨忍不住朝施烟竖起大拇指。 常茹也说：“虽然知道施烟你考得一定不会差，但看到你考出这样的成绩，还是会被惊到。” “恭喜。”宋美莲笑说。 施烟：“谢谢。” 宋美莲考了班上第二，学院第三，学院第二是之前和她并列第一考进来，有事没能在学院开学典礼上代表新生发言的那个男生。 不是历史系，对方是新闻学专业。 没人会觉得施烟是作弊。 且不说海城大学的试卷保密性极好，在开封前绝不会泄露，就算泄露，想要在掌握题目的情况下做到这么多科目满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翻书作弊都做不到满分，更别说考这么多满分！ 因为有些题目涉及到的内容课本上根本就没有！ 能考进海城大学的人都不笨，这点道理大家都是懂的。而且这段时间施烟在努力备考，班上的人都看在眼里。 酸肯定会有人酸，却也没人敢当着施烟的面酸。 之前宣婉柔和苏蜜的事就是教训，施烟这个人他们惹不起。 下午放学，施烟去了文学院副院长的办公室。 李秉峰在办公室里专程等施烟。 施烟敲门。 “进。” “李教授。” “进来进来，等你这丫头好久了，坐吧。” 施烟道谢在老旧的皮沙发坐下，李秉峰也走过来坐下，还顺手给她递了一杯茶。 施烟站起来道谢接过。 “这是我新得的茶，试试味道如何。” 坐下，施烟端着茶轻饮一口，浅笑着由衷说：“不错。” “就知道你这丫头会喜欢。” “你期中考的成绩我看到了，不错。” “接下来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好，最多一个星期，你就会直接转到我名下由我亲自带。”. “谢谢您。” 李秉峰不耐烦地摆摆手：“最烦你这副动不动就道谢的样子了。” “你的事我帮你处理了，你说的拜师宴呢？我可告诉你，我不会不明不白给人当老师，没有拜师宴，一杯正式的拜师茶得有。” 上次施烟去见他，他还不讲究这些。 现在突然想讲究了，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学术界还有点人脉，既然施烟认了他这个师父，他想为施烟铺铺路。 尽管他清楚施烟未必需要。 “既是拜师，自然要有正式的拜师宴，您看时间定在这个周末怎么样？地点我来安排，您和陈教授那边如果有需要邀请的人，给我一份名单，我来准备请帖。” 第312章 施小姐的心结 “还要弄请帖这么麻烦？找个地方大家一起吃顿饭就行了嘛。” 李秉峰嘴上嫌弃，眼睛却是笑得都眯了起来。 越是重视拜师宴，就说明这丫头越是看重他这个老师。以前还怎么都不肯拜师呢，他这么多年的死缠烂打总算没白费。 不等施烟说话，就顾自说：“行吧，看你这么有诚意，就由你来安排吧，我晚上就把客人名单发给你，时间地点定好了告诉我。” 知道她能安排好，他一把老骨头也懒得去跟着折腾了。 “好。” 施烟从副院长办公室离开，正准备回公寓去陪姜澈吃饭。 路过学校人工湖，看到一个人坐在人工湖旁正往湖里扔石头。石头不知是在哪里捡的砂石，还用纸巾包着放在她身侧的石凳上。 熟悉的面孔。 施烟本不想过去打扰，打算悄悄走过，却被对方发现了。 “施烟学妹！” 兴奋地朝她挥手。 是开学报到时给她领路的学姐王姗。 因为是同专业大二的学姐，经常在同一栋教学楼上课，所以之后她们偶尔也会遇到，不过每次遇到都只是简单打个招呼就匆匆走过。 对方看到了她，还出声喊了她，施烟自然不好再离开。 没离多远，就举步走过去。 “学姐。” 王姗站起来，忍不住又为施烟的颜值气质在心里惊叹一番，问她：“施烟学妹，我见你平时都是和室友一起，今天怎么一个人啊？” “我去办公室找老师说了点事，她们先走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学妹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吧？正好我也没吃，我请你！” 施烟浅浅微笑着婉拒：“我和男朋友约好了。” “男朋友？” 王姗恍然：“哦，那天送你来学校报到那位姜先生啊！我当时就觉得你们有戏，果然真在一起了。” “恭喜学妹。” “谢谢。”施烟笑说。 说到这里，王姗不知道想到什么，一阵叹息：“哎，还是你们这种自由恋爱好啊，不像我，婚姻大事都不能自己做主。” 看样子她是在为这事心烦。 施烟不太好插话。 主要是两人算不上太熟，贸然谈及对方这样的私事难免失礼。 但现在就转身离开，也有些失礼。 最终施烟只能微笑着站在原地听她说。 “我其实有点搞不懂我爸妈，我人生的前二十年对我都是放养状态，什么都不管我，怎么到我的婚姻大事上，他们反而插手了呢？” “我才二十岁啊，就要决定自己后半辈子要和谁一起过，真是草率，关键我压根不认识那个人，对方是帅是丑是圆是扁我都不知道。” “我从小就被扔在外面放养，没享受过多少家族带来的便利，怎么联姻这种事就轮上我了呢。”. 施烟默然。 面上浅雅的笑似是僵了一下。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又恢复如初，好似不曾变过。 “你……没想过拒绝吗？”施烟几乎是下意识出声，话出口她才反应过来，有那么点懊恼。 她明明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想拒绝啊，可我找不到一个能说服他们的理由。我不仅没有男朋友，还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听我爸妈说，对方条件不错还是个优质男人，我好像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施烟：“……” 错付了。 “我现在就在担心对方的颜值如果不过关，我要怎么拒绝，这是我身为颜控的底线！可要知道对方颜值怎么样就得先见面，我又不太想见面。” “我正在思考，到底有什么方法能让我既可以知道对方的长相，又不用见面。” 施烟看她一眼，见她还真的在认真思考。 “……” “你可以让你爸妈问对方要照片再转发给你看，或是如果你知道对方的身份，找对方的朋友打听，再或者找私家侦探去帮你查，方法很多。”根本不用非见面不可。 “哎，我问过我爸妈要照片，他们没给，说让我自己去和对方见面；至于对方的朋友，我倒是认识一个，是我亲哥。” “不过我从小在外面长大，和我亲哥也不熟，他肯定是帮着自己的发小好兄弟，而不是帮我。” “不过找私家侦探去查，这个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施烟学妹谢谢你啊，你可真是帮大忙了，不耽搁你的时间，快去和男朋友约会吧，改天得空请你吃饭！” 说着就兴高采烈地跑了。 施烟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失笑。 还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 上一秒还伤怀感慨忧心忡忡，下一秒就这么活蹦乱跳。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施烟总会不自觉想起王珊对联姻的态度，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有点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太过较真，才会使得家里的人都反应那么大。 连爸妈都觉得她太过固执。 不过她的这些想法在回到公寓看到姜澈的瞬间就消失了。 “回来了？” 姜澈正从厨房端着菜往餐厅去。 饭菜是阿姨做好的，阿姨做好饭菜后就离开了。 见施烟进屋后脱下外套就看着他像是在发呆，把菜放到餐桌上，姜澈就朝她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柔声问：“怎么了？” 施烟上前抱住他：“没什么，就是觉得每天看着你，特别养眼。” 其实她是觉得自己刚才有点矫情了，都是过去多久的事了，她竟还会去怀疑当初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她可不是个会轻易为自己做过的事感到懊悔的人。 甚至可以说，时至今日，她从未后悔过自己做过的任何事。 再说，如果没有她当初的固执，她估计也遇不到姜先生。 那可不行。 姜澈本还有点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听到她这么说，才放下心忍不住笑说：“施小姐，你今天是吃糖了吗？” 将她松开一些，含笑看着她说：“嘴巴这么甜。” 施烟微仰着头看他，她眸中蕴着的情意有点惊到姜澈。 姜澈心尖轻颤：“怎么……” 刚要再问她怎么了，施烟就抬手搂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住他。 这一吻很久才结束。 他双手揽着她，眼底含笑眼尾微红：“施小姐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这么热情。” “姜澈，谢谢你。” 她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很认真。 让姜澈都愣了一下。 随即调侃道：“谢什么？谢我刚才那么顺从地给你吻？” “……”施烟一阵无言。 那点煽情的心绪突然就散了。 没好气瞪他一眼：“走了，去吃饭。” 姜澈看着她往餐厅去的背影，眸中笑意敛了敛。 所以，施小姐果然是有心事？ 他很了解她，能挑起她情绪的人和事真的不多，除了他，就只有施家。 突然和他说谢，语气还那么认真。 真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施家…… 他是真的很想一直这样和她过二人世界，不理会其他人其他事，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 她这心结得解，不然他看着心疼。 或许，得寻个合适的时机带她回一趟京都。 第313章 施二哥的桃花 “对了，我期中考的成绩出来了。” 餐桌上，施烟吃着姜澈夹到她碗里的菜，对他说道。 几乎不用问，姜澈就已经知道是什么结果，但他还是问了，眸中蕴着温柔的笑：“考得怎么样？” “得偿所愿。”施烟浅浅的笑里透着几分像是等待夸奖的骄傲。 姜澈看在眼里，笑说：“恭喜施小姐。” “施小姐很优秀。” “谢谢。” “之前我和你提过我有个熟识的教授在文学院，你还记得吗？” 姜澈点头。 “申请本硕博连读成功以后，我会转到那位教授名下由他亲自带着。我打算准备一场拜师宴，时间就定在这个周末。” 能让她举办正式的拜师宴拜师，看来这位教授在她心里很有分量。 她愿意亲近的长辈不多，姜澈倒也不会什么醋都吃。 “拜师宴我来帮你安排吧？”是询问的口吻。 却见她莞尔浅笑说：“姜先生，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想让你来帮我安排啊。” 她自然能自己安排好，但她知道如果她把这件事交给姜澈，姜澈一定会很高兴。 果然姜澈听到她的话，确实很高兴。 “施小姐，有事知道找我，这种觉悟不错，要继续保持。” 施烟笑着给他夹菜：“吃饭吧。” * 与此同时，某私密性比较好的餐厅某个包厢里坐着五六个人。 一个个的坐下后就摘掉帽子口罩和墨镜，可见都是平时不怎么在公共场合露脸的公众人物。 其中有两个熟悉的面孔，正是施泊骁和居艳雅。 在居艳雅的刻意为之下，她就坐在施泊骁旁边的位置。 餐桌上都是他们上一次合作电影里的演员，是得知施泊骁和居艳雅都在海城，就有人组织大家一起聚个餐。 组织的人是圈里比较权威的前辈，施泊骁也要给对方几分面子。居艳雅得知施泊骁要来，当然不会缺席，也来了。 这才有眼下这一幕。 吃饭喝酒聊天，正常的流程。 聊天的内容也不会太过，都是问问对方的近况，不会涉及太敏感的话题。 饭过，酒也过三巡。 大家都有了醉意。 公众人物，还有施泊骁和居艳雅这样势头正盛关注度正高的顶流人物，他们得很注意形象，不然万一不小心被偷拍到一些不好的场面，定会是大新闻。 所以他们没有喝得烂醉，感觉喝得差不多了，饭局就结束。 各自都有车和助理来接，倒也不担心。 “那我就先走了，小曲，艳雅，你们也早点回去。小心点，别被偷拍了。”是组织他们小聚的圈内前辈。 两人一致应好，居艳雅说了声：“您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小心的。您慢走，到了在群里发个消息。”.. 前辈摆手走远。 只剩施泊骁和居艳雅。 施泊骁把帽子和口罩戴上，正准备戴上墨镜，不过在戴上墨镜之前，他先和居艳雅打了声招呼：“居影后，我也先走了。” 身上那股子邪魅劲是真的，礼貌也是真的。 说完他戴上墨镜就要走，居艳雅握了握拳，鼓起勇气将他叫住：“曲影帝！”谷 施泊骁停下回头，把墨镜摘下：“居影后还有什么事吗？” 他们合作过三次，也算熟悉了。 居艳雅演技好有分寸，从不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营销，一心只专研演技拿作品说话，施泊骁对她还是比较欣赏的。 算是圈里他最欣赏的年轻女艺人。 对居艳雅自也多了几分耐心。 “是有点事。” 居艳雅环视一眼四下：“这里不太方便说话，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私密性比较好的咖啡厅，曲影帝介意过去坐坐吗？” 施泊骁对居艳雅印象好，也没有想其他，加上这是他们认识几年来居艳雅第一次主动约他，他只以为她是真有要紧事。 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点头说：“可以。” 两人就往旁边的咖啡厅去。 居艳雅在前面带路，两人的距离有点远，施泊骁看不到居艳雅脸上那戴着口罩都遮不住的紧张。 居艳雅是真的紧张，不过紧张之余，她又特别兴奋。 她喜欢曲泊骁多久了呢？ 有八年了吧。 那年她十六岁，曲泊骁十八岁，他刚进娱乐圈一年，才在娱乐圈崭露头角，名气远没有现在这么大。 所以她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他。 和很多偶像剧主角的相遇一样，他们的相遇也很狗血。 她遇到麻烦，他路见不平。 不过他应该早就忘了自己做过这么一件救人一命的好事。 得知曲泊骁是娱乐圈前途无量的新秀，她没有立刻来找他，她花了三年时间做自己该做的事，报了该报的仇稳住了局势才进娱乐圈。 她进娱乐圈到现在已经有五年。 第一次和曲泊骁有合作，是她入圈后的第二年。 也就是说，他们正式认识也有四年了。 喜欢他八年，正式认识四年，这是她第一次单独约他，还约成功了，她怎么能不紧张不兴奋？ 说真的，要不是遇到曲泊骁那个叫施烟的妹妹，听到施烟那番开解的话，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迈出这一步。 明明她不是胆子小的人，但在曲泊骁面前，她就是会不受控制地露怯犯怂。不管她给自己做过多少次心理暗示给自己打过多少气都没用，一碰上曲泊骁，她所有的胆子就会莫名其妙消失。 很快来到咖啡厅。 寻了个比较安静的角落坐下。 施泊骁开门见山：“居影后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前几天截了个偷拍我的狗仔，从他的相机里看到了不少照片，我觉得曲影帝应该会感兴趣。” 将手机相册打开递给他。 施泊骁看她一眼，抬手接过手机。 等看到手机上的照片，他眉头微皱。 然后越往下翻阅，他的眉头皱得越深。 他被偷拍了，还是被偷拍了两回！他竟丝毫没有察觉！ 真是大意！ 偷拍他无所谓，把烟烟也一起偷拍进去，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并非是说他怕被爆料出去。相反，他恨不得爆料出去，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 他生气是因为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拍了他和烟烟，他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第314章 通幸福的密码 这无异于是告诉他，跟踪他们的人若不是偷拍的狗仔，而是一些对他们不心怀不轨的人，他却没能发现，这岂不是说，烟烟在他眼皮子底下他都保护不好她？ 从前护不住她，是那时他还年少没什么能力，如今再护不住她，他这么多年未免也太失败了！ 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居艳雅突然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随便找个理由不拿这些照片给他看了。 他竟这么在意，看来他对施烟这个妹妹是真的很看重。 犹疑一下，居艳雅说：“那个，曲影帝你不用担心，底片已经被我毁了，我手机里是最后一份，等你看过后我就删掉，不会流传出去。” “多谢。”施泊骁收住情绪真诚道。 没有主动删掉照片，直接把手机还给她，这是信任她的表现。 意识到这个，居艳雅心下一阵欣喜。 “不用客气，我知道曲影帝是拿作品说话的人，不喜欢一些乱七八糟的炒作，也不喜欢网友过多关注自己的私生活，我也一样。大家都是同行，我既然看到了就顺手帮一下。” “不管怎么说，都很感谢。”. “居影后刚才说这个狗仔也偷拍过你？是你发现后逮到他的？” 居艳雅一顿，笑说：“不是我，是我的保镖。” “这个狗仔有点身手，藏匿的功夫也不错，这或许就是曲影帝你被偷拍两次都没发觉的原因吧。” “你都发现不了对方偷拍，我更发现不了，不过我的保镖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平时比较警惕。” 施泊骁再厉害也不能在人来人往的场合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他去见施烟的时候最多就带一个司机，自然兼顾不到那么多，这才会被偷拍两回都未察觉。 而且那个偷拍的狗仔也确实有些本事。 毕竟被偷拍的这两回，不止曲泊骁没察觉，施烟也没察觉。 居艳雅能发现，也是因为狗仔直接跟到她住的小区门口，藏在树后不小心踩到了落叶发出响声。 居艳雅本就敏锐，这才将人逮到。 施泊骁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心中却还是因自己不够警惕而自责，想着下次一定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缓了缓心底的气，施泊骁看着居艳雅好奇问：“居影后不好奇照片里和我一起被偷拍的女孩是谁吗？” “之前是好奇的，不过现在不好奇了。” 施泊骁不解。 居艳雅笑说：“现在不好奇，是因为我见到了小烟妹妹啊，已经知道她是曲影帝的妹妹。” “居影后见过我妹妹？” 这下施泊骁是真的有点意外。 “嗯，见过，就在星期六晚上景海澜组织的小聚上。” “景海澜说要介绍一个妹妹给我们几个交好的姐妹认识，我刚好有空，就过去凑了个热闹。” “曲影帝应该不认识景海澜，她不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海城景家大小姐和海城苏家大少的女朋友。” 提起景海澜这个名字，施泊骁只是有点耳熟，一时真想不起来是谁。但经居艳雅这么一介绍，他就知道是谁了。 “原来是苏暮的女朋友，这位景大小姐有心了。” “海澜说她认识小烟妹妹的时候还不知道小烟妹妹和苏大少的关系，她是打心底里喜欢小烟妹妹，将小烟妹妹当妹妹看的，和苏大少没有太大关系。” “景大小姐有心了，有机会我会当面致谢。” “看居影后的样子，好像对我妹妹印象很好？” 不等居艳雅回答，他就顾自说：“不过也正常，我妹妹一贯讨人喜欢，我就没见几个和我妹妹接触之后不喜欢她的人。” 居艳雅：“……” 她算是看出来了，曲泊骁就是个妹吹。 不过他好像也没说错，像施烟那样气质如兰的人，和她待在一起都莫名让人有种心灵被洗涤的感觉。但凡脑子正常点的人，估计都很难不喜欢她吧。 “你说得对，和小烟妹妹接触过后，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她。” 主要是小烟妹妹还待人亲和。谷 她们才初次见面，小烟妹妹就为她的感情出谋划策了。她能鼓起勇气约曲泊骁都是因为有小烟妹妹的开解。 别人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反正她就很喜欢小烟妹妹。 施泊骁见她是很真诚地说出这个话，愣了愣，随即挑眉笑说：“居影后，你很有眼光。” 之后两人又聊了很久，话题多是围绕着施烟。 几乎都是施泊骁在说。 大都说些施烟小时候的事。 除了拍戏的时候念台词，这次一起喝咖啡，他们说的话比他们认识到现在说过的话还要多。 居艳雅发现她好像找到了通往幸福的密码。 * 星期二下午放学后，施烟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居艳雅。 居艳雅来学校找她了。 施烟就没有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单独往居艳雅说的地方去。 是学校里不常有人去的一处地方，那里很安静。 她一到，戴着帽子口罩的居艳雅就从树后走了出来。 “小烟妹妹！” 居艳雅做了伪装，但并不夸张。 身上是很普通的运动服，帽子和运动服配套，并不会显得突兀。大概是她这身打扮有点阳光，戴着口罩也不会显得鬼鬼祟祟。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她没戴墨镜。 一般来说，只要把眼睛露出来，哪怕是戴着口罩，像居艳雅这样的大明星也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但没有。 如果不是听到居艳雅的声音，估计连施烟都认不出她来。 她化了眼妆还戴着美瞳，眼睛看起来和平时不太像。 这是很简单的伪装，却也最有效。 “艳雅姐，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赔罪啊。” 施烟不解。 “我们昨晚有聚餐，我见到你二哥了，然后我单独约了他。我和他不是没什么话题嘛，就把话题扯到了你身上，然后你二哥的话就变得多了起来，居然单独和我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个多小时。” “我觉得我到底还是利用了你，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亲自跑来找你赔罪了。” “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吃饭？” 看得出她心情很好。 施烟就说：“可以。” 刚好姜澈回竹苑去取东西了，要晚点才过来，他们晚餐不一起吃。 二哥都二十六岁了，既然是不错的桃花，她也觉得居艳雅值得结交，多接触些也无妨。 “我看附近有几家不错的餐厅，小烟妹妹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看艳雅姐喜欢。” …… 两人说着就往校外走，走过一条校园小道遇到了一个熟人。 “施小姐。”姜煜先一步打招呼。 施烟脚步也停下，微微颔首：“姜三少。” 姜煜看看施烟，视线又转向她身边的居艳雅，看不出情绪地说：“施小姐这是要和朋友出去？” 第315章 青城老牌家族 “嗯。”施烟没有过多解释。 “那我就不打扰了。”姜煜说着朝施烟点了下头，就径直越过她们走了。 “小烟妹妹，这人是谁啊？” “京都大学来了一些交流学习的学生，这是他们的带队老师。” “哦，还是个老师啊，难怪看着这么书生气。” 居艳雅走几步又回头盯着姜煜走远的背影看了看：“我怎么觉得这位老师的背影有点眼熟？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她这么一说，施烟就来了兴致。 无关其他，姜煜是姜家人。 也回头朝走远的姜煜看去：“背影眼熟？” “嗯，有点眼熟，等我想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哦，对了，驭霄……” 惊觉失言，居艳雅猛地止住。 对上施烟看过来的目光，居艳雅笑说：“我是说他的背影有点像一个叫驭霄的人，不过应该只是背影像，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人有相似，很正常。”施烟微微一笑。 驭霄？ 青城驭霄？ 姜家三少，驭霄老板三少…… 这可就有意思了。 和居艳雅一起吃完饭，施烟没让她送，居艳雅就先坐上来接她的车离开了。 车上，居艳雅吩咐开车的司机。 说是司机，其实看身形更像保镖。 “让人查一查一个在京都大学任教，带学生到海城大学交流学习的老师是什么来路。小烟妹妹称呼他姜三少，很有可能和京都姜家有关，往京都姜家和青城驭霄去查。” “是，居小姐！” 施烟离开餐厅后，并没有立刻回公寓。 半个小时后，附近一家茶楼。 服务员把茶水煮沸后就离开，施烟慢条斯理地泡着茶，她对面坐着一个人，卫楚戈。 洗茶泡茶，施烟倒了杯递到卫楚戈面前。 “谢谢。”卫楚戈有些受宠若惊地道谢。 喝了一口茶，才开口问施烟：“烟小姐见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接到施烟电话约见他的时候，卫楚戈正在图书馆看书。看到施烟来电的瞬间，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再三确认是施烟的的电话后，又担心施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忙一边接听电话一边走出图书馆。 听到施烟说要见他，很是意外。 快速骑着共享单车往施烟说好的地点来，比施烟还要早到两分钟。 “青城那边的情况，你熟悉吗？” 施烟坐在那里执壶倒茶，动作轻缓，姿态优雅。 卫楚戈看着，只觉赏心悦目。 不过他并没有失礼地一直盯着施烟看，很快收回目光，语气带着几分恭敬地回：“不算熟悉，略知道一些，青城那边的事都是童言在处理，青城的情况童言更清楚。” “烟小姐是想打探什么消息吗？” 施烟给自己倒了杯茶，有点烫，她没有立刻喝。 端着茶盏问他：“居艳雅这个名字，听说过吗？” “影后居艳雅？” “是她，你在青城有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字？据我所知，青城玫瑰国际的几任老板都姓居。” 玫瑰国际，青城七大公司之一。 若不是居艳雅看到姜煜后提到驭霄，施烟都不会把居艳雅和青城这座以混乱著名的城市联想到一起，更不会联想到青城的玫瑰国际。 “不错，玫瑰国际的老板是姓居，自公司创立到现在换的几任当家人都姓居。和青城的其他新起势力不同，玫瑰国际存在的历史更久，是家族传承。”. “在青城，居家算老牌家族。” “不过我没听说过居艳雅这个名字，只知道玫瑰国际现任的当家人，人称一声居小姐，至今掌管玫瑰国际已有六年。” 卫楚戈心里清楚施烟不会无故问这个话，她既然问起，就说明这位影后居艳雅和青城的居家一定有着某种关系。 “烟小姐，需要我让童言去查居家有没有居艳雅这个人吗？” “不用。” 打听居艳雅只是顺便，她把卫楚戈叫出来并不是为了问这个。 “青城驭霄那位三少的底细，你清楚吗？” 青城驭霄三少？ 卫楚戈有点意外她会问起这个人。 她一贯不太关心这些的。 心里意外，面上不显，说：“驭霄是新起的势力，创立至今也不过十年，是这位三少凭一己之力在青城一点点打拼出来的。但这位三少从不以真面目示人，除了他身边的亲信，没人见过他的脸。” “我对青城驭霄这位三少知之甚少。” 十年？ 施烟默然。 如果青城驭霄的三少真是姜煜，那姜家也算出人才了。 不仅出了一个小小年纪就掌家族大权的五爷，还出一个在青城那个混乱的地界都闯出一片天的三少。 茶没那么烫了，施烟端着喝了一口，淡淡道：“查。” “京都姜家也有一位三少。” 后面这句是给了查的方向。 提到了京都姜家，卫楚戈不用问也清楚了她为什么要查驭霄那位三少。 烟小姐这样什么都不太上心的性子，只因驭霄的老板极有可能和京都姜家有牵扯就吩咐他们去细查。要知道在遇见姜五爷之前，烟小姐连动用他们的趋势都没有，对他们完全是放养式。 看来烟小姐对姜家那位五爷还真不是一般的在意。 不过这在他们这些下属看来，是好事。 跟着一个佛系得不能再佛系的人，也是亏得他们还算有点上进心，不然她拿出来培养他们的那些钱岂不是就浪费了？ “我会让童言去查。” 喝着茶，卫楚戈迟疑片刻，问：“烟小姐，您去过青城吗？” “没有。” 她以前过得可佛系了。 在小乡镇一待就是九年，哪儿也不去。 这些外界的消息，包括青城的这些消息，都是艾米给她发的邮件中提及。她记忆力好，看过就记得。 “有机会的话，欢迎烟小姐到青城走走。虽说青城势力错综复杂，但有童言在，就算是在青城，您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个施烟倒是相信的。 “有机会再看吧。” 从茶楼出来，施烟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等她的姜澈。 欣喜地快步朝他走去。 “姜先生，你怎么来了啊？” 牵住她的手，姜澈望着她的眸光满是温柔：“来接你。” 回到公寓没见施烟，姜澈就给她发信问她在哪里，施烟没有隐瞒，直接说了茶楼的名字。 姜澈也没有问她在茶楼做什么又见了谁，只说“那待会儿见”。 就出门来接她了。 没进茶楼，就在外面等。 “又没有多少路，我走几分钟就到了，你干嘛还要跑一趟啊？”嘴上这么说，但他来接她，施烟面上的喜悦丝毫也不掩藏。 姜澈看在眼里，配合地想了一下，而后笑说：“呃，大概是担心施小姐这么漂亮会半路被人盯上，然后用花言巧语将你骗去，得亲自来盯着才能放心吧。” 施烟抿唇笑：“那姜先生你可得把我盯紧了。” “好。”姜澈眉眼弯着。 牵紧彼此的手，相携着往公寓的方向去。 第316章 京都相继来人 “祖父。” 星期五这天放学后，施泊琛回他在海城的那套公寓，在楼下遇到了他的祖父，施家三爷施谨雷。 不过六十岁，就因早年丧妻中年丧子丧媳斑白了头发。 身形算不上健硕，但也不佝偻，是带着傲骨的人，哪怕杵着拐杖，也自成一股威严的气势。 施泊琛看到他，很是意外。 忙上前搀扶：“您怎么来了？” 是问着老爷子，施泊琛却是看向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是质问和不赞同的眼神。 中年男人叫施关，是小时候就跟在施谨雷身边的人。 对上施泊琛的目光，施关心神微凛。 心下再次感叹，四少年纪虽小，这气势却是越来越强了。 “四少。”先恭敬喊了一声。 “你也别怪他，是我多年没来海城，想来看看。我要来，他可拦不住。”施谨雷是个威严的老人，但老人的威严在面对施泊琛时已经不剩多少。 “您要过来应该先知会我一声，我去接您。从京都到海城，路途遥远长途奔波，您……” “年纪不大，管得倒是不少，我的身体好着呢。” “我说不过您。” 问施关：“关爷爷，祖父吃过饭了吗？” 施关已经五十多岁，和施谨雷是同辈，只是看起来没有施谨雷这么沧桑而已。 “吃过了，四少放心。” 施泊琛这才扶着老人坐上电梯上楼。 客厅里，施泊琛给老人倒了杯水，就在一旁的沙发落座。 施谨雷接过温水喝了一口，闲聊式地问他：“在海城这段时间还习惯吗？” “都是上课做课题，没什么不习惯的。” 施泊琛正在打开电视，而后又把声音关小，拿着遥控器换频道。 看一眼他拿着的遥控器，又看一眼打开的电视，施谨雷说：“我记得你不太喜欢看电视。” 这是真的，施家这一辈的孩子不多，施泊琛和其他人年龄差距又比较大，小时候就喜欢黏着施烟。 施烟是安静的性子，做得最多的就是寻个安静的环境看书，和其他小孩子不同，她不太喜欢看电视。 久而久之，黏着她的施泊琛就对看电视也没什么兴趣了。 “坐着无聊，随便看看。” 听说之前去旅游跟着录制了一段的那档综艺节目今晚会播出第一期，也刚好是他们参与录制的那一期。 不过现在才七点半都没到，节目要八点半才播出，现在还早。 施谨雷的视线又落在面前茶几上放着的请帖上。 像他们这样的人经常会收到各式各样的请帖，如今施泊琛收到一张请帖不足为奇。 可刚才在楼下遇到的时候，施谨雷就见施泊琛把这张请帖拿在手里。在看到他这个祖父前，施泊琛一边走路一边看请帖，脸上是施谨雷很多年没见过的纯粹笑容。 那一刻的施泊琛才让施谨雷感觉他像个孩子。 而他上一次见施泊琛笑得如此单纯开心，还是九年前。 施烟没有离家的时候。 “这请帖是？” 迟疑一下，施谨雷终于还是问了。 施泊琛刚好把电视调到综艺播放的频道，把遥控器放下。 拿起请帖。 只拿在手里端详，没有打开。 “这是烟姐姐给的请帖。” 施谨雷闻言，心猛地一提：“烟烟给的请帖？她是要办宴会吗？” 办什么宴会？ 这是施谨雷想问又努力忍着没问出口的问题。 办宴会这种热闹的事，在施谨雷的印象中，是和安静淡然的施烟不沾边的。 可此时施烟不仅要办宴会，听闻她还和姜家那位五爷走到了一起。 这件事倒是没有在施家内部传开，但他们这些人都有自己的消息门路，事情闹得那么大，施谨雷不可能不知道。 施谨雷还记得他听到么反应。 当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可能！ 之后再三去查证，确定是真的。 很长一段时间，施谨雷都淡定不下来。 觉得难以置信。 且不说姜家那位五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说以他们对施烟的了解，实在是很难相信她会对一个人上心到愿意与对方在一起的地步！ 这个消息施家不少人心知肚明，却谁也没有就这个话题谈论起，都一副假装毫不知情的表现。 但无疑，大家都惊得不轻。 看到施烟给的请帖，施谨雷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请帖的内容和姜家那位五爷有关！ 因为在海城…… 不，不止在海城，在施烟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人生中，能让施谨雷想到把施烟和宴会这样与她的性情不太相符的事情联系到一起的，就只有她这个所有人始料未及的男朋友。 施谨雷担心会是订婚宴之类的请帖。 如果这样的请帖递出，他们施家都毫不知情，那就说明她是真的不认他们这些家人了！ 施谨雷尚且因此心生几分惶恐，更何况施家其他人。 老爷子自以为把情绪藏得好，殊不知都被施泊琛看出来了。 本想报复性地什么都不说，就让他误会，但想到祖父一生坎坷，遭过很多罪，身体也不是很好，施泊琛终是没能狠下心。 说他不怨他的祖父吗？ 肯定也是怨的。 毕竟他祖父也是当年逼走他姐姐的一员。 可他又没有什么资格怨，他们三房就只剩下他和祖父两人，祖父这些年过得并不容易，却仍坚持好好活着，只为了不留下他一个人。 任何人都有资格怨祖父，唯独他没有。 施泊琛拿着请帖的手不自觉收紧。 几秒后才松开，神色平静地说：“嗯，烟姐姐确实要办一场宴会。” “拜师宴，在这个星期天。” 拜师宴？ 施谨雷松了口气，转而他又发现，他心里好像更不好受了。 那丫头正式举办拜师宴，想必对方定是她十分敬重的长辈。 而这样的待遇，原本他们这些施家的长辈也是有的。 * 另一边，施烟答应了姜蕊一起看综艺。 一道回了姜家老宅。 想着丢下姜澈和姜晟不好，但去姜澈或姜晟的院子，似也有些不妥当，去姜蕊的院子，有姜澈在，好像也不太合适。最后就折了个中，让人提前收拾施烟之前住的院子，去那个院子看。 施烟现在不住那里了，那里只是一个空置的院子。 不属于谁的私人领地。 这一切都打算得好好的，姜蕊甚至还让人准备了不少小吃。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们回到老宅就被告知姜家来了客人。 从京都姜家来的客人，由姜老太太亲自接待。 需要姜老太太亲自接待，来的人就不会是姜家的晚辈。 姜澈和姜晟的车都是直接开到施烟之前住的小院门口，所以被告知京都姜家来客时，四人已经在小院的客厅里坐下。 是管家来传话。 在姜澈面前传话京都姜家来了客人，需要过去见客，姜海内心很是惶恐。 “五、五爷，您、您要过去见见吗？” 姜海主要是来叫姜晟和姜蕊。 当然，对方还点名要见施烟，不过这话姜海没敢转达。 “你刚才说，是谁来了？”姜澈坐在施烟身侧，电视机已经打开，他正背靠着沙发单手揽着施烟坐着。 “回、回五爷，是、是京都姜家的姑奶奶。” 犹豫几秒，姜海还是硬着头皮说：“姜家那位姑奶奶还说让、让施烟小姐过去见她。” 姜澈面色依旧温润，瞧着不像动怒的样子，但施烟还是觉察到了，他那双惯常深邃又不失温和的眸子里，此时没有一丝温度。 第317章 总有人来找虐 “端长辈的架子都端到我面前来了。” 不温不火的一句话，却让传话的姜海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也不自觉提了起来。 “不必过去。”姜澈这话是对姜晟和姜蕊说的。 然后看向姜海：“去告诉那位老太太，她的哥嫂都不敢在我面前端长辈的架子，她既有如此胆量，想来是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我上次回京都动了不少人，我动的那些人里好像没有柳家的，大抵是将他们遗漏了。” 柳家在京都算一流家族，不过比之姜家施家谢家宣家这几大世家来还是差些，是姜家七十岁的姑奶奶姜雯的夫家。 姜雯的丈夫几年前去世了，如今她是柳家最年长的人。 大抵是端着长辈的架子作威作福太久，觉得这世上她最威严最能耐，谁都要给她面子听她的话。 姜蕊和姜晟本打算起身，听到姜澈的话，又坐了回去。 姜晟对姜海说：“海伯，照着五叔的话去传，若是对方仍不识趣，直接告诉祖母，我们海城姜家不欢迎这样的客人。” 他准备和姜蕊儿过去见一面，只是碍于对方是京都姜家来的长辈，既然对方如此不识趣，他自然不会再给她面子。. 就算姜澈不说什么，在听到姜海说对方要求施烟去见她的时候，姜晟也不打算过去了。 论私，施烟是姜蕊的好友；论公，施烟是老太太的救命恩人。 姜雯跑到他们家来颐指气使要求他们家老太太的救命恩人亲自去见她，未免太不把他们海城姜家放在眼里。 姜晟作为海城姜家的掌权人，若是连这点脾气和硬气都没有，姜家在海城也不会有着其他家族难以越过的地位了。 姜海心惊胆战，又唏嘘不已，还觉得十分解气。 他作为海城姜家的老管家，也算见过世面沉得住气了，但刚才在主楼正厅那边，他差点压不住脾气。 那个老太太一进门就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说话夹棒带刺。 老夫人想着与姜雯同辈，姜雯又一大把年纪还奔波赶这么远的路前来，才亲自接待，姜雯却话里话外带刺故意找茬。 甚至当着老夫人的面提起过世多年的老爷子。 谁不知道老夫人中年丧夫，一个人撑起偌大的家业还要教养几个孩子吃了很多苦？ 老夫人和老爷子感情极好，在海城，大家都知道去世的老爷子是老夫人的忌讳，不能提。 就算姜雯来自京都，不知道这个忌讳，可正常懂点礼数的人，会在年纪轻轻就丧夫的人面前提起她离世多年的丈夫吗？ 但老夫人修养好，纵是脸色已经有点不好看，也还是忍着没有对登门的客人发怒。 想到这里，姜海愤然补充道：“大少，那位京都姜家的姑奶奶还在老太太面前提起了老爷子。明着是夸老太太一人能撑起偌大家业还把几个孩子养大，暗里却是在找老太太的晦气。” “我离开主楼过来传话时，老太太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姜晟和姜蕊的脸色同时一变。 施烟和姜澈的面色也淡了几分。 “五叔，我过去看看。”姜晟沉着脸站起来。 “去吧。” 姜澈淡淡抬眸看他：“我现在还住在这座宅子里，竹苑是我住过的院子，就算以后我不住这里了，竹苑也还是我的。” “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海城姜家。” 这是公然表示他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会维护他们。 不说姜海和姜蕊，姜晟听完姜澈这番话，内心都有点震动。 姜澈住在这里，姜晟也喊姜澈一声五叔，但姜晟心里其实一直都清楚姜澈只是借着在这里。他没有把这里当成家，总有一天会离开。 姜澈除了和老太太亲近些，与海城姜家其他人都不亲近。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他们敬姜澈，姜澈对他们无所谓。 仅此而已。 这一直是姜晟的认知，自然也是海城姜家其他人的认知。 姜晟看着姜澈，又看了眼施烟，说：“谢谢五叔！” “蕊儿你陪五叔和施小姐坐会儿，我去看看，很快回来。” 姜蕊本来要跟着一起，听他这么说，才打消念头。 “好的，哥你去吧，如果应付不来就给我打电话，我带小烟和五叔过去给你助阵！”有施烟的关系在，姜蕊如今面对姜澈，虽然还是会止不住心生惧意，却不会再动不动就犯怂了。 “不会应付不来。”姜晟语气中带着点无奈。 这是在海城，就算没有五叔坐镇，海城姜家也断然没有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欺上门的道理。 海城姜家虽是京都姜家的旁系，但他们早已不靠着京都姜家发展。姜晟可以自信地说，京都姜家若不是有姜五爷，不出十年，海城姜家定能取代京都姜家的地位。 届时是谁依傍谁，还真不好说。 姜晟跟着姜海离开后，姜澈见施烟正看着他，眼底似带有担忧。 心下一软，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不必理会。” 不是什么要紧的人，自然也影响不了他的心情。 “不是说要看节目吗？快播出了，安心看节目吧。” “说起来，节目录制当天施小姐是穿着旗袍的。真遗憾，那天没能看到穿旗袍的施小姐。” “我那天早上不是给你打视频了吗？后来我还让常茹帮我在可馨家院子里拍了照片给你发过去，你怎么就没有看到？你分明是第一个看到的。” 一旁的姜蕊：“……” 对象不在身边的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亮。 原来私下里和五叔待在一起的小烟这么鲜活啊！ “在视频里看到和看着照片，到底是不及站在眼前看到。” 姜澈转向电视，节目已经开始：“好在你们当天遇到有人录制节目，把穿旗袍的施小姐录了下来，我还能通过电视弥补一下遗憾。” 施烟轻轻挑眉，微笑看他：“这么说，姜先生对于我参与节目录制，还在电视上播出来让全国人民都看到这件事，是乐见其成的？” 姜澈面无表情：“是的。” “真心话？”施烟忍着笑问。 眸光落在她脸上定定看着她，揽在她腰上的手也收紧了几分，姜澈面上却笑得温润：“施小姐觉得呢？” 第318章 节目播出当晚 节目录制当天，来找施烟麻烦的人最后是姜澈的人带走的，所以纵是施烟没说，姜澈也在当天就知道了施烟几人参与了节目拍摄的事。 就姜澈自己，他当然不希望施烟美美的样子被那么多人看到，但施烟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也不会做那等悄悄让人把拍摄到施烟的部分全都剪掉的事。 只是该酸的他还是要酸。 施烟靠在姜澈身侧，抬头看着他好一会儿，说：“你应该说的。” “你若是开口说你不喜欢，我会让人把那些都剪掉。” “姜澈，你最重要。” 姜澈闻言看向她，眸光渐深，揽在她腰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目光幽深灼人，让靠着他的施烟都微微瑟缩。 四目相对。 “咔……” 一声轻响将逐渐旖旎的气氛打破。 施烟视线避开姜澈的，循声看过去。 对上咧嘴干笑的姜蕊。 姜蕊手里拿着一颗瓜子，正在嗑。 姜蕊也不想的，这不是客厅就只有这么大嘛，而她又坐在一旁。她是真的怕这两人情到浓时不管不顾，那样她是该留还是该走呢？ 正着急该不该出声打断，就下意识地把瓜子放到了嘴里。 这下是不想打断都打断了。 你最重要什么的，这么酸的话没想到以小烟的性子居然也会说。 施烟看她，姜蕊尴尬；姜澈看她，姜蕊犯怂。 “那个，节目开始了。”这番转移话题，连姜蕊自己都觉得生硬。 姜澈收回看着姜蕊的目光，对施烟说：“施小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倒也不用做到如此地步。” 收回揽在她腰上的手，转为握着她的手放在腿上。 对她说：“节目开始了，看电视吧。” 施烟浅笑着看他一眼，这才将视线转向电视。 节目的片头快要结束，闪过的画面里有施烟两个镜头。其中一个镜头是任可馨把船舱卷帘拉起来，施烟循声回头。 落在姜澈眼中就是：古城、河流、游船以及船帘卷起的窗户，坐在船上着一身藕色旗袍发簪绾发的温婉美人回眸…… 一个镜头，三秒左右。 却惊艳了姜澈。 也惊艳了无数人。 “绝了啊小烟，我待会儿一定要去看回播把这一幕截屏下来！”姜蕊都惊得忘了姜澈还在这里，直接一拍大腿惊叹出声。 与此同时，施泊琛的公寓。 施泊琛看着电视里的画面，面露笑意。 同样看着电视的施谨雷却久久不言。 另一边，施家家族群。 施泊琛发了一条信息，是一个链接。 紧接着就有几人回了问号，还有人问他微信是不是被盗了，在这里乱发一些不能点的链接。 施泊琛也没有回答。 他一边看电视一边拿手机看。 主要是想看弹幕有没有不友好的言论，恰好看到节目中施烟坐在船里回眸的一幕，眼疾手快地截了屏。 直接把截屏发到家族群里。 然后群里就是长久的寂静。 差不多一分钟后，还是施家二房的老太太，也就是施泊骁的亲祖母发了一句：【这是……烟烟？】 没人回答，家族群里久久没人说话。 京都，施家大宅，二房所住的西院。 在主楼餐厅吃过晚餐，施泊骁的父母并没有回自己的小院，被施泊骁的祖母叫过来，原是打算找他们商量要不要去海城见见施泊骁。刚坐下来都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了家族群里的消息。 是施泊骁的母亲曲萱先看到的，没当回事，还以为施泊琛的微信被盗了乱发的链接，就发了个问号。 紧接着看到一张施烟截屏图，忙说：“快看群里！家族群！” 许是她太过激动，旁边三人都有点被吓到。 忙拿出手机看家族群里的信息。 等看到群里的照片，谁都没有说话。 好半晌，二老夫人沈燕才颤着手拿出老花镜戴上，输入几个字。 没人回答，但已有答案。 二老爷子施青点开了施泊琛发的链接，看到是电视节目，忙对儿子说：“施单，打开电视！” 施单也点开了链接，所以知道是怎么回事。 打开电视后精准选了节目播出的频道。 施泊琛截屏的画面已经过去。 施烟并非节目嘉宾，当然不会节目一开始就是她，他们一行几人的画面都剪得差不多了，只有很短的时间，还是排在这一期的中间。 于是几人静默着看了一会儿电视，又盯着手机上那张截屏图看。 “烟烟，都长这么大了吗？记忆里她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沈燕苍老的表情是别人看不懂的复杂。 “妈，九年了，烟烟已经十九岁，泊骁也二十六了。”曲萱直接泣不成声。 “我都有九年没见到自己的儿子了，妈，我后悔死了，当年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插手烟烟的婚事？烟烟小时候我们谁不是抢着抱？现在再回头看，我们真的有我们想的那么爱她吗？” “她长大了啊，在我们完全看不到的地方，在我们对她不闻不问的九年里长大了啊，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泊骁也二十六了，他爸在他这个年纪都当爸爸了，可你们看看泊骁，他都二十六岁了，别说成家，他有家都不能回。他在怨我们，他还在怨我们……难道你们要让他永远这样和我们形同陌路吗？” “这次说什么我都要去海城见烟烟一面，谁阻拦都没用！” 曲萱说着，愤愤起身离开。 二老爷子和二老夫人这次并没有因她提及要去见施烟而出声训斥她，以往每一次，但凡她提及要去见施烟就会被训斥。 施单没有多言，只嗓音有点低地说：“爸、妈，我去看看她。” 说着就起身追了出去。 看着手机里施烟那张截屏图片，二老夫人说：“你说烟烟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固执？九年，她宁愿在外吃苦也不愿低头，她到底是在坚持什么？谢家那孩子有什么不好？在京都各家年轻一辈里，除了姜家那个老五，就数谢家这孩子最出息。” “就算、就算她真不喜欢，也可以回来好好和我们商量，她为什么就是这么固执，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呢？这是她的家，这里都是她的家人，她竟说不要就不要了，她怎么狠得下心？” “就错那么一次而已，除了那一次，我们谁不是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都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就不能原谅我们一次？” 第319章 十岁的小姑娘 “她明明知道只要她低头就会什么都过去，我们也不会再逼着她做她不想做的事，她怎么就那么固执呢？难道非要我们这一群老骨头亲自去和她道歉，她才肯原谅吗？” “哪有让一群长辈给道歉赔罪的？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她怎么看施家？她以前明明那么懂事，这次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说着说着，沈燕眼睛就红了。 “我们都后悔了啊！只要她回来就什么都不逼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才十九岁，家和家人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就不怕在外面被人欺负了没人替她出头吗？” “你该知道的，那丫头从小就聪明，不过十岁就有自己的固定收入，不用靠家里也能好好的养活自己。别人想要欺负她，并不容易。”施青说。 “就算被人欺负了，她也不需要家里为她出头，这九年你可曾见她寻求过家里的帮助？” “别说没有寻求过家里的帮助，这些年每年都是她母亲给她打那一两次的电话，你可曾见她主动给家里打过一通电话？” 他们给她挑的未婚夫无疑是优秀的，但没有施家，她照样能凭借她自身的优秀遇到一个比他们给她挑的未婚夫都丝毫不逊色的人。 姜家老五，年纪轻轻的姜家掌权人，连他们这些老骨头见了都要称一声“姜五爷”的人。 姜家老五抛下一切之后都藏在了深宅里足不出户，那丫头仍能和他碰上还互相看对了眼。 可见有没有施家，对那丫头其实并没有多少影响。 她那样的性子，从前孤单一个人都没有向家里低头，如今她身边有了人陪着，更不可能向家里低头了。 更有甚者，即使他们亲自去和她道歉，她都未必会再跟着回来。 “你还记得当年烟烟那丫头离家时的情形吗？”施青问。 “忘不了。” 沈燕思绪飘远。 十岁的小姑娘被家里的车从学校接回，在不知道家里为什么突然将她接回来的情况下，走进正厅面对一众坐在那里等着她的长辈，她依旧神色淡然笑得从容浅雅地问坐在主位上的人。 “祖父，不知匆匆将我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 她祖父说：“给你定了一门亲事，是谢家的长孙，才十六岁就正式接手谢家，是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寻个时间两家举办一场宴会正式宣布婚约。将你叫回来，主要是告诉你这件事。” 十岁的小姑娘只是笑容敛了些许，目光平静地扫过坐在正厅的一众长辈问：“这只是祖父一人的意思，还是诸位长辈一致的意思？” 其他人一致表示是大家一致商议的结果，并相继强调谢家长孙是个很优秀的人，定下这门婚事她不会吃亏。 她站在那里，不慌不忙，等着大家的声音渐渐停下，她才开口问她的父母：“爸爸妈妈，你们的意思呢？” 她父亲说：“谢家那孩子我见过，是个不错的，配得上我女儿。” 她母亲说：“那孩子我也是见过的，确实不错。既是这么多长辈都看好的人，想来更不会差。烟烟，你性子淡然，对什么都不太上心，妈妈怕你将来离开家嫁到别人家会被欺负。谢家和施家是世交，谢家那孩子也是我们看好的，将来你和他在一起，我们也能放心。” 她还是没有受多少影响，神情依旧浅雅淡然。谷 就这么淡淡说了句：“可这是我的婚姻大事吧，那是下半辈子要和我一起生活的人，你们难道都不用问问我愿不愿意吗？” “我们将你接回来就是为了问你的意见。”她祖父说。 她看向她祖父，微笑着平静说：“可是祖父，您刚才说给我定了一门亲事，寻个时间两家举办一场宴会宣布婚约，这不太像征询我意见的口吻，更像都决定好了，只是在通知我。” “烟烟，你的性子祖父了解，你对这些不太上心，问你也没什么用。这是祖父和你所有长辈为你挑的未婚夫，人品才能家世都是个中翘楚。定下这门婚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祖父，我不愿。”十岁的小姑娘，说得坦然又平静。 这是自来懂事乖巧的小姑娘第一次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在场的人都有点被惊到。 愣愣看着她半晌，她祖父才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愿，祖父。” “为什么不愿？谢家那个孩子有什么不好？你还小不懂这些，我们是你的长辈，是最爱你的长辈，如果不是对方足够优秀，我们又哪里舍得将你许配给他？” “可是祖父，我还是不愿。我才十岁，谈这些为时尚早。” “怎么就早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定娃娃亲的比比皆是，我们还是看到那孩子成长起来才给你定下的，他配得上你。” “你如果还是不能接受，就当这是一场家族的联姻。施家和谢家是世交，谢家既然开了这个口，谢家长孙又是个优秀的，我们施家没有理由拒绝。” “烟烟，你是施家女儿，生来就享受着施家所带来的一切便利，你从小就懂事，应该明白这世上断没有享受了不用付出代价的道理。你是施家的女儿，身上也是有责任的。” 然后就是七嘴八舌的夸谢家长孙的话，也有人顺着老爷子的话说她是施家女儿，享受了施家带来的便利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能只享受不付出。 一番吵闹，小姑娘也不打断，她就安静站在那里听他们说完。 她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淡然浅笑，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莫名地，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祖父说：“你不用立刻给答复，我给你半天时间考虑，你晚上再给我答复，确定下来后，我就去找谢家商议宴会的时间。” “不用了。”她说。 “我不愿。” “烟烟，我们总不会害你，你是施家的孩子，哪能如此任性？享受了施家给你带来的便利，就该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你这么聪明，你应该懂的。”这话是沈燕说的。 曲萱作为儿媳，顺着她的话接了几句。 说出的话和沈燕的意思差不多。 第320章 毅然离开施家 “烟烟，一个长辈可能会害你，这么多长辈都一致认可，说明谢家那孩子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她祖母说。 小姑娘看着她，淡淡道：“可是祖母，我才十岁，而且这是我人生大事，你们应该先问问我的意愿，而不是连知会一声都不曾就给我下死命令。” 她祖母又说：“烟烟，我们是为你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谢家已经开口，谢家的孩子又这么优秀，我们施家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你如果实在接受不了，就当这是你享受了施家给你带来的便利之后需要为施家付出的代价吧。”她祖父直接说。 然后十岁的小姑娘视线一点点扫过他们的脸，轻轻地笑了。 “我生在施家，确实生来就享受了施家带来的便利，这是我所不能决定的，既然享受了这些便利，我也不会否认。” “既然享受施家带来的便利需要付出代价，那我不享受就是了。” 闻言，所有人震惊地看着她，大概都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明明是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性子，在他们看来她是不会因这个事反应这么大的。 她放下书包，从书包里拿出钱包打开，取了这一行卡出来，又把钱包放好，把书包拉上再背好。 “我和四奶奶学了药材的炮制，想必这件事诸位长辈也清楚。四奶奶说我在炮制药材这方面很有天赋，就让我帮忙。” “一开始我拿到的是四奶奶给我的劳务费，之后我拿着那些钱让四奶奶帮我买了不少药材，自己炮制好后又让四奶奶代为转卖，赚了不少钱。” “四奶奶要开一家药膏作坊，我把赚到的钱都投了进去，我拿到的分红又再投进去，后来四奶奶的作坊越做越大，我能拿到的分红也越来越多。慢慢地也赚了不少钱。” “这张卡里有四奶奶给我的分红，应该有两千多万。” “诸位长辈既说我享受了施家带来的便利就要付出代价，偏偏我又不想付出这个代价，这些钱应该够买下施家对我十年的培养了。” “你要做什么？”她母亲惊得站起来。 红了眼眶：“烟烟，你要做什么？你要用钱买断与家人之间的感情吗？我们是一家人，难道在你看来，我生你养你一场，是钱能买断的吗？烟烟，妈妈不逼你了，你不愿就不愿，别这么戳妈妈的心……” 小姑娘看着哭红了眼的母亲，捏紧了手里的卡。 在场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尤其是坐在主位上的两位老人。 也不知是太过震惊还是被她的举动给气的，脸色有点难看。 “烟烟，这是谁教你？这是谁教你的！你这是连家和家人都打算不要了吗？”她祖母浑身颤抖。 “我并没有不要家也没有不要家人，祖母，我只是不愿。既然享受施家带来的便利需要付出代价，那我不享受就是了。这并不影响我和施家，和施家众人的关系。” “施家还是我的家，你们也还是我的家人，我只是不享受施家带来的便利了而已，并非不认你们。” 看向她母亲：“妈妈，与家人之间的感情自然不是钱能买断的，我拿出这些钱只是想把施家给予我的便利还回去而已。不过既然您不喜欢，我收回就是了，您别哭了。” “我的本意并不是惹您哭。” 而后对众人说：“抱歉，联姻的事，我不愿。” 说着就转身走出了正厅。 众人太过震惊，又以为她是回自己的院子，就没有追出去，还是几分钟后有佣人匆匆跑进来传话，说她往大门的方向去了，好像是要离开。 所有人才慌了。 追了出去。谷 “烟烟，你要去哪儿？” 是她父亲跑在最前，在施家大门口追上了她。 其他人也相继追来。 小姑娘停下，回头看着他说：“既然不愿付出代价，自然也不能再享受施家带来的便利，住在这座宅子里也算享受施家带来的便利。” 四十岁的儒雅男人，就这么红了眼眶：“你要走？” “你不要爸爸妈妈，也不要你哥哥了？” “没有不要。” 小姑娘深吸口气，脸上堆出一抹浅浅的笑：“爸爸，我刚才就说了，施家还是我的家，你们也还是我的家人，爸爸妈妈还是爸爸妈妈，哥哥也还是哥哥，这些都不会改变。” “我不愿付出代价，自然就没有理由再留下。我觉得长辈们说得很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断没有不付出代价就心安理得享受家族带来的好处的道理。” “你不愿就不愿，爸爸不会再逼你……” “这不是逼不逼的问题，爸爸，是我觉得我既然不愿付出代价，理当离开。您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也不走远，就在京都，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真要走？” 小姑娘看着他，脸上浅浅的笑微微顿了下，很快恢复：“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离开才合适。” “烟烟……” “让她走！”老爷子打断了他。 看着小姑娘：“走了就永远别回来！既然说了不享受施家带来的便利，最好连京都也别待，京都到处是熟人，你待在京都还能不享受施家带来的便利？” “今天踏出这个门，你就不再是施家人，你在外面是死是活都和施家都再没有任何关系！你这么能，遇到麻烦也别找家里帮忙！以后也别再和家里联系！” 小姑娘看着她祖父，怔愣了半晌，说：“您说得对，继续留在京都，无形中我还是会享受到施家带来的便利，我会离开。” “只是在离开前，我可能还要在京都逗留几天。我需要上学，您既说往后别再和家里联系，户口的问题我得解决，过两天我就找人来帮我把户口从施家迁出去。您放心，我自己找人，不托施家的关系。” 她那时确实是打算自己找人，只是后来苏语得知后，主动帮了忙。 施烟拒绝不得，加上她们本就有合作，苏语又刚好要回她师父的老家，施烟又需要一个去处，就应了苏语。 当天直到小姑娘消失在施家大门口很久，众人都还呆愣站在原地。 后来老爷子又气又怒，加上面子拉不下来，就沉着脸说了句：“走就走！我倒要看看她从小锦衣玉食，能在外面吃几天苦！” 怎么都没想到，小姑娘一走就是九年。 直至今日都没有主动联系过施家，也从未再踏足京都一步。 思绪拉回，沈燕说：“你说烟烟怎么就这么固执呢？她固执就算了，怎么泊骁也这么固执？” “一走就是九年，断了所有联系，还是进的娱乐圈。那么复杂的圈子，又没有家族的庇佑，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撑过来的。” 第321章 我想去找女儿 早年施烟离家，所有人都认为她坚持不了多久，一开始的震惊过后，自然更多的是等着她主动回来认错。 可他们最先等来的不是她回来认错，是施泊骁也跟着离了家，是施泊琛施泊寓施泊然与长辈们越来越疏远。 后来施泊骁进娱乐圈，像施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是不喜欢自家小辈去混这么混娱乐圈的。 施家的长辈们为此气怒了很久，甚至还迁怒施烟，觉得施泊骁离家出走还去混娱乐圈都是她的错。. 二房还联系过施烟，让施烟劝施泊骁回家。 施烟就是那一年给施泊骁打过一通电话劝他。 但没什么用。 施家不喜欢施泊骁混娱乐圈，打算不管他，就这么过了几年。没想到施泊骁不仅没有遇到什么麻烦需要求助施家，反而靠自己在娱乐圈地位越来越稳固，在外面混得也越来越好。 施家不管是谁要见他，他一概不见，连施家人的电话他都不接。 一年一年过去，施家人开始意识到不对。 渐渐地，心底的后悔越来越甚。 当初打电话给施烟让她劝施泊骁回来的施家二夫人曲萱也从最开始的迁怒到现在的不停哭着道歉。 施烟对曲萱的态度却始终如一。 轻易不会被牵动情绪，以十分平常的心态面对曲萱。 “以往我们总阻拦泊骁的妈妈联系烟烟，这次她怕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去海城见烟烟一面，还阻拦吗？”沈燕问。 施青不说话。 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画面，正是施烟一众人坐在船舱里的画面，施泊琛坐在施烟旁边。 施烟虽然话不多，依旧那么安静，但不难看出和这些人年轻人待在一起，她是开心的。画面中施泊琛偶尔会和她说话，她也会应。 看起来，他们姐弟时隔九年再见，感情似乎没受什么影响。 说不羡慕是假的。 不过沈燕和施青清楚，他们这些长辈想要再和施烟恢复得像以往那么亲近怕是不可能了。 “烟烟看似没变，实则变了很多，换作以前，她大抵没有这份闲心结交朋友还和朋友相约出去游玩。”沈燕语气感慨。 “何止是结交朋友，她还谈了个男朋友。”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烟烟还谈了个男朋友？” 施青声音不大，似呢喃般，沈燕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施家有意阻挠家里人去查施烟的消息，除了自己手里有人手有自己门路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施烟和姜澈的事。 但像施家这样的大家族，嫡系子弟很小就会培养一批亲信，所以施家除了女眷，其他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只是彼此之间没有通过信，没人在家里提过这事而已。 而女眷里，施家大房的老夫人也是知道这事的。 也就是说，到现在只有二房的老夫人沈燕、二夫人曲萱以及大夫人苏挽不知情。 “这事在海城不是什么秘密，你去海城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你知道也无妨。只是我不确定家里其他人知不知道这事，你别在家里提。”施青说。 “我不会在家里提，到底是怎么回事？烟烟……怎么会谈男朋友？对方又是什么人？” 和其他以前接触过施烟的人一样，沈燕也很震惊施烟居然会谈男朋友。这在沈燕看来，比施烟主动和家里低头认错还要不可思议。 “不清楚，大概是和很多她这个年纪的少女一样，到情窦初开的时候了吧。刚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很震惊，再三派人去查才确定确有其事。” “至于对方是什么人，你暂时别打听，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这丫头的婚事我反正是不敢插手了，你也别乱打听，更别插手多管。” “我哪里还敢管？再管我怕我这辈子都只能在电视上看到我孙子了。最开始那几年不喜欢泊骁进娱乐圈，后来觉得他进娱乐圈也不错。如果他不是进了娱乐圈，我上哪里去打听我孙子的消息。” “我这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眼睛闭上那天能不能等到孙子回来。” “胡说什么，烟烟那个男朋友是京都人。我听说烟烟很是护着那个小子，等他再回京都，烟烟应该会跟着。就算一次两次不跟着，只要他们还在一起，总有一天烟烟也会跟着他一起回京都来。” “只要烟烟回来，泊骁自然会回来。” 沈燕一喜：“你说真的？那个男孩子是京都人？” “那他是京都人，是怎么和烟烟认识的？又为什么不回京都来？是在外面工作吗？” “你别问这么多，烟烟的那个男朋友的情况也有点复杂，我怕你知道后会坏事。” “我怎么就会坏事了？你看不起谁呢！” …… 二房这边尚且因施泊琛发的两条群消息反应这么大，更别说施家东院那边的大房了。 苏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在节目中出现的施烟，客厅里只余低低的抽泣声。 而楼上书房。 四十九岁的施临坐在书桌旁看着家族群里施泊琛截的图，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就着手机点开链接看节目。 看完施烟的片段，起身走到阳台点燃了烟。 抽着烟在阳台站了很久，这才转身进屋准备离开书房。 看到楼下客厅里独自看着电视哭泣的苏挽，施临静默着转身下楼。 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静静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安慰。 “施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当年为什么要同意联姻？为什么要和其他人站在一起逼我的女儿？我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九年啊，我九年没见女儿一面，她都长这么大了，我作为她的妈妈，却要通过她在节目中偶尔出现的身影才能知道她现在长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痩……” “九年不见女儿一面，两个儿子也和我越来越疏远。施临，我想回苏家了，你们施家我斗不过，每天都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想联系我女儿都要偷偷摸摸的。” “女儿离开后，我守了你们父子九年，泊然已经掌权，如今在施家就算是他祖父都不能左右他。我对得起你们父子了，施临，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女儿，我想去找她……” 第322章 是因没安全感 “即使她不愿见我，不愿原谅我，我也要去找她，我再也不想待在施家了……” “现在泊然掌了施家的权，烟烟回来也不会再有人能逼她。” “但我不会逼她回来了，她想在哪里生活就在哪里生活，她在哪里，以后我就留在哪里。我真的受够了，我想去找我女儿，我想回苏家，我想我妹妹了……” “如果你们施家还是不允许我去见我女儿，那我们就离婚吧，我不做施家的大夫人，施家也就管不到我头上了。” 施临听到她的话，心脏仿佛被什么攥着一样。 女儿的温婉随了她。 当年那个性子温婉，为了和他在一起不惜远离熟悉的城市放弃熟悉的工作环境，跟他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生活的人，如今竟被逼得主动和他说出“离婚”二字。 这些年，因为放心不下他，放心不下两个儿子，她放任自己活在施家的监视下，连女儿都不能联系。 “不用离婚，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等我把手上仅剩的事务都移交给泊然，就去找你们母女。” “挽挽，我很抱歉，把你娶回家却没能照顾好你，也没能照顾好女儿，连两个儿子我都没有照顾好。” 苏挽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 他以前是不抽烟的。 轻轻将他松开，握着他的手说：“你掌着偌大的家族，你有你的责任和顾虑，不怪你。” “这不过是借口，如今是儿子掌权，他就不会像我一样受制。” 施家上下和睦，他生来就注定要接手施家，施家也不存在兄弟间争权的事，以致于他从小就不怎么看重权势。到后来他掌权，家中大权过于分散，导致人人在这个家里都有话语权，才会出现当年那样将女儿逼得不得不离家的情况。 倘若大权都在他手里，就算他当初也赞同了联姻一事，在他追着女儿到门口说出挽留的话时，女儿或许就不会走得那么决然。 她走得那么决然，不过是因为她心里清楚就算这次留了下来，以后也还是会出现这种被逼着做不喜欢做的事的情况。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这个做父亲的权力不够大。 如果他这个施家当家人的权势像姜家谢家宣家那样，当家人就是绝对的权势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他也不会连女儿都护不住。 女儿在他这个父亲这里连基本的安全感都得不到，才会那样决然的选择离开。 别人给不了她安全感，她不得不选择自己护自己。 那年女儿才十岁，才十岁而已！ 在将权力集中这一点上，儿子就比他做得好。 十八岁以前的儿子或许和他是一样的想法，不重权势。 可儿子十八岁那年，他的妹妹被全家人逼得离了家，让他从此疏远了家里人也认清了权势的重要性。 十岁的女儿就凭自己的能力赚了上千万。 女儿从小不缺钱，又是那样淡然不看重钱财之类身为外物的性子，按理来说，她不该小小年纪就有想要独自赚钱的心思。 可是她有了，还付诸行动并赚了不少。 她就连赚钱的门路和施家都没有什么牵扯，本钱她都没有动用和施家有关的，赚钱的法子都是她独自跟别人学的，并非用施家培养她的任何一项本事赚钱。 她也许是无意识的，可又是什么造成她有这样的无意识举动呢？ 无非就是施家给不了她安全感，就算全家上下自她生下来就将她捧在手心里宠。 这些，女儿极有可能在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他却直到女儿离家才意识到。谷 他这个父亲做得很失败。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所经历过的事也不同，你和儿子的性格和经历都不同，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你们各有各的好。” 苏挽说着，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问他：“泊然呢？” “听 “我待会儿让人给他送点夜宵过去，别又忙得忘了吃饭。”.. “泊寓还是没回家？” 施临点头。 苏挽的眼睛又止不住红了。 “我在学校也总是遇不到他，明明我们就在同一所学校。” 苏挽和施泊寓都是京都大学的教授，不过苏挽是名誉教授，只是偶尔有一场讲座，工作量并不大，去学校的次数也不多。 但就算不多，她也至少每个星期要到学校一次，却差不多有两个月没见到施泊寓了。 “你如果想见他，打电话叫他回来吃顿饭，他会听你的。” 苏挽果断摇头：“虽然他们兄弟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当年烟烟的事，他们都在怨我。不说他们怨我，我都怨我自己。” “我当年到底为什么要和其他人一起逼我女儿？我到底是为什么啊？”说着她眼泪又不自觉掉下来。 “你不是逼女儿，你见过谢家那个孩子的，你是觉得他不错，又觉得女儿性子淡然对什么都不太上心，想找个人品好又有能力的人照顾她，谢家那孩子就是你的选择。” 苏挽咬唇摇摇头：“不、不是的，我就是顶不住施家其他人给的压力，跟着服从了。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不是那么伟大的母亲。” 见此，施临轻叹：“你当初就是这么想的，挽挽。那是我们的女儿，你是爱她的，你不该对此心存怀疑。” 每每午夜梦回都是女儿要用钱买断亲情毅然离家的画面，九年时间，反反复复噩梦不间断，她记得的就只有逼女儿离家有她的一份，其他都忘了。 满心只有自责和后悔。 “我也以为我是爱烟烟的，可若我真的爱她，当年为什么不先征询她的意见问问她是否愿意，而是跟着别人一起直接给她做决定？” 施临握紧她的手，眼底都是自责：“那是因为我们都以为女儿不在意这些，又有着大多数为人父母的通病，觉得自己是为孩子好。总以为我们看好的人，孩子就算现在不喜欢，总有一天也会明白我们是为她好不会害她。” “却忽略了烟烟虽然对什么都不太上心，却并不表示她什么都不在乎；也忽略了她是个十岁就能自己赚上千万的人，并非普通孩子。” “在这件事上，错的不是你一个人，我们都有错。” * 海城姜家。 主楼正厅。 姜海领着姜晟回来。 两个老太太坐在客厅里，其中一个面相看着就不太友善的老太太见姜海只领回姜晟一人，面色当即难看起来。 直接无视姜晟，看着姜海质问：“我不是说了让那个叫施烟的小姑娘过来见我吗？她人呢？是不在还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太婆？” 第323章 简直愚不可及 “柳夫人好大的架子！”姜晟冰冷的声音传来。 姜雯这才看向他，上下打量他好一会儿，语气略带轻蔑：“你就是海城姜家的长孙？” “柳夫人，阿晟是海城姜家的长孙，也是海城姜家的当家人。如今的海城姜家是他做主，连我这个祖母都要听他的。柳夫人是长辈，登门为客，想必也应该清楚见到主人该是什么态度才算不失礼。”坐在一旁的姜老太太开口。 语气听不出喜怒，但说出来的话也算不得友好就是了。 姜雯面色有些难看，似是不相信姜老太太竟敢这么和她说话。 刚刚她分明还不是这样的态度。 事实上，自姜雯一进门就找茬式的提起过世的丈夫，姜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就不太好了，只是碍于她是客，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罢了。姜雯又总是拿鼻孔看人，别人对她客气些，她就以为别人是在追捧她，自我感觉良好，也就没有发现别人对她态度的转变。 “你刚刚是在暗指我不懂规矩？”姜雯一脸不可置信。 姜老太太抬头看她：“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柳夫人，阿晟不止是海城姜家的长孙，还是海城姜家当家做主的人。” “还有柳夫人，你一再要求小烟来见，想来也是清楚小烟和老五的关系。我听说前些日子老五回了一趟京都，京都就变得很热闹，想必柳夫人在京都，对于这些事，知道得应该比我多。” 说到这里，老太太看着她笑说：“小烟是老五护着的人，柳夫人确定要让她来见你？” 这笑在姜雯看来满含讽刺，是对她的讽刺。 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但姜老太太根本不理会她，说完就看向走进来的姜晟，笑问：“听说蕊儿约了小烟一起看综艺节目，你五叔和你都在，想必阿海去叫你来见客的时候，你五叔也是在场的吧？” 姜雯的面色霎时一变。 眸中闪过一抹对姜澈的恐惧。 姜雯是姜家的姑奶奶，比外人更清楚姜澈的狠。 她如今这样，不过是姜澈离开了京都三年，她又在柳家作威作福几年，有点飘了，并非真的不惧姜澈。 说到底，姜雯就是自觉是长辈，却每每在姜澈这个小辈面前低一头，心里不舒坦，这份不舒坦她压抑了多年，作威作福久了，就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偏偏她又不敢去姜澈面前找存在感，就想从施烟身上找回身为长辈的威严。 觉得施烟是姜澈的女朋友，打了施烟的脸就是敲打姜澈。 却忘了，现在的姜澈即便不再执掌姜家，也依旧是她招惹不起的。 前些时日姜澈回京都闹出的动静，姜雯自然不可能一无所知。 她这种人就是标准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回祖母，五叔和施小姐都在。” 姜晟说着，看向姜雯：“五叔让我转告柳夫人，您的哥嫂都不敢在他面前端长辈的架子，您既有这份胆色，想必是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五叔说他前些天回京都动了不少人，那些人里好像没有柳家的，想来是他遗漏了。” 如此直白的威胁成功让姜雯眼底闪过惊恐和慌乱。 手也微微颤抖。 却还要绷着脸故作不悦地说：“你……小五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他姑姑，如今他找了女朋友，我身为长辈，想要看一眼也不成？”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不似柳夫人有胆色，不敢去揣测五叔的心思，只是转达五叔的话而已。柳夫人若是实在有疑，五叔就在小院里陪施小姐看电视，不若我领您过去，您亲自问他？” 他的话气得姜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让她去见姜澈，很显然，她不敢。 姜晟见她这副分明惧怕得不行，却还要端着架子故作不忿气怒的样子，没有给任何面子的直接冷嗤道：“既没有得罪五叔的胆色，就识相些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跑到我姜家的地界上来耍威风，真当这里是你柳家？” “且不说施小姐是五叔的人，就算施小姐与五叔没有任何关系，她也是我祖母的救命恩人，是我们海城姜家的恩人。她在我们海城姜家是贵客，柳夫人登门要见我们家的贵客，难道不该放礼貌些？” 姜晟说着，视线掠过她看向坐在那里不说话任由他发挥的老太太，视线再转向姜雯时，眸光又冷了几分。 “登门做客就该有登门做客的样子，别把在柳家耍威风那一套拿到我家里来。我的手伸不到京都，但要在海城动什么人，轻而易举。” 他说话如此不客气，直接让姜雯黑了脸。 “你——” 然后眼神不善地看向姜老太太：“元纱，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小辈！居然和长辈这么说话！毫无礼数可言！” 姜老太太闺名元纱。 听到姜雯说自己的孙子没有礼数，一直没动怒的元纱动怒了。 “我教养出来的孩子从来都是规矩有礼的，若是失礼，必然也是对方不值得以礼相待！” “姜雯，给你面子喊你一声柳夫人，你就真当自己高人一等了？说我孙子没有礼数，你登门做客端架子摆谱还往别人家的忌讳上去提，张口闭口就要别人家的贵客亲自来见你，这就是你的礼数？” “姜雯，若我是你，现在该想的是怎样不让自家小辈为自己的愚蠢买单，而不是在这里端架子摆谱。你是老五的亲姑姑，想必应该比我更清楚老五的脾气。” “快回家去吧，去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就不好了。” 说着，元纱冷笑：“连老五的亲生父母都不敢在他面前端长辈的架子，你居然敢。三年不回京都的老五前些天回了，闹出的动静不小，但凡有点的脑子的人，都该知道他有多看重小烟这个女朋友。” “说真的，姜雯，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想法，居然敢跑到海城来要求小烟亲自来见你，你这么多年是白活了吗？” “你！”被直戳痛处，姜雯恼羞成怒。 刚才姜晟转达了姜澈那番话，姜雯心里其实就在害怕了。因为她知道姜澈那么说了，就一定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会动柳家的人！ “元纱，敢这么和我说话，很好！我们走着瞧！” 姜雯说着，起身愤怒离开。 跟着她一起来的人忙跟上。 看着她愤愤离去的背影，姜晟冷声说：“柳夫人，下次若再登门，请递上拜帖；若是要见五叔或施小姐，请单独给他们递拜帖，这是最基本的礼数。” “不过我想柳夫人应该是没什么机会往这里递拜帖了，很快柳家的人就要为柳夫人过人的胆量买单。” 走出大门的姜雯听到他的话，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直接晕了过去，她身边的人惊呼一声：“老夫人！” 对此，元纱和姜晟都没有任何反应。 姜晟淡声道：“海伯，柳夫人想来是身体不好，帮忙扶她上车。” “好的，大少！”姜海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心情极好。 对于去帮忙扶姜雯上车这件事，他很是乐意。 终于消停后，姜晟看向坐在那里神色间似有些疲惫地元纱，有些担忧：“祖母，您……” 元纱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摆手打断他。 说道：“原以为你五叔离家一事会让京都姜家的人有所醒悟，在姜雯登门的时候才客气接待，没想到姜雯还是如此愚蠢。” “真以为没了你五叔，他们京都姜家还是曾经的样子？不来好好求着你五叔回去就算了，还来找晦气，简直愚不可及！” “这次是我高看她了，下次她再登门我不会再理会，你也不用担心，不是和蕊儿他们约了一起看电视吗？去看吧。难得见你们这么多人一起在节目上出现，我也打开电视看看。” 姜晟还是有点不放心，老太太又朝他摆摆手笑说：“去吧。” 犹豫着看她一眼，姜晟说：“那祖母早点休息，下次再有人登门，我爸妈或是我和蕊儿在家，让我们来接待就是，我们不在家，让海伯看着招待，您不必理会。” 第324章 他母亲来电话 不少人因施烟短暂出现的综艺节目受到影响，网上也快速爆出相关的热搜，施烟这个素人古典美人短暂的火了。 不过热搜挂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被人撤了，影响不是很大。但这个节目连续爆出好几个热搜，算是小火了一把，去看节目的人渐渐变多，记住施烟这张脸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奈何有能力查她的人大都能认出同在节目中出现的姜晟或是景玄，不会去查。 施烟的信息并没有曝光。 对于这些，身为当事人的施烟就算没有刻意去关注，也大概能猜到，不过她对此并不关心。. 等姜晟再回小院，四人把这一期节目看完，施烟就和姜澈回竹苑去休息了。 拜师礼在星期天，姜澈早在星期五之前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连请帖都在星期五之前发了出去。 施烟什么都不用操心不说，两人还有星期六一整天的闲暇时间。 不过两人差不多十点就出了门。 姜林开车，两人坐在后座。 施烟把玩着姜澈修长的手指，想起什么，就着与他掌心相贴十指相扣，没有再盯着他的手看，而是抬眸看向他。 “姜先生，姜家有个叫姜煜的三少是这次京都大学来海城大学交流学校的带队老师，这事你知道吗？” 姜澈还因她把玩自己手指的举动忍不住弯起唇角，听到她的话，笑意微收：“知道。” “他来找过你？” 京都来的人他心里都有数，更别说姜煜是姜家人来了海城有一段时间又是和她待在同一所学校。 “这倒是没有，就在学校碰到过两次面。” 不等姜澈问，施烟就把两次见面的情况都如实告知：“一次是姜家三小姐介绍认识，简单打了声招呼；一次是居艳雅去找我，我和她往校门口去的时候在学校里遇到的，也是简单打了声招呼。” 姜澈收紧十指相扣的手，看着她说：“若是不想理会，可不必理会。这些人都不重要，你不用在意。” “我知道的。”施烟浅笑说。 只要不跑到她面前来找不痛快，简单客气的打招呼，她还是会给面子应一应的。 “怎么会突然提起他？” 姜澈了解她，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或是姜煜有什么特别之处，她不会主动和他提及此人。 “是想问你对他了解多少。” “我对姜家的人不感兴趣，没有细致去查过他们，对他们并不是很了解，但我看人的眼力还不错，消息也还算灵通，他们大概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多少是有数的。”姜澈说。 “姜煜是姜家二房的长子，毕业后就在京都大学任教，表面上是个温和不慕权势的大学教授。” 他说的是表面上。 “至于其他，我就不清楚了，施小姐如果好奇，我可以让人去查，并不难查。” 施烟微笑摇头：“不用。”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有结果我再告诉你。” 姜澈本想问她为什么要查姜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想了想最终还是没问，也没有问她是让什么人去查。 她如果想告诉他，自然会说。 只目光柔和应了一声：“好。” 车驶入西华街流云巷。 沈氏绣庄所在的巷子。 施烟和姜澈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沈妙不可能不知道。 刚得知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沈妙并不意外，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欣慰感。毕竟姜澈这种从未下过厨的人都为施烟亲自找她学做糕点了。 自得知两人在一起，沈妙就催促姜澈把施烟带回来吃个饭。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刚好今天有时间，姜澈就带着施烟过来了。 沈氏绣庄的门开着，店面如常的没有人看，不过这条巷子本就冷清，来的多是熟客，有没有人守着店面影响也不大。 车停下，姜澈和施烟下车。 姜林没有跟着，驶了车离开，打算等他们吃完饭再来接他们。 姜澈牵着施烟走进店面，穿过店面后的双开木门来到后面的小院。 沈妙在厨房里忙活，沈玉盈在帮忙打下手。 听到动静，沈玉盈就从厨房里跑出来。 “五、五爷，施烟小姐，你们来了！” 纵是早就知道姜澈的双腿好了，亲眼看到他双腿完好的走进来，沈玉盈也还是有点不淡定。 转而再看到两人牵手走在一起，沈玉盈更加不淡定。 虽说两人没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你好。”施烟微笑打招呼。 再次看到施烟，沈玉盈还是忍不住为她身上那股子淡然端方的气质惊叹，很是热情：“你好你好！” 姜澈递出自己手里提着的礼品袋：“这是施小姐给沈姨和沈小姐买的礼物。” 这确实是施烟买的。 “还有我的礼物啊？施烟小姐有心了，谢谢。” 沈玉盈笑着接过礼品袋，对他们说：“先进屋坐，师父在厨房做饭，再炒两个菜就能吃饭了，我去给你们泡杯茶。” 将两人领进屋沈玉盈就去泡茶，泡了茶就去厨房替换沈妙。 沈妙这才空出手来和他们打照面。 “你们可算是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施烟和姜澈都站了起来。 姜澈只朝沈妙微微颔首，施烟微笑着：“沈姨，您好，我是施烟。” 沈妙看向施烟。 不过月余不见，感觉这个小姑娘就变了不少。 气质依旧是淡然出尘内敛沉静的，却比上次在店里见到时多了几分鲜活，看来阿澈对她的影响不小。 “我记得你的啊，上次我们在店里见过。” 阿澈特地来她这里讨要她做的糕点就是为了送给这个小姑娘，后来阿澈又亲自来找她学做糕点，她对这个小姑娘的印象深着呢。 这么一看，还真是一对璧人。 容貌气质都很是般配。 “坐吧，别这么客气。” 沈妙也走过去坐下，是越看施烟越觉得满意。 心想姜五爷不愧是姜五爷，速度就是快，这才没多久就把人追到手了。 沈妙的打量施烟自然发现了，她没有忐忑羞怯更没有正襟危坐，始终浅笑以对。 沈妙对她的印象更好了。 长得漂亮气质好，还如此不骄不躁。 不错。 热情笑说：“你叫施烟，我上次听姜家那丫头叫你小烟，我也跟着叫你小烟吧，这样亲切些。” 施烟浅笑点头。 “早就想让阿澈带你过来吃个饭，总算是来了。” “原该早点来拜访。”施烟说。 沈妙摆摆手：“不讲究这些，早一点来晚一点来都没什么关系，只要你们能来，沈姨就很高兴了。本来沈姨想去姜家见见你的，阿澈说你要上学，平时都是在学校，这才没去的。” 说着又话了几句家常，不是什么敏感话题，只是简单的闲聊。 吃过饭，两人没有马上离开。 沈玉盈收拾了碗筷就去前面看店，沈妙和两人坐在客厅。 又闲聊几句后，沈妙看着姜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施烟看在眼里，说：“我去外面走走散散食。” 是看出了沈妙有话要和姜澈单独说。 姜澈却握住了她的手。 她已经站起来，他是坐着，所以他需要抬头才能看到她。 “先坐着，等会儿我陪你一起。” 施烟看他一眼，迟疑几秒，又坐下。 姜澈这才看向沈妙：“您什么有话但说无妨。” 沈妙看看他又看看施烟，知道他这是不打算避开施烟，很欣慰终于有人陪在他身边他不再是一个人。不过她没有高兴多久，转念想到要说的事，又不由得心生叹息。 “阿澈，前些天你母亲给我打电话了。” 第325章 要不要去逛街 听到沈妙的话后，姜澈面色没有半分变化，依旧温润内敛如初；倒是施烟微微讶异，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觉察到她的目光，姜澈朝她看来，握住她的手，像是在告诉她不用担忧他没事。M.. 沈家和京都姜家算故交，只是姜家始终如一，沈家却走向了败落。早年沈家突生变故，只剩下沈妙一人，她就被姜家接回去，在姜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姜澈六岁前她都住在姜家，对姜澈照顾颇多。 她在姜家生活多年，自也和姜澈的父母很熟悉。离开姜家后，她并没有和姜家断掉联系。 她和姜澈的母亲相差二十来岁，但算是朋友。 沈妙将他的丝毫不为所动看在眼里，心下轻叹。 姜乾是三婚娶的白雪，白雪是二婚嫁的姜乾，在阿澈之前，他们就各自有过几个孩子，嫁进姜家后，白雪想做一个好后妈，凡事都紧着姜乾和前妻生的孩子，不怎么管阿澈。 白雪这个亲生母亲都不怎么关注他，更别说有了几个孩子的姜乾。 如果不是阿澈小小年纪就展露出非凡的头脑，姜乾和白雪怕是一直都不会看到他，将他当透明人。 可即便发现了他有着非凡的智慧，也只是姜乾多关注了他一些，白雪依旧对他不冷不热，更关注姜乾和前妻生的那几个孩子。 所以阿澈和他们这对父母的感情原就不深厚。 原就不深厚的感情，再有三年前那一闹，更加雪上加霜。 白雪给她来电话，沈妙是想了很久才决定告诉姜澈的。 见他没说话，沈妙丝毫不意外。 直接说：“你母亲听说了你和小烟的事，让我若是见到你，转告你，什么时候得空就带小烟回一趟姜家。” 说着这话的时候，沈妙很小心地看去姜澈的神色，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松口气。 但她还是补充说：“她给我打电话说了这事，我早年受过姜家的恩惠，于情于理我都该帮她转达。” “我只是转达她的话，这并非我的意思，你们姜家的事我不插手，你的事我更不插手，想怎么做该怎么做，我相信你心里是有数的。” 她得表明自己的立场啊，她可不想阿澈以后连她这里都不再踏足。 姜澈面色平静地看她一眼，说：“多谢沈姨告知。” “下次姜家的人再来电话，还请沈姨帮忙转告他们，想要插手我的事，最好还是先想清楚。” 嗓音清冽温润，语气没什么起伏，说出来的话莫名有种慑人之感。 说完这句话就牵着施烟站起身：“今天多谢沈姨的招待，我和施小姐还有点事，下次再来看您。” “这就走了？”沈妙一急就站了起来。 她担心姜澈这么急着离开是因她这番帮白雪传话的举动生气了。 施烟看姜澈一眼，对沈妙浅笑说：“我们待会儿还有点事，下次再来看您。” 说着从包里取出一物，笑着递给沈妙：“这个给您，若是得空，带着沈小姐过去凑个热闹。” 看到她递出的请帖，沈妙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抬手接过，打开看。 “拜师宴？明天？” 施烟礼貌微笑：“是的，您若是得空，过去凑个热闹，没有外人，只邀请了一些熟识的人。” 沈妙再看请帖一眼。 是半手写的请帖，手写的部分是标准的簪花小楷，一看就不是姜澈的字，那想必就是施烟亲手写的了。 字很好。 娟秀中透着风骨。 合上请帖：“我明天一定到场。” “海城这位李秉峰教授我听说过，是个很厉害的学者，能得他收做弟子，可见小烟的优秀。” 看向姜澈，对施烟笑说：“阿澈很有眼光。” “您谬赞。”施烟浅笑着说。 “那我们就先走了。” 沈妙将两人送出门，等两人走出店门，步行着往巷子口去，沈妙才返回店里。 沈玉盈看着她手里多出来的请帖，不由问：“师父，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小烟的拜师宴请帖，就在明天。” “拜师宴？”沈玉盈意外。 她一时想不到施烟拜的是什么类型的师父。 “海城大学一名教授，是个有名的学者。” 沈玉盈点头表示明白。 “那您明天去吗？” “自然是要去的，你也去，帮我想想备一份什么样的礼物合适。” “这个得好好想想，您给施烟小姐准备的见面礼都没绣完呢，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该送什么礼物。” 沈玉盈说：“先不说这个，五爷的腿都好了，这真是件喜事。” “确实是喜事。”沈妙喜上眉梢。 早在前些天听说姜澈的双腿已经恢复不用再借轮椅代步时，沈妙就激动得多吃了两碗饭。 今天亲眼见到，确定他的双腿确实已经恢复，沈妙总算能放下心。 那样矜贵清雅的人，若是一直都要借轮椅代步，到底是有些可惜。 “师父，施烟小姐瞧着不太像传言中那样是从乡下来的，她姓施，我之前没留意，今天才发现她眉眼间长得和海城苏家的苏总有点相像，您说，她会不会和京都施家有什么关系？” 沈玉盈会知道苏云芝长什么样并不奇怪。 苏云芝是苏家当家人，经常在海城的财经新闻里出现，加上苏云芝是沈氏绣庄的老顾客，更加熟悉。 施烟知道这家绣品店，就是很多年前苏挽和苏云芝带她来过。 “八九不离十。” 沈妙看向她：“不过这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她是阿澈的人，我们最好还是少打听，我们只要知道她是阿澈的女朋友就好。” “我知道的，师父放心。” * “姜先生。” 施烟牵着姜澈的手一晃一晃的走出巷子。 姜澈闻声侧垂着眸看向她：“嗯？” “我们好像没有一起好好去逛过街，要不要陪我去逛逛街？”施烟看着他，笑容清浅。 姜澈微顿，随即眼底忍不住染上笑意：“好啊。” “不过施小姐，我只是陪你逛街而已。” 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她无需特地用这种方式逗他开心。 施烟听懂了他的意思，笑弯了眉眼：“嗯，只是陪我逛街而已。” 没有心情不好就好，沈姨提起他母亲时，她是真的担心他会受到影响。 第326章 怨不得任何人 两人牵手走在路上，没有说多少话，但两人脸上挂着的笑容，不难看出他们此刻是极开心的。 一黑色的轿车从一旁走过。 车后座的谢衡刚好看到这一幕，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只瞳孔似有片刻不见底的深沉。 直至车驶远，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中，他才收回目光。 谁能想到，京都那位皎若天上月的姜五爷，有一天会像寻常人一样牵着一个女孩子走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上呢？ 更没有想到，多年前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娴静淡然，与俗世喧嚣格格不入的小姑娘，有一天会像寻常女孩子一样牵着喜欢的人在喧闹的人群中穿梭呢。 就在这时，谢衡的电话响了。 来电：施泊然。 迟疑几秒，接通：“泊然。” 两人是朋友，但自施烟离家后，施泊然变得越来越冷，话也越来越少，两人的关系也慢慢疏远了。 但到底都是在京都，碰面的机会多，并没有变得陌生。 “听说你去了海城？”也是温雅的嗓音，只是比起施泊寓，施泊然的声音明显多了几分冷意，隐隐还有点上位者的威严感。 “嗯，有点事要处理。” 谢家的生意并未涉足海城，但施泊然并没有问他有什么事需要到海城处理，而是说：“谢衡，看在过去交情的份上，当年的事，我没有去质问你，但其实你我心里都很清楚，若是没有你的首肯，谢家不会和施家提联姻。” 谢衡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他知道施泊然是在提醒他，他妹妹被逼离家，是他一手造成。 “我知道当年的事你也是始料未及，这些年你一直在查我妹妹的踪迹，可见也是后悔的，我就不多提了。” “我妹妹如今愿意再踏足熟悉的城市，哪怕不是回京都，这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很好的消息了。我不想她好不容易愿意再出现在人前又被逼回去。” “当年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不否认。但是泊然，我的人品还不至于差到去插足别人的感情。”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电话两边是长久的沉默。 “抱歉，我并非怀疑你的人品。因当年的事，我妹妹现在估计对施家和谢家的人都很敏感，我怕再遇到与旧事相关之人，她又会想躲得远远的。” “该说抱歉的是我，如果当年我没有点头同意联姻，就不会有这些事。”谢衡面上看不出情绪。 顿了顿，他说：“你不用担心，我见过施烟小姐和姜家那位五爷，他们感情很好，施烟小姐……大抵不会舍得丢下姜五爷离开。” 对面是许久的沉默，而后施泊然语意不明地说：“这就好。” 本不是话多的性子，但这是自施烟离开后，施泊然难得的主动给他打电话，谢衡并没有立刻挂断。 犹疑一下，继续说：“我记得你和姜家那位五爷没什么交集，对他的了解应该不多，你就那么信他？” “我不是信他，我是信我妹妹。”施泊然说。 “我妹妹从小就聪慧，对事情看得很透彻，她十岁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做事果决，看人的眼光自也不会差。既是她看上甚至能让她上心的人，定然不会差。” 谢衡沉默着没说话。 确实，施烟很聪慧很果决。 同样的事若是发生在其他从小锦衣玉食全家上下宠着的人能做到她那样年仅十岁就毅然放弃所拥有的一切离开？ 她不仅毅然离开，还能做到九年不与任何人联系。 甚至九年后，她都没有再回去的想法。 她看人的眼光也确实不差。 姜家五爷，皎皎君子芝兰玉树。 却为她染世俗为她落凡尘。 可见对她是极在意的。 良久，谢衡才说：“既然来了海城，我打算多留几天。你放心，如无必要，我不会再出现在施烟小姐面前去扰她是清净。” 施泊然说：“谢衡，是你自己走错的，怨不得任何人。如果按部就班的来，你们就是青梅竹马，我妹妹其实是很好打动的人。” 谢衡握着手机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直至施泊然挂断电话好一会儿，他都还维持着拿着手机覆在耳边的动作。 * 施烟和姜澈逛街就是很普通的逛街，试衣服买衣服。 不仅施烟试了衣服，在施烟的要求下，姜澈也试了。这家男装店，施烟就等在休息处的沙发等着去试衣间试衣服的姜澈。 看着旁边放着的几个购物袋，再看向门紧闭的试衣间。 施烟笑弯了眉眼。 她从来不知道逛街原来也能这么有意思。 就拿此刻在这里等姜澈去试衣间换衣服来说，她也觉得满心欢喜。 她长相出众，又笑得又太耀眼，引得不少人侧目。 男装店，大都是女生陪着男生走进来，但也有独自走进来或是约了朋友一起进来的，只是比较少。 有两个年纪约莫二十上下的男生看到施烟坐在这里，小声交谈过后，见施烟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犹豫一下就朝她走来。 “你好。” 是两个长得很清秀的男生，个子目测应该都有一米八以上。 其中一个男生先和施烟打招呼，面色微红。 施烟这一闻声抬头朝他们看来，两个男生微惊，大概是惊叹于她的颜值和气质。 面色更红了。 有人打招呼，不理会多少有点不礼貌。 主要是对方瞧着并没有什么恶意。 施烟就轻轻点了下头。 “抱歉，打扰了，我想问一下，这照片上的人是你吗？”男生红着脸将手机递到施烟面前，手机上是有一张照片。 是施烟很熟悉的照片。 昨晚姜澈回竹苑后，拿着手机看了节目重播，就截了不少图。 当然她是无意间发现的，当时她还忍不住悄悄地笑了，觉得姜先生有时候其实也很可爱。 人就在他身边，他居然还要去截她在节目中出现的画面。 “是的。”这没什么好否认的。 两个男生交换一个眼神，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是这样的，我们是海城电影学院的学生，我们是导演系，准备导一个汉文化的短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女主角，昨天无意间在综艺节目中看到你，觉得你非常适合！还想着托人找找你的联系方式呢，没想到运气这么好，逛个街就遇到你了。” 说到这里，男生脸更红了。 挠挠头：“那个，同学，你方不方便帮我们一个忙？不让你白帮忙，我们出报酬，虽然不是很多……” 越说到后面越小声。 “短片不做商用，就是参赛的宣传片，流传范围也比较小，你不用担心暴露在大众视线中。如果我们这次拿奖了，一半奖金归你！”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施小姐。” 循声看过去。 等看清来人，施烟面上笑容淡了几分。 第327章 极侵略的目光 是姜煜。 姜煜走过来，看一眼施烟旁边的两个男生，微笑问：“施小姐这是和朋友一起来逛街？” 还是那副熟悉的温文尔雅模样，不戴眼镜也书生气文雅气十足。 施烟一看就知道他是误会刚才那两个男生是和她一道的了。 不过她并不打算与他多解释，只淡淡点了下头。 她确实是和朋友一起来逛街，只是不是普通朋友，而是男朋友。 然后施烟就看到温文尔雅的姜煜身上的文雅气有一瞬间消失，被一抹邪气取代。 不过很快就恢复，快到施烟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事实上并没有。 她很确定。 童言那边没有查到她想要的消息，但此时，她已经有百分之七十确定姜煜与青城驭霄的那位三少是同一个人。 姜家不慕权势的三少只是个大学教授，可不会这么邪气。 “施小姐是有男朋友的人，这样单独和两个男生一起出来逛街，会不会不太合适？”姜煜笑容温和地开口。 施烟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坐着，双手还交叠放在腿上，坐姿非常端正优雅。 她微微抬眸，带笑的眸子看向姜煜。 分明她坐着他站着，他的身高还比她高，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姜煜竟有种施烟的气势丝毫不弱于他，他们是平时的状态的感觉。 两个男生一急，正要开口解释，施烟就先一步微笑出声：“算上这次，我与姜三少总共也就见过三面而已，姜三少不觉得你这话问得逾越了吗？” “还是说，姜三少习惯了过问不熟悉的人的私事？” 姜煜看着眼前笑容清浅的女孩，眼睛不着痕迹地眯了眯。 不愧是施泊寓的妹妹，果然不是善茬。 盯着她看了几秒，姜煜歉疚一笑：“抱歉，是我失言了。” 看向旁边的两个男生，姜煜说：“我是看到施小姐和两个男生一起逛街，一时有点反应过激，毕竟施小姐的男朋友是……” “施小姐。”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是姜澈从试衣间出来。 他试的是正装。 一整套。 黑西裤白衬衫，西装外套没穿上。 施烟是觉得这套西装的款式好看，姜澈又恰好没有类似的，看到就忍不住想让他试试看。 他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穿好，袖子半挽，西装外套挂在臂弯。 面容清隽温润，那双桃花眼微眯，带着几许蛊惑又冰冷的味道。 施烟看着他，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朝他走去。 在距离他两步的位置站定，上下打量一番，中肯地评价：“好看。” 姜澈视线越过她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的三人，面色依旧平静温润，那双桃花眼看向他们的时候，目光分明不凌厉，却让三人都不自觉心神一凛。 是骨子里的气势压制。 姜澈只看一眼就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施小姐说好看，那就是真的好看。” 会说话。 施烟唇角弯起的弧度变大。 上前一步接过他挂在臂弯的西装外套：“都穿上看看效果。” 撑起衣服要帮他穿。 姜澈轻挑下眉，微微张开双臂任由他帮自己穿上。 穿着平底鞋的施烟只堪堪过他肩头的高度，这么给他穿衣服，得微微踮起脚尖还要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他身上。 姜澈的眸光全程都落在她脸上，她长长的眼睫下，那双眸子里透着认真。 是在很认真的给他穿衣服。 随着她的靠近，身子几乎贴在他身上，呼吸也有几分交错。偏偏她丝毫未觉，倒是引得他看着她的眸光加深了些许。 施烟帮把西装穿上，踮起脚尖帮他整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轻轻转头，唇擦过她脸颊。 施烟微愣，随即对他莞尔一笑。 两人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亲个脸颊而已，她自然不会在意。 又抬手给他扣上扣子，只留领口一颗扣子松着。 双手绕过他的腰给他扯着西装整理。 像是将他抱住整个人缩进他怀里。 姜澈垂眸看着她，眸光越来越深。 “好……”了。 施烟整理好，正要从他怀里退出来，下巴突然被他抬手擒住，下一秒没说完的话被堵在了唇齿间。 从施烟给姜澈穿西装开始，姜澈落在她脸上的眸光中带着的侵略性，连看着他们的三人都真切的感受到了。 两个男生惊叹于姜澈的容貌气质，姜煜则心惊于姜澈如此不同的一面。 温润如玉，气质如兰，是他对五叔的了解。 也是很多人眼中的五叔。 可此时，这个旁人眼中温润如玉，就算发起怒来一时一派淡然的人，竟用着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眼神看着他眼前的女孩。 不顾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周遭人的打量，他眼里只有她，眼神表达出来的情绪就是……他想要她！ 这个认知让姜煜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紧接着又看到他直接擒着对方的下巴，用一种极其强势的姿态吻了对方，不顾场合的深深亲吻。 姜煜心里更加不平静。 这一吻持续了约莫五分钟才结束，看得周围的人面红耳赤。 主要是两人的容貌太出众，这亲吻温柔又强势，十分禁欲，还是深吻。就这么看着，实在是很难淡定。 特别是几个年轻的女导购员。 好在男装店里客人不是很多，不然场面怕是更夸张。 吻毕，姜澈松开手，施烟白皙的下巴已经被他捏出一道红痕，不过他力道有分寸，施烟倒是不觉得疼。 就是有点意外他会就这么吻下来。 被他倾身拥进怀里。 她有点腿软，只能由着他抱着靠在他怀里。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感觉好些，没好气地掐了他的腰一下，埋脸在他怀里小声说：“干嘛突然这样啊，这么多人。” 他下巴枕在她肩头，听到她的话，侧头唇贴在她耳侧，似带着低笑小声说：“施小姐，你靠得太近了，我忍不住。” 施烟又在他腰侧没好气掐了一下。 从他怀里退出来。 而从他怀里出来的她，脸上除了还有点未散的红晕以及下巴被捏出来的红痕，没有其他不妥。 神色淡然。 仿佛刚才深情亲吻的人不是她一样。 看得围观的人侧目。 这份被这么多人围观亲吻后还能这么从容不迫的心性，反正他们是没有的。 第328章 你刚才越界了 “要自己照镜子看看吗？”施烟没管其他人的目光，问姜澈。 姜澈目光落在她被他吻得水润的唇上，随即移到她被捏得微红的下巴，眸光微深的同时，又忍不住动了几分疼惜。 “不用，施小姐觉得好看就好。” “疼吗？” 施烟正疑惑他为什么这么问，下一秒下巴就被他抬手捏住，动作很轻，拇指轻轻抚过红痕。 这才了然。 轻轻笑着摇头。 “那就好这套了？” 姜澈都随她，轻轻抚着她下巴上的红痕，看着她的眸光愈发柔和：“好。” “那你去换回来吧，我去结账。” “就这么穿着吧。”姜澈说。 目光始终未离开她的脸，温柔中缱绻渐起。 高奢品牌，刚才姜澈试的这套又是全新的，他说不换，施烟倒也不坚持，转向一旁脸红的导购员递出一张卡：“劳烦结一下账，顺便帮我把刚才换下的衣服装起来，谢谢。” 她递出的是一张很普通的银行卡。 她自己的。 导购员双手接过卡：“您客气，请稍等。” 姜澈却挑眉看着施烟，唇角的笑意终是压不住：“施小姐，刷你的卡啊？” 之前买东西都是刷姜澈的卡。 施烟笑着侧抬着头看他：“对啊，姜先生不喜欢吗？” 姜澈抿唇笑：“施小姐送我衣服，我不可能不喜欢啊。” 这时刷卡导购员结账的声音传来，一百零六万。 分明她的卡是再普通不过的银行卡，却没有每日消费限额，连密码都不需要输入。 姜澈往结账柜台看了眼，又看向施烟笑说：“施小姐，你还是个小富婆啊，不然以后施小姐你负责养我吧？” 却见施烟眼睛一亮：“真的？” 本来只是逗她的姜澈：“……” 倒也不用如此兴奋。 但对上她期待的双眸，姜澈到底是没忍心拒绝她，轻笑着抬手揉揉她的发顶：“真的，以后施小姐负责养我，我负责养施小姐。” “可以！”施烟笑盈满眼眸。 她是真的开心。 她的钱不少，她自己肯定是花不完的，每年还有不少分红进账，现在她的钱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姜澈看着她，只觉得她有点傻，又傻又可爱。 和精明淡然的她是不同的味道。 又笑着揉一下她的发顶，将她散落到脸侧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这才揽着她看向呆愣站在那里的三人。 视线掠过那两个陌生男生落在姜煜脸上。 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姜煜顿了一下，喊了声：“五叔。” 态度恭敬。 “且不说今日是我和施小姐一起来逛街，就算和施小姐一起来逛街的不是我，姜煜，你刚才的话也过界了。” “便是要质问施小姐，也只有我有资格。” 可见姜澈在试衣间里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去了。 姜煜微敛下眼帘：“对不起五叔，对不起施小姐，是我失了分寸。” 道歉态度竟意外的诚恳。 让施烟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却见姜煜始终垂着眼帘，什么都看不出来。 “下不为例。”温雅的人，声音也如他这个人一样温润。 这样的声音听来本该是如沐春风的，此时在场听到他说出这四个字的人却不是这种感觉。 反而心神一震。 “是。” 姜煜过分顺从了。 施烟打量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可惜，还是一样，他敛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什么都看不出来。 导购员结好账把姜澈换下的衣服装好，提过来递给他们。 姜澈接过，将卡递给施烟，衣服他提着。 又走到休息处提起放在那里的几个购物袋，他全部自己提，没有要让施烟帮忙分担的意思。. “我拿一些。” “不用。” 姜澈眼眸隐着笑看着她说：“施小姐，这点东西我还是提得动的，难得陪你一起逛街，你总要给我个表现的机会不是？” 施烟听罢他的话，浅雅一笑：“好吧，给你表现的机会。” 两人却没有离开，姜澈看依旧站在那里的两个男生一眼，问施烟：“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他们邀请你拍短片，施小姐，你感兴趣吗？” 两人见到姜澈之后，本来不抱什么希望。 实在是姜澈那股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场太强，妥妥的不怒自威。 施烟是他女朋友，这样强势一看就不简单的男人，怕是不会允许他的女朋友去拍什么东西。 哪怕只是参加竞赛的宣传类短片。 这里是高奢品牌，能在这里眼睛都不眨一下买衣服的人，都不会缺钱。主要刚才还是施烟付的钱，他们更加肯定施烟不缺钱，用报酬很奖金来诱惑她显然是行不通的。 他们的希望更加渺茫。 没想到姜澈会主动开口，他们瞬间充满希望。 满含希冀地看着施烟。 却见施烟看他们一眼后对姜澈说：“不感兴趣。” 而后又对他们点了下头：“抱歉。” “我们走吧。”施烟对姜澈说。 让更多人看到施烟，姜澈本来就是不愿的。他这番不过是关心她的意愿，如果施烟确实感兴趣，哪怕心里会发酸，他也不会阻止她。 既然她自己不感兴趣，他当然不会劝说。 提着东西不能牵她，朝她伸出臂弯。 施烟会意，抬手挽着他的手臂。 两人转身就要走出男装店。 “那个，同学，我们的短片是以小故事的形式呈现，其实需要男女主角，但我们到目前为止男女主角都没有找到。我们觉得你男朋友的气质就很符合我们的男主角。” “如、如果你们答应拍摄，到时候作品出来，我们会复刻一份给你们做纪念。除此，我们还保证本次作品绝对不做任何商用！等参赛结束，我们会把这份作品保存好，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们会把底盘也交给你们，我们不留存！” 另一个一直没开口的男生硬着头皮朝两人的背影喊道。 完全就是赌一把。 赌他们感情这么好，一定会乐意一起拍摄一个短片留存。 事实也是，在听到他说姜澈的气质符合男主角的时候，施烟和姜澈的脚步都同时顿住。 回头看他们一眼，见两人一脸兴奋。 施烟收回目光，问姜澈：“姜先生，你想拍？” “不想拍，但想和施小姐多经历一些。” 施烟看着他，笑说：“那就拍吧。” 最后，姜澈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那两个男生，让他们安排好后选个周末的时间联系他。 两人走出男装店，姜煜立刻追了出来。 “五叔。” 姜澈停下回头，神色没有变化，温雅内敛如初：“有事？” 施烟看一眼温文尔雅的姜煜，再看一眼温雅内敛的姜澈，才发现两人的气质有点相像。 当然，在施烟看来，姜煜自然和姜澈是不能比的。 第329章 让人很看不透 姜煜并不知道施烟此时的想法。 他看着姜澈说：“我来海城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敢登门去打扰五叔。既然在这里遇到，我想借此机会请五叔和施小姐一起吃个饭，不知五叔和施小姐有没有时间？” 随即看向施烟：“就当是为刚才在施小姐面前的失言之举赔罪。” 他神色真诚，眼底似还带着些许期待，这番邀请他们一起吃饭的举动看起来是发自内心的。 施烟打量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脸上。 这个姜煜还真是有点让人看不透。 若说他和姜家其他对姜澈不怀好意的人是一样的，从他的表现来看又不太像。 先不说他来海城都这么长时间了，却从未出现在姜澈面前，就说他此番站在姜澈面前，凭施烟的眼力竟也看不出半点他对姜澈的恶意。 可若说他对姜澈是善意的，如姜芸一样的善意，瞧着还是不太像。 他对姜澈是恭敬的，也是疏离的。 事实上很多人都对姜澈是这种态度，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姜煜，施烟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但她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怪异。 还有姜煜对姜澈恭敬的态度，她也分不清他是伪装的还是真的。 若是伪装，连她都看不出来，那姜煜的伪装本事可见一斑。 她心思百转，其实也不过才过去几秒的工夫。 姜澈淡淡说：“既知有错，下次就别再犯，吃饭不必。” 说完就和施烟离开。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商场楼道尽头转角处，姜煜都还站在原地。 那两个留了姜澈联系方式的男生落后他们一步从男装店出来，看到还站在外面的姜煜，交换一个眼神。 最终决定从另一侧离开，不和姜煜打照面，却被姜煜叫住。 “二位请稍等。” 商场楼道上的人并不多，不算吵闹，所以他这一声喊得很明显，两人想假装没听到都不行。 只能硬着头皮回头礼貌笑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们拍短片，缺赞助吗？” 两人一愣，没想到他叫住他们是说这个。 施烟和姜澈是定下来的男女主角，一看就知道姜煜和施烟二人的关系不怎么样，居然会主动问他们短片赞助的事。 赞助自然是缺的。 虽然他们能逛高奢服装店说明他们自身不缺钱，可他们是学生，往后还会拍很多东西，不可能每次都是自己把钱投进去，都是能拉赞助就尽量拉赞助。 有了资金，服装场景特效之类才能做得更好。 不过他们这次只是拍参赛作品，还说了不会做商用，这次的作品他们并不打算拉赞助。 再则，就算要拉赞助，也不该是找眼前这个看起来和他们找的男女主角不太对付的人，若是因这点资金把好不容易找到的男女主角弄丢，那他们就得不偿失了。 “这次的作品不做商用，我们不打算拉赞助，不过还是要感谢先生的好意。”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 姜煜意味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又说：“不过你们拍短片，对服饰应该有要求，寻常的服饰也配不上我五叔和施小姐，那样拍出来的作品许就没有那么完美。我有个朋友那里是有各式各样的服饰租赁，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们，你们可以去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他这话可谓是说到了点上，两人欣喜能邀请到施烟和姜澈做短片主角，却有点为服饰发愁。 寻常的服饰确实配不上施烟和姜澈。 他们这边也有常合作的服装租赁机构，但服饰都比较单一。 他们这次合作拍摄的同学里也有擅长做服装道具的人，但大家都没有毕业，能力毕竟有限，未必能设计出理想的服饰。 多个选择好像也不错。 见两人没有立即拒绝，姜煜温和笑说：“不用有负担，我只是给你们一个联系方式而已，有没有能用得上的服饰还需要你们自己去看，看好了还需要你们自己支付租赁费用。” “冒昧问一下，先生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可不是在帮你们。”姜煜笑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两人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他的笑透着几分邪气。.. 还不及他们多想，姜煜又说：“你们可知道答应做你们短片主角的是什么人？他亲自参与短片拍摄是何等不可思议，这事若是在熟悉他的圈子里传开，还不知得震惊多少人。” “我只是觉得难得，想帮点忙，希望能拍出更好的效果。” 最终，两人接了姜煜的名片。 说是有需要会联系他，随即道谢离开。 直到走出商场，两人都还有点懵。 看一眼手里拿着的名片，其中一个男生问：“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什么姜三少看着不是和施小姐及施小姐的男朋友不对付吗？怎么还会主动帮忙？好似还一副很希望能帮上忙的样子。” “不清楚。” 又说：“或许不是不对付，其实除了一开始他对施小姐的态度不算好，他之后都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而一开始他对施小姐态度不好，也是因为误会了我们和施小姐是一起的。” “施小姐的男朋友是他五叔，他一开始那不好的态度倒更像是维护他五叔，不希望身为他五叔女朋友的施小姐和其他男生不清不楚。” “是吗？可我看他和他那位五叔感情好像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具体是什么情况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他们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我们还是别多管了。不管怎么说，今天能偶遇施小姐让她答应帮忙，已是意外之喜，我们接下来就专注准备拍短片的事吧。” “你说得也是。” “不过今天是真的惊到我了，施小姐容貌气质绝就算了，连她找的男朋友也那么不一般。分明没见他动怒，他说话都是平静温和的，我却莫名被他震慑得不敢说话，单是看着他都有种心底发寒的感觉。” “所以说他们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 两人说着走远。 施烟和姜澈没有回去，让姜林把车开过来，买的东西放到车里后，两人单独开车离开。 倒是没有走远，把车停在另一个商场地下停车场，两人在商场的餐饮楼层找了一家餐厅吃饭，吃过饭在商场逛了一会儿就去看电影。 是施烟熟悉的电影院。 上次两人就来这里看过电影。 排队买电影票。 是居艳雅拍的一部电影。 进了放映厅寻着电影票上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就听到有人出声：“施烟学妹？” 施烟循声看过去，是学姐王姗。 王姗的位置刚好在他们的位置旁，王姗另一侧的位置空着。 “学姐，你也来看电影？”施烟走过去在王姗身侧的位置坐下，姜澈紧跟着落座。 第330章 同喝一杯奶茶 王姗看姜澈一眼，饶是见过，再见到，颜狗王姗还是忍不住为他的颜值惊叹。 礼貌朝姜澈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就没有再盯着姜澈这个别人家的男朋友看，凑到施烟身边小声对她说：“其实我不是来看电影的，我是来相亲。” “就上次我和你提过的，我家里给我选的未婚夫，家族联姻那个……”. 姜澈一听到“家族联姻”四个字，就不由得朝施烟看去。 见她神色如常，才放下心。 把买好的奶茶插上吸管递到她手里，施烟自然接过。 说起奶茶，姜澈和施烟都不是喜欢喝奶茶这类饮品的人，他们更习惯喝茶和白水，偶尔也会喝点咖啡。 但奶茶，不管是姜澈还是施烟，都是第一次喝。 本来没打算买奶茶，姜澈原本是打算买两瓶水，是看到旁边有两个来看电影的小女生兴致勃勃的跑去买奶茶，见她们年纪看起来和施烟差不多大，姜澈就改为去买奶茶。 对施烟来说，虽然她不常喝奶茶这类饮品，但若是姜澈买的，她其实都能欣喜接受。 接过奶茶没有立刻喝，继续听王姗说：“本来我爸妈是打算两家人一起吃饭，我没同意。我爸妈又让我们自己单独约着吃饭，我还是没同意。最后我妈说是给我们订电影票，让我们一起来看一场电影，我实在不能再推，就同意了。” 王姗往旁边空着的位置看了眼，耸耸肩说：“可是我来了，对方却没有来。” “可见对方对于这场联姻也是不太喜欢的。” 这话施烟不太好接。 说安慰的话，不合适，王姗明显不期待这场联姻，对方没来，她并不失落；为对方和她一样都不太喜欢，也不合适，她和王姗的关系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 好在王姗也只是随意和她吐槽，并没有真的想听她发表什么意见，说完话题就转开了，挑眉看了眼姜澈，对施烟笑说：“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学妹和男朋友约会，没打扰你们吧？” 电影院又不是私人领地，他们旁边不是王姗也会是其他人，不存在打扰与否。 微笑摇头：“没有。” “学姐要喝奶茶吗？” 王姗对和相亲对象看电影本就没什么兴趣，进来的时候连水都没买一瓶。 姜澈买了两杯奶茶。 一杯递到施烟手里，他手里还拿着一杯。 说话间，她已经接过姜澈手里那杯递到王姗面前。 “不用不用，你们喝吧。”就两杯，她喝了人家喝什么。 施烟：“我和我男朋友都不怎么喜欢喝奶茶，我们两人喝一杯就好，这杯给你。” 听到她的话，不说王姗，连一旁的姜澈都轻挑了下眉。 恰对上施烟看过来的眸子，他眸中忍不住染上几分笑意。 两人喝一杯。 本来对喝奶茶不感兴趣，此时他倒是有点期待了。 即使他没说话，对上他目光的施烟也立刻领会了他此刻的想法。 无奈笑了下。 将两人短暂的眉目传情看在眼里，王姗马上接过施烟递过来的奶茶：“那就谢谢了，学妹。” 成人之美嘛，她最会了。 施烟见她略带调侃的笑看在眼里，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坦然浅笑：“不客气。” 拿着手里的奶茶喝了一口。 电影开始，放映厅灯光暗下里，只有大屏幕亮着，大家的视线都不自觉往大屏幕看去。 施烟喝了一口奶茶，将其递到姜澈唇边。 是收回了盯着大屏幕的视线看向他才递过去的。 看着他清隽温雅的眉眼，她期待地浅笑说：“尝尝，味道还可以。” 姜澈盯着她带笑的双眸看了片刻，唇角微弯，低头就着她喝过的吸管喝了一口。 奶茶又甜又腻，不是他平时会喜欢的味道，此时喝来，他却觉得味道还不错。 “好喝吗？” 看着她盈满笑的清雅面容，姜澈弯唇应了声：“嗯，好喝。” 然后施烟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笑眯了眼说：“我也觉得很好喝。” 姜澈全程视线都没离开她的脸，骤然见此，还听到她一边喝一边说这个话，很难不受影响。 偏偏她还直勾勾看着他。 姜澈眸光微深，抬手遮住了她的眼，凑近她耳边低声说：“施小姐，我发现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在这里都敢招我。” 施烟被他掌心遮住眼睛，笑了下，背靠着椅背坐好。 姜澈这才遮住她眼睛的收回，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没忍住低头快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收回的手却很快被施烟伸手握住。 捏着他的指尖，随即掌心相贴再慢慢十指相扣。 她全程不看大屏幕，浅笑着看他。 这对姜澈来说，有点要命。 索性移开目光看向大屏幕，没再看她。 却还是忍不住将她的手扣紧了几分。 施烟见此，忍不住眉眼弯弯。 没有再逗他，任由他扣紧她的手，端正坐好看电影。 不过经此，她发现逗姜澈也很有乐趣。 电影片头出来了，电影院里都是电影片头音乐的声音，所以两人的对话只有他们彼此能听到。 王姗坐在一旁都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只看到他们的互动。 但就算是互动，也让王姗忍不住冒星星眼。 高颜值感情又好的情侣甜蜜互动，真的很有看头啊！ 不过未免人家尴尬，她也没有一直盯着两人看，而是时不时瞄一眼，尽量假装自己在专注看电影。 整场电影，姜澈和施烟扣在一起的手都没有松开，一杯奶茶，施烟喝一口，又递给姜澈喝一口。 就这么喝完了。 全程和王姗约好相亲的人都没有出现。 王姗没受什么影响，甚至还松了口气。 等电影散场走出通道，王姗突然被人叫住：“王姗小姐。” 施烟和姜澈先王姗一步，不过人潮拥挤，对方又好似专注在找王姗，并没有看到他们。 但施烟听到有人喊王姗，还是下意识停下回头看过去。 她停下，牵着她的姜澈自然也跟着停下。 叫住王姗的人二十五六岁，很是清俊，不过他大衣里那件粉色的衬衫看起来着实有点骚包。 不是女气，是骚包。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花花公子的气息。 还是个熟人。 海城李家大少李希然。 传闻中三天两头换一个女朋友，交过的女朋友不计其数的人。 第331章 是我配不上你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王姗还有点意外，还以为是熟人，忙循声看过去。 看到的却是一个没见过的帅哥。 是的，帅哥。 作为一个资深颜控，王姗看到他的瞬间都忍不住双眼一亮，可见颜值是完全过关的。.. 就是有点骚气。 王姗想。 不过帅哥嘛，千篇一律看久了也会审美疲劳，偶尔看看不同类型的才会有新鲜感。 哦，这个帅哥刚刚好像是在叫她。 王姗收住自己花痴目光，淡定地朝对方走去。 两人也就两三步的距离，奈何电影散场，立场的人多，有点拥挤，等她走到他面前，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施烟和姜澈站在不远处，并没有离开。 “请问，刚刚是你在喊我吗？”王姗问。 “王姗小姐？”李希然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是个美女，但是个乖乖女，一看就不是能随便乱玩的，所以他找女朋友从来不找圈里人，难收场。 他还没有玩够呢，还不想这么早定下来。 也不知道老头子抽什么风，硬是要和王家联姻。 王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他和王映豪关系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家的人都是清楚的。 把女儿嫁给他，不是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谁家会把掌上明珠嫁给他这种浪荡子？ 听说王映豪这个妹妹从小身体不好，在算命先生的提议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王家将她寄养在乡下的亲戚家养病。 她到乡下亲戚家住几天后，身体居然真的有好转，于是这一住就住到她成年参加高考考回海城来。 来海城后，这位王大小姐也多是住校，要么就是住她自己在外的公寓，不常回王家住，所以饶是他和王映豪关系好，也从来没见过她。 他没想这么早成家，还想继续潇洒呢，对于家里给他们安排的见面，他也是一推再推，这次实在是推不了，才答应。 原是不打算过来的，但想到答应了，人家女孩子都来了，放人鸽子总有些失礼，怎么说也是王映豪的妹妹，兄弟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他其实早就到了，在电影开场之前。 不过他没进去。 都不打算和对方在一起，一男一女看电影，一般都是男女朋友，他陪着她看电影就有些不合适了。 他就等在电影院大厅，等到电影结束，起身走到这里等她。 从王映豪那里，他拿到了王姗的照片，准确认出了人群中的她。 王姗不笨，相反，她很聪明。 这从她考进海城大学，才大二就在学生会里混得不错就足以看出。 她很快猜到眼前人的身份。 李家大少李希然，她的联姻对象。 既然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她也没有遮遮掩掩：“李大少？” “初次见面，我是李希然。”看着他伸出来的手。 王姗微顿，抬手和他握手。 很快松开，是他先松开她。 只轻轻握一下她的指尖就松开，很绅士。 “我和王小姐的哥哥是认识多年的兄弟，王小姐若是不嫌弃，可以喊我一声李大哥。” 王姗收回手，看一眼面前绅士却疏离的人，分寸感极好地喊了声：“李大哥。” “抱歉，没能照着家里的安排陪王小姐看电影。不过王小姐是王映豪的妹妹，作为你哥的兄弟，既已答应，我也不会放你这个妹妹的鸽子，电影开场前我就到了，一直坐在大厅等王小姐看完电影出来。” “王小姐，需要吃点东西吗？不用的话，我送你回家。” 他这话就说得很有巧妙了。 让她喊他李大哥，他却喊她王小姐，可见让她喊李大哥只是客套；强调他是她哥的兄弟，是在告诉她，她在他眼里只是妹妹；说他来了，只是等在大厅没有陪她一起看电影，是在告诉她，他其实并不想见这一面，但将她当妹妹，他没有放她的鸽子，全了她的面子；又问她要不要吃东西提出送她回去，是出于“哥哥”这个身份对妹妹的关心。 该说的都说了，礼数还周到说法也得当。 不会让她感觉到尴尬，又能让她明白他的意思。 她本来就不同意这场联姻，他也不同意，那就好办很多了。 “不用，我吃过晚餐，现在不饿。劳李大哥在这里等我，不用送我了，我回学校，打车就好。” “不过既然见到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吧，不然家里总安排我们见面，也挺尴尬的。”王姗笑说。 她说得直接，关键她说得很坦然，面上没有丝毫羞怯。 让李希然微微意外。 她二十岁，才大二，在他看来还是个小姑娘。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很难有她这样的心性吧？ 自恋一点说，他这张脸其实是很招女孩子喜欢的，她居然丝毫不为所动，有那么一瞬间，李希然感觉有点微妙。 不过她能这么坦然才好呢。 这样他还真不太好处理，她是王映豪的妹妹，还是个乖乖女，对她说重话，他是说不出来的。 “找个地方坐下说话？” 王姗摇头：“不用麻烦了，就在这里说吧。” “我知道李大哥和我一样，对家里长辈的安排都不太赞同，而且我现在还小，重心得放在学习上，暂时还不想考虑终生大事。还请李大哥回去和李伯伯李伯母说清楚，我也会去找我爸妈说清楚。” 李希然看她一眼，随即笑说：“好，我会和我爸妈说清楚，抱歉王家妹妹，我爸妈着急我的婚事，给你添麻烦了。” “能理解，李大哥不用道歉。” 把话说开，李希然轻松了很多：“说真的，王家妹妹你对我没有意思，我是真松了口气。” 王姗抬眸看他，笑问：“怎么？我长得很丑，吓到李大哥了？” “不是不是，王家妹妹很漂亮，是我配不上你，和我在一起会委屈你的。” 对上王姗看过来的疑惑目光，李希然如实道：“王家妹妹这些年不在海城，对圈里的人不够了解。我在圈里是出了名的花心，谈过的女朋友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了，而我现在，还没有决定收心。” 这倒是王姗没想到的。 第332章 怎不见你喊哥 她哥是万年单身狗，活了二十多年，估计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她还以为能和她哥做兄弟的人，和她哥会是一类人。 而且他是她爸妈给她选定的未婚夫。她当真没想到爸妈给她选的人会是个谈过很多女朋友的花花公子。 说不太清楚是什么感受。 就是有那么一瞬间，心里好像是有点不是滋味的。 不是对李希然这个花花公子的偏见，她和他又不熟，没资格对他的私生活指手画脚。 她是因爸妈给她选定的未婚夫是个花花公子心里不是滋味。 不止爸妈，她哥对这场婚事也是赞同的。 王家若是和李家联姻，于两家确实都是有利的。 难道当真是因为从小没有养在膝下，感情不够深厚，他们才会这样只顾着利益不在意她的终生大事？ 见她愣神不说话，脸色似也有些不好看，李希然笑问：“王家妹妹，吓到你了吗？” 王姗回神，勉强笑着摇头：“没有，我是想到了别的事，走神了。” “多谢李大哥坦诚告知，我回去会说我喜欢从一而终的男生，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不会影响两家的关系。” 从一而终。 哪有那么多从一而终呢。 也是幸得他对王家妹妹无意，不然他真就一开始就输了。 “那么，我就先走了，李大哥再见。” 说完话，王姗笑着朝他挥挥手离开。 见施烟和姜澈还没有走远，忙追上去：“施烟学妹！” 施烟拉着姜澈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是什么情况，就没有再听墙角，选择离开，没想到两人会这么快结束谈话。 李希然听到王姗喊施烟，有点意外。 见施烟回头看向王姗，才知道不是同名同姓。 看到牵着施烟的人，很快认出了对方。 对于姜家这位五爷，他的印象是很深刻的。 韩狄和烟烟表白，他直接坐着轮椅出现在现场打断。 看似温和，实则是个很强势占有欲很强的人。 也不是没有从一而终，这位姜五爷对烟烟就是。 在遇见对方之前，身边没有出现过任何人，等对方出现，能给予对方最完整的自己，不管是身还是心都只属于那么一个人。 恍惚间，李希然竟有点羡慕姜澈。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他很快把这种想法甩掉，还忍不住笑了笑。 无拘无束不好吗？花花世界不好吗？为一个人放弃这花花世界将自己拘起来有什么好？ 等他玩够了想要收心的时候，一样能凭他的家世娶到一个能撑起当家主母之位的妻子。 既然在这里遇到了，自然是要过去打声招呼的。 于是李希然也跟上去。 “烟烟。” 施烟抬眸朝他看去，浅笑出声：“希然哥。” 姜澈的视线立刻转向施烟。 平静的双眸深邃。 又看向李希然，神色温润，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王姗也眨眨眼看着他们：“施烟学妹，你们……认识吗？” “苏家大少是烟烟的表哥，我小时候在苏家见过烟烟，那时就认识了。”是李希然解释。 然后看向姜澈，点头打招呼：“姜五爷。” 姜澈淡眸看他，只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并没有出声。 施烟看姜澈一眼，浅笑着收回视线，看向两人：“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了，希然哥，学姐，你们也早点回去。” “好，路上注意安全。” 李希然说完，两人就先离开。 “王家妹妹，我送你回学校吧，你一个女孩子，晚上打车不安全。” 王姗正想拒绝，李希然就笑说：“你不只是王映豪的妹妹，和烟烟妹妹也认识，完全就是自己人了，我真就这样让你一个人回去，良心会过不去的。” 这当然不是全部的原因。 他是看到王姗和施烟年纪差不多大，施烟来看电影有人陪，还有人陪着一起回去，他是怕一个人看了电影后又没有人送回去的王姗会有心理落差。 怎么说她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他。 “如果你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我也没办法和你哥交代。” 提到她哥，王姗又有点恍惚。 笑容都变得有些勉强。 但她到底是没有再拒绝李希然。 “那就劳烦李大哥了，回学校路途太远，来回得开很久的车，李大哥送我到公寓吧。” * 车上，姜澈坐在驾驶位，施烟坐在副驾驶。 车还没有发动，姜澈侧眸看着施烟，笑着开口：“希然哥？” 果然又吃醋了。 施烟眉梢轻挑看着他，忍住笑。 “海城李家大少李希然？” 施烟点头。 “其他人施小姐喊哥就算了，好歹和施小姐沾亲带故，施小姐和这位李家大少的交集应该不多，怎么也喊他哥？” 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施烟说：“他和我表哥是朋友，小时候常去苏家，我小时候在苏家见过他。他年长我几岁，我总不好对他直呼其名。对年长几岁的人直呼其名，会显得很失礼的，姜先生。” 他说：“我也年长你几岁，怎么不见你喊我哥呢，施小姐？” 望着她，他目光有些逼人。 当然，语气中的酸意也很明显。 施烟笑笑：“姜先生，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啊。” 却见他盯着她不说话。 “姜先生，真想让我喊你哥？”无奈笑说。 直直迎着他的目光，她笑容清浅间又透着几分两人情到深处时才会有的勾人之态：“姜先生，真喊你哥，怕你受不住。”.. 姜澈手从方向盘上离开，倾身朝她靠过去，单手捧着她的脸，两人的鼻尖只距离不到五厘米。 “你喊一声试试，看我受不受得住。” 有点强势。 施烟没有被他的强势吓到，浅笑着轻轻喊了一声：“澈哥？” 捧在她脸上的手抖了一下，他另一只手落在她肩上，滑到她脖颈，轻轻滑过揽在她后颈。 因着他的动作，施烟瑟缩了下。 他鼻尖靠得更近，低声说：“不是，换一个。” “姜澈哥？” “也不是。” 施烟默然。 还挺会玩。 不过既然他想，她当然会满足他。 看着他，嗓音软软地喊了声：“哥哥……” 姜澈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第333章 越打量越挑剔 翌日，星期天，施烟的拜师宴。 姜澈安排的，地点定在玉食坊。. 玉食坊也能办宴，但玉食坊自开业至今还没人有资格在这里办宴。 收到请帖又不知玉食坊幕后老板是谁的客人，多多少少有点诧异。 包括今天宴会的主角之一，李秉峰李教授。 他知道施烟会安排好这场拜师宴，也知道施烟安排的拜师宴不会草率，却不知道会隆重到如此地步。 在玉食坊就餐都得提前几个月预约，她居然在这里办这场拜师宴！ 宴会定在中午十二点。 早上的时候客人就陆陆续续来了。 施烟作为宴会主人，自然是一早就到。 虽然来参加宴会的人不多，但邀请来的客人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是姜澈帮施烟安排的拜师宴，自然很隆重。 玉食坊打烊一天，不接待任何客人。 宴会地点设在玉食坊一楼。 古琴琵琶轮番演奏，整个宴会场奢华又不失高雅。 施烟今天穿的是一身浅紫色礼服，星空元素的设计，带着点梦幻。 姜澈全程陪在她身边。 客人不多，偶有寒暄。 差不多十点的时候，两人在门口迎接李教授夫妇，李教授抬头看一眼玉食坊的招牌，再看宴会场的布置，说道：“就一个拜师礼，约几个朋友一起吃个饭就可以了，怎么弄得这么隆重？” 不过他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怎么都没有压住。 倒不是李教授虚荣，他只是单纯的很高兴，为施烟对他这个老师的看重高兴。 “也确实只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吃个饭。”施烟笑说。 然后给两人介绍身边的人：“这是我男朋友，姜澈。” “姜澈，这是李教授和陈教授。” 其实李教授夫妻早就留意到施烟身边的姜澈了，忍不住在心里惊叹了一番，好个风光霁月的人。 不过他们只以为是施烟的朋友或亲人，没想到会是男朋友。 主要是施烟给人的感觉不太像是会谈恋爱。而且姜澈的气质和施烟有点像，会以为他们是亲人也合情合理。 居然是男朋友吗？ 两位教授对视一眼，这才认真打量起姜澈来。 面对他们的打量，姜澈神色不为所动，站在那里坦然地任由他们打量。目光温润，神色温雅内敛。 分明不是多强势的人，却莫名让两个阅历不浅的老教授越是打量越是心惊。 好个势敛于内的年轻人！ 这份气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陈教授越看姜澈越满意，李教授越看姜澈越挑剔。 本来刚看到姜澈的时候，李教授还觉得他是个出色的年轻人，这会儿得知他是施烟的男朋友，是怎么看都不满意。 看着应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居然对烟丫头这样的小姑娘都下得去手！老牛吃嫩草！ 姜澈是什么人，哪能感觉不到施烟介绍他之后两人的神色变化，并未受到影响，很是从容的礼貌打招呼：“李教授，陈教授。” “姓姜？海城姜家人？” 不怪李教授不知道姜澈，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李教授更多是关注学术方面，不然也不会在施烟和姜澈的事闹得这么大之后，他还不知道施烟有男朋友的事。 但就算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人，李教授有自己的人脉圈，也知道姜家有海城姜家和京都姜家之分。 姜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在海城姜家住了三年。” 李教授不是蠢人，自然能听懂他的意思。 他这是说他在海城姜家住了三年，但并非海城姜家的人。 至于他是哪家的，李教授并没有多问，定定看他一眼，又朝浅雅微笑的施烟看了眼，李教授瞪了瞪眼说：“烟丫头既然亲自带了你来给我们认识，想来是认准了你，好好对她。” “我会的。”姜澈朝施烟看去。 原本没什么波澜的双眸在转向她的瞬间就变得柔和起来。 其中情意不难看出。 李教授看在眼里，冷哼一声对施烟说：“你们应该还要接待其他客人，我和陈教授是自家人，不用你们招待，先进去了。” 让他们自己进去自然是不成的，但任可馨和常茹正好朝这边走来，姜澈见此就对施烟说：“我先领两位教授进去，你接待一下你朋友。” 李教授和陈教授本想说不用，姜澈就已先一步出声：“请。” 客人来了不少，姜蕊和姜晟早就到了。 一进去就遇到两人。 “五叔！” “五叔。” 两人恭敬和姜澈打招呼。 李教授和陈教授不认识姜澈，却是认识姜晟的。 他们偶尔也会看看本地财经新闻。 听到姜晟对姜澈的称呼，不由得朝姜澈看去。 住在海城姜家又不是海城姜家的人，还得海城姜家当家人恭敬喊一声五叔，姜澈的身份呼之欲出。 知道烟丫头的这个男朋友不简单，没想到复杂到如此地步。 姜澈不知两位教授此时所想，对姜蕊两人微微颔首，介绍：“这是李教授和陈教授，都在海城大学任教，这场拜师宴就是为施小姐和李教授准备的。” 原来是今天宴会的另一个主角。 两人立刻礼貌喊了声：“李教授、陈教授！” 不等姜澈介绍，姜蕊就灿烂笑说：“两位教授好，我是姜蕊，小烟的好朋友，也是海城大学的学生。” “这是我未婚夫姜晟。” 海城姜家大小姐不是亲生，兄妹变未婚夫妻的事在海城可是大新闻，饶是不怎么关注这些八卦，两位教授也略有耳闻。 “你们好。”陈教授态度亲和。 寒暄几句，姜澈把两人领进去介绍给姜老太太及陪着姜老太太的苏云芝认识，就由苏云芝接待他们。 得知苏云芝是施烟的小姨，李教授和陈教授是有点意外的，不过两人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 倒是对施烟更疼惜了。 海城苏家只有两个女儿，二女儿继承苏家，大女儿嫁进京都施家。 这是稍微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的事，毕竟当年苏家大女儿嫁进京都施家，婚礼的动静可不小。 施家的女儿算得上含着金汤匙出生，却在月牙湾那样的小山村生活那么多年。 个中缘由他们不去追究，也清楚自己不适合去追究，只是想到施烟一个本该锦衣玉食千娇百宠的小姑娘独自在那样的乡下地方生活那么多年，忍不住心疼。 第334章 这是我男朋友 里面发生的事施烟并不知道，她在和任可馨常茹说话。 “施烟，你怎么突然拜师？居然还是我们学院那位副院长！我们学院这位副院长可是大名鼎鼎的学者，想拜在他名下的人不少，他却从来没收过弟子。” “那天收到你的请帖，我们都惊了。想着你可能在忙着准备拜师宴，才忍着没打电话问你。” 一见面，任可馨的话茬子就打开了。 “这么说，施烟你申请本硕博连读后会由李教授带着？”常茹问。 “嗯。” “恭喜！”两人由衷道。 又把礼物递给她，施烟道谢接过。 三人正说着话，又有人来了。 是施泊琛。 施泊琛身边还有一个人。 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 见施烟朝她们身后看去，任可馨和常茹就止住了话头，回头顺着施烟的视线看过去。. 等看到施泊琛搀扶着往这边来的老人，两人面色微变，忙去看施烟的反应。 她们并不知道施烟和家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打听过。 但她们见过施烟和施泊骁施泊琛相处，加上那天在餐厅包间看到过施泊骁见到施烟时的激动模样，并不难猜出施烟和家里应该是闹了矛盾。 施泊琛扶着的老人极有可能就是施烟家中长辈。 她们担心施烟会被对方的突然出现影响到。 见施烟神色没什么变化，才松口气。 “烟姐姐。”对上施烟看过来的目光，施泊琛有点紧张。 他其实是不打算带祖父一起过来的，就怕他私自带祖父来见烟姐姐，会惹得她不高兴。 可祖父开口让他带他过来，他拒绝不了。 而且祖父看到了请帖上的内容，知道宴会地点，就算他不带祖父一起过来，祖父怕是也会自己过来。 祖父年纪大了，他不太放心祖父独自外出。 加之祖父既然开了口说要来见烟姐姐，应该是想好了要来找烟姐姐道歉的。 他们三房确实欠烟姐姐一个道歉。 这一面得见。 “烟、烟烟。”杵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人看到施烟，瞳孔颤了颤。 施烟拿着常茹两人递给她的礼物的手下意识收紧。 不过很快松开，神色如常。 浅笑颔首：“三爷爷。” 眼观鼻鼻观心，任可馨说：“施烟，我们先进去，外面凉，你穿得少，也别在外面待太久。” 说完就拉着常茹先进去。 施谨雷怎么都没想到时隔九年再见，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烟烟看着他的眼神没有怨怪，甚至连生气都没有，有的只是波澜不惊的淡然。好似他于她不是亲人更不是长辈，只是一个认识但又不太熟的人。 这个认知让施谨雷心里五味杂陈。 “你、烟烟，你长大了。” 张了张嘴，好半晌施谨雷才说出这么一句。 “九年了，长大是正常的。”施烟微笑说。 “不知三爷爷在海城，今日拜师宴未给您送去请帖，失礼。” 她是礼貌的，也是客气。 但就是过分客气了。 不像对家人的态度。 施谨雷愣愣看着她，动了动唇，久久说不出话。 “烟烟，你、不用对我这么见外，我是你三爷爷，是你的家人是你的长辈。” 没有接他的话，施烟只浅浅一笑说：“不管怎么说，没给您送去请帖总是失礼的。” “三爷爷，里面请。” 施谨雷却没有立刻进去，就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自责又懊悔地说：“烟烟，当年的事是三爷爷对不起你。” 施烟拿着礼盒的手收紧。 一只手就从她身后揽过她的腰，熟悉的清冽气息靠近。 是姜澈。 施烟放松下来，几乎是本能，她身上的重量朝姜澈靠去。 脸上又是她一贯浅雅淡然的笑：“三爷爷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当年的事谁也没有错，不过是各有立场罢了。” “我不怨任何人，三爷爷不必有负担。” 她是真的不怨，施谨雷看得出来。 这比怨他怪他还要让他难受。 连突然出现揽着她的姜澈都无暇顾及了，施谨雷就这么看着她，像是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样子。 “三爷爷怎么来了？” 是施泊骁的声音打破了这有些压抑的气氛。 随着走近，施泊骁摘了脸上的口罩和墨镜，露出了他那张有点邪魅不羁的面孔。 施谨雷也朝他看去。 没有看到施烟时的情绪起伏那么大，但也算不上淡定就是了。 “是泊骁啊。” 施泊骁勾唇笑，更显不羁：“是我，三爷爷。” 他对老人说话的态度还算好，如果此时出现在这里的是二房的长辈，他或许会刺他们几句，但来的是三房，他就没有说。 只是看向施泊琛：“泊琛，怎么你祖父来了海城你也不提前说一声？哪有长辈来见晚辈的道理，应该是我们做晚辈的去见他。” 是怪施泊琛不提前打声招呼就把人带过来。 施泊琛自然也听出来了。 心下苦涩。 祖父要来见烟姐姐，他阻拦不了。 他是想打电话提前告知烟姐姐的，但他怕会影响烟姐姐的心情，今天是烟姐姐的拜师宴，她这么认真地准备拜师宴，应该是开心的。 那就让她多开心一刻是一刻。 才忍着没有提前打电话告知她。 但这事到底还是他做得不对。 二哥生气是应该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烟姐姐也能生他的气，可惜烟姐姐没有。 “是我得知烟烟有拜师宴要自己过来。总归是要见的，是我来见你们还是你们去见我，也没什么差别。”施谨雷说。 又看向施烟，认真又自责地说：“不管怎么样，烟烟，这声对不起，三爷爷都要亲口对你说，即使你并不在意。” “你的拜师宴我就不去了，我不想因我在场影响了你拜师的好心情。我来这里只是想见你一面，亲口和你说声对不起，顺便和你说一声，回家吧，施家永远是你的家。” 姜澈桃花眼闪着冰冷的光。 如果不是想着这是施小姐的心结，一直避开不是办法，他早就出声打断施谨雷不让他把这些话说出来了。 在其他人看来，施小姐神色如常，情绪似是没有受到影响，但他清楚不是。 她只是擅于把情绪藏起来而已。 施烟背靠着姜澈，微笑看着施谨雷：“三爷爷不必如此介怀，当年的事早就过去了，还是那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我并不怪您。至于回施家，我以后得空会回去的，您不必忧心。” “您在海城，没给您送请帖已是十分失礼，断没有让您到了门口还不进门就离开的道理，三爷爷若是不急，进去喝杯茶吧。” 说着，单手拿礼盒，空出的手牵着姜澈站在她身侧，笑着介绍：“对了三爷爷，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姜澈。” 第335章 他的冷冷于内 施谨雷当然知道姜澈。 姜家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最有能力的当家人，在京都年轻一辈里，唯有谢家谢衡能与之相比。 但他和谢衡又是不一样的。 谢衡的冷，冷于表；姜澈的冷，冷于内。 他就站在那里，神色没有起伏目光平静地看着你，就会让你无端生出一股压迫感来。 施谨雷看姜澈，又看施烟，目光最终落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 是施烟牵着姜澈。 “姜五爷。”施谨雷出声。 即使施谨雷是施家三老爷子，辈分上大姜澈一辈，若是按照施烟这边算，他还要大姜澈两个辈分，但在姜澈面前，施谨雷也还是要称他一声姜五爷。 “姜五爷”这三个字不止是一个称呼，还是身份的象征。 若是没有施烟的关系在，此时施谨雷站在姜澈面前，都是忌惮的。 一个无欲无求不慕权势的人不可怕，无欲无求不慕权势又能力非凡且不被任何枷锁所困的人才可怕。 姜家五爷可是连亲生父母的情面都不给的人。 姜澈淡淡点头：“施三老爷子。” “在海城，烟烟就劳姜五爷多加照顾了。” “三老爷子客气，施小姐是我女朋友，照顾她是我分内之事。今天是施小姐的拜师宴，李教授这些年对施小姐照拂颇多，是施小姐敬重的长辈，三老爷子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和李教授打个照面？” 没错，姜澈是故意的。 故意提李教授是施烟敬重的长辈，故意提李教授这些年对施烟照拂颇多。好让他们这些施烟真正的家人清楚，他们弃之不顾的女孩，有别的长辈来关照，施烟敬李教授为长，却对他们施家这些真正的亲人疏离冷淡。 果然，听到姜澈这话，施谨雷面色就微微一变，心下苦涩一片。 照理说，他们再三邀请，他该进去看一眼，但施谨雷还是没有。 也不知是怕自己留下来会影响施烟的心情，还是怕看到施烟对一个外人敬若亲长，却对他这个真正的亲人长辈疏离得仿若陌生人。 “有机会我再单独宴请李教授以感谢他对烟烟的照顾，今天我就不进去了。” 示意一下，施泊琛把他扶上前朝施烟走去。 递出一个礼盒：“烟烟，这是三爷爷给你准备的礼物，恭贺你拜得良师。准备得匆忙，礼物有些随意，别嫌弃。” 准备得匆忙是真，礼物却不随意。 星期五当晚看到施泊琛的请帖得知施烟要举办拜师宴拜师，他就让人从他的珍藏里挑选了一件分量不轻的立刻从京都送过来。 施烟看一眼他递过来的礼物，顿了下，抬手接过，看不出情绪地微笑说：“谢谢三爷爷。” “礼物送到，三爷爷就先走了，代我和你老师说声抱歉，改天得空我再单独宴请他。” 他说完就杵着拐杖要离开，施泊琛看着实在不放心，抿唇看了眼施烟，而后说：“祖父，我送您。” “不用，你关爷爷会来接我，留在这里陪你姐姐吧。” 施谨雷走远，背影看起来似是又沧桑了几分。 看得施泊琛眼睛泛酸。 施烟的视线也跟着施谨雷的背影。 眸光不起波澜，心思却早已飘到九年前。 当年告知她和谢家联姻一事时，正厅里确实有三爷爷的身影。但三爷爷早年遭遇不好，丧妻丧子，早已心力交瘁，除了培养施泊琛，他不怎么管事。 三爷爷只是在祖父提出联姻一事时投了一张赞成票，并没有说其他。那些七嘴八舌说她既然享受了施家带来的便利就要付出相应代价的声音里，并没有三爷爷的。 她说不怨他，是真的。 但要让她用从前的心态来面对他，也是不太可能了。 她深知自己做不到。尽管她明白他们只是立场不同，当年他们看好和谢家的联姻也是为她好。 见老人被人扶上车，施烟才收回视线。 微笑着对施泊琛和施泊骁说：“进去吧。” 一阵风过，微凉。 姜澈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接过她手里拿着的礼盒，牵着她走进玉食坊。 施泊骁和施泊琛落后几步。 施泊骁看着施泊琛，不赞同道：“你不该把你祖父带过来。” “二哥，我们三房总是欠烟姐姐一个道歉的，祖父有心来找烟姐姐道歉，就算我这次阻止他前来，他也会找机会来见烟姐姐。”施泊琛苦笑说。 听到他的话，施泊骁突然就沉默了。 他们二房才是最该来找烟烟道歉的，当年逼烟烟最狠的就是他们二房。 三爷爷能做到亲自来找烟烟道歉，他的父母和祖父祖母一贯要面子，怕是很难做到。 不过也不急，只要他一天不回去，总能等到他们来道歉的那一天。 九年都等了，他不介意再多等一段时日。 “进去吧。”施泊骁说。 刚要走进去，就被人叫住：“曲影帝。” 一个着一身礼服精心打扮过戴着墨镜的人手里拿着一个手包和一张请帖，正往这边来。 取下墨镜，不笑而魅。 是居艳雅。 “居影后。” 目光落在居艳雅手里的请帖上，施泊骁有点意外。遂想到施烟和居艳雅认识，就释然了。. “居影后行程应该很满，还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妹妹的拜师宴，我在此谢过。” 居艳雅笑说：“曲影帝客气，我和小烟妹妹是朋友，她办宴会，我理当来捧场。再说我也没曲影帝说的那么忙，最近我通告并不多。” 通告不多并不是没有通告，而是她不愿接。 她进娱乐圈本就是为了施泊骁，最近好不容易和他走得近一些，她当然是把能推的行程都推了，尽量空出时间来和他碰面。 她来施烟办的宴会是来给施烟捧场，更是冲着曲泊骁来的。 施泊骁并不知道居艳雅是冲着自己而来，但他也是圈内顶流，很清楚居艳雅这番不忙的说辞不过是她随口的客气之言，深知她就是在百忙之中抽时间为施烟而来。 对她的感官更好了。 “居影后请。” 按理说，施泊骁前一刻才和施烟站在一起，不用出示请帖门口的保镖也会放行，施泊骁还是递出了请帖。 保镖犹豫一下还是接过两人的请帖，例行检查确认无误，将请帖归还他们，两人这才进去。 等几人都进了玉食坊，不远处路边停靠的一辆车后座车窗才缓缓滑下，露出一张俊逸冷锐的面孔。 正是谢衡。 他只是恰好路过，见施烟姜澈和施家几人，连施家三老爷子都站在那里，就让谢俞停了车。 本要离开，滑下车窗只是觉得车里有点闷，透透气。没想到这一滑下车窗就被不远处一辆车驾驶座上的人看了个正着。 谢衡敏锐，视线与对方对上。 第336章 对施烟很好奇 对方朝谢衡勾唇笑了下。 分明上一秒还温文尔雅的面孔，下一秒就邪气四溢。 车子发动，朝谢衡的车停靠的位置驶去。 距离本就不远，不过两分钟就靠近。 “谢家主，真巧。我五叔在玉食坊为施大小姐筹办了场宴会，谢家主也是来参加宴会的吗？” 待靠近，他又恢复了那副文雅模样。 “路过。”谢衡淡淡道。 看向他，目光如剑般锐利：“姜三少是来参加宴会的？” 姜煜一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是，我也是路过。” “这个点在这里遇到也是缘分了，不知谢家主能否赏个脸找个地方小坐一起喝两杯？” “还有点事要去处理。” 姜煜也不坚持，笑说：“那我就不耽搁谢家主了，谢家主有事先去忙吧，下次有机会再约谢家主喝酒。” 谢衡却没有立刻离开，深深看姜煜一眼说：“姜家争斗与外人无关，驭霄的三少也是一号人物，想来应该不会卑劣到将一个小姑娘牵扯进来。” 闻言，姜煜双眸微眯，笑得有些意味不明：“谢家主这是在警告我别动施家那位大小姐？” 谢衡并没有应他。 “据我所知，谢家主和施家大小姐并不熟，难不成有关施家和谢家有联姻意向的传言是真的？又或是，谢家主对施家大小姐有着别样的心思？” 谢衡不为所动，冷清如前地说：“姜三少不必费心去猜，谢家与施家是世交，我与施家大少是朋友，不过是不想你们姜家的争斗将朋友的妹妹牵涉进去而已。” “施家是以书香起家，有着书香世家的特性，施家人的性情都比较温和，但施家大少与大多数施家人不一样，他没有温和的性情，若是动了他妹妹，姜三少定也不会讨到好。” “言尽于此，姜三少，再会。” 话音落，不用他开口，谢俞就发动了车子离开。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车辆，姜煜勾唇笑了下。 施家何止施大少不温和，施家难对付的人多着呢。 施家常年戴着一副眼镜斯文的三少施泊寓才是最不好招惹的。更别说施家还有施泊骁和施泊琛，这两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倒是谢衡这番因谢家和施家是世交，他和施泊然是朋友才会有这一番警告的说辞，他是不信的。 谢家掌权人可不是个会多管闲事的人，哪怕对方是世交家的孩子是朋友的妹妹。 引得五叔痴迷还不算，连堂堂谢家掌权人都对她如此上心，这位施家大小姐到底是有什么魔力？ 无疑，施烟是漂亮的，气质也极好，人聪明家世绝佳。 但这样的女孩子并不难找，不提宣家继承人宣思韵，他熟悉的青城就有不少这么优质的女性。 玫瑰国际的居小姐就是一位。 这些都是手里有实权的出众女人，不比施烟逊色。 可惜，五叔把人看得太紧，施泊寓又亲自打电话来警告过，不然他还真想亲自去接触看看施烟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并没有立刻驶车离开，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三妹，我听说施烟小姐今天办了场宴会，你有收到请帖吗？” 他口中的三妹是姜芸。. * 十二点，宴会正式开始。 在那之前，李教授和陈教授已经带施烟认识了几个有名的学者。 刚过十二点，就在宴会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施烟给李教授敬茶正式拜师。 茶是苏云芝帮忙煮的。 由苏云芝端来递给施烟。 施烟对苏云芝微微一笑，端过她手中托盘里的茶盏递给坐在面前的李秉峰：“老师，请喝茶。” “你这丫头，想喝你一杯茶可真不容易。”李秉峰眼眶有点红。 说起李秉峰和施烟的相识，其实也戏剧得很。 在施烟生活的云省吴县发现一处遗址，李秉峰跟着考古队去考察，就是在那里遇到的施烟。 施烟当时是去山里采药。 他们看到施烟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在山里采药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当地人，尽管施烟的气质一点儿都不像乡下孩子。 请施烟做向导。 以施烟凡事不关己的性情，她当然没有热心地答应给他们做向导。然后李秉峰一行就出钱请她，哪里想到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居然丝毫不受金钱诱惑，甚至在她眼中，他们给出的两千块向导费还不及她手里拿着的那株草药重要。 当时可把李秉峰一行人惊得不轻。 没有向导的工作，施烟和李秉峰的交集本该止于此，没想到过几天她再去采药，又遇到了李秉峰。 当时李秉峰在山里摔跤腿被摔伤了。 施烟帮他止了血打电话叫救护车。 后来李秉峰出院，找到了施烟住的小院来表示感谢。 一来二去，他知道了施烟喜欢看书，此后就经常给她送书。那个遗迹考察项目结束，李秉峰回海城后给施烟送书的习惯并没有断。 从海城给她邮寄很多书。 他寄过去的书有很多是市面上买不到的，这些书让施烟受益匪浅。 李秉峰就这样成了她的半个老师。 李秉峰接过茶喝下，对施烟说：“你这丫头，幸亏听了我的考到海城大学来，不然这杯拜师茶我怕是要一辈子都等不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云芝和苏暮交换一个眼神，施泊骁和施泊琛也愣了愣。 所以她考海城大学，不是她自己的意愿？ 这是不是说，如果没有李教授建议她考海城大学，她连海城都不会再回？ 觉察到几人的目光，施烟没说什么。 只对浅浅笑了下算是回应李秉峰的话。 不可否认，她考海城大学是受李秉峰一些影响，但并不多。李秉峰的建议不过是让她彻底下定决心要来海城而已。 她最熟悉的城市除了她生活了九年的小镇，就是京都和海城，不回京都，不能连海城也不回。 也是幸得她来了。 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姜澈，对他展颜一笑。 看到她的笑，不用她多言，姜澈突然就懂了她的意思。 定定盯着她的眉眼，心尖微烫。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李秉峰有些欣慰。 虽然他看姜澈还是有点不顺眼。 对施烟说：“给你准备了三箱书，是给你的拜师礼，太重了，我就没有带过来，晚点给我一个地址，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他平常给她的书就有不少市面上难买到的，这会儿做拜师礼给她的一定都是好书。 施烟很期待这份礼物：“谢谢老师。” “得了，茶也喝过了，你们年轻人去玩吧，我们几个老骨头就不去凑热闹了，坐在这里聊聊天。” “去吧。”姜老太太和苏云芝也对施烟说。 音乐响起，姜澈站在施烟面前绅士弯腰伸出手：“施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一支舞？” 第337章 她真的很好哄 上次玉家宴会没能和施烟跳一支舞一直是姜澈的遗憾。这场宴会由他准备，他当然会好好安排，好把上次的遗憾补回来。 原本他添上这个环节只是想和施烟跳一支舞弥补上次的遗憾，此时却不全是了。 他此时邀请施烟跳舞，更多是看到施烟心情似有些不好，打算以这个方式来逗她开心。 施烟自然不会拒绝，笑着把手放进他手心。 姜澈牵着她，两人滑进舞池。 垂眸看着揽着的人，姜澈开口：“施小姐，能说说你和李教授是怎么认识的吗？” 姜澈很少会主动问她的事。 施烟有点惊讶。 不过惊讶过后，她就浅笑告诉他：“我和四奶奶学了炮制药材的手艺，放假的时候我就喜欢去山里采药。我十四岁那年放暑假，独自去山里采药遇到一个考古团队，老师就是里面的考古专家。” “之后又接触过几次，慢慢就熟识了。” “喜欢去山里采药？”姜澈看着她，目光温柔。 对上他这仿若要腻死人的目光，施烟心底那股不太明显的郁气突然就散了。 是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她现在很好。 姜澈说过，她可以把对他的在意分一些给其他人，如果其他人不在意了，她再收回来就是，反正他会在意。 那她的情绪因他一人被牵动就好了，又何必去在意那么多。 还平白让他看了担心。 不错，姜澈担心她。 哪怕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陪着她，她也知道他在担心她。 不过是见到一个施家的长辈，又不是什么大事，还让他担心她，怎么想都不太划算。 “从前在吴镇，除了看书，我最喜欢的就是去山里采药回来炮制。不止月牙湾附近，吴镇范围内的山我都去过。” “一个人？” 施烟一顿：“四奶奶还在的时候，去远一点的山上采药，四奶奶都会一起；四奶奶不在后，几乎都是我一个人。” “抱歉。”姜澈说。 是为提起这个让她想起已故的人道歉。 施烟摇头：“无妨，四奶奶离开都是六年前的事了，再提起我的感触已经不似从前那么强烈。” 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确定她确实没有太过伤怀，姜澈才稍稍放心，将她揽紧了些：“之前你不是说等过年一起去你以前住过的小院住几天吗？提前一些，等你放寒假我们就去？” “冬天也有可采的药材，我陪你上山去采药。” 施烟眼睛一亮，喜悦跃于脸上：“好啊！” 比起她心事重重，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她喜开颜笑的样子。 只是…… 忍不住低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施小姐，这么轻易就满足吗？一件小事就把你开心成这样。” 直直迎着他的目光，施烟直言道：“姜先生，和你在一起，即便只是一起做一件很小的事，我也会很开心的。” 骤然撞进她诚挚又认真的双眸中，姜澈一愣，随即弯唇低笑：“施小姐，你真是……” 果然最会往他心窝子里戳了。 顾不得还在舞池中，也顾不得周围还有不少人在跳舞，直接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拥着。 一对璧人，本就吸人眼球。 原就有不少人关注着他们，所以两人这番在舞池中有说有笑，又是亲吻额头又是拥抱的亲昵举止，自然也落入了不少人眼中。 “刚得知烟烟谈恋爱的时候，我其实很心酸很心塞，总觉得妹妹都还没有认真养就变成了别人家的，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此时看到姜澈能轻易将烟烟哄好，看到烟烟和姜澈待在一起这么开心，我突然很感谢姜澈。” 苏暮端着酒杯，对同样端着一杯酒站在他身侧的施泊骁说。 他们都注视着舞池中那对璧人。 苏暮刚才没在外面，并没看到施谨雷，但客人来来往往，施烟几人又在大门口站了那么一会儿，自然有人看到也听到了他们的交谈。 他是听人说的。 所以他知道施烟的心情应该是受到了点影响的。 一直在担心，这会儿见施烟和姜澈有说有笑好似心情不错，他才放下心。 “一开始我和你的感受差不多。”施泊骁说。 “此时看来，有个人陪着她似乎也不错。到底是自小就心性非凡的人，烟烟自己看上的人，果然差不了。”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从姜澈身上找到任何缺点。 而且都是有眼力的人，姜澈对烟烟是不是真心，并不难看出来。 施泊骁略带感慨地又说了一句：“这样很好。” 这样再面对家里人，烟烟就算会受到影响，他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他一直盼着家中长辈能来和烟烟道歉，一直盼着烟烟能再回家而不是在外面流浪。可他又很担心再面对家里人，烟烟会难过。 当年的事于她毕竟算不得小事。 现在出现一个能轻易牵动她情绪的人，很好。 “你们在说什么呢？”随着声音传来，景海澜走近。 和她一起过来的还有居艳雅。 “随便聊聊。”苏暮牵过她的手。 对居艳雅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问景海澜：“要不要去跳支舞？” 景海澜挑眉朝他笑说：“苏大少，可没有你这么邀请女士跳舞的。” 苏暮唇角微弯，退后一步，弯腰朝她伸出手：“景小姐，我能邀请你跳支舞吗？” “可以。”把手放在他手心。 对施泊骁笑说：“曲影帝，这是小烟妹妹的场子，你是小烟妹妹的二哥，也算半个主人。我和苏大少先离开，艳雅就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了。” 说着冲居艳雅眨眨眼。 居艳雅回她一抹笑。 真朋友，这么努力给她制造机会。 等转头看向一旁的施泊骁，居艳雅刚才的自信和随性就不在了，有点拘谨，端着酒杯的手下意识收紧。 不过也就几秒的工夫。 笑着朝施泊骁举杯：“曲影帝，不必在意海澜的话，我这么大个人了，哪还需要你照顾。” 施泊骁举杯和她碰了一下：“景大小姐说得不错，我算半个主人，你是客人，照顾你是应该的。” 把酒杯放在侍应生端着的托盘里，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倾身伸出：“居影后，介意一起跳支舞吗？” 第338章 关于未来五婶 居艳雅愣住。 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呆呆愣愣，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如果不是自身有点不错的身手，手里端着的酒杯怕是都惊掉了。 久不见她应声，曲泊骁不由抬眸朝她看去：“居影后是怕被人偷拍传出绯闻吗？不必担心，这是姜五爷布置的场子，狗仔混不进来。” 居艳雅惊醒，忙说：“不是不是，我就是太惊讶。曲影帝在圈里这么多年从未传出绯闻，私下里和圈里女明星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居影后和其他女明星不一样。”施泊骁笑说。 是说她是他妹妹的朋友，听在居艳雅耳中却不是这样。 或许居艳雅也知道他所谓她和其他女明星不一样是指的什么，但这会儿她脑子有点懵，一时也反应不过来。 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好在宴会场灯光比较柔和，居艳雅刚刚又喝过酒，不怎么看得出来。 将酒杯放下，握了握拳头松开，才将手递到他手里。 手心都有点汗，就怕被他察觉出来。 好在施泊骁神色如常。 居艳雅松了口气。 笑说：“既然曲影帝都不在意，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要知道和曲影帝跳一支舞可是无数女性的梦，没想到我会有这个荣幸。” “居影后说这个话之前，是不是忘了自己在圈内的影响力？你也是无数人心目中的女神，岂知能和你跳一支舞不是我的荣幸？” 居艳雅心跳如雷。 面上还要努力装出淡定。 好在她对情绪收敛这一块比较擅长，不然说不定就露馅了。 笑说：“我们认识有几年了，我竟都不知道曲影帝这么会夸人。” “夸人是本能，只是很多时候遇到的人都不值得夸罢了。居影后是个很优秀的人，值得夸。” 居艳雅完全不敢直接对上他的目光，感觉脸颊耳朵都在发烫。 只低头跟着音乐随着他的步子跳舞。 舞池中，施烟看到了这一幕。 眉头微不可查地挑了下。 宴会场与苏暮施泊骁两人一样看到施烟和姜澈有说有笑举止亲昵的人还有很多。M.. 自然也包括刚刚滑进舞池的姜煜。 他揽着滑进舞池的人是姜芸。 宴会的请帖施烟也给了姜芸一张。 怎么说都一起去旅游过，给任可馨等人不给姜芸，姜芸和任可馨她们又混得很熟了，多少有些不妥。 收到施烟的请帖，姜芸别提有多高兴了，恨不得马上就到星期天。 这天她早早就起来收拾打扮，却在路上接到姜煜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施烟拜师宴的请帖。 姜芸几乎条件发射就想说没有，但想到她和姜煜也没有交恶，姜煜又不涉足姜家的生意，是个专注搞学术不慕权势的人，还是他们此次来海城大学的带队老师，姜芸最终还是没骗他。 她当然也没有立刻说她有请帖，而是先问姜煜问这个做什么。 得知姜煜说久不见五叔，又不敢登门去拜访，就想借此机会过来和五叔打个照面，顺便正式认一认未来五婶。 所谓的正式认一认未来五婶，自然是由五叔正式介绍。 除此，他还再三保证他不是姜薇，不会找茬，就是来打个照面，姜芸才勉强答应他的。 但就算答应，姜芸也在路上让出租车师傅绕了很远的路磨磨蹭蹭过来，心里不爽得很。明明她这么期待来参加施烟的宴会，却因姜煜，让她不得拖延时间过来。 原因无他，既然只是打照面，那只要能见上就行了。 她原本是打算磨到宴会快结束再带姜煜过来的，姜煜又给她打了电话，问她是不是堵车了，如果堵车，他租一辆摩托车去接她。 再没有理由继续磨蹭，她只好过来了。 两人其实刚到没多久。 他们到的时候舞会刚刚开始。 姜煜邀请她跳舞，姜芸其实是不愿的。姜煜和她是堂兄妹，还是感情不算好的堂兄妹，跳什么舞？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食品区吃点东西呢。 这是玉食坊，平时想来这里吃顿饭都很难预约，玉食坊出来的东西，哪怕只是糕点小吃，味道也绝对是外面不能比的。 她是被姜煜拽着进舞池的。 都进来了，她的教养也不允许她当众甩脸色离开。 就算不乐意，也只能陪着姜煜跳完这支舞。 但刚进舞池，她就见姜煜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施烟和五叔看，表情很是不对劲，让她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三哥，你在看什么？” 被抓包，姜煜竟也不否认，收回视线直言：“看五叔和未来五婶。” “这么一看，那位施烟小姐和五叔倒是般配。” 姜芸认真打量他，不知他这话有几分真心。 同时她也发现了，她这个一直专注学术不关心家里生意和家里其他人关系也不亲近三哥，好像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一样。 说他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样不慕权势，又不太像，他还是那副专注学术的学者模样。 身上没有戾气更没有市侩气。 偏偏她就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本来就般配！”姜芸说。 “颜值气质头脑家世，我从来没见过比施小姐更配五叔的人。三哥你还不知道吧，这次期中考，施小姐是他们学院第一名，有三分之二以上的科目考了满分，其他科目也是临近满分。” “海城大学的考试试卷可不比京都大学的简单多少，施小姐这样的成绩即使是放在京都大学，也绝对是拔尖的。” 这样一打听就能打听到的消息，姜煜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施烟的优秀他心里是清楚的。 施家人，哥哥弟弟都那么优秀，施烟没有差的道理。 这倒是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他意外的是姜芸对施烟的态度，神色不明地看着她说：“你好像很喜欢这位施烟小姐。” “那必须啊！我和二哥之前去海城姜家见五叔，这事你应该听说过吧？” “略有耳闻。” “我们没有被赶出来，还被五叔留了午饭，这个你听说过吧？” “这个倒是不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芸总觉得姜煜这会儿看她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再去看，又没有哪里不对。 摇摇头把脑子里这个古怪的想法甩掉。 “五叔没有将我们赶出来还留我们吃午饭，只因我们在他面前称施烟小姐五婶。” “一个称呼就让五叔留我吃饭啊！我能不喜欢施烟小姐？我就想抱她的大腿，好让五叔看到我这个可怜的侄女。” “不过这只是我一开始的想法，慢慢相处下来，我发现施小姐本人也很有魅力，是一种说不上来的魅力。总之一句话，和她相处下来，很难不喜欢她。” “当然，大腿还是要抱的，不管我喜欢施小姐是因为施小姐本身的魅力还是因为五叔，抱好了施小姐的大腿，就有机会在五叔面前露脸，这次就是。我能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收到了施小姐的请帖。” “五婶？”姜煜低低呢喃着这两个字。 情绪有些不明。 然后看着姜芸：“喊一个比你小的人五婶，也亏你喊得出口。” “为什么喊不出口？” 姜芸古怪看他：“三哥，你很奇怪诶，你和五叔同年，真要论起来，你还要大五叔两个月，你不是照样喊五叔为叔？” “施小姐是五叔的女朋友，以五叔的性子，和施小姐开始了，就不会是玩玩，而是冲着结婚去的。等施小姐和五叔结婚，可不就是五婶？现在喊她一声未来五婶有什么不对？” 随着音乐舞动，姜芸和姜煜只顾着说话，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已经离施烟和姜澈越来越近。 两人这番关于未来五婶的言论，都被施烟和姜澈尽数听了去。 施烟：“……” 这么顺她心意的话由她一直视为敌的姜家人说出来，她心情很复杂啊。 第339章 有我在不担心 等发现施烟和姜澈就在旁边，姜芸一惊，忙出声打招呼：“五叔，施小姐。” 比起她，姜煜淡定很多：“五叔。” 先是和姜澈打招呼，这才转向施烟：“施小姐。” “听说施小姐今天举办拜师宴，我跟着堂妹来凑个热闹。李秉峰教授是学术圈里有名的人物，施小姐能拜在李教授名下，将来成就定然不会低，恭喜。” 施烟看他一眼，微笑说：“谢谢。” “来者是客，姜三少玩得愉快。” 说着就收回了视线，专注和姜澈跳舞。 目光对上，不用她说什么，姜澈就揽着她随着音乐和舞步往另一边去，离姜煜姜芸又远了些。 “有话要说？”姜澈问她。 往姜煜的方向瞥了眼，施烟收回视线说：“姜家这位三少还真是古怪。若说他对你有敌意，他也未免太沉得住气了些；若说他对你没有敌意，是和姜家三小姐这类是对你怀有善意的，又不太像。”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 “什么？” 难得见她愿意和他讨论这些事，姜澈很是有几分兴趣，并非对这件事本身有兴趣，而是对和她讨论这件事有兴趣。 施烟仰头看着他笑说：“他在故意接近你我。” 至于是故意接近她还是故意接近姜澈，施烟就不确定了。 故意接近，不是敌人就是朋友。 偏偏姜煜看起来都不太像。 施烟才会觉得她古怪。 “不必担心，施家这些人安分最好，若是不安分，解决了就是。有我在，他们成不了什么气候。” 姜澈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令人折服的自信。 施烟抬眸看着他这温润中隐着倨傲的模样，浅浅地笑了。 不愧是姜五爷，就是有这样的魄力。 她眨眨眼望着他说：“有姜先生在，我自然不担心，就是随口和你闲聊两句。” 知道她是故意说好听的哄他，但她这副对他全然信赖，仿佛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的模样，让姜澈看着心情十分愉悦。 宴会正式结束，是下午三点左右。 客人陆陆续续离开。 施泊骁追上了正往停车场去的李教授夫妇。 “李教授，请留步。” 两人停下回头，看到朝他们跑过来的年轻人。 曲泊骁，娱乐圈顶流，饶是两位教授不常关注娱乐圈的消息，也听说过他的大名。 自然，经过刚才的宴会，他们也知道了他是施烟的二哥。宴会上人太多，他们只是和他简单打过招呼，并没有细聊。 没想到他会突然追上来。 “施二少，特地叫住我是有什么事吗？”李秉峰在外人面前是个威严的学者形象，板着脸，有点严肃。 “我是烟烟的哥哥，李教授是烟烟的老师，当不得您如此称呼，您喊我名字就好，我叫施泊骁。” 李教授也没有在一个称呼上纠结，直接问：“泊骁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刚才听您和烟烟的对话，您和烟烟是认识有几年了，对吗？” 李教授点头，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大致猜到了施泊骁为什么叫住他。 “能冒昧问一下，您是在哪里遇到烟烟的吗？” 对上李教授的目光，施泊骁也没有隐瞒，有些苦涩地笑说：“是这样的，因一些事，烟烟离家九年，我也离家出走了九年。家中长辈刻意阻拦，我这些年查不到烟烟的去向，想知道她这些年都是在哪里生活的。” “我自己查不到，又不能去问烟烟，只能来询问您。” 事实上，之前去海城姜家拜访过后，他和施泊琛都派人去查了姜家老太太三年前是在哪里和施烟相遇的。 大概有了眉目，知道省份。 具体到哪个县哪个镇，他们没有查到，也不太好查。 得知李教授也是施烟在过去几年里认识的，施泊骁这才来问他。 李教授却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你为什么不能去问烟丫头？” 施泊骁的笑容又苦涩了几分，隐隐带着点自责和愧疚：“九年前发生了点事，怕再提起会惹得烟烟不高兴。” 他这么说，李教授就懂了。 就算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能将一个年仅十岁养尊处优的世家千金逼得离家，怕也不会是什么小事。 至少以他对施烟的了解，她在意的人事物不多，寻常小事绝对不会将她逼到如此地步。 “你刚刚说，你也离家出走了九年？” 施泊骁点头。 纵是没有细问，看着他此时的神情，李教授也不难猜出他离家出走和施烟有关。 没有多问，只说：“五年前，我和考古团队去一处新发现的遗址考察，那个遗址在云省吴县，我就是在吴县的一座山里遇到烟丫头的，当时她独自在山里采药。” 云省吴县？ 施泊骁不是地理不好的人，他知道这个地方。 是一个很便宜很贫困的县城，听说近几年才脱贫。 烟烟就是在那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自他来到海城，总听说姜家老太太的救民恩人是乡下来的，如果她这些年生活在云省吴县，那还真是乡下来的。 施泊骁没有追问李教授施烟这些年的具体地址，范围缩小到县城，并不难查。 收住情绪，和李教授郑重说了声：“多谢。” 李教授和陈教授离开，走几步，李教授又停下回头对他说：“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不会过问，毕竟这是你们家的私事，但我看你对烟丫头这个妹妹还算关系，就与你多说两句。” “当年我为答谢烟丫头的搭救，曾去过她住的农家小院。土墙瓦房，院子里种菜养鸡，院子里堆了不少从山上砍来的柴火。她是一个人住，想来这些事应该都是她自己做的。” “这些事于寻常农家孩子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你们这种家世出来的女孩子，怕是吃了不少苦。” 何止是吃苦，施泊骁简直不敢想。 要知道当年还在家里的时候，别说动手种菜养鸡砍柴，就是花园里摘朵花，都不需要烟烟亲自动手。 良久，施泊骁动动唇有些艰难地开口：“多谢您告知。” 他想去烟烟这些年住地方看一眼，但最近新剧就要开拍，等进剧组，怕是就没有时间了。 估计得等些时日。 第340章 对他果然纵容 施泊琛和施泊骁是一样的打算。 本是打算追出来问李教授是在哪里结识施烟的，只是比施泊骁慢了一步。 他就站在不远处，听全了施泊骁和李教授的对话。 没有上前和施泊骁打照面，等李教授离开，他也转身离开了原地。 施泊骁回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居艳雅。 居艳雅是追着他出来的，她见施泊骁匆匆离开，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就忙跟出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没想到施泊骁是来找李教授。 她就没有上前。 自然也没怎么听清他们的对话。 见施泊骁看过来，她就微笑喊了声：“曲影帝。” “居影后这是要回去了吗？你是自己开始过来的还是司机送的？”施泊骁已经收住情绪，居艳雅看不出什么来。 这是处于礼貌的询问，算不得出格。 是司机送她过来的，得知宴会结束，司机已经过来接她，应该就快到了。 居艳雅听到施泊骁这么问之后，却是眼珠子转了转说：“是司机送我过来，本来让司机过来接的，但车在路上抛锚了，司机已经让人把车拖去修，我准备打车回去。”. 既然找了这么个借口，她那辆常出行的保姆车是得抛锚了，不然以施泊骁的能耐，想查到很容易。 她可不希望有一天翻车。 “打车？” 施泊骁有些不赞同：“以居影后的国民度，没认出来的可能性很大。一旦被认出来，怕是公关又有得忙了。” “若是居影后不介意，我送你回去吧。” 见居艳雅略带诧异地看他，施泊骁误解了她的意思，解释道：“居影后不用担心，我喝酒不开车，有司机，司机开过来的车也不是我经常出行的车辆，不会被人认出来。” 最终，居艳雅坐上了施泊骁的车。 两人一起坐在后座。 离得很近，居艳雅有些拘谨。 施泊骁看在眼里，还以为她是担心被偷拍紧张，安慰道：“不用担心，就算被偷拍，这点消息我也压得下来。” “我、我不担心。”车里空间狭窄，居艳雅感觉周遭都是施泊骁身上的气息，再听到施泊骁说这样的话，脸不自觉有些红。 施泊骁不算情商低的人。 见此，微微愣住。 随即视线忙从居艳雅脸上移开。 车内的气氛有那么点微妙。 这一幕被不远处车里的人看在眼里。 正是和姜澈一起坐上车离开的施烟。 “看什么？”坐在她身侧的姜澈见她盯着车窗外看，不由问。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施泊骁的车已经驶离。 “那晚在竹磬，我和你说有人喜欢我二哥，你还记得吗？” “记得。”忘不了。 那晚她醉酒后的可爱样子，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姜澈唇角压着笑。 施烟一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怪嗔地瞪他一眼。 “就在刚刚，那个女孩做我二哥的车一起离开了，我感觉我就快有二嫂了。” 姜澈轻笑看着她：“很开心？” “显而易见啊！”施烟渐渐变随性了，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她总会下意识表露出来。 当然，仅限于在姜澈面前。 姜澈摸摸她的脸，眼神宠溺：“开心就好。” 正要问她要去哪里，就听一道声音传来：“施小姐！” 是姜芸朝他们的车跑过来。 跑得有点急，气喘吁吁的。 弯腰缓了缓，气才勉强匀好：“施小姐，很抱歉没经过你允许就私自带了我三哥来参加你的宴会。” 尽管拿了请帖允许带一个伴，尽管施烟和姜澈都没有责怪她私自带姜煜前来，姜芸还是要来当面道个歉才安心。 幸亏姜煜出现在宴会上，只是在舞池中和施烟姜澈打个照面，并没有做别的，之后也没有再去施烟姜澈面前找存在感，不然姜芸心里怕是会更过意不去。 不过她倒是因此更好奇姜煜为什么要跟着来这一趟了。 看似真如姜煜说的那样来打个照面，但谁也不是傻的，姜芸自然不会当真信了他。 “无妨。”施烟说。 “只要不闹事，来者是客，来了我都是欢迎的。” 姜芸见此，才松口气笑说：“施小姐不生气就好。那我就不耽搁你和五叔的时间了，再见。” 车驶离，车窗滑上。 姜澈看着依旧着淡紫色星空礼服的施烟，不小心瞄到她礼服低领露出来的大片锁骨脖颈和肩头，将人捞过来抱坐他腿上，指尖从锁骨滑过落在她白皙的肩窝：“去哪里？回竹苑还是公寓？” 觉察到他的动作，施烟微微瑟缩了下，抬头去看他。 见他神色如常，才没有在意。 “回去还要整理别人送的礼，心里有数下次才好准备回礼。等整理完怕是就有点晚了，今天有点累了，明天不想早起，去公寓吧。” 说起礼物，除了李教授送的拜师礼，当属沈妙送的最合施烟心意。 施烟亲手接过的，是一套纯手工的旗袍，刺绣精良，一看从剪裁选料到刺绣到做工都是沈妙的手艺。 收到这份礼的时候，施烟都有点惊讶。 这不是金钱能衡量的礼，全是心意。 不过施烟也清楚沈妙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全然是因为爱屋及乌。沈妙在意姜澈这个晚辈，也就跟着重视她这个姜澈的女朋友。 施烟是开心的。 这份开心，有收到别人用心准备的礼物而开心，更有为姜澈有一个真心关心他的长辈而开心。 “好。”姜澈低低应着。 目光却随着他指尖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 低头亲了下她的唇角。 施烟看一眼被前面的姜林升起来的挡板，才随姜澈去。 吻从唇角落在下巴再到脖颈，一点一点，非常轻。 “施小姐，早就想和你说了，你这身礼服很漂亮。之前怕留下痕迹，从早上出门时忍到现在，一直没敢碰你。” 话说得如此直白，加上他随着唇点点落在颈间的动作，落在她肩窝的手指也缓缓下移。 饶是亲密过多次，施烟面颊也不由有些发烫。 手抚过他后脑没入他浓密的黑发间。 “留便留，我又不在意这些。”她轻声说。 “再说我带了遮瑕膏的。” 姜澈揽着她的手收紧了些，唇下力道也跟着加重。 施小姐果然对他纵容得很。 第341章 车不小心撞人 许是车上还有其他人的缘故，姜澈这番很克制。 只在她锁过颈间肩上徘徊，力道除了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有点重，其他时候都很轻。 将她露出来的白皙肌肤磨了大半后，又在她耳侧磨了一会儿，才移到她唇上亲吻。 姜林觉得他听力太好了，分明隔着隔板，分明后面的动静不算大，他还是能隐隐听到声音。 难免面红耳赤。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这番影响有点走神，在快要到公寓时候，不小心撞了从前面巷子里窜出来的自行车。 是的，后座的两人饶是这么不越界的厮磨也厮磨了将近一个小时。 一个急刹，阖上眼睛亲吻的两人动作同时顿住。 姜澈松开施烟的唇，安抚地亲了亲，抬眸看着前面问：“怎么了？” 车已经停了。 因着长时间的亲吻厮磨，姜澈桃花眸泛着水雾，眼尾也有点泛红，声音也有点哑，但并不影响他的威慑。 “对不起，五爷，我好像撞到了人。” 姜林有点懊恼。 他的车技不说能比得上专业赛车手，但也绝对算不上差，他开这么多年的车，还是第一次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过这个骑自行车的也太大胆了，从巷子里窜出来都敢骑这么快，要知道从巷子里出来可是进入大道，车来车往。 “五爷稍等，我下去看看。” 施烟眸泛湿雾，脸颊还有未散的绯红。 问姜澈：“要不要下去看看？” “我下去看一眼，你坐着。” 说着低头亲了她一下，将她放在一旁坐好，还拿起一旁放着的西服外套盖在她身上，遮住她微微凌乱的礼服。 姜澈还有个医学界天才的身份，他这会下去正合适，万一被撞到的人受了伤，他还能帮忙简单的处理下。 等姜澈打开车门下车，施烟单手拉着遮在身上的西服，伸手将车内挡板按起来，以方便她看看外面的情况。 姜林已经把人扶起来。 是个二十岁上下的男生，戴着一副大框的傻瓜眼镜，看起来像个书呆子。 眼镜框太大，遮住了大半张脸。 饶是这样，竟也给人一种长得不错的感觉。 他扶着手臂，垫着一只脚站着。 看样子是手臂和腿都受了伤。 姜林把人扶起来后，又去帮他扶自行车，交谈了几句，姜澈下去了，大致给他看了下伤，又说了几句后，姜林就把人扶上了副驾驶。 姜澈又回到车上，对施烟说：“小腿骨折了，先送他去医院。” “是海城大学的学生，还和施烟小姐是同学院同年级。”姜林说。 戴着傻瓜眼镜的书呆子男生好像才发现车上还有其他人，回头看一眼，愣了下说：“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是我的自行车刹车坏了，主要职责其实不在你们。” 他这一愣像是为后座居然坐着个这么漂亮的女生而起。 “先去医院吧。”施烟说。 海城大学附近就有医院，倒是不用再回市中心。 见施烟虽然遮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却不难看出她穿的是一身礼服，男生歉疚道：“我看你们这样是不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会不会耽搁你们的时间？要不你们帮我叫辆车或者打电话叫救护车吧，不用特地送我去医院。”.. 他说着这话时很规矩，没有再盯着施烟看，是和姜澈说的。 除了一开始看到施烟愣了下，后来视线都没有乱瞄。 “宴会已经结束，是我们撞的你，理当送你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姜澈嗓音温润。 在不熟悉他的人看来，完全就是个如玉公子般的人，温和有礼。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样的人，只是熟悉他的人知道他除了这一面，内里还有另一面罢了。 “那麻烦你了。” 回头看施烟一眼就收回视线说：“刚才这位先生我说同学和我同学院同专业，不知同学是哪个专业？” 这不是搭讪的口吻，许是他的书呆子气息过浓，说话分寸又拿捏得很好，不容易让人反感。 “历史系。” “我是新闻系，大一，我叫古潭。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古潭。 这个名字施烟知道。 学院新生入学和宋美莲并列第一，原本该是在学院开学典礼上代表新生发言，因有事没能上台，换宋美莲顶上的人。 这次期中考，他在学院的排名是第二。 总分不比施烟少多少。 估计也是奔着提前完成学业来的，就算不是今年申请连读估计明年也会申请。 姜澈没说话，但看到施烟在对方做完自我介绍后似是愣了下。 认识？ 他没有问出来，只是帮施烟拉着西服外套遮住她，连脖子都不露出一点。然后就将她的手握在手里，在一旁安静听着他们说，并未出声打扰。 但施烟敏锐，哪能发现不了他是醋了。 对他笑了一下，手指没入他指缝和他十指相扣。 算是无声的安抚了。 对方都主动说了名字，有自我介绍的意思，施烟也该告知名字。 放在平时她未必会多言，但眼下毕竟是他们撞到了人。 就点了下头说：“施烟。” “施烟？”男生听到她的名字，微微讶异。 看着她说：“难怪我觉得同学有点面熟，原来是历史系的施烟同学，你这次期中考考得很好，我还想说找个时间去找考了学院第一名的同学请教一下学习方式呢，没想到今天就在这里遇到了。” “我运气真不错。” 运气不错还出车祸？ 姜澈的医术施烟是相信的，他说小腿骨折需马上送医院，可见伤得就不会轻。 不过以施烟的性子当然不会与一个初次见面不熟的人说这么多，只浅笑算是回应。 对姜澈说：“这位同学应该是和宋美莲一起并列第一考进海城大学文学院的，这次期中考，他是新闻系第一名。” 像姜澈这种从小就优秀到大的高智商人群，对于学习成绩好的人没有那么大的感触。 听到施烟这么说，他只会觉得，果然还是他的施小姐最优秀。 直接学院第一。 但施烟都亲自解释了，姜澈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不给她面子不理会，对古潭点了点头。 “施烟同学谬赞，你才是真的厉害，几乎所有科目都满分。” 一番吹嘘闲聊，来到了距离海城大学最近的医院。 按理说姜林一个人把人带过去检查就可以，但对方是施烟同学院的同学，又在车上做过介绍还说了会儿话，施烟理当跟着下去看看。 至少要等检查结果出来确定对方无事。 施烟要跟去看看，姜澈当然要陪着。 姜林先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扶着古潭下车。 后座，姜澈拿着盖在施烟身上的西服给她披上，遮在她身上的礼服一拿开，正下车的古潭刚好回头，看到了施烟锁骨脖颈肩头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尽管是一闪而过，他也还是看到了。 愣了愣，就迅速收回了目光。 第342章 遇到一个老妪 检查结果出来，古潭小腿骨折，手臂刮伤，需要住院一段时间。 拿到结果，后续都是姜林在安排，施烟和姜澈先离开。 古潭的自行车姜林当场就打电话让人收走了，跟在姜澈身边多年，姜林办事也是谨慎的，让人检查了那辆自行车。 确实像古潭说的那样，刹车坏了。 转眼三天过去，施烟本所博连读的申请李秉峰已经帮她处理下来，她不用每天按部就班去上课。 不过专业课施烟还是要去上的。除了专业课，她其余时间都是在看书，或是在图书馆或是在教室或是直接在他们住的公寓，李教授给的三箱书直接送到公寓。 别墅装修过半，姜澈带着施烟去看过一次，给院子里的花浇了水。 这天下午没有必修课，在宿舍里午休半个小时，施烟照例准备去图书馆看书。 素雅的打底长裙配上一件秋季大衣，背着姜澈送她的书包。 走在校园里，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 只是她姿容过人，走在路上少不得要吸人眼球。 曲萱站在路边，正找路人询问文学院怎么走，远远就看到朝这边走来的施烟。 当即愣住。 都忘了和问路的人道谢。 被她叫住问路的人见她突然愣住，有点疑惑，好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往这边来的温婉女生。 是温婉的，因为她长长的墨发用一支木簪绾着，整个人穿着又非常淑女范，看起来很是温柔。 这些被曲萱叫住问路的人也愣住了。 路两旁都是枫树，正是枫叶泛红飘落的季节。这条路又不蜿蜒，一眼就能看到头，所以施烟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路边的曲萱。 脚步顿了下，随即朝曲萱走去。 不疾不徐。 很是端方浅雅。 等施烟走近，曲萱动动唇，愣愣看着她：“烟、烟烟……” 比起曲萱，施烟淡定了很多，浅笑喊了声：“二婶。” 曲萱上下打量她，脸还是那张脸，给人的感觉也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淡然，但她确确实实不再是十岁小姑娘的模样，她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走在这满是青春气息的校园中，她的姿容气韵让她成了一道风景线。 放在她十岁以前，曲萱看到这样的施烟，定会因这么出众的小姑娘是她侄女而感到自豪。 她现在自然也是自豪的，但她已经不似九年前那样能坦然面对施烟，将施烟当她宠爱的侄女，能没有负担地为施烟的优秀而自豪了。 她现在看着施烟，满心都是自责和愧疚，还有点羞愧。 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声音有点哽咽：“多年不见，烟烟，你都长这么大了。” 施烟微笑说：“多年不见，二婶风采依旧。” 她说话没有带任何其他的情绪，很平淡的语气，像是普通旧识之间的寒暄。 听得曲萱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说小时候的烟烟性情也很淡，但对他们这些长辈，她其实不会这么疏离。 勉强一笑：“哪有风采依旧，二婶老了。” 头发染了，看不出白头发，但她眼角已经有了点岁月的痕迹。 “之前你去旅游参与了一段综艺节目的录制，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就忍不住来看看你。烟烟，你、你会怪二婶私自来找你吗？” “不会。”施烟微微笑说。 “但是二婶，您不该来。您来见我，家中长辈那里，您不好交代。” 她竟然如此平静的说出这些话。 曲萱一下就哽咽出了声。 为施烟的懂事，更为施烟提及家里神色如此平静，似是家里的人和事再也挑不起她的情绪。 “我早就该来了，烟烟，我早就该来了。烟烟，是二婶对不起你，二婶当年不该……不该那样逼你，二婶错了。烟烟，二婶错了……”M.. 曲萱早已泣不成声，施烟却很平静，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一个局外人。 被一旁抱着篮球的明威看在眼里，目光复杂。 不错，被曲萱叫住问路的人正是明威。 “二婶言重。”施烟平静地说。 “上次二婶让我妈妈打电话过来时，我就和二婶说过，谁也没有错，不过是各有各的立场罢了。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二婶不必再提，我不怨任何人。” “你怎么能不怨？你该怨的。” “当年二婶不止把你逼走，还将你二哥离家的事算在你头上，打电话和你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你该怨的。” “二哥离家出走，确实因我而起，二婶怪我是应该的。没能将二哥劝回家，本就是我愧对二婶，二婶不必有心理负担。” 她越是这么说，曲萱心里越是难受。 “二婶此来若是没得家中长辈允许，还是尽早回去吧，别因我与家中长辈闹不愉快。” 曲萱哽咽着擦了擦眼泪，说：“不用担心，我来海城的事，你二爷爷二、奶奶都知道，他们、他们不会说我什么。” “原就是我们对不住你，早就该亲自来和你说声对不起，是二婶胆子小，又、又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哪儿，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不可能没有找过，就算一开始那几年没有找，后来愈发盼着儿子能回去，愈发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曲萱也是找过施烟的。 可惜有施家权力在手的人刻意隐藏施烟的行踪，她什么都查不到。 别说她，苏挽都不知道施烟的去向，连施烟的电话号码，苏挽都是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查到的。 听曲萱说她来海城找她，二房的长辈都知道，施烟止不住愣了下。 没有多说什么，只就着曲萱这番话说了句：“二婶言重。” “你、你现在忙吗？这附近有没有茶楼？二婶知道比起喝咖啡喝奶茶，你更喜欢喝茶。你如果不忙的话，寻个茶楼坐坐？二婶有许多话想和你说。”曲萱看着她，有些期待地问。 “我待会儿还有课。”施烟浅笑说。 “二婶若是不急着回京都，我们约改天吧。” 曲萱就怕她一口拒绝，她能同意见面，曲萱别提有多高兴了。 忙惊喜道：“好！那就约改天！你有二婶的电话吗？” 问完也不等施烟回答，紧接着就说：“没有也没关系，上次你妈妈给你打电话我在场，存了你的电话号码，我待会儿就把我的电话发给你。” “好的。” 看着眼睛都哭红了还哽咽着说话的曲萱，迟疑一下，施烟说：“我会打电话联系二哥，将二婶来海城的事告知他，不过二哥最近刚进新剧剧组，怕是抽不出时间。” 她主动提起联系施泊骁，对曲萱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惊喜过望，以致于眼泪掉得更狠。 “好、好！谢谢你，烟烟。你联系他就好，他愿不愿来见我，我、我不强求。” “烟烟，真的谢谢你！我当年那么对你，你不仅不怨我，还愿意帮我约见你二哥。和你比起来，二婶委实羞愧。” 抬手擦着眼泪，曲萱对施烟笑说：“你有课就快去吧，别迟到了。二婶会在海城待一段时间，不急着回去，你、你什么时候得空再联系我就行，不急，不急的。” 说着朝她挥挥手，像是怕再留下来会控制不住大哭，转身先走了。 等她离开，一旁的明威看着施烟，犹豫着问：“施烟学妹，你、还好吧？” 按理说他不该站在这里听这么多，实在是事关他第一次动心的女孩，看起来又不太像小事，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又有些不放心施烟，才难得地失了礼数在这里没离开。 “没事，谢谢学长关心。” 施烟说着，微笑对明威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看着确实像是没什么事，可她真的没事吗？ 从她和她二婶的对话，他大概能听出她是多年前就和家里闹了点矛盾，然后多年未归家，至于在哪里生活，连她二婶都查不到。 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小事。 但他和她又没有那么熟，他不太好多问，只好说：“学妹有课就先去吧，别迟到了。” 不放心的看着施烟走远。 却不是往教室的方向去，而是去图书馆。 明威更加确定事情不小。 因为施烟刚刚是拿她下午有课为由拒绝她二婶相约的。 事实上，走远的施烟连图书馆都没能去。 在图书馆楼下就被人拦住了。 “你就是施烟？” 施烟抬眸看过去，入眼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妪，她身边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扶着。 老妪是刻薄的长相，并不和蔼。 神色不变，施烟淡淡问：“请问有事吗？” 第343章 骂她不知廉耻 姜澈回京都闹了一番后，那些在学校附近盯着施烟想要打施烟主意的人就都散了。但凡有脑子的，也暂时不会来找施烟的麻烦，加上姜澈本人就在附近，施烟又有身手自保，姜澈就把派过来保护施烟的人都撤了。 这也是为什么有人能轻易找到施烟面前，姜澈却未被惊动。 老妪就是姜家姑奶奶姜雯。 她听到施烟的话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施烟，嫌弃道：“倒是有几分姿色。” 事实上何止是有几分姿色，姜雯看到施烟，觉得施烟有点出乎她的预料。她以为施烟顶多就是长得不错，能勾得姜澈那么上心，一定是个狐媚子。 哪里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大家闺秀的仪态。 淡淡抬眸这么简单的动作都给人一种气定神闲之感。 有那么一瞬间，姜雯甚至都有点被她的这份淡定惊到。 作威作福多年的姜雯是不愿承认被一个比她小那么多轮的小姑娘惊到的，才会如此不虞。 “年纪不大，勾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这个点图书馆门口人不多，却也有几个。 已经有人驻足观望，姜雯以为她当众说话这么不客气，施烟会恼羞成怒。 但让她失望了。 施烟不仅没有被激怒，还连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她只是看着姜雯，不咸不淡地出声：“敢问夫人此话何意？” “若是我的记忆没出问题，我与夫人当是不认识的。我与夫人不认识，夫人却跑到我的学校来指责我勾人？敢问我是勾了谁呢？” 语气依旧不疾不徐：“我自觉自己的行为很规矩，除了偶尔和男朋友约会，其他时候都是待在学校里学习，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勾过谁？” 微笑看向姜雯问：“难道夫人所谓的我勾人，是指勾我男朋友？” “如果夫人指的是这个，我倒是承认的。我男朋友那样芝兰玉树般的人，皎若天上明月，性情高洁无欲无求，我若是不使点勾人的手段，还真不一定能将他拉下凡尘来。” 字字句句都是在承认自己勾人，她的神态语气却一点儿都不像。 她太淡定了。 还带着浅浅的笑，像是说着一件无比平常的事一样。 偏偏这平常中又好似带了点炫耀的意味。 丝毫不让人觉得轻浮，完全让人厌恶不起来，甚至有点忍俊不禁。 在驻足围观的人看来，她把自己的男朋友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真就像是在炫耀。 “但除了我男朋友，我从未对任何人行这勾人之举。夫人此来责问，莫不是为我男朋友而来？夫人和我男朋友认识吗？认识的话，夫人又是我男朋友什么人呢？” “我男朋友不是海城人，夫人若是我男朋友的亲人，那也是远道而来了。远道而来，我和我男朋友却没有亲迎夫人，真是失礼。不如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男朋友，让他亲自来接待夫人？” 听她说给姜澈打电话，姜雯脸“唰”地一下就煞白起来。 她去海城姜家拜访的第二天，柳家的两个年轻小辈就相继出了事。一个被爆出吸/毒，被当场抓住，进了局子；一个被爆出名下公司存在违章行为，也被带走调查了。 两人都是姜雯看好的小辈，也就是她的亲孙子。 姜雯当场气晕过去。 却没有及时回京都。 就算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她根本斗不过姜澈，更清楚让姜澈放了两人是不可能的。 怕姜澈再动柳家其他人，她也不敢到姜澈面前去求情。 左思右想，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决定来找施烟。 想给施烟一点教训，算是打姜澈的脸，以此来出这口恶气。 查了几天，总算查到施烟的具体位置，找到这里来堵人。 哪里想到施烟也不是好惹的。 施烟居然一点儿都不担心这番她小小年纪就学会勾人的言论传出去会影响她的名声。 不仅不担心，她还如此大刺刺的承认她确实勾人了！ 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倒是意外地沉得住气！ “伶牙俐齿！张口闭口勾人，不知廉耻！” 施烟笑意微敛：“若我所料不差，老太太应该是柳家老夫人吧？我在这里和柳老夫人好好说话，柳老夫人莫不是以为我是惧了你？” “不过是看你一把年纪还长途奔波而来也不容易，我的教养不允许我就这么甩脸离开，不然你这颤巍巍的模样气出个好歹赖到我头上，我也会很麻烦。” “现在看来，我有教养，柳老夫人似乎并没有。老夫人也算名门出身，又活了这么多年，还张口闭口就骂我一个小辈不知廉耻，这样的修养，真是不敢恭维。” “敢问柳老夫人，我怎么就不知廉耻了？” “本来柳老夫人没犯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是不将你当回事的，想着由姜澈给你点教训就算了。既然柳老夫人犯到了我面前，不做点什么，似乎对不起柳老夫人特地来找我这一趟。” “我看你们姜家人不顺眼很久了，可惜姜澈什么都自己做了，我完全找不到出手的机会。柳老夫人这番找来，倒是帮我的忙。” 她不是疾言厉色，相反，她语气平缓神色平静。 却莫名让姜雯暗暗心惊。 这哪里是一个乡下孤女能说出来的话？乡下孤女就算有胆色，也没有这样随便威胁她这个柳家老夫人的资本。 施烟看着又不像虚张声势，那她是哪里来的底气？ “施小姐，不是所有姜家人都一样！我和他们不一样，你可别迁怒我啊！”是闻讯赶来，在不远处听全了他们对话的姜芸。 姜芸不是一个人，姜煜也在。 不过看样子两人并不是一起过来的，来的方向都不同。 说着话，姜芸就朝施烟小跑过去。 姜煜也跟着走过去。 姜芸见施烟在看自己，忙咧嘴笑得非常友好。 带着一股子傻劲。 姜煜看施烟一眼就朝姜雯看去：“姑奶奶什么时候来的海城？怎么不提强告知一声，我也好去接您。” 不等姜雯回答，他就问：“姑奶奶您来找施小姐，五叔知道吗？还有，您刚才那番骂施小姐勾人不知廉耻的话若是传到五叔耳朵里，姑奶奶，您有想过后果吗？” 第344章 到底要做什么 “我听说，柳家两位表弟最近出了点事，姑奶奶不留在京都捞人，怎么还有闲心跑来海城？” 别说姜雯姜芸，就是施烟听到姜煜这番话，看着他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姜煜和姜家其他人关系平平，几乎不插手家里的生意，家里有谁争斗，他也从不掺和，只事不关己地看着。 此时他一番话却明显是偏向姜澈的。 姜雯一边古怪看他，一边因他的话气愤又有些后怕。 对她骂施烟的话若是传到姜澈耳朵里会造成的后果后怕。 姜煜好似没看到她愈发煞白的面色和眼底的惊恐，继续说：“姑奶奶，您来找施小姐，莫非是想端长辈的架子来‘指点’施小姐？” “诚然，您确实是长辈，只是端长辈的架子来插手五叔的事。姑奶奶，这种事就是我祖父祖母都不敢做呢。” 姜雯总觉得此时的姜煜有点邪气。 一点儿都不像他一贯给人的感觉。 分明只是个专注搞学术不掺和其他事的人，怎么会给人这种感觉？对上姜煜那双温和的眸子时，姜雯的心还不自觉“咯噔”了一下。 古古怪怪地看看姜煜，姜芸也说：“姑奶奶虽然也姓姜，却早就嫁到柳家，已经算不得柳家人。姑奶奶如此公然插手姜家的事，还是插手五叔的事，手未免伸得长了点。” “五叔脾气好，或许不会和姑奶奶计较，我们的脾气可不怎么好。我会将姑奶奶此举如实转告我爸和我二哥，让他们去找柳家的几位表舅表哥好好聊聊。” 姜五爷脾气好？ 别说姜雯，姜煜都觉得姜芸很幽默。 只有施烟轻挑了下眉，心里赞同姜芸的话。 姜先生的脾气确实很好。 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次重话黑过一次脸。 “你、你们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姜雯被两人连翻不给面子的数落威胁气得面色涨红，颤巍巍地怒指他们。 “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姜芸却没有对她客气：“我确实没规矩，这一点我承认，可姑奶奶以外嫁之身插手姜家的事，难道就有规矩了吗？我敢承认我没规矩，姑奶奶敢承认自己没规矩吗？” “若我是姑奶奶，我不会在这里继续激怒五叔和施小姐，而是赶紧回京都去能救一个是一个，别让你们柳家的子子孙孙都栽了才好。可怜我那些表舅表哥都是胆子不大不敢来招惹五叔的，偏偏有姑奶奶这么个胆大专给他们招祸的长辈。” “不过姑奶奶也不用太过担心，再怎么样您也是姜家的姑奶奶，年纪又这么大了，五叔那样的君子人物是不会对您这个老人家动手的。你们柳家人多，就算动了几个，也不会断柳家根基的。” 动几个？ 就是这次她两个最看好的孙子出了事，对柳家的影响都是极大的！再动几个，柳家还有什么根基可言！ “你、你……” 姜雯急火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老夫人！” “姜三小姐，老夫人是您的长辈，您怎么能这么和她说话？您真是不……” 姜芸打断了扶住姜雯的妇人，面露讥诮：“不什么？不孝？且不说我孝不孝，这位阿姨，你是想给我说教还是想插手我们姜家的事？又或是说，你想插手我五叔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知你的底气是不是比柳家足？你瞧瞧我这位姑奶奶也算是儿孙满堂富贵一生的人，应该见过很多大场面，但就是这样的她，也还是几句话就被吓晕了。” “是她战斗力太弱吗？” “并不是。” “是他们柳家得罪不起我们姜家，更得罪不起我五叔。” “阿姨还是赶紧把我这位姑奶奶送去医院看看吧，不然她真出了什么事，我们有能力保证把自己摘干净，阿姨作为陪她来海城的人，怕是做不到不被连累。” 妇人是跟在姜雯身边伺候的人。 姜雯作威作福，她是姜雯身边最得脸的人，柳家其他人对她都很客气，以致于她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此时经姜芸这么不客气的指出来，她才意识到这些人要弄死她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面红耳赤。 姜家？ 那位传闻中的姜五爷？ 惊醒过来的她打了个寒颤。 这哪里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按理说她该道歉的，但妇人在柳家被捧着惯了，拉不下这个脸，灰溜溜地背着姜雯就快步离开。 姜煜和姜芸并没有去管晕过去的姜雯会不会真出什么事，施烟更不会多管。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再给姜雯，也不打算留在这里和姜煜姜芸多言。 对两人淡淡点了下头，就要往图书馆大门走去。 是姜煜叫住她：“施小姐。” 施烟停下回头。 “并非所有姜家人都对五叔怀有敌意，我对五叔并无恶意，自然，我对施小姐也没有恶意。” 姜芸赞同地点点头。 难得地看姜煜顺眼了点。 “姑奶奶此举确实过界了，姜家自会去找柳家要个说法，不用施小姐亲自出手。”姜煜继续说。 施烟盯着他看了几秒，说：“不必。” “总要让别人知道，我既然有能耐勾姜五爷，自也有能力应对一切找上来的麻烦。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不喜有人隔三差五来打扰。” 两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 她是要杀鸡儆猴。 姜雯和柳家就是这只“鸡”。 点点头说：“多谢两位刚才帮我说话，其他的两位不必再管。” 并没有提醒他们别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姜澈，因为施烟清楚，就算他们不说，也瞒不过姜澈。 等施烟走进图书馆，姜芸才细致打量姜煜：“三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姜煜面色温和，很是好脾气的样子。.. “你从来不掺和家里的事，与五叔也不亲近，怎么会主动站出来帮施小姐说话？对象还是姑奶奶。你可不像会拉偏架的人。” “别说拉偏架，有人打架，远远站着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这才符合你的人设。” 姜芸眯着眼看他，眼底带着怀疑：“你今天怎么这么古怪？” 第345章 是他刻意为之 “我也是姜家的一份子。” 姜煜看着姜芸，情绪不明地说：“怎么说五叔都是我的长辈，我没看到就算了，刚好被我看到有人找未来五婶麻烦，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坐视不理。” “别一副我做点什么就惊疑不已的样子。我是不喜欢掺和家里的事，但姜芸，你不得不承认，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你、对五叔不利的事。” 这倒是事实。 他不止从未做过任何对她和五叔不利的事，他也从未对家中其他人不利过。 但他从来不会多管闲事啊！ 他只作壁上观。 “可我还是觉得三哥你刚才的行为很奇怪啊。” 不只是刚才，几天前主动让她带他去施烟的拜师宴就很奇怪。 姜煜淡淡看她一眼，一副懒得理会她的样子，转身就走。 姜芸觉得更古怪了。 所以是她想多了？姜煜其实真没有那么复杂，就是刚好路过帮忙出个头？ 可他刚刚对姑奶奶的态度会不会过了点？ 他不是温文尔雅的人设吗？和她一起来海城大学交流学习的学生中有不少都夸姜煜这个带队老师脾气好。 脾气好的人会对一个长辈说话这么不客气？ 连威胁都用上了。 而且，有时候她觉得姜煜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怎么说呢，就是……感觉温文尔雅的气质在他身上有些违和。 可她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违和。. 摇摇头甩到这怪异的想法，往教室去了。 等他们都离开，不远处角落处才走出一人。 目光冷沉。 拨了个电话出去。 “四少。”对方态度恭敬。 “京都柳家，给点教训。别让人看出是我出的手，务必要让人觉得出手的人是姜五爷在海城交的那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女朋友。” 既然这是烟姐姐想要的，他就帮一把。 “好的，四少！” 正打着电话，施泊琛觉察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抬头看过去。 一个抱着篮球的男生正在看他。 明威原本是打算离开的，但他看到施烟被一个面色不善的老人拦住，怕施烟吃亏就没有离开。 听了个全。 自然也听到施烟承认她勾她男朋友以及她那番夸她男朋友的话。 说不惊讶是假的。 他完全没想到施烟那样恬静淡然的性子会将一个人夸成那样，关键她还不是敷衍的夸，一看就是她的真心话。 不难看出她男朋友在她心里就是那么个形象。 明威突然想到上次在学校里匆匆见过一面的男人。 确实当得起“芝兰玉树”这四个字。 还有，近来在学校里远远见过这个从京都来的天才少年常跟施烟走在一起，他又姓施，还喊施烟姐。 不难猜出是施烟的弟弟。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都能这么轻易帮施烟出头，还不是寻常的出头，这个柳家一听就不是什么寻常人家。 而他连京都有哪些大家族都不知道。 他果然和施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施泊琛正疑惑对方为什么盯着他看，就见对方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朝他点头？ 认识他吗？ 人已走远，施泊琛就没有再多想。 这边，施烟进图书馆后寻了个相对安静的阅览室坐下，先给在京都的艾米发了条信息，才从书包里拿出两本书。 厚度可观。 她打算今天把这两本书看完，在图书馆看不完就晚上回公寓再看。 翌日，姜雯在医院醒来，听说一晚上时间，柳家就有三个人出事，两个儿子一个孙子。 两个儿子都是柳家的支柱人物，他们一出事，就意味着柳家的生意出了大问题。 已经到了动摇柳家根基的地步。 姜雯还听说出手的不是姜澈也不是姜家，而是姜澈的乡下女朋友。 满是不可置信，姜雯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下午，已经顾不得找施烟算账，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敢再找施烟。 立刻让人订机票匆匆回了京都。 与此同时，京都宣家。 某个院子中，身着性感长裙端着高脚杯双腿交叠坐在客厅的宣思韵听着面前助理的汇报，懒懒往背后的沙发一靠，整个人媚态十足。 “你刚才说，柳家一夜之间损了三人损了无数生意，是那个毫无背景的施烟做的？” “是的，大小姐。” “你确定是她，不是姜五爷？” “查证过了，姜五爷这次并没有出手。一开始也查不到是谁出的手，但我让人去查了柳老夫人去海城之后发生的事。结合柳老夫人去找那位施小姐时，那位施小姐与柳老夫人说的话，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她出的手。” “如今也有不少人在传柳家这次的事是她做的。” “她一个毫无根基的乡下孤女，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宣思韵晃着高脚杯，眯着的眼睛闪着厉光。 不错，宣思韵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施烟和施家的关系。 她回到京都后，一边忙着给云晖教训，一边忙着对付宣家归来有姜五爷做助力的大少宣锦瑞。别说去查施烟的底细，就连盯着海城那边，她都兼顾不了。 如果这次不是京都柳家出事牵扯到施烟，她对施烟的消息就仅限于前些天看到施烟在综艺节目中出现。 本想借着这个让施烟小火的综艺给施烟制造些麻烦，怕被姜澈发现是她，转了好大一个弯才找到人买通稿黑施烟。 但通稿刚发上去，就立刻被人拦截了下来。 别说黑施烟，想要把施烟的信息暴露出来都做不到！ 宣思韵以为是姜澈出手，就没有多想。 实则这些事都是施泊骁做的，他在娱乐圈多年，最清楚这些弯弯绕绕，自然处理起来也最是得心应手。 不过宣思韵做得干净，饶是施泊骁都没查到和她有关，只是将经手的人都处理了。 施泊骁查到的是那些人想要蹭热度，从而采取一些不入流的污蔑手段博眼球，这是营销号惯用的手段，施泊骁又轻易就解决了，就没有告诉施烟，以免给她徒增烦恼。 “不清楚，暂时查不到。很多人都好奇她一个乡下没背景的小姑娘怎么有这样的能耐，已经有不少人着手去查。大小姐，我们要多派些人手去细查吗？” 宣思韵拧了下眉说：“不用，眼下宣锦瑞是关键，这种时候不宜把人手分出去。想不到宣锦瑞都废了还这么难缠！” “对付柳家？施烟一个乡下小丫头未必有这样的本事，十有八九是姜五爷为给她立威刻意为之。” “可是大小姐，有不少人也是您这样的想法，但他们查证过后，得出的结果都是和姜五爷无关，就是那位施小姐的手笔。” 宣思韵不以为意，轻嗤说：“以姜五爷的能耐，想要出手后掩盖自己出手的痕迹，将功劳全推给别人有什么难？” 第346章 施烟不足为虑 “可是，这种事您不是一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吗？” 宣思韵脑中不由得冒出施烟的身影，想到施烟那一身不似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气度。 皱了皱眉：“别说她没有这样的能耐，就算当真有，又能如何？她能动柳家，可动不了宣家。” “只要不是京都四大世家中任何一家的人，都不足为虑。” “可、可是大小姐，那位施烟小姐，她姓施。京都四大世家里就有一个施家。” 听到助理的话，宣思韵眉头皱得更深，然后说：“就算她当真和施家有关，只要不是施家那位大小姐就不足为虑。” 施家三代就只有那么一个女孩。 外界都知道那是施家上下捧在手心里宠的掌上明珠，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从未让她在人前露面。 而宣思韵查过施烟。 施烟确确实实在乡下生活了将近十年。 施家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掌上明珠去吃这种苦。 助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在这京都，也就施家那位大小姐的身份能勉强与大小姐这个宣家继承人相比，其他人，即使是施家旁系的小姐，都对大小姐构不成什么威胁。 “大小姐，那大少那边……” “大少已经进公司，他背后有姜五爷支持，老爷子又怜惜二房只剩大少一个独苗苗，自大少回来，老爷子似乎对大少很是看重，不仅支持他进公司，还常常把他叫过去一起吃饭。” “老爷子上次叫您过去一起吃饭都是三天前了。再这样下去，大小姐，大少是个很大的威胁。” 一说起这个，宣思韵的怒火就有点压不住。 “这次我做得确实有欠考虑，怎么都没想到姜五爷会对那个乡下丫头在意到如此地步，竟在没有任何实证证明事情与我有关的情况下，只为给施烟出一口气，就不惜费这么大的工夫把宣锦瑞弄回来，还给予宣锦瑞支持！” 宣思韵有点后悔去海城后沉不住气急急对施烟出手。 她自以为自己做得干净，就算是姜五爷也查不到她身上来。 但她忘了，很多时候姜五爷做事是不讲证据的。 她前段时间去海城那一趟，确实容易让人怀疑到她头上。 早知道她就不那么冲动跑去海城了，像以前争夺继承权那样坐收渔利多好？京都不想看到施烟一个乡下丫头攀上姜五爷的人多了去，总有人会坐不住出手。 人果然不能冲动。 这次冲动，她平白招来宣锦瑞这么个劲敌不说，还在姜五爷那里留了不好的印象！ “不过宣锦瑞废人一个，老爷子是明智的人，不会放着我一个健健康康的继承人不要，去选一个病秧子继承宣家。” 助理听完她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老爷子选继承人不看孙子孙女，不看家孙外孙，只看个人能力，自然也不会挑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就会撑不住的人继承宣家，即使那个人能力再强。 “可是大小姐，现在还多了一位表小姐。您要知道，表小姐的母亲是老爷子以前看好的继承人，那位表小姐是海城姜家培养出来的，自身也足够优秀，难保老爷子不会有别的想法。” “我们要不要……” 助理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宣思韵是个狠人，一直跟在她身边得她重用的助理自然也良善不到哪里去。 端着高脚杯喝了一口红酒：“姜蕊人在海城，苏家和玉家情同一家，有玉家和苏家以及海城姜家同时护着，且不说姜五爷还住在海城姜家，就是海城姜家那位掌权大少和玉家那位三少也都不是什么善茬。稍一不慎怕是会惹麻烦上身得不偿失，姜蕊暂时不能动。” 是暂时不能动，不是不想动。 早在得知玉溪回海城，有宣流萤和姜蕊的消息后，宣思韵就存了将她们除掉的心思。 宣家的小辈其实不少，只是早些年都斗得差不多了。 如今在宣家存在感强一些的就只有宣思韵和宣锦瑞，在宣锦瑞没回来之前，宣思韵只要把姜蕊解决掉，她继承人的位置就稳了。 她去海城，除了去见见姜澈，确认一下他从足不出户到出门频繁是因一个女人的传言是真是假，就是冲着宣流萤和姜蕊去的。 “我和姜蕊接触过，她目前对宣家继承人的身份没什么兴趣，我现在最大的敌人是宣锦瑞。” “先解决掉宣锦瑞，后续再想其他。” “大小姐您如果能得姜五爷支持，哪会有这么多麻烦。真是想不明白，大小姐您哪里不比那个乡下小姑娘优秀？不说个人能力，您的容貌身材随便哪一样拿出来都能完胜她，姜五爷到底是什么眼光？” 对于自己的容貌身材，宣思韵是很满意的。 “不过是运气好了点，赶在姜五爷闭门不出三年后与姜五爷相遇。再无欲无求的男人，在家里待久了久不见外人，骤然见到一个长得不错气质也还过去的小姑娘，会产生好感很正常。” “换作是我那个时间点出现在海城姜家与他相遇，姜五爷未必不会对我上心。” 助理很赞同。 事实上完全是她们想多了。 姜澈只是不常出门，并不是不出门。 他偶尔也会借去医院复查的名义外出，并非什么人都接触不到。但能让他一眼看上，并强烈想要据为己有的人，就只有施烟一个。 不是那个人，不管是在什么样的场合相遇，都不会是相同的结果。 就像当时姜澈出现在荷塘边，坐在那里的人如果不是让他一眼心动的施烟而是其他人，他未必会追上去。 他不追上去，就不会有后续的事。 “不急，新鲜感总有过去的一天。就算姜五爷是认真的，对那小丫头的新鲜感不会过去，我也有办法让他们不能长久！”. 等她解决了宣锦瑞，就把宣家大权握在手里，到时候就没什么能掣肘她了。 只要她没有那么多顾虑，想要让一个人消失还不容易？ 她不信姜五爷会为一个消失了的人和宣家大权在握的她作对。 不过不受掣肘的前提是她要大权在握。 得一步一步来，不急，且先让施烟再得意一段时间。 “对了，大小姐，姜家老夫人得知您前段时间去过海城，想约您吃个饭，要应吗？”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姜五爷与姜家人，尤其与他的父母不对付，应了姜老夫人的约对我可没什么好处，推了。” 宣思韵不屑：“这位姜老夫人也是蠢的，放着姜五爷那么优秀的儿子不要，去顾着那几个继子，图什么呢？这种愚蠢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第347章 世上总奇葩多 第二天，姜家大宅某个小院中，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白雪听完站在面前的人汇报，有点意外：“推了？” 白雪今年七十一，头发有点花白，标准的贵妇打扮。 坐在靠椅上，手边的木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点。 “是的，宣大小姐说近来公司有点忙，暂时脱不开身，等空下来再做东约您。” 一听就是借口。 再忙能一顿饭的时间都空不出来？ 分明是不想应她的约。 不想应她的约，换而言之就是不将她当回事。 白雪脸色有些不好看：“难怪连一个乡下小姑娘都斗不过，给她机会都不知道珍惜。” 来汇报的是跟在白雪身边的老人，五十多岁，姓金，别人都喊她一声金婶子。 金婶子听到白雪的话，心里有些不赞同白雪这有点看不上五爷自己找的女朋友，想要撮合宣大小姐和五爷的做法。但她不是主人，只是姜家雇用的人，不适合过多插手主家的事。 只能把想法藏在心里。 “听说姜雯从海城回来了？” 金婶子点头：“是的。” “老五着实不像话，怎么说姜雯也是他亲姑姑，不过是想去看一眼他身边那个小姑娘，他居然这么不留情面，直接把他的两个表侄子都弄进去了。” 金婶子没敢接话。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老夫人现在这么能，怕是忘了三年前被五爷吓得当众晕倒的事。 三年前在姜家正厅里发生的那血腥一幕，时至今日她再想起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也就老夫人忘事快。 其实她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一直不明白老夫人是怎么想的。五爷可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放着亲生儿子不护，却去护几个继子。 虽说继母难当，好的继母都是尽可能对继子好的，可老夫人对继子的好也未免好得太过了。 继子都差点要了她亲儿子的命，她居然还为其求情。 也不怪五爷宁愿放弃姜家泼天的富贵和姜家掌权人的身份地位，也不愿再回姜家。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是老人的命根子。 老夫人这里可半点看不到对五爷这个小儿子的宠。 只有冷漠，从五爷出生，老夫人就对他很冷漠，生下来就扔给保姆，直到五爷长到五六岁崭露头角得到老爷子的关注。 也就老爷子给点关注而已，老夫人依旧像是没有这个儿子一样，对其不闻不问。 “那小姑娘也不是个安分的，听说柳家这次的事是她做的？” 这哪里是不安分，分明是有能耐。 心里这么想着，金婶子面上却不显：“听说是这样。” “你说老五到底是怎么想的？京都那么多世家千金他不要，偏偏找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 “五爷的想法，我不敢妄自揣测。”金婶子故意抖了抖，作出极其惧怕姜澈的姿态来。 不过她对姜澈的惧怕倒不全是装的。 在这京都，尤其是在姜家，极少有人不惧怕姜家五爷。 “自五爷交女朋友的消息传回京都，老夫人就一直对这位施小姐很好奇，不如您亲自到海城去看看？”金婶子建议。 是好意的建议，是想让白雪认清现状。清楚和五爷作对，即便她是五爷的亲生母亲，也不会讨到好。 这算是她跟在白雪身边多年，为白雪着想的建议。 可惜白雪听不进去。 听到金婶子的建议，白雪面色就微微一变。 她哪里敢去。 她根本不敢出现在姜澈面前。 “哪有长辈去见晚辈的道理？要见也是老五把人带回来见我！” 那也要您有本事让五爷把人带回来啊。 “别提他们，老五连我这个亲妈都不要了，他们的事我也懒得管！老大一家被他弄成那样，老大废了，老大媳妇刚出院，薇儿直接不知道被他弄去了哪里，真是太不像话了！”. 金婶子：“……” “我听说，是、是大夫人和大小姐动了那位施小姐，他们明知五爷的脾气却还要去动五爷的人，这事……” “就算是老夫人您，也不太好帮他们说情。” 金婶子本来想说这事白雪管不了，话到嘴边觉得这么说不太妥，就随口改了。 没想到她随口说的话刚好戳在白雪的伤疤上。 让她面色白了白。 三年前她就是帮姜佐说情让姜澈放了姜佐，才激怒姜澈的。 姜澈当着所有人的面废了姜佐的双腿。 任谁求情任谁哭喊他都不理会，全程云淡风轻。 想起那一幕，白雪只觉有一股寒意由心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小姑娘倒是有个好姓氏，可惜不会投胎，也不知道老五看上她哪里！听说才十九岁。” “十九岁就和男人确定关系，可见也不是个好的。” 金婶子想说，您十六岁就嫁人了，人家十九岁的小姑娘都上大学了，还不能谈个恋爱？ 二十岁就到法定年龄可以领结婚证了呢。 “施小姐的年纪比起五爷来是小了点，但和同龄人相比，施小姐其实不小了。她现在十九，再过一年都能领结婚证了。” “老夫人，五爷也不是乱来的人，他找的女朋友就是年轻了点，却不是没成年，您也别太生气。” 白雪有点嫌弃地看金婶子一眼。 白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她要表达的重点是这个吗？ 金婶子佯装没看到白雪的嫌弃，继续好声好气地说：“总归那位施小姐是五爷亲自选的人，五爷是您生的，自幼就才智过人，这么多年就没见有什么事是五爷做不好的，他看人的眼光您也该相信才是。” 这算变相夸白雪了。 对白雪很是受用。 “眼光怎么样没看到人谁知道？老五向来不怎么和女孩子接触，谁知道会不会是被小姑娘的花言巧语蒙骗了？” 能用花言巧语蒙骗五爷，那也是种本事啊。 寻常人就做不到。 “算了，一个连亲妈都不认的人，我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去看看小厨房炖的补汤好没，好了就让人送去老大的院子，老大和老大媳妇都得补补。” “后妈难为，老五那么聪明，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呢？不理解我就算了，还尽给我找事！他这一闹，我不知道要说多少好话老大和老大媳妇那边才会不计较！” 金婶子：“……” 服了，真的。 第348章 亲一下不耽搁 说五爷不认亲妈，您这个亲妈倒是要有亲妈的样子啊！ “好的，我这就去看看。” 正要走，金婶子想起什么，又停下对白雪说：“对了老夫人，云家三少从海城回来后就一直在医院，您要去看看吗？” 白雪前夫是云家大房的老爷子，云老爷子去世后她再婚嫁到姜家。 她在云家生了两个儿子，分别是云家大少和云家二少，云晖和云简算她侄子。 “听说是给宣家那丫头下药，被她一刀刺进医院的？” 金婶子点头，说：“因为这件事，云家还被宣大小姐找了不少麻烦，原先云三少手里的生意和公司都被宣大小姐弄得差不多了，等云三少从医院出来，他这些年的努力会变成一场空，得从头再来。” “给女人下药，真是够出息的！就云晖那副孬样也敢打宣家继承人的主意，真是认不清自己！”白雪嫌弃道。 宣思韵推了她的约，她对宣思韵很不满。 但宣思韵是她看好的儿媳人选，被云晖一个私生活混乱的二世祖打主意，白雪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宣大小姐优秀，云三少会喜欢她也正常，只是方法极端了点。”金婶子顺着说。 夸宣思韵，就是变相夸白雪眼光好。 跟在白雪身边多年，金婶子早已在这方面颇有造诣。 “您要去医院看看吗？” “去吧，你挑个时间陪我去一趟。” “到现在都没出院，伤得很重？” “听说伤得有点重，不过云家把云四少叫回来了，让他来做云三少的主治医生。云四少医术好，云三少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说起这事，云简也郁闷得很。 他的爸妈打电话让他来给云晖当主治医生，一直负责到云晖出院。云晖哪里有这么大的面子，云简当然是一口回绝。 后来电话一个接一个，是云简的亲生母亲打电话哭着求他，他才回京都的。不过他不是回来当主治医生守到云晖出院的，他回来看两天就走了。 云家当然不放人，但他说他是医生，有一百种方法折磨云晖，告诉他们说不定经他的手，云晖本来只需要住两个月的院就会变成三个月甚至更长，吓得云家人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放人。 “云简？他一向和云晖不对付，又是那样的脾气，会愿意回来给云晖当主治医生？” “是云二夫人哭着求云四少回来的。” 白雪眉头微皱：“哭着求云简回来？为了一个继子哭着求自己的儿子回来伺候不对付的人？” 金婶子：“……” 半斤八两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呢？ 云家二夫人也就是哭着求儿子回来当主治医生，可没有哭着求儿子放过想要他命的人。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听说的。听说好像是这样，不过云四少脾气执拗，没留几天就走了。” “这才对！云晖对云简也不见得有多好，又不是个好货，云简没必要迁就他，就算是亲生母亲哭求也不该妥协！” 金婶子无言以对。 别人家您倒是看得明白，事情落在五爷身上，您只会说五爷做得过分不像话。 云晖不是好货，在五爷的车上动手脚让五爷出车祸险些去一条命的人对五爷又有多好？又是什么好货？ “老夫人，我先去小厨房看看炖的汤。” 白雪摆摆手。 *.. 转眼周末。 这天，约定好去短片拍摄。 是姜澈和那边负责拍摄的人约定好的。 施烟没意见，全凭姜澈安排。 虽然是短片，情节不多，但一天肯定拍不完，计划是周末两天，行程还是排得满满的。 也就是这两天都要拍摄，空不出时间做其他事。 晚上都是住酒店。 地点不是在影视城，而是在海城附近一处比较古旧的小乡镇。 建筑都很古老。 大部分场景取景在这里，有几个情节是布景，已经租了相应的地方布置好，只等在小乡镇拍摄的情节结束就到布好景的地点拍。 服装租赁，那两个没毕业的年轻导演到底是没找姜煜帮忙，因为姜澈主动帮忙了。 提供了租赁服饰的地方，还投了足够的资金进剧组。 原因很简单，姜澈的本意是和施烟多经历一些多留下一些回忆，自然要尽可能做到完美。 对于这些，施烟都是不知情的。 她每天都沉浸在书本里无法自拔。 甚至临近出门，她都想带上两本书晚上在酒店看，被姜澈阻止了。 施烟正在书房的书架上挑书，刚选中一本抽出来，身后就有人倾身上前一手撑着书架，一手抽出她手里的书。 身子贴着她的后背，是从身后拥着她的姿势。 抽出书的瞬间，倾身唇贴在她耳侧：“施小姐，你这几天都在看书，偶尔也需要放松。这次出去就专注拍短片，不带书了。” 看一眼被他抽走的书，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际，让施烟的耳朵有点痒，微微缩了下。 清晨的天光从拉开窗帘后的玻璃窗照进来，带着一股子清新。 姜澈这一低头，只能看到施烟精致的侧脸及微红的耳朵。 温润的双眸透着潋滟，眸光有些幽深。 这段时间施烟都在看书，每天几本几本的看，很是辛苦，姜澈怜惜她，尽管晚上躺在一张床上，他也没怎么碰她，最多就是亲亲抱抱。 轻轻凑近，就含住了她的耳垂。 施烟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还惊了下。 随着他的动作，她很快就软了双腿。 轻轻推了推他：“别闹，你不是和别人约好了时间要去拍摄吗？” 他含含糊糊说：“有点想反悔了。” 施烟无奈失笑。 他可不像这么没有原则的人。 姜澈把书放在书架上，单手揽过她的腰肢让她转过身面对他，吻从她耳垂顺着脖颈脸颊滑到唇边。 施烟推了推他。 他将她搂得更紧，贴着她的唇嗓音有些黏糊地说：“不做别的，就亲一会儿，不会耽搁时间。” 这黏糊劲让施烟的心一下就软了，哪还会拒绝他。 缓缓抬起手抱住他的腰仰头咬了他的下唇。 不重，没有咬破。 只是激得他的吻如暴风骤雨般落下来。 妆得花了，施烟想。 她换好了衣服，还化了淡妆，两人是准备出门了的。 是打算来书房拿两本书就出门。 没想到最后成这样了。 第349章 想一起泡温泉 两人出门已是半个小时后。 如姜澈所说，就只是亲吻，没做别的。 但这个亲吻的时间着实有些长，差不多有二十分钟，剩下的时间施烟简单补了个妆。 出门时，施烟耳根的红晕还未散，姜澈眼尾还有些泛红。 要在外面住一晚，拿着行李箱收拾了几件衣服，姜澈拖着行李箱。没带书，施烟背着的书包只装钱包手机充电器等物。 并不重。 关上门，姜澈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她。 步入电梯。 等到楼下，遇到去吃早餐回来的宋美莲和景玄。 “施烟，你们这是……要出去玩？”宋美莲看着姜澈手里拖着的行李箱惊疑问。 说起景玄和宋美莲，自上次十一长假同住一屋后，两人在公寓都是住在一起，宋美莲已经能接受两人唇齿纠缠的亲吻，其他倒是没有。. 景玄也不急，这对他来说算是意外之喜了。 他曾经想过就算柏拉图一辈子，他也要和宋美莲一直在一起。 施烟也没有多解释，就浅笑点了下头。 “本来想说找个周末去温泉山庄玩，打算约你们一起的，既然你们有约，我就只约蕊儿可馨她们了。”宋美莲说。 去温泉山庄其实是今天早上起来，景玄问她周末想去哪里玩，她临时决定的。 不然她一定不会等到临出门才约施烟。 没有一决定要去温泉山庄就给施烟打电话，是怕周末施烟要睡懒觉，打扰人家两人睡觉不道德。 宋美莲这时才提，施烟也看出了她是临时起意。 “我们有点事不能改行程，你们玩得愉快。” 施烟有点遗憾。 温泉她还是小时候跟着妈妈和小姨一起去泡过一次，这么多年一直没机会再泡。 当然她对泡温泉也不热衷，不然这么多年她想去泡随时可以去，左右又不缺那点钱那点时间。 她是遗憾错过了一次和姜澈共同泡温泉的机会。 姜澈把她的遗憾看在眼里，等出了公寓楼，捏捏她的指尖问：“想去泡温泉？” 施烟还沉浸在遗憾中，听到姜澈的问话就下意识回：“想和你一起去。” 话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视线对上，反应过来的施烟面色微红，姜澈却是低低地笑出了声。 “施小姐，你好直接啊。” 施烟面色更红。 “我、我就是单纯的想和你一起去泡温泉，没想别的。” 姜澈抿唇低笑：“施小姐，我没说你想别的。” 脸更红了，甚至还有点烫，施烟经不住他的调侃，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松开他的手走前面去了。 姜澈看着她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每天和施小姐待在一起真是乐趣无穷，她总会下意识露出可爱的一面，与平日里的她反差很大。 让人看了满心欢喜。 是不一样的欢喜。 自从和施小姐在一起，他觉得每天都很有意义，比以往足不出户漫无目的过完一天又一天的日子有趣多了。 以前觉得活多久都无所谓，现在他想活得久一点。 最好是陪着施小姐到白发苍苍。 拖着行李箱快步追上她，再次牵住她的手：“施小姐，你可真不经逗。” “你想去泡温泉，我们下周末就去。” 施烟本来就没有生气，她只是被他那样调侃有点难为情。 她也不知道以她的性子怎么会有难为情这种情绪。 不过她也没有纠结，自从和姜澈在一起，她以前不会有的情绪不会有的样子，时不时就会冒出来。 她都习惯了。 她也不讨厌在姜澈身边这种随性自在的感觉，索性随它去了。 这会儿听到姜澈说下周去泡温泉，期待大过难为情，看向他的时候，双眸亮晶晶的。 姜澈失笑：“就这么开心？” 施烟并没有扭捏，直接说道：“大抵与你想和我一起拍短片是一样的，我想和你一起多经历一些，一起泡温泉自然也包括在内。” 姜澈闻言定定盯着她看，握紧她的手，说：“烟烟，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不着急，一样一样的来。” 他语气认真，像是承诺。 施烟望着他，弯眉笑：“嗯，一样一样的来。” 姜林开车。 走几步就到姜林停车的地方，姜澈把行李箱放后备箱，两人就上了车。 半个小时后，和其他人汇合。 汇合后施烟知道了那天遇到那两个男生的名字。 个子高一些的叫范臻，个子稍微矮一些的叫贺子遇，都是海城电影学院导演系大三的学生。 这次的短片就是由两人发起。 一起去的除了他们两人，还有编剧道具师场务摄影师等，除此就是临聘的演员。 短片虽短，却也是一部片子，不可能只有主角。 看到施烟和姜澈时，编剧两眼放光。 如果不是怕把人吓跑，她怕是就当场尖叫了。 她是编剧，没人比她更清楚什么样的人更符合人物设定，范臻和贺子遇找来的男女主简直超乎预期。 不说剧情和拍摄效果怎么样，单凭两人这容貌气质，他们就赢了一半啊！ 这是堪比顶流的颜值和气质。 来到订好的酒店，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拍摄的小乡镇距离酒店半个小时的车程，众人办理入住把行李放下，就直接开车往目的地去。 午饭是在小乡镇吃的。 另一边，海城机场。 一个很有韵味的美妇人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打了辆车离开。 是往苏家的方向去。 即便是周末，苏云芝也多是待在公司，不过今天早上她没去公司，打算下午去。 吃过午饭正要出门，就有人拖着行李箱走进苏家大宅。 苏家大宅是有门禁的，能直接进来，可见是知道苏家的门禁密码。 刚出门准备上车的苏云芝听到一阵轮子滚动的声音，抬头看过去。 等看清来人，她愣住。 “姐？” 苏挽停下，看着苏云芝，她眼眶微红，不过笑得很温柔：“云芝，我回来了。” 因施烟被施家逼离家，苏家要去找施烟被施家警告，两家就不怎么往来了。苏挽虽然会偶尔和苏云芝通电话，却不再来海城。 不是不想来，是觉得苏家被施家警告，苏云芝和苏暮怕她难做，受了施家的威胁，苏挽觉得愧对他们。加上施烟离家，苏挽也提不起兴致到处跑，就一直没离开过京都。 她们上次见面还是六年前。 苏家和施家闹得最狠的时候。 苏云芝直接小跑过去抱住她，语气责怪却不难听出带着依赖：“姐，你可算是愿意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妹妹，不要苏家了呢！” 姐妹二人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是极好的。 如今这个世上，能让苏家的当家人苏云芝放软姿态表现出依赖的人，估计就只有苏挽这个姐姐了。 第350章 她亲自去见她 苏云芝最终还是没有去公司。 苏挽和苏云芝坐在正厅里，佣人上了杯茶就退下，只剩她们两人。 苏云芝端着茶盏却没有喝，看着苏挽迟疑问：“姐，你来海城……是来找烟烟的？” 简单的一句话成功让苏挽眼眶泛红。 她点头，双手握紧了手里的茶杯，红着眼睛说：“我其实想一到海城就直接去找烟烟，但我不敢，我怕她不愿见我。” 见她这样，苏云芝心里也不好受。 动动唇，只化作一声叹息：“不会的。” “烟烟不会不见你的。” 见是会见，但想要像以前那样亲近怕是不能了。 就算是对她这个小姨，烟烟都没有从前那么亲近了。 不过这个话苏云芝到底还是没有说，她怕说出来会更打击苏挽。 “我当然知道烟烟会见我，我的女儿从小就很懂事，即使是闹脾气，她也是理智的。” 当年被逼得离家，她都是很淡定地离开，不吵不闹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 每每想起当时的情形，苏挽心里都堵得难受。 “其实我更宁愿她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闹一闹脾气。”这样她心里还会好受些。 苏云芝想说点安慰的话，却发现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最终只叹息说：“若是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那烟烟就不是烟烟了。” “总归现在烟烟愿意露面，施家也同意你来见她，欠了烟烟的，以后慢慢弥补就是。” 说着，苏云芝想到什么，突然看着苏挽问：“烟烟在海城，以施家的能耐不可能不知道，施家应当清楚你来海城是冲着烟烟来的，他们没有阻拦你？” “没有。” “泊然掌权，如今在施家已经没有人能再限制我。” 虽然是这样，但施家也没有到施泊然一言堂的地步，她这次离开京都来海城，施家竟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即使是嘴上阻拦，都没有，这其实让苏挽很意外。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 她觉得应该是施临暗中做了什么，才让她得以这么顺利离开京都。 事实上，苏云芝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是她觉得不全是施泊然掌权的缘故。 这么多年过去，施家其他人未必没有后悔，只是拉不下脸来，缺了这个由头来找烟烟罢了。 这次正好是一个机会，于是对于姐姐来海城找烟烟一事，施家人估计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会无人再管。 “今天是星期六，烟烟不用上课，我打电话让她回苏家吃晚饭？” 苏挽闻言心思一动。 不过很快摇头。 “还是别了，当年是我将她逼得离家，如今就该我亲自去接她，而不是让她回来见我。” 她分明来了海城却没有去见女儿，还老神在在地坐在这里等女儿来见她…… 如果她真这样做，怕是会更寒女儿的心。 苏云芝也不强求，就说：“那我让苏暮晚上回来吃饭，你也有几年没见他了。” 提起苏暮这个侄子，苏挽想到他和苏云芝孤儿寡母，不由心生怜惜，自然不会拒绝。 “好。” * 宣传汉元素的短片内容并不复杂。 因为是宣传为主，故事为辅。 短片大概内容是： 古时候，两大簪缨世家给自家小辈订了娃娃亲，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在女主的及笄礼上，女主的家族遭人陷害抄家灭门，女主于混乱中被家仆带走才侥幸捡回一条命。 女主蛰伏多年，终于沉冤得雪为家人平反报仇。 而女主蛰伏的那些年，男主始终未娶，为反抗家族给他安排婚事，一步一步从朗月清风的世家公子到机关算尽的朝堂权相。 多年后再次重逢，红衣佳人，白衣卿相。 物是人非，却好在终得圆满。 主要是汉元素的宣传，里面是以服饰、礼仪、书画、乐器、歌舞等为主。所以男女主都是全能人设，尤其是女主。 短短一个小时的短片里，女主除了要跳一支惊天舞，还要使用到两种乐器，书画是男主的任务。.. 其中有一幕是男主追忆女主，独自在书房作女主画像并题字。 来这个小乡镇拍摄的是男女主少时美好时光以及女主蛰伏那些年的奔波。至于其他的戏，都是在搭好的内景里拍摄。 两人的第一套衣服是拍摄少时美好时光，女主的妆容主要以娇俏烂漫又温婉的闺秀形象为主，男主全程都是一袭白衣，在服装上前后没有太大变化，变化的是人物的心理历程，主要靠演技。 不过演技不演技的，他们找到施烟和姜澈的时候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两人只要颜值气质够，就算没有演技，拍出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到达目的地准备好，第一套妆容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 是在小乡镇租了一个小院落做临时办公点，妆发也是在这里做，团队里有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人。 男演员女演员的妆发分别在一个房间进行，将近三个小时的妆发时间，施烟和姜澈都没有见面。 准备妆发的过程中，两人再次熟悉了一下剧本。 剧本范臻提前给姜澈发过，两人的记忆力都很好，看过一两遍就基本记下来了。 从妆发间出来，施烟听到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不过她无暇顾及，因为她抬眼就看到了院中树下一袭白衣的人。 姜澈做妆发的时间明显比她短，先她一步出来。 别人在为她的美惊叹，她在为树下一袭白衣矜贵清雅的姜澈惊叹。 听到动静回头，姜澈就看到了站在檐下石阶上的施烟。 她一袭浅绿色广袖罗裙，发式简单，步摇轻晃。 她双手交握置于小腹前，就站在石阶上对他微微一笑。 美人如画。 如果不是她身边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和一些拍摄的现代设备，骤然看到她出现在这样古旧的院落中，还真有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她就像是从那个时代走出来的人。 “施、施同学，这、这也太完美了吧！” 好半晌，贺子遇最先回神惊叹出声。 其实姜澈刚才出来的时候给众人的震撼就很大了，没想到施烟出来给他们的震撼更大。 姜澈举步朝施烟走过来。 容貌清隽，白衣翩然。 他在石阶下站定，五六级的石阶，他需要微微仰头看施烟。 温润的面容上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施小姐，很漂亮。” 勾出的这一抹笑让他那双桃花眼霎时间潋滟生辉。 看得旁边的人直在心里惊叹绝了绝了。 第351章 这才配得上你 “彼此彼此。”施烟笑说。 视线始终没有离开他。 她神色看似平静，但姜澈看到了她眸中对他毫不掩饰的痴迷。 轻笑。 不愧是施小姐，在对待对他的感情上，向来都是坦率又直白的，从不会遮遮掩掩。 抖了抖广袖，朝她伸出手。 施烟笑了笑，从台阶走下。 裙子过长，她走得有点慢，也恰是这一份慢，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有古时候世家闺秀的味道。 将手放在他手心。 “施烟同学，这场戏是男女主少时。在桃林中，男主抚琴女主跳舞，你会跳舞吗？不会没关系，我们的编剧学过古典舞，可以替，到时候拍几个你露脸的片段就可以。”范臻说。 这个季节当然没有桃花，是选一处比较好后期处理的空旷地在拍。 范臻又看向施烟身侧的姜澈：“姜五爷会琴吗？不会也没关系，摆拍就好，我们这里的同学有学过古琴的，可以指点一下，不至于漏洞太大就行。” “不用。” 施烟和姜澈异口同声。 随即两人对视，相视一笑。 范臻等人则一头雾水，不用是什么意思？ 是他们都会吗？ 接下来的拍摄很快给了他们答案。 有姜澈的投资，资金充足，所以租的乐器都是可以使用的，质量和档次还都很不错。 姜澈席地坐在草坪上，他面前摆放着一张七弦琴。 以为他只是摆拍，但他试了几个音之后，有没有真材实料，在场的人里有专业的，一听就能听出来。 看着姜澈，范臻和贺子遇双眼放光。 而姜澈试了音后，没看其他人，只看站在面前距离他约莫两米远的施烟：“我随便弹一段，施小姐试一下？” 施烟站在那里，浅浅笑说：“不用，我能跟上，争取一遍过。” 这话是对姜澈说的，也是对拍摄组说的。 她这话自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但姜澈信她。 施小姐从来不是说大话的人，她说出来了，就一定能做到。 拍摄组以为要多拍几条，没想到真就一条过了。 惊得所有人都说不出话，唯有结束这段拍摄的两人目光交汇，眸中似别有深意。 特别是姜澈，看完施烟这一支舞，他眸光幽深了几分。 不过他隐藏得好，幽深的眸光一闪即逝。 拍了好几幕两人的少时时光，衣服换了三套。 接着是室内戏。 男主追忆女主，在书房画她的画像，这边有适合的取景点。 众人对姜澈的演技没抱什么期待，但他拍出来的效果是真的好，演技丝毫不亚于真正的演员。有那么一瞬间，拍摄现场的人都被带进了情绪中。 有一股浓浓的悲伤萦绕在心尖怎么也化不开，气氛压抑又悲伤。 连施烟看到这样的姜澈都忍不住心脏抽疼了一下。 不过为免打扰拍摄，她并没有出声。 本来只是让姜澈摆拍，但随着拍摄的进行，在场的人再次震惊。 他站在书桌旁执着毛笔作画，一笔一画勾勒出的确确实实是着一袭广袖罗裙的施烟。 画成，题字。 众人都惊呆了。 何止施烟像是从那个时代走出来的人，姜澈也很像！.. 唯有施烟看到姜澈作画题字，全程脸上挂着浅笑，没有露出丝毫震惊，仿佛理所当然。 也唯有施烟知道这一幕除了那抹萦绕在姜澈身上的悲伤是演出来的，他作画时的深情完全是真情实感。 望向姜澈的目光亮晶晶的。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 这一幕结束，贺子遇终于忍不住惊叹出声：“施烟同学，你男朋友也未免太全能了吧！” “我无比庆幸那天拉着范臻陪我去买衣服，不然我岂不是要错过这么完美的男女主了！” 施烟没有多言，只与有荣焉的笑笑说：“谢谢。” 她朝姜澈走去。 在书桌另一侧和姜澈面对面站着，姜澈已经放下笔。 双手撑在书桌上，近距离又看了看姜澈的画，这才抬眸看他，姜澈也正朝她看过来。 恰撞进她含笑的灼灼目光中。 “都说姜五爷少年英才，年纪轻轻就是圈内响当当的人物，我还以为姜五爷只是智谋过人极具商业头脑，没想到在琴棋书画上，姜五爷也是个中翘楚。” 姜澈看着她，眸中带笑：“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配得上施小姐？” 施烟莞尔。 “施小姐看看，我的字比起你的来，如何？” 施烟垂眸看着他的字。 仿佛一把未出鞘的剑，看似温和无害，实则隐着锋芒。 施烟笑了笑说：“各有千秋？” 事实上许是少了几年工夫的缘故，她的字比之姜澈的来，还是要稍稍逊色一些。不过若是给她两人之间相差的六年时间，她应该也能赶上他。 当然，这只是施烟自己的看法。 在姜澈看来，施烟这句“各有千秋”就很合适，他从不觉得施烟的字比他的差。 施烟又看着眼前的画：“姜先生笔下的我，原来这么漂亮的吗？” 她看画，姜澈看她，目光缱绻：“笔下所画，是心上模样。” 是在告诉她，他笔下的她漂亮，是因为他心上的她就是这么漂亮。 施烟猛地抬眸望向他，心跳好似漏了半拍。 脸上慢慢泛起浅浅的绯色，没敢继续和他对视，避开了他的视线，是转移话题也是她想做的，看向范臻问：“范同学，这幅画等拍摄结束可以给我吗？” 范臻正在惊叹姜澈的全能，又沉浸在两个的甜蜜互动中，只觉得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怎么看怎么养眼。 还有两人的对话。 什么笔下所画是心上模样，连他一个男生都觉得这话很撩人，更别说施烟这个当事人了。 难怪一向从容的施烟都红了脸。 施烟突然问他，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当、当然可以！” “谢谢。” 施烟微笑着道谢，又看向姜澈。 这下姜澈刚才那灼灼盯着她的目光收敛了点，但也还是直勾勾盯着她，有点逼人。 不过施烟尽量选择忽略，倒也没有再避开。 笑说：“这样我就有你亲自落笔的字画了。” 见她这么高兴，姜澈失笑，抬手摸摸的脸：“喜欢我以后再画了送你就是，瞧把你稀罕得。” “这不一样。” 第一幅的意义总是不同的。 姜澈微微笑着看她：“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人作画，施小姐既然喜欢，可要保管好了。” “这是自然。” 他掌心贴着她的脸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这才收回手。 之后在小乡镇还要拍摄女主逃亡以及男女主重逢的戏份。 重逢又是在那个熟悉的桃林。 女子一袭红衣，已经没有了少时的天真烂漫，有的只是眉宇间锋利和萦绕在她身上的悲伤。 当然也有久别重逢后相视一笑的喜悦。 只是磨砺过后，情绪早不似当初外放，即使是喜悦也是内敛的。 其实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但姜澈加了一场吻戏。 并非刻意为之，是在那时那刻，他仿佛看到了他的施小姐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模样。 心疼不已，情不自禁上前将她揽进怀里吻了她。 温柔又深情，带着安抚，温暖了她整颗心。 突然加的吻戏，所有人却都不觉得违和，导演都没有喊停。 反而成了经典。 人群中，有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选择某个联系人发了出去。 这是道具组的成员，存在感并不高，此时众人又都沉浸在这一场不带吻戏中，完全没有人注意到。 拍完小乡镇取景的戏份，剩下的戏份是在搭建的内景拍，得明天回海城再拍。 一众人吃完饭回到酒店，已将近晚上十一点。 相继洗漱好，已过凌晨十二点。 穿着睡衣的施烟和姜澈躺在床上，房间里其他灯都关了，床头灯还亮着，灯光氤氲。 姜澈侧身将人抱住，嗓音有些低的问：“施小姐，累吗？” 拍了一天的戏，说不累是假的。 但要说累，其实也没有多累。 她身体素质一向很好，这点强度的工作她是能承受的。 于是她说：“还好，不是很累。” 第352章 你还是不是人 轻轻一吻落在她耳边，姜澈说：“只猜到施小姐对琴棋书画精通，没想到施小姐舞也跳得这么好。” 院中，树下，翩然起舞。 不说翩若惊鸿，但绝对算得上惊艳。 如果当时不是有那么多人在场，他绝对不会表现得像面上看到的那么淡定。 施烟从他怀里抬起头：“小时候什么都学过一点，学过两年古典舞，后来分不出这么多精力就没有再学。好在这些年没有疏于锻炼，偶尔也会跑跑步打打拳，骨头还没有僵硬，基本功尚在。” 大抵是深夜房间的气氛太过安静，她的声音也很轻。 贴在他心口的手滑上，半捧着他的脸，微笑问：“没让姜先生失望吧？” “当然。” 氤氲的灯光下，他垂眸就能看到她精致的面庞。 “跳得很好。” “姜先生也很出乎我的预料。”施烟浅笑说。 那幅画收拾道具的时候，范臻让负责道具的人拿给她带回来了。施烟很满意那幅画，打算等别墅小院装修好后，装裱了挂在书房里。 姜澈弯了弯唇角：“没让施小姐失望就好。” “哪里会失望，我满意着呢。” 施烟笑着说完，勾着他的脖子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 视线交汇，房间里温度慢慢升高。 “困吗？”她望着他问。 这暗示很明显了。 姜澈用行动回答了她。 翻身将她困住，铺天盖地的吻随之落下。 * 两人虽睡得晚，第二天却没有晚起，差不多七点就起了床，整理好下楼去吃早餐，剧组有些人都没有下楼。 并没耽搁回程。 不过回去的时候，坐在后座的施烟被姜澈抱坐在腿上靠着他睡了一路是真的。 内景的拍摄继续。 今天的拍摄直排到晚上九点才完工。这还得益于两人的拍摄基本都是一条过，不然怕是今天都拍不完。 拍摄完，后期的工作和他们就没什么关系了，他们只管等成片剪出来。于两人来说，更像是一次周末的特别约会。 不过，回海城路上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施烟被姜澈抱着睡着了，彼时她有电话。 手机放在包里，调的是振动。 下巴靠在她发顶闭目养神的姜澈先她一步睁开眼，见眼睫动了动像是要被吵醒，低低说了句：“安心睡，我接。” 然后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又沉沉睡过去。 是施泊骁的电话。 姜澈直接接通。 刚接通对方就说：“烟烟，听说我妈来海城了，还去学校找你了？” 语气不难听出有些着急。 姜澈单手拿着手机附在耳边，单手揽着怀里的施烟，顺手帮她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毯。 施家二夫人来了海城一事他是知道的，也猜到对方应该是去见了施小姐，不过他并没有去考证，也没有问过施小姐。 没有多言，只说：“施小姐在睡觉。” 不难听出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电话冷一边的施泊骁显然没料到是姜澈接的电话，更没有料到都快十点了施烟居然还在睡。 愣了愣。 很快反应过来施烟这么自律的人为什么会睡到现在，脑子里突然冒出在竹磬第一次见到姜澈时的情形，当即就黑了脸。 “姜五爷，我妹妹还那么小，你还是不是人！” 这声“姜五爷”，可谓是喊得咬牙切齿。 姜澈轻挑下眉，丝毫不心虚，看着怀里的人，心里只余满足。 “施二少何必反应这么大？我和施小姐是确定了关系的男女朋友，我们日日待在一起，我若是什么都不做，你觉得正常吗？” 嗓音温润：“不过我听说施二少没谈过恋爱，想来应该不懂每天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总忍不住想要亲近对方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施泊骁：“……” 不仅占他妹妹便宜，还人身攻击他！ 没谈过恋爱怎么了？碍着谁了？ 深吸口气把才勉强压下怒气没有直接骂出来，不过语气也还是有点阴阳怪气：“姜五爷，你既然是我妹妹承认了的人，你们怎么相处，我自然不好插手，但你怎么说也略长我妹妹几岁，希望姜五爷能好好照顾她，别欺她年纪小不懂就诱她沉迷于……那些事。” 姜澈默然。 施小姐年纪小是真的，却不是什么都不懂。 再则，他诱她？ 第一次都是她诱惑他的呢。 本来他怜惜她，打算再等等。 他本就对她心思不纯，在她面前完全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哪里经得住她的诱惑？ 不过这些姜澈自然都不会说与旁人听。 这是他和施小姐之间的小情趣。 “施二少，施小姐是我的人，没人比我更在乎她。” 语气略显郑重。 施泊骁听出了他话里的认真，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沉默了，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姜家五爷，他纵是不了解，却也知道这是个不屑于与旁人解释的人，可他此时和他解释了，就完全没必要说假话。 他是确实很在乎烟烟，自然也不会做出伤害烟烟的事。 只是作为哥哥，纵然清楚这些，他得知自家白菜被猪拱了，那种感觉也还是很酸爽。 总之就是没办法做到完全不在意。 偏偏这股气又不能发泄出来，只能恶狠狠道：“最好真是这样！” “既然烟烟还在睡就先别吵醒她，等她醒来你再让她回我个电话……算了，还是我晚上结束夜戏的拍摄后给她打电话吧，你和她说一声，我今晚的夜戏大概要十点半左右才能结束，到时给她打电话。” 晚上十点十点半左右，洗漱好换了睡衣握在沙发靠着姜澈拿着一本书在看的施烟接到了施泊骁的电话。 “二哥。” 坐在一旁拿着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处理工作，肩膀借给她靠的姜澈在她接电话的时候视线转向她，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随之停下，瞧着像是怕吵到她打电话。 当然也只是瞧着像。 他此时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抹担忧。 刚才结束拍摄吃了晚餐回来，他收到了消息。是说施家大夫人，也就是施小姐的妈妈来了海城，此时就在苏家。 以苏家和施小姐的关系，他怕施小姐不喜欢，并没有派人盯着苏家，才会在施家大夫人来海城一天多了才接到消息。 第353章 平白惹人心疼 早上接到施泊骁的电话时，施泊骁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但难保他现在也不知道。 如果知道，此时打电话过来，施泊骁怕是会和施小姐提起。 “烟烟，没睡吧？” 有点累，又见姜澈停下了工作，施烟索性懒得拿着手机覆在耳边，直接打开免提把手放在腿上，所以施泊骁的声音姜澈都听得清楚。 “没有。” “二哥早上给我打电话的事姜澈和我说了，二婶确实来了海城，这事我不是发信息告诉过二哥吗？你没有看到？” 在曲萱去学校找她的当天，施烟就给施泊骁发了信息提过，还提过曲萱想见他的事。 “收到了，不过这几天都在忙，空下来的时候又怕你在休息，直到今天想着你周末，才有空给你打电话。” “我妈、去学校找你了？” “嗯。” “她有没有为难你？” 施烟无奈：“二哥，二婶是你妈妈，哪有你这么看自己的妈妈的？再说，二婶有什么好为难我的？” “我当然知道这样想自己的亲生母亲不好，谁叫我妈有前科呢。” 当年不仅把烟烟逼得离家，后来还为他离家出走的事迁怒烟烟，就算不清楚当时的情况，他也能猜到让烟烟亲自打电话来劝他回家的时候，他们肯定对烟烟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二哥……” 她刚要开口，就被施泊骁打断：“你不用为他们说好话，错了就是错了。” 也就是她，换了其他她这个年纪的人，怕是会怨一辈子。 “后天我有个品牌活动在早上，导演把我的戏份调后了，后天我品牌活动结束，下午有时间，你和我妈说一声，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吧。” 施泊骁完全可以自己联系曲萱，但他不联系，他就是要让施烟来做这个中间人，让他们二房的人认清没有施烟，根本联系不上他，更清楚施烟的重要性。 “好。” 迟疑一下，施泊骁说：“三爷爷应该还在海城，如果你愿意，到时候把他老人家也叫上吧。” 施谨雷还在海城一事，施烟是知道的。 就在昨天，施泊琛给她发了信息，告诉她施谨雷做东单独请了李教授吃饭。 具体说了什么，施泊琛没有在场，并不清楚，施烟也没有深究。 不用深究，她也大概能猜到施谨雷为什么见李教授。 无外乎作为长辈对老师的正式拜访，或许还会问李教授一些她这些年的事。 先不说她的事李教授并不清楚多少，就算清楚，李教授也是有分寸的人，她根本不担心李教授会告诉施谨雷什么。 再说，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说了就说了，没什么要紧。 “好。” 见姜澈正看着自己，眼神有点难掩的复杂，顿了顿，问施泊骁：“二哥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没有了，到时候我订好地方告诉你，你转告我妈。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二哥也是，早点休息。” 挂点电话，施烟好奇看向姜澈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刚刚看她的眼神有点复杂，她还以为他是知道施泊骁有什么要说，那些话有可能会影响到她，他在担心呢。 姜澈盯着她看了片刻，将面前的电脑放在茶几上，轻轻一抱就把她抱了过去坐在他腿上。 “是有点话要说。” 这么郑重，让施烟微微愕然。 合上了手里的书本等着他说。 “我接到一个消息。”姜澈说。 说话间还一手揽紧她的背一手扣紧她的腰，是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她揽抱着。 表情和语气都透着郑重。 施烟不是愚笨的人，他这么郑重，一副生怕她受到影响的表现，她心里已经大概对这个消息有所猜测。 下意识握紧了拿在手里的书本。 “什么消息？” 早晚都会知道，与其让她从别处知道，倒不如他亲自告诉她，这样至少他是在她身边的，能及时给她安慰。 “你妈妈昨天来了海城，如今人就在苏家。” 话音落，姜澈清晰感觉到抱着的小姑娘整个人僵了一下。 姜澈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见她人僵住，表情也微怔。 心下轻叹，抽出了她手里的书放到一旁，再双手扣着她的腰轻轻一提，让她由侧坐在他腿上变为跨坐。 双手环着她的腰：“施小姐，没开空调，晚上有点凉，抱一抱我？” 施烟怔愣一瞬，抬起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抱紧了他，脸埋在他颈间。几秒后，闷闷说：“姜先生，你好娇气。” 姜澈垂眸看她，抬手抚着她的长发，轻声顺着她的话应：“嗯，我很娇气，所以施小姐要抱紧一点。” 她又抱紧了些。 就这么埋头在他颈间，也不说话。 她不说话，姜澈也没有出声，只揽紧她轻轻抚着她的长发。 好一会儿后，颈间才传来闷闷的声音：“姜澈。” “嗯？” 又不停她说话。 姜澈也不催促，安静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她闷闷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心里好像有点难受。”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我以前都不会难受的，不知道现在为什么会这样。这并不是大事，明明我一直以来都不在意这些。” 将她抱紧了些：“施小姐，我在呢。” “在我面前，你完全不用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开心就是开心，难受就是难受，左右有我陪你，你怕什么？”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 她不是会掉眼泪的人，至少认识到现在，姜澈从没见她掉过眼泪。 此时他却觉颈间有些湿热。 没有声音，只有湿热的水珠落在他颈间。 姜澈的心一阵抽疼。 “施小姐，只此一次，再来一次我心脏会受不住的。” 之后谁也没说话，姜澈就这么抱着她，直到她睡着，他才将她抱回房间。 轻轻给她掖了掖被子，起身去浴室拿帕子沾了热水给她擦脸，看着她红肿了一圈的眼睛，姜澈眼底都是疼惜。 动作很轻。 给她擦好脸，倾身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 不愧是施小姐，即便情绪绷不住发泄出来，也不是大哭大喊，将近一个小时，她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无声地染湿了他的领口。 才多大年纪呢，这么坚强做什么？ 平白惹人心疼。 第354章 姜先生的陪伴 翌日一早醒来，仿若昨晚的事没发生过，施烟除了眼睛有点肿，看不出有其他不妥。 不过姜澈今天是陪她一起下楼吃了早餐并亲自送她到学校里。 以往姜澈最多就是陪她吃早餐将她送到学校门口，毕竟离得也不远，两人又都是早起。送她到学校门口后，她走的那段路就当早锻炼。.. 今天却是开车将她送到教学楼下。 “到了。”施烟说。 车在距离教学楼约莫两百米的距离停下，这是与宿舍和食堂都不同的方向，人比较少。 前面不远处，正有不少人往教学楼的方向走来。 晨曦天光，深秋微凉。 却是朝气满满。 姜澈先一步倾身过来帮施烟解了安全带。 解好安全带后，他并没有立刻松开，单手捧着她的脸亲了她一下，拇指摸着她微红的眼角：“施小姐，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今早醒来施烟是没事人，姜澈也只字未提昨晚的事。 但姜澈变得异常黏人。 早上洗漱时，刚刷好牙洗好脸，姜澈就抱着她在浴室里吻了好一会儿，临近出门，又抱着她吻了好一阵。 紧接着又陪她吃早餐送她到学校。 不是不放心她必须跟着她的表现，就是黏人。 这会儿又提出一起吃午饭。 自从姜澈搬到公寓来住，离施烟很近，但他们中午很少一起吃饭，都是晚餐才一起。 不过他提出来要一起吃午饭，施烟当然不会不同意。 “好啊，回去吃还是在外面？”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8 0 8 0 t x t . c o m 看一眼她有点红肿的眼睛，姜澈嗓音温柔：“在外面，我选个距离学校近一点的餐厅，吃了饭你还能回宿舍睡会儿午觉。” “好。” 施烟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我走了。” 姜澈揉揉她的发顶：“去吧。” 施烟到教室时，她的三个室友还没到，她帮她们占了位置。三人到教室，施烟没有在看书，而是在看手机。 平时极少见施烟盯着手机看，她几乎都是在看书。 骤然看到她玩手机，三人都有点意外。 四人一排的位置，宋美莲坐在施烟旁边，不小心瞟到施烟手机上的内容。 像是一份文件。 心道果然不愧是施烟，就算玩手机也是在做正事。 不过文件内容是什么，宋美莲没有认真去看，并不清楚。 施烟看的是一份邮件，来自她手底下五人之一的童言的邮件。 她让童言调查青城那位驭霄的三少有一段时间了，到现在才有点进展。 却仍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驭霄那位三少就是姜煜，只通过各种分析以及驭霄那位三少的背影照有个大致的推断，觉得对方确实很有可能就是姜煜。 是的，查到现在，也只能查到对方的背影照，连一张正面的照片都没有。 不是童言能力不够，而是对方足够谨慎，从未在外露过正脸。 不够这些资料就够了。 在施烟这里，并非要查个彻底才能有答案。 在让童言去查之前，她就已经有很大的把握，再有童言发来的这些调查结果做佐证，她几乎已经能确定此三少就是彼三少。 将文件转发了一份给姜澈，施烟就把手机放回包里。 姜煜的立场暂时不明，那她也就没必要多去关注，她向来奉行的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有人找上门再解决，没人上前来找麻烦，她也懒得浪费那个时间去与之周旋。 她心里大概对对方的底细有个数，姜澈心里也大概有个数就行。 “施烟，没休息好吗？” 见她放下手机，宋美莲看着她有些肿的眼睛问。 其实她更想问施烟是不是哭过，又觉得这样问太过突兀，而且她觉得施烟不太可能会哭。 这是一种直觉。 就感觉施烟是奉行眼泪无用，轻易不会掉眼泪的人。 “还好。”施烟浅笑回。 瞧着确实不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看来是她想多了。 宋美莲心道。 施烟紧接着先开口问：“周末你们去泡温泉了吗？” “去了，那边环境不错，你没去真是太遗憾了。”任可馨接话。 任可馨和常茹看到施烟微肿的眼睛，也和宋美莲一样猜测施烟是不是哭过。见施烟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丝毫不像是有心事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闲聊。 “以后有机会再去也一样。”施烟笑说。 “这倒也是。” 几人笑笑，有人走进教室。 看到走进教室的人，任可馨凑过来小声对施烟说：“施烟，偷偷告诉你件事。” 这么神神秘秘的，施烟也来了几分兴致。 “什么？” “我们班长在追常茹。” 任可馨说完，被常茹打了一下。 常茹有点羞恼，瞪任可馨一眼，对施烟害羞地笑笑：“就昨天晚上，他约我吃饭。我们平时也常约着一起吃饭，我没有多想就答应了。没想到他会突然向我表白。” “答应了？”施烟问。 放在以往，施烟哪会问别人这等私事。 常茹摇头：“没呢，吓得我连招呼都没打就跑了。我把他当哥们当饭友，他却想泡我，都吓死我了。” 任可馨睨她：“你不是说对他有点好感吗？” “是有点好感没错，可我也没说就是男女之间的好感啊。” “那你是要拒绝他？”任可馨挑眉问。 常茹一下就蔫了：“我也不知道。” 施烟朝班长的方向看了眼，自坐下，班长就一直在看常茹，像是犹豫要不要过来找她。 笑说：“既然不知道要不要拒绝，就先别想那么多，跟着感觉走。” “你是有经验的人，我听你的。” 常茹话音落，就得任可馨一记狠瞪：“怎么？看不起单身狗啊？单身狗不配给你建议啊？” “这倒不是，只是单身狗的建议相对来说不太有参考价值。” “好啊常茹，你下次别找我给你分析了！” 两人打打闹闹，施烟就这么看着，也不掺和，眼底忍不住染上几分笑意。 一早上的课很快结束。 施烟到底是没能和姜澈一起吃午饭。 和室友有说有笑的走下楼，她看到了等在楼下的人。 大抵是有了心理准备，此时看到人，施烟的反应并没有多大。除了看到人那一瞬间的微怔，她非常平静。 从她走出教学楼，等在楼下不远处的人就看到了她。 第355章 原先与人有约 苏挽早就想来找施烟了，她怕施烟周末有事，忍到现在才过来。 此时一看到人，她眼眶就红了。 女孩身穿一件大衣，是素色的长裙打底，长过腰的墨发没有扎起来，披散着。 她脸上着了淡淡的妆。 像是精心打扮过。 她长高了，比九年前高了很多。 她也长大了，成了大姑娘。 走在人群中，她笑容清浅却不失明媚。 她话不多，几乎都是身边的同学在说，但不难看出她和同学相处得很融洽。 一时间，苏挽不知是感怀多些还是欣慰多些，总之等反应过来，眼泪就不自觉落了下来。 见施烟朝她看过来，苏挽忙抬手把眼泪擦干净，朝施烟绽放出一抹笑。 这么多年没见，她不想让女儿见到的是她哭哭啼啼的样子。 见施烟停下，任可馨不由道：“施烟，怎么……” 话没问完，就顺着施烟的视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苏挽。 宋美莲和常茹也看到了。 看到苏挽，她们齐齐愣住。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到这么有气质的人，不用刻意打扮，往那里一站就是妥妥的世家夫人。气质不说和施烟像了十成十，却也是她们见过和施烟气质最像的人。 温婉端庄。 只是比之她来，施烟身上多了一抹洗尽铅华的淡然感。 关键对方不止气质和施烟像，样貌也和施烟极其相似。 瞧着不到四十岁的模样，事实上苏挽快五十了。 “施烟，那是……你认识的人？”任可馨问。 她们心里其实已经有猜测。 “是我妈妈。”施烟说。 从她的表情和语气判断不出她此时的情绪。 “原来是阿姨啊！” 三人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按理说作为朋友，见到朋友的长辈，尤其还是见到朋友的爸妈，该去打声招呼才算礼貌。 但施烟和她妈妈之间的气氛，看似没什么，实则透着微妙。 三人才会有犹豫。 不过已经不用她们考虑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因为苏挽看到施烟，怔愣片刻后就举步朝她们走了过来。 这个过程中，人群都散得差不多了。 等苏挽朝她们走来，除了她们，教学楼下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人。 “烟、烟烟……” 相较于苏挽的踟蹰忐忑，施烟淡定许多，微笑喊了声：“妈妈。” 宋美莲三人也相继问好：“阿姨好！” 苏挽才愣愣回神，得体笑着看向她们：“你们好。” “那阿姨你们聊，我们就先走了。” 宋美莲说着，三人就先离开。 走远，宋美莲忍不住回头看。 是有点不放心施烟。 只剩下施烟和苏挽。 苏挽有些拘谨，目光落在施烟脸上就这么看着她，看着看着鼻子就止不住发酸。 施烟看在眼里，抱着书本的手微微收紧。 “她们都是我室友。” “那、那找个时间，妈妈请她们一起吃饭，我看你们相处得很好。” 苏挽从未见施烟交过什么朋友，此时见她和同学相处得这么好，她是惊讶的，同时又有些欣慰和遗憾。 欣慰的是施烟终于愿意结交朋友，遗憾的是施烟的这些改变，她这个做妈妈的都未曾参与。 “好。”施烟没有拒绝。 “妈妈什么时候来的海城？” 没有问她为什么来海城，答案很明显。 “来了有两天了，先去苏家看了你小姨。” 说着，她眼眶又要泛红：“烟烟，妈妈……” 却被施烟打断：“您吃过饭了吗？” 苏挽一愣，忍着才让眼泪不掉下来，转而反应过来施烟主动问她有没有吃过饭，忙欣喜应：“没有。” “现在是午饭时间，和妈妈一起？” 施烟点头：“好。” “我下午有课，就在学校附近吃吧，我知道学校附近有几家不错的餐厅。” “好、好好……” 苏挽怀着忐忑的心情来找施烟，就怕施烟不理她，尽管她心里清楚以施烟的性子不会不理她。 “您等我两分钟，我原先和人约了一起吃午饭，现在不能过去，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你、有约吗？”苏挽是意外的。 她并不知道施烟谈恋爱的事，苏云芝和苏暮都没有和她提起。 想着施烟不喜与人结交，既然有约，应该是比较重要的约。 于是苏挽就说：“既然有约，那你就先去赴约，我们下次再一起吃饭也可以。” 嘴上是这么说，可这么多年没见，苏挽是盼着能和施烟多待一些时间的，自然也想和施烟一起坐下来好好吃顿饭。 “没事。” 施烟说：“我打个电话。” 就是侧个身拨通电话，她并没有避开苏挽太远。 电话一响对方就接通。 “没有，我刚出教室，你到餐厅了？” “不用来接我……” “抱歉，我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 “没什么事，我妈妈过来了。” 姜澈不知道说了什么，施烟应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苏挽不知道施烟是在和什么人打电话，但施烟说的话她都听得清楚，施烟打电话时的神情她也看得清晰。 尽管神色依旧淡然，却不难看出打电话时的她是有些不同的。 好似多了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鲜活。 可见和对方通电话，她的心情很好。 如果不是清楚施烟的性情，苏挽都要怀疑她是谈恋爱了。 挂了电话看向苏挽，施烟说：“妈妈，我们走吧。” 苏挽有点想问她原本约的人是谁，并不是探她的隐私，只是想知道这些年自己都错过了些什么。 但想了想，苏挽终究还是没问。 时隔九年再见，施烟能理她，还像是根本没有这九年的隔阂一样愿意和她一起吃饭，她就很满足了，怕稍一不慎会惹得施烟不快。 只是问她：“你常约朋友一起吃饭吗？” “自来到海城，我很少独自吃饭。”.. 特别是和姜澈在一起后，她不是在学校里和室友们一起就是和姜澈一起，还经常一大群人一起。 苏挽咬着唇忍着眼泪：“真好。” 在没有家人陪伴、在他们错过的日子里，女儿也过得很好。她很开心，哪怕心里还是有很多遗憾。 “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苏挽闻言朝她看去，眼底是难掩的欣喜和激动：“我、我都可以，你对附近的餐厅比较熟悉，你来决定就好。” 第356章 是女婿的功劳 是苏家的司机把苏挽送过来，车就停在不远处。 两人是坐上车离开。 同坐后座，比之施烟的从容，苏挽显得有些紧张。除了紧张，她还有点因坐得离施烟这么近而欣喜。 尽管强忍着，她还是没控制住默默抹眼泪。 是喜极而泣。 施烟目视前方，仿若丝毫未察觉她偷偷抹眼泪的举动。实则细看会发现一派从容的施烟放在腿上的手是紧紧交握着的。 苏挽低低抽噎着，应该是怕继续这样会影响施烟的心情，她很快就忍住了，没有继续哭。 故作笑颜：“我听你小姨说，你拜了个老师？” “嗯。” 施烟端坐着，左手落在右手手腕，摩挲着姜澈送她的白玉镯，仿佛这样能让她平复心绪。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是我们学院的副院长，历史学教授，他是个知识很渊博的人，也是个很值得敬重的长辈。” 她只是实话实说，苏挽听到她这么介绍对方，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是个很值得敬重的长辈…… 这让她这个做妈妈的很惭愧。 同为长辈，他们这些真正的亲人甚至不及一个外人。 “我以前就是海城大学读的，我大学时李秉峰教授就到海城大学任教了，后来我又在海城大学任教一年，和李教授也算同事，那时李教授还年轻，成就虽不及如今，却也是年少有成。” “这么多年过去，他在学术界的贡献早已不能一言概之，你能拜他为师，很好，跟着李教授你能学到很多东西。” 如果能早几天来海城，她就能参加烟烟的拜师宴了。 听云芝说拜师宴是烟烟筹备的，非常用心。这么郑重的拜师，他们做父母的却没有一人到场，是遗憾更是惭愧。 “我听你小姨说你申请了本硕博连读，这样会不会压力很大？你年纪还小，也不急着毕业，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不想在学校浪费太多时间。”施烟如实说。 看向苏挽：“您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这在我能承受的范围。” 不想在学校浪费太多时间…… 这不太像她能说出的话。 作为母亲，女儿有多优秀她再清楚不过，但小时候分明可以连跳几级的她都拒绝了跳级。 女儿从小就不太在意这些，在她看来像是什么样的日子都能过，她从不会把自己逼得太急。 现在却急着毕业。 “是想把时间空出来去做什么吗？” 下一秒，施烟的回答让苏挽震惊不已。 只听她说：“陪男朋友。” “比起把时间浪费在学校，我更宁愿拿来陪他。” 左右她看书在哪里都能看。 于她而言，在什么地方都能学习。 然而学历这种东西，还是很必要的。她毕业以后还是要找工作的，不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只是她会找相对清闲、空闲的时间比较多的工作。 她要是当真毕业后什么工作都不做，李教授收她这个弟子就白费了，李教授怕是会直接和她翻脸。 看着她不由自主露出的笑容，苏挽久久反应不过来。 男朋友？！ 好半晌，苏挽才压下心底的震惊问：“你、烟烟，你交男朋友了？” 施烟微笑点头。 “你……对方是哪里的人？是你同学吗？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你们认识多久……” 见施烟浅笑着朝她看过来，苏挽激动的心绪忙收住。 仿若一盆冷水突然泼下来，她彻底清醒过来。 时隔这么多年才见面，女儿愿意见她，她该满足了，竟还在女儿对她如此疏离的情况下一见面就一番盘问的表现，她到底在想什么？万一惹得女儿反感…… 苏挽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觉十分苦涩。 如果没有当年的事，她哪会连女儿谈恋爱都不敢过问？ 就算不能插手，作为妈妈，她关心这些完全无可厚非，女儿绝对不会在意，更不会因此对她心生反感。 都是自作孽啊！ “不想说可以不用说，不必勉强，妈妈不是要追问你，更不是要干涉你交朋友，妈妈就是好奇能得你上心的男孩子是什么样的。” “我知道。”施烟说。 嫣然浅笑说：“他是个很优秀的人。” “京都人，不是我同学，他比我年长几岁，很早就毕业了。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苏挽不知道姜澈的存在，施烟并不意外。 这些消息，施家手里有人手有门路的人要查到不难，苏挽没有这些东西，又有施家看着，苏挽对她的消息掌握得不多，施家也不会告诉苏挽有关她的事。 听着她的话，看着她说话时的神情，苏挽哪还能看不出她对那个男孩子的在意。 她很喜欢那个男孩子。 当然，如果不是很喜欢对方，以烟烟的性子也不会说出觉得在学校是浪费时间，有那个时间宁愿拿来陪对方的话。 但感慨还是有的。 记忆中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再见都长大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愣了好半晌，苏挽才回神说：“能得你喜欢的人，必然不会差。” “京都人？是妈妈认识的人吗？” “您应该不认识。”但一定听说过。 后半句施烟没说。 “不认识啊。”那是圈内某家小辈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找个时间将他介绍给妈妈认识？” “可以，明天下午约了二婶和二哥吃饭，我会把他带上，到时妈妈您也过来吧。” “二婶？你二婶不是去旅游了吗？什么时候来的海城？” 曲萱要离开施家自然得给自己找个借口。 她找的借口就是和朋友一起出去旅游。 苏挽并不知道她来了海城。 “来了有几天了。” “你二哥……愿意见家里的人了？” 话出口苏挽就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泊骁就是因烟烟才离家出走的，他对烟烟这个妹妹那么在意，只要烟烟开口，他又怎么可能不见家里的人。 对施泊骁，苏挽是愧疚的，也是感激的。M.. 愧疚他半大的年纪就因她女儿放弃荣华富贵离家在外奔波，又感激他对她女儿的在意。 如果不是施泊骁一闹九年未曾妥协，二房就算会对当年逼她女儿离家的事有悔，也到不了现在这种地步。等女儿再回施家，她怕是做不到随心所欲再无人逼迫。 就算大权被她大哥握在手里，别人再逼不得她，时不时有人冒出来干涉她的事，也是会让女儿烦心的。 很不愿当年的事发生，但不得不说，苏挽也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连她这个当母亲的都不能过问女儿的事，谁还能过问？ 过问不得，更加干涉不得。 这样很好。 不等施烟回答，苏挽就说：“那明天下午我也一起过去。” “和你有约的人就是那个男孩子？” “嗯，原本和他说好中午一起吃饭。” “他对你好吗？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对我很好。”不能再好了。 “至于工作，算是医生吧。” 医学界天才可不就是医生？ 没毛病。 “医生？医生好啊！” 说到这里，苏挽猛地愣住，看着施烟说：“我记得你四奶奶收养的那个弟子继承了你四奶奶的衣钵，就是个医生，在业内还有个神医的称号。你四奶奶过世后，你是和他一起生活的，对吗？” 不用她直接问，施烟也懂了她的意思。 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下。 “妈妈，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 对哦，她刚刚说过。 苏挽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妈妈误会了，还以为你喜欢的男孩子是你四奶奶收养的那个弟子呢。” “苏尘哥只是哥哥。” 苏尘能得她真心喊哥哥，想必对她也是极好的。 苏挽心里感激，又为施烟这些年有人真心对她而高兴，虽然她知道苏尘自学成后就经常满世界跑，不怎么在国内。 “你们是在海城认识的？” 苏挽发现，话题牵涉到那个男孩子，施烟很乐意多说，就忍不住多问些。 “嗯。” “他是在海城上班？” “……算是。” “你们约着中午一起吃饭，订的餐厅是不是就在附近吃？那他现在是不是就在附近？要不要把他叫过来一起吃饭？” “他确实在附近，不过就不叫他过来了，明天我再带他来见您。” …… 这么一路一问一答来到餐厅。 苏挽很有分寸，问得的都是比较浅显的问题，施烟都回答了，气氛很融洽。 比苏挽预想的好太多。 她以为施烟就算愿意见她，氛围也会很压抑，她们相处起来会很不自在。 并不知道，能有现在这样融洽的氛围，完全是未来女婿的功劳。 如果不是有姜澈事前给施烟打过预防针，还好一番安抚过，让施烟早有心理准备，心绪也已经调整好，绝对不会是这样。 以施烟的性子都默默落泪一个多小时哭得睡过去才将情绪发泄出来，那还是在姜澈的陪伴下。 可想而知，没有姜澈陪在身边的情况下，施烟骤然见到苏挽，回想起当年的事，会是个什么反应。 绝对不只是当场愣住这么简单。 更不会这么融洽。 吃过饭，苏挽把施烟送到宿舍楼下。 等她的车离开，施烟才看向楼下不远处停车位停着的车。 那是姜澈的车。 第357章 就是想你了啊 施烟走近，看到后座的车窗半开着，姜澈坐在后座。 她站在车外看着车里的姜澈，笑容浅雅：“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啊。”矜贵清隽的男人就这么看向她，眼里溢出的是似水的柔情。 惹得施烟无奈一笑。 打开车门坐上去。 刚关上车门，手腕就被他握住，轻轻一拽，她就扑到了他怀里。 将她的书包取下放在一旁，把她抱坐在腿上：“施小姐今天就在这里午休吧，到点我叫你，你再上楼去洗漱。” 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将她揽着靠在他身上就抬手覆在了她眼睛上。 眼睛被遮住，施烟眼睫颤了颤。 就慢慢放软身子靠在他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哪怕他什么都没有说，她也知道他为什么而来。 她给他打电话，他知道她刚刚见了什么人。他是因为担心她会受到影响，特地来陪她。 如果是回宿舍，施烟觉得她这个午觉大抵是睡不好的，此时靠在姜澈怀里，周围萦绕着独属他的清冽气息，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姜澈才放下覆在她眼睛上的手，垂眸看她。 早上出门时有点肿的眼睛红肿消了点，不怎么看得出来。 得知她妈妈来找她，她还要和对方一起去吃饭，他不太放心，原本是打算陪着她一起的。不过她说了没事，也没有要他陪着一起的意思，他就没有私自做决定找来。 但他还是不放心，吃过饭就来了她的宿舍楼下等着。 见她状态还算好，他才算放心。 只是他不确定她没事人的样子是不是佯装出来的，安慰的话也不适合说，他能做的就是在这个时候陪在她身边。 施烟睡了半个多小时，姜澈就看了她半个多小时。到点是姜澈将她叫醒，等她上楼洗漱好再下来，姜澈的车已经离开。 看着不远处墙角空了的车位，施烟浅浅地笑了。 下午有两节必修课，和室友往教室去。 姜澈是打算回公寓继续工作，但离开海城大学的时候，他在路上遇到了姜煜。 姜煜显然认识他的车，在姜澈看到姜煜却不打算理会的时候，姜煜窜到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在学校里，车速并不快，但也慢不了多少，姜煜又明知姜澈的脾气，却还敢直接冲到他的车前拦他。 姜煜的胆子确实不小。 坐在驾驶座的姜澈踩了刹车，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温雅的面容上，双眸深邃又平静，完全看不出情绪。 见他停下，姜煜忙走过来敲响车窗。 姿态并不傲慢，甚至还带着点恭敬。 车窗滑下，姜澈无波的眸光扫向他，嗓音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客气：“在找死？” “抱歉五叔，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想与您打声招呼，但我深知五叔不想见姜家的人，哪怕看到我在路边招手，五叔也未必理会，我只能出此下策。” “五叔勿怪。” 不等姜澈开口，对上姜澈平静的目光，姜煜就先一步表态：“只此一次，我保证下不为例，还望五叔原谅。” 姜澈说：“招呼打过了。” 言外之意，既是来打招呼，那打完招呼就赶紧滚。 姜煜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但姜煜没有依言离开，而是看向他说：“五叔，我有点事要和您说，不知您是否能空出时间一起喝杯茶？” “我听说五叔和玉家三少有些交情，事关玉家三少。” 姜澈和玉溪是朋友的事，外界知道的人可不多，京都知道这件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在此之前，就连姜澈都以为整个姜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姜煜竟知道，这倒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转念想到施烟早上给他发的邮件，姜澈就没那么意外了。 驭霄三少？ 尽管施烟给他发的邮件中的证据不足以证明姜煜就是驭霄的幕后老板，但施烟都将这些证据发给了他，这件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在青城那座混乱的城市都有自己一席之地的姜煜，比姜家其他人倒是能耐些。 “既是和玉三少有关，你去找他就是。来找我？姜煜，你看我像会管他人闲事的人？” 姜澈不按常理出牌。 姜煜愣了愣，转念又觉得有这样的反应才是他认识的五叔。 “五叔说得是。” “除了这件事，我还有别的事找五叔，事关施烟小姐。”.. 然后下一秒，姜煜就对上了姜澈平静却莫名慑人的目光，只觉压迫感袭来。 姜煜依旧没有退却，他只是退后了半步，继续说：“五叔别误会，我不会对施烟小姐怎么样，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施家和谢家早年差点联姻的事，想来五叔也听说过。不久前谢家主来了海城，我将谢家主对手的信息透露给他，让他无暇来打扰五叔和施烟小姐的安静。” “我要说的关于施烟小姐的事就是这个。” 姜澈淡眸看向他：“要你多事？” 姜煜低下头，没敢和他对视。 “我知道就算没有我，五叔也不惧谢衡什么，我只是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五叔做点什么。” “是我自作主张，五叔勿怪。” “想携恩以报？”姜澈淡淡道。 “如果是这样，那你找错人了。我从不受人威胁，也不需要别人自作主张插手我的事。” “不是！”姜煜忙说。 “我没有携恩以报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我五叔，我对您并无恶意，希望您能看在我曾帮你给情敌制造麻烦，让情敌不能来打扰您和施烟小姐的份上，抽出点时间一起喝杯茶。” 以前就算生活在同一座宅子里，两人也没什么交集，姜煜突然这么执着于要一起喝杯茶，让姜澈有些不解。 目光落在他身上：“胆子不小，倒是我从前眼拙了。” 眼拙是不可能的，他是压根就没有将其他人放在心上，包括姜煜。 加上姜澈有足够的资本随性而为，不放在心上的人，他自然不会多关注。以致于姜煜是什么样的人，姜澈并不清楚。 对于这一点，姜煜也心知肚明。 能得五叔看在眼里放在心上的人，时至今日也就施烟一人而已。 “学校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茶楼，我不会耽搁五叔太多时间。” 不得不说，姜煜胆子是真的不小。换作寻常人，哪里敢在姜澈都明确表示不喜后还继续蹦跶？ 第358章 姜煜拦住姜澈 后面有车跟上来，路上有不少学生。 车继续停在这里怕是会造成拥堵，姜澈眸光扫过去，姜煜始终低着头，根本看不到姜煜眼底的神情。 深深打量一眼后，姜澈说：“上车。” 声音算不上冷，却足够慑人。 姜煜猛地抬起头，像是有些惊喜：“谢、谢谢五叔！” 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正要坐上来，就听姜澈温润中透着冰冷的声音传来：“坐后面！” 姜煜哪里敢。 他坐后座而五叔开车，岂不是让五叔当了司机！ “这不妥，不然五叔您坐后面，我来开车吧。” 姜澈只一个眼神，姜煜就没敢再多言，忙把副驾驶的车门关上，打开后座车门坐上去。 不知内心是否惶恐，看眼神是有点惶恐的。 一路无话，姜煜全程坐得很规矩。 很快来到茶楼。 姜煜在路上就订好了雅阁。 等他们到茶楼，雅阁里的茶水已经准备好，正在煮着。 有人煮茶，有人坐在屏风后抚琴。 是一家很雅致很高端的茶楼。 姜煜没有和姜澈对坐，许是不敢，许是觉得不合规矩，又许是装出来的。 总之到底是因为什么，除了他姜煜自己没人知道。 姜澈坐在主座，姜煜坐在下首座。 茶煮好，煮茶的人离开。 姜澈只往屏风的方向扫了眼，很平静的一眼，姜煜就立刻将抚琴的人打发了出去。 雅阁里安静下来。 端着茶盏轻抿一口，姜澈看向他：“你费这么大的工夫，甚至不惜得罪我，难道就是为了请我喝茶？” 分明没有起伏的语气，姜煜却听出了质问和不悦。 “多年不见五叔，我很想有这样的机会能和五叔一起坐下来说会儿话，这次我冒失，确实只是想请五叔喝杯茶。不过五叔既然来了，我也不能让五叔白白耽搁时间跑这一趟。” “五叔离开京都时间太久，或许并不知京都近来发生的一些事。远的暂且不提，就说谢家家主谢衡。在这次露面之前，谢衡其实是糟了对手的暗算，隐藏行踪在外养了一段时间的伤。” “算计了谢衡的人是青城原势的老板郁温，人称温爷，是谢家被逐出家门的三老爷子谢留的孙子。” “我并不需要知道这些。”姜澈说。 谢衡是情敌？ 施小姐满心满眼都是他，谢衡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还算不上情敌，顶多就是让他醋一醋。但这个醋的程度还没有到要对谢衡的事了若指掌的地步。 若是真去将谢衡查个底朝天，反而加重了谢衡的分量，显得谢衡很重要，也显得他自己很不自信对谢衡心存忌惮，还会显得他不信任施小姐。 先不说施小姐心里只有他，就算施小姐一点儿都不喜欢他，他也不屑于查谢衡。 施小姐不喜欢他，也一定不会喜欢谢衡。. 不管怎样，他都有自信能将施小姐留在身边。 姜煜看向姜澈。 他坐在那里背靠着木椅靠背，单手端着茶盏，端着茶盏的手手肘支在一旁的茶几上。 举止间尽是漫不经心，却不显散漫。 带着他一贯的清雅矜贵。 当真是皎皎君子温良如玉。 看着这样的姜澈，姜煜都愣了一下。 看来除了身边多个意想不到的女朋友，五叔还是那个他熟悉的五叔啊！ 单就五叔这一身气韵，就是旁人比不得的。 “既然五叔不想知道这些，我那就不多说了。” “我知道五叔和玉三少是朋友，并非我不知天高地厚私自去查了五叔，我是偶然得知。” 这算是求生欲极强的解释了。 “我知道五叔不是管他人闲事的人，但玉三少和五叔是朋友，我想卖五叔一个好。五叔听过后若是觉得我这些话卖不了您的好，又或是觉得我完全没必要与您说这些，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 姜澈端着茶盏抿了口茶，没有看他。 姜煜一时拿不准他的态度，不确定他是想听还是不想听。 犹豫片刻，还是继续说道：“我接到消息，听说顾家现任当家人离开了顾家本家，疑似来了海城。” 姜澈端着茶盏的手微顿。 顾家，国外的百年大世家，坐落在M国。 听说最初是以黑起家，其第一任当家人是华裔，姓顾。近百年来，顾家已经逐渐转到明面，到现在只有少数人知道顾家的发家史。 顾家现任当家人听说也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是去年接手顾家的掌家大权。 是从他叔叔手里夺的权。 而他的叔叔顾缙，是害死玉无双和玉荀的罪魁祸首。 顾家没有叔侄内斗之前，就算是京都的四大顶级世家，包括有姜五爷在的姜家，都要忌惮顾家三分，更别说当年的玉家。 玉家厉害，是因玉家有两个惊才绝艳的儿子。 在两人成长起来之前，玉家的实力其实也很一般。是玉家的两个儿子成长起来后，玉家的地位才逐渐提起来。 玉溪得以为家人报仇，就是铲除了顾缙及其党羽。 外界都以为顾缙和他大哥大嫂去世后留下的唯一儿子叔侄情深，却不知他大哥大嫂遇害是他的手笔一事早就被他的侄子顾昙得知。 顾昙蛰伏多年，和玉溪合作，里应外合才解决了顾缙。 但外界并不知道这些，只以为顾缙是死在仇家手里，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顾昙的手笔，以为顾昙和顾缙是一路人。 姜煜就是这样的想法。 所以顾昙离开顾家疑似来了海城，他觉得对方是冲着玉溪来的，才会想着找姜澈说这件事。 姜澈手里的生意也有和顾家合作的，但从来都是他手底下的人去交涉，他对顾家的了解仅限于从玉溪那里得知。 顾昙若是当真来海城，是冲着玉溪来的可能性并不大。 都不是善茬，合作结束就桥归桥路归路，两人都是尽可能不再有交集。 这样看来，若是顾昙真的来了海城，他又是为什么而来？ 姜澈在海城生活了三年，可以说现在有什么人来海城又有什么人离开海城，都躲不过他的眼睛。特别还是像顾家当家人这样一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到来，他竟都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反倒是姜煜先得知。 这本身就不太寻常。 第359章 说再多都无用 青城驭霄，姜澈是知道的。 姜煜只是驭霄幕后老板的话，做不到掌握消息的速度快过他，且还是海城这边的消息。 驭霄的幕后老板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那么问题来了，姜煜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顾家当家人离开顾家本家这样算得上绝密的消息，可不是什么人想探就探得到的。 更别说姜煜还知道对方疑似来了海城。 “你倒是消息灵通。” “五叔谬赞，我也只是接到消息，并不能确定这个消息真假。”姜煜双手端着茶盏，笑得有点腼腆。 是的，腼腆。 像是因得了姜澈的夸奖而害羞。 换作其他人，或许会对他这副突然转变的模样来点兴趣，可惜坐在这里的人是姜澈。 他只随意瞥姜煜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神情没有半点变化。 “我说了这么多，五叔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我不插手姜家的生意，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个手中无权，只一心一意搞学术的人。这样的我知道这些，怎么看都很反常不是吗？” 姜澈掀眼皮看他一眼。 一个字都没说，姜煜就莫名懂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说：我像是好奇心这么重，会对别人的事感兴趣的人吗？ 是了，以五叔淡然无欲的性情，会对这些感兴趣甚至生出好奇心才奇怪吧？ 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不知五叔有没有听说过青城七大公司之一的驭霄？” 这是要坦白？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姜澈不由多看了姜煜两眼。 “是我蠢了，五叔手底下的姜忠就在青城，五叔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驭霄。” “驭霄是我一手创办，驭霄主要的生意是贩卖情报和收集情报，所以我的消息往往比别人来得快一些。” 驭霄主要是什么生意，姜澈当然是知道的。 但在青城那么乱的地方，能占据一方，成为一方屹立不倒的势力，谁没点情报网没点消息来源？ 姜澈并不觉得驭霄的消息就来得比其他势力快。 “你倒是比姜家那些人有出息。” 姜澈这话自然不是在夸他，但姜煜就是一副被夸得不好意思的表现：“五叔过誉，不及五叔分毫。” 姜煜和姜澈同年，甚至还大姜澈两个月，而他费了无数心力才达到的成就也只是勉强与姜澈手底下的姜忠一人相当。 他这句“不及五叔分毫”倒也不算错。 要知道姜澈手底下除了姜林，还有四个人。 分别是姜忠、姜贯、姜白、姜日。 他们的名字加起来是“忠贯白日”，意思是：忠诚之心可以贯通白日，形容忠诚无比。 但他们四人中，姜日背叛了姜澈，导致姜澈车祸险些丧命。 他们五个人，每人手里负责一部分姜澈手底下的生意。 早年，姜林和姜日主要留在姜澈身边协助他处理姜家事务。当然，他们手里也兼顾着其他的事，毕竟是姜澈信任的下属。 姜日背叛后，姜澈也把姜家大权让了出来，至于姜日手里其他事务，也一并交到了姜林手里。 如今姜林跟在姜澈身边，除了负责他手上的事，还负责做其他三人联系姜澈的中间人。 姜白留在京都，姜忠则是在青城。 “你和驭霄的关系知道的人应该不多，突然向我坦白，你的意图是什么？” 何止是知道的人不多，在姜澈看来，应该除了姜煜自己信任的人，外界都不知道他和驭霄的关系。 毕竟就连他的施小姐去查，也只查到一些比较有偏向性的证据，尚不能百分之百证明姜煜就是驭霄的老板。 很显然，施烟的能力姜澈是相信的。 哪怕他从未从这方面了解过她。 “五叔言重，我没什么意图，只是想着以五叔的能耐，我露出这么多破绽，您定会对我有所怀疑。若您有心去查，早晚能查到我的底细，与其让您去查，我倒不如亲自与您坦白。” “这样还还能更显我的诚意。” 姜煜的表情很认真：“五叔，我对您没有恶意，我与姜家其他人也不熟悉，更和他们没有什么交集。家里那些人做的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您别迁怒疏远我。” 姜澈看向他，自来无波的双眸有一抹讥诮闪过：“你的意思是，我曾经与你很亲近？” 这倒没有。 从小到大，五叔从未与家里任何人亲近过。 那些年和五叔走得近一些的人，就只有死缠烂打跟着五叔的云简。 就算是这样，知道云简和五叔走得近的人也没有几个，连他都是无意间知道的。 不然有五叔这层关系在，云家哪里敢那么无视云简。 “既没有亲近，何谈迁怒疏远？” “姜煜，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用着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恨最扎心的话。 姜煜握紧了手里的茶盏，像是掩饰情绪地抬起来一口喝完。 喝完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深吸一口气，姜煜再次看向姜澈认真说：“不管五叔对我是什么态度，我都想告诉您，我对您没有恶意，您一直是我很敬重的长辈。” 姜澈看他一眼。 也不知有没有信他的话。 但不管信没信，姜澈对姜煜的态度都还是那样。 不重视不在意，仿佛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姜煜看在眼里，似有些失落，只是好像并不意外。 倒是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说：“五叔，我来海城，有不少人以为我和姜家其他人一样会对五叔和施小姐不利，施家二少还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说我们姜家的纠葛与他人无关，警告我别动他妹妹。” 哦？ 姜澈轻挑下眉。 “看得出施二少对施烟小姐这个妹妹很在意。” 对上姜澈看过来的目光，姜煜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您，施家二少不是个善茬，他这么维护他妹妹，您或许得有些心理准备，以防他将来寻到面前来为难您。” “为难我？他还能拆散我和施小姐不成？” 姜澈的表情看似温润依旧，语气却没有刚才那么平和了。 情绪已有波动。 只因这么一句话。 饶是早就看出姜澈对施烟很在意，此时见他只因一句牵扯到施烟的话，一向没有波动的情绪都有了波动，姜煜还是有些不淡定。 “拆散不至于，只是作为一个如此在意妹妹的哥哥，施二少怕是会为难您。” “我还能怕了他不成？” 姜煜：“……”. 看着姜澈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感觉和他熟悉的五叔出入有点大。 愈发好奇施烟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竟能将内敛沉稳无欲无求清雅高洁的五叔都变成了这样。 要不是有施泊寓的警告，忌惮着施家那几兄弟，五叔又把人看得紧，他真想去接触看看施烟到底有什么魔力。 “五叔自然不怕他，我只是提醒一下，让五叔有点心理准备。” 顿了下，姜煜补充：“不过五叔也不用太担心，我看施烟小姐对您很是在意，施二少就算是亲哥，想来也插手不了你们的事。” “你倒是说了句实话，施小姐确实对我很在意。”姜澈说。 姜煜无言以对。 姜澈又说：“我现在看出来了，你对我确实没什么恶意。” “……”姜煜不想说话。 感情他说了那么多，还没有一句“施小姐对您很是在意”管用？ “五叔信我就好。” 第360章 僵住的姜五爷 从茶楼出来，姜澈就把顾昙可能来了海城的事发信息告知了玉溪。他和顾昙没什么交集，告知玉溪后，姜澈就没有再管这个事。 第二天下午，施烟只有两节必修课，放学比较早。 回到宿舍也就四点过。 简单洗漱换了套衣服，整理一下她才下楼。 偏黑白相间的秋季碎花长裙套装。 姜澈已经在楼下等她。 施烟走近，姜澈打开车门下车，绕到副驾驶给她开车门。 施烟这才看到姜澈的打扮…… 呃，其实也算不上打扮，他一贯就是白衬衫，天气稍凉些，多是加一件西装或是大衣。 今天他就是白衬衫配黑色西服。 意外的和施烟这一身很相配。 当然，是不是意外，就只有施烟自己清楚了。 她对于穿着没有特别的喜好，没遇到姜澈之前是怎么简单怎么来，随意就好；遇到姜澈后是怎么漂亮怎么来。 没有统一的类型标准。 姜澈不同。 他的喜好很固定，便服很少，通常都是比较正式的服饰，他外出几乎都是白衬衫的标配。 好在他颜值气质摆在那里，白衬衫穿在身上并不显得古板，反而更衬他的气质。 黑白相间的碎花长裙套装，头发散落着，戴了个白色系的帽子。 看到她这一身打扮，姜澈是惊喜的。 单手撑着副驾驶的车门等她走近，空出的那只手伸过去拉住她的手腕将他拽过来，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施小姐，分明我们就住在一起，怎么每次见面你都还是会给我带来惊喜？” “今天的施小姐又是不一样的美。” 能将这种油嘴滑舌的话说出君子风度一派温润之感，也只有他了。 施烟无奈笑笑。 “姜先生谬赞。” 眉眼含笑上下打量他，说：“虽然每天都能见到，姜先生的衣着也没有太大变化，但每次见到姜先生，我也很惊喜。” “‘新鲜感’用在我和姜先生之间，就不是一个阶段性的词汇。” 不是阶段性的词汇，那就是持续性长久性了。 她是在告诉他，她对他的新鲜感会一直持续下去。 姜澈笑着又亲了她一下：“施小姐，在说情话这个事情上，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你一贯懂得怎么戳我的心窝子。” “姜先生过谦了。”施烟笑说。 就在这时，有一辆车驶到施烟的宿舍楼下。车上的人刚好看到姜澈低头亲施烟，施烟笑靥如花的一幕。 车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挽。 施泊骁请吃饭，苏挽也一起过来，得知施烟下课后要回一趟宿舍放东西，苏挽就让司机送她过来，顺道来接施烟。 本是想给施烟一个惊喜，没想到是施烟给了她惊喜。 带着点惊吓的惊喜。 施烟说她有男朋友，苏挽是相信了，但她内心其实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就忽略施烟是要带着她男朋友一起去吃饭，她男朋友极有可能会来接她。 这才自己来接施烟。 此时看到两人如此亲昵，又见施烟的笑容是她从未见过的明媚，才彻底相信她是真的谈恋爱了。 从这个角度，苏挽能看到施烟的正脸，但只能看到姜澈的侧脸。从侧脸看，倒是个容颜极出众的年轻人，就是不知道正脸怎么样。 两人丝毫未觉。 姜澈握着施烟手腕的手松开，揽在她腰上，将她揽着靠向他。而后他侧身背靠着副驾驶车门，另一只手也环上她的腰，与她面对面。 “不是过谦，是实话。” 身子微微前倾慢慢凑近她，在鼻尖距离她的鼻尖两三厘米时停下，唇角微扬，问她：“施小姐今天是故意穿这身裙子的吗？” 他一贯是看破不说破，这次却一反常态直接挑明她的小心思，施烟意外之余，又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不想显得自己气势弱，就抬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力道不重，但也着实算不上轻。 留了一个印子。 姜澈被她逗笑了。 “施小姐，你这是心思被我戳破了恼羞成怒吗？” 施烟瞪他。 姜澈低笑出声：“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 这突如其来的称呼惊得施烟猛地抬头看他，下一秒姜澈的唇就直接落了下来。 很温柔的吻。 唇瓣上厮磨一阵后，才慢慢由浅入深。 这个点回宿舍的人不多，宿舍楼下只是偶尔有一两个人路过，大都是在聊天说话，没怎么注意不远处停靠的车旁亲吻的两人。 只有苏挽注视着这一幕。 苏挽的车停下的时候，施烟恰好背对着苏挽，也就是说，姜澈几乎是正对着苏挽的。 姜澈是敏锐的，换在平时，有人像苏挽这样直直盯着他，他不可能不察觉。此时沉浸在与心上人的亲吻中，他并没有察觉。 许久后，两人分开。 姜澈擦了擦施烟的唇角，将她揽进怀里，这才对上苏挽的目光。 被人盯着，姜澈抬眸看过去的瞬间，目光是有些凉的，带着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上位者气势，十分慑人。 但在看清苏挽面容的瞬间，姜澈眸中的凌厉气势就猛地收住，表情还有片刻的僵硬。 单看对方的样貌，对方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第一次和未来丈母娘打照面就让未来丈母娘目睹自己和她的女儿亲吻，这可真是…… 堂堂姜五爷，什么样大场面应付不来？ 独独眼下这个场面，让他有那么点无所适从。 活了将近二十六年，姜五爷第一次体会到“无所适从”这种情绪。 姜澈看清了苏挽的样貌，苏挽自然也看清了他的脸。 撇开看到两人那么亲密带来的震撼，苏挽看到姜澈的脸，也不得不叹一句：好样貌！ 现在的姜澈因刚才的亲吻微红的眼尾，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 温雅内敛，谦谦君子。 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上一秒还在搂着她怀里的女孩深情亲吻。 不是亲眼所见，苏挽都不相信眼前这个兰枝玉树一般的年轻人会是个不顾周遭目光，大庭广众下与人亲吻的人。 而且苏挽没有错过姜澈抬眸朝她看过来的时候，眸中闪过的那一抹凌厉。 这根本不是寻常年轻人能有的眼神。 想起了施烟告诉她对方的职业。 医生？ 第361章 施泊骁的责怪 医生可没有这样慑人的气势。 类似的气势，苏挽在施临这个施家上一任当家人的身上都没有看到过，只在她公公，也就是施家上上任当家人身上看到过。 不是久居上位的人，绝对做不到一个眼神就有如此慑人的气势。 而且他的情绪收得很快。 几乎眨眼的工夫，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气质如兰，皎白如月，温润无害。 这样的人，哪里会只是一名医生这么简单？ 京都人？ 苏挽在脑中搜寻一下，在京都，这么出众的年轻人可没有几个。这么出众，她还从未听说过的年轻人更没有几个。 烟烟知道他的底细吗？ 施烟并不知姜澈和苏挽之间的互动，她甚至不知道苏挽此时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埋头在姜澈怀里，等脸上的热意渐渐散去，她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抱紧他的腰下巴靠在他心口仰头看他：“现在走吗？” 姜澈目光收回，单手落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目光温柔：“嗯。” 等看到施烟，他看到苏挽时的情绪也收住了。 本来他就是轻易不会被挑起情绪的人，一开始的怔愣过后，他就恢复了平静。 并没有因此紧张或是其他。 倒不是说他面对未来丈母娘都能这么平静是她不够在意施烟，他这样是性情使然，加上心里一直记着施烟的心病是因施家人而起，以致于他看苏挽就不是纯粹女婿看丈母娘的心思。 低头在施烟的额头亲了下，姜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施小姐，请。” 手撑着车门揽着她坐上去，大有不让她这时候和苏挽打照面的意思在里头。 等施烟坐上车，把车门关上，姜澈才转向苏挽。 远远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就绕到驾驶座。 他们的车先离开。 直至他们的车消失在转角处，施烟也没有发现苏挽。 “大小姐，需要给烟小姐打个电话吗？”司机是苏家的老人，对苏挽的称呼一直是大小姐。 他没看到施烟和姜澈，以为施烟还在楼上。 “不用，她先过去了，我们直接过去吧。” 苏挽的心情是复杂的。 从那个年轻人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认出了她的。 认出她，还和她打了招呼。 却不是走近打招呼，也没有提醒烟烟她在这里。 这可不是正常看到女朋友的妈妈该有的表现。 一般情况下，被家长撞见这种场面，就算会忐忑紧张，也该上前来打声招呼才是。 毕竟他看着也不像不懂礼貌的人。 但他没有，只远远的点头致意。 这样看来，他应该是知道烟烟和家里的纠葛。 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自己有门路，还是烟烟告诉他的？ 不管是哪一种，苏挽都做不到不在意。 如果是他自己有门路，那他在京都就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施家和谢家联姻的事，只有两家知道，外界并不知情。 外界更不知施家的大小姐和家里闹了矛盾早早就离家，都以为她是被施家护得太好，不怎么在外露面。 如果是烟烟告诉他的，那她就更做不到不在意了。 烟烟可不是会轻易对人吐露心声的性子，若是连她和家里闹矛盾以及因什么闹矛盾都告诉了对方，对方在她心里的分量就可见一斑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亲眼看到烟烟在那个年轻人面前有多不一样。 不是特别在意对方，又怎么会有这份不一样。 * 施泊骁做东，他结束活动就过来。 是最早到的。 为了照顾施烟，他选的餐厅离海城大学并不远。 他坐在包厢里差不多有十分钟，就有人敲响了包厢的门。他以为是服务员，没怎么理会，始终低头玩手机：“进。” 包厢的门推开。 门口站着的人确实是服务员，但服务员是给人领路的。 服务员退到一旁，就露出了曲萱的脸。 曲萱看到坐在餐桌旁玩手机的施泊骁，“啪嗒”一声眼泪就滚了下来。 门推开，却迟迟不见人进来，施泊骁疑惑抬头看过去。 等看到来人，他拿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 将手机放在桌上，双腿交叠背靠着椅子，姿态有些不羁：“妈，好久不见啊。” 服务员是认识施泊骁的，当即感觉吃了个大瓜。 好在这里是高档餐厅，私密性好，工作人员的培训也很到位，她很快把情绪收住，没有乱瞄。 但吃瓜的心是有的，所以她也没有立刻离开。 “九年，泊骁，九年啊！你还真狠得下心不愿见家里人不愿接家里的一通电话！” “我和你爸就你一儿子，你祖父祖母就你一个孙子，你祖父祖母都老了，我和你爸也不年轻了，你就不怕我们哪一天突然就不在了，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我们不亲自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和我们断了联系一辈子？” “泊骁，你的狠心到底是随了谁！” 施泊骁放在腿上的手交握扣紧，面上依旧是那副不羁的模样，笑说：“妈，您这话说得就严重了，我虽然和家里断了联系，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家里的情况我一直都关注着，断不会出现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这种情况。” “再说，我哪能和你们断了联系一辈子？您看我们现在不就见到了吗？” “如果不是烟烟做这个中间人，你会愿意见我这一面？” 施泊骁耸耸肩，实诚地说：“很显然不会。” “妈，对烟烟，我很愧疚也很自责，即便过去了九年，我的愧疚和自责也未减分毫。” “您呢？我爸呢？我祖父祖母呢？你们愧疚吗？自责吗？” “烟烟那时候才十岁啊。” “我没有看到烟烟被你们逼得离家时的场景，都想象得到那于烟烟来说会是何等残酷的场面，你们有没有想过十岁就逼得离家的小姑娘，往后午夜梦回都会是被至亲之人逼得走投无路的画面？” “施家三代就那么一个女孩，那可是全家上下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你们当年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将她从云端摔到谷底。就是换作十七岁的我在烟烟的立场都承受不住，更别说烟烟那时才十岁。” “烟烟一个人承受被至亲之人逼得离家的苦，还要独自在外面生活，不知要遭多少罪受多少苦。我们二房作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妈，我是没脸待在家里享受着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 “我很庆幸当年跟着离家，不然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烟烟不回家，我大抵一辈子也不会回去。” 他越说，曲萱就哭得越厉害。 “泊骁，是妈妈错了，是我们错了。九年，够了，给我们的惩罚够了。我会求烟烟回家，会让你爸来和烟烟道歉，会劝说你祖父祖母也来道歉，我们会把烟烟接回去的，你、你别用这种对待仇人的语气和妈妈说话……” 施泊骁放在提上紧紧交握的手松开，又握成了拳。 冷笑一声：“现在才来后悔会不会晚了点？九年了，烟烟都十九了，再过一年就是可以结婚的年纪，你们以为现在让她回去，她会稀罕吗？” “而且妈您也知道烟烟是什么样的性子，您觉得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还回的去吗？您见过烟烟，应该很清楚。” 曲萱掩面落泪，久久不语。 她当然清楚，她怎么能不清楚。 烟烟小时候性子虽然也淡，但见到她这个二婶，她还是会笑着喊一声“二婶”，是欢欢喜喜的。 可是现在，烟烟看到她这个二婶，依旧会笑着喊二婶，但她能明显感觉到烟烟对她的疏离。 见她哭得厉害，施泊骁轻吐口气，说：“罢了，说再多也无法改变什么，往后我们尽可能多弥补烟烟就是。” “妈您别一直站在门外，先进来吧。” 站起身，拉开一张椅子。 曲萱见他还愿意给自己拉椅子，先是诧异，随即就是惊喜，惊喜过后又是更多的愧疚，眼泪掉得更厉害。 等她走过来坐下，外面的服务员吃了个大瓜的服务员已经带上门默默离开。 施泊骁是知道有服务员在场的，但他并不在意。 就算有人把这件事曝光出去，他都不会阻拦。 不过很显然是不可能曝光出去的，施家不会允许。 有些遗憾。 施烟和姜澈到的时候，曲萱已经止住哭泣，只是眼眶很红，一看就知道哭过。 在施烟两人没到之前，曲萱和施泊骁也说了些话，大都是曲萱在问施泊骁，或是问他的近况，或是问他是什么时候见到施烟的…… 总之话题不算敏感。 两人聊得还算愉快。 至少曲萱没有再听到施泊骁语气不好的说话。 包厢的门敲响三声，施烟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她和姜澈，施泊骁没有一点意外，施烟提前告诉过他会带姜澈一起过来。 曲萱却惊得瞪大了眼。 直直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 烟烟这是……谈恋爱了？！ 视线僵硬地从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移到姜澈脸上。 再次惊住。 好个矜贵出尘的年轻人！ “烟、烟烟，来了啊？” 施烟微笑颔首：“二婶。” 又看向施泊骁喊了声“二哥”。 “快进来！”曲萱站起来招呼。 等两人走进来坐下，曲萱才看着姜澈试探着问：“烟烟，这位是？” “我男朋友，姜澈。” “姜澈，这是我二婶。” 姜澈只对曲萱点了下头，并没有出声喊人，态度不咸不淡。 但曲萱根本无暇关注他的态度，她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中。 竟真是男朋友！ 烟烟有男朋友的消息如果传回施家，家里其他人会是什么反应？怕是比她此时好不了多少。 第362章 京都姜家行五 震惊过后，曲萱就是好奇。 对姜澈的好奇。 如此矜贵清雅的人，委实不太像普通人家出来的。 但她和施烟早已不是曾经的婶子和侄女的关系，施烟连怨都不愿意怨她，对她疏离得仿若陌生人，她现在迫切需要寻得施烟的原谅，哪里还敢就施烟的私事多嘴。 见施泊骁对于姜澈的出现丝毫不意外，想来是早就知道施烟和他的关系。 曲萱就问：“泊骁，你之前见过这位姜……姜先生？” 按理说对方是小辈，她该直呼其名，但不知道为什么，目光落在姜澈身上时，曲萱就下意识有种直呼他的名字有些不妥的感觉。 “见过。”施泊骁带着点冷哼的语调。 他明白姜澈对施烟是用心的，也知道施烟对姜澈的看重，更清楚施烟能对一个人上心是件好事，但他看到姜澈还是会觉得很心塞。 这种心塞不受他控制。 是原本就认识还是通过烟烟认识的？ 曲萱本来想这么问。 话要出口她就收住了。 这些话如果想问，可以私下问。 眼下儿子愿意见她，想来下次约见，他应该不会再拒绝不见，只是要让他回家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也不急，能联系上能见到就很好了。 大不了她也不回施家，赖在儿子身边，她就不信儿子会看着她露宿街头对她不闻不问。 曲萱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因为见面后感觉施泊骁就算对她有点埋怨，也还是认她这个妈妈的。 有这个认知，她心里才没有之前那么忐忑。 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施烟回来了。 如果施烟始终不愿露面，或是露面了对他们不假辞色，就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就在这时，苏挽来了。 看到推门走进来的苏挽，曲萱很意外。 “大嫂？” 苏挽目光先是落在施烟和姜澈身上，眼底带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片刻后才看向曲萱。 对曲萱点点头。 “大嫂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曲萱更好奇苏挽是不是和施烟见过了。 “烟烟在海城，我也久不回苏家，回来看看。” 曲萱默然。 她不是想问这个，她是想问施家怎么会允许她来找烟烟？大房那边不是管得很严，一直不允许大嫂联系烟烟吗？ 转而想到施家如今的现状。 大权几乎都握在了施泊然手里，曲萱很快释然。. 什么都不及权力重要，手中有权就有话语权，如今大房那边，怕是老爷子和老太太都管不得大嫂一家了。 对于夺权，曲萱是不感兴趣的。 她就一个儿子，儿子明显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夺来给谁？她现在只盼着儿子能回家。 再说，她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不是所有人在十七岁离家出走不仰仗家族甚至还要面临家族的打压，仍能在外混得风生水起。 哪怕在施家没有权力，她儿子也不会比别人差。 “大伯母。”施泊骁喊了一声。 苏挽这才看向他，笑容温婉：“是泊骁啊，多年不见，你比电视上帅气很多。” “谢谢大伯母。” 施泊骁是笑着，但他的笑总有些不羁和散漫。 他对他们二房有怨，对施家其他人自然也有，特别是身为施烟父母的施临和苏挽。 其他人也就算了，他们是烟烟的父母，却也跟着逼走烟烟。 苏挽并不觉得施泊骁对她不礼貌或是其他，施泊骁越对她是这种态度，她心中就越后悔。 一个孩子都比她做得好，她身为母亲，有什么资格怨怪一心为烟烟的人？ 要知道泊骁只是烟烟的堂哥，并非亲哥哥。 目光转向施烟，苏挽咬唇喊了声：“烟烟……” 眼里都是自责和愧疚，还有一抹不难察觉的悲伤。 施烟相较于她平静得多，浅笑出声：“妈妈，坐吧。” 苏挽就坐在施烟左边的位置，而施烟右边是姜澈。 等她坐下，施烟就开始介绍：“妈妈，这就是我和您提过的男朋友，姜澈。” 姜澈看施烟一眼，对苏挽轻轻点头：“阿姨。” 是温润清冽的语调，却听不出情绪。 看到姜澈，苏挽就不由得回想起刚刚在施烟的宿舍楼下看到的场景，想起她和姜澈有过短暂的互动。 分明不久前才见过，却从他面上看不出分毫，好似这真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是个情绪不外露很沉得住气的年轻人。 “你好。”苏挽笑容得体。 是大方的长辈形象。 不管这个年轻人知不知道烟烟和家里的纠葛，作为烟烟的母亲，她也不能在他面前失了长辈的风度。 总要让他知道，即便他们这些家人和烟烟闹过不愉快，也始终是护着烟烟的，烟烟并非没有人护着。 “我听烟烟说，你是京都人？” 姜澈点头：“嗯。” 有服务员端了一杯温水进来，姜澈道谢接过，试了试杯壁的温度，不太烫才递给施烟：“不是说口渴吗？先喝点水。” 这是两人进包厢前，施烟说口渴，姜澈让服务员送过来的。 这样旁若无人的关心，做得还十分自然。 看得苏挽和曲萱都愣了愣，也看得施泊骁侧目。 看样子姜澈私下里对烟烟也很照顾，不然这些事他不会做得这么自然。 施泊骁对他又满意了几分。 “谢谢。” 施烟浅笑接过，喝了三分之一才把水杯放下。 可见是真的口渴了。 苏挽回神，继续刚才的话题对姜澈说：“我们家也在京都，不知你是京都哪家的孩子？或许我还认识你家里的长辈。” 骤然提起姜澈家里的长辈，施烟眉头微微一蹙，姜澈倒是神色如常，还在桌下握住了施烟的手。 施烟微蹙的眉头这才松开。 两人的小互动其他人并没有看到，因为两人神色如常，甚至没有一个眼神交流。 姜澈说：“姜家，我在家里行五。” 听到施烟介绍姜澈的名字，再想到他是京都人，苏挽其实就怀疑过姜澈是不是姜家的人。 单看姜澈的气度，委实不像寻常人家能养得出来的。 尤其他身上还隐着久居上位的凌厉气势，更不是寻常人能有。 原来真是姜家的孩子。 只是，行五？ 据她所知，姜家这一辈只有三个男孩三个女孩，何来的行五？难道姜家的孩子排名是男孩女孩一起排？ 第363章 他围绕她打转 不及苏挽深想，曲萱就已惊疑出声：“你、你是姜家那位五爷！” 不怪曲萱能先一步猜到姜澈的身份，姜家那位传闻中的五爷在海城生活，还在海城找了个女朋友的事，在京都可是传得沸沸扬扬。 她听相熟的夫人们谈起的时候，还感叹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乡下女孩，居然能把姜五爷这样的神仙人物拉下神坛。 姜五爷可不就是神仙人物？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一个“君子如玉，温润而泽”的美誉。 经曲萱这么一惊呼，苏挽也反应过来了。 姜家并非只有小辈是二十多岁，姜家上一辈也有个二十几岁的人！那是十六岁就执掌姜家大权的人！ 是京都各家中年轻一辈里的翘楚！ 在京都，也就谢家现任的家主能勉强与之匹敌。 苏挽愣愣看着姜澈：“姜五爷？” 姜澈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清隽绝伦的面容不起任何波澜，温润如初：“阿姨言重，那不过是外人给几分薄面叫出来的称呼，您是长辈，喊我的名字就好。” 竟真的是姜家五爷…… 苏挽和曲萱对视一眼，清楚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平静。 随即就是感慨。 他们这些长辈自以为给烟烟定下好归宿，殊不知即便没有施家，烟烟也能凭自己找到一个丝毫不比他们看好的人逊色的人物。 两人还是有感情基础的。 但喊他的名字？ 不说曲萱，苏挽都喊不出来。 就算是家里的老爷子，见到姜家这位年轻的掌权人，都要客气的喊一声“姜五爷”，她们可做不到理直气壮对他直呼其名。.. 姜家五爷是温润如玉的神仙人物，但谁也不会觉得他的脾气很好。 他狠起来那是真的狠。 三年前姜家大爷姜佐在姜家大宅当着姜家所有人的面被废掉双腿的事，在京都但凡听过姜五爷大名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而且近来姜五爷再回京都，不过两天时间就闹出不少动静，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姜……你，原来是姜家的孩子啊。” 姜家五爷和家里不对付，这在京都也不是什么秘密。 苏挽有些后悔刚刚竟提起他的长辈，还说或许认识他的长辈。 自然也是认识的，一个圈子就那么大，总有机会碰面，但她和姜家的老爷子老太太不熟。 按照圈里的辈分算，她比姜家老爷子老太太小了一辈，公公婆婆和姜家的老爷子老太太接触得比较多。 说话间，菜一点点端上来。 全程吃饭姜澈都在给施烟夹菜，施烟偶尔也会给姜澈夹，两人给彼此夹菜用的不是公筷。 这是很亲昵的举动。 偏偏他们做得很自然，丝毫不显刻意。 不难看出他们平时都是做惯了这些事的。 苏挽欣慰，却又不免心中酸涩。 九年时间，她是真的错过了女儿的成长，再想来弥补，女儿似乎也不需要了。 女儿身边有了人，她也快到嫁人的年纪。 等女儿结婚嫁人，那就真的是别人家的人了。 压下心底的酸涩，苏挽问：“你和烟烟是怎么认识的？” 是问姜澈，却是施烟回答：“我来海城，应了姜奶奶的邀去海城姜家小住，在海城姜家老宅的院子里遇到认识的。” 那岂不是没有认识多久？ 这是苏挽和曲萱心里同时的想法。 不过她们都没有把这个话说出来。 “说起海城姜家，妈妈也听说了你来海城后受过他们颇多照顾，寻个时间，妈妈亲自登门拜访一下姜家这位老夫人。” 施烟没有拒绝，只说：“这个倒是不急，小姨和表哥还有二哥和泊琛，不久前才去姜家拜访过。” 苏挽惭愧又自责。 心里十分不好受。 她是烟烟的妈妈，旁人对烟烟照顾，她却连表示感谢都晚其他人一步。 却不想让施烟总是见她哭丧着脸，勉强笑说：“那、那我就过段时间再去拜访。” 缓了缓心绪，苏挽迟疑问姜澈：“你、以后会回京都吗？” 会有迟疑，是知道姜澈和姜家的纠葛，清楚与姜澈提起回京都，总有些不妥。 但苏挽忍不住，她激动的时候说离婚，等冷静下来就知道离婚是不现实的。 且不说她舍不得丈夫，她还有两个儿子在施家。 短时间离开京都在别处生活还可以，她不可能一直不回。 两个儿子年纪都不小了，她已经愧对女儿，不能再不管儿子。虽不至于帮他们主动张罗婚事，但如果他们有结婚的意向，作为妈妈，她是要回去帮忙操持婚礼的。 等有了孙子，她或许还需要帮忙照顾。 她很希望施烟能回京都，就算不回施家，能生活在一个城市也好。 “这得看烟烟，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如果她想去京都生活，我会陪她回去。” 姜澈这话是看着施烟说的。 施烟也看向他。 听他继续说：“想来阿姨也听说过不久前我还是一年不出几次门的人，用足不出户来形容都不为过。如果不是遇到烟烟，我想我大抵会这样过完一辈子。” “可以说，自遇到烟烟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就是围着她打转的，以她为中心，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些其实施烟心里早就明白。 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听他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很难不触动。 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没遇到他之前，她也是漫无目的得过且过的，没想过什么精彩的人生，就打算这样按部就班平静地生活，直到生命消亡的那天。 一个简单的对视，即使施烟什么都没有说，姜澈也看懂了她想要表达的东西。 再次在桌下握紧了她的手。 姜澈的回答让在场的人，包括施泊骁在内都很讶异。 转而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主要是在传出有女朋友之前，姜澈确实几乎不出门不见客。 讶异之余，都齐齐看向施烟。 既然是她在哪里姜澈就在哪里，那他们很渴望知道施烟会不会回京都去。 “我还要几年才完成学业，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京都。”施烟说。 以前她没有回京都的想法，遇到姜澈后猜到了姜澈的身份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回京都去。 不为其他，只为有一天能在姜家人面前为姜澈出口气。 没有一口回绝，苏挽激动得眼睛都有点红了，忙说：“不急，不急，学业重要。” 第364章 最经不住撩拨 吃完饭走出餐厅，曲萱问施烟：“烟烟要去哪里？回宿舍吗？” 没别的意思，曲萱就是单纯想和施烟多说两句话。 她这么一问，其他人也停下脚步，齐齐看向施烟，尤其是苏挽。 施烟正要说不回宿舍，姜澈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先她一步开了口：“我送她。” 没有说回哪里，只说他送施烟。但在其他人听来，就下意识觉得他是送施烟回宿舍。 施烟看向姜澈，浅笑着没说话。 唯有施泊骁在一旁瘪了瘪嘴。 不过他戴着口罩，没人看到。 “烟烟，我听说你周末还是住在姜家，需不需要我帮你置办一处住所，或是直接搬去苏家住？” 这是苏挽犹豫了很久才决定问出来的话。 按理说她如果够关心施烟，可以先置办好再告诉她，而不是问她需不需要。但现在苏挽面对施烟，已经不敢再自作主张，生怕把施烟推得更远。 施烟本想直接拒绝，对上苏挽满怀期待的目光，又见苏挽眼眶微红，她要出口的话就收了回去。 “不用另外置办，我以前在苏家住过的房间小姨应该还留着，您让人收拾出来就好，得空我会过去住。” 站在施烟身侧的姜澈闻言侧眸看她一眼。 他眼底分明不带任何情绪，施烟却看到了控诉。 施烟不动声色地勾了勾他的小指悄悄安抚。. 只是把房间收拾出来，她又不一定去住。 姜澈这才收回定定看着她的目光。 苏挽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互动，闻言先是有些诧异，反应过来之后就是大喜：“好，我回去就让人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 说着鼻子就是一酸：“烟烟，妈妈对不起你，真的很对不起！你怨我恨我都可以，千万不要不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施烟原本勾着姜澈手指的手突然变成了攥紧他的手，姜澈很清晰地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即便她面上不显分毫。 姜澈温雅的面容上有一抹不悦闪过。 是对苏挽突然提起这些事的不喜。 偏偏施小姐的心病在这里，一直避着也不是办法，得去面对去解决。他希望施小姐以后的人生都幸福快乐不为任何事所困扰。 但感觉手被攥得很紧，姜澈终究还是舍不得，就先出声：“阿姨。” 苏挽被他打断。 “我和烟烟先走了。”说完也不等苏挽回答，反手将施烟的手握在手心，牵着她转身就要走。 “姜澈。”施烟却没有跟着他离开。 对上他投过来的疼惜目光，施烟笑着摇了摇头。 姜澈就懂了她的意思。 她确实不是遇事逃避的性子。 姜澈也知道她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狠心绝情，她其实很在乎她这些亲人。就好比现在，看到她妈妈哭，她就心软了。 他能怎么办呢？ 只能依着她。 转身离去的脚步停下。 施烟朝苏挽看去，浅浅一笑说：“妈妈，我不怨您更不恨您，当然也不会不理您。当年的事不是谁的错，您不用愧疚更不用自责。都过去了，我这些年都过得很好，没有吃苦更没有受罪。” “工作日我要上课，平时我学习任务也比较重，可能没时间陪您，周末如果您还在海城，我再约您一起吃饭。” 是约，不像女儿对妈妈的态度。 哪家女儿和妈妈吃饭会用得上一个“约”字？ “您不用多想，我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真要论起来，我其实是庆幸当年发生了那些事的。不然我不会遇到姜奶奶；遇不到姜奶奶，我就不会到姜家小住；不到姜家小住，我或许就和姜澈错过了。” “每件事的发生都有它的道理，我对自己做过的事都不后悔，希望您也是。” “我们先走了，您早点回去。” 又对曲萱说：“二婶也是，早点回休息。” 说完对施泊骁点了点头，牵着姜澈转身走了。 等两人走远坐上车离开，施泊骁才说：“大伯母，您不该在烟烟面前说这些话，就算要表达歉意，您也该委婉些。烟烟她是懂事，看着对什么都能应付得来的样子，但她其实才十九岁。别人家的孩子在她这个年纪大都是父母长辈宠着的。” 这些道理苏挽又怎么可能不懂。 她只是想要明确的表达她的后悔，认认真真的当着女儿的面道一回歉。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没开口就忍不住掉眼泪，才会让气氛变得这么压抑。 擦掉眼泪，勉强挤出一抹笑：“是大伯母做得不妥，让你见笑了，以后我会注意。” “可是泊骁，烟烟她嘴上说着不怨不恨，但她其实还是对我有怨的，她对我的态度生疏得像对陌生人。” 施泊骁当然知道。 不说他们，烟烟对他都没有从前亲近了。 “大伯母，做错事的人，是不该这么贪心的。” 说完这句话，施泊骁就戴上墨镜先离开。 留下苏挽泣不成声，留下曲萱红着眼安慰她。 施泊骁刚离开没多久就接到施泊琛的电话。 这顿饭本来要叫上施谨雷一起，施谨雷回京都去了。施泊骁是通过施泊琛联系的施谨雷，所以施泊琛知道施泊骁今天下午和施烟一起吃饭的事，也知道曲萱和苏挽都会在场。 他是不放心施烟，但又不好直接打电话去问施烟，就把电话打到了施泊骁这里。 得知姜澈也在，施泊琛才放下心。 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不得不说，有姜澈在，施烟的情况不会差到哪里去。 “时间还早，想去哪里？” 车上，姜澈问施烟。 现在才不到晚上七点。 施烟坐在副驾驶，端正坐着目视前方。 明显不太在状态。 都没有听到姜澈的话，姜澈又喊了一声：“施小姐？” 她这才回神：“怎么了？” 姜澈看向她：“时间还早，想去哪里？” “回公寓看书吧。” 手扶着方向盘，姜澈有点无奈：“施小姐，我觉得我已经很无趣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要无趣。你如果想玩，可以适当出去玩一玩，就当是放松。” “可我不想出去玩啊，在家看书有什么不好？能看书还能陪你。” 姜澈：“……” 真是又无奈又触动。 陪他什么的，这种话她怎么能张口就来呢？不知道他最经不住她的撩拨了吗？ 第365章 苏尘他出事了 姜澈抬手拍拍她的帽子：“真拿你没办法。” 最终还是没出去玩，两人回了公寓，不过书是没看成的。一进门姜澈就把施烟拦腰抱起往房间去。 转移施小姐注意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满心满眼都是他。 看着刚过凌晨就没什么精力，缩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的人，姜澈知道这样做的效果是显著的。 都这样了，她自然无暇去想其他事。 施烟睡着了，姜澈倒是没睡，他接到一通电话，是打到施烟手机里的。 动作很轻的坐起来，没有惊动施烟，拿起随手扔在床头柜上的书包，姜澈从里面取出施烟的手机。 是一个陌生电话。 犹豫几秒，姜澈接通。 “烟小姐，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了。” 是一道女声，态度恭敬。 “有事？” 听到姜澈的声音，对方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心理素质应该不错，很快反应过来：“姜五爷？” 姜澈确定了，这应该是施烟的人。 “施小姐睡了，你这个点打来电话应该是有急事，和我说也一样，施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 如果对方不是这个点打电话过来，姜澈不会这么说。 他其实更偏向两人密不可分的同时又是相对独立的个体，不存在谁依附谁，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也不插手对方的事。 当然，施小姐要来插手他的事，他是很乐意的，他主要是希望施小姐别什么都对他全盘托出，要有点防备心，别那么傻。 对方犹豫了片刻才说：“确实有急事，苏医生在青城出事了，我刚收到消息，想着烟小姐和苏医生亲近，就给烟小姐打了这个电话。” “苏尘？” “是的。” “出了什么事？” “被原势扣下了，听说被扣下有几天了，现下情况不太好。” “原势郁温？” 对方丝毫不意外姜澈知道这些，毕竟是姜五爷。 “是的。” “什么理由。” “青城各方势力间内部的消息都不太好查，具体的我并不清楚，只大致听说是原势某个高层受了重伤，将苏医生‘请’去医治。苏医生又不是好脾气的人，对方是这种态度，他自然不乐意出手。” 结果可想而知。 落到人家的地盘上，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苏尘可不是这么不识时务的人。”姜澈说。 对于苏尘，姜澈还是有些了解的。在生死面前，脾气和骨气算什么？大不了先出手救人，等脱了险再找机会把场子找回来。 这才是苏尘的行事方式。 “姜五爷您的意思是，苏医生被原势扣下是有别的原因？” “不确定，我会让人去查。” 这是要帮忙的意思了。 “那姜五爷的人到了青城可以让他们联系我，我叫童言，这是我私人电话。我在青城还有些……人手，应该能帮得上忙。” 姜澈应了。 说：“等施小姐醒来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她，不过我们暂时不会去青城，等你们那边有进展，我再陪施小姐过去。” 事事都亲力亲为，养那么多人就没什么意义了。 如果手底下的人能把事情解决，他们也就没有必要亲自跑这一趟。 不过如果施小姐醒来得知这件事以后不放心，想要立刻去青城，那另当别论。 但施烟出奇地淡定。 她醒来姜澈就把这事告诉了她，她听完后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说知道了，就起身去浴室洗漱。 姜澈也跟着她到浴室。 接过她手里的牙刷帮她挤了牙膏递给她：“不担心？” “没点保命手段，苏尘哥在外奔波这么多年，他那条命怕是早就没了，哪会等到现在。” 苏尘是神医，没得罪多少人，反而有很多人欠着他的恩情。但想要他命的人也不少，有人要他救命，自然也有人不想他去救别人的命。 像这种被扣被绑架被威胁的情况，苏尘不知遇到了多少，他到现在都还活蹦乱跳的。 再说，有童言在青城。 她去青城能做的事，童言一样能做。 她担心着急也没用，说不定去了青城反而会被对方拿来做要挟苏尘的筹码。 苏尘可不知道她手底下有人在青城混得不错。 在青城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哪怕对方没有把她抓到手里，单是提起她，估计都能威胁到苏尘。 在苏尘眼里，她就是个有点头脑有点身手有点冷静的小妹妹，对付一两个三脚猫功夫的人还可以，对上一方势力，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她一定是吃亏的那个。 何况现在还有姜澈帮忙，她更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先等消息吧，他们那边有新的进展，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就行。” 她这份心性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姜澈心中不免自豪。 这样特别的姑娘是他的。 “先洗漱，待会儿我陪你去吃早餐再送你去学校。” 施烟没有拒绝，姜澈昨晚折腾了她大晚上，她精神有点萎靡，不想走路去学校，他送她正好。 说起昨晚，施烟的腰就隐隐泛疼，只要她稍微有一点走神，他就会变本加厉，他的精力仿佛用不完似的。 最后还是她撑不住沉沉睡去，连他什么时候把她抱到浴室洗的澡，她都没有一点印象。 早上的课是在文学院，姜澈直接把她送到文学院不远处。 见施烟走到教楼楼下刚好遇到她的室友，姜澈才调转车头离开。 虽然安排了手底下的人去查，但事关苏尘这个和施烟待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的人，姜澈不敢疏忽。 又让姜林加派了些人手去青城，他再亲自远程盯着，一有进展就立刻反馈到他这里。 施烟和宋美莲三人相遇后，准备一起上楼。 任可馨正在问施烟有没有吃早餐。 任可馨今天起晚了，为了等她，宋美莲和常茹也没来得及吃早餐，三人的早餐都还拿在手里。 早上第一节课把早餐带到教室吃，这在大学并不罕见。 施烟应任可馨，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喊她。 “施烟同学。” 是一道男声。 应声回头，施烟就看到一个腿打石膏杵着拐杖一跳一跳往这边来的人。 男生戴着一副傻瓜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就算是这样，他露出来的半张脸颜值也还是很高。 是有点书呆子的样子，却是个身材高挑长相清秀的书呆子。 这种人其实在学校里异性缘很好。 因为他只是有点书呆子的样子，并不是真的书呆子。落在其他人眼中，其实是标准的有颜又有才。 “古同学。” 第366章 还是要去青城 施烟遇到的正是她拜师宴当天，他们的车撞到的人。 当时他们将他送到了医院。 “古同学这是出院了？” 按理说他应该还要在医院待一段时间。 “嗯，昨天办理的出院，医院说我伤势恢复得快，回来好好养一段时间再去拆石膏就行。” “你应该再多住几天院，医药费我男朋友那边会负责。” 古潭摇摇头说：“不是医药费的问题，是我觉得每天待在医院太浪费时间，我落下了很多课程。” 人家都这么说了，施烟还能说什么。 “施烟，你认识的人？”任可馨问。 “新闻系的古潭同学，他出车祸受伤和我们有点关系。” 任可馨惊诧看向古潭：“那个新闻系第一名？” “见笑，比起施烟同学来，我还差很多。” 任可馨干笑：“谦虚了谦虚了。” 古潭对她们点点头：“不打扰几位，我先走了。” 说着就杵拐杖一跳一跳的准备上楼。 文学院教学楼有四层，没有电梯。 正常人上楼没什么问题，他这样上楼怕是有点困难。 真是奇怪，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搀扶他，他的同班同学都没有同学爱的吗？还是说，才做同学没多久，大家并不熟？ 可就算不熟，室友总该有吧？ 这是不少人的想法，包括施烟。 不过施烟并没有多言，倒是任可馨这么想的就这么问了出来：“他们班同学都没有同学爱吗？怎么不来帮帮他？难道他和班上的同学不熟？就算和班上的同学不熟，和室友总是熟的吧？” 这话被古潭听到了。 他本来也没走多远，正准备跳上台阶。 闻言回头，单手撑着拐杖，单手扶了扶镜框，笑说：“我一直只专注自己的学业，确实和班上的同学不太熟，我的室友都和我不是同一个专业，不在同一栋教学楼上课。” “不过同学你不用担心，我能上去。” “需不需要帮忙？”却是施烟问。 如果古潭这副样子不是他们的车撞的，施烟不会多管。 她向来不太喜欢多管闲事。 古潭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愣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回答，施烟再次问：“要去几楼？” “四楼。” “正好我们也要上四楼。” 施烟这么说，以为她就会亲自扶古潭上楼吗？ 当然不是。 她看向常茹：“常茹，可能要借一下你的人情。” 班长和他几个室友正往这边走来。 常茹对班长本就有点好感，冷静下来后，她其实在考虑班长了。 大方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常茹跑过去和班长提了一下，班长很乐意，甚至因常茹主动找他帮忙而欣喜。 叫上一个室友，两人上前扶古潭。 人虽然是常茹找的，但该谢还是要谢，施烟对班长两人说：“多谢，车祸另一方是我，得帮下忙，但我扶他不太合适，改天我们宿舍做东请你们全宿舍吃饭。”.. 吃不吃饭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喜欢的人一起，还能打入喜欢的人的朋友圈！ 班长非常高兴。 “施烟同学客气，小事一桩！” 古潭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两人架着上了楼，速度飞快。 常茹怪嗔地睨施烟一眼：“什么你扶他不太合适，施烟，你其实是故意的吧？” 施烟笑了笑说：“我昨天听可馨说你在考虑班长了，给你制造机会还不好？” 常茹扭捏了下：“我也没有说不好。” “我这不是还在考虑中嘛，万一我最后又觉得不可行呢？” 施烟笑笑：“那也只是同学间请吃一顿饭的事，影响不了什么。” “好吧。” 几人说笑间，来到了教室。 * 转眼周五。 施烟还是决定要去青城一趟。 在童言和姜澈的人共同查探下，已经确定苏尘就在原势。两方同时登门去要人，原势竟宁愿损失不少地盘和人手也不愿放人。 这就很反常了。 要知道在青城，地盘和人手就是一个势力的象征，地盘和人手越少，这方势力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 实力大打折扣会造成两个后果。 一是被其他大势力吞并，二是被其他冒头的小势力取代。 原势能在青城有如今的地位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居然愿意为了苏尘不惜动摇根基。 偏偏地盘和人手都折损不少后，原势在青城依旧没有被吞并或取代，这才是让人不得不在意的地方。 这说明原势背后很可能还有更厉害的靠山。 姜澈自然是陪同施烟一起。 施烟此行没有叫上其他人，但卫楚戈和唐拂从童言那里得知她要去青城，就跟了过来。 他们给施烟的说法是，他们是趁周末去青城处理点工作，只是运气好，刚好和她同一个航班。 施烟还能说什么？ “飞机还有一会儿才落地，要睡会儿吗？”姜澈接过空姐递来的毯子盖在施烟腿上，抬手将她散落到脸侧的发丝捋到耳后。 施烟摇头：“不困。” 姜澈目光温柔，手握住她的，把玩着她的手指：“那说会儿话？” “说什么？”施烟挪了挪方向，以便更清楚地看到他。 “说说你对苏尘这件事有什么猜测，或者说说以前你和苏尘一起生活的一些趣事。” “我们没什么趣事，我那时都专注学习，看书的时间比较多，空闲下来就会上山去采药，或是自己专研如何将药材炮制好以及专研药膳的配方；苏尘哥则每天学医，有大本大本的医书需要背，得空也是自己去采草药认草药，就算是采药，我们也极少会一起。” “而且我们到月牙湾那年苏尘哥都十八岁了，已经去医学院进行系统的学习，一年也就回去两三次。等他学成，回去的次数更少。” “认真算来，我和苏尘哥也没怎么好好相处过。” 再说以她喜静的性子，“趣事”这个词着实和她不太沾边。 “至于对苏尘哥这件事的猜测，其实我对苏尘哥了解得不多，我对外界的事也不甚了解，没什么猜测方向。” 她对外界的了解大都是通过艾米等人给她发的邮件。 她以前又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就算是他们给她发的邮件，她也是匆匆一眼扫过，只有他们有什么新计划书，她才会细看，然后再针对性的去研究再给出有参考价值的建议。 第367章 到混乱的青城 “姜先生你呢？有没有什么想法？” 听到她说她和苏尘没怎么好好相处过，姜澈心里有点高兴，但他只高兴几秒，很快转变为心疼。 连唯一陪着她的苏尘都没怎么和她好好相处过，也就是说她这些年真就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将她的手握紧了些。 “没什么眉目。”他说。 “但苏尘眼下应该没什么危险，不用担心。” 施烟其实没有担心，她只是想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事关苏尘。 “听音乐吗？”姜澈又问。 对于听音乐，施烟并不热衷，比起听音乐，她更喜欢和姜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听听他的声音。 于是她想都没想就摇头。 姜澈轻笑着挑眉：“我自己弹的曲子也不听？” “你自己弹的？”施烟惊讶。 “上次拍短片，我见你很喜欢我弹的曲子，就趁着你去学校的时间录了几首完整的曲子，想着什么时候坐飞机或坐长途车，可以拿来给你打发时间。” 施烟想说，她当时喜欢的不是他弹的曲子，而是弹古琴的他。 不过姜澈特地为她录曲子给她在路上打发时间，她还是很开心的，也有点期待，想要听听看。 朝他靠过去，抱着他的手臂下巴靠在他手臂上仰头笑盈盈望着他：“姜先生，你怎么这么好啊？” 姜澈没有应她，只低笑着抬手捏捏她的脸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拿出无线耳机给她戴上，点开音乐。 施烟却取下一只耳机戴在他耳朵上：“一起听。” 无奈笑笑，姜澈没有拒绝。 两人就这么背靠着椅背，手握在一起听音乐。 竟不全是古琴曲，还有一些其他乐器演奏出来的，总共十一首。 越听，施烟越觉得姜澈是个宝藏，好似就没有什么是他不擅长的。 卫楚戈唐拂以及姜林都坐在旁边。 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 唐拂眼里闪着八卦，忍不住在心里尖叫好甜啊好甜啊；卫楚戈面露讶异；姜林见怪不怪，就是有点牙酸。 检票登机的时候，姜林听到了两人和施烟的对话，大致能猜到两人和施烟的关系。 探出头来套近乎：“你们都是海城大学的学生？” “是的。” 唐拂坐在外面，所以是唐拂应的他。 “你们跟着施烟小姐多久了？” “十来年。” 姜林有点惊讶，转念又觉在情理之中。 像姜家施家这样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其子弟很小的时候就会培养亲信，他就是很小的时候跟在五爷身边的。 只是没想到施烟小姐十岁就离家，竟也培养有自己的亲信。 他们这些大家族的孩子脑子到底都是怎么长的？ 是的，到现在，姜林已经大概清楚施烟是个什么情况。 当然不是姜林特地去查的，是他一直跟在姜澈身边，姜澈又几乎都和施烟待在一起，无意间听来的信息再推测一番，他就大致有数了。 “那是有些年头了。” 看向唐拂问：“唐拂小姐，对吗？” “是的。”唐拂面带微笑。 姜五爷是自家顶头上司的男人，眼前这个姜林是姜五爷的左右手，她对姜林态度自然要好些。 眼下他们算是一路人。 “那位是卫楚戈卫先生？” 卫楚戈性情使然，热情不足，礼貌有余。 坐直身子对他点点头：“姜林先生喊我名字就好。” “称呼而已，喊什么都一样。二位既然是施烟小姐的人，往后我们少不得要打交道，先互相认识认识，熟悉了好办事。” 两人赞同他的说法。 不过说得多就暴露得多，三人只是简单闲聊几句之后就相继闭目养神没有再说话。 飞机落地时，已将近晚上九点。 出了机场通道就有人来接。 是姜澈提前安排好的车。 童言得知施烟要过来，自然也做了安排。 几乎在姜澈安排的车驾驶座的人打开车门下来的瞬间，停在一旁的商务车车门也打开。 从驾驶座下来一人。 个子一米七五左右，短发。 却是个实打实的女生。 十分干练的打扮，眉宇间隐着一抹肃杀之气。 她如今拥有的一切，是她一点一点杀出来的。 见到施烟，她眉宇间的肃杀之气尽数消散，顷刻间变成一个只是有点干练的女孩子。 三十度鞠躬：“烟小姐！” 很是恭敬。 施烟也多年未见童言了。 她当年看重的人里，要数卫楚戈和童言性子最冷话也最少，当然，论起手段狠辣，他们两人也是五人之最。 特别是童言，不过二十一岁就已是一身肃杀之气。 微微颔首，施烟说：“不是说不用你来接吗？” 并不是质问，只是寻常表达疑问的语气。 “这是烟小姐第一次来青城，我理当来迎接。您只管忙您的，我待会儿跟在后面护送您。青城不比别处，这里很乱，不亲自将您送到安全地，我不放心。” “我也顺道来接卫哥和唐拂。” 说着看向施烟身侧的姜澈，礼貌问好：“姜五爷。” 饶是童言性子冷，此时也免不了在心里惊叹一声姜五爷果然好样貌好气质，和烟小姐十分相配。 姜澈微微颔首。 揽着施烟的肩对她说：“上车吧，你一放学就忙着赶飞机，中午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应该饿了。” 车往青城东面的方向去。 直接进一处庄园。 卫楚戈和唐拂坐在童言的车上，也跟在后面进了庄园。 “这里是……天望的地盘？”唐拂惊疑问。 青城的事主要是童言在负责，唐拂只大概知道一些青城的情况，不及童言清楚。 “不错。”童言说。 “天望和姜五爷……是什么关系？” 不说唐拂，卫楚戈都有点疑惑。 童言创立的烟霞与天望没有太深的交集，他们不是很清楚天望的底细。 说起烟霞这个“公司”的名字，当初还是童言取的，为此还被其他人嘲笑她一个暴力女居然取这么诗情画意的名字，不过最后投票的时候，五人却是全票通过了这个名字。 童言不是诗情画意的人，施烟是啊！ 因烟霞这个名字，很多初初听到青城有一方势力名为烟霞，得知它的老板是个年轻女人时，还以为是个诗情画意的温婉美人。 见到童言后，幻想就都破灭了。 第368章 她只是太佛系 “天望的老板是姜五爷的人。”童言说。 是姜忠主动联系她一起查苏尘被原势扣下的事，她才知道天望的老板是姜五爷的人。 唐拂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没进过这里，不知道这座庄园还别有洞天，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天望的大本营。童言，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童言摇头。 她和姜忠这几天只是合作，并没有交底。 “那刚才他们怎么没有拦下我们的车？” 唐拂问出这个话，连卫楚戈都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 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是跟着谁的车一起进来的，那么一前一后进来，天望又怎么会拦。 唐拂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太久没动脑子，都有点傻了。” “我们今晚是要留在这里？” “你留下，我和卫哥离开。”童言说。 “虽说烟小姐信得过姜五爷，但这里都是姜五爷的人，不留一个自己人在这里，我委实不放心。就算不做什么，你留下，烟小姐想要做点什么你也好搭把手，不至于她需要人手办事时手边没有人。” 唐拂很是赞同：“我其实就是这么想的。” “只是我要留下，天望会允许吗？” “我和卫哥留下，他们许会有意见，你留下不会。” 从后视镜看她一眼，童言说：“毕竟你看起来比较弱。” 唐拂嘴角微抽，无语道：“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说的是‘看起来’？” “这是应该的，难不成你希望我说你确实很弱？” “……”唐拂不想说话。 前面的车已经驶到庄园最里面。 这是外人几乎闯不进来的天望权力中心。 从进庄园到现在，施烟没有露出半点好奇的神情，哪怕这里和寻常的庄园相差很大。 她全程挽着姜澈的手臂靠在他肩头与他十指相扣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好似比起外面的庄园，她对姜澈的手更感兴趣一样。 让驾驶座的姜忠侧目。 不错，是姜忠亲自开车去接姜澈。 三年了，五爷总算愿意见他，还是亲自来青城，他当然要去迎接！ 五爷主动给他安排任务，即使是去查一个和他们没有多少交集的苏尘，他接到五爷亲自打来的电话时，仍非常激动。M.. 要知道这三年几乎都是姜林作为中间人负责联系他们。 姜林坐在副驾驶，看到向来稳重话少的姜忠一路上眼珠子转个不停，一直在克制着内心的激动，突然有点同情姜忠。 想当年，姜忠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个话少沉稳的忠厚老实人，五爷三年的不理会就将他逼成了这样。 都是被姜日连累的啊！ 姜忠对施烟侧目，是他觉得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居然对外界的事物没有半点好奇心，十分难得。 他们这些亲信都知道五爷身边有个很宠的女朋友，也清楚对方并非什么乡下来的孤女，而是京都施家那位传闻中千娇百宠的大小姐。 从前只以为她就是个娇宠长大的名门闺秀，有全家上下宠着，和身为宣家继承人有实权在手的宣大小姐不一样。几天前和童言合作过后他才知道，施烟小姐和宣大小姐确实不一样。 她的底气是她自己拼出来的，宣大小姐的权势是家族给予，从家族继承来的。 施烟小姐才二十岁不到…… 听说还是个非常佛系，向来不在乎财富权势这些身外物，她手底下的生意和势力全是她培养出来的人自己弄出来的。 若是施烟小姐有点事业心，那不得和五爷谢家家主等是同等厉害的人物？ 该说不愧是五爷看重的人吗？ 车停下，姜澈牵着施烟下车。 别墅楼前站了两排人，二十人左右。 应该都是天望的高层人物。 一看到姜澈就齐齐三十度鞠躬：“五爷！” 姜澈牵着施烟径直往里去。 姜忠在前面领路。 “五爷，施烟小姐，饭菜准备好了，你们是打算现在就去用餐，还是先回房间休整片刻？” “先去吃饭？”姜澈询问的目光转向施烟。 “我都可以。” 又说：“唐拂他们跟了过来，童言和卫楚戈应该会离开，唐拂应该会留下，让你的人安排一下。” 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施烟大致还是了解的。 “这种小事自会有人安排好，你不用担心。” 姜林并没有跟进来，就是去联系这里除了姜忠以外的负责人去安排这件事，都不用姜澈特地吩咐。 如果连这点眼力和办事能力都没有，姜林也不配跟在姜澈身边了。 很快来到餐厅。 饭菜并不复杂，也就三菜一汤。 餐桌也不是很夸张的那种，是两人对坐的小方桌。 这样坐下来吃饭，就算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不会觉得不自在，还很温馨。 一看就知道是姜澈提前交代好的。 刚坐下准备吃饭，施烟就接到了苏挽的电话。 “妈妈。”施烟接通电话先喊了一声。 “烟烟，睡了吗？” 听声音都能听出苏挽有些紧张。 施烟唇瓣轻抿。 “没有。” “今天星期五，你周末应该没课，你在苏家的房间我让人收拾好了，又亲自帮你重新布置过，你明天要不要过来看看？” “我没在海城，来了青城。” 苏挽大惊：“青城？！” “青城那么乱，你去青城做什么？” 比起苏挽的激动，施烟淡定得多：“有点事过来处理。” “你……”有什么事需要到青城去处理？ 苏挽本来是想这么问的。 她这些年没见到施烟，也没怎么联系过施烟，但施烟一直在施家的监控中。她清楚施烟这些年什么事都没做，收入只有一项，就是和苏尘合作的药膏加工厂分红。 这些年施烟没有踏出吴县半步，更别说到过青城。 施烟和青城这个乱糟糟的地方完全不沾边。 “你是一个人去的？” “不是，和姜澈一起。” “我过来处理点事，姜澈不放心我独自过来，陪我一起。妈妈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什么危险。” 有姜家那位传闻中的五爷在身边，安危确实有保障。 可苏挽还是不太放心。 但她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 苏挽在心里决定，等挂了电话就立刻给丈夫和儿子打电话，她没有能力帮忙，丈夫和儿子有。 “什么时候回海城？” “暂时不清楚，事情忙完就回。妈妈，先不说了，刚下飞机，我吃点东西。” “好，那你快去吃东西吧。” “烟烟，注意安全。” “好。” 挂断电话，施烟接过姜澈递来的筷子，先给他夹了菜，浅雅一笑说：“吃饭吧，到现在你也饿了。” 姜澈给她盛汤：“先喝点汤暖暖胃。” 施烟笑着接过。 一顿饭很温馨的结束。 天晚了，施烟并没有去纠结苏尘的事，休整好洗个澡好好休息一晚，养足了精神明天再说。 第369章 姜家五爷登门 翌日吃过早餐，姜澈和施烟就出了门。 两人不是单独出门，姜忠和唐拂跟着，姜忠在开车。 青城这个地方是乱，但只是乱在内里，从表面上看，青城和其他繁华的城市没什么差别。 街市喧闹，人来人往。 只不过这些街市上店铺后面的老板都是固定的，没有外来的商人，街上的人倒不全是青城人，有不少外地来的游客。 关于青城乱这个事，普通人是不知道的。 这次来青城，施烟不是来玩的，所以出门后他们的车是直奔原势的大本营而去。 是一栋高楼。 原势商务大楼。 就这么势单力薄的进到敌人的大本营，这种事施烟当然不会做。 他们刚到原势商务大楼下，童言就带了不少人过来，姜忠这边也安排了不少人，先他们一步到了这里，只是分散藏在大楼周围，没有聚在一处而已。 做好了这些准备，几人才下车步入原势商务大楼。 姜忠和童言走在前，姜澈牵着施烟紧随其后，唐拂及天望的几个高层跟在后面。 一行十来个人。 姜林和卫楚戈都没在，他们负责带人守在楼下。 几人一走进原势商务大楼，就有人迎了上来。 “忠爷和言姐同时登门，我们原势的面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人是原势老板郁温的左右手，叫王彪。 人如其名，是个人高马大的彪悍之人。 王彪说话间视线越过两人看向他们身后的施烟和姜澈。等看清两人的样貌，王彪眸光微顿。 施烟是一身休闲淑女风的打扮，姜澈则是白衬衫黑西服，西服不是正式的风格，比较偏休闲。 两人不像来找事情，更像来闲逛。 关键是两人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无害，瞧着不具任何威胁性。 无他，容貌且不提，气质太过出尘清雅。 打打杀杀这种充满血腥气的事，怎么看都和他们很不搭。 但王彪能在青城这种地方混到一方势力当家人的左右手，目光自然不会如此浅显。 这两人看似无害，却得天望和烟霞两大势力的老板亲自保驾护航，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真的无害。 打量的目光收回，再次看向姜忠和童言：“不知两位此次登门，是为什么而来？” 这几天姜忠和童言联手对付原势，占了原势不少地盘和生意，但这些都是暗里，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人把这些事挑到明面上来说。所以表面上，大家都还是和和气气的。 童言笑说：“同在青城讨生活，早就听闻温爷大名，无奈一直没机会正式与温爷打照面，这次过来是专程来拜访温爷的。” “但我一个女人，登门拜访温爷一个大老爷们多少有些不妥，就拜托天望的忠爷陪我走这一趟。不知我二人的面子加起来可能得温爷赏脸一见？” 两方针对原势已经有几天，但两方老板亲自登原势的门与之正面交锋，却是第一次。 前几天暗里对峙，郁温一直没露过面，似乎对那些折损的地盘和人手都不在意。 “言姐说笑，能得您和忠爷同时登门，这等殊荣我们原势也是头一份了。按理说我们温爷该亲自来迎接二位，无奈温爷有贵客，只能让我先下来接待。” 退到一旁：“二位请。” 跟着坐上电梯到最高楼层。 会客室。 “二位请坐。” 王彪话音落，姜忠和童言却都没有坐下，而是站到两旁。 姜澈径直牵着施烟过去坐下。 就算什么都没说，王彪哪里还能看不出这里主事的人是这两位。 这么说，天望和烟霞身后还有人？且是同一人？ 如此说来，天望和烟霞岂不就是一家？M.. 这两方是一家，这个消息如果传开，青城怕是又要有一场震荡了！ 七方势力，大家势均力敌互相制衡，如果有两家原本是一家，其他几方除了联合起来，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而在青城这个地方，每个势力的当家人都是自己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置的，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脾性怪异，谁也不会服谁。 想要和其他势力联合起来针对另一方势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在青城是行不通的。 适者生存实力为尊才是青城的生存之道！ 青城还没出现过与其他势力联合针对另一方势力的情况，这次天望和烟霞合作对付原势，所有人都默认是原势扣了他们共同要搭救的人，他们合作只为救人，并非为针对原势。 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王彪看着施烟和姜澈问：“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这是我们五爷。” 姜忠看向姜澈，语气恭敬地介绍。 他并没有介绍施烟，童言也没有介绍。 既然烟小姐不看重这些，又喜欢安静，他们敬重烟小姐以烟小姐为主就好，没必要将烟小姐推到人前，让这些人去扰烟小姐的清净。 五爷？ 能得人尊称一声五爷的人可不多。 王彪突然想到姜忠的姓，再将眼前的人与传闻中那位姜五爷做对比，才发现眼前的人单就气质而言，确实当得起那句“君子如玉，温润而泽”。 天望的背后竟是姜家五爷！ 苏尘怎么会和姜五爷扯上关系？ 哦，是了，听说苏尘是和姜五爷有点关系的，毕竟两人同是医学界的天才人物。 可传闻不是说两人是死对头吗？ 死对头能让姜五爷亲自登门来要人？ 深吸口气，压下心底因突然见到传闻中人物生出的那一抹惊惶，态度都放好了不少：“原来是姜五爷。” “不识姜五爷，刚才失礼了。” 这么说，那个女孩就是姜五爷那位传闻中的女朋友了？ 听说是个乡下来的小姑娘，看着可一点儿都不像。 王彪想着，却不敢多去打量施烟。 姜五爷的人，他是不要命了才敢去盯着。 姜澈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懒懒往沙发一靠，双腿交叠着淡眸看向他：“听说苏尘苏医生在原势做客？” 嗓音清冽温润，就像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 气势不慑人，却莫名让人在听到他的声音那刻心脏止不住颤了颤。 第370章 是对苏尘有意 如果是别人，王彪就随便糊弄过去了。但这个人是姜五爷，他可不敢糊弄。 三年没怎么露面的姜五爷亲自前来，必是心里已经认定苏尘就在原势，就算他手上没有证据。 实力越是强悍的人就越不会讲证据办事。 尤其是在青城。 青城就不是一个讲证据讲道理的地方。 “是、是的，苏医生确实在原势做客。” “我有些医学上的问题要请教苏医生，一直联系不上他，听说他在原势做客这才冒昧登门来寻。” 姜澈是客气的。 但谁也不会因他客气就觉得他是良善人。 王彪可不敢随意应对，相反，他越客气，王彪的心就提得越高。 什么有医学上的问题要请教苏尘，姜五爷这分明就是来要人的。 “苏、苏医生是温爷的客人，我这就去将姜五爷的来意告知温爷，姜五爷请稍坐片刻。” 说完就匆匆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其他人好生招待。 施烟全程没插话，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有姜澈在，她什么都不用做。 对于自己没有发挥什么作用这一点，施烟没有半点想法。 不可否认，她是个很独立的人。很小的时候，她就能靠自己有独立的经济来源，就算没人养她，她也能很好的养活自己。 但她着实算不上一个喜欢事事亲力亲为的人。 她甚至有点懒。 她的随性其实就是懒的一种表现。 有人可靠的时候，她是乐得清闲什么都不考虑的。 就好比现在，有姜澈挡在前面，什么事姜澈都会处理好，她完全不会觉得没有表现的机会。相反，她很享受这种待遇。 本来她就是没什么大追求的人。 施烟看着站在一旁的姜忠童言唐拂说：“你们也坐吧。” 她开口了，三人自然没有推辞，相继落座。 “烟小姐不用担心，看王彪的样子，苏医生应该没什么危险。”童言宽慰道。.. 童言其实是有点自责的。 如果她能探清楚苏尘在原势的情况，烟小姐就不用特地跑这一趟了。她是很希望烟小姐能来青城玩，却不是这种闯别家大本营将自己置于危险中的玩。 施烟点头：“我知道。” 有人上茶，但几人谁都没喝。 另一边，王彪离开后并没有走远。 出门走了约莫二十米就敲响一间办公室的门。 王彪推门进去。 办公室很大，不是寻常办公室的古板装修风格，更像私人娱乐场所的装修，酒柜之类的陈设一应俱全，连调酒的吧台和台球桌等都有。 灯光闪烁，有音乐声。 好在音乐声不算大，没有震耳欲聋的感觉。 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妖娆，坐得离其中一个男人很近，不难看出她就是这个男人的女伴。 沙发另一侧坐着一个男人，二十几岁的样子，身上有一股子戾气。 他坐在沙发上，高脚杯在手里打转。 将妖娆的女人揽进怀里，那人看着他说：“你又何必执着于一个男人？香香软软的女人不好吗？苏尘又不是什么姿容绝色之人，值得你为他折损掉那么多地盘和人手？” 男人叫顾孜，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身上也带着一股子戾气，不过和郁温相比，他身上除了戾气，还有一股风流气。 郁温一口将杯里的酒饮尽，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对苏尘是这种心思？” “对他不是这种心思，你又为什么为了将他困在身边不惜折损那么多？我可是听说了，你除了限制他的自由，半点不曾为难他。郁温，认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如此特别，你这不是对他有意是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倒是你，怎么突然来青城找我？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那番惦念故友前来探望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 顾孜笑说：“怎么就不能是惦念故友前来探望？” “我听说你为一个男人，不仅折损地盘和人手，还在被青城的两方势力联合找上门的情况下也不愿放人，很是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让你昏聩到这种地步。” “我大老远跑来，你不会这么小气，把人藏着不让见吧？说起这位少年成名的苏神医，我也是久闻大名，却是一直没机会得见。” “你也说了他少年成名，这世上欠着他恩情的人不知有多少，在他答应我的要求之前，我不会允许他见任何人，毕竟谁知道找上门来的人是不是曾欠过他的恩情为将他带走而来呢。” 顾孜闻言，将怀里的妖娆女人推了出去，眯眼看他：“你的意思是，你连我都信不过？” 已然不悦。 但他凌厉的目光丝毫没有影响到郁温。 淡定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郁温漫不经心地端起来：“何必反应这么大，我又不是针对你一个人。” “是人就有生老病死，而这个世上怕死的人很多。还神医的恩情或是让神医欠一个人情，这是很多人都会做的事。我好不容易才将人找到带回来，有点防备心才正常不是？” “郁温，我们认识也快有十年了吧，你竟连我都不信，可真叫我伤心。”嘴上说着伤心，顾孜脸上却半点没看出来。 不过，他身上的戾气更重了。 郁温似笑非笑：“眼下青城就有两方势力在针对我，我的现状用‘四面楚歌’来形容都不为过。在这种情况下，我还空出时间来亲自接待你。” “顾孜，你管这叫不信你？我可是在原势势力最中心招待的你。” 原势办公大楼他这个老板的办公室，可不就是原势势力最中心？ “既然信我，见一面而已，你怎么就是不同意呢？你也说了这是原势势力最中心，我还能在这里、在你面前把人带走不成？” 他笑着看向郁温：“还是说，你怕我对他做什么？” 他带笑的眸子似还带有点别的东西，郁温微愣，而后皱了皱眉：“所以，你确实是想对他做点什么？” 顾孜又将妖娆女人揽进怀里，一口喝了杯中酒：“谁知道呢。” 王彪就是这时进来的。 第371章 苏尘面子很大 收回落在顾孜脸上略显复杂的目光，郁温看向王彪：“不是说天望和烟霞的两位当家人登门，你不去好好招待贵客，来这里做什么？” 可见郁温是知道姜忠和童言登门的，也清楚天望和烟霞有不少人手就徘徊在这栋大楼周围。 但他并没有打算去见两人，是吩咐王彪去应付，想着长时间等不到人，两人自会离开。 没想到王彪会找过来。 既然王彪找了过来，原因就只有两个。 要么是那两人已经离开；要么是出了什么变故。 很显然，两人亲自登门，这么短的时间就离开不太可能，那就只能是出了什么变故让王彪不得不来找他。 “温爷，来的人不止姜忠和童言，还有他们的主子。” 郁温闻言，交叠的双腿放了下来，神情也多了几分严肃：“天望和烟霞背后还有人？” 顾孜也问：“他们的主子？天望和烟霞背后是同一个人？” “不确定，但他们是一起过来的，想来应该是的。” “他们的主子是谁？” 听到郁温的问话，想到对方的身份，王彪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京都那位姜五爷。” 有那么一瞬间，郁温和顾孜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异口同声。 “姜五爷，京都姜家那位传闻中皎若天上月的姜五爷！” 两人对视一眼，皆轻吐口气。 半晌后，压下心底震惊的郁温才问：“他是为苏尘来的？” “是的，姜五爷说有些医学上的问题要请教苏医生，联系不上苏医生，得知苏医生在原势，特地来寻。” 是个人都听得出这不过是个借口。 他明显就是来要人的。 “这位苏神医真是不一般，竟能让久不露面几乎退到幕后的姜五爷亲自登门来找。”顾孜语气略带讥诮。 郁温看顾孜一眼，问王彪：“除了姜五爷还有谁？”.. “还有个年纪不算大的女孩，全程姜五爷都牵着她，应该就是传闻中姜五爷那位把他拉下神坛的女朋友。” 郁温和顾孜都有点意外。 “该说不愧是姜五爷吗？在青城这个地方闯别人的地界都敢带着女朋友。”郁温略带感慨地说。 这事放在别人身上是自负，放在姜五爷身上就是自信，还是旁人不会质疑也质疑不了的自信。 “你先过去招呼着，就说我很快把苏尘带过去。” 王彪应声离开。 顾孜嗤笑看着郁温：“这下不继续把人藏着了？” “我不久前才重伤谢衡，近来谢衡已经开始报复回来，这种时候，我可不敢再得罪姜五爷。同时得罪姜五爷和谢家家主，我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话是这么说，郁温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害怕。 说话也是漫不经心的语调，没有一点紧张。 在青城混到今天的人，脑袋都是系在裤腰带上的，郁温到现在都没有害怕的感觉，不是他本事有多大，只是他不怕死而已。 但就算不怕死，面对姜五爷的亲自登门，他依旧不敢怠慢。 这世上多的是方法让人生不如死。 没必要去得罪一个不可得罪的人。 “难得你也有怕的时候。” 顾孜一挥手，他身边的妖娆女人就乖乖起身离开了。 放下酒杯拍了拍衣角，顾孜站了起来：“我对那位苏神医好奇很久了，走吧，我和你一起去请人。” 郁温没来得及回答，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撞开，正打开办公室的门准备离开的妖娆女人差点被撞倒。 “温、温爷，不好了！” 一人惊慌跑进来。 郁温微微皱眉：“有事就说，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那人被他这么一斥，吓出了一身冷汗：“是、是。” “能把你吓成这样，想来不是什么小事，说吧。” 来人是郁温的左右手之一，平时也算撑得住场面。 “驭霄的三少和钊云的钊爷来了，就在楼下，同行的还有钊云的幕后主子。” 和其他势力不同，郁温是知道钊云背后有人的，他还和对方交过手，钊云的幕后人就不是个善茬。 “他们怎么也来了？” “难道也是为那位苏神医而来？”顾孜笑说。 “没说来意，只说来拜访温爷。” 郁温带着一抹兴味：“驭霄和钊云可不是一家人，居然同时登门，这可就有意思了。” 事实上驭霄和钊云何止不是一家人，早年两方刚在青城冒头的时候就是死对头。 “上门就是客，去将人请上来吧，原势自创立至今还没有这么热闹过呢。” 等人离开，郁温才去找苏尘。 苏尘其实就在隔壁。 苏尘自身也不是什么无能之辈，稍微放松，他说不定就溜了。郁温一直是亲自看着他，交给其他人，郁温不放心。 顾孜要跟着，郁温清楚他的性子，他要坚持见到人，阻止了他也会再找机会。加上他现在要把苏尘带去见客人，顾孜怎么都能见到人，也就没有阻止的必要了。 推开隔壁的门，有一人正躺在窗边软椅上闭目养神，太阳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显得非常惬意。 半点不像受制于人。 他身着休闲白衣，头发不长不短。 双手垫在脑后，就这么悠闲躺着。 样貌无疑是出众的，却不是凌厉的长相，加上是闭着眼睛，更显无害，整就一个邻家哥哥。 郁温是戾气很重的人，却在推开门看到对方在睡觉的瞬间，身上戾气不由收住，脚步也放轻了。 这一幕落在顾孜眼里，他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顾孜也看到了苏尘。 二十七岁的人，却因长相有点偏娃娃脸，看起来就像二十二三岁，瞧着比他和郁温都要年轻几岁。 “哥。”郁温放轻了声音。 “我可不是你哥。”苏尘睁开了眼睛。 看向他们。 却懒得起身来应付，继续惬意地躺在软椅上：“温爷到底要困我多久？还有很多病人等着我去拯救，我很忙的。” “温爷是外人喊的，哥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苏尘“嘁”了一声：“少攀关系，我只有一个妹妹，可没有弟弟。” 这话苏尘不止说过一次，每次郁温除了皱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肯定也让人去查了苏尘口中的妹妹是什么人，可惜都没有查到。 视线扫向不太友善的顾孜，苏尘说：“温爷这是有客人啊？我瞧着这位先生怎么有点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顾孜正要说话，苏尘就收回了视线问郁温：“温爷这个时候来找我，不会是要介绍朋友给我认识吧？” 苏尘话题转向他之后又立刻转开，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顾孜脸色有些难看。 “把你困在原势到现在也快有十天了，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郁温说。 苏尘无所谓地笑笑：“我担心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就丢了这条命，十八年后你苏神医又是一条好汉。” “不是因为知道会有人来救你，你才如此有恃无恐的？” “有人来救我？” 苏尘猛地坐起来，挑眉笑问：“谁啊？” “看你这样子，来救我的人怕是不简单。啧啧，果然还是要多做好事啊，我救死扶伤无数，到处结善缘，这下福报可算是来了。” 又问：“是谁来救我啊？” “听说哥你和姜五爷是死对头？” 苏尘直接惊得站了起来：“姜澈！” “来救我的人是姜澈？！” 说实话，郁温和顾孜都不知道姜五爷的大名叫什么。 不是查不到，是他们原本和姜五爷没什么交集，没有特地去查过。外界对姜五爷的称呼也都是“姜五爷”，几乎没人对他直呼其名，他们自然就不知道了。 还不等两人说什么，苏尘就先不满道：“谁要他来救我啊！我还没有找他算账呢，可不想欠他人情！” 欠了人情还怎么找他算账？ 姜澈那小子不仅拐了他妹妹，还使手段困住他，让他不能及时赶去海城，这笔账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着呢！ 第372章 狗血再次来临 “所以，你这是打算放我走了？” 苏尘有点幸灾乐祸，还有点得意。 “放不放另说，姜五爷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就是没想到哥你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连姜五爷都亲自登门来找。” 苏尘轻嗤。 哪里是他的面子大，分明是姜澈拐了他妹妹自知理亏…… 好吧，其实是烟烟的面子大。 姜澈那个人，要不是有烟烟这层关系在，他会管这个闲事？ 不过这样看来，姜澈对烟烟还算上心。 单就这一点，是可取的。 “姜五爷都亲自来了，你还妄想能继续困住我？你是小瞧我还是小瞧大名鼎鼎的姜家五爷？” 他也就是联系不到外面接触不到外人，不然他早自己脱身了。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没活够，还不想这么早结束自己的生命。 俗话说“狠的怕不要命的”，他真拼起命来，就算是在原势的地盘，就算是郁温亲自盯着，照样困不住他。 不等郁温开口，苏尘就整理了一下衣服径直越过两人先走出去。 郁温只能跟上。 看一眼不将他们当回事的苏尘，再看一眼分明是头狼，此时却乖巧得像条狗默默跟上的郁温，顾孜眸色又沉了几分。 离得原本就不远，不到两分钟时间，三人就来到会客室。 “姜五爷亲自登门，有失远迎！”郁温推开会客室的门走进去，态度不算热情，但也绝对不算敷衍。 视线扫向姜澈身边的施烟。 看到施烟，郁温微微诧异。 倒是个很特别的女孩，难怪能把姜五爷拉下神坛。 他很快收回视线。 在他们推门进来的瞬间，施烟也抬头朝他们看去。视线第一时间锁定紧跟着郁温进来的苏尘。 说来，她和苏尘也有很久没见了。 上次见面还是在月牙湾的农家小院。 和那时候相比，苏尘除了瘦点，没有太大变化，不像遭过罪。 施烟就放心了。 比起施烟看到苏尘之后的淡定，苏尘见施烟也在这里，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烟烟，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青城，还是在青城七大势力之一原势的大本营，周围布满了危险，稍一不慎连小命都得搭上，施烟出现在这里，他不吓到才怪。 “听说苏尘哥在原势做客久久舍不得离开，好奇原势究竟有什么这么吸引你，正好周末无事就过来看看。”施烟微微一笑说。 她身姿笔直，双手交叠平放在腿上，坐姿非常端正。 是苏尘熟悉的模样。 但她说出的话，让苏尘有点意外。 带着无奈和欣喜。 无奈和欣喜都是因她明知危险仍亲自来找他。 他还以为她性情淡然至此，对于他这个哥哥，只是有一个“哥”的称呼，没有多少感情，对他顶多就是比对陌生人好一点。 现在才知道，她原来是很在意他这个哥哥的。 怎么能不欣喜呢？ 但欣喜归欣喜，面上不能表现出来，拉着脸说：“青城不安稳，你不该来。” “无妨，姜澈陪我一起，不会有什么危险。” 苏尘看一眼姜澈，看向站在一旁的童言唐拂姜忠三人，再次看向姜澈，冷哼一声：“姜五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居然敢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带到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来！” 姜澈丝毫没受影响，淡淡抬眸语气平静地说：“若是苏神医能力够强，不栽在阴沟里自由受限，施小姐也不用冒险来此。”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苏尘噎住了。 烟烟确实是因他而来，他无法反驳。 最终只强装气势说：“总之不管怎么样，姜澈你也不该把烟烟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苏神医有所不知，在我们家里都是施小姐做主。施小姐想做的事，我可阻拦不了。” 施烟没好气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惹得姜澈眉眼间不由染上几分笑意。 看到两人的互动，苏尘只觉得牙酸。 还有点心塞。 他都还没有找姜澈算账，姜澈就完全占上风了，这让他非常不爽。 “烟烟你也是胡闹，我看起来像这么无用的人吗？还需要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来搭救？” 手无缚鸡之力？ 苏尘明明知道她有身手且身手还不错，是怎么做到理直气壮说她手无缚鸡之力的？ “苏尘哥说错了，我并非来搭救你，我只是听闻你在原势做客，好奇原势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能让你如此流连忘返。” 经此，郁温和顾孜还有什么不懂。 原来姜五爷会亲自登门来找苏尘，并不是他自己和苏尘有什么深厚的交情，而是因为他的小女朋友！ 两人打量的目光齐齐落在施烟身上。 都是戾气加身的人，但他们凌厉的目光同时投向施烟，施烟都半点没有受到影响。 始终淡然从容。 不过施烟和苏尘说完那句话后，就抬眸扫向了两人。 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的脸：“不知哪位是原势的温爷？”. 郁温觉得很稀奇，忍不住多看她两眼，姿态漫不经心：“我是。” “承蒙温爷招待我哥这么些时日。” 原来这就是苏尘常念叨的妹妹！ 苏尘的妹妹竟是姜五爷的神秘女友！ 这可真是……没想到啊！ “小姐言重，苏医生是我哥，并不是客人，他在原势自然也用不上‘招待’二字。” “你哥？” 施烟看看他，又看看苏尘。 不等郁温回答，苏尘就先一步说：“别听他胡说，我和他不认识，他纯粹是在乱攀关系！” “温爷，我说过很多遍了，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你哥！” 苏尘对郁温的态度可没有对施烟好。 顾孜再次听郁温喊苏尘为哥，心里也有点好奇。 不过他没有说话，安静站在一旁兴味地旁观。 “你怎么就不是我哥了？我们小时候可是一起生活过的，你不过是不慎走丢了而已。说起来，你才是祖父亲生的孙子，我不过是祖父收养来给你做玩伴的。” “如果不是你需要一个玩伴，我当年怕是早就冻死在桥头了。” 有人领路推开会客室的门走进来的人，刚好听到郁温的话。 姜煜惊讶得挑起眉头。 所以谢家被逐出家门的三老爷子真正的孙子其实不是郁温，而是苏尘？也就是说，真正和谢家有仇，和谢衡有仇的人，是苏尘？ 还挺狗血。 第373章 直接说来要人 姜煜此来没有做遮掩，而以往驭霄的当家人在外从不露真面孔，外界没人知道驭霄三少长什么样。 原势的人能认出他，是因为他身边跟着的是驭霄三少身边的得力助手，又听到了他对姜煜的称呼。 不过对于驭霄从来不露脸的三少突然露脸一事，原势的人也很好奇原因。 施烟自然也看到了进门的人。 她的视线是先落在姜煜脸上，不过很快移开。 落后姜煜一步进来的人完全吸引去了她的注意力。 来人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五官轮廓分明，是很出众的长相，戴着一副眼镜，身着休闲服，整个人透着一股书卷气。 戴着眼镜，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只是在看到他那瞬间，会下意识觉得他就是个文弱书生，很无害。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让施烟只一眼就忙收回了视线。 是避开。 似是不敢和他对视。 在收回视线的瞬间，她交叠放在腿上的手轻轻握紧。 姜澈的注意力有大半在施烟身上，是最清楚她情绪变化的人，抬头看一眼姜煜身边戴着眼镜的男人，手覆在施烟手背上，就这么将施烟的手包在手心。 是无声的安抚。 施烟看了看被他握住的手，再抬头看他时情绪已经收住，对他笑了一下，这才问苏尘：“苏尘哥，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尘微顿，随即耸耸肩说：“我不知道啊。” 径直走过去坐下，就隔了个位置坐在施烟另一侧。 “你是知道的，我是在孤儿院被师父收养的，被师父收养那年我才六岁，听说我是五岁到的孤儿院，五岁以前的事谁还记得清啊？” 苏尘说着看向郁温：“你年纪应该比我小，我都记不清的事，你怎么会记得？别一口一个哥的喊，我就算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也知道自己没有兄弟姐妹，是独生子。” 记不清？ 施烟是不信的。 苏尘是医学天才，而能将医术学好的人，尤其是苏尘这种主修中医的人，记忆力一定是常人不能比的，不然那些厚本厚本的医书他是怎么全部记下来的？ 四奶奶看中苏尘决定收他做弟子，就是看重他小小年纪就显露出来的超强记忆力。当然，还有他不同于其他同龄人的那股机灵劲。 她要亲自来青城，姜澈就将原势这位温爷大致的底细和她说过。 郁温是谢家被逐出家门的三老爷子的后辈，本名谢温。不久前郁温才重伤过谢衡，险些要谢衡的命。 也就是说，郁温和谢衡乃至整个谢家都是敌对的。 如果苏尘当真如郁温所说才是谢家那个三老爷子的孙子，岂非就是苏尘站在郁温的立场要与谢家以及谢衡敌对？ “哥当然是独生子，我刚才就说了，我只是祖父收养来给你做玩伴的，你才是祖父的亲孙子。” “我说温爷，你好好的老大不当，怎么非要给自己找个哥呢？且不说我是不是你哥，就算我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你不是应该假装不知道不认我，自己把权当老大吗？” “上赶着来给自己找个哥伺候，你图什么呢？” “原势在青城起家，最初是祖父带起来的，可以说没有祖父就没有如今的原势。哥是祖父的亲孙子，原势本就是哥你的。你回原势掌权，理所……” “别别别！可千万别！我只喜欢救死扶伤，不喜欢打打杀杀，更没有掌权当人上人的想法。” “你如果真坚持喊我哥，那你就喊吧，左右我也不吃亏。但你之前说的让我完成你祖父的遗愿，这事免谈！” “当个医生多自由自在，高兴的时候就接几个病人，不高兴的时候就出去游山玩水，反正我也不缺钱，我又不是脑子有毛病，给自己揽这么个莫名其妙的责任做什么？” 郁温将苏尘困在原势，就是让他帮谢留完成重回谢家的遗愿。 偏偏谢留又是犯了错被赶出谢家的，他本就不占理，哪里是想回谢家就能回的？谢留的名字已经从谢家族谱里划掉，想把灵位摆在谢家的祠堂上，难如登天。 如此一来，谢留的子孙想要回谢家，想要把谢留的灵位摆在谢家祠堂，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把谢家现任当家人处理掉，再趁乱夺权。 无奈谢衡也是个狠角色，这么多年，郁温不仅不能暴露想要夺谢家大权的心思，甚至连他和谢留有关系都不能让外界知道，以免他还没有行动就先被谢衡察觉处理掉。 谢衡出现在青城，是他的机会。 出其不意，效果卓著。 谢衡一行几乎全军覆没，连谢衡都受了重伤。 可惜谢衡的生命力太过顽强，都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逃脱。不仅逃脱，还藏起来让他怎么都搜查不到。 连趁谢衡病要他命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如果是在这之前苏尘说这个话，郁温会一直将他困在原势，直至他点头答应。可是现在，同时出现这么多方人马，连传闻中的姜五爷都亲自登门来要人了，他自然不会再坚持。 先把人稳住，以后再说。 却不知道，苏尘这次会栽完全是因为他大意。等离开这里，有了防备，苏尘又哪里会这么轻易中招。 “哥愿意认我就好，其他不强求。” 苏尘觑他一眼，心底冷哼。 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怎样都要让他答应接下他祖父的遗愿，还要签署相应的协议才会放了他。 一看到来救他的人惹不起就立刻松了口。 好家伙！ 不过现在比起这个事，他更关心其他的。 反正郁温这里只要他咬死不承认，等他离开原势，郁温完全不能把他怎么样。 苏尘看向施烟，眼底带着担忧。 他刚才没注意后面进来的都有哪些人，这会儿走过来坐下正对着几人，他才看到戴着眼镜书卷气十足的人。 许是察觉到他的担忧，施烟对他笑了下。 施烟自觉笑得自然，但在苏尘看来，她这笑怎么看都有点勉强。 正要说点什么，郁温就先他一步开了口，是看向刚进门的几人：“驭霄三少和施家三少亲自登门，原势好大的面子。” “只是二位来得不凑巧，我今天刚好有贵客在，招呼不周到，还望见谅。”恣意又漫不经心，丝毫看不出他有歉疚。 “二位先请坐。” 两人走过来，姜煜坐下之前看向姜澈和施烟，恭敬喊了声：“五叔，施烟小姐。” 郁温和顾孜对视一眼，大抵猜到了驭霄这位三少是什么人。 下一秒，视线猛地转向刚坐下的人。 他戴着眼镜，一身书卷气。 最主要的是，他也姓施！ 施家三少施泊寓！ 刚才没见到施泊寓的时候，他们还不觉得姜五爷女朋友的姓氏有什么特别，此时想来，她的姓氏何止是特别！ 细看之下，这位施烟小姐和施泊寓眉眼间好似也有些相像。 再想到施泊寓刚进会客室时施烟看到他那一瞬间的反应。 姜五爷这位女朋友怕是和京都施家有什么关系！ 如果真是他们猜想的那样，苏尘这个靠山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京都施家的大小姐，施家三代唯一的女孩，施家的掌上明珠！背后不仅有一个姜五爷，还有整个施家！施家的长辈们就不说了，施家的几个小辈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这么想着，看施烟的眼神也跟着变了。 刚才只是看姜五爷的女朋友，再多一点，就是好奇她和苏尘的关系，但他们对施烟都算不上重视。 此时却完全不一样。 如果到现在都还没有施烟是将这群人联系起来的关键人物，他们这么多年就白混了。 压下心底翻涌复杂的情绪，郁温收回看施烟的视线，问坐下来的姜煜和施泊寓：“不知二位所为何来？” “听说我五叔在这里做客，想着五叔好不容易来一趟青城，就迫不及待的找来了。毕竟青城这个地方我也算东道主，我五叔亲临，作为晚辈，于情于理我都该亲自来迎接，再好好招待一番。”姜煜笑说。 此时的姜煜端的不是温文尔雅的姿态，整个人透着邪气。 施泊寓视线在施烟脸上停顿几秒，见施烟始终不看他，没什么表情地转向苏尘：“听说原势扣下了苏神医，苏神医和施家有些渊源，我此来，是来和原势要人的。” 说得非常直接，一点虚与委蛇的打算都没有。 偏偏他语气不重还面无表情，又是文弱书生的无害模样，看着委实不像来找茬的。 不像来找茬的人，却丝毫不掩饰他找茬的心。 对上郁温看过来的目光，施泊寓说：“我不管苏神医和原势有什么纠葛，我喊苏神医的师父一声四奶奶，认真算来，苏神医也是半个施家人。温爷把人扣下，这笔账不会就这么算了。” 顾孜眯眼：“施三少，这是在原势的地界上，你在原势的地界上公然挑衅原势的当家人，就不怕走不出原势？” “顾七爷这是要插一脚？” 不等顾孜回答，施泊寓就扶了扶镜框说：“我能不能走出原势，温爷和顾七爷不妨一试？” 竟认识他！ 不仅认识他，人在原势的地盘，面对原势的当家人还有他这个顾家七爷，他竟也敢如此嚣张的挑衅！ 顾孜看向施泊寓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 这位施家三少不愧是郁温都有点忌惮的人！ 不仅有胆色，人也不简单！ 第374章 不会这么算了 “不愧是施家三少，还真是有魄力。”顾孜冷笑说。 施泊寓目光平静地抬眸看他：“多谢夸奖。” 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落在别人眼中就成了他丝毫没把顾孜看在眼里，顾孜面色狠狠一沉。 “你——” 刚要出声，一旁坐着的郁温拉了一下他，他才把即将要出口的话收住，冷哼一声，目光又沉又利。 “施三少说笑。”郁温说。 “我和我哥本就是一家人，不存在扣下我哥的说法，顶多就是把我哥留在家里几天商议一些事。” 说着看向苏尘，笑了笑：“不愧是我哥，即便很小就走丢，没有祖父的庇护和培养，自己也能成长到如今的地步。不过将你留在家里几天，就惊动了这么多大人物。” 苏尘很清楚施泊寓之所以会帮他出面，完全是看在施烟的面子上。 虽说小时候他偶尔也会去施家，和施泊寓也算认识，但他们着实算不上熟悉，只是对常来找苏语的学炮制药材的施烟熟悉些。 施泊寓帮他出面，他领不领情是其次，最起码别拖施泊寓的后腿。 于是他迎上郁温的目光，轻嗤说：“都说我不是你哥了，温爷这是听不懂人话吗？既然我不是你哥，你将我困在原势，就不是将我留在家商议事情了。” 郁温看着他，似是无奈一叹：“罢了，哥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施三少能将我哥当自家人，见不得我哥吃亏，我其实很高兴。这次去确实是强制将我哥留在家里，施三少要找我找原势算什么账都是应该的，总归施三少是为了我哥。” “这里条件简陋，诸位贵客登门，多有招待不周之处。我看也快到午饭时间了，不如我们移个步，我请诸位吃顿饭？正好有什么事也能在餐桌上边说边谈。” 说着视线掠过施烟看向姜澈：“久闻姜五爷大名，却一直没有机会得见，今天总算是见到了。得姜五爷亲临，是我原势莫大的荣幸。” “吃饭就不必了。”姜澈说。 态度很好。 温和有礼。 “我次来是来寻苏医生，既然见到了人，就不多打扰了。只是我寻苏医生有点事，可能要借用他几天。” 至于这个“几天”是多久，就是姜澈说了算了。他这话就是变相的告诉郁温，苏尘是他“借用”过去，他会护着的人。 暗含警告意味。 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都听得出来。 苏尘看姜澈一眼。 倒是会事！以前做对家的时候，怎么不见姜澈对他这么友好？ 不过不得不说，他这会儿看姜澈倒是又顺眼了些。 都对他这个哥哥爱屋及乌了，看来姜澈对烟烟是真的上了心。 “我留我哥在家里，本就只为商议事情，并不是要限制他的自由，既然现在姜五爷找他有正事，我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如此就多谢了。” 话音落，姜澈牵着施烟站起来就要离开。 他们要走，郁温自然不敢强留。 这个会客室里，别说坐着的这些人，就是一旁站着的姜忠和童言，都不是善茬。真要将人强留在这里，最后吃亏是谁，一目了然。 施烟站起身的瞬间，朝施泊寓的方向看了眼，不过她很快收回了视线，看向苏尘：“走吧，苏尘哥。” 他们离开，施泊寓也站起来，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带着他带来的人离开，姜煜也忙跟着站起来，有些邪气地笑着对郁温说：“我是为五叔而来，现在五叔离开，我就不叨扰了。” 临走前看了顾孜一眼，也笑着朝顾孜点了点头。 原来是顾家七爷。 这位顾家七爷，他虽面见过，却大致听说过。 说是在顾家有“从龙之功”，也就是说，顾家现任当家人能顺利接掌顾家大权，他出了不少力。 如今在顾家，顾孜是相当于二把手的存在。 顾家的综合实力，就算是五叔掌权时，姜家都只能勉强与之一比，现在姜家没有五叔掌权，实力完全比不过顾家。 难怪原势最近折损了那么多地盘和人手，郁温都不见半点着急，能和顾家七爷有如此交情，郁温手里掌着的怕是不止原势。 等他们离开，会客室里就只剩郁温和顾孜坐在沙发上。 “你和那个苏尘到底是怎么回事？” 郁温双腿交叠端起面前有人刚端上来的咖啡喝了一口，姿态懒散地说：“我刚才不都说了么，他才是我祖父的亲孙子，是我哥，也是我恩人。” “没开玩笑？”顾孜拧眉看他。 郁温笑说：“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这么说，你是真的想和他相认，想将原势大权交给他？” 轻轻挑眉，郁温说：“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不是吗？” “只可惜他并不稀罕，我哥可比我聪明多了，也比我大胆。” “什么意思？”顾孜有些不解。 “我能找到并设计将他困在原势，自然是百分之百确定了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你真当他小时候的事都记不清了？苏神医这么大的名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别的我不敢肯定，记忆力这一点，他绝对不输任何人。” “你的意思是，他根本没有忘记走丢以前的事？” 郁温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说：“当年我虽然是作为我哥玩伴被带回来，但事实上，我和他不过是前后两天被接回来的而已。” …… 从原势大楼出来，施烟停下，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楼。 她停下，其他人也跟着停下。 正疑惑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听到她开口喊了声：“童言。” 走在最后的童言闻声忙上前来：“烟小姐！” 她一声烟小姐不仅惊了姜煜，也惊了施泊寓和苏尘。 他们都是认识童言的，青城七大势力之一烟霞的创始人，绝对算得上个人物。 刚才也就是她站在一旁没有出声而已，若是出声，他们三人包括郁温和顾孜，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她竟是施烟的人！ “这几天和天望合作的事继续，两个星期后再收手。” 这几天和天望合作的事，就是用手上势力逼原势放苏尘，现在苏尘已经恢复自由，但施烟的意思明显就是不打算现在就收手。 这和施泊寓刚才在会客室和郁温说的“这笔账不会就这么算了”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第375章 施泊寓的态度 苏尘一听，也顾不得惊叹施烟和童言的关系了，惊喜道：“烟烟，你是在帮我出气啊？” “也不全是，青城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这次针对原势让原势吃了亏，难保原势缓过来不会报复回来。我这不过是趁着原势缓过来之前尽量杜绝这个麻烦。” 两方势力合作针对两个星期，原势就算能存活下来，在青城这个地方还要应对其他势力的侵蚀和取代，翻不出什么大浪。 不能报复烟霞和天望，更不能再为难苏尘。 这是施烟的目的。 当然，她主要还是要给郁温一点教训，让他为这次扣下苏尘的事付出一点代价。 “我才不信，你就是在帮我出气。” 说完苏尘傻笑两声，看起来有点傻。 “烟烟，哥没白疼你！” 施烟也没有多解释，视线扫过施泊寓看向姜煜：“原来姜三少就是驭霄幕后那位三少，真是失敬。” 她面带微笑，眸中也不带什么情绪，平静得不起半点波澜，却莫名给人一种不太友好的凌厉感。 姜煜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轻轻挑了下眉，说：“施小姐言重。” 难怪不久前烟霞就在查他的底细，他和烟霞没有太多交集，还好奇对方为什么要查他，甚至都查到了姜家，现在终于知道了。 施泊寓还亲自打电话警告他别动施烟，就算没有五叔和施家人做靠山，他真对施烟做什么，估计也讨不到好吧。 该说施烟不愧是施家人吗？ 该说不愧是能将五叔拉下凡尘的人吗？ 即使很小就离家，即使才十九岁的年纪，都有如此非凡的成就。 且看苏尘和施泊寓的反应，似乎都不知道烟霞和她的关系。也就是说，她做这些是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小打小闹，和施小姐比起来不值一提。” “我知道五叔的本事，但听说五叔来了青城，想着我在青城也能说上些话，就跟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现在看来，应该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五叔和施小姐。” 姜煜说完并没有多留，对施泊寓和苏尘分别点了下头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施烟不由得多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眼。 这个姜煜…… 苏尘本想好好和姜澈算算账，瞥见施泊寓还站在一旁，就将心思收了回来。 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对施泊寓说：“多谢施三少亲自跑这一趟，也多谢施三少刚才在郁温面前对我的维护。” “举手之劳。” 视线在施烟脸上停顿两秒，转向一旁的姜澈：“久闻姜五爷大名，我是施泊寓，施家行三，幸会。”.. 说着目光似是朝两人还牵在一起的手看了眼。 姜澈好似未察觉他的目光，淡淡点了点头：“施三少，幸会。” 态度着实算不上热情。 “同是为苏神医而来，有幸在这里遇见，又刚好要到饭点，不知我是否有幸请姜五爷吃个便饭。” 姜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向施烟。 施烟面色如常，握着他的手力道却收紧了几分。 默然半晌，姜澈说：“我们正要去吃饭，我们这边人多，我请施三少吧。” 他们这边人多，是将施烟规划到那边去了。 施泊寓镜框下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双眸似是颤了颤。 苏尘将施泊寓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有些痛快，转念想到施烟当年离家，罪魁祸首并不是施泊寓，这抹痛快的情绪才慢慢消散。 又想到施泊寓也挺惨，施烟对着他这个没有亲缘的关系的人一口一个哥的喊，自施泊寓出现，她却连话都没有和施泊寓说一句，对施泊寓只剩下同情。 “二位都是为我而来，这顿饭理当由我来请，都别和我抢了。” 苏尘这是出于同情，主动打破这略显微妙的气氛。 半个小时后，几人来到一家餐厅。 童言和姜忠去处理事务去了，只有唐拂和姜林还跟着，不过两人都没有跟着进包厢，而是选择在餐厅二楼大厅单独订了一桌。 餐厅是苏尘订的，他先跟着服务员领着几人来到二楼的包厢，服务员将包厢门推开，苏尘没有走进去，而是停下对姜澈和施泊寓说：“包厢到了，两位先进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烟烟说。” 姜澈没有意见，捏捏施烟的指尖，抬手揉了下她的发顶，柔声说：“我先进去等你。” 说完就当先举步走进包厢。 施泊寓目光在施烟和苏尘之间转了几秒，转身走进包厢。只是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眼镜下的双眸似是闪过很多情绪。 复杂难明。 转瞬即逝，在包厢坐下的姜澈抬眸朝他看去时，半点也未留下。 “施三少请坐。” “谢谢。”施泊寓扶着镜框拉开椅子坐下。 与见到施烟其他哥哥的情形不同，两人第一次单独待在一个空间，施泊寓最先表现出来的不是对施烟和姜澈关系的震惊，也不是责问姜澈，更没有不快，而是真诚地说：“谢谢姜五爷对我妹妹的照顾。” “也谢谢你能出现在我妹妹的生命中。” 不给姜澈说话的机会，施泊寓继续道：“姜五爷有所不知，烟烟她从小到大没特别在意过什么东西。” “她三岁的时候，我妈给她买了个洋娃娃，我见她微笑和我妈说了声谢谢就把洋娃娃接过去，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以为她终于有了喜欢的东西，就拿压岁钱给她买了很多不同样式的洋娃娃摆满了她的房间。她依旧微笑着和我说了声谢谢，与我妈给她买第一个洋娃娃时的表情如出一辙，除此再没有其他。” “在她脸上看不到半点三岁小孩收到喜欢的东西的欣喜。” “后来我妈觉得那些洋娃娃太占房间，清理干净了，烟烟也没有失落。我以为她那么平静只是因为不喜欢我买的那些洋娃娃，直到我妈送她的洋娃娃被亲戚家的孩子弄坏，她也只平静地说没关系，没有半点损失心爱玩具的伤心。” “我才意识到，她其实也没有多喜欢那个洋娃娃。”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更加懂事，细细回想才发现，自烟烟懂事开始，就从来没有开口要过什么东西。别人给她什么，她都道谢收下，别人不给的，她也不会主动要。” “她这样的性子，用淡然无欲来形容都不为过，可她又不是什么历经沧桑的老人，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所以对于她反抗家里的安排毅然离家出走，我作为哥哥，除了自责和愧疚，更多的其实是高兴。” “她终于愿意主动表达她的意愿了。” “但这样一来，以她的性子，也意味着她和施家、和我们这些家人再回不到从前。我一度以为她会就这样漫无目的得过且过的过完这辈子，直到姜五爷和她在一起的事传回京都。” 施泊寓抬眸看向坐在对面姿容清隽矜贵清雅的人，说：“所以对于你，我是感激的。感激你的出现，也感激你对烟烟是用了真心，而非三心二意耍着她玩。” “你是烟烟自己选的人，她是乐意和你在一起的，作为哥哥，我不会反对你们的事，相反，我很支持。” 姜澈打量地看向他，说：“施三少怎么就知道我是施小姐亲自选的人？难道施三少的能耐已经大到能探到我生活的大宅内发生的事了？施三少又怎么知道我对施小姐是真心而不是耍着她玩？” “这是我和施三少第一次见面吧？我们并不熟，施三少也不了解我，施小姐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如此草率的下决断？就不怕自己的妹妹受到伤害？” “施小姐才十九岁，人生才开始，余生还长着呢，现在就定下与她同度余生的人，施三少不觉得太早了吗？” 第376章 意识到都晚了 “烟烟是我妹妹，我清楚她的性情，如果不是她亲自选的人，即使那个人是你姜五爷，也强迫不了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姜五爷能问出难道不怕我妹妹受到伤害的话，就说明我这么早下决断并不草率，不是吗？” 施泊寓继续说：“烟烟从小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她选择了你，就说明你是她认定了要共度余生的人，这和她年纪大小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施泊寓扶了下镜框，他镜片后面，长长的眼睫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我妹妹年纪是小，却不能以常规看她，她比很多同龄人，甚至比我们这些做哥哥都要通透。” 可不就是比他们都通透？ 他们在她毅然离家之后才意识到的东西，她很早就意识到了。 她生在施家，是施家的掌上明珠，从未缺过吃穿，零花钱也从未少过，有什么事都会有长辈挡在前面，可她就是很小就开始靠自己赚钱了。 与其说她那是赚钱，倒不如说她很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后路。 就那么不声不响的给了自己底气。 得知烟烟被家里逼得离家，他没想过也离家出走吗？ 自然也是想过的。 但他没有底气，是的，作为十七岁的哥哥，都不及十岁的妹妹有底气，他很是惭愧。 他当然也可以像施泊骁一样什么都不管就离家出走，左右凭他的能力，就算不靠施家，他也能活得很好。 但他不能。 爸妈都在家里，他不能就这么丢下爸妈不管，而且他也需要留下来创造一个任何人都再不能逼迫烟烟的条件。 他从来没想过烟烟离家后再也不回施家，他当时只有一个想法，总有一天要正大光明将烟烟接回去。 只是那时的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从未考虑过这个过程要多久，也从未想过等到那时候烟烟是否还需要。 九年，烟烟都长大了，就快到可以找另一半共同经营一个小家的年纪。独自生活九年，她也早就习惯了没有家人的生活。 在这种时候，她对家人的渴望怕是远不及她重新找个可以陪她过下半辈子共同经营一个属于她自己小家的人。 而且从被逼得离家到九年不闻不问，她怕是早就心凉了。 早几年他自己有些能力后，就想过去将烟烟接回来，可每到那种时刻，他总会想着再等一等，等大哥将施家的大权都掌握在手里，那时烟烟再回施家就不会再受一点委屈。 总想着烟烟还是小孩子，虽然她从小就沉静懂事，但她终归还是个孩子，且以她自来淡然的性情，她也不会变成别人家的。 直到听说她和姜澈在一起…… 那时他就知道什么都晚了。 她自己选的人，除了支持，他什么都不能做，否则只会把她推得更远。他也没想过做什么，甚至有点欣慰，还有点感激姜澈的出现及他对烟烟是出自真心。 “我就算不相信姜五爷，也该相信我妹妹看人的眼光。” 姜澈不置可否。 有服务员端来茶水，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 姜澈说：“施小姐和苏尘应该还要一会儿，施三少先喝杯茶。” 这家餐厅在青城有些名气，是比较高端的餐厅，即使是茶水，也是寻常的餐厅比不得，茶还不错。 施泊寓端着喝了一口，又看了姜澈一眼。 姜澈对他那若有似无的敌意，他都感受到了，也清楚姜澈对他这淡淡的敌意是哪里来的。 没有不满，反而因姜澈对他有这份敌意更安心。 他和姜家这位五爷从无交集，不存在交好或交恶的说法，姜五爷也不是平白对人存有敌意的人，应该也不屑于对谁有敌意。 却对他存有敌意，只是为了烟烟。 不是当真对烟烟上了心，堂堂姜五爷可不会是因一点小事就对别人存有敌意的小气量之人。 包厢外。 苏尘将施烟留下，两人没有站在廊道上，而是去了餐厅二楼某个阳台。 “烟烟，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苏尘先开口。 半开玩笑式的语气。 施烟说：“没有。”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半点好奇心。 看得苏尘泄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你说你，都担心得亲自冒险来救我了，怎么就不愿意多说一点呢？小小年纪干嘛总是老气横秋的？你这个年纪就该活泼点。” 换作以前，苏尘不会和施烟说这样的话，是怕一个不小心就触到施烟某根神经，惹得她想起过往惹她伤心的事。 现在不同，作为这么多年和施烟算是常见面的人，没人比他更清楚如今的施烟变得不一样了。 她看似淡然依旧，看似依旧对什么都不太上心，事实上不是了。她会对他表露出关心，尽管没有那么明显。 不仅关心他，还不忘给他出气。 最主要的是，她和姜澈偶尔视线交汇的时候，眼神是他没见过的温柔，眼底的笑意也更显灿烂。 眸中就好像带着星光，熠熠生辉，十分鲜活。 是过往他从未见过的鲜活。 虽然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姜澈确实功不可没。 “你没有要问我的，我却有事要告诉你。” “我说我小时候的事都记不清了，你应该是不信的吧？” 施烟微笑点头。 “我就知道！” “既然不信，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假装记不清？” “我向来不怎么好奇别人的事。” 苏尘：“……” 睨她一眼：“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 走过去一点，转过身背靠着阳台，双手手肘撑在阳台围栏上，刚好和施烟距离约莫一米的距离面对面站着。 他这副样子看起来有点懒散。 “郁温没说错，我确实是他祖父谢留的亲孙子，他也确实是作为我的玩伴被谢留带回来的。不过我和他也就前后两天被谢留带回来而已，在被谢留带回来前，我是生活在青城一家孤儿院，三岁时我母亲病逝，是好心的邻居把我送到孤儿院去的。” “那家孤儿院资金充足，条件其实还不错，我从小就聪明伶俐，长得有乖巧，很得院长和里面的工作人员喜欢，在那里待了几天后，我就打算好在那里混到成年。” 第377章 要有才是底气 “以那家孤儿院的条件，供我读书到我成年完全不成问题，而我有自信长大后报答他们。” “我在那里生活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有个人自成是我祖父，要把我接走，那一看就不是个好人，我又不是脑子有毛病，放着悠闲自在的日子不过，怎么可能会跟着他受罪？” “可惜我那时才五岁，还是个小豆丁，哪里斗得过谢留那种疯子，就只好跟着了。” 施烟全程没有插话，安静听他说。 面上没有丝毫讶异的表情，好似在听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一样。 苏尘看得无奈极了。 但清楚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她愿意这么听一听，而不是用一句“对旁人的事不好奇不用和她说”打发他就不错了，他也不能要求太高。 继续说：“我确实是谢留的亲孙子，谢留以为我不识字，别人递到他手里的文件他都没避着我，我看到了亲子鉴定。” “不过看到的是和谢留的儿子的亲子鉴定，在谢留身边待的那段时间，我听到了不少消息。” “包括他早就知道我们母子的存在，但他嫌弃我妈出身不高身体也不好，一直不同意我妈进门，还棒打鸳鸯将我那个从来见过面的父亲关在家里。” “直到我妈病逝，我那个父亲接到消息，每两年也跟着去了，他才想到把我从孤儿院接出来。” “他把我从孤儿院接出来可不是要经营什么祖孙情，纯粹是他年纪大了，怕有生之年完成不了自己的目标，需要一个继承人来帮他完成遗愿。” “我又没受过他的恩惠，甚至可以说我和他还有仇，我又不是蠢，才不会留下来帮他。” “说是走丢，其实是我自己溜的，我在他身边那段时间存了点零花钱，趁着年纪小，又表现得乖巧让他疏于防范，溜到火车站附近，躲进别人的行李中。” 早年的青城更乱，火车站那种地方更是鱼龙混杂，安检并不严格，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其实很容易混过。 “那个人刚好去京都，我就跟着他的行李到了京都。” “说起来，去到京都后，那家孤儿院都是我自己去找的。我就往孤儿院门口那么一倒，醒来后装失忆就被留在了孤儿院里，直到遇到师父被她收养。” 说到这里，苏尘嘚瑟地朝施烟咧嘴一笑。 施烟：“……” 笑说：“不愧是苏尘哥，才五六岁就敢做这么大胆的事。” 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从原势前主人的手里逃脱不说，还孤身从青城到京都。 苏尘扬了扬下巴：“那可不，你哥我可是天才。不然孤儿院里那么多人，师父也不会谁都没有看中，独独看中我不是？我听说师父挑继承人可是挑了很多年。” “倒是郁温……我们先后两天被谢留带回去，郁温是作为我的玩伴被谢留带回，自然是要时时跟在我身边。我们小时候其实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交情还不错。” “我溜的时候想着他留下来可能会受责罚，准备带他一起走，但我要溜的消息肯定不能暴露，就只是旁敲侧击打探他的意愿，每次打探出来的结果都是，他不想再回到桥底下过那种饥寒交迫居无定所的日子，我就打消了带他一溜的念头。” 那么小就这么警惕，连关系不错的玩伴都防着，如今回想起来，苏尘还有点小小的自豪。 “现在想来，就算当时郁温猜不到我有要溜走的打算，随着年龄和见识的增长，郁温应该早就意识到了，而他始终没想过离开谢留。” “既然选择留下来，就该接下谢留的遗愿，想让我来顶替，这算怎么回事？我又不欠谢留的。难道他以为对谢衡出一次手让谢衡重伤险些丢命，就算还了谢留的恩情，可以没有负担地离开？” “行吧，他想离开就离开，谢留都死了，又没有人能管他，干嘛还要把我拖下水？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无债一身轻，可不想我悠闲自在的生活被打乱！” 关于郁温对谢衡出手，谢衡险些栽了的事，姜澈也简单和施烟提过，施烟是知道的。 “既然苏尘哥说你小时候的事都记不清了，对外就一直保持这个说法吧，今天我们的对话，我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郁温不足为虑，谢家却不是。 难保谢家不会生出斩草除根彻底解决隐患的心思，苏尘的身世最好永远瞒着。 苏尘自然知道施烟在担心什么，笑说：“放心，我心里有数。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只是觉得被谢家盯上有点麻烦而已，却不是真的应付不了，就算是谢家，想要我的命也没那么容易。” 施烟微笑看他：“苏尘哥在外闯荡这么多年，这是你第一次栽跟头吧？” 指的是他落到郁温手里被扣下的事。 苏尘嘴角微抽，面色有点不自然。 摸摸鼻子：“嗐，马有失蹄嘛。” “这次也是我大意了，完全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郁温还能顺腾摸瓜查到我的下落，不仅查到我的下落，还带了一批人直接在我一个病人家里蹲点，我这单枪匹马的，不就中招了嘛。” “不过将我带回青城原势，他也只能限制我的自由而已，要不了我的命。你知道的，我常年在外闯荡，总有那么一两个保命手段。郁温如果真想要我的命，哪怕是在他的地盘上，我临时反扑也能拉他垫背，他不敢冒险。” “好了，我的事说完了，现在来说说你的事吧。” “我？” 施烟轻笑：“我有什么事？” 苏尘瞪她：“你这还叫没事？你和姜澈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离他远点吗？” “远不了，苏尘哥提醒我的时候，我就对他有想法了。” “你倒是坦诚！不过……” 苏尘朝她竖起大拇指：“撇开其他不谈，烟烟，你能把大名鼎鼎的姜五爷拿下，真的很牛！” 施烟微笑：“谢谢。” 见她这毫不谦虚的样子，苏尘嘴角抽了抽。 果然，害羞之类的情绪，是不会在她脸上出现的。 瞧瞧她，多坦然。 两人在一起的事已成定局，苏尘就算有点酸，也只会在姜澈面前酸，自不会对施烟说什么。 他这番开口再次提起两人的事，只是在转移施烟的注意力，为接下来的话题做准备。 “烟烟，你三哥来了，你要一直避着他吗？” 语毕就见施烟浅雅的笑容似是顿了顿。 苏尘心叹。 果然，她还是在意的。 也不可能不在意，施家几兄弟到底不同于施家的长辈，施家的长辈们都曾对不起烟烟，施家那几兄弟却没有。 而施泊然和施泊寓又是和施泊骁施泊琛不同的。 施泊骁是跟着离家出走了，施泊琛是弟弟，年纪更小，又只是堂弟，施泊然和施泊寓不同，两人是大烟烟七八岁的哥哥，还是亲哥哥。 烟烟对他们，总是有些不同的。 不过须臾，施烟的笑容就恢复：“也没有避着，刚才不是没找到机会说话嘛。” 她越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苏尘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她好像真的不知道年纪小的妹妹是有资格在哥哥面前闹脾气的，她完全可以生气抱怨的，不高兴了完全可以发脾气。 可惜她都没有。 “苏尘哥，别多想，我没打算避着任何人。回包厢吧，别让我三哥久等了。” 只说别让施泊寓久等，没有说别让姜澈久等。 这不是刻意说的，完全是她下意识出口的话。也就是说，在她的潜意识里，姜澈是自己人，施泊寓才是客人。 即使她对施泊寓的称呼还是“我三哥”。 苏尘又对施泊寓多了几分同情。 回去的路上，苏尘想起来，问道：“对了烟烟，烟霞那个童言是怎么回事？更准确的说，烟霞是怎么回事？” “像施家这样的大家族，家族每个子弟都会从小培养几个亲信。童言是我没离开施家前选定的人，没来得及带她回施家露脸，我就离开了施家，后来我离开京都前，让四奶奶帮我找了几个信得过的老师培养，怎么说都是我带回来的人，我得负责。” “不过后续的事我没怎么管，我只出了点钱，能有今天的成就，是他们自己有能耐，与我关系不大。” “只是他们感念我的恩情，一直将自己当我的人，我眼下正好也需要他们帮忙做点事，就联系上了。” “也就是说，像这样的人，不止童言一个？” 施烟点头。 苏尘怀疑地看她：“你当真放任他们自由生长，在他们成长的路上除了钱，完全没有你的影子？” 施烟笑说：“是的。” 苏尘翻了个白眼。 我信你个鬼！ 心里也有点骄傲。 说她是放任童言等人自由生长，他是信的，毕竟以她那淡然的性情，并不在乎这些；但要说这些人的成长一点都没有她参与，他不信。 这是他的妹妹啊，在施家的监督下，在他的关照下，还能如此悄无声息地做了这么多事！ 青城一方势力，那是什么人都能创立起来的吗？ 可今天之前，他和施家人，包括在青城混的施泊寓都没有察觉到分毫！ 她在培养童言这些人的时候，未必想过有一天会用到他们，但她尽心的培养了，就好比曾经她和师父合作投资，未必想过有一天会用到那些钱一样，她也好好地去投资了，用的本金都不是依靠施家学到的本事赚来的钱。 她这未雨绸缪的心理，还真是从来没有变过。 换个说法，她这又何尝不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用不用不要紧，有才是底气，这大抵就是她的想法吧。 而这些，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第378章 谁也不欠谁的 两人回到包厢，姜澈和施泊寓同时抬头看过去。 施烟的目光和施泊寓的对上，倏然又错开。 姜澈看在眼里，心下无奈一叹，嗓音是施烟熟悉的清冽温润：“施小姐，事情说完了？” 不过一句话就将施烟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抬眸朝他看去，入眼是他温雅的面容，撞进他蕴着温柔的双眸中。 施烟的心绪突然就稳了下来。 浅浅一笑，点了点头：“嗯，说完了。” “那过来坐吧，等上菜就可以吃饭了。”拉开他身侧的椅子，施烟走过去坐下。 姜澈又对苏尘说：“苏医生请坐。” 他这一口一个苏医生，态度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苏尘听着委实别扭。 心下轻哼，说什么不食人间烟火，遇到了漂亮的小姑娘，姜五爷也不过是凡人一个！不仅沾染俗欲会吃醋，还连爱屋及乌都学会了。 “这顿饭我请，姜五爷才是客人，不必这么客气！” 姜澈却没有应他，倒了杯茶转到他面前，说了声“苏医生请”，又给施烟倒了杯。 “这里的茶不错，施小姐可以尝尝。”和施烟说话的时候，姜澈的语气比刚才和苏尘说话的语气温柔太多。 “温度适中，不烫。” 说完是直接把茶杯递到施烟手里。 施烟微笑接过，两人的手指少不得要碰到，但这对两人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谁都没有一丝不自然。 这还不算，接下来吃饭，姜澈都在给施烟夹菜，施烟也偶尔会给他夹。秉着“食不言”的优良品质，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 这么安静，就会显得两人的互动更加显眼。 让人想忽视都没办法忽视。 施泊寓全程看在眼里。 镜框后面的双眸眼睫微垂，看不清他的情绪。 等吃得差不多，姜澈放下碗筷，施烟顺手扯了一张纸巾递给他，他眼底带笑接过，轻轻擦拭唇角和手，看了眼施烟和施泊寓，对施烟低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刚离开不到半分钟，苏尘看一眼两人，也站起身：“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最近手机不在手里，和外界都断了联系，助理那边怕是急坏了，我先打个电话报平安。” 等两人都离开，包厢里就只剩下施烟和施泊寓。 包厢里很安静，只有筷子碰到碗壁夹菜和吃饭的声音。 静谧得有些可怕。 施泊寓抬头看过去，只见施烟低着头吃饭，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直接把筷子放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烟烟，你是打算一直这样不和我说话吗？” 施烟握着筷子的手一紧。 她的两个哥哥没有半点对不起她，可她当初为了自己不受制，说离开就离开，甚至连招呼都没有和他们打一声，从未考虑过她离开后，她两个哥哥会不会伤心。 她离开了施家，独自一人倒是洒脱，留下的人不是自责就是愧疚，才是真正的难熬。 就这一点而言，她其实很自私。 顿了下，敛住眼底的情绪，再次抬眸，神色如常，微笑说：“没有的事，刚才是没找到机会。” “倒是三哥，你怎么会在青城？” 他怎么会在青城，施烟未必不知道。 她昨晚接了她妈妈的电话，告诉过她妈妈她在青城，青城很乱，她妈妈定是不放心打电话将这件事告知了家中其他人。 施泊寓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就这样落在她脸上，眸光平静地盯着她看。看得施烟都下意识有点想避开他的目光。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 她握紧了手里的筷子浅笑着一派坦然地坚持住了。 施泊寓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妈给爸和大哥打电话都没有打通，就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说你人在青城，让我过来看看。” “正好我周末要来青城办点事，就顺道来一趟。” 是不是顺道来的，大家其实心知肚明。 “从前不觉，你竟还是个胆大的。”施泊寓意味不明地说。 从前不觉，不过是施烟在施家的时候都是在做自己的事，大多时候都是安静待着看书，没什么机会表露出自己的情绪。或者说，在她反对联姻毅然离家之前，她从来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情绪。 她都没有表露过，胆大还是胆小，谁又能知道呢？ 不过她以十岁之龄被全家上下那么逼，却连眼泪都没有掉一滴，就那样离开了施家，又何尝不是胆大的表现？ 但那样的她，施泊寓到底是没能亲眼看到。 这次在青城，在原势的大本营发生的一切，施泊寓是亲眼看到的。她何止是不怕危险，甚至给人一种她没有将原势看在眼里的感觉。 不过她也确实有这样的底气。 她的底气不是靠任何人给的，是靠她自己。 施烟没有多言，只看向他说：“让三哥担心了。” 没接她的话，施泊寓说：“当年那么一声不吭地离开，整整九年，连个电话都没给我和大哥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烟烟，你不要家里其他人，难道连我和大哥都不要了？只需要多等一会儿我们就放学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再等等？” 说着对上施烟的目光，还不等施烟开口，他又自嘲道：“也是，那时我和大哥什么都没有，又拿什么来护你？你不信我们没想过依靠我们也是应该的。” 施烟想说不是这样。 但话要出口，她都说服不了自己。 别说那时，就是时至今日，她都不信别人也没想过依靠别人。 她能那么坦然地依靠姜澈，又何尝不是因为她就算不依靠姜澈，她照样有底气？ “不过我似乎也没什么资格指责你，是我们没用，才会让你小小年纪就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如果我们靠得住，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你又何至于被逼到如此境地。” 施烟手握紧，抿了下唇，笑说：“三哥言重了，这怎么能怪你们？” “人生下来就不存在谁欠谁的说法，你们是我的哥哥是我的家人不假，但没有人规定你们得为我的人生负责。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能因为你们是哥哥，我就理所当然要被你们护着。” “而且这些年我过得挺好的，三哥别想那么多，更不必自责。” “说到自责，也该是我自责。我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施泊寓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久久地沉默。 好一会儿他才说：“看到你和姜澈的相处，我很欣慰。烟烟，你有了在意的人，三哥很为你高兴。” 如今除了这个，他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大声告诉她，她是妹妹，年纪又小，完全可以胡闹一点依赖他们一点，不用这么懂事？ 不能说这样的话，他也没什么脸说。 她为什么从小就不会闹腾从小就懂事？不就是因为他们这些家人靠不住给不了她安全感？ 话题突然转得这么快，施烟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愣了愣，她微笑说：“谢谢。” 她的这声谢让施泊寓唇瓣紧得更紧，端起茶喝了一口，才说：“听说你拜了个老师？”. “嗯，是海城大学文学院的教授。” “我知道，我算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听过李秉峰教授的大名。李教授学文好见识广博，既然拜了师，就跟着他好好学，能学到很多。” “我会的。” “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我这些年收藏了不少书，或许会有你需要的。” 施泊寓虽然也喜欢看书，但论起喜欢看书，还要数施烟。 小时候施烟看的书很多都是家里人从各处搜罗来的，施泊寓会有收藏书的习惯，也是因为施烟喜欢看。 施烟抬眸看他，顿了下，说：“有需要我会给三哥打电话。” “本硕博连读压力会很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 “嗯，我知道，三哥不用担心。” “妈应该会在海城待一段时间，得空你就多找她一起吃饭，或是多回苏家看看。” “嗯。” “以后会回京都吗？”其他都是平常的语气，问出这句，施泊寓的语气就充满了认真。 “应该会。” 施泊寓还来不及开心，又听她说：“姜澈是京都人，他在京都还有生意，就算不回去长住，我们也应该偶尔会回去。” “……这就好。” 只要愿意回去就好，至于是为谁回去的，不重要！ “那个童言，是你的人？” “嗯，离开京都前定下来的，后来就出了点钱请几个老师培养。” “你手底下像童言这样的人，应该不止一个吧？” 施烟点头。 “那位姜五爷都知道？” “没有，他只见过其中三人。” 说着抬眸看向施泊寓，神色认真：“我的事，姜澈向来不怎么过问。三哥也不用提醒我要提防他，姜澈不止一次提醒过我不要什么都对他全盘托出，要对他有点防备。” “事实上我哪里需要对他设防，他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他。不过未免他总是念叨，我还是顺着他，并没有什么都对他说。” 其实也不需要说，他们之间不靠这些来维系。 要知道他们认识的时候，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呢。 他们认准的从始至终都只是对方这个人而已。 施烟不知道她谈及姜澈时神情是何等的不同，施泊寓却看得清楚，没有再多言。 只说了句：“这样挺好的。” 第379章 会见意外来客 从餐厅出来。 车上。 开车的人从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座的人，犹疑半晌才开口问：“三少，是回钊云？” “嗯。” 施泊寓已经摘下眼镜，那双眸子和施烟的长得极像，只是没有再戴眼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凌厉感。 “您之前在原势说的要就苏神医这次的事找原势算这笔账，您可有什么吩咐？”开车的施钊又问。 “配合烟霞和天望。” 施钊应是。 又抬头看一眼后视镜：“三少，您星期一有课，是订明天的机票回京都？” 这句话成功让盯着车窗外看的施泊寓收回视线。 “不用，我会在青城留几天。” 他为什么会在青城留几天，施钊没有问，心里却是有数的。 另一边，和苏尘分开后，姜澈问施烟：“接下来要去哪里？” 这顿饭吃下来，施烟比以往更安静。 姜澈没有就施泊寓或施家的事问她什么，甚至未和她提任何关于施泊寓和施家的话题。 仿佛他们这次只是如往常一样出来吃饭，并未见过什么特别的人，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去一趟烟霞。” 施烟全程是抱着姜澈的手臂靠在他肩头，所以这会儿她是下巴撑在他肩头仰头看他。 这副模样有点娇。 惹人怜。 问他：“你要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 抬手，食指将她额间碎发拨到一旁，而后手心贴着她的脸，动作柔得不像话。 “不了。”他说。 “晚点我来接你一起吃晚餐，等吃过晚餐我带你到处逛逛，不带其他人，就我们自己。” 施烟想过姜澈会带她逛逛，却没有想到是两人单独出去。 青城这个地方是真的很乱，尤其是晚上。 不过他既然说了两人单独出去，想必是有把握的，那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左右如果真有什么事，以她的身手也不会成为拖累。 至于姜澈…… 她虽没见过姜澈动出手，但堂堂姜家五爷，那么多人都忌惮，除了过人的头脑，他的身手应该也不会差。 她完全不担心。 姜澈不跟她一起去烟霞早在她预料中，不然她也不会特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他不一起去，她自然也不会强求。 就着抱他手臂的动作手握住他的，和他十指相扣抬起他的手看了眼他手表上的时间。 “现在是两点十二分，你五点来接我吧。” 没有问他知不知道烟霞的位置，因为她清楚姜澈一定知道。 别看烟霞和天望现如今在青城同为七大势力之一，实则天望在青城比烟霞有资历多了。 姜澈垂眸看向被她扣紧的手，微敛的双眸染上笑意：“好。” 反手将她的手扣紧。 再说苏尘，他没有选择和施烟一起离开，从餐厅出来就分开走，并不是要立刻离开青城。 大家是为他而来，还要为他出气，他作为当事人，没有坐享其成的道理。他是去准备了，虽说他的能量比不了这些在青城扎根的一方势力，帮点忙他还是能做到的。 分开时，施烟只问一句他一个人没问题吧，苏尘回答没问题，施烟就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暗中派人保护他。.. 就直接分开各自离开。 苏尘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施烟也没有过问。 将施烟送到烟霞，姜澈就离开了。 烟霞大本营是一整个别墅区。 是的，整个别墅区都是烟霞的地界。在青城，烟霞对外主要的产业就是房地产。 小区的“安保”很到位。 大门都有三道，每一道间隔几百米，都有安保守着确认来者身份。 平常都是再三确认无误才会放行，今天倒是例外，至少施烟坐的这辆车是例外。 因为车是唐拂开的，而在他们前面还有一辆车，坐的是刚刚亲自去大门口接施烟的童言和卫楚戈。 有烟霞的当家人亲自在前面开道，谁还敢层层筛查？ 一路来到议事楼。 施烟此来只是受不住童言几人的热情，应他们来看一眼，并不打算大张旗鼓，所以哪怕是来到议事楼，她见到的人也不多。除了童言三人，就只有烟霞的两个高层。 童言并没有向他们认真介绍施烟，但听到童言三人对施烟的称呼，再看到三人对施烟恭敬的态度，两人对施烟的身份就有了认知。 烟霞真正的主人！ 也明白了他们老板那么女汉子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给“公司”取“烟霞”这么充满诗情画意的名字。 让人端来提前煮好的茶，喝茶简单地打过招呼后，两人就跟着一起带施烟参观烟霞。 带施烟参观烟霞是唐拂的提议，得到全员的赞同。面对那么多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施烟没忍心拒绝。 最终施烟就真的在童言的带领下由卫楚戈唐拂及那两个烟霞高层陪同，参观了这片别墅区。 自然不是从头到尾一点不漏的参观，怕施烟累着，童言都是挑重点带施烟去参观。 一个小时后，有人说有客到访，烟霞比较重要比较有特色的地方也参观得差不多了，在几人询问的目光下，施烟说了句“回去见客。” 能到别人的大本营拜访的自然不会是寻常人，但来人是早上才在原势见过的顾孜，这是施烟没想到的。 他拜帖落款是：M国顾家顾孜。 施烟此前没听过顾孜这个名字，但M国顾家她是知道的。 经童言一番介绍，施烟才知道顾孜在顾家的地位。 相当于顾家二把手，人称顾七爷。 他登的是烟霞的门，按理说不该由施烟亲自去应对，但对方点明是来拜访施烟小姐。 待客室。 施烟坐在主位，顾孜坐在左下首位，童言坐在顾孜下首，卫楚戈和唐拂坐在他们对面。 “顾七爷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吗？”施烟轻抿一口茶，将茶盏放在手边的茶几上，神色从容地开口。 语气不疾不徐，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却不会让人觉得傲慢。 相反，她这样的态度给人的感觉很好，尽管有点疏离。 “没什么事，只是早上没能认出施大小姐，为自己的眼拙特地登门表达歉意。”顾孜笑说。 虽是带着笑，他身上的戾气却半点未减。 并不会让人觉得友好。 第380章 似是来者不善 “顾七爷言重。不管是我自己还是施家，和顾家都没什么交集，顾七爷倒是不必如此。” 说话间，施烟目光在顾孜脸上定格了两秒。 没有认出她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她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更不曾和顾家及顾孜有过交集。所以顾孜说这番登门是为没能认出她来表达歉意，施烟是不信的。 顾孜的目的，她暂时猜不到。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顾孜说：“除了表达歉意，我这次来其实还有一事。” 哦？ “顾七爷但说无妨。” “冒昧问一下，施大小姐和苏尘是什么关系？我看你们很亲近。” 笑说：“如果施大小姐觉得不方便，可以不用回答我。” “没什么不方便，倒是顾七爷会问起这个，让我有点好奇。苏尘哥和我……更准确的说是和施家的关系，外界知道的人确实不多，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一查就能查到。以顾七爷的能耐，要查到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确实，我想查到并不难。但未经同意就贸然去查别人的事，总归不太光彩，说不定还会激怒当事人。不过一件激起我好奇心的小事而已，我犯不着为了它得罪施大小姐和苏神医。” 施烟带着一贯的浅笑看他一眼，说：“原来是这样。” “顾七爷好品性。” “多谢夸赞。” “苏尘哥的师父是我已故四爷爷未过门的妻子，四爷爷去世后，四奶奶终生未嫁，我们这些施家的小辈都会喊她一声四奶奶，而苏尘哥是她收的弟子。”. “幼时常见，关系自然就亲近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施小姐在外生活期间和苏神医走得比较近关系才这么亲近的呢。” 顾孜话音一落就对上施烟看过来的眸子。 他丝毫未闪躲，笑说：“让施大小姐见笑，在未见到施大小姐前，我就听过不少有关你的传言。不过那些传言中你的身份并非施家大小姐，而是姜五爷的女朋友。” “都说拿下姜五爷的是一个来自乡下的小姑娘，还是个孤儿，我自然知道施大小姐不可能是乡下姑娘，更不可能是孤儿。但空穴不来风，我就想，会不会是施大小姐你这些年都没有生活在施家，而你在外的这些年，又与苏尘走得比较近？” 施烟看向他，浅浅一笑：“所以顾七爷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我没有想说什么，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有点好奇，施大小姐可以当我是好奇心比较重。” 笑得坦然，任施烟怎么打量，他神色都不变分毫。 好像当真是因好奇才有此一问一样。 施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顾七爷好兴致。” “我向来对别人的事不怎么好奇，所以不太能理解顾七爷对别人的事生出好奇心的心思。” “这是正常的，施大小姐一看就不像喜欢八卦的人。” 笑着说完，顾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继续说：“施大小姐是在海城大学上学，对吗？” 施烟掀起眼皮看他，点头：“嗯。” “海城大学是国内前十的大学，施大小姐能考进去，可见优秀。” “谬赞。” “其实关于苏尘苏神医，我是信郁温说的。我和郁温认识多年，他不是个会无的放矢的人，如果不是已经确定，他不会说那样的话。” 他突然转开话题，却不显生硬。 这并不是说他转移话题的技巧有多好，不过是他脸皮够厚罢了。 “是吗？我对这位温爷倒是不怎么了解。”施烟笑说。 “我和苏尘哥虽有些交情，但苏尘哥的私事，我也不适合多掺和。所以原势那位温爷说的话，我没有任何发言权，也不打算发表意见。” “不掺和别人的私事，没有八卦之心，施大小姐才是真的好品性。既然施大小姐不喜，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说来，几年前我有位长辈病重，四处求医无门，我曾让人帮我查过苏神医的下落，曾查到他有段时间在云省吴县出现。” 把玩着茶杯，顾孜看着施烟笑说：“云省吴县是个小县城，到现在条件都还很差，以前的条件更差，是个名副其实的贫困县乡下地方。不知施大小姐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施烟微笑：“自然是听说过的，我地理学得还不错。” 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原来目的在这里。 只是顾孜打探她这些年是在什么地方生活做什么？ 她和顾孜今天在原势才是第一次见面，在那之前，她连顾孜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过，只知道M国有个顾家，知道顾家的实力比之京都四大世家都毫不逊色。 他这番打探，是他自己打探还是帮郁温打探？ 如果是帮郁温打探，那郁温又想做什么？ 将她的事情打听清楚，再通过她来达到逼苏尘就范的目的？ 不太可能。 今早那一场会面，郁温如果够聪明就不会再来招惹她，而郁温瞧着可不像蠢笨之人。 思量之下，她更倾向于是顾孜自己在打探。 真是奇了怪了，她躲在云省吴县那个小地方整整九年，连个面都没露过，别说与人结仇了，她就没见过几个能排得上名号的人。 怎么连远在M国的顾家七爷都会关注她呢？ 她魅力就这么大？ 哦，她魅力大抵是大的，毕竟姜澈不止一次这么说过。 …… 顾孜微愕，而后笑说：“施大小姐是考上海城大学的高材生，理应是各科都学得很好。” “我此来主要是为早上没能认出施大小姐表达歉意，既然歉意已经表达过，我就不多叨扰了。” 顾孜说着就站起身，非常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等他离开，唐拂拧眉说：“所以，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他不是说了是来和烟小姐表达歉意的么。”童言嗤笑一声。 然后三人同时看向施烟，童言说：“烟小姐，顾孜是那种就算失手取了人命都不会歉疚的人，却为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亲自登门表达歉意，明显有古怪。” “您自己小心些，我觉得顾孜应该是盯上您了，至于是善意还是恶意，暂不明。” “无妨。”施烟浅笑说。 是真的无妨。 她只是好奇顾孜的目的，但要说担忧或紧张，她完全没有。她甚至都不打算去查顾孜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对施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她在烟霞又待了一会儿，就童言几人提出的往后的发展方向及一些生意上的问题给了点相应的建议。 五点，姜澈来接她。 她满心欢喜地坐上他的车离开。 第381章 一点都不着急 “听说你下午去了烟霞？” 从烟霞出来，顾孜又回了原势。 原势如今情势紧张，可作为原势当家人的郁温，却不见半点惊慌，依旧悠闲地坐在办公室里喝酒…… 哦，还不是喝酒，他是在调酒。 站在调酒台后调了一杯酒放到坐在调酒台前的顾孜面前。 “嗯，去了。” 端起酒喝了一口，赞赏道：“酒不错。” “去做什么？别说和烟霞，就是和整个青城，除了我这里，你都没有任何交集，有什么事竟需要你亲自登烟霞的门去拜访？” “会一会施家那位大小姐。” “施烟？” 郁温停下调酒的动作眯眼看他：“顾孜，你莫不是看上她了？” “你可别忘了，她是姜家那位五爷的人，和姜五爷抢人，并非什么明智之举。” 顾孜喝酒，挑眉看他：“你这语气，我怎么听着有点酸？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我在与你认真说话，顾孜，我不是在看玩笑，你看上什么人都可以，唯独这位施家大小姐不行。”郁温表情严肃道。 盯着他看了片刻，顾孜说：“瞧把你着急得，我是这么无脑的人吗？姜五爷的人，我是疯了才会去打主意。” “可惜，我不打主意，却……” 说到这里，他突然止住。 “却什么？”郁温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位施家大小姐小小年纪就有此成就，是个人物，如今又有姜五爷做靠山，实力更是不容小觑，就算不能做朋友，最起码也别和她交恶。” “我向来好奇心重又喜欢热闹，这个你是清楚的，我亲自去烟霞拜访，不过是好奇心的趋势，想多了解这位施大小姐一些，再顺便去表达一番善意罢了。” “别一直说我的事，说说你吧。我看施泊寓早上那番话不似作假，他应当会给苏尘出气，烟霞和天望以及苏尘自己，估计也不会就此作罢，你又得罪了谢衡，听说谢衡近来都在查你，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算账。” “同时面对这么多人，你的情况可不容乐观，我怎么看你一点儿都不着急？” “我为什么要着急？” 又调好一杯酒，再次递到顾孜面前：“再试试这杯。” 顾孜把手里的酒喝完，不客气地接过来。 “不错，你调酒的技术是愈发精进了，怕是很多专业的调酒大师都不及你。” “多谢夸奖。” “认识这么多年，你算是最了解我的人了，难道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在意原势？从前留在原势，是我没有我哥的魄力，我怕一旦离开，又得过露宿桥底朝不保夕的日子。” “当然，这样的日子咬咬牙也不是不能过，但我不确定离开了原势以后，我还有没有这样提升自己的机会。过一段苦日子无妨，过一辈子苦日子，我可不愿。” “我留在原势，借了谢留的势习得一身本事，也在他在世时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孝顺的晚辈，在他离世后，我也出手对付谢衡了。” “那次我是奔着要谢衡命去的，换一个人，当时说不定就真把命留在青城了，但谢衡命大，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在我心里，我已经取了谢衡的命，就算最后他侥幸活了下来，我和他也算是结了死仇。” “我自觉我做的这些已经足够报答谢留的教养之恩，断没有继续为他达成遗愿继续守着基业的道理，你说呢？” “更何况，我还为他把真正的继承人找回来了，只是我哥不愿继承原势不愿继承祖父的遗志，这依旧不是我能左右的。我为了找到我哥，可是废了不少心力。” “这样算下来，我已经不欠祖父什么了。” 顾孜笑着看他：“郁温，你这样是不是太不厚道了？谢留才死没两年，你就忘恩负义，是不是不太好？虽然你做的这些也确实算还了他的恩情，可真正有情有义的人，可不会像你这样做事。” 又调好一杯酒，这次郁温没有递给顾孜，而是坐下来自己喝。 笑着问：“那你觉得我像有情有义的人吗？” “不像。”顾孜挑眉，回答得很中肯。 都说物以类聚，他能和郁温交情不错，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他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人，顾孜自然也不是。 有情有义？ 这种东西他们可没有。 像郁温这样，到最后都还惦记着还教养之恩甚至不惜得罪谢衡得罪谢家，在顾孜看来就很难得了。 换作是他，他未必会这么做。 没有利益，却还要给自己找一个强劲敌人，这么不划算的买卖，他一般不会做。 “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先陪他们玩几天吧，如果不让他们出这口气，就算我离开了青城，也会被他们惦记着，然后日子永不得安稳。要知道这些人随便一个拿出来都不好对付，更别说这么多人，我可不想下半辈子都活在逃亡中。” “这倒是事实。” 笑问他：“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吗？”. “不用，原势的结局已经注定，没必要再投入进来加重损失。” “听你这口气，怎么感觉像是完全把我当自己人了？” 顾孜似笑非笑，不等他回答就说：“可如果你把我当自己人，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不是谢留的亲孙子，也没有听你提过谢留还有一个亲孙子流落在外，你还喊他一声哥。” “这声哥我见你喊得并不勉强，你心里是将他当亲哥看，可对？” “既然这样，不管于公于私，你找他的事应该都很迫切，怎么也不和我提一提？有我帮忙，不是事半功倍吗？” 说到这里，顾孜眼睛眯了下，眼底有戾气闪过：“还是说，郁温你在防着我？” 郁温端着酒杯的手微顿。 笑说：“防着你倒还不至于，不全信任倒是真的。你也别觉得不痛快，都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哪有那么多全心全意的信任？你对也未必就是全然的信任，不是吗？” 顾孜看着他，突然笑了。 “是吧。”他说。 然后拿起一品酒打开，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一口喝完。紧接着又倒第二杯，还是一口喝完。 郁温看在眼里，皱了下眉，抬起手要将他手里的酒瓶夺过来，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没有多说什么。 就这么坐着看他喝。 第382章 很是出乎预料 等顾孜喝醉，郁温让人把他扶回房间。 看着由人搀扶着走远的顾孜，站在不远处的人走过来，是郁温的亲信之一。 “温爷，看得出顾七爷是真心将您当挚友看，您瞒他就瞒他了，又何必在他问出来时实话告之？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他既然问了，又哪里是随便能搪塞的。” 郁温勾唇一笑：“再说，挚友？” “他确实是将我当挚友，至少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未做过任何对不住我的事，甚至还帮了我不少。” “可他顾七爷又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真让他得知我不是谢留的亲孙子，只是被他当成工具培养的继承人，他怕是说什么都不会让我继续留在谢留身边。谢留可不好对付，犯不着与之对上。” “顾七爷有一点没有说错，我是将苏尘当亲哥看，撇开想要让他回来接谢留留下的烂摊子不谈，我从未想过要他的命。” “顾七爷不同，如果他得知苏尘的存在，不管是出于担心苏尘威胁到我地位还是出于我对苏尘这份当亲哥看的情谊，他估计都不会就这么看着苏尘被我找到。” “折在顾七爷手里的人命可不少，不缺苏尘这一条。” 下属沉默了。 他有时候觉得温爷是个很复杂的人。 说他是好人吧，他又着实心狠手辣；说他不是好人吧，他又确实为报答谢留的教养之恩不惜和谢衡及谢家结成死仇，还为防万一顾七爷对苏神医不利，不惜将整件事都瞒着顾七爷。 好一会儿，下属又说：“可是温爷，您既然没想过要苏神医的命，您还让他回来接手原势接下老爷子的遗志，就不怕他被原势的敌人针对或是得罪谢家，有危险？” 郁温耸耸肩：“这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我哥能孤身一人在外闯荡这么多年，有这么大的名声还能安然无恙，总有他的过人之处。他若是当真愿意接下这些，一定有他自己的应对之策。” “如果运气不好栽了，那也是我哥自己的命。” 看着郁温脸上的笑，下属觉得有点瘆人。 打了个寒颤，没敢再开口。 * 施烟和姜澈吃过饭后，去逛了商场。 找了个地方停车，两人牵手步行走进商场大门。 施烟收回打量商场的目光，笑着看向身侧的人：“怎么会想着带我来逛商场？” 她还以为他特地带她来逛商场，是青城的商场与其他地方的有什么不同呢，一眼看过去，和其他地方的商场没什么两样，都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的景象。 “刚好路过就想带你过来看看。” 此时的姜澈已经换上一件黑色的卫衣，穿着很休闲，他还把卫衣帽子戴上，将他那张过分出众的脸遮挡了大半，两人走在商场里总算没有以往那么显眼了。 不过施烟那张脸回头率依旧很高。 所以还是时不时会有人朝他们看来。 “那边那个，玩过吗？”姜澈指着不远处的游戏机问。 是那种摆在商场很古旧的游戏机，投币可玩。 施烟顺着他指方向看了看游戏机，此时还有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在玩，明显是小孩子玩的。 眨巴着眼睛看他，眼神多少有点古怪。 “姜先生，你不会是要带我去玩那个吧？” 别说她了，那种小孩子玩的，还明显是好玩的小孩子才喜欢玩的游戏机，和他的气质一点儿都不相符。 将他和那种古旧的游戏机放在一起，只会让人想到一个词：格格不入。 捏捏她的指尖，姜澈垂眸低笑说：“是有这个打算，以前玩过吗？” 施烟摇头。 不仅看着他的眼神古怪，心里也觉得古怪得很。 难道他要带她领略一番童真？ “想去玩吗？” 并不想。 但施烟还是点头了。 “体验一下也无妨。”她说。 这话倒是不违心，他既然想带她去玩，她确实是觉得体验一下也无妨。 姜澈就牵着她的手走过去，不过在去玩游戏之前，姜澈在一家店里给她买了个帽子戴上。 棒球帽，帽檐往下压一点，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投在他们身上的目光瞬间减少大半。 姜澈很满意。 去换了币，扶着施烟的肩膀让她坐下，给她投了币：“会玩吗？” 施烟其实不会，但刚才姜澈换币的时候，她站在一旁看了会儿别人怎么玩的，差不多学会了。 回头看一眼站在她身后微微倾身靠近她的人，入眼是他那张清隽温雅的面容，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使得他那双桃花眼有些潋滟。 一下就晃了施烟的眼。 让她鬼使神差地说：“不会。” 姜澈对上她的目光，笑了笑，低沉清冽的嗓音就这么灌入她耳中：“我教你。” 说着就倾身两手分别握住她的手。 他这一倾身，施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被他抱在怀里的，忍不住勾唇无声低笑。 灼灼的呼吸撒在耳际，他似带着低笑说：“施小姐，专心点。” 施烟这才抿唇笑着将视线转向前面的游戏屏幕。她自己其实没怎么操作，都是他握着她的手在操作。 等这样操作了几遍后，姜澈问她：“施小姐要自己试试吗？” 施烟回头笑说：“我没学会。” 姜澈双眸含笑盯着她看了几秒，低头亲了一下她，说：“那我再脚你。” 游戏玩了一个多小时。 每次姜澈问施烟要不要自己试试的时候，施烟都说她没有学会，所以全程都是姜澈握着她的手在手把手的教。 玩了游戏，两人来到娃娃机面前。 “这个玩过吗？” 当然没有。 自来喜静，待着看书能看一整天，没有一点玩心的施小姐，怎么可能玩过抓娃娃。 她果断摇头。 姜澈却握紧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 没有抱多久，抱了半分钟不到就把她松开了。 “那我去换点币，我教你？” 其实不用教，没玩过并不表示不会玩。 但对上他温柔地快要溢出水的目光，施烟并没有这么会他，而是笑着点头，有几分乖巧地应了声：“好。” 换好币，姜澈握着施烟的手抓了一次。 成功抓到一个粉色的小猪。 “你自己来试试？” 施烟刚想说她没学会，姜澈就先她一步开了口：“你先试试，不行我再教你。” 骤然撞进他隐着怜惜和心疼的目光中，施烟顿了下，微笑点头。 第383章 夜市遇到闹事 她其实想说不用为此心疼她，她没玩过这些，并非是谁亏待了她，只是她自己不喜欢玩罢了。 别人且不说，施泊骁从小就是叛逆好玩的性子，有他在，这些玩的东西自然不会缺了她的。 不过她也明白姜澈的用心，倒也不想浪费他一番心意。 索性遂他的意。 施烟自己操作，操作三次，一次都没有成功。 回头笑笑说：“看样子我是没学会。” 姜澈轻笑，继续搭上她的手操作。 每一次姜澈都能夹到娃娃，像个玩娃娃机的老手。 让施烟心下啧啧称奇。 夹了很多，最后施烟只拿走最初的粉色小猪和一个紫色的小兔子。 她将两个都抱在怀里，两人又在商场逛了一会儿，这才离开往商场旁边不远处的夜市去。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正是逛夜市的时间。 逛夜市无非就是吃东西和玩。 两人都不是在路上买东西边吃边走的人，这次却是例外，还是姜澈主动去买的小吃。 买了拿在手里，时不时喂施烟一口。 他自己偶尔也会吃一点。 就这么吃了两三份不同样的小吃，夜市也逛了差不多一半。 人潮拥挤，熙熙攘攘。 是很热闹的景象。 在施烟说吃不下后，姜澈没有再买吃的，就牵着施烟的手穿梭在人群中。 最后听到几声轻响，是气球被击破发出的声音。 抬头看去，不远处的摊位上摆着一排排的气球，正有人在拿着枪射击，准头不算好，开十枪中了三个气球。 顺着施烟的视线看过去，卫衣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的姜澈眼尾轻挑，说：“想玩那个？” 视线紧接着落在摊位的奖品区：“还是说，奖品里有你喜欢的？” 其实都不是，她就是单纯被声响提醒了。 不过视线落在奖品区摆放的一束玫瑰花上，施烟就说：“有喜欢的奖品。” 顺着她的视线，姜澈也看到了那束玫瑰花。 这种小摊，每天都要出摊，奖品千篇一律，准备的奖品自然不会是新鲜的玫瑰花，不然会吃亏。 此时摆放在那里的就是一束塑料玫瑰花，只是做工不错，仿真效果极好。 姜澈就牵着她往小摊去。 正要付钱为施烟把奖品赢回来，施烟却说：“我们比一比？” 姜澈闻言微诧，看向她，挑眉轻笑说：“难得见施小姐有兴致，自当奉陪。” 付了钱拿到玩具枪和塑料子弹。 上了子弹，将其中一把递给施烟，彼时施烟手里的两个公仔娃娃已经放到一旁的椅子上。 将枪拿在手里，施烟掂了掂重量，浅笑对姜澈说：“姜先生，你可千万别让我。” “和施小姐比试，我自当要全力以赴，不然输得太难看，施小姐觉得我能力不够靠不住，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施烟失笑：“那姜先生可要好好表现。” 姜澈抿唇低笑：“嗯。” “开始？” 施烟点头。 大概是没见过小情侣比试这玩意，周围有不少人驻足观望，就连小摊的老板都站在一旁认真当起了观众。 不过两人一个戴着卫衣帽子，一个戴着棒球帽，脸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就算是这样，两人露出来的半张脸和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也足够令路人惊艳了。 扣动扳机。 砰砰砰—— 没人五十发子弹连续射出，没有丝毫间断，没有一发子弹射空。 路人惊呼，老板惊得瞪大了眼。 两人却没怎么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放下枪，相视一笑。 “打平了。” 姜澈说着，看向施烟：“施小姐很厉害。” 是毫不吝啬的夸赞，看着施烟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幽深灼热。 施烟自然也察觉了，愣了下，很快倘然以对，笑说：“姜先生也不赖。” “打平了，还要比吗？” “看施小姐的意愿。” 可惜还不待他们决定，小摊的老板就忙跑过来：“二位练过？” “去过几次射击馆。”施烟并没有说假话，离开施家之前，施泊骁确实带她去过几次射击馆，但次数绝对没有超过五次。 她是去过射击馆几次练出来的，至于姜澈是怎么练出来的，她就不知道了。 “难怪二位能百发百中。” “两位都是一等奖，可到奖品区各自挑一份奖品。” 听这意思就是不希望两人再玩下去。 施烟是没什么所谓，摆摊做生意也不容易，左右她和姜澈玩一场也尽兴了。. 看向姜澈：“去挑奖品？” “一人一份，你挑的送我，我挑的送你？” 施烟很赞同：“好啊。” 姜澈径直去挑那束玫瑰，施烟在奖品区观察一会儿，目光定格在一个墨色的笔筒上。 笔筒是墨竹的设计。 将其拿起来。 对一旁的老板说：“就这个吧。” 姜澈看向她手里拿着的笔筒：“施小姐眼光很好，现在就交换？” “可以啊。” 两人就交换了礼物，这会儿施烟抱着玫瑰花，就不能拿着两只公仔娃娃了，姜澈帮她拿一只。 正要离开，就听到一阵喧闹声传来。 “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美女，你不知道这里是不能随便摆摊的吗？” “就算不能随便摆摊，也该是城管来管，谁给你们的权利？” “城管？权利？美女，你不是青城人吧，来青城就要遵守青城的规矩。这条街就归我们管，我们就是城管！” 女生应该是被吓到了，有点惊慌：“我、我付你们摊位费就是了！” “这可不是摊位费的问题，未经允许私自在这条街摆摊，美女，你这是犯忌了。” 青城这个地方，表面上一派祥和没有纷乱，实则每一块土地都是明确划分好的。 “那、那你们想怎么样！” “更我们去见我们负责人吧，该怎么处理，等见了我们负责人，他会告诉你。” “我不去！你们要干什么？别动我！我叫你们别动我！不然我就报警了！” “报警？美女，看来你确实不懂青城的规矩啊，要报警就快一点，别耽搁兄弟们的时间！” “你、你们——” “不报啊？不报就跟我们走吧。不用害怕，我是文明人，我们负责人又最是怜香惜玉，凭你这张脸，到我们负责人面前也不会吃亏，就是走个过场。” “你们这是绑架！我不跟你们走！放开我！救命！” “谢、谢衡，救我！” 施烟和姜澈本来不感兴趣，听到有人喊谢衡的名字，这才循声看过去。 第384章 算五叔欠人情 小摊一等奖奖品是摆放在石阶上，所以施烟和姜澈这会儿是站在几级石阶上，即便小摊前因刚才他们的比试聚了不少人，也没有阻挡两人的视线。 施烟一抬头就看到有个女生被两个男人押着，面前的摊位被踢得东倒西歪。 那些倒地的东西里，好像有不少墨。 除了墨，好像还有画板。 应该是在摆摊为人花肖像。 离得有点远，女生的头发也因刚才的挣扎有点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不怎么看得清她的样貌。 但看打扮，倒是很有文艺气息。 在几人不远处，一身黑衣、面容冷峻的人正双手插兜站在那里，他身后跟了两个人。 都是目光锐利，身上带着煞气。 一看就是练家子。 那个一身黑衣面容冷峻的人正是谢衡。 谢衡会出现在青城并不奇怪，毕竟他和青城七大势力之一的原势有仇，他近来应该就要找原势算账。 谢衡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青城的夜市上也不奇怪，毕竟没有人规定谢家当家人就不能逛夜市。 但随便一个摆摊的小姑娘都认识谢衡，还对谢衡直呼其名，就很奇怪了。 谢衡其实刚到青城没多久。来夜市自然不是想来这里逛，是听说这里是原势的地盘，打算来看看。 来了之后却发现这里已经被天望收归。 查了一段时间原势，自然对青城的各方势力都有了更深的了解，清楚天望背后是姜家五爷，谢衡并不打算和天望有过多的交集，就打算离开，哪里想到这里竟有人认识他。 不仅认识他，还当街大喊他的名字。 回头看去，确实是认识的人。 女生见他听到了自己求救的声音，激动道：“谢衡，救我！” 谢衡微微皱了下眉，不过他面容冷峻，眸光自带犀利，所以细微的表情变化旁人不易察觉。 女生似是并没有发现。 “姜二小姐，你我不过几面之缘，算不上熟识，你这样对我直呼其名似乎有些不妥。” 姜家二小姐，姜煜的亲妹妹姜莎莎。 二十三岁，是个画家。 和姜煜一样不掺和姜家的生意，不仅不掺和姜家的生意，她甚至极少回姜家，不是在学校学习就是在外写生。背着画板到处旅游，没有经费了就摆摊作画赚取，是她最常做的事。 和姜煜是亲兄妹，有姜家的基因，长得自然不差。 一眼看过去，她身上带着一股子文艺气息，是个文弱清秀的女生。 谢衡说得这么直白，丝毫不给她面子，让姜莎莎面色倏然一白：“抱、抱歉谢家……谢少，我太害怕，突然看到熟人，一时失言。” “还请谢少帮我个忙，我不想跟这些人走。若是谢少为难，不必亲自帮我，劳烦给我爸或是我三哥打个电话告知我的情况就好。” 那些押着姜莎莎的人能在青城混，自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听两人的对话，就知道他们看上，准备带去孝敬这条街新主子的小姑娘应该是个富家千金。 不过是什么程度的富家千金，暂时还不确定。 在刀口上讨生活，他们不是胆小的人，但他们也不是无脑随意乱得罪人的人。 再看眼前这位被她称作“谢少”的人，看这气度就不简单。 “我虽然不清楚他们口中的青城的规矩是什么，却不是什么无知好女。如果我现在跟着这些人走，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谢少，就看在同是京都人又相识一场的份上，请你帮帮我。” 下令押走她的人和身边的人交换一个眼神。 京都来的？ 京都那个地方最不缺世家门阀了，这两个人又是哪家的？ 可见，他们这个级别还接触不到像姜家谢家这样的顶级世家，加上生活在青城，对京都的情况并不了解，更是连姜家和谢家都没有听说过。 带着试探和警惕，领头的人看向谢衡：“这位先生是想多管闲事？青城有青城的规矩，这个美女坏了规矩，就该为此负责，奉劝先生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谢少……” 姜莎莎眼睛含泪摇头，却始终没让眼泪掉下来，带着点故作坚强的意味。 可惜，谢衡着实算不上同情心泛滥的人。 见他不为所动，姜莎莎一咬牙说：“一千万！” “谢少若是救了我，我让我爸给你一千万！” “我知道一千万对谢少来说什么都不是，可救下我对谢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一个举手之劳换一千万，很划算不是吗？而且救下我，姜家还欠谢少一个人情，不管怎么算，谢少都不吃亏！” 谢衡依旧不为所动。 不过他也没有离开，就这么神色不变分毫地站在那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包括不远处的施烟。 像是看出谢衡不打算多管闲事，领头的人看一眼哭成泪人却还要故作坚强强装镇定的姜莎莎，一挥手：“带走！” 姜莎莎一惊，大喊：“姜家的人情谢少看不上，我五叔的人情呢？” 谢衡抬眸朝她看去。 见他终于有反应，姜莎莎忙说：“我与五叔的感情虽然一般，但我是他名义上的侄女。谢少这次若是救了我，我相信五叔会愿意帮我还上这份人情的。” “是吗？”谢衡意味不明地出声。 “是的！我五叔是何等人物，断不会欠你一个人情不还的！” 施烟听到这里，轻嗤一声：“她倒是会打着你的名头行事。” 这还是姜澈第一次见她将情绪表露得如此明显，带着满满的不悦。 新奇的同时，心又不自觉柔软一片。 她向来淡然从容，轻易不会有什么能激起她的情绪，却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如此不悦，只因这件小事牵涉到他。 “并非她说什么我就会照做，不必动怒。” “我就是见不得他们如此理直气壮的打着你的名号行事！” 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姜澈无奈笑了笑，手不得空，就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动作轻柔，是在安抚。 “好了，别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你生气心里不痛快，心疼的也是我，多不划算不是？” 就在这时，谢衡突然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嘴上说着：“姜二小姐求助，又何必舍近求远？姜五爷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得的，我可不敢让姜五爷欠下我的人情。” 不知是姜莎莎刚才那一番喊惊到了那几人，还是谢衡这突如其来的话让他们有点反应不过来，姜莎莎突然挣脱了两人的钳制。 “谢、谢少这话是什么意思？” 顺着谢衡的视线看过去，那边人很多。 “什么叫‘何必舍近求远’？难道出了谢少，这里还有其他我能求助的人？” 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施烟身上，随即移向姜澈，姜莎莎说：“那边的人怎么有点面熟？难道是……” 惊得就此话音止住。 “在这里遇到姜五爷，我也很意外。” 谢衡这话也不知是对姜莎莎说的还是对姜澈。 第385章 你猜我信不信 谢衡其实也是片刻前才发现施烟和姜澈在附近，本不打算点明，不知怎地，就是忍不住出了声。 说出这句话之后，谢衡眉头就皱了皱，似是在后悔自己的冲动。 但既然话都出口了，也没有收回的可能。 抬眼朝两人看去。 姜莎莎盯着姜澈的方向，脚步微微踉跄：“竟、竟真是五叔……” 面色也有些变了，像是在担心姜澈听到她刚才那番打着他的名号行事的举动而不悦。 许是因为施烟和姜澈不再比试，没什么热闹可看，又许是姜莎莎被一众人找麻烦，大声求助谢衡让路人觉得有新的热闹，围在小摊前的人群渐渐散去，彻底将施烟和姜澈暴露了出来。 隔着人群，隔着十几米的距离，视线和谢衡的对上。 施烟和姜澈交换一个眼神，两人就举步走下石阶，朝谢衡的方向走去。 姜莎莎的事可以不管，既然在这里遇到了谢衡，还亲自被谢衡点明了姜澈人就在这里，理当去打个照面。 他们和谢衡算不上仇人，甚至谢衡去海城还亲自登门去拜访过姜澈。别人在礼数上周到，他们也没有失礼的道理。 这是施烟和姜澈共同的想法，哪怕他们没有商量过。 被姜莎莎挣脱开的两人正要再次上前将她制住，被领头的人抬手阻止了。 警惕地看向朝他们走来的一男一女。 看打扮倒是像普通游客，看周身气韵却不像。 谢衡的目光落在两人手里抱着的东西上，目光先是定格在施烟抱着的玫瑰花和紫色兔子娃娃上，随即转向姜澈手里抱着的粉色小猪。 京都令人闻风丧胆的姜五爷抱着粉色的小猪公仔逛夜市，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 “施烟小姐。” 先出声和施烟打招呼，谢衡才看向姜澈：“姜五爷，幸会。” 整个过程中，谢衡看似没什么特别，但他目光落在施烟身上的时候，姜澈的目光深邃了几分。 有时候有些情绪即便隐藏得再好，也躲不过情敌的眼睛。 就好比现在，施烟未发现谢衡对待她和姜澈的态度有什么不同，姜澈却发现了。 施烟微笑点头：“谢家主。” 姜澈抬手摘掉卫衣帽子，露出了他那张清隽的面容，没有多余的表情，面色温润，微微颔首：“谢家主，幸会。”. “在这里遇到谢家主，我也很意外。”是回应谢衡刚才那句在这里遇到姜五爷很意外的话。 “有点事需要到青城处理。” 谢衡看向他们：“二位呢？来青城是？” “有点私事。”施烟微笑回答。 也没有再深究，谢衡说：“在这里遇到也是缘分，我看时间还早，不知我可有这个荣幸请两位喝杯咖啡？” 姜澈是不想答应的。 谢衡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犹豫片刻，他还是同意了。 “能得谢家主邀请，荣幸之至。” 既然谢衡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就好好让他看看施小姐和他的感情有多好，好叫他彻底死心！ “二位，请。” 正要走，姜莎莎突然喊道：“五叔！” 这一声喊得很激动。 姜澈回头看过去。 没什么表情。 却足以让姜莎莎朝他小跑过来的脚步猛地止住，面色都白了几分：“五、五叔，是我啊，我是莎莎。” 说着眼眶一红，惧怕地看向刚才那些找她麻烦的人：“五、五叔，您能不能帮帮我？我不想跟这些人走。” “打着我的旗号行事，你倒是做得很得心应手。”姜澈淡淡道。 一句话又让姜莎莎的面色又变了些。 “不、不是的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偏偏能求助的人就只有谢家主，寻常的好处打动不了谢家主，我、我只能把您搬出来……” “对不起五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帮帮我，就帮我这一次，我以后一定不会再麻烦您！” 见姜澈始终不为所动，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转向施烟：“这位小姐，你是我五叔的朋友对吗？你能不能帮我和五叔说说好话，让他帮我这一次，算我欠你一次！” 不认识她？ 施烟视线顺着帽檐朝姜莎莎看去。 据说这位姜家二小姐是个艺术家，不掺和姜家的生意，甚至都不常回姜家，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外旅游找灵感。 这么说，姜莎莎不认识她，似乎也正常？ “我确实是姜先生的朋友，还是姜先生的女朋友，我说的话姜先生大抵是会听的。” 施烟浅浅一笑：“只是可惜，姜二小姐你找错人了。” 对上姜莎莎诧异看过来的眸子，施烟浅雅微笑：“我向来不太喜欢多管闲事，而且，我对你们姜家的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姜莎莎瞪大眼睛看着她，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像是震惊于她居然是姜澈的女朋友，又像是不敢相信她居然是这么铁石心肠的人。 好半晌，她不可置信的表情才缓缓收住，面色煞白地勉强道：“抱、抱歉，虽然你没说为什么不喜欢姜家的人，但你是五叔的女朋友，原因我应该能猜到一二。” “在家里，我和五叔走得并不近，三年前五叔出车祸，却被祖母逼着放过车祸的幕后主使，我知道五叔很伤心，当时我没能站出来帮五叔说话，实在是愧对五叔，你不喜欢我，也正……” “姜莎莎，你在说什么屁话！” 一道怒斥地声音传来。 是姜煜带了几个人过来。 看着姜莎莎的脸色有点难看。 “抱歉五叔，抱歉施烟小姐，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说话不过脑子，你们别放在心上。” 说着眼神不善地看姜莎莎一眼。 三年前的事是众人心照不宣的忌讳，最好不要在五叔面前提起，这是大家都默认的。姜莎莎却当着五叔的面提出来，是要做什么？脑子锈透了？ 又对姜澈说了一声：“抱歉五叔，莎莎说话不过脑子，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姜澈看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嗓音温和：“姜家的人，也就是大房蠢一些，你猜我信不信她刚刚是说话不过脑子？” 姜煜苦笑：“五叔真是太看得起莎莎了，她就是个蠢货，比大房那些人好不了多少。” 第386章 最好真是巧合 “是吗？”姜澈轻声道。 然后看向面色煞白神情忐忑的姜莎莎：“姜家的人再蠢，会蠢到不知道青城和其他城市的差别？在青城的街市上摆摊位，扬言不知青城的规矩，你猜我信不信？” 姜莎莎一听，慌了。 “不、不是的五叔，我、我真的不知道青城有什么规矩。我从初中就开始住校，不常回家，也不常和家里的人联系，和圈子里的人也没有几个熟识的，我、我并不像家里其他人那样消息灵通。这、这是我第一次来青城，只是听同学说这里风景不错，就想来找找灵感。” “今晚在这里摆摊，也是我的旅游经费不够了，摆摊赚点钱去下一站。” “姜家如今已经到连小辈旅游的经费都出不起的地步了吗？”分明是云淡风轻的语气，给人压迫感却极其强烈。 姜莎莎红着眼睛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我一直就不怎么喜欢花家里的钱，自从我上高中能靠自己画画赚钱，我就没有再花家里一分钱了。” “我是我，姜家是姜家。” “我来了青城，还偏偏今晚在这里摆摊偶遇五叔和这位小姐，不仅如此，谢家主也刚好出现在这里，偏偏被我看到了，我还偏偏向他求助，怎么看都不像巧合。” “可是五叔，真的只是巧合，我根本不知道谢家主在青城，也不知道您在青城，更不知道你们今晚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我不是为自己狡辩，我、我只是希望五叔别误会我。” 姜澈淡淡看她一眼，也不知有没有信她的话，只说：“最好真是这样。我的脾气不太好，我想你们应该清楚。” 这个“你们”，是把姜煜也包含在内了。 姜煜紧紧抿唇，没有说话。 姜澈深邃沉静的眸子又扫向那几个刚刚准备掳走姜莎莎的人。 只一个眼神，就让几人有种心底发寒的感觉，下意识紧绷起神经。 就算不认识眼前的人，又是谢家主又是姜五爷的，后面来的人里，还有一个是驭霄三少的左右手。 而对方是站在那个对这位姜五爷态度恭敬称其为五叔的年轻人身侧，端的是下属的姿态。 那来人的身份就不难猜了。 驭霄那位三少！ 如此一来，这位姜五爷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领头的人想到以前听到交好的兄弟提过一嘴京都的厉害人物，其中似乎就有一个什么五爷？ 当时喝得有点多，有些记不清了，现在一回想，那个交好的兄弟提到的五爷，好像就是姓姜？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抖了抖。 姜澈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吓得直接软了腿。 只听姜澈说：“天望行事虽然算不上正派，却也不会允许底下的人做出当街掳人的事。” 这条街易主才没有多久，除了内部人员，应该没有人知道。 眼前这位姜五爷不仅知道这条街易了主，现下是天望当家，还说出这样完全不像局外人能说出来的话。 他、他难道和天望有什么关系？ “您、您是？” 姜澈却没有再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看向谢衡：“御下不严，让谢家主见笑。谢家主，请。” 简单的一句话，让那个惊慌的领头人直接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这还不算，谢衡接下来的话又给了他更大的打击。 只听谢衡说：“不过是刚从原势收归过来的，算不得天望自己养的人，姜五爷倒也不必说这样的话。” “二位请。” 几人往附近的咖啡馆去。 等他们一离开，姜煜就完全变了脸色。 点了一支烟，整个人透着一股邪气。 轻吐烟卷，举步朝姜莎莎走去，瞥弯腰整理打翻的摊位的姜莎莎，看向那几个惊得失魂落魄的人。 “这是我妹妹，不知几位可否给驭霄一个面子，不计较她这次坏规矩的举动？今晚这个摊位的损失，驭霄会补上。” “先、先生可是驭霄三少？”那人强撑着站起来。 姜煜没有应声，邪气四溢的眸子扫向他，那人就懂了。 忙低下头，脸也僵了。 “原来是驭霄三少，失敬。” “驭霄三少的面子，我自然是要给的，补上摊位的损失就算了，为你们哪敢和三少算这个账？被顶上的人知道了，我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也是我眼拙，竟没有认出这位小姐是您的妹妹。刚才多有失礼，还望三少别往心里去。” “我妹妹不常来青城，你们不认识她也正常。既然你们不计较她不守规矩在这里摆摊，那这是就此作罢？” “就此作罢就此作罢！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巡视，就不打扰三少和妹妹说话了。” 一招手，就带着人快速溜了。 姜煜似乎并不在意他们是走是留。 站在那里抽完一支烟，也没有上前帮忙姜莎莎收拾摊位的意思。他身后跟着的人没听他发话，也不敢自作主张去帮忙。 几人就这么看着。 听姜莎莎边低低的抽泣边收拾残局。 瞧着好不可怜。 收拾了一会儿，姜莎莎终于抬头看他：“哥，我是你亲妹妹，你当真要对我这么狠心？你分明从来不会这么对我的。” “如果你刚才没有在五叔面前说那样的话，我会对你像以前一样好。姜莎莎，虽说五叔性子淡，不常和家里人打交道，但这么多年，五叔从未对不住你。” “你刚刚说那些话，完全就是在往五叔伤口上戳！你以为五叔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你又以为那位施大小姐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刚才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先一步训斥你，你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先不说五叔怎么样，我亲眼见过那位施大小姐是如何一脚把姜薇踢得爬不起来的。怎么，仗着有点三脚猫，以为自己比姜薇能耐？” 姜莎莎抬手擦了擦眼泪，不悦道：“你拿我和姜薇比？” “我承认我刚才说的话是有些不妥，可是哥，再怎么样你也不该拿我和姜薇那个蠢货比！你不知道整个姜家，我最瞧不上的就是姜薇那个一向自诩不凡目中无人的姜薇？”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废话，我也不管你来青城做什么，限你明天之内离开青城。” “我如果不离开会怎么样？你要赶我？” “对，我会赶你。” 说完将烟头扔在地上碾碎，带着人转身离开。 完全没有要管姜莎莎的意思。 姜莎莎在他离开后继续收拾她的摊位，发生刚才那样的事，她竟也不见惊慌害怕，动作慢悠悠的。 第387章 不刻意自亲昵 “你那个侄女……” 刚走进咖啡馆的大门，施烟就犹疑着出声。 不用细问，姜澈也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说道：“姜家没有几个真正的聪明人，但也没有谁是真正的蠢人。” 也就是说，刚才姜莎莎那一番犯蠢的表现是无意的可能性极小。 他这么说施烟就懂了。 见她不说话，眉头似轻轻蹙起，姜澈抬手揉揉她的发顶：“无事，都是些小打小闹，翻不出什么浪来，不用多管。” 笑着点点头。 对姜澈，施烟不是盲目的自信，是真的信他既然敢这么说，就说明他心里是有数的。 那她自然就没必要为此多费心了。 走在前面的谢衡刚好回头看到两人的互动，眸光微顿，随即转身继续跟着服务员走。 上了楼，来到临窗的位置。 谢衡没有立刻落座，而是站在一旁对两人说：“二位请坐。” “谢家主请。”施烟没有说话，这话是姜澈说的。 让施烟坐里侧，姜澈在施烟身侧落座，谢衡坐对面。 “二位想喝点什么？”谢衡将菜单递过去。 却是姜澈接。 施烟全程没有要点单的意思，姜澈点了两杯，在点单之前，他没有问施烟想喝什么，瞧着很是了解施烟的口味。而从施烟的表现，不难看出两人平时也是这么相处的。 谢衡淡淡收回看着两人的目光。 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另一份菜单，随意点了一款常喝的。 视线先扫过施烟才看向姜澈：“最近才知道姜五爷在青城也有不少生意，很庆幸从前和青城的交集不多，没有起过冲突。” “小本买卖，让谢家主见笑。” 青城很乱，这一点毋庸置疑，但青城也是一座很繁华的城市无疑。青城的七大势力之一，可不是小本买卖这么简单。 “姜五爷过谦。” “近来和原势有些冲突，这些天我都在查原势，探到不少消息。听说苏尘苏神医被困原势，不知施烟小姐可否听说过此事？” 作为当年婚约的当事人之一，清楚施烟离家的真相，谢衡自然也知道施烟这些年联系最多的就是苏尘。 苏尘被原势扣下，是他查原势的时候顺道查到的。 其实刚才在夜市上遇到施烟和姜澈，他就大概猜到了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青城。 不过他只是大概有猜测而已，并不是十分确定，既然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告知他们一声也无妨。 他们若是事前不知，他也算是帮了忙；他们若是事前就知，他提一句也不损失什么。 施烟搅拌着咖啡，浅笑着颔首，姿态温柔：“劳谢家主挂心，他已经离开原势。” “这就好。” 之后施烟没有再说话，姜澈和谢衡在闲聊，大都是些生意场上的事，施烟不关心，也就没有细听。 见姜澈始终不动面前的咖啡，就将自己面前这杯推到他面前，将他那杯拿过来，加了糖细细搅拌。 她做得自然，姜澈接得也自然。 对她笑了下就直接端起来喝了一口。 谢衡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如果他没记错，刚刚施烟搅拌姜澈喝的这杯咖啡时，用勺子试过味道。 这两人真是分明没有任何刻意，却处处透着亲昵。 姜澈应谢衡的邀一起来喝咖啡，说是让谢衡看清他们的感情有多好，彻底死心，但事实上姜澈并没有打算刻意做点什么。 因为他很清楚，只要他和施烟待在一起，不用刻意做什么，也足以令人艳羡。 三人并没有在咖啡馆坐多久。 一杯咖啡喝完，谢衡就说有事先走了。 谢衡走后，施烟和姜澈也离开。 回他们昨晚住的地方，也就是天望的大本营。 施烟没有到处乱逛，回来后就径直回了房间，姜澈应该是有点事要处理，并没有和她一起回去。 施烟洗好澡出来，都还没有来得及吹干头发，手机就响了。她只好拿着帕子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到房间的沙发上拿起手机。 是一个陌生号码。 但施烟认识。 这是施泊寓的号码，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换过。 擦着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接通。. “三哥。” “烟烟，吃过饭了吗？”对方语气平常又娴熟，像是经常碰面的老熟人简单的打招呼。 “……吃了。” 他们回到庄园都快十点半了，她洗澡应该半个多小时，这会儿都十一点过了，不可能没有吃过饭。 “三哥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另一边，施泊寓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听到施烟这略显疏离的话，面色微微紧绷起来。 “妈让我问问你，明天回不回海城。”他说。 施烟哪里听不出这只是他随意找的借口。 如果是妈妈想问问她明天回不回海城，一定会自己打电话，而不是让他代为询问。 “应该回，后天有课。” “嗯。” 静默片刻，施泊寓又问：“在哪里？烟霞？” “不是，天望。” 果然。 施泊寓抬手摘掉眼镜，唇瓣紧抿，似有些烦躁。 施烟一到海城，他就知道了。施烟在海城发生的事，他也是第一时间就知晓。 自然包括施烟住进姜家，在姜家遇到姜澈并与之走到一起以及……两人在一起不久后就在海城大学附近置办了一套别墅小院和一套公寓。 别墅小院在装修，两人最近都是住在那套公寓。 但这些消息，到底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和亲耳听到施烟说出来，冲击完全不一样。 作为哥哥，施泊寓很清楚姜澈是施烟自己认定的人，早晚是会有这一天的，可这一天来得这么早，还是有些让人心里不好受。 “烟烟，你和姜澈……” 话音止住。 施烟哪会听不出来他想说什么。 没有多言，只说：“三哥，我和姜澈是男女朋友，将来会是夫妻一起过一辈子。” 施泊寓一默。 好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了。” 像是年纪还小好好保护自己，别什么都交付出去这样的话，施泊寓知道没必要说，因为他清楚他妹妹很聪慧很通透，这些她心里都是有数的，根本无需他多言。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三哥也是，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将手机拿在手里，眼睫微垂地站在原地。 不到半分钟，有一双手臂伸过来从身后环住了她，熟悉的嗓音没入耳中：“施小姐，发什么呆呢？” 第388章 想陪你都体验 施烟回神。 回头看他，笑说：“忙完了？” “早就忙完了，见你在浴室洗澡就没扰你，到隔壁去洗了澡。” 施烟这才发现他身上是穿着浴袍，头发还有点湿润。 姜澈说话间，下巴靠在她肩头，双手搂紧了她的腰：“怎么不吹干头发再出来？” “正准备吹，有电话。” 姜澈看她拿在手里的手机一眼，没有问她是谁打来的电话，只亲昵地在她颈间蹭了蹭说：“夜里凉，别感冒了，走吧，我帮你吹头发。” 说着握住施烟的手，牵着她往浴室去。 站在洗手台前，拿起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姜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像这样两人完全清醒站在洗手台前面对着镜子帮施烟吹头发却是第一次。 透过镜子，施烟清楚地看到姜澈此时的动作和神情。 他比她高出大半个头，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穿梭在她发丝间，眼睫微垂，专注又温柔。 施烟看着，笑意由眼底慢慢溢出，渐渐散开来。 吹风机声音有点大，两人就都没有说话。 气氛静谧而美好。 自然，这样的氛围也最是容易滋生出旖旎。 等头发吹干，姜澈把吹风机放下，一手已环在她腰上，下巴靠在她发顶，从镜子里看着她：“施小姐，这里的事吩咐下去，底下的人自会处理，用不到我们，明天下午回海城？” 为什么是明天下午而不是明天早上，从她睡衣衣角缓缓探入的手已经给了施烟回答。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不粗粝，摩挲在腰间皮肤上，并不刺人。 只微微让人瑟缩。 施烟一下软在他怀里，后背紧贴着他。 低低应了声：“嗯。” 靠在她发顶的下巴一点点顺着发丝下移，长发被他抬手拨到一侧，呼吸喷洒在她的后颈。 她这套睡衣是扣子式的。 一手摩挲在腰间，一手轻轻落在她锁骨间，点点下滑解开她睡衣的扣子。温热的唇从后颈顺着逐渐松散的睡衣一点点在后背下移。 施烟的一只手不知何时撑在了洗手台上。 偶然抬头间，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面色微绯，双眸盈着水雾，一片迷离。 “姜、姜澈，回房间好吗？”声音都是软的。 温热的唇从后背移开，落在她肩头手臂：“我们现在就在房间里。” “我、我说的是……卧室。” “待会儿。”声音含含糊糊。 施烟腿软了一下，没敢再抬头去看面前的镜子。 “那、那你把门关上……” 这个门指的是浴室门。 “房间的门锁着，不会有人进来，施小姐别担心。” 就是不会关门的意思了。 施烟面色更红了，尤其是睁开眼就能看到镜子中自己的样子。试图转个方向面对他，腰却被他单手扣紧，让她再动弹不得。 温热的唇移到她耳侧，随即传来一声低笑：“施小姐害羞？” 施烟面颊瞬间滚烫。 低笑声继续：“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施小姐这样呢。本来想待会儿就回卧室去，现在我突然不想回卧室了。” 身后的人浴袍滑落。 施烟脸更红了。 却是没有推拒。 她对他一贯纵容。 只是闭上了眼睛自欺欺人。 偏偏姜澈这个平时温润内敛的人，在这种时候都是相反的，很是强势。最终，施烟还是好几次被逼着睁开了眼睛。 这一夜是怎么过的，施烟整个人都飘飘忽忽，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姜澈的强势及镜子里面色绯红双眼迷离的自己。.. 迷离间，她听姜澈埋首在她颈间问她知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带她去逛商场和夜市。 施烟脑子都是懵的，哪里能回答他。 反问了他为什么。 他说那些他其实都没有玩过，想带她一起去体验；说不止这次，以后他会尽可能带她去体验更多；还说他原本对那些都不感兴趣，只因是和她一起，他对那些就都有了兴趣并对往后一起去体验新事物充满了期待…… 听到他说这些，纵是迷离脑子都不怎么清醒，施烟的心也不自觉软了下来。 转身搂着他的脖子吻上他。 这是今晚回来后的第一个亲吻。 饶是在这之前他们做过更亲密的事。 是很深情激烈的一个吻。 绵长的一吻结束，施烟软在姜澈怀里，姜澈背靠着洗手台将她抱在怀里。 气息不匀，施烟还不忘告诉他，她原本对这些也不感兴趣，是因为有他一起，她才觉得那些很幼稚的事都变得有意思了。 听到她说的话，姜澈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在她额头鼻尖脸颊…… 回到卧室已是后半夜。 却并不是休止。 是不是下午离开的青城，施烟已经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回海城的飞机上，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刚睁开眼，唇就被吻住。 很短暂的一吻。 “醒了？” 施烟没什么精神，脸埋在他颈间蹭了下就软软靠着他：“怎么不叫醒我？我们这是在飞机上？” “见你睡得熟，不忍心把你叫醒。本想让你好好睡一觉，想到你明天还有课，你应该会更希望今天回去，就直接把你抱上了飞机。” “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提到吃东西，施烟才想起白天半梦半醒间，姜澈好像将她叫醒喂了她一碗粥。 只喝一碗粥，这会儿天都黑了，她肚子确实有点饿。 又在他颈间蹭了蹭，像撒娇：“有点饿。” 整个人都有点软。 直接软到了姜澈心坎上。 看向坐在不远处的姜林，都不用他开口，姜林就直接叫来空姐，没一会儿吃的就端了上来。 “飞机上吃的东西有限，先将就着吃，上飞机前我已经联系玉食坊准备好吃的送到公寓，回去就能吃。” 施烟点头软软“嗯”了一声。 接过姜澈递过来的筷子，却连筷子都差点没拿稳。 她的身体素质算好的，都到了筷子都险些拿不住的地步，可见昨晚两人是怎么过来的。 姜澈眼疾手快的将筷子接住，忍不住低笑：“施小姐，我喂你？” 瞪他一眼，施烟一把夺过筷子：“不用！我自己可以！” 姜澈再次低笑出声。 这小脾气。 不过难得见她这样，姜澈心情极好。 是鲜活灵动的施小姐，也是在他面前才会露出的样子。 坐在一旁就这么看着她，带上笑意的桃花眼很好看，带上笑意和温柔深情的桃花眼更加好看。 施烟吃着东西，偶然抬眸突然撞进他的双眸中，脑中不由回想起昨晚…… 昨晚她在镜子里看到的其实不止她自己，还有他。 与往日里的温润如玉不同。 他这张好看的面庞完全染上欲气的模样，任是被谁看到都会忍不住沉迷吧。 这样的他只有她一个人看到。 极好。 “施小姐，想什么呢？脸都红了。” 姜澈低笑的声音突然打断施烟的思绪。 “……热的。” 没敢再看他：“别打扰我，我要吃东西。” “好吧，不打扰你。” 姜澈说着，又低低地笑了。 “不过施小姐，我知道你刚才在想什么。不必回味，施小姐喜欢，我们下次再继续就是，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施烟无言以对。 睨他一眼。 姜澈抬手揉揉她的长发：“好了，不逗你了，快吃东西吧，不然饿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 她觉得，姜澈变了。 下一秒见姜澈抬眸看向其他人时，完全是另一副面孔。 施烟：“……” 是她想多了，他没变，只是在她面前不一样而已。 挺好的。 第389章 青城六方齐聚 不到一个星期时间，青城就由七大势力变成了六大势力，原势彻底从青城消失。青城发生这么大的事，作为青城几大势力的负责人，自然都要回青城去坐镇。 不仅坐镇，各大势力的负责人还举行了一次会面。 上一次会面，还是在五年前。 那时玫瑰国际和景宁的负责人没能到场；驭霄的三少是到场了，却是伪装出场，没有露脸；至于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是做了些伪装的，总之不是以本来面貌出现。 这次会面不同，除了玫瑰国际的居小姐，其他人都没有做什么伪装，而代表钊云出面的不是钊云对外的负责人，而是施泊寓亲自到场。 景宁的负责人和施泊寓同时走进会面地点，在门口遇到的时候，两人似都有些意外。不过意外的不是对方竟是这样的身份，而是意外对方居然会亲自到场。 “施三少，久闻大名。” “景少，幸会。” 青城七大势力之一的景宁幕后的老板就是景玄。 “景少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这次怎么会亲自过来？” “施三少似乎也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不也一样亲自过来了？”. 景玄说着，点了下头说：“原势被侵吞，青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自然要来凑个热闹。” “施三少先请。” 施泊寓看他一眼，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先走进了会议室。 已经有三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分别是童言姜忠以及姜煜。三个人中，姜煜做得最随意，和他往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差别很大。 见两人走进来，他淡淡抬眸看过去。 勾唇笑着和施泊寓打招呼：“施三少，又见面了。” “景少居然也过来了，委实叫人意外。” “驭霄三少不做伪装露面，也很叫人意外。”景玄走过去坐下，朝童言和姜忠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两人也点头致意。 都算不上热情。 本来青城各方之间，就不存在谁与谁交情好的说法。 “现在看来，就只有玫瑰国际的居小姐没到了。” 姜煜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响声越来越大，人已走近。 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的人一身比较偏职业的长裙套装，是在场唯一做了伪装的人。 说是做伪装也算不上，她只是戴了个帽子和口罩而已，眼睛是露出来的。 不过她的眼睛有没有做伪装，就不清楚了。 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年纪并不大，也是二十多岁。 气场无疑很强，没有开口，就只是淡淡一个抬眸看过来，就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没有人会因为她是女人，还是个极年轻的女人而小瞧她。 居艳雅视线扫过众人，最终目光在景玄和施泊寓身上定格几秒，随即移向不作任何伪装的姜煜。 这个她之前在海城大学和施烟一起遇到姜煜后，就让人开始查了，只可惜查不到太有用的信息，一直不能确定姜煜就是驭霄那位三少，直至一个星期前，施烟和姜五爷为苏尘来了青城，姜煜正式露脸，她才接到确切的消息。 不过更令她意外不是姜煜就是驭霄三少，而是施烟和烟霞的关系。 从认识施烟到现在，施烟给她的印象都不是会和青城这种混乱的地方的大势力有牵扯的人。 偏偏施烟就是。 不仅施烟和青城的大势力有牵扯，钊云背后的人竟还是施家三少。 施家的人一个个的都这么厉害的吗？ 都和青城有牵扯，她和施泊骁如果真在一起，她的身份怕是瞒不了多久。 说起她和施泊骁，自从上次施烟的拜师宴，她坐上施泊骁的车由施泊骁把她送回去，在车上他们之间的气氛怪异了一瞬，之后他们就以一种比较诡异的方式相处着。 见面打招呼目光闪躲，也会偶尔发信息。 当然，目光闪躲主要是指施泊骁。 她给施泊骁发信息，施泊骁会回复，两人偶尔会闲聊几句，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有一天她有通告太忙，没能给施泊骁发信息，晚上十点的时候，施泊骁主动给她发了。 为此，她高兴了很久。 这样看来，他们的关系其实是有了很大突破的。 这次会面，她本不打算来，但想到青城仅剩的六方势力，其中有两方属于施泊骁的弟弟妹妹，她还是来一趟比较好。 至少先打个照面。 至于暴露身份，反正是早晚的事，她也就顺其自然了。 “居小姐来了？请坐。”童言作为在场除了居艳雅以外唯一的女性，先主动开口招呼。 “谢谢。” 走过去坐下。 “难得大家聚得这么齐，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近来青城有不少动静，如今局势已经稳定下来，大家聚一聚随便聊聊。”童言说。 她算是这次会面的发起人。 主要是原势从青城彻底消失，烟霞是最大的受益者。 “这次的事是诸位与原势的四人恩怨，玫瑰国际不参与，自然，诸位从原势那里得到的好处，玫瑰国际也不会觊觎。还是和从前一样，玫瑰国际依旧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只要诸位不要惦记原本属于玫瑰国际的东西就行。” 居艳雅这番是在表态了。 “景宁也不凑这个热闹。” 景玄说：“我只是比较好奇郁温如今是死是活。” 所有人朝他看去。 景玄也没有隐瞒，直接说：“早年和郁温有点私怨。” 所谓的私怨，其实和宋美莲之前流落到地下拍卖场有关，那个地下拍卖场有原势一些股份。 不过主谋不是郁温，景玄当年也只是截了原势几个不错的生意出了口气，并没有真的和郁温正面对上。 郁温也不知是不在乎原势还是觉得没必要为这点小事和景玄交恶，竟也没有就被截的生意找景玄麻烦。 童言说：“人还活着，郁温除了原势，手上似乎还有其他比原势更厉害的底牌，加上有顾家七爷护他，想要他的命并不容易。不过他得罪了谢家家主，以后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好过。” 事实上郁温险些要谢衡的命，有谢衡盯着，能不能顺利离开青城都很难说。 景玄没有多言，只点了下头表示了解。 几人又就其他正事聊了一会儿，姜煜才笑着看向居艳雅开口：“听说玫瑰国际前段时间在查我？” 第390章 羡慕兄妹和睦 查他的事被姜煜知道，居艳雅并不意外。 能在青城混出一席之地的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呢？ 既然姜煜主动提了，她也没有否认的必要，坦然点头：“是的，一直对驭霄三少很好奇，就忍不住让底下的人查了查，希望没有给三少造成困扰。” “困扰倒是没有，只是觉得居小姐多此一举了，居小姐想知道什么，大可以直接送信到驭霄，我会亲自给你解惑，怎么所居小姐也算是我未来五婶的朋友。”姜煜笑说。 这是直接挑明居艳雅的身份了。 在场六人或多或少和施烟都有些关系，姜煜这么一说，知情不知情的人都同时朝居艳雅看去。 知情的人自然是童言。 让童言查驭霄三少的时候，施烟就让她顺便也查了居艳雅。 毕竟最先怀疑姜煜身份的人就是居艳雅。 “朋友？”施泊寓看向居艳雅，镜框下的双眸看不出情绪。 居艳雅摘下口罩和帽子，对施泊寓点了下头：“我和小烟妹妹见过几面，确实与她算是朋友。” “姜三少好眼力。” “好眼力不敢当，只是前段时间玫瑰国际查我，我也顺便查了查玫瑰国际的居小姐而已。之前还不确定，看到居小姐本人才敢肯定。” “说来，和小烟妹妹认识，还是海澜介绍的呢。”居艳雅这话是对景玄说的。.. “景大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一直知道好友的哥哥是个人物，却不清楚底细，没想到也是青城一方当家人。 “在这里见到居小姐，我也很意外。” 景玄嘴上说着意外，从面上却不怎么看得出来，大抵是常年喜怒不形于色的缘故。 居艳雅笑笑，看向童言：“我和小烟妹妹是朋友，往后在青城，烟霞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童小姐只管开口，不必与我客气。” 童言心道不愧是烟小姐，什么都没做，结识的人都是一等一的，结识就算了，偏偏她人格魅力还很好，让人由衷对她心生喜爱。玫瑰国际在青城可是老牌势力，得玫瑰国际的当家人这么发话，烟霞以后在青城的地位就真的不可动摇了。 好吧，就算没有玫瑰国际，凭烟小姐和姜五爷的关系，天望也是自己人，除此还有施三少的钊云…… 刚想到这里，就被景玄打断：“我女朋友和施小姐是好朋友，施小姐曾帮过我和我女朋友大忙，往后烟霞在有什么事需要用到景宁的地方，景宁也会义不容辞。” 好吧，连景宁这位景少也欠着烟小姐的人情。 以后他们烟霞在青城的地位更加不可动摇了。 “居小姐和景少客气，有需要我会开口的。” “施小姐是我未来五婶，于我来说就是自家人，我就不表态了。”姜煜笑得很是漫不经心。 施泊寓看他一眼。 对上他的目光，姜煜笑说：“施三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有说错什么吗？说来，之前施三少特地打电话警告我的事，完全没必要，施小姐是我五叔的人，我可不敢对她怎么样。” “我很敬重我五叔的。” 他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可信度实在是不高。 “你们姜家的私怨我并不关心，只要别牵涉到我妹妹就行。” “多谢居小姐和景少对我妹妹的关心，二位若是有什么需要可开口，我也会义不容辞。” “看大家这样，在外人眼中最乱各自为政的青城好似变得亲如一家了呢。不是亲眼所见，传出去谁会信呢？”姜煜挑眉道。 “别人不主动找事，我们天望也会相安无事。”这是姜忠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他来这里是代表姜五爷，可没人敢小瞧。 姜忠又说：“大家能如此和睦地坐在这里，施烟小姐功不可没。没有施烟小姐，想必大家也做不到这么和睦，是该感谢施烟小姐。” “五爷说施烟小姐喜静，在场的人或多或少又都和施烟小姐有些关系，若有点什么变故，施烟小姐估计也不会置之不理，为免扰施烟小姐的清净，希望这份和睦能维持得久一些。” 童言是这次会面的发起人，但其实提议这次会面的人是姜忠。而姜忠是接到姜澈的命令，目的就是为了提醒众人，没事别闹事，别去扰施烟的清净。 施烟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但通过这次苏尘的事，姜澈都看出来了，她认定的亲人朋友若是有点什么事，她是做不到置之不理的。 但施烟喜静也是事实。 姜澈就是单纯不希望有人去扰她的清净。 “这是自然。”居艳雅最先微笑开口。 且不说自景海澜将施烟介绍给她认识，见到施烟第一眼她就对施烟印象极好，打算交施烟这个朋友。 就说施烟和施泊骁的关系，她如果和施泊骁在一起了，就是施烟的嫂子。自家人有什么闹的必要？ 谁都不是缺那点钱权势的人。 若是有野心，将目标放到别处就是，没必要在青城内斗。 青城维持现状，对大家都有好处。 这场会面来得快散得也快，还不到两个小时就散了。 “居小姐。”却是施泊寓将居艳雅叫住。 居艳雅有点意外，她和施泊寓其实没什么交集：“施三少还有什么事吗？” “八年前，施泊骁来青城参加活动，救过一个被仇家追杀的人，那个人是居小姐吗？” 施泊寓和施泊骁同年，只是比施泊骁小几个月，但他从小比施泊骁成熟，所以一直都没喊过施泊骁哥，一直是直呼其名。 如果说施泊寓叫住她让居艳雅意外，那施泊寓说出这件事，就是让居艳雅震惊了。 连施泊骁自己都忘了这件事，施泊寓和施泊骁整整九年不曾联系，竟知道！ “看居小姐的反应，想来是了。” “居小姐不必如此震惊，施泊骁虽然比我大几个月，但他从小性子就比较跳脱，从小到大都是我盯着他多一些。” “他离家出走和我们大房有着很大的关系，他独自在外，为免他遇到意外，我都会让人关注着他的情况。当年我又正好在青城，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 “不过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救的人就是玫瑰国际的居小姐。” 是一个操着哥哥心的弟弟啊。 施家的兄弟姐妹还真是和睦，不像居家，都是自相残杀的。 “不错，当年曲影帝救下的人就是我。” “施三少既是以关心弟弟的心态叫住我问起此事，我大抵能猜到你的用心。施三少放心，我虽然生在混乱的青城生在以残忍著称的居家，却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施泊寓点头，说：“居小姐别介意，你身为玫瑰国际当家人去娱乐圈，施泊骁又刚好在娱乐圈，我总忍不住会多想些。” “不会多想，说实话，我很羡慕你们兄弟姐妹这么和睦，我为施泊骁有这么为他着想的兄弟高兴。” 说着笑着对施泊寓点了点头，居艳雅就先离开了。 她刚离开，施泊寓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你们施家这样的相处模式，我也很羡慕呢。” 是姜煜。 施泊寓回头看他一眼。 姜煜笑笑：“施三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是实话，我是真的很羡慕施家的和睦。不像姜家，自相残杀得令人厌恶。” “姜家很多人都盼着五叔回去收拾残局，又害怕五叔回去夺权，要我说，何必呢？没那个本事就老老实实撅着不就好了，我其实不太希望五叔回姜家。” “姜三少不用和我说这些。”施泊寓淡淡道。 “嗐，施三少又何必这么较真？你不想听，权当我是在自言自语不就好了。” 走两步，又停下回头：“不过，我五叔如今再回去应该就不是一个人了。施三少那么在乎自己的妹妹，想必并不希望她跟着卷进姜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争斗中吧？” 说完，笑出声：“走了，施三少，再会。” 第391章 不会意气用事 青城沿海，此时某个港口有一艘正要出发的船到了既定的出发时间却没能准时出发。 是被人拦下了。 船上，某船舱中，正有一群人在对峙。 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姿态随意又从容，在他们身后站着几个黑衣模样的人，正在和刚走进船舱的人对峙着。 进船舱的人有七八个，当先的人面容冷峻，有着一双狭长锐利的眸子，正是谢衡。 坐在沙发上的郁温转着手里的手机，笑着看向谢衡：“不愧是谢家主，做了这么周全的准备，竟都还是被你拦下了。” “看来温爷料到了我会来。” 郁温挑眉点头：“不错，是料到了，但其实我希望谢家主没能跟上来。对上谢家主会很头疼，我不太想直接和谢家主正面对上。” “我知道谢家主是为什么而来，之前谢家主在青城被围攻受伤，这事我承认是我做的。” 一挥手，身后站着的一人上前，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原势三分之一的产业，不过很早就被我转移出去了，并不在原势名下，外界知道的人并不多，算是我给谢家主的赔偿。” 谢衡漆黑的眸子扫向那份文件，却没有立刻让人接过来，目光再次转向郁温，似是在让郁温解释。 “谢家主不必诧异，我是个很识时务的人，之前对谢家主出手是欠了恩情不得不为之，既已对谢家主出过手，我的恩情也就还了，没有和谢家主交恶的必要，我也不想和谢家主交恶。” “之前对谢家主出手的事，原势从青城彻底消失，谢家主也有一份功劳，这口气谢家主也算出了。原势三分之一的产业价值不低，我觉得买我这条命足够了，谢家主是生意人，应该清楚这笔买卖你并不吃亏。” 郁温继续笑说：“谢家主能拦下这艘船，不可否认你能力很强，但这艘船隶属M国那边一家比较有底蕴的私人企业，你也扣不了多久。这船上还有我不少人，即便是谢家主你，想要留下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最后说不定还会两败俱伤。” 一旁的顾孜看郁温一眼。 而后说：“谢家主，幸会，我是顾孜，顾家行七。” 此时开口，顾孜可不是在和谢衡打招呼，是想表达他也在这艘船上，谢衡如果想动郁温，他不会插手。 郁温这番话是先礼后兵，顾孜到现在才不轻不重地开口，也是一个意思。 这是谢衡和郁温第一次打照面。即便是这样，谢衡也从未小瞧过能在原势这么多势力的同时针对下还能顺利离开原势的郁温是个好对付的人，加上这艘船上还有一个顾家七爷。 拦下这艘船之前，谢衡就没有对留下郁温的命抱有太大的期待。.. 他是生意人，不喜欢吃亏，费这么大的劲把船拦下，就是要做到利益最大化。 拿到相应的好处是其一，原势三分之一的产业足够；其二是要亲自见一见让他栽了的郁温，并问出他想要的信息。 朝顾孜淡淡颔首：“顾七爷，幸会。” 一个眼神示意，他身侧的人就上前接过那份文件递到他手里。谢衡翻阅看了看，就将其合上。 “温爷确实很有诚意。诚如温爷所言，我是个生意人，自然更喜欢作出更能赚取利益的选择。” “温爷如此有诚意，我自然要给温爷这个面子，只是我与温爷往日里并无交集，是什么让温爷不惜费那么大的心思要取我性命？还请温爷解惑。” 十六岁就能在谢家做主的人，这么些天过去，又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查到？所以谢衡说这样的话，郁温不会当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郁温转了下手机，双腿交叠懒懒一坐，笑说：“我祖父收养我时，给我取名谢温，随他的姓。我祖父姓谢，单名一个留，一生所愿，再回谢家。” 一句话透露了很多信息。 不仅透露了他祖父的姓名以及想做的事，还透露了他是收养的，并非亲生。既不是亲生，这些纠葛其实和他也没有太大关系。恩情还完，一切到此为止。 “不知温爷的祖父可有直属的后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自我来到祖父身边，就没见过什么兄弟姐妹。”郁温笑说。 谢衡面色不变，锐利的眸子扫过去，看不出有没有相信郁温的话。 郁温不为所动，依旧是那番漫不经心的姿态开口：“谢家主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听说不久前苏尘被温爷邀请到原势做客？”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一点私人恩怨，恕不能告知其中详情。” 对上谢衡漆黑心里的眸光，郁温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笑。 深深看他一眼，谢衡就收回了目光。 “温爷的诚意我收下了，此前的事我不会再追究，此后若是再有什么交集，再行计较。” 谢衡语气平平，其中含着的警告之意却很强烈。 意思是郁温此后如果再不安分做点什么，他会另算，也不会像这次这么简单就收场。 “谢家主爽快。” 不是爽快，是头脑清醒，没有意气行事。 换作这种险些被人暗算丢命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怕是怎么都要报复回去，谢衡却不是这么做的。 而他这样头脑清醒的结果就是，原势从青城消失了，而他拿到原势三分之一的产业，又没有和郁温对上两败俱伤。 怎么算这笔买卖他都赚了。 谢衡离开，船舱里其他人也被顾孜打发出去了，只剩顾孜和郁温。 顾孜一身戾气，轻嗤一声说：“你倒是很在意苏尘，竟半点也不将他的信息透露给谢衡。” “吃醋呢？”郁温挑眉笑问。 不等顾孜回答，他就说：“我不透露我哥的信息，你以为谢衡就查不到吗？他提了我哥不久前在原势做客的事，就说明他就算没有完全确定，也开始怀疑了。” “听你这意思，如果谢衡要对苏尘出手，你还打算插手？” 郁温笑着看他：“顾七爷，说真的，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听出来谢衡要对我哥出手，我打算插手的？” 顾孜冷哼，并没有回他。 第392章 小闺蜜的聊天 “从今天这场会面来看，谢衡是个十分理智的人，就算知道我哥的身世，也不会轻易对我哥出手。就算他当真对我哥出手，施家那位大小姐如此护着我哥，也用不到我插手。” “你心里最好当真是这么想的。谢衡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善茬，这次也是你早有准备，不然你这条命怕是就要留在青城了。” 他一脸戾气，郁温却笑得没心没肺：“喝酒吗？” 顾孜看他一眼：“……喝。” 先郁温一步叫人送酒过来。 “说来，前几天跟在你身边的美女呢？”郁温一边倒酒一边问。 正要接过酒杯的顾孜手顿了一下，说：“我身边女人那么多，你指的是哪一个？” “上船的时候，我一个都没见到。” 意思是，都问。 顾孜接过酒，喝了一口，笑说：“都打发了，你可是抛却了所有离开生活多年的地方随我远走他乡，我哪还会留人在身边，万一你瞧着心里不痛快不跟我走怎么办？” “……顾七爷，容我提醒你一句，我大部分产业也在那边，不存在抛却所有的说法，跟不是随你远走他乡。” * 青城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这一个星期，施烟的日子过得都很平静。 每天去学校上课，放学后回公寓陪姜澈吃晚餐，然后两人或是出去散散步逛逛夜间的街市，或是直接待在家里各忙各的。 施烟自然都是看书，姜澈偶尔看书，偶尔忙工作。 星期五施烟就接到了苏挽的电话，让她周末如果没什么事，就回苏家住两天。 施烟没有立刻答应，星期六是姜晟的生日，姜家不打算大办，只一家人一起回老宅吃个饭，施烟和姜澈也接到了姜老太太的电话，要回姜家老宅去。 但苏挽在苏家给施烟布置好了房间，施烟也不能一直不去看一眼，就在苏挽失落之际说星期天会过去并在苏家住一晚，星期一再回学校。 得到她的回复，电话另一边的苏挽无疑又是一次喜极而泣。 施烟和姜澈是星期六下午才回的姜家老宅，一回去就被姜蕊叫走了，去了姜蕊的院子。 “小烟，今天是我哥的生日，你说我送他什么礼物好？”一进屋姜蕊就拉着施烟的手问。 “你没准备吗？” 姜晟的生日当天，姜蕊都还没有准备礼物，施烟是不大相信的。 “准备是准备了……” 拉着施烟走到客厅：“坐下说吧，我去给你倒杯茶。” “茶就不用了，坐下说吧。” 姜蕊也没有坚持，就在她身边坐下。 “我给我哥准备了礼物的，但我觉得这份礼物不太够。今年不同往年，今年我和我哥的关系发生了变化，我们已经不是兄妹，而是男女朋友，或者说是未婚夫妻还要更准确些。” “就我们这样的关系，送一份和往年没有太大差别的礼物，我总感觉不太够。” 施烟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她这么着急忙慌的把她叫过来是为了什么，轻笑问：“那你还想送他什么？” 对上施烟略带调侃的目光，姜蕊目光闪躲面色微红，凑到施烟耳边小声问：“那个、那个小烟，你、你和我五叔在一起这么久，你们有没有……有没有……” “抱歉啊，如果不方便，就、就当我没问，哈哈哈哈。” 这么害羞，可真不像姜蕊的性格。 “这里就我们两个，也没有外人，倒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施烟浅笑说。 “只是这种事，不能别人是什么样就跟着什么样，不同的情侣之间，相处模式是不同的。” 姜蕊尴尬地笑笑：“是这样没错。” 随即又睁大八卦的眼睛：“所、所以小烟，你和我五叔是真的……真的……嘿嘿。” 姜蕊是施烟第一个朋友，在施烟心里，她也是最好的朋友，这里没有外人，这些事在施烟看来，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笑说：“你五叔的美貌有目共睹，我又不是柳下惠，同居这么久，哪会真的忍住盖着被子纯聊天？” 嘴角微微一抽，姜蕊说：“小烟，你这话是不是说反了？不应该是五叔在你的美貌攻击下把持不住吗？” “论自制力，我觉得我是不如姜五爷的。”施烟笑笑。 要知道第一次就是她主动的。 她就是觊觎姜澈的美貌，她一点儿都不否认。 姜蕊闻言有些惊讶：“所以小烟，你们……是你先主动？” 浅雅一笑，施烟说：“谁先主动的有什么差别吗？结果都是一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姜蕊上下打量她，怎么看她都还是那副淡然浅雅的模样。 “我就是太震惊了，小烟你不太像会主动的人。” “人不可貌相，你没听说过吗？” “好吧。” “小烟，我比你还要大一些，我如果……应该不算太出格吧？” “都是成年人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清楚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就不算出格。不过蕊儿，我还是那句话，不同的情侣有不同的相处模式，你不必效仿他人。” “后悔肯定是不会的，我这辈子就认定我哥了，不会有其他人，我哥更不用说，如果我说不和他在一块了，他怕是会立刻和我拼命。我也不是效仿他人，我就是……有点紧张。” 是的，紧张，就只是紧张而已。 其实把施烟叫过来之前，姜蕊心里就有了打算，询问施烟，也不过是她心里紧张，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不管施烟还是姜蕊，都不是没有主见的人。她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有能力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 她们也无需别人来为她们做决定，哪怕对方是极要好的朋友。 自然，在这样的大事上，哪怕她们将对方当成好朋友，也不会为对方做决定。 “你和姜大少认识多久了？” “从我出生就认识的，将近二十年。” “我和姜五爷认识多久了？” “……不到半年。” 施烟浅笑：“我和姜五爷认识不到半年我都不紧张，你们都认识快二十年了，你紧张什么？” 事实上当初把那幅字给姜澈的时候，她当真不紧张吗？ 也未必。 “好像也是哦。” “小烟，和你聊聊，我感觉好多了，也清楚该怎么做了。你等我一会儿，我上楼换件衣服，我们一起去主楼。” 正要上楼，想到什么，姜蕊突然停下回头对施烟说：“对了小烟，我前些天遇到了件事，你每天学习任务都很重，我就没有告诉你。” “什么？” “你等会儿，我上楼换件衣服再和你细说。” 姜蕊语气有点凝重，应该不是什么寻常小事。 那又会是什么事呢？ 第393章 苏暮介绍认识 从姜蕊的院子出来，两人径直往主楼去，走在路上，施烟开口问：“蕊儿，你刚刚说，你前几天遇到了件事？” “对，就前天，我见了个人。” 对上施烟询问的目光，姜蕊说：“京都宣家来的，他说他叫宣锦瑞，是我表哥。” 星期四下午，姜蕊放学后在食堂吃过晚餐，并没有立刻回宿舍，而是打算去图书馆，就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见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宣锦瑞。 当时她见宣锦瑞一直盯着她，还以为她脸上有什么东西，正准备从包里拿出手机来照照，就被宣锦瑞叫住了。 是直接喊她的名字，所以不存在认错的情况。 最后得知宣锦瑞就是来找她的，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吧坐着喝了杯奶茶说了些话，宣锦瑞就离开了。 宣锦瑞施烟没见过，但她知道这个人。 宣家大少，宣思韵的堂哥。 施烟以前自然是不知道这个人的，现在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宣锦瑞再回宣家多少和姜澈有点关系，姜澈这么做，是为了让他回来牵制宣思韵。 说来，施烟也是近来才知道这事的，是艾米将京都的一些大事汇总以邮件的形式发给她，其中就有提到和宣锦瑞有关的事。 “宣家大少？他来找你做什么？” 按照宣家的规矩，姜蕊这个外孙女也是有继承权的。姜蕊未必有这份心，但别人不一定这么想。 在一些人眼里，姜蕊可能就是对手。 难保姜蕊不会被人惦记。 这么想来，当初姜蕊的认亲宴，宣思韵那么张扬的出现，不惜喧宾夺主，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那么，宣思韵出现在海城，很有可能不全是冲着姜澈来的？ 不然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在姜蕊的身世曝光出来后来？ 不全是冲着姜澈来，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宣思韵对姜澈也不是那么上心？ 如果是，那就这件事而言，是值得开心的。 姜澈的优秀决定了他会有很多爱慕者，但施烟也有私心，不太喜欢她的人被人惦记，更不喜欢她的人被别人以势在必得的决心惦记。 但宣思韵惦记姜蕊，把姜蕊当对手看，这又是施烟不愿意看到的。 倒不是怕了宣思韵，就是单纯不喜欢朋友被人时刻惦记着。俗话说“不拍贼偷就怕贼惦记”。 然而现在，不止宣思韵，还多了个宣锦瑞。 也不知道宣锦瑞对姜蕊是什么态度。 “他说听说有个表妹，认亲宴的时候没能到场，来看看我，还让我得空去宣家做客，其他没有了，看着真就像是来看看我的。” 姜蕊也说了，像是。 可见她也不信宣锦瑞特地来海城见她只是为来看看她这么简单，不然她也不会特意把这件事告诉施烟。 看向施烟，姜蕊说：“小烟，且先不管我这个表哥此来见我有什么目的，他也是宣家人，听我哥说，他还是宣思韵继承宣家最大的绊脚石。在京都，一旦得五叔支持，做什么事都会事半功倍。” “你是想说，你担心他来海城，表面上是来看看你这个素昧谋面的表妹，实际上是冲着姜五爷来的？” 姜蕊点点头。 难怪姜蕊会特地告诉她这件事。 施烟笑笑：“不必担心，宣家这位大少早就被放逐了，按理说有宣思韵盯着，他想要再回京都是件很艰难的事，可他现在回来了。” 怎么回来的？ 自然是有人相助！ 姜蕊恍然了悟。 “你的意思是，宣锦瑞能再回宣家，是我五叔……” 施烟不置可否，只浅浅笑了笑说：“走吧，其他人应该都到了，我们也快些过去吧。” 没有和姜蕊提让她地方宣家这些有继承权的人，尤其是宣思韵，因为施烟清楚，以姜蕊的聪明，怕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就算姜蕊没有想到，姜晟一定也想到了。倒也不用她来多提，如果姜蕊有麻烦需要她帮忙，她只管帮忙就是。 姜蕊小跑跟上她：“不愧是五叔，把宣锦瑞弄回来，宣思韵就没有那么多精力来打扰你们了。” 宣思韵对姜澈是什么心思，刚见面一起在海城大学吃那顿饭时，姜蕊就看出来了。 施烟回她一抹浅笑。 两人来到主楼，果然其他人都到了，包括姜澈。 他也就和施烟姜蕊前后脚到，像是算准了时间。没有先进去，在门口等施烟。M.. 施烟微笑把手放进他朝她伸来的手里。 “饿了吗？”姜澈握紧她的手。 “还好，不是很饿。” 姜蕊喊了声“五叔”，冲施烟揶揄一笑，就先进去了。 两人也牵着手走进去。 说是生日不大办，一家人吃一顿饭就行，但和姜晟交好的人都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自然不可能不来为他庆祝。所以三人来到主楼二楼的餐厅，除了姜家人，平日里和姜晟交好的人几乎都在。 “施烟，蕊儿。” 宋美莲是跟着景玄来的。 “烟烟。”苏暮和景海澜也走过来打招呼。 苏暮和施烟说：“本来想找个机会介绍些朋友给你认识，怕打扰你学习，就一直没找到机会，今晚该来的人都来了，我正好趁此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就这么一个圈子，苏暮交好的朋友其实大都和姜晟姜蕊认识，施烟差不多都见过，她见过的苏暮就没有再介绍。 朝不远处正在与人寒暄的一个年轻男人喊了声：“顾亦！” 那人闻言朝这边走来。 “叫我有事？” 年纪和苏暮差不多大，身上有一股让人很舒服的气质。具体是什么样的气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就是让人看到感觉很舒服。 “这是顾亦，是海城新贵。”苏暮笑着和施烟介绍。 “顾亦，这是我表妹施烟，她很喜欢看书。” 顾亦看向施烟，笑说：“早就听苏暮说有个妹妹，一直盼着能见一面，今天总算见到了。” “表妹你好，我平时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收藏书。你喜欢看书，得空可以去我那里转转，看看有没有合你心意的。” 听到这里，施烟就知道苏暮为什么专程介绍这个顾亦给她认识了。 微笑点头：“谢谢，得空我会去的。” 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看到她的时候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连个眼波的波动都没有。 这样就算了，姜澈就在她身侧，而这个顾亦自过来到现在，竟连一眼都没有看姜澈，好似姜澈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一样。 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至少在施烟看来是这样。 姜澈的样貌气韵，哪怕他不曾开口说一句话，他站在人群中也绝对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倒也不是说所有人都该关注他们，自他们三人上楼，其他人，包括不远处正和姜晟交谈的玉溪都朝他们看了一眼，独独这个叫顾亦的是例外，很难不让人在意。 第394章 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施烟也没有多打量他，只浅浅笑着多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点头和苏暮身侧的景海澜打招呼：“海澜姐。” “小烟妹妹，才一段时间没见，我怎么感觉你瘦了不少？” 施烟低头扫一圈自己，笑说：“怎么都说我瘦了？我感觉我没什么变化啊。” 前些天姜澈抱着她也说她瘦了，吃饭的时候还一直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 姜澈捏着她的指尖，没说话。 施烟对上他那双深邃平静的眸子，有点心虚。 李教授最近给她安排了两个课题，她不是喜欢把安排到眼前的事往后拖的性子，两个课题还要兼顾看书，她最近确实没怎么好好休息。 姜澈不是没有劝过她，让她劳逸结合，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她都说没事，还在可承受范围，她不会累垮自己的。 事实上也确实还在可承受范围。 但肯定是比往日里累一些。 “是有些瘦了。”苏暮也说。. “是学习任务太重，没休息好吗？” “不是，我减肥呢。” 单看施烟这淡然的神态，很难看出她在说假话。 当然，施烟不敢看着姜澈这么说。 一旦对上姜澈那双深邃的眸子，她就虚，哪还能做到这么淡然。 “你这么瘦，减什么肥？”苏暮不赞同地皱眉。 景海澜也说：“苏暮说得对，小烟妹妹你这么瘦，没必要减肥。” “减什么肥？你之前那样就很好，再说，你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要跟得上，别把身体给弄坏了。老五你也真是的，是怎么照顾人的？” 碗姨扶着姜老太太走过来。 这里的人，除了施烟，也就老太太敢这么说姜澈了。 姜澈不仅没有生气，还坦然地承认了：“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施烟无奈。 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明明把她照顾得很好。 一个人生活九年，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在张罗，长得胖还是瘦更是无人关注，她自己也不曾在意。但不得不说，如今这样瘦了点就有人盯着嘱咐她多吃饭让她多注意休息，这种感觉很不赖。 “既然知道没有把人照顾好，就好生照顾着。” 老太太说着，看向众人：“都别站着了，都过去坐下吃饭吧。” 姜澈的身份摆在那里，就坐在老太太旁边的位置。 姜晟是海城姜家如今的当家人，又是今天的主角，自然也要坐主位。落座在老太太另一侧。 施烟和姜蕊依次跟着在姜澈和姜晟身边坐下。 在坐下前，姜晟先恭敬和姜澈打了声招呼：“五叔。” 姜澈微微颔首。 “施小姐。”姜晟又对施烟点了下头。 “蕊儿一个人闲不住，刚才又劳烦施小姐去陪她了。” “我和蕊儿是朋友，在一起聊聊天是正常的，姜大少客气。” 姜蕊朝姜晟扬扬下巴：“什么叫我一个人闲不住？我那是好久没有和小烟好好说话了，找她说点知心话。”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 “哼。” “好了，我们也坐下吧。” 姜晟拉着她坐下，脸上闪过一抹无奈。 没有不耐，只是无奈，带着宠溺的无奈。 施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浅浅一笑，就将目光转向别处。 这一坐下才发现来了不少人。 长长的餐桌旁，离她有点远的位置，李希然和王映豪坐在一起，而王姗坐在王映豪另一侧。 如此，王姗的身份也很明了了。 施烟看过去时，李希然正倒了杯果汁从王映豪面前递过去放到王姗面前，王姗客气又疏离地道谢。 然后李希然神色似有些奇怪。 看得施烟不由得轻轻挑了下眉。 “看什么呢？”姜澈倒了杯果汁放她面前。 视线收回，施烟浅笑说：“发现了点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 她不是八卦的性子，更不是好奇心重的人，能让她说出发现了有趣的事这种话，除了这件事本身确实有趣，应该还和她近来变得开朗了些有关。 初见，她是淡然出尘又温婉端方的，现在她自然也还是这样，只是比起初见时多了点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属性。 鲜活，灵动。 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 勾勾手示意他低下头，姜澈低下头将耳朵凑过去配合她，清隽温润的面容上，似有一抹宠溺的笑闪过。 “看那边，上次我们一起去看电影遇到的王姗学姐，当时听了大半她和希然哥的对话，两人明显对彼此无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希然哥好似对王姗学姐的态度变了。” “听说希然哥是万花丛中过的人，红颜知己无数，听说他并不打算收心，可眼下看，他的心怕是不受他控制了。而王姗学姐似乎对他无意，花花公子这次怕是要栽了。” 姜澈低笑：“施小姐，你在幸灾乐祸？” 施烟一愣。 幸灾乐祸？ 似乎好像是的。 可她从前不是这样的人啊，别人的事，她向来都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看过就过，不会去关注。 “……哪有，我就是觉得这事有趣。” 她向来随遇而安，对于自己这样的变化，她就算意识到了，也不会去纠结。 变了就变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又不是随便找人八卦的人，如果这个人不是姜澈，她也不会和他说这些。 姜澈对她浅浅笑了下。 一副看透了她的表现。 施烟：“……” 也懒得狡辩了。 姜澈低笑，动作轻柔地将她的发丝拢到耳后。 两人声音小，加上餐厅人多有些喧闹，他们的对话其他人并没有听到，但两人这番亲昵靠着低语的模样却尽数落入众人眼中。 姜老太太看得满意，其他人的情绪就比较复杂了，不过大都是艳羡欣慰之类的。 “你妹妹和她男朋友感情不错。”坐在苏暮旁边顾亦说。 苏暮看着两人的视线收回，说：“是的，他们感情不错。” 如果连这点感情都没有，别说他们不会赞同烟烟和姜澈在一起，就是烟烟自己，怕也不会将“一辈子”这个词用在她和姜澈身上。 “刚才听姜大少喊你妹妹那个男朋友五叔，他就是京都那位姜五爷？” 到现在，海城姜家五爷就是京都姜家那位五爷的事，在圈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不错。” 对上苏暮看过来的目光，顾亦笑说：“想不到我有一天竟能见到大名鼎鼎的姜五爷，还和他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这可都是沾了你和姜大少的光。” “和我没关系，你是以姜晟朋友的名义来给他庆祝生日的。” “不是你，我可不能凑到姜五爷面前去说话，你就别谦虚了。你是不知道，刚才在这位爷面前，我表面看着淡定，实则心里不知有多紧张，根本不敢去看他。” “你妹妹也是厉害，瞧着年纪不大，在那位爷面前竟毫不露怯。” “为什么要露怯？”苏暮有点不赞同他的说法。 “姜五爷确实是个人物，我妹妹也不差。他们在一起是平等的，我妹妹可没有比姜五爷矮一截。我们这些家人会同意我妹妹和他在一起，对他们的事不加干涉，与姜五爷的身份无关，不过是因他是我妹妹自己选的人，我们希望我妹妹高兴，尊重她的意愿罢了。” 顾亦惊讶看他，随即失笑：“不是，苏暮，你至于反应这么大吗？我这是在夸你妹妹胆子大，可没有别的意思。你对你这个妹妹还真不是一般的在意。” 苏暮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大了点。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太喜欢我妹妹被别人看成依附姜五爷作为姜五爷附属而存在。我妹妹是独立的个体，她和姜五爷在一起，就和姜五爷是完全平等的。在我们这些家人眼里，我妹妹配得上任何人，但没有什么人配得上我妹妹，即使对方是姜家那位五爷。” 无所谓地摆摆手，顾亦说：“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就这么点事还和我说抱歉，见外了啊。” 景海澜在一旁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去。 笑说：“瞧瞧你们，多大点事啊，居然差点吵起来了。来来来，你俩一起喝一杯，这事就过了，好好吃饭。” 说完，看了顾亦一眼。 面上笑容愈发妩媚张扬。 “虽然姜五爷是小烟妹妹的男朋友，但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能得姜五爷特别以待的也就小烟妹妹一人而已，我们可不能因姜五爷看在小烟妹妹的面上给我们几分薄面，就忘了他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五爷的事，便是私底下，我们也还是少谈论为妙。” 顾亦接过她递过来的酒，举了举杯：“是我犯糊涂了，多谢景小姐提醒。” “小事小事，顾总是苏暮的朋友嘛，自己人。” 这里的互动施烟并不知道。 一顿饭结束，在餐厅切了蛋糕，年轻人转了个场继续玩。 是去姜晟的院子。 年轻人的场子，自然是以喝酒为主。 施烟和姜澈也去了。 大家都清楚，姜澈愿意一起过去，都是因为施烟。 姜蕊先挽着施烟走在前面，姜澈自然要跟着。 虽然看到姜蕊挽在施烟手臂上的手有点碍眼，但姜澈始终没说什么，甚至从面上都看不出半点他情绪的变化。 施烟的交友，他会醋，却不会干涉。 反倒是姜晟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一双眸子微沉，紧盯着姜蕊挽着施烟的手，强忍着才没有将人拽过来。 第395章 小院夜话心事 一众人在布置过的客厅坐下，围着玩游戏喝酒，施烟和姜澈自然也加入了。 发扑克牌，很简单的玩法。 施烟运气不错，玩了一个多小时，只喝了四杯。 然后姜蕊喝得有点多，说要出去透透气，姜晟要待客，就让施烟陪她一起。 两人出了客厅往院子里去，姜恒也跟着去了。 “烟姐姐，不然让我扶我姐吧。” 说话间，已经扶上姜蕊另一只手。 施烟问他：“怎么跟着出来了？” “未成年，我爸妈不许我喝酒，我在里面也没意思。不然我留下照看我姐，烟姐姐回去和他们一起玩吧。” 父母确实不许他喝酒，但姜恒是的圈子摆在那里，自然不可能真的滴酒不沾。 今晚他也喝了不少。 会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姜澈在屋里，施烟不在，怕其他人压不住姜澈会玩得战战兢兢。 他跟出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施烟一走，他就感觉他五叔周围的气压都降了，再留下来他就是如坐针毡，还不如跟着出来自在。 “无妨，正好我也想出来透会儿气。” 没有走远，就扶着姜蕊在院子里一张长椅上坐下。 “烟姐姐，我听我妈说，你在学校里申请了本所博连读？” 拜师宴都办了，施烟在学校里的情况并不是什么秘密，姜恒会知道也不奇怪。 一张长椅，姜蕊坐在中间，施烟和姜恒分别坐在两侧。 闻言，施烟浅笑点头：“嗯。”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再次听到，姜恒还是止不住惊讶，看着施烟的目光好像都在发光：“烟姐姐真厉害！” 在姜恒心里，姜晟这个大哥无疑是极优秀的，姜蕊这个姐姐也极其优秀，他不妄想能和姜晟媲美，一直在努力向姜蕊看齐。 但就算是姜蕊这个极优秀的姐姐，都不敢在大一就申请本所博连读。不说压力怎么样，想要申请成功，条件一定很苛刻。 而这样苛刻的条件，施烟都做到了。 “以前没见到烟姐姐的时候，总听祖母夸你，还以为祖母是对你有滤镜。现在才知道祖母的眼睛是雪亮的，烟姐姐你是真的很出色！” 施烟浅笑以对。 海城姜家小辈三个人，哪一个不是顶优秀的？就连年纪最小的姜恒在学校里都是名列前茅。 姜蕊醉得有点厉害，已经靠着施烟的肩膀闭上了眼睛，没有插进他们的话题。 夜风微凉，夜色寂静。 加上多少喝了点酒，有点容易让人压在心底的情绪滋生出来。 姜恒看着醉倒的姜蕊，情绪略显复杂地说：“烟姐姐，其实自得知我姐并非我亲堂姐到现在，我都没怎么缓过来，感觉很不真实。” “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都被这事困扰着，连觉都睡不好。但我怕表露出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家里其他人，尤其是我姐这个当事人。得知不是亲生，最难过的就是我姐。” 姜恒既不能和家里说，又不能将家里这样的事随意告诉外人，到最后竟发现只有施烟可以诉说。 施烟算半个姜家人反正在姜恒心里是这样；施烟又不是会和人闲话的人，将事情和她说，她不会随便告知他人。 “好在我大哥和我姐……怎么说呢，幸好我大哥和我姐是这样的关系，不然就我姐的性子，怕是会在得知真相后就和我们生疏了。” “依旧是一家人，还永远是一家人，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可是最近宣家又来人找了我姐。我听说我姐的亲生母亲原本是宣家老爷子选定的继承人，是她主动放弃的，烟姐姐，京都的情况比我了解，这是真的吗？” 姜恒也不像是喝醉的样子，突然和她说这些本就有些反常，施烟一开始还有点不解，现在才明白原来他的目的在这里。 “具体我也不是很了解，此类传言倒是听说过。不过有点我很确定，蕊儿在宣家有继承权。” 姜恒对姜蕊的亲生母亲是不是宣家老爷子选定的继承人，姜恒其实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姜蕊和宣家之间的牵扯。 竟真有继承权。 “宣家那样的人家养出来的人可没有几个善茬，之前玉家的宴会上我见过那位宣家大小姐一面，一眼就看出她是个狠角色。我姐在宣家有继承权，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姐和你大哥心里应该有数，他们自会应对，你不必忧心。” 话是这么说，可他哪里能说不忧心就不忧心的。 点头说：“我知道，但我还是有点担心我姐的安危。” 施烟也没有多劝解，只说：“我完成学业之前，我和你五叔都会留在海城。” 姜恒眼睛一亮：“那我姐就拜托烟姐姐多照拂了。” 开口让五叔帮忙照看，他可没有这样的胆子，但只要烟姐姐答应帮忙，五叔就不会放任不管。 施烟微微一笑。 而后问姜恒：“今天来的人里，有个叫顾亦的人，和你大哥也是朋友？” “是的，今晚过来的都是我大哥的好友，烟姐姐怎么会突然问起亦哥？”苏暮和顾亦也交好，苏暮介绍顾亦给施烟认识，这事姜恒是知道的，当时他就在旁边。 “随口一问。”施烟微笑说。 “听说他并非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却能以新贵的身份跻身你们这个圈子，还与姜大少我表哥都交好，难免对他有点好奇。” 她本来没打算问的，是在闲聊，左右也要找话题就问了，说是随口一问也没什么不对。 顾亦一个在海城毫无根基的人，却凭自己在海城和姜家苏家的继承人都交好，这样的本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会对他有所好奇也是人之常情。. 可这个心生好奇的人是施烟，姜恒总觉得有点不寻常。 “我比我大哥他们小几岁，平时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我对亦哥并不是十分了解，只知道他来海城有六七年了。从一开始的崭露头角到成为海城新贵在上流圈子都有着一定地位，只用了三年的时间。是个年轻有为的人。” “我还听说他的出生并不高，还是个孤儿，是靠着亲朋街坊的接济长大的，由于从小成绩优异，得好心人资助才完成学业，随后慢慢创业一步步走到今天。” 第396章 成树洞听心事 “因从小得别人帮助才有今天，亦哥事业有成后一直坚持做慈善，资助了很多没有能力完成学业的人。” “当然，这些都是我听说的，不一定准确。烟姐姐如果好奇，可以去问问我大哥和苏家大哥，或者让五叔派人去查。” “查什么？”昏昏欲睡的姜蕊突然惊醒坐直身子。 “没什么，你这是醒了？”施烟笑说。 然后对姜恒说：“我就是有点好奇，左右也是要找话题聊，就随口一问，去找别人细问就不必了，派人去查更不必。” 姜恒也没有坚持。 看向姜蕊：“姐，你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 姜蕊揉揉额头，摆摆手说：“不用，还有客人在，我作为主人，哪有先离场的道理。你别在这里坐着了，你帮哥招呼客人吧，这里有小烟陪着我就好。” 姜恒其实不太想回去。 和五叔同桌喝酒，他压力很大。 还不等姜恒回答，就有人出声打断了他们：“施学妹，蕊儿学妹。” 是王姗。 王映豪刚刚介绍过，姜蕊知道了王姗就是王家身体不好，从小被送到乡下去寄养的大小姐，王映豪的亲妹妹。 刚知道的时候，姜蕊都有点诧异。 只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小。 “王家姐姐。”姐弟两人不约而同出声打招呼，姜恒还站了起来。 施烟和微笑点头喊了声：“学姐。” “王家姐姐怎么不在屋里和大家一起玩？我酒量不济，自己先醉了，招待不周。”看到王姗过来，姜蕊的酒又醒了不少，此时看着完全没有刚才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瞧着像微醺。 “蕊儿学妹客气了，我只是喝多了想出来走走吹吹风醒醒酒。” 说着视线扫向施烟，对姜蕊礼貌笑说：“蕊儿学妹，我有点话想单独和施学妹说，不知可否方便？” 这句“不知可否方便”是对姜蕊和施烟一起说的。 都不用商量，姜蕊看施烟一眼，对上施烟看过来的视线，就撑着站了起来，还有点站不稳，姜恒忙扶住她。 就算状态是这样，面对王姗，姜蕊的笑容也还是得体的。 “我们先回去，夜里凉，王家姐姐和小烟别在外面待太久。” 两人走远，王姗在施烟身侧坐下。 一坐下就闻到一股酒味，看样子也喝了不少。 “学姐有话要和我说？” 王姗往椅背靠去，侧眸看着施烟，纵是笑着，也难掩她身上的颓意：“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想和你说点什么，就是心里有点乱，想找个人说说话，又找不到人。想来想去，就只有施学妹你可以找了。” 施烟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多了点什么属性，才会别人有心事都想着找她诉说。 “学姐若是有什么话想说，但说无妨，从这张椅子上离开，我就是什么都听到的人；学姐若是不想说，或是觉得不方便说，又觉得心里乱，就在这里安静坐会儿吧，我陪你。” 她和王姗没有交过什么恶，她开学报到的时候还是王姗给她领的路，细致算来，她还欠着王姗的人情。. 不过做个树洞，也不是大事。 “倒是没什么不方便说的，我是觉得我和学妹只几面之缘而已，却要让你来听我说这些糟心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王姗笑得有些勉强。 “上个周末，我有个同学过生日，地点选在酒吧。受了邀请，我就跟去了。但酒吧那种地方，我其实很少去。刚好去的同学里，有人是和我不对付的，总觉得我和她喜欢的男生有一腿。” “然后，我就很狗血的中了算计。” “要不是刚好碰到李大少，我说不定就真的栽了。”那种算计，可不是要毁她清白那么简单，对方的目的是要让她身败名裂。 “李大少本来是要送我去医院，是药效太重，是我自己没控制住……” 说到这里，王姗有点懊恼自己的不争气。 “事后我说是我自己的问题，不用李大少负责，相反，我还要感谢他救了我，免去我很多麻烦，还说家里那边我会瞒着不让他们知道。可是学妹你知道吗，李大少一个常年混迹花丛，女朋友无数的人，居然会因为这么一次的意外对我有愧，主动提出要负责。” “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的魅力。” “这与魅力无关。”施烟说。 “你中了算计，希然哥可没有。他一个大男人，如果不愿意，你根本强迫不得他。既然做了，就该负责，这很正常。就人品而言，希然哥没有什么问题，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更何况你还是他兄弟的妹妹，是家里给他订下的相亲对象。 后面的话施烟没说。 王姗说：“话是这么说，可李大少帮了我，我还要让他负责，不是恩将仇报吗？再说，我对他……没有那份心。” 一想到李希然交了那么多女朋友，她内心就有些抗拒。 挤出一抹笑说：“我长这么大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我其实有点感情洁癖。”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就对李大少有什么成见，诚如你所言，李大少人品没什么问题，不然也不会救下我后坚持要送我去医院，几次都把我推开。” “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这种事外人也不好插手，再说她和王姗确实算不上有多熟。 于是施烟就只是说：“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如果你的心都接受不了，就没必要勉强自己；如果你的心能接受，试一试也无妨。” 王姗闻言一叹，靠在椅背上仰头望天：“我都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抗拒他，又因我连初吻都是给的他，对他总有几分不同。” “我对李大少的感官其实还不错，你说他怎么偏偏是个情场高手花花公子呢？如果不是他曾有过那么多女人，和他试一试也无妨。” 听到一道细微的响动，施烟侧眸看过去，恰看到李希然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路灯很暗，树影斑驳，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依稀瞧见他是手扶着一旁的树站着，像是醉得站不稳了。 收回目光。 “学姐，这是你一辈子的事，我不能给你任何建议，只能告诉你，凡事想好了再做决定。” 第397章 五爷洁身自好 “我知道的。”王姗微笑。 “学妹别多想，我就是藏着这些事，心里有点乱，想找个人说说话，并不是要真的听谁的建议。我是个很理智的人，并不会因别人一番劝解就在这种大事上作出决定。” “今晚我本不想来的，我不常在圈子里走动，别说和圈里的人相熟，见过面的人都没有几个。我是听说学妹也在，就过来看看，感觉这事再憋着不说出来，我就要变得不像我了。” “说出来后，我心里好受多了。” “谢谢学妹，我先回去了，你要一起吗？”王姗说着就站了起来，看她这模样，好像真比刚才轻松了很多。 “我打个电话再回去，学姐先回吧。” 打电话是假的，等王姗离开，李希然就过来了。 都没有坐下，就靠着一旁的书颇有几分颓废地站着。 “我觉得我是遭到报应了。”他说。 施烟抬眸看向他：“上次在电影院见，希然哥并不像对王姗学姐有意。” “那时对她确实没什么感觉，当时也确实是去找她说清楚的。” “那希然哥现在这样，是因为愧疚和责任？” “有这个原因，但不全是。在电影院之后，酒吧之前，我们又见过几面……我虽然爱玩，却从不是乱来的人。”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的女朋友从不在圈子里找，就是不想麻烦，也不想那么早承担撑起一个家的责任。” “我知道一旦动了她，我就必须得定下来，可是当时我明明可以推开，却没有这么做。” “感情洁癖……” 李希然苦笑：“我怎么都没想到我有一天会对一个人动心，还是对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动心。我以为我会像我爸一样，到了收心的时候听从家里的安排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从此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 “感情洁癖并不是特定的人群才有的吧。”施烟说。 微笑看向他：“希然哥现在对王姗学姐动了心，倘若她在你之前有过很多男人，你能接受她吗？” “你或许能接受她，但你心里一定会有疙瘩。不是对王姗学姐这个人生出疙瘩，而是对她曾有过别人且不止有过一个人这件事本身生出疙瘩。这是很正常的心理，没有人不希望心里那个人是全然属于自己的。” 听到这里，李希然更颓了。 “我曾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所以以前无论谁劝我，我都不放在心上。现在想想，我是真的后悔。早知道有一天会遇到这么一个人，我就干干净净地等她了。” “烟烟，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姜五爷在你之前有过很多女人，你还会接受他吗？” 对上施烟淡淡看过来的目光，李希然有种莫名心凉的感觉，忙说：“我是说假如！做个假设！” “没有这种假设！”一道清冽的嗓音传来。 循声看过去，李希然瞬间清醒。 忙站直身子。 只见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的姜澈双手插兜朝他们走过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眸光也不冷，就这么淡淡一眼扫过来，就带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李希然心里只余后悔。 他干嘛拿这位爷做假设啊？还是做这种假设！ “在遇到施小姐之前，我连踏出院门的想法都没有。” 李希然扯唇勉强一笑：“略有耳闻，略有耳闻。” 姜家五爷，车祸在家养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见客，连姜家的人都难见他一面。 他开始露脸，就是在遇到施烟之后。 “李大少应该听过别人是怎么形容我的，别人都说我无欲无求。这并非他们胡乱说的，在遇到施小姐之前，我确实可以用‘无欲无求’来形容。我和李大少不是一类人，我爱的人，我是干干净净等着她来到我身边的。” 李希然嘴角一抽。 倒也不用如此睚眦必报。 他就做个假设，这位姜五爷还真就专往他的伤口上戳。 温润如玉皎皎君子果然都是表象，难怪他分明是兰枝玉树的外表，却还是有那么多人惧他。 “姜五爷洁身自好，是我不能比的，也是令我艳羡的。”李希然不含半点讽刺意味，他是真心实意在说这话。 姜澈瞥他一眼，没有再理会他，径直朝施烟走来。 在施烟面前站定。 她坐着，他站着。 “施小姐，其他人都回去了，怎么你出来了就不知道回去？在外面坐这么久，不会觉得冷吗？” “穿得多，不冷。” 她身上是和他同款不同颜色的大衣。 就这么背靠着椅背微仰着头盈盈浅笑看他，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他刚才说他爱的人，他是干干净净等着她来到身边的，这话深得她的心，她现在心情很好。 “姜先生，你是特地出来找我的吗？” 她的喜悦被姜澈看在眼里，心道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姑娘，一句话就哄高兴了。 唇角微微弯起：“你说呢？” “我觉得是。” “姜先生，才这么一会儿都离不得我，你可真黏人。” 李希然：“……” 他已经很受伤了，为什么还要让他雪上加霜？ 果然他就不该在这里！ 默默离开。 却被施烟叫住：“希然哥。” 只能硬着头皮停下回头。 这完全不是他认识的施烟，会以调侃的语气说男朋友黏人不说，还会硬拉着他按头吃狗粮。 “已经发生的事改变不了，如果你真的对王姗学姐有意，就用真心打动她吧。金钱地位易得，一颗真心却难求。一辈子那么长，不能不给犯过错的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算最后不能如愿，至少曾为之努力过，不至于余生都活在后悔中。” 李希然脸上因被施烟叫住按头吃狗粮变得凝固的表情一点点松动，随即变得凝重，郑重道：“烟烟，谢谢你。” 他想，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希然转身离开，走远，依稀听到姜澈说了声“我就是黏人”，回头去看，只见姜澈倾身将施烟困在了长椅间，低头温柔地吻她。 那一瞬间，李希然眼底都是艳羡。 如果他曾经不那么乱玩，洁身自好一些，是不是也能拥有这样一份真挚纯粹的感情？ 第398章 两份生日礼物 离去的李希然在想什么，施烟和姜澈都不知道，绵长的一吻结束，姜澈没有立刻站起身，就这么把施烟困在他与长椅之间。 施烟一手攥紧他的大衣，一手抬起来贴在他脸上，他脸微红，酒味萦绕在鼻息间，微仰着头看他：“酒味这么浓，你到底喝了多少？” “不多，没醉。” 说话间，他脸微微偏了下，贴着她的手心。 微弱的路灯光下，施烟瞧见他一双带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像只慵懒的猫。 这哪里是没醉，没醉的姜五爷可不是这样的。 抿唇低笑：“嗯，你没醉。” “施小姐，你在敷衍我，你不信我。”握着她贴在他脸上的手，轻咬着她指尖。 “没有，我信你没醉。” 信个鬼。 “走了，我们回去，你拉我起来。” 姜澈握紧她的手，撑着长椅的手落在她腰上，将她搂着拉起来。 站起来后，却没有立刻松开她，就这么双手将她抱在怀里，下巴靠在她肩头，抱得很紧。 施烟无奈，双手环上他的腰回抱他，柔声问：“怎么了？” “想抱抱你。” 不仅抱，还在她颈间蹭了蹭。 “姜先生，你果然很黏人。”施烟失笑说。 他没接她的话，而是埋头在她颈间低低喊她：“施小姐。” “嗯？” “烟烟。” “嗯？怎么了？” “我很庆幸。” “庆幸什么？”她很耐心。 “庆幸我在遇到你之前都是洁身自好的，不然以你的性子，怕是怎么都不会留在我身边。你说一颗真心难求，那是于别人而言，你这么讨人喜欢，并不缺这一颗真心。我如果不是足够洁身自好，纵是有一颗真心，怕也留不住你。” “说什么呢。”施烟无奈道。 “你看上你的时候，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还以为你不良于行，我不是照样一眼就相中你了吗？” “姜先生，别瞎想，你最大的优势就是长了一张深得我心的脸。不论其他，你这张脸就是其他人比不得的。再说，你本就是洁身自好的人，何故去做这些不存在的设想？” 姜澈蹭着她颈间的动作微顿，然后说：“也对。” 轻轻松开她，双手扶着她的肩垂眸看她：“我何故去做这些不存在的设想？” 笑得那双桃花眼有点晃人。 “吃饭的时候，施小姐说发现了点有趣的事，刚才是清楚这件有趣的事来龙去脉了？” “之前觉得有趣是不清楚事情始末，现在清楚了，倒是不觉得有趣了。”将自己的乐趣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她可没有这种癖好。 不过说真的，李希然和王姗的事多少有些狗血。 被下药，王姗也是够大意的，当然也够倒霉。 至于王姗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施烟就不关心了，以王家和李家在海城的地位，这件事一定不会轻易善了。 就算家里不出面，她和王姗虽接触得不多，却也能看出王姗不是以德报怨的性子。 “还是之前的说法，别人的事施小姐少管些，多管管我。” “管管你？” 施烟笑着挑眉：“怎么管？” 低头，唇摩挲着她耳珠低低笑说：“回竹苑，我告诉你。” 耳根微红，施烟没好气睨他，却还是任由他牵着离开姜晟的院子，往竹苑的方向去。 * 姜澈离开就没打算回来，所以他离开时和姜晟打过招呼。 其他人在这里玩到临近凌晨才散场，带了司机的就直接离开，没有带司机的就在管家姜海的安排下在姜家老宅的客院歇下。 姜晟作为主角，也有些醉了。 但玩到后半场，他没怎么喝了，等众人都离开，他酒也醒了大半。 姜蕊已经靠着沙发睡着。 他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正好把姜蕊抱回她的院子，刚朝门的方向走了两步，他就把步子收了回来转了个方向直接上楼。 是将人直接抱回他的房间。 打开灯，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礼盒。不用问他也知道是谁准备的礼物，能随意出入他房间的人就只有她而已，平时就是打扫他的房间，负责打扫的人也要提前和管家报备。 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会儿，才轻轻把人放到床上。 刚放下对方就睁开了眼睛。 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我要洗澡再睡。” 说着就推开他迷迷糊糊往浴室去。 正要说先给她拿睡衣，浴室的门就关上了。 姜晟无奈，只能自己认命地转身衣帽间帮她拿睡衣，他的衣帽间很早以前就准备了不少她的衣服。 将睡衣拿过来放在床上，就打开床头柜上的礼盒。 是一对袖扣。 做工无疑是精致的，但这么多年，该送的礼物她都送遍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但姜晟依旧很珍视地将其放在了专门的储物柜里。 这个储物柜只放姜蕊送他的东西。 不到半个小时，浴室的门就打开了。 姜晟知道浴室里没有睡衣，坐在沙发上没有回头：“你的睡衣我放在床上了，换好了再叫我。” 紧接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换好了。” 姜晟这才站起来。 刚站起来回头，他整个人就愣在了当场。 他叠好放在床上睡衣被扔在地上，地上还有一条浴巾，长发湿漉漉的人就这么不着一物地站在那边。 呆愣过后，姜晟立刻沉着脸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她：“姜蕊儿，你在做什么！” 双拳紧握，手臂上青筋都冒了起来，也不知愤怒还是其他。 “哥，其实我给你准备了两份生日礼物，一份你应该已经看到了，另一份，你要拆拆看吗？” 别看姜蕊表面淡定，内心其实早就慌得不行了。 天知道她这是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敢这么做的。 他们很亲密，但向这样坦诚相待还是第一次。 姜晟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又立刻移开了目光：“别胡闹！赶紧把睡衣穿上！” “我不！” 姜晟握紧了拳头，快步过去捡起地上浴巾将她裹起来，然后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姜蕊儿，别胡闹！” “嘿，你要是不愿，可以直接打开房门离开的嘛，你这里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房间。” 踮起脚尖亲了他：“所以哥，你其实并不想离开。” 第399章 不会这么大方 她就这么吻过来，姜晟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推开了她。 动作并不大，不是狠狠地推，只是松开后轻轻推了一下。 却忘了她身上只随意裹着一条浴巾，这一松开可想而知。 姜蕊没管掉落的浴巾，上前抬起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亲吻继续。 姜晟推了她两下都没有推开，最后就直接环住了她的腰肢。 本就是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人，这种时候还能完全保持理智，那就是他有问题了。 夜很漫长。 * 相比这边，竹苑那边也好不了多少。 施烟和姜澈漫步回到竹苑已经快到凌晨。 不算远的路程，两人却走了一个多小时，不是没有原因。 在一起这么久，这还是施烟第一次见到姜澈真正喝醉的样子，十分黏人，也很会缠人。 走几步就要亲亲抱抱。 施烟一路安抚，他才乖乖跟着回竹苑。 不过他就算醉了也半点不影响折腾到大半夜，以至于到最后施烟都不确定他是真醉还是装醉了。 翌日施烟醒来已是中午十一点。 她醒来发现腰间还横着一条手臂，才知道姜澈也没起。 施烟刚伸手拿手机看时间，从身后环着她头埋在她后颈的人就嗓音略哑地开了口：“醒了？” 带着点初醒的惺忪。 转过身面对他：“平时这个点你早就起了，今天怎么还在睡啊？” “你最近没休息好，昨晚我喝得有点多又闹了你大半宿，我如果先起床，你睡不了多久就会醒，就陪你多睡儿。” 施烟笑着看他：“姜先生，你还知道你昨晚喝得有点多啊？你喝醉的样子，我可算是领教了。”M.. 自知理亏，姜澈抱着她亲昵地碰碰她的鼻尖：“我都是仗着施小姐宠我。” 她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她身手很好，要不是宠他纵着他，他哪能那么顺利地一次次得逞。 “还要再睡会儿吗？” “不睡了，答应了我妈妈今天会去苏家，收拾一下就过去吧。”说着抬眸看他，“我今晚会在苏家住，你要一起吗？” 姜澈眸染笑意：“我能一起？” “当然，你又不是见不得人。” “那我去苏家是和你住一个房间还是单独住？” 施烟不假思索：“自然是和我住一个房间。” 姜澈失笑，抬手捏捏她的脸：“你啊……” “施小姐，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这么在意我，我很开心，但你别忘了我们还没有结婚。平日里在我们自己的地方就算了，这次是去别人家，苏家都是你的长辈亲人，咱们得收敛一点。” 从前的姜五爷可不是会顾虑这些的人，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从不会顾念他人的感受，更不会在意他人的眼光因他人委屈自己。 但他现在会顾虑这些了。 无非就是不想施小姐和她的家人因这点小事闹不愉快。 本来施小姐和她妈妈的关系就有点微妙，她妈妈若是再因此说她点什么，就施小姐的脾气，母女的关系怕是会更僵。 施小姐其实不太喜欢别人插手她的事，就算对方是她的家人。 “我送你去苏家，明早再去苏家接你去学校。” “那你呢？” “我自是留在这里独守空房。” 姜澈说完就忍不住低笑出声，低头亲了亲她：“好了，我这么大个人，一个晚上而已，我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没她在身边的那些年，他可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但不得不说，自从和她在一起后，哪怕只是分开一晚上，他也很不习惯。 “起床吧，起来吃点东西我送你过去。” 施烟想说就算不住一个房间，苏家也不缺他住的地方。 转念想到也就分开一晚上，真到哪里都黏着，似乎就有点矫情了，和她住一个房间还没什么，分开住，姜澈也未必会愿意去住别人家。 但说实话，她心里是不太想和他分开的。 从前她根本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舍不得一个人，恨不得无时无刻都黏在一起。 她大抵是中了姜澈的毒。 两人起来收拾好吃了午饭就直接往苏家去。 姜澈亲自开车送她。 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进了苏家大宅。 得知施烟今天会过来住，苏云芝和苏暮都没有去公司，苏挽也没有出门，就等在家里。 一听到动静就忙出门来迎接。 “烟烟，你来了。” 苏挽脸上难掩激动。 施烟看到她，目光顿了一下，微笑喊了声：“妈妈。” “阿姨。”姜澈嗓音依旧清冽，不失礼，却也着实算不上热情。 苏挽这才看向姜澈，温婉笑说：“来了啊，先进屋吧。” “小姨，表哥。” “来了就好，吃过饭了吗？”苏云芝在家并不是干练的职业套装，不过纵是着一身居家长裙，她看起来也比苏挽干练。 苏挽端庄温柔，苏云芝强势干练。 两人是不同的类型。 “吃过了。” 说话间，姜澈打开了后备箱拿出一个行李箱。 苏暮看到，微微拧眉问：“这是什么？” 实则他未必不知道是什么。 “烟烟喜欢看书，我帮她收拾了几本，拿过来放在这边，她平时若是过来住，也能翻看打发时间。”姜澈说。 事实上行李箱里不全是书，他还帮施烟收拾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和睡衣，除此还有一些施烟平日里喜欢用的化妆品及洗漱用品。 这些姜澈并没有点明。 施烟回苏家其实和回家差不多。 回家却连睡衣和换洗的衣服及洗漱用品都自己带，听在她这些家人耳中，心里许会不舒服。 他收拾的时候也没让施烟知道。 原本怕施烟因回家都要带上这些心里会难受，他是不打算收拾的，但他想让施烟住得舒适些，至少在这些用品上要让她感觉得到熟悉，而不是完全到一个新的地方，周围都是陌生的。 犹豫再三，他还是帮她收拾了。 “原来是书，给我拿吧。”苏暮接过。 施烟瞥那个行李箱一眼，又看向姜澈。 别人不知道姜澈的心思，她还能不知道？ 他哪会当真给她收拾一箱子的书让她放在苏家以便她再过来住的时候好打发时间。真这么做了，不就意味着他希望她总往苏家跑？ 姜澈可不会这么大方。 第400章 是想好好相处 “要先去看看房间吗？”进屋后苏挽就问施烟。 施烟从前来苏家就是住苏挽的院子，所以她的房间也在苏挽的院子里。 “嗯，先去放一下行李。” 指的是已经到苏暮手里由他提着的行李箱。 “好。”苏挽很高兴。 她亲自布置的房间，也想让女儿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三人走在前面，施烟落后几步和姜澈走在一起，侧仰着头问他：“什么时候收拾的东西？” “昨天回来你被姜蕊叫过去后，我一个人回竹苑无事可做，就顺手收拾了。”收拾好就放了后备箱。 施烟轻挑一下眉头，笑问：“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没有特地说。”说话间，姜澈牵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握得有点紧。 施烟疑惑：“怎么了？” “就是想着待会儿就要分开，要明早才能见，舍不得你。”姜澈说得十分直白。M.. 眼底的不舍半点也不掩藏。 惹得施烟一阵无奈：“姜先生，我们就分开一晚上。你是堂堂姜五爷，架子端一端，别总是一副黏人精模样，再这样下去，你姜五爷的形象在我面前可就要彻底崩塌了。” 姜澈闻言失笑。 面容温润，又是那副兰枝玉树般的模样：“那我可得注意了，施小姐一眼相中的我可不是这样的，为能让施小姐一直这么迷恋我，我确实得注意点形象。” “姜先生，你好自恋啊。” 居然说什么让她一直迷恋他，好像她现在就很迷恋他似的。 好吧，虽然这是事实。 …… 苏挽回头，恰看到两人走在后面牵着手有说有笑的画面，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高兴肯定是高兴的，也很欣慰，但她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酸涩。 会与人有说有笑的女儿，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女儿本来的性子当真是对什么都不上心，淡然无欲得仿若看尽世态繁华，没有什么能轻易挑起她的情绪？ 她突然想起那晚在施家，丈夫和她说的那些话。 是因为他们这些亲人靠不住，给不了女儿安全感，才会让女儿早早就为自己备好后路。 那是不是说，也是因他们给不了女儿足够的安全感，女儿对他们不够信任，才会将本性都压着，从未在他们面前表露过？ 从前在他们身边的时候，女儿真正开心过吗？ 答案苏挽自己都不确定。 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她自觉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很好很宠。如今想来，施家三代就只有一个女孩，女儿生在施家那样的人家，婚姻大事或许都不是女儿自己能做主的。 而这些事，作为母亲的她，竟从来都没有为女儿做过打算。 是没有意识到女儿作为施家唯一的女孩，婚姻不能自己做主吗？ 未必。 她不过是想着，女儿性子淡，对这些应该都不会在意，施家上下又都宠她，就算给她安排婚事，挑选的对象也定是一等一的好。 施家给女儿挑的人也确实是最拔尖的，连她这个做母亲都很满意。 从始至终，包括她在内所有人都没有考虑过烟烟自己的意愿。 如果早些意识到这一点，她们母女又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苏云芝注意到苏挽的表情，回头看一眼走在后面的施烟两人，心下轻叹。 没有多说什么，抬手轻轻拍了拍苏挽的肩安抚。 一路来到苏挽的院子。 施烟的房间在二楼，和苏挽的房间隔了个书房。 布置简约，蓝白相间，蓝偏天空蓝，淡色调。 浴室衣帽间，房间里有书桌，阳台上种了不少绿植，有一张吊椅。 “烟烟，房间还满意吗？有什么不喜欢或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就告诉妈妈，妈妈会安排好。” 苏挽目露期待，眼底似还有点怕她不喜欢的忐忑。 施烟轻轻抿了下唇。 不过这抹波动的情绪很快消失，微笑说：“很满意，没什么不喜欢的，也没什么需要添置的，谢谢妈妈。” 她自觉做得很好，没什么不妥，殊不知她这声“谢谢”就是下意识疏离的表现。 苏挽笑容勉强，似是在强忍着泪水：“满意就好，有什么需要就告诉妈妈，或是找你小姨也行。” 见状，苏云芝笑说：“那烟烟你先看看房间，我和你妈妈去厨房那边让人准备些茶点。” 她们都离开，苏暮也没有多留。 最后只剩下施烟和姜澈两人。 他们离开后，施烟轻吐口气，看向姜澈，表情有点委屈：“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 “我没想给谁摆脸色，我也没想疏远谁，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不认任何人，我答应过来住了就是想好好相处的，当初那么果断地离开，我其实也很自私。” “我不想看到我妈妈总是哭，她以前不是个喜欢落泪的人。” 姜澈走过来抱住她，轻轻抚着她的长发：“我知道。” “别急，慢慢来。” 人的理智其实很多时候都压不过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说到底，她也才十九岁而已。除非她当真一点儿都不在意她这些亲人，不然想要做到完全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 她能做到像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种事若是发生在其他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身上，不怨恨家人一辈子，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永不原谅都是好的。哪会像她这样，将责任都归了一些在自己身上。 她会想着好好相处，大抵也是觉得她妈妈如今变得动不动就哭，是她当初的自私离家造成的。 她认为这是她的责任。 抱了她一会儿，姜澈说：“我去帮你整理行李，你四处看看？” 施烟却说：“一起收拾吧。” 衣帽间里果然准备了很多衣服，但施烟还是把姜澈给她收拾过来的衣服都挂上了。 收拾好后，两人又在阳台站了一会儿才下楼。 下了楼姜澈就离开了。 苏家的主楼客厅，苏挽端了茶点和切好的水果出来。 苏暮有事去忙了，就苏挽和苏云芝在家。 “姜五爷走了？”苏云芝把一盘糕点放在施烟面前，“这是早上我和你妈妈一起做的点心，你可以尝尝。” “谢谢小姨，您可以直接喊他姜澈。”施烟浅笑说。 “他有点事要忙，就先走了。” 第401章 想不想先订婚 苏云芝笑笑，直接喊姜家那位五爷大名，说真的，就算是她都有些不自在，要知道就是施家的老爷子见到他都要喊一声姜五爷。 不过她是烟烟的亲小姨，这么称呼烟烟的男朋友也不合适，慢慢试着改口吧。 “晚餐在家里吃还是在外面？”苏云芝问。 “不然去外面吃吧。”苏挽放下水果坐下。 两人看向施烟，施烟微笑回：“我都可以。” “那现在时间还早，烟烟是想去外面玩还是就待在家里？”苏挽会这么问，是她所了解的施烟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家里看书的。 施烟不似其他小孩，玩心不重。 但就这样在家里待着未免有些无聊，好不容易能再次和女儿相处，苏挽想尽可能地对她好。 “我都可以。” 说完见苏挽有些失落，补充道：“我不常出去玩，不清楚有什么好玩的，如果妈妈和小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可以一起去。” 她和姜澈在一起的时候，如果要去什么地方都是姜澈安排好。让她来做决定，说实在的，她不太擅长。 不过她和姜澈待在一块儿的时候，几乎都是在家里看书，要么在书房，要么在客厅，要么在落地窗前席地而坐。 也幸得和她在一起的人姜澈，换个性子活脱些的人，怕是待不住。 “我知道一个森林公园，刚开放没多久，要不我们去那里转转？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就能到。”这话是苏挽说的。 她来海城就是为了施烟，来海城有一段时间了，她不上班又没有别的事，每天都在思考如果施烟愿意和她相处，她要带她去哪里玩。 为此她做了很多攻略，看中了好几处地方。 本来首选是游乐园。她从来没带施烟去过游乐园，就小时候施烟的几个哥哥带她去过一次。 但当她看到施烟，她又怕施烟会不喜欢游乐园那么闹腾的地方，就选了这个森林公园。 不算太热闹也不算太安静，环境不错，还有一些古建筑。 她觉得施烟应该会喜欢。 “好。” “我看你穿得有点少，要不要加件衣服？”苏挽看着施烟说。 施烟今天穿的是一条偏民族风的连衣裙，纯棉的面料，上衣是素雅的黄色，下半身是绿色的碎花裙，领子和袖口与裙子是一样的绿色碎花面料。 秋季款，这个季节穿正合适。 “不用，今天天气不错，不冷。” “那现在就走？” 施烟本想点头说好，突然瞄到面前放着的几盘点心，就说：“不急，妈妈和小姨如果要换衣服或要带什么东西，就去准备吧，这个点心是我喜欢的味道，我在这里等你们，正好可以再吃两块点心。” 两人眼睛同时一亮。 “我和你小姨确实要去换身衣服，那你等会儿。” 两人都很高兴，但等回到房间冷静下来，两人就都反应过来了。 施烟哪里是想吃点心，她就不是贪嘴的人。分明是得知点心是她们做的，为让她们高兴才这么说的。 她们换好衣服回来，施烟吃了三块点心两块水果，喝了一杯苏挽亲自泡的茶。 苏挽一回来就发现了。 喉咙突然有点堵，鼻子也有点酸。 烟烟其实可以任性一点，不用这么懂事。 苏云芝也不由轻叹。 烟烟这孩子性子淡是真的，很难有什么能入她的心是真的，但内心柔软人很温柔也是真的。 出门是苏云芝自己开车。 三人自己出门，没让司机送。 施烟本来要坐副驾驶，苏云芝让她坐后座，苏挽也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上去。最后就成了施烟和苏挽一起坐后座。 两人是母女，但就算是施烟十岁前没离开施家的时候，两人像这样单独坐在一个空间里的情况也很少。 苏挽微微别过脸忍着眼泪，好一会儿才压下心绪问：“你去青城那两天，你三哥也去了青城，你们见到了吗？” “见到了。” “一起吃了饭。” 苏挽抬头，不小心扫到施烟耳后的红痕，眸光狠狠顿住。 忙移开目光，有些支吾道：“见、见到就好。” 从云芝和小暮那里，她了解了不少烟烟和姜澈的事，知道两人感情很好，也亲眼见过提起姜澈的烟烟有多不同，知道烟烟很看重姜澈。 感情好又是情侣，会有些亲密的举止在所难免，上次她就目睹过两人亲吻。可亲眼看到这样的痕迹，她作为母亲，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女儿还那么小。 “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青城很混乱，你们这次去青城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施烟微笑摇头：“没有。” 她何其敏锐，她妈妈刚才那明显的情绪波动，她自然也捕捉到了。稍一推断就能知道大概是因为什么。 今天出门，她特地用遮瑕遮了露出来的痕迹，耳后她看不到，就没有注意。细细回想，昨晚姜澈醉酒闹腾的时候，他的唇就在那一块停留了很长时间，应该是留了痕迹。 倒是不觉得害羞或是难为情，就是觉得被亲生母亲看到，多少会有点不自在。 这还是这种事被人看出来，她头一次做不到完全坦然以对。 “没有就好。” 迟疑好一会儿，苏挽终于还是开口：“烟烟，你和姜……姜澈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们感情也稳定，有没有想过先订婚？” 订婚？ 说真的，她没想过，她只想过年龄一到就领证结婚。 不过她要到年龄还得等十来个月，先订个婚似乎也不错，但如果是在海城订这个婚，就没必要了。 她要宣示主权也是到京都去宣示。海城认识姜五爷的年轻女孩子都没有几个，惦记他的人大都在京都。 不过也不急，什么时候去京都再作打算。 “我最近学业有点忙，订婚的事不急。” “这个不影响，你忙你的，妈妈可以帮你安排好，正好妈妈最近也没什么事。” “我也可以帮忙，需要准备些什么，我和你妈妈会自己去找姜澈协商，你只管安心上学。”苏云芝也说。 苏云芝和苏挽的想法差不多，既然两人已经确定在一起，两人又常常待在一起，估计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作为长辈，她们都希望能把名分定下来，这样也是个保障。 M.. 第402章 对她很不喜欢 “这个不急，等这个学期结束过了年再说，谢谢小姨。” 在苏云芝眼里，施烟不是会拘泥于这些的人，她骨子里有着苏家人认准一个人就要定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对方已经有主的果决。 所以施烟不同意现在就订婚，苏云芝难免有点不解。 “你学业忙可以不用出面，你不同意现在先订婚，是你还没有想好？还是姜五……姜澈还没有想好？” 苏云芝话音落，苏挽就紧张问：“烟烟，是姜澈的原因吗？” “不是。” 施烟看着她，语气认真：“妈妈，如果我现在想结婚，姜澈就会立刻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更别说只是订婚。” 对姜澈，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她敢说，她现在开口和姜澈提订婚，姜澈一定比谁都开心。不用任何人插手，姜澈会自己准备一个隆重的订婚典礼给她。 毕竟连拜师的拜师宴姜澈都亲自为她安排好，不想假手他人，何况是订婚这样的大事。 对上苏云芝看过来的目光，施烟说：“也不是我还没有想好，自打决定和姜澈在一起，我就想好了。只是这事现在还不急，等过了年再说。” 和苏云芝交换一个眼神，苏挽说：“好，那你什么时候有想法就告诉妈妈，妈妈帮你们准备。” “谢谢妈妈。” 森林公园很快就到了。 她们到的时候已经三点，可以在公园里逛到六点再去吃饭。 星期天，森林公园的门票也不贵，公园里这个点游客并不少，不过还没有密级到人挤人的地步，只是走几步就能遇到几个人。 苏挽明显提前做过了解，到一处地方，就会简单给她们做起介绍，遇到小摊贩，会问施烟要不要吃，她去买。 施烟自然拒绝了。 在路上边走边吃东西这种事，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做的。 逛了将近两个小时，施烟见到了一个熟人。 公园中有一处喷泉，喷泉旁有一个广场，会有不少人在这里摆摊卖一些纪念品。 当然也会有一些乐器或是画画的人在这里摆摊。 偶尔会有人驻足观望。 今天倒是没有人摆摊弹奏乐器，只有一个画画的摊位。 摊位不大，摊主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戴着眼镜，梳两条辫子垂到肩头，文艺范十足。 此时她正坐在小凳上拿着画板低头给摊位前的客人作画。 施烟颜值摆在那里，身边还跟着两个容貌气质都极出众的苏挽和苏云芝，一走过来就吸引去了不少人的目光。 动静有点大，正在作画的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抬头看过去，正好和施烟的目光对上。 姜莎莎面露诧异，像是震惊于竟能在这里遇到施烟。 “施、施小姐！” 离得不远，加上姜莎莎是猛地站起来打招呼，声音也不小，所以苏挽和苏云芝都听到了。 苏挽问：“烟烟，你朋友？” “不是。”施烟只淡淡扫一眼姜莎莎就收回了目光。 “那她怎么……” “妈妈，小姨，我们去那边走走吧。” 直接转身离开，姜莎莎却追了上来挡在她们面前：“施小姐！” 而后对苏挽和苏云芝抱歉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施小姐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有几句话要和她说，耽搁你们几分钟。” “没什么误会。” “我对你们姜家的人没什么好印象，甚至想挨个的收拾。不想步那位姜大小姐的后尘，最好少来我面前转悠。” 这话说得直白，可谓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姜莎莎。 按理说姜莎莎该生气，但她没有，只是红着眼睛：“我、我知道因为五叔，施小姐不待见姜家人。可我和其他人真的不一样，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五叔的事，我叫住施小姐也没有别的意思，就、就是觉得能在这里遇到你很有缘分，想和你打声招呼而已。” “真的，我来这里真的是巧合，我根本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 姜莎莎有些委屈，她这副模样最是容易惹人怜惜。 幸得施烟长得也很无害，又端庄温婉，是容易激起别人保护欲的形象，不然就姜莎莎这番表现，不明情况的人还不知会怎么想呢。 施烟看着她，微笑说：“我也觉得我们能在这里遇到很有缘分。” “只是姜二小姐，你猜我们在这里遇到是巧合这个说法，我信了几分？” 听到这里，姜莎莎又急又委屈：“施小姐，真的只是巧合！” “五叔离家之后就来了海城，我一直很好奇海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竟值得五叔这么留恋，早就想来看看了。正好不久前在青城遇到了五叔和我哥，想着他们都在海城，我就把下一站定在了海城。” “我今天上午的飞机刚到海城，到海城后我要找地方写生，是酒店的工作人员给我推荐了这个森林公园。” “我一个多小时前才到这里，本来想写生的，看到这里游客很多，想着我的旅游经费没有多少了，就在这里摆了摊准备为人作画赚点旅游经费。我刚摆好摊接待了两个客人，就看到你了。” “我的航班和我在酒店询问酒店的工作人员得知这个森林公园，这些都是查得到的，施小姐如果不信，可以让人去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安排在这里和你偶遇的，真的只是巧合。” 姜莎莎说了半天，施烟表情微变分毫，微笑依旧：“好吧，我信你了。那么现在打过招呼了，姜二小姐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姜莎莎一愣。 有一滴眼泪就这么僵在眼角，要落不落。 施烟说完，还对她礼数周到地点了下头才越过她离开。 “烟烟，那是京都姜家的人？”等走远，苏云芝回头看一眼还呆在原地的姜莎莎。 “嗯，姜家二小姐，姜澈的侄女。” “你对她……你好像不太喜欢她。”苏挽说。 施烟不置可否。 姜澈和姜家的关系，苏挽和苏云芝都略有耳闻，对于施烟不喜欢姜家的人这件事，她们并不是很意外。就是觉得，她竟会如此直白地将她不喜欢姜家的人表达出来，有点不像她会做的事。 .. 第403章 有故事的餐厅 而这么不像她会做的事，她却做了。 只因牵涉到姜澈。 如此，她有多看重姜澈，她们又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 “她刚刚说在青城见到过姜澈，难道你们之前去青城，还遇到了她？”苏挽问。 “嗯，在夜市，她在支摊作画，和今天差不多。” “上次也是偶遇？”苏云芝微微皱眉。 见施烟点头，苏云芝眉头皱得更深：“一次是巧合？两次也是？这中间才间隔一个星期。” “或许是吧，谁知道呢。” 没犯到她面前，怎样都好；犯到她面前，该怎么算她就会怎么算。 倒是姜家这些人果然没几个安分的，也不看看和姜五爷作对，他们能讨到什么好。更别说现在姜五爷身边还多了一个她。 她可是会护着姜五爷的。 不过，仅凭两次偶遇就断定姜莎莎和姜薇是一路人，未免有些武断，她自然不会仅凭这两面就断定姜莎莎的敌我关系。 对姜莎莎是这样的态度，完全是出于她对姜家人的感官不好。 不是所有人都像姜芸那样能凭一己之力让她改观。就连上次在青城出面帮了他们的姜煜，她到现在都没有改变对他的态度。 不过见过姜家那么多人，姜煜算是最让她琢磨不透的。 “京都姜家的事，我在京都也听说过一些。姜家和施……和施家不一样，在姜家，争权夺利自相残杀很常见，姜家五爷十六岁掌姜家大权，在位六年，其能力众人有目共睹。” “对于姜家其他慕权的人来说，姜澈是个劲敌。他们动不了姜澈，说不定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烟烟，你平时要多小心，遇到什么事要第一时间给我们打电话，如、如果你觉得姜家的事我们不便插手，你就找姜澈，总之不管有什么事，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身边的人，别一个人扛着。” 苏挽知道施烟遇到麻烦是不会找他们的，所以哪怕心里再难受，她也还是主动提了让她找姜澈。 她愿意找姜澈就是好的，总好过她什么都自己扛。 “我知道，妈妈不必忧心。” “你刚刚说她是姜家二小姐？”苏云芝看着施烟。 “嗯，姜家二房姜折的女儿，也是姜家三少姜煜的亲妹妹。” “姜煜是京都大学来海城大学交流学习的那个带队老师？” 施烟和姜澈在一起后，苏云芝对京都姜家也多了点关注，京都的消息她掌握得没有那么及时，但海城的消息，她作为苏家当家人，却很快能掌握。 姜煜刚到海城她就知道了。 “是的。” “不是说姜家二房都很淡泊名利？” “听说姜折在公司只是挂一个闲职混日子，姜折唯一的儿子姜煜是京都大学教授，一心专研学术，而姜折唯一的女儿姜莎莎是个画家，一心为艺术，上了高中就没怎么花家里的钱，毕业后一边旅游找灵感一边靠着画画赚取旅游经费。” “刚才叫住你的人应该就是姜莎莎吧，怎么这么淡泊名利的一家人也在盯着姜澈？” “是不是真的淡泊名利，谁又知道呢。” 施烟浅笑着对苏云芝说：“姜家三少是大学教授，从表面上看确实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可是……小姨，青城驭霄您应该听说过吧？” 苏云芝点头：“青城七大公司之一，我当然听说过。哦，不对，现在是青城六大公司之一了，前些天原势已经从青城消失。” 语罢诧异看向她：“烟烟，你是说青城驭霄和姜家这位一心专研学术的姜三少有关系？” “驭霄的老板就是姜煜。” 连童言和居艳雅这两个青城两方的当家人都不能准确查到姜煜和驭霄的关系，苏家不涉足青城，更不容易查到。苏云芝是苏家当家人，施烟这会儿是故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她的。 多知道一些没坏处。 本以为只是有点关系，哪里想到驭霄竟就是姜煜的！ 苏云芝有点震惊，好半晌才感慨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既然姜煜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会不会刚刚那个姜莎莎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样无害？”苏挽问。 一想到施烟往后要面临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的危险，苏挽心里就止不住担忧。 “或许。” 施烟浅笑说：“不是什么大事，姜澈能应付，姜澈不会让他们把麻烦找到我这里，您不用担心。” 其实她更希望他们能直接来找她，少去找姜澈。来找了她，她就直接解决了，也省得他们去打扰姜澈的清净影响姜澈的心情。 无奈姜澈太强，她身边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发觉了，完全没有她发挥的空间。 姜五爷那么大的名声不是平白得来，她们当然相信姜澈的能力，但事关施烟，就算有姜澈在，苏挽和苏云芝也还是会担心。 不过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只在心里告诉自己多盯着点，一旦有人对施烟不利，她们绝不会坐视不理。 三人又在森林公园逛了一会儿，差不多六点才离开。 打算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 车停在一家很普通的餐厅门口。 是当真很普通的餐厅，三四个人一顿饭吃下来也就两百来块，这还是菜点得比较贵的情况。 但对刚下了车的施烟三人来说，这家餐厅着实算不上普通。 “烟烟，还记得这家餐厅吗？”苏云芝抬头看着面前餐厅的牌匾笑着问施烟。 “记得。” 当然记得，她刚到海城的时候出门给姜家的女眷们挑见面礼，就独自来这家餐厅吃过饭，当时还在餐厅里见到了苏暮和韩宇，除此，她还在这里遇到了宣流萤和宣婉柔。 “你八岁那年和你妈妈来海城，当时我们就是在这家餐厅吃的饭，你还记得我们当时为什么会选这家餐厅吗？” “路过这里刚好到饭点，您说这家餐厅味道不错，您和妈妈小时候是这里的常客，就挑了这里吃饭。”她记忆力很好，当然没有忘记。 苏云芝笑笑，不知是不是错觉，施烟总觉得她的笑有几分苦涩。 她看着餐厅的牌匾说：“我也有很久没到这里来吃饭了，如果不是你表哥在这里订了包厢叫我们直接过来，我都快忘了这里。” 怎么可能忘？ 苏挽看向苏云芝。 她们小时候是这里的常客不假，但并非她们两人独自来这里，很多时候玉无双和玉荀都在场。 这里有很多云芝和玉荀的回忆。 除了八年前路过这里留下吃饭，自玉荀意外去世，这二十年来，云芝都不曾踏足过这家餐厅。.. 这也是当初宣流萤会选择在这里做服务员的原因之一。 她要躲着苏云芝，而苏云芝不再踏足这家餐厅。 可惜她没能在这里做多久。 “先上去吧。”苏挽说。 第404章 先让她去劝导 她们上去的时候苏暮已经在了，只有他一个人。 四个人坐在包厢里，施烟八岁那年来这里吃饭也是他们四个人，也是这间包厢。 “烟烟还记得这里吗？”依次落座后，苏暮也笑着问。 施烟拿着服务员端上来的柠檬水给一人倒了一杯，闻言微笑回：“记得。” 苏暮没有提施烟没有踪迹的这九年，他得空经常来这边吃饭的事，只笑说：“这么多年，这里的菜味道还和以前一样，变化不大，不过新增了几道招牌菜，我都点好了，待会儿你可以试试。” 餐厅的招牌菜就那几样，又是他们自己吃，没有外人，所以苏暮先到，就先把菜点好了。 “好。” 苏暮先点好了菜，他们坐下没多久菜就上来了。 吃饭间也会闲聊，多是苏暮问她们今天下午去了哪里玩，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得知她们是去森林公园后，又问那里环境怎么样，如果还不错的话，他下次约朋友一起去…… 总之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 苏暮平时不是话多的人，四个人里，倒成了他在活跃气氛。 只是苏云芝看到这样的苏暮，神情有些恍惚，有几个瞬间总感觉看到了故人。苏暮不止长得像他父亲，他本性暴露出来，不似表面那么冷沉话少的时候，连性格都很像他的父亲。 所以从餐厅出来，可以明显感觉到苏云芝有心事。 施烟和苏暮看在眼里。 对视了一眼。 回去的路上施烟是坐苏暮的车。 坐在副驾驶，施烟说：“小姨她……好像有心事。” “今天我们去的那家餐厅，我听说以前我妈和幼时玩伴小时候常去，我妈的幼时玩伴里，就有我爸。”提及记忆中都快模糊了的人，苏暮神色也有些黯淡。.. “既然都知道，你怎么还选这家餐厅吃饭？”施烟有些不解。 苏暮看向她：“选这家餐厅，有两个原因。” “一是当年你来海城，我们一家人曾在这里吃过饭，你离……时隔多年，我总想我们一家人再一起去这家餐厅吃一次饭；二是这里有太多我爸妈之间的回忆，总是逃避，对我妈来说也不见得就是好的。” “二十年了，我妈也是时候走出来了。我想明年就和海澜结婚，到时我们结了婚，我妈就是一个人，她会很孤单。” “我希望她能给自己找个伴。姜家三叔等了她很多年，是个不错的人选，但这些前提都是我妈能从过去走出来，一直逃避将自己困在过去，我妈很难再接受新的人。” 将过去都剖析出来，对小姨来说确实很残忍，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让她从过去走出来的好方法。 施烟说：“小姨确实不能这样将自己困一辈子。” 可这种事又哪里是别人能插手的？不是真的爱到极致，小姨又怎么会一困就把自己困二十年都走不出来？ 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引导她。 苏暮灵光一闪：“烟烟，我妈向来偏爱你，或许你去和她说一说，她会愿意听？” “……这种事，我也不好开口。” 不是不想，是不好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在没有入了心的人之前，她会觉得已经离开的人都离开了这么多年，活着的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得好好的生活，现在她有了入心的人，多少能懂小姨的感受。 见苏暮眼底的亮光突然就黯了，满是失落。 施烟迟疑一下，说：“要不，我今晚试着提一提？” “可以！” “由你来提，我妈应该会比较能接受。她才四十六岁，还这么年轻，余生都是一个人的话，对她也未免太过残忍了。” 一直是一个人，不见得有多残忍；拥有过又失去，然后一个人守着回忆过一辈子，那才是真的残忍。 * “烟烟，要出去吗？”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施烟从房间出来，下了楼恰遇到在楼下正给她准备牛奶和水果的苏挽。 看到苏挽端着的托盘里放着的一杯温牛奶和一盘切好的水果，施烟下楼的脚步微顿。 “晚上吃得有点多，去院子散散步。” “要不要妈妈陪你？” “不用，我就在门口走走。” “那……” 施烟出声打断了她：“妈妈，牛奶是给我的？” 苏挽失落的表情立刻消失，眼睛一亮：“对，是给你准备的，我想着你可能是在房间里看书，就给你送过去。” 回来后，他们在客厅坐了会儿就各自回了房间，施烟自然也是回自己的房间。 她回房间后也确实是在看书。 会这个点还出去，是收到了苏暮的信息，他说苏云芝又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了，让施烟现在去劝导她。 这种情况，苏暮看了很多年，每次看到，他心里都不好受。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就尽可能地让苏云芝少操心他，苏云芝在院子里坐得久了，他也会去把她喊进屋。 小时候是拿不会的题目找她教做借口，长大后是拿商议公司的一些事做借口。 现在苏氏的局势稳了，苏氏的大权也逐渐转到了他手上，他完全能独当一面，已经找不到什么借口去将她喊进屋了。 施烟走过去端起牛奶，微笑说：“等我回来，牛奶估计就凉了，我现在喝吧。” 苏挽喜出望外：“对对，等你回来年奶估计就凉了，现在喝正好！” 一口喝完。 “妈妈，我先出去了，您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现在才九点，还早，我还要看会儿电视剧。”就是告诉施烟，她现在还不睡。 施烟也没有坚持，将盛牛奶的杯子放回托盘上，本想说些麻烦她洗杯子的客套话，话到嘴边施烟就收住了。 只对苏挽微微笑了笑，就拿着手机出了门。 是径直往苏云芝常去的秋千小院去。 就在主楼后面。 施烟到的时候，苏云芝还坐在秋千上。 站在她身后，施烟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只见她双手扶着秋千一下一下的轻晃着。 施烟并非感性的人，但看到苏云芝此时的背影，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苏家二小姐，年纪轻轻就撑起苏家，青梅竹马的丈夫意外离世后，她没有被打垮，撑起苏家将儿子抚养长大，谁见了不夸一句女强人。 第405章 她冷血又自私 谁又知道她心里藏着多少苦楚。 脚步都不由得放轻，施烟走过去，在秋千旁站定。都这样了，坐在秋千上的人还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了。 “小姨。” 还是她出声，苏云芝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 “是烟烟啊，怎么过来了？” “晚餐吃得有些多，出来散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又是这样的说辞，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她随意找的借口。 苏挽的院子离这里可不算近，这里又是主楼后的内院，有一道不算高的院墙隔着，散个步怎么都不可能走到这里。 不过，苏云芝并没有点破，笑得很温柔：“要坐会儿吗？” 是问她要不要坐秋千。 施烟摇头：“不了，我坐这里就好。” 旁边就有石桌石凳。 她在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 秋千是小姨夫专程为小姨做的，属于小姨，她去坐不太合适。 没有问苏云芝是不是有心事这话蠢话，施烟开口直奔主题：“今天坐表哥的车回来，表哥说，过了年他和海澜姐应该就会结婚。” “真的？”就这件事而言，苏云芝是高兴的，所以她脸上的惊喜也不是装出来的。 “表哥是这么说的。” “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结婚还要准备很多事呢，哪能是说结就能结的，他早点告诉我，我也能早点帮忙准备。” “海澜这个孩子你也见过，很不错是不是？” 施烟微笑点头：“嗯，海澜姐人很好。” “结婚好啊，等把海澜娶进门，咱们苏家就多一个人了。” “表哥和海澜姐结婚以后，会住在苏家大宅吗？” “这是当然啦，苏家这么大一座宅子，总不能我一个人住不是？不过也会另外在外面给他们准备新房，到时他们不想住家里，也可以出去住几天。” “他们若是出去住，苏家大宅岂不是只有小姨一个人？”就算他们是在苏家大宅里住，结了婚两人就要过自己的小日子，陪伴小姨的时间也很少。 苏云芝倒是无所谓，笑说：“所以啊，烟烟你得空就多来陪陪我，反正苏家也有你的房间。” 施烟：“……” 怎么就扯上她了呢？ 不过，如果真到了那种时候，她多来苏家住住也无妨。就算不住下，多来陪小姨吃饭也是好的。 看着苏云芝，施烟迟疑开口：“小姨，你有没有想过找个人作伴？” 苏云芝笑容逐渐僵住，就算再笑，也有些勉强。 “烟烟，你怎么会突然想着问我这个？” 如果是别人这么问，苏云芝就把话题转开搪塞过去了，但问的人是很难有什么事能得她上心的施烟，苏云芝就没有这么做。 她甚至还有点感动。 不是真的在意她，以烟烟的性子，哪会主动与她说起这些。 “就是觉得小姨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应该找个人陪你一起走。” 苏云芝扯了扯面皮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再说吧。” “你就别操心小姨了，小姨这么大个人，会安排好自己的。倒是你，既然决定和姜澈在一起了，就尽快把订婚的事落实下来。” “我这么说不是说不信姜澈，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只是作为你的家人你的长辈，我免不了会为你担忧，总担心你会吃亏会被欺负。” “不会的。” “就算有订婚的打算，也是过年之后。至于吃亏被欺负……” 施烟浅浅一笑：“只要我不想吃亏不想被欺负，任何人都不能让我吃亏，也欺负不得我。” 她很自信，苏云芝丝毫不怀疑她能做到如她说的这样。 “小姨不必忧心，我有打算。” “你有打算就好，你从小就有成算，小姨是信你的。哎，也是你太懂事了，小姨这个做长辈的都没什么表现的机会。” “时间不早了，夜里也有些凉，你穿得少，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咱们留下次说，不然一次说完下次就找不到说的了。” 施烟知道她是不想再继续刚才让她找个伴的话题。 也没有再多言。. 有些话，点到为止是最好的。 “那我先回去，小姨也早点休息。” 施烟离开后，苏云芝又在秋千上坐了很久，抬头看着偶尔有几颗星星在闪烁的夜空，像是在发呆。 施烟回去，苏挽果然还在楼下客厅看电视。 说是看电视，但目光总是时不时瞄向门口，直到施烟回来。 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因她出现面露欣喜的苏挽，施烟有点恍惚。 在施家的时候，她六岁就有了自己独立的院子，但在六岁以前，她都是和父母住在同一个院子。 她记忆力很好，六岁以前的事几乎都记得。 记忆中有一幕就是她二哥带她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那天她爸爸有工作在书房处理，她妈妈就是像此时这样坐在客厅看电视等她回来。 那十年，她确实如外界说的，是施家上下宠着的掌上明珠，他们不曾有半点对不住她。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她应该生来就是冷血的，不然怎么会那么毅然决然离家出走，丝毫不顾及留下的人是不是会伤心难过。 而且她离开施家的时候，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那时她才十岁，不是冷血是什么？ 又冷血又自私，偏偏时至今日她都未曾后悔过当初毅然离家的决定，她甚至还很庆幸当初那么做了。 见她站着不动，从她面上又看不出什么来，苏挽莫名有点心慌，忙出声：“烟烟，回来了？” 举步走进屋：“嗯，妈妈，您还没睡吗？” “没呢，看会儿电视。” “你要回房间休息吗？还是过来坐会儿？” 看着她殷切的目光，施烟本想说坐会儿，转念想到坐下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说不定还会一不小心说错话惹得她又掉眼泪，就把要出口的话收了回去。 “明天要早起去学校，我先上楼睡觉了，妈妈也别太晚，早点睡。” “……好，晚安。” “妈妈也是，晚安。” 上楼回到房间关上房门，施烟轻轻吐了口气。 本来想看书，打开书本却看不进去，索性躺下睡觉，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总感觉像是有什么压在心口。 直到姜澈的视频打过来，看到视频中姜澈的脸，她才感觉稍微轻松了点。 第406章 早起准备早餐 姜澈穿着睡衣，背景是竹苑书房的沙发，他手里似拿着一本书。 视频接通后是一片漆黑，让向来内敛情绪不外露的姜澈都愣了一下，随即双眸染上笑意：“施小姐，你这是睡了？” “嗯。” 声音有点闷，仅一声姜澈就听出了不对劲。 “施小姐，把灯打开，我看看你。一天不见，我都想你了。” 他担心她，但没有表现出来，是调侃的语气。 “哪有一天，明明只是半天不见。”施烟话音落，床头灯就亮了起来，她也坐了起来。 这下姜澈能看清她了。 从外表看，真看不出什么来，但他了解她，她此时眼睑微垂，明显是情绪不佳。 “施小姐这是怎么了？瞧着情绪不高的样子，是因为没我在身边不习惯？” 平常这么调侃，她都会没好气地睨他一眼，此时却没有。 她就这么眼睑垂着，有些没精打采的。 眼底笑意收住，坐直身子：“烟烟，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有点想你了。”施烟背靠着床头抬眼看着镜头说。 她看向镜头的时候，让姜澈感觉她眼里就只有他，是隐隐带着依赖的眼神。 又是说着这样的话。 对姜澈来说，有点要命。 一颗心都软了下来，还有点抽疼。 “施小姐，要我过去陪你吗？”他嗓音温和，神情温润，衬得他整个人都温柔不已。 施烟有点心动，但她还是摇头：“不用。” 她说不用就是不用，她如果想让他过去，会直接开口，姜澈就没有坚持：“那我陪施小姐说会儿话？” “嗯。” 姜澈把书放下，关了书房的灯就回了房间。 也是坐在床上。 “我从苏家离开后，你和你妈妈她们去哪里玩了吗？” “去逛了森林公园，还在那里遇到之前在青城遇到的姜莎莎。” 姜澈眸光微深：“她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他以为施烟此时的情绪是因姜莎莎而起。 “不是。” “那就不管她，掀不起什么大浪。” “只是去逛了森林公园？” “时间不多，在森林公园逛了一会儿就去吃饭了，在外面吃的饭，回到苏家快八点了。不过那个森林公园景致不错，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走走。” “好。” “我刚刚去找我小姨说了会儿话，回来看到我妈妈等在客厅，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她愿意和他说，让姜澈松了口气。 愿意说出来就是好的，他就怕她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他们其实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反倒是我，当初不顾他们的挽留哭泣，就那么毅然离开了施家，冷血又自私。” 姜澈不赞同道：“施小姐，哪有你这么说自己的。” “你这么说自己，不就是在质疑我看人的眼光吗？” 施烟：“……” “我活了二十五年就看上你一个人，你要相信你就是最好的，在我眼里，你没有一点缺点。” “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对我自带滤镜。” 虽然知道姜澈确实是对她自带滤镜才会这么盲目地夸，但听到他这么说，施烟唇角还是忍不住弯了一下。 “就算是自带滤镜，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能让我自带滤镜，足可见你的优秀。施小姐，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不会喜欢一个冷血自私的人，这一点你要明白。” “你喜欢我，我在你眼里自然什么都是好的。” “是的，我喜欢你。” “不止是喜欢，喜欢的程度不足以表达我对你的感情。施小姐，我很爱你。” 对上他认真的目光，施烟的心猛地一跳。 又不是第一次听他说爱她，她怎么还这么不争气呢？ “……姜先生，话题跑偏了。”.. “话题虽然跑偏了，但我说的是心里话。”还很有用。 瞧瞧她现在，刚才那低落颓丧的情绪都不见了。 “施小姐，既然准备睡了，那就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如果睡不着就别挂视频，将手机放在枕边，我们像平时一样说说话，等你睡着了我再挂。” 施烟听话地躺下。 把手机靠着枕头放下，面对着镜头躺着。 姜澈也关了房间的灯只留床头灯亮着躺了下来，一样是面对镜头。 “今天你应该没时间看书，我看了两本，给你说说大致内容？”姜澈声音很轻。 平时他们睡觉前会相拥说会儿话再睡，施烟偶尔会把她看到的某本有意思的书大致内容说给姜澈听；姜澈看到不错的，也会说给她听。 双手垫着侧脸枕着头，施烟浅笑说：“好。” 一本书的大致内容还没有讲完，施烟就睡着了。 姜澈没有立刻挂断，拇指抚过手机屏幕停留在她的睡颜上。 才分开半天就出了问题，这怎么让人放得下心呢。果然施小姐就适合时刻都待在他身边。 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姜澈才收回手。 却依旧没有挂断视频。 看着她的睡颜轻轻说了声：“施小姐，晚安。” 床头灯没关，视频也没有挂断，就这么闭上眼睛。 一夜无梦。 翌日天初白，不到六点施烟就起床了。 她洗漱整理好下楼，也才六点半。原以为苏挽没起，下楼却见她正在餐厅里忙活，应该是在摆放早餐。 看到背着书包下楼的施烟，苏挽笑容温婉：“烟烟，起了啊？我让人准备了点早餐送过来，快过来吃了早餐再去学校。” 给孩子准备早餐让他们吃好去上学，这种事苏挽其实并不常做，她也就偶尔做过。因为施家的孩子都很成熟，施家又不缺佣人，不需要她事事亲力亲为。 自从施烟离开施家，两个儿子都和她疏远，苏挽就再没有做过给孩子准备早餐的事。 她知道施烟今天要早起去学校，所以她五点就起来准备了。其实这些早餐不是她让人准备的，是她亲自去主楼那边的厨房做的。 施烟看着她，轻轻抿了下唇，久久不言。 好半晌才说：“……妈妈，早餐我去学校吃也一样，您不用一大早就起来忙活。时间还早，您应该再睡会儿。” “我最近没什么事，一天到晚都在睡，早就睡够了。反正也睡不着，索性起来了。” “先过来吃早餐。” 第407章 是不喜欢欠人 施烟走过去坐下。 苏挽会做饭，但只偶尔下厨。 施烟以前吃过几次苏挽做的菜，刚吃第一口，她就偿出了早餐是苏挽的手艺。 竟是亲自做的。 拿着勺子的手微顿，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苏挽。 苏挽笑得一脸满足，看得出很开心。 “妈妈，您不吃吗？” “现在还早，吃不下，我待会儿再吃。你先吃吧，是姜澈来接你去学校，对吗？” “嗯。” “我也给他准备了一份早餐，待会儿你带上。” 施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旁边的桌上放着打包好的早餐。 “好的，谢谢妈妈。” 虽然都是说谢，但这次明显比昨天少了点生疏。 “不用和妈妈这么客气。” 缺失了女儿的生活整整九年，时隔九年，女儿都长大了她才给女儿准备一次早餐，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 施烟没有说话，低头吃早餐。 等她吃完早餐，苏挽还将她送出门。 姜澈的车没有进苏家，是在苏家大门口等着。要不是施烟阻止，苏挽怕是要直接把她送到大门口。 是姜林开车。 姜澈坐在后座，施烟就直接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上去。 一上车姜澈就倾身抱了抱她，只抱一下就松开。 “昨晚睡得好吗？” “嗯，你什么时候挂断视频的？” “你睡着我就挂的。”姜澈勾唇笑说。 施烟觑他一眼：“骗人。” 她早上醒来的时候，扔在枕头上的手机都没电了。她睡着前手机的电还有百分之五十左右，如果是待机，不会一晚上就将电耗完。 姜澈笑笑，看向她手里提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我妈妈给你准备的早餐。” 施烟把袋子打开给他拿出来：“还热着，现在吃？” 然后对姜林说：“姜林先生，你应该也没有吃早餐吧？这里有多的，你要吃一点吗？” “不用不用，我开车不方便，待会儿在海城大学附近随便吃点就好，谢谢施烟小姐。” 一声姜林先生可把姜林惊得不轻。 尽管施烟不是第一次这么称呼他。 “那你自己吃？”施烟问姜澈。 “施小姐吃过了吗？” 问完不等施烟回答，他凑过来低头在施烟唇上吻了一下，而后笑说：“看样子施小姐吃过了。” 施烟无奈又好笑地瞪他一眼。 把早餐递给他。 车往海城大学的方向行驶。 姜澈在吃早餐，施烟说：“这是我妈妈的手艺，应该是她一大早就起来亲自准备的，她却说是让人准备的。” 姜澈看向她。 眼底闪过担忧。 施烟却笑笑说：“没事，不用担心，我就是有些感慨。” “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感慨些什么。” “姜澈，你说我给我妈妈和小姨都准备一份礼物怎么样？顺便给我几个哥哥和泊琛也准备一份。” “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准备礼物？” “……没有为什么，就是突然想到离开施家之后，我就没有好好送过他们什么，想备一份礼物相送。”离开施家之前，每个人每年生日的时候，她都会准备生日礼物。 其实就算她不说，姜澈也知道是为什么。 她就是拿了别人的，总觉得自己不付出点什么，心里过意不去。 可是家人之间不该是这么算的。 不过既然她想送，他当然是支持她的。 “相送就送，需要我帮你准备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自己准备才更有诚意，当初给姜奶奶她们的见面礼，我就是亲自去挑的。现在我课题有点忙，抽不出时间亲自到现场去挑，但亲自打电话准备，我还是能做到的。” 姜澈抬手揉揉她发顶，没有再说话。 却是无声胜有声。 他在告诉她，她想怎么做他都支持。 * 一个星期后，礼物分别寄到众人手中，连还留在海城没回去的施家二夫人曲萱也收到了一份。 看到礼物上的卡片寄语写了是施烟送的礼物，曲萱一脸不可思议。 她尚且这样，更别说同样收到礼物的苏挽和苏云芝。 不过，要说最觉得不可思议的，当属回了京都大学去上课，礼物直接寄到京都大学的施泊寓。 除此，还有两份礼物寄到了施烟的宿舍。 是施烟准备礼物的时候，犹豫过后决定一起准备给她爸爸和大哥的，不过她没有送出去。 许是两人的联系地址都是施家，她不想往施家邮件东西，又许是其他，具体是什么原因，只有施烟自己知道。 又或许施烟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什么。 苏挽拿到礼物，还好奇是谁送的，打开看到卡片得知是施烟送的，她心情十分复杂。 开心肯定是开心的，这毕竟是时隔九年她再次收到女儿送的礼物。 可开心过后，她心情又是复杂的。 礼物选得很用心，是她喜欢的，但也很贵重，没个几百万怕是拿不下来。 他们都不是缺钱的人，送这样的礼按理来说也没什么，可不过年不过节的，女儿却突然送她礼物，还送得这么贵重…… 几乎不用深想，她就能想到原因。 受她一分好，女儿就想以十分相还。 女儿不想欠任何人，即便是她这个亲生母亲。 她这性子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苏云芝从外面回来，见苏挽站在院子里发呆，不由问：“姐，你怎么站在这里？” 苏挽看到苏云芝手里拿着的礼盒。 是寄到她办公室的。 苏云芝也看到了她手里的礼盒：“姐，你也收到烟烟的礼物了？” 一个“也”字就告知了苏挽她手中礼物的来源。 “我刚才在公司见苏暮也收到了一份，你说烟烟没事给我们送礼物做什么？就我手里这镯子，我听说是某个拍卖场不久前才拍卖的，没点门路根本买不到，准备这份礼物，烟烟怕是费了不少心思。” 不等苏挽接话，苏云芝就顾自叹息说：“烟烟这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不喜欠人的性子真是半点没变。虽说收到她的礼物我很高兴，可她这样分明是在与我们见外啊。” 见苏挽看着手里的礼盒红了眼眶，苏云芝惊觉失言，忙说：“不过不管怎么样，能收到烟烟的礼物，还是这么合心意的礼物，可见烟烟是记挂着我这个小姨的，总体来说，我还是很开心。” “是很开心。”苏挽咬唇忍着眼泪笑说。 第408章 五爷去见岳父 相较于其他人，施泊琛收到礼物后，下午放学就直接去找了施烟。 “烟姐姐，你怎么会突然送我礼物？” 他远远跑来，一边跑一边挥着手里的礼盒。 青春洋溢的模样，才让众人意识到他现在才十七岁。 平时他都是冷沉话少的，高冷范十足，瞧着一点儿也不像个十七岁的少年。 一起出去旅游过，在学校里又经常一起到食堂吃饭，施烟的室友和施泊琛混得也熟了。 看着朝她们跑来的施泊琛，任可馨忍不住调侃：“什么礼物啊？居然能让你这么激动。” “限量版，我姐送的！”施泊琛炫耀地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一个限量版的模型车。 施泊琛不玩游戏，就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限量版模型车。 “刚好看到，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买了。”施烟说。 “才不是看到就买这么简单，这款我可是盯了很久，托了很多朋友都没有买到。烟姐姐你能拿到手，一定费了不少工夫。” 施泊琛是懂行的，施烟也没想过会瞒过她。 礼物是她给出的意见，却是让唐拂帮忙准备的。 能弄到这些，是唐拂的本事，和她没有太大关系。 说起让唐拂帮忙准备礼物这事，接到她的电话时，唐拂整个人都激动得跳了起来，她还听到重物撞击发出的声响。 当时是晚上，她猜唐拂应该是在宿舍，估计是正坐在书桌前，因激动站起来撞到了顶上的床。 她询问怎么了，唐拂直说没事，还一副辛酸不已的口吻说：“施小姐您总算吩咐我做事了，我总算有点用处了……” 辛酸说了好一会儿，她就问施烟需要准备些什么礼物，施烟给出了大概的方向，她就保证会把事情做好。 她也确实做得很好。 “你喜欢就好。”施烟说。 “我当然喜欢！特别喜欢！” 施泊琛其实知道施烟并非刚好看到就买来给他这么简单，但他不想深究那么多。 能收到施烟送的礼物，他很开心。 他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 “烟姐姐，你送我礼物，我请你吃饭吧，把你朋友都叫上。” 所谓施烟的朋友，也就是施烟的三个室友加姜蕊一个而已。 姜澈说他有点事，晚餐不能陪施烟一起吃，施烟就约了室友并叫上姜蕊，这会儿她们正准备一起去吃饭，所以姜蕊也在。 说起姜蕊，星期二下午在图书馆碰到，她就悄悄和施烟说了姜晟生日当天晚上，她得逞了的事。 当时姜蕊的表情是既得意又害羞。 施烟笑着和她说了声恭喜。 据姜蕊说，她是专程到图书馆去找施烟，和她分享这件事的。 至于为什么是星期二找施烟分享，因为姜蕊星期一请假了。 请假的原因姜蕊没说，施烟也没问，但施烟大概能猜到。心想姜澈刚开荤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折腾，姜晟果然是小了一岁，年轻气盛。 施烟看向其他人。 姜蕊摊摊手说：“我没意见，反正谁请客都是吃饭。” “我也没意见。”宋美莲三人也说。 于是本来是她们五个女生一起去吃饭，最后多了施泊琛。 另一边，茶楼。 就是海城大学附近的茶楼，施烟上次约见卫楚戈那家。 姜澈所谓的有事不能陪施烟吃饭，其实是来这里见一个人。 茶楼雅阁里，屏风后传来琴声。 主位上席地坐着一人，姜澈坐在左下首位。 两人之间距离了约莫有两米的距离。 坐在主位上的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即便脸上留下了点岁月的痕迹，也不难看出他年轻时也是个俊美的人。 姜澈没见过这个人，但就算对方没有表明身份，单看对方那张脸，他也大概能猜到对方的身份。 施家刚卸任的当家人施临，施烟的父亲！ 电话是直接打到姜澈的手机上，只说是施家的人，没有说是施临本人，但姜澈还是来见了。 只因施烟出自施家。 “按理说，我应该先给姜五爷递上一张拜帖，直接打电话约见，多少有些失礼，还望姜五爷勿怪。” “无妨。”姜澈说。 姜五爷就是姜五爷，哪怕是在未来岳父面前，他的气势也丝毫不弱，就算他是坐在下首位。 不是对施烟不够看重，也不是对未来岳父不够敬重。 他这样，一方面是因为姜五爷的身份摆在那里，饶是施家老爷子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他的能力和性情本就不允许他在他人面前弱了气势；另一反面是他对施临这个施烟的亲生父亲本就有些成见。 其他人在当年，或是年纪小或是不掌权的女人，护不得年仅十岁的施烟，姜澈都能理解。 施临作为父亲，却让年仅十岁的女儿独自面对家族的逼迫，最后不得不离家。在姜澈看来，就是施临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施家主为什么见我，我很清楚，有什么话施家主但说无妨。” 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动作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 施临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是想来看看我女儿看中的人是什么样的，姜五爷不愧是姜五爷，人中龙凤。” “我女儿眼光不错。” 同在京都，施临不可能没见过姜澈，只是没有什么交集，就在宴会上远远看到过。 这次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也是施临第一次距离这么近打量姜澈。 “施家主谬赞。” 姜澈说着，温润的面容上，眉梢轻挑：“不过施小姐眼光不错这一点，施家主倒是没有说错。” “……”施临淡淡抬眸看他一眼。 姜家五爷的大名，他在京都听过不少。 有人赞他君子如玉，有人惧他心狠手辣，独独没听说过他有自恋的属性。 瞧他这嘚瑟样！ “听姜五爷的意思，是我女儿先相中的你？” 显而易见。 他女儿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 若不是她自己相中，就算对方是京都大名鼎鼎的姜五爷，也强留她不得。 “不是，是我先相中的施小姐。不过事实证明施小姐很有眼光，看到了我的好并接受了我的追求。” 就算是施小姐的父亲，他也要让他知道，是他追求的施小姐。 施小姐值得任何人追求。 而且本来就是他追求的施小姐，他也没说假话。 然而他的话施临只信一半。 他们从相识到走到一起，也就几天时间。 比起姜澈在那短短几天打动了施烟，施临更愿意相信是施烟一开始就对姜澈有意。 连谁先相中谁都要争一争，看来姜五爷就算名声再大能力再强，年纪摆在那里，他外表再成熟，内里也仍带着点小孩子的幼稚属性。 原本还担心女儿和他在一起会因他太强势被压制，现在看来，完全不用担心。 两人在一起，指不定谁更成熟些。 第409章 他就是心疼她 一秒正色，姜澈看向施临：“施家主来海城，是为了施小姐？” 施临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如今施家的家主是我大儿子，我已经不是施家家主，你既然喊我的妻子阿姨，就喊我一声伯父吧。” 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几秒，姜澈说：“如此，伯父也不必在以‘姜五爷’称呼我，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行。” “嗯。”施临端着茶喝了一口。 才有些情绪不明地说：“我确实是为了烟烟来的海城。” “那伯父打算什么时候见烟烟？” 施临没有立刻回答，犹豫好一会儿，问他：“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去见她合适？” 他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姜澈眼神敏锐，还是看出了不同。给姜澈的感觉就是：他是想见施烟的，但他不敢。 踟蹰犹豫，所以才会询问姜澈什么时候去见施烟合适，因为姜澈现在是施烟最亲近的人。 即便是施烟的亲生父亲，施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这个伯父不该来问我。” 姜澈淡眸看过去：“每一个来见施小姐的人，她都不会置之不理。施家人是她的家人，这一点她从未否认过。伯父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见过施小姐的施家其他人，任他们谁来到施小姐面前，施小姐不是对他们笑脸相迎？” 两姜澈喊苏挽阿姨，施临都知道，这些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女儿当年被逼得离家时只有十岁，她质问众人的时候都是面带微笑的，现在自然也不会给谁摆冷脸。可他更宁愿女儿对他们是冷言相向，那样至少说明女儿对他们是在意的。 他当然想见女儿，可是怎么见？又有什么脸去见？ 女儿也是个狠心的，竟一走就那么多年，连一通电话都不曾给家里打，认准一个死理就怎么都不肯先低头，这执拗的脾气也不知是随了谁。 如果他们不来找她，她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一辈子不回去也不和他们联系？家不要了，亲人也不要了？ “施小姐放学了，我去接她。伯父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失陪了。”朝施临举了举茶杯，姜澈一口喝完就站起来。 “伯父是施小姐的父亲，想来施小姐大概是什么性子您应该是有数的。她总是喜欢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说，伯父想好了什么时候去见她，还望能提前发个信息告知我一声。” 说完就离开了雅阁。 施临也没有留人。 只剩他一人的雅阁里，他将茶当酒一杯又一杯的连着喝。 初次见面，他身为父亲，在拐走他女儿的人面前，他气势都弱了一大截，半点没有老丈人的气势，甚至还被对方反过来提点。 父亲当得这么失败，这个世上怕也只有他一人了吧。 * 施烟几人刚在餐厅坐下，点的菜才上来一半，姜澈就到了。 看到姜澈，施烟有点意外，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喜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有事要忙吗？” 姜澈走进包厢，先对其他人礼貌点了下头：“打扰了。” 这才转向施烟，眸中蕴着施烟熟悉的温柔：“事情忙完了，得知你和朋友在这里吃饭，正好我也没吃就过来了，介意多我一个人吗？” 就算事情忙完了又没有吃饭，姜澈也不是半道加进别人定好的饭局来的人，即使他就和她在同一家餐厅。 按照他一贯的作风，他会另开一个包厢自己吃，吃完后给她打电话和她一起离开。退一步说，他就算要过来，也会提前打个电话告知，而不是直接找来。 他这样很不对劲。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心中有疑，但施烟没有问出来，也没有表现出来，只微笑看向施泊琛：“泊琛，是你做东，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吗？”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烟姐姐和姜澈是自己人，他才是外人似的？ 施泊琛有点酸。 “当然不介意！” 看向姜澈：“姜五爷请入座。” “多谢。” 走过来在施烟身侧坐下。 他坐下后，施烟有些担忧地看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一顿饭很顺利地结束。 吃过饭施泊琛和其他人就回了学校，施烟和姜澈牵手在路上漫步，是往公寓的方向去。 “姜先生，是事情办得不顺利吗？” 事实上她只知道姜澈有事要处理，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 他们一向不喜欢过问对方的公事。 “不是。” 看着她微笑说：“就是想见施小姐了。” 说话间，已经将她拉进怀里倾身抱着。 他这么突兀地找来加入他们的饭局，以施小姐的聪慧，哪会看不出他是有心事。 他确实有心事，只是具体是什么心事，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就是很想来见她，一刻都不想耽搁。 她的家人不似他的家人，她的家人是真的很爱她，可明明是爱她的，为什么要走到如今这一步？ 他和施小姐两人，明明有一个人是可以无忧无虑被人宠着长大的。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他比施小姐幸运。 他的父母对他不好，是从始至终都不好，他做事就不用有那么多顾虑，也不会轻易被影响情绪；施家人不同，说他们待施小姐不好，他们对施小姐的宠又是实打实的，说他们对施小姐好，他们又将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逼得离家出走。.. 闹到最后，施小姐对他们是疏离也不是亲近也不对，左右为难，还要将责任往她自己身上揽。 想着她每见到施家一个人就要想起一遍当初的事，反复往她的伤疤上戳，他就心疼。如果可以，他是真的想阻止，想到此为止，不想她再反反复复被折磨。 偏偏他又不能阻止她见施家人。 这是她的心病，一直不解开，就会一直缠着她。 被姜澈抱在怀里，还听他说想见她的话，施烟更加确定他不对劲。 抬手回抱他，笑着柔声说：“我们早上才见过呢，这才一天不到，姜先生，你果然很黏人。” 是什么事扰了他的心绪，既然他不想说，那她也不追问，安静陪着他就好。 姜澈倏然失笑，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些：“对啊，我就是很黏人。” 抱了一会儿才缓缓松开她，双手搂着她的腰，垂眸眼底含笑看着她：“施小姐，之前不是说一起去泡温泉吗？要不要去？” 第410章 温泉氤氲遇人 “现在？” “对，现在。” “明天是周末，你接下来两天都没课。最近你又是忙李教授给你安排的课题又是看书，都没有好好休息，周末这两天就把这些事情都放下，好好去放松放松。” 施烟本就想和姜澈去泡一次温泉，当然没什么意见。 即使她确实很忙。 可她这么忙是为了什么呢？ 不就是为了能快点结束学业，把时间空出来陪姜澈吗？ 既然这样，以忙为借口不陪他未免有些本末倒置。而且以她的学习进度，耽搁两天影响也不大。 这样似乎有点色令智昏。 可是没办法，谁让她就是这样的人呢？ 要怪就怪姜五爷魅力太大。 话说回来，能让她不起波澜按部就班的人生被打破，姜五爷的魅力可不就是很大么。 迎上他的目光，她浅浅一笑：“好。” 要去温泉度假山庄住两天两夜，当然要收拾行李。 两人先回公寓去收拾。 没叫任何人，收拾好东西后将行李箱放在后备箱，姜澈自己开车。 收拾行李时，他一本书都没让施烟带。 他的说法是，既然是去放松就彻底放松，她这段时间看的书够多了，暂时先远离书本两天。 温泉度假山庄就在海城境内，从海城大学出发，开车一个半小时。 姜澈打的主意是两人安静过两天二人世界，不被外界打扰，所以不止施烟一本书都没带，他平时处理工作的电脑也没有带上。 这家温泉度假山庄就是之前宋美莲他们来过的那家，能被景玄和宋美莲选上一起来玩，可见环境不错。 办理入住放好行李，已经将近晚上八点。 正是适合泡温泉的时间。 两人换了衣服披上浴袍来到后面的温泉池。 假山温泉池，汤池很多，有混浴有男女分开的。 入住的是豪华套房，有专门单独提供的汤池，施烟和姜澈就是到专门单独提供的汤池。 和其他汤池离得有点远，很安静。 姜澈脱了浴袍，上身光着，身材很好。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夜间温泉池边灯光柔和水汽氤氲，分明不是第一次见到，目光落在姜澈身上时，施烟面颊还是忍不住有些发烫。 盯着看了片刻，默默移开目光。 这个小动作被姜澈捕捉到，又看到她微红的脸，姜澈清隽温润的面容上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闪过一抹笑意。 上前倾身吻在她脸上。 在她愣神间，姜澈已经快速离开，轻笑说：“我先去试试水温。” 他先一步入水。 温泉池水并不深，只刚没过他大腿。 不过他腿长，这个水深坐下去泡正合适。 “温度可以，不烫也不凉，下来吧。”朝她伸出手。 施烟拿着发簪绾好头发，脱掉浴袍将其放到一旁。 她身上是一条浅粉色的吊带裙，只长及膝盖，将她玲珑的身材勾勒得完美。 她皮肤很白，能清晰看到她锁骨往下的位置有个明显的红痕。 这是刚才在房间里换好衣服后，姜澈没忍住留下的。 他的目光很直白，让施烟瑟缩。迟疑好一会儿才在他直白的目光下将手放在他手心。 入了水，微凉的感觉立刻消失。 姜澈寻了个位置没入水中坐下，就拉着施烟坐在他身前，他则背靠着池边的石头。 被他圈进怀里，施烟无奈道：“池子这么宽，你干嘛非要挨着？” 坐下后，池水恰到施烟锁骨的位置。 姜澈圈着她，下巴靠在她肩头：“离施小姐太远，泡温泉的意义何在？” 还真是直白。 施烟索性懒得挣扎，就软软靠向他。 她的乖觉让姜澈很满意，在她肩头亲了下说：“你近来太辛苦，我给你按按摩？配上温泉按摩效果更好。” 姜澈医术好，按摩自也有一套手法。 他不是第一次给施烟按摩，最近施烟学习压力大，他常给她按。 施烟回头对他笑笑：“那就辛苦姜先生了。” “能为施小姐效劳，是我的荣幸。” 低笑说完，姜澈给她按起了肩颈。 按摩手法到位，其实很疼。哪怕是忍耐力强如施烟也忍不住会疼得发出声音。 夜色下，温泉池周围一片寂静，她发出的声音就尤为明显。 看着她欣长的脖颈，姜澈眸光逐渐变得幽深。 渐渐地按摩就变了味。 施烟背靠着姜澈躺在他怀里，仰头就能看到他精致的下颚线，再仰些头就能看到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中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若是低头，能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 她刚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姜澈就垂头吻了下来。 气息纠缠。 “你怎么会在海城？”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让两人皆是一顿。 “三哥你这话问得真奇怪，我经常到处旅游，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我来海城自然也是来旅游的。” 只顿了一下，姜澈亲吻的动作就继续。 施烟轻轻挣扎：“有人。” “无妨，他们不会过来。” 再次吻住她。. “那么多城市，你想去哪里不可以，为什么偏偏来海城？”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没来过海城，想来看看不行吗？” “你要来海城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但前提是你当真只是来旅游，没有别的目的。可是姜莎莎，不久前才在青城见到你，那时你刚好出现在五叔面前，现在又在海城见到你，而五叔刚刚才到这家温泉度假山庄办理入住，你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 听到这里，施烟又挣扎着推开与她唇齿纠缠的人。 “好像是姜煜和姜莎莎。” “别管他们。”正在兴头上又被推开，姜澈有点不耐烦。 当然不是对施烟不耐烦，是对打扰他们的人不耐烦。 揽着施烟让她面对他，低头呼吸落在她颈间。 施烟无奈，倒是没有再推他，只说：“那……那个姜……姜莎莎，好……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有本事她就闹到我面前来，闹不到我面前，她就不值得我留意。烟烟，别管他们了，管一管我吧。” 肩上的系带早不知何时松松垮垮滑了下来。 “……”施烟紧咬着唇。 他是属狗的吧！ “还真就是巧合。三哥，你是我亲哥，你不向着我就算了，能不能别总这么盯着我？别说我不会做什么，就算我要做什么，五叔面前，我能闹出什么来？五叔是什么人，又岂是我能针对的？” “那你说说海城这么大，你为什么偏偏出现在这家温泉山庄？” “我来写生不行吗？如果不是你刚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五叔在这里，我怎么可能是冲着五叔来的？就是巧合。” “三哥，你还说我，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姜家可没有女人当家的传统，要对五叔不利，你的嫌疑比我更大吧？” “我对姜家有没有想法别人不清楚，姜莎莎你还不清楚？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针对五叔！” “你是什么想法只有你自己知道，我怎么可能清楚？三哥，我不想和你在这里掰扯，我要回房间了！今天看到不少素材，我要赶紧回去整理！” 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 施烟又轻轻推了推身前的人：“姜、姜澈，他、他们好像要过来了……” “不会过来，那个方向有假山拦着，他们过不来。” “烟烟别怕。” 许是对他打从心底里信任，他这么说之后，施烟就没有再挣扎，情绪又跟着他走了。 但她听到说话声，她的心还是会止不住提起来。 直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她才彻底放下心。 …… 第411章 说是为她而来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走远，但姜煜离开后，姜莎莎却还在，似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你心心念念多年的人就在不远处那个假山后和别人浓情蜜意，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与你无关。” “是与我无关，我就是很不甘心，你宁愿守着这么一个将你忘得一干二净的人也不愿接受我？这些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费劲心思助你达成所愿，到头来，你竟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如果不是我还有些门路，怕是都查不到你人在海城！” “你帮我我很感激，可是姜小姐，你别忘了，我们是合作关系。你帮我，我是付了报酬的。” “合作结束，自然是桥归桥路归路。如果每一个和我合作过的人都像姜小姐这样苦苦纠缠，觉得我欠了你极大的恩情，我的日子怕是就过不下去了。” “合作？你居然说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我们本来就只是合作关系，如果姜小姐是谈公事，我奉陪；如果姜小姐叫住我只为了说这些废话，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失陪。” 假山旁有不少绿植，夜间树影斑驳，那个人站在树影下，不怎么看得清他的样貌，只依稀看到他个子很高，是男人的身形。 姜莎莎站在树影外，路灯照在她身上，倒是能将她看清。 此时的她不再是无害的文艺范无害乖乖女形象，即便戴着眼镜，也遮不住她眼底的愤怒和狠戾。 “你给我站住！有本事你就直接跑到她面前去告诉她，你是为她来的海城，躲躲藏藏算什么？” “哦，我知道了，她身边现在有了人，还是我五叔这个京都大名鼎鼎的姜五爷！我五叔无论是外貌才能还是权势地位都难有人能及，即便是你，在我五叔面前也是不自信的！你怕你一点机会都没有，所以你连出现在她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你就是个懦夫！” “她有什么好？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我五叔是这样，谢衡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她有什么好！她到底有什么好！” 姜莎莎喊着，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可惜人已经走远，根本听不到她这撕心裂肺的喊声。 倒是在不远处假山后的施烟听到了点声响。 不过距离远，加上他被姜澈缠着，感官都被姜澈夺了去，加上水声响动，她听得不是很清楚，只隐隐约约听到一些。 “姜、姜澈，好像有人在喊什么，听着像你那个侄女的声音……” 姜澈动作停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听错了。” 低头吻她：“施小姐，你今晚很不专心，是因为在外面没有安全感？别担心，我打过招呼，不会有人过来。” 竟是打过招呼，感情他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啊！她还以为他是泡着温泉临时起意。 施烟一时无言。 …… 第二天施烟两人醒来已是中午。 直接到温泉度假山庄的餐厅去吃午饭。 像这样以旅游度假为主的温泉山庄，最不缺的就是美食。温泉度假山庄是走高端路线，山庄里的餐厅自然都是高端餐厅。 两人牵手走进其中一家。 刚走进去就遇到个熟人。 也算不上熟人，只有一面之缘。 对方看到他们，似乎也有点惊讶，不过到底是成功人士，情绪收得很快，片刻工夫惊讶就变成礼貌的微笑，先出声打招呼：“施家表妹，姜五爷。” 是姜晟生日当晚同去为姜晟庆祝的生日的好友之一，顾亦。 和苏暮的交情也不错，那晚苏暮还特地介绍他给施烟认识。 姜澈只微微颔首，施烟礼貌微笑：“顾总。” “施家表妹别这么见外，你是苏暮的表妹，也就是我的表妹，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顾哥。” 施烟没有顺着他的话接，只浅浅一笑。 顾亦也不觉尴尬，像个善解人意纵容妹妹的哥哥一样，笑了笑就没事人似的转开了话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你们也是趁着周末来这里放松的？” “是的。”施烟微笑。 笑容得体，虽然态度有些疏离，但怎么都算不上失礼。 没有按照常规问他怎么会在这里，施烟只礼貌问：“我们正要去吃午饭，顾总吃过了吗？没吃的话一起？” 他们从外面进来，顾亦正要往餐厅外走，没有吃午饭的几率很小。 就算没有吃，人家情侣去吃饭，顾亦但凡有点情商都不会主动跟过去当电灯泡。 显然顾亦的情商不低。 顾亦笑笑说：“我吃过了，多谢相邀。”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周末。” 说着目光从施烟脸上转向姜澈。 施烟没注意到，但姜澈注意到了。顾亦看向他的时候，眼里对他虽然没有恶意，但也着实算不上友善。 姜澈掀起眼皮看过去时，顾亦的视线已经收回。 朝他们微笑点头，就转身走出了餐厅。 姜澈盯着他走出餐厅的背影多看了两眼。 被施烟留意到了，看一眼顾亦走远的背影，又看一眼姜澈，问道：“姜先生，怎么了吗？是这个顾亦有什么问题？” 那晚苏暮介绍顾亦给她认识的时候，她就觉得顾亦有些不对劲。 没有直接回答她，姜澈问：“施小姐，这个顾亦，从外表看，你觉得他是什么年纪？” “和你们差不多吧，二十五六的样子。” “二十五六啊。” “他是表哥和姜晟的朋友，与他们的年龄相差应该也不大。怎么了吗？”施烟疑惑。 “没什么，先去吃饭吧。”.. 坐下点好菜，姜澈才继续刚才的话题：“那晚听苏大少说他是海城新贵，是在海城生活了很久？” “应该是的。你好奇，要不要我让人去查？” 就性情上，姜澈和她差不多。 他们都极少会对外界的事感兴趣，更不会无故对一个只见过一两面的人感兴趣。 姜澈这么关注这个顾亦，说明他的问题很大！ “不用，我会处理。不过施小姐，不能因他是苏暮介绍给你认识的人你就对他放松警惕，尽量少与他接触。藏书而已，我也有很多，施小姐想看可以随时找我，不用去找外人。” 第412章 姜先生又吃醋 施烟没注意到，但姜澈注意到了。顾亦看向他的时候，眼里对他虽然没有恶意，但也着实算不上友善。 姜澈掀起眼皮看过去时，顾亦的视线已经收回。 朝他们微笑点头，就转身走出了餐厅。 姜澈盯着他走出餐厅的背影多看了两眼。 被施烟留意到了，看一眼顾亦走远的背影，又看一眼姜澈，问道：“姜先生，怎么了吗？是这个顾亦有什么问题？” 那晚苏暮介绍顾亦给她认识的时候，她就觉得顾亦有些不对劲。 没有直接回答她，姜澈问：“施小姐，这个顾亦，从外表看，你觉得他是什么年纪？” “和你们差不多吧，二十五六的样子。” “二十五六啊。” “他是表哥和姜晟的朋友，与他们的年龄相差应该也不大。怎么了吗？”施烟疑惑。 “没什么，先去吃饭吧。” 坐下点好菜，姜澈才继续刚才的话题：“那晚听苏大少说他是海城新贵，是在海城生活了很久？” “应该是的。你好奇，要不要我让人去查？” 就性情上，姜澈和她差不多。 他们都极少会对外界的事感兴趣，更不会无故对一个只见过一两面的人感兴趣。 姜澈这么关注这个顾亦，说明他的问题很大！ “不用，我会处理。不过施小姐，不能因他是苏暮介绍给你认识的人你就对他放松警惕，尽量少与他接触。藏书而已，我也有很多，施小姐想看可以随时找我，不用去找外人。” 这话在苏暮介绍顾亦给施烟认识，顾亦说他有很多藏书，让施烟想要看书可以找他的时候，姜澈其实就想说了。 但想到苏暮是施烟的表哥，对施烟也是发自内心的好，看在施烟的面上给苏暮面子，他才忍着没说的。 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说出来后，姜澈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 果然他还是很在意施小姐身边出现一些优秀的年轻男人。 他是提醒，但施烟也听出了他语气中带着的酸意，抿唇忍着笑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寻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借书看。” 尽管听顾亦说他喜欢收藏书，她有些感兴趣，毕竟她也只有看书这么一个喜好了。 但她确实没想过要去找顾亦借书看。 原因有三。 一是她本就不缺书看；二是她不太喜欢去麻烦别人；三是姜澈是个醋坛子，她要顾及着他。 第三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而今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比姜澈更重要的了。 姜澈看着对面的人，努力压着唇角上扬的弧度，眼尾却还是止不住微微弯了弯。 他的喜悦表现得如此明显。 施烟一脸无奈。 真容易满足，一句话就哄开心了。 不过她不介意哄他更开心，盈盈浅笑说：“我男朋友本事大，我想要什么都能给我弄来，何况区区几本书？我要看什么书，让你帮我找就是了，又何必去麻烦别人。” 姜澈眸中笑意越来越甚，执起她放在桌上的手，低头亲了一下她的手背：“施小姐有这么高的觉悟，我很满意，再接再厉。” 两人甜甜蜜蜜地吃饭完。 没有回房间，牵着手漫步在温泉度假山庄的林间小路上。 这个度假山庄风景无疑很好，清幽的小路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也不吵闹。 直到晚霞铺满天际，两人才牵着手漫步回来。 两人一起度过了一个很安静美好的下午。 夜晚，度假山庄有晚宴。 每个星期六都会举行一场晚宴，凡在周六这天入住度假山庄的人都可以参加，一个房间有一张入场券。 施烟和姜澈自然也有。 吃完晚餐回房间简单洗了个澡，施烟擦着头发走出浴室见姜澈正站在床边低头拿着什么在手里看，走过去凑近问：“在看什么？” 姜澈把入场券递给她，他则接了给她擦头发的活。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说：“是度假山庄的晚宴入场券，想去看看吗？” 施烟看了一下时间，八点半开始，十点半结束。 现在距离八点还差几分钟。 这种晚宴就是舞会喝酒，很多人喜欢，是因为能在这个场合结识新的人，尤其是一些有身份平时不容易在外碰到的人。 但施烟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既然是打算好好放松，去看看也无妨，毕竟舞会结束，还有其他节目。 度假山庄每周会请一两个有名气的明星或乐队来驻场表演。 “现在时间还早，左右也没什么事做，就去看看吧。” “倒也并非没什么事做。”姜澈低笑说。 对上他带笑的眸子，施烟就立刻懂了他的意思，没好气睨他一眼，耳根却是跟着红了。 姜澈忍不住笑出声。 低头快速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会害羞的施小姐真是可爱。” 施烟：“……” 朝他无言翻了个白眼。 姜澈被她这个动作逗得一乐，又低头亲她：“施小姐，你怎么这么讨人喜欢。” 见施烟瞪他，要抢过帕子自己擦头发，姜澈忙说：“好了，不逗你了，先擦干头发。” 随即又低笑说：“昨晚才闹了你一晚上，本就是带你来放松的，我哪会那么不知节制？施小姐不用担心，我今晚不闹你。” “谁担心了！” “哦？施小姐没担心，那你是想……” “我什么都没想！” 施烟跺了下脚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帕子，自己去浴室吹头发了。 看着她这副被他惹得有点炸毛的样子，姜澈再次低笑出声。 其实施小姐有什么也是很鲜活的，不过也就他有幸能看到如此鲜活灵动的她而已。 两人收拾好来到晚宴现场，晚宴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人很多，很热闹。 音乐声很大，应该是开场热场子。 姜澈一直牵着施烟，但耐不住人多，还是免不了会被人撞到。 施烟就被一个人撞了一下，要不是施烟有点身手，此时怕是不仅被撞倒在地，估计还被泼了一身酒。 姜澈一把将施烟拉进怀里：“撞到哪里了？疼吗？又没有受伤？” 神色间的焦急如此明显。 “没事，我避得及时，就被撞了一下，没受伤也没有哪里疼。”施烟忙握紧他的手安抚。 姜澈上下打量，确定她真的没事后才放下心。 第413章 找茬的神经病 突然冒出一个嫌弃她长相的陌生人就算了，关键这个人还明显不是冲着姜澈来的。 说真的，施烟有点莫名。 难道她不知不觉间还和别的男人有牵扯？以致被人当了情敌？ 还有，他们来温泉度假山庄是姜澈临时起意，按理说应该没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怎么他们前脚刚到，后脚就跟来了这么多人？ 前有姜煜和姜莎…… 虽然没有正式碰面。 后有顾亦和找茬的陌生女人。 女人说着，看向姜澈。 等看清姜澈的样貌，整个人愣了愣，眼底闪过惊艳。 她一听说施烟来了这里就只顾着找施烟，注意力都在施烟身上，根本没有关注其他人。没想到施烟的男朋友居然是这么优质的男人！ 不过想想也是，姜家五爷，如玉公子，样貌自然不可能差。只可惜，有脑子有本事，眼睛却是瞎的，居然看上施烟这种人！ 冷笑：“你都有男朋友了怎么还到处勾搭人？难道这就是你们乡下人的手段？见着个男人就要勾搭？见着个高枝就要使劲攀？” 姜澈无波的目光渐渐沉下来，怒意就要压不住。 有不少人已经听到动静朝这边看来，施烟都没有在意，她捏了捏姜澈的指尖安抚，姜澈才压住怒意没有出声。 施烟看向眼前的女人，神色看不出喜怒：“这位小姐，请问我们认识吗？我自觉记忆力还不错，但我记忆中似乎没有小姐这号人物。” “哼！你当然不认识我！你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有什么资格认识我？要不是你不要脸到处勾搭人让我实在看不过眼，我都懒得来见你这么个不入眼的玩意儿！” 周围有些容易被煽动的观众听到这里，对施烟指指点点起来。 施烟听完她的话，不怒反笑：“伸张正义？菩萨现世？” “就算是伸张正义菩萨现世，小姐是不是也应该拿出证据说话？敢问我都勾搭了谁？趁着周末和男朋友来温泉山庄放松两天，莫名其妙冒出一个陌生人来指着鼻子骂我到处勾搭人，这事也是新鲜。” “小姐知道上一个这么骂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女人面色微变。 她不知道，她才到海城两天，没有来得及去查施烟，对施烟的事并不是很了解。但看施烟如此淡定，气场还微微慑人，莫名觉得施烟不是在说假话，上一个这么找她的人说不定真没有什么好下场。 “被我直接以诽谤罪起诉，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 尽管心里大概有猜测，但听到施烟说出结果，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竟是直接送牢里！ 就因为说了她这么两句并非污蔑而是实情的话？！ 姜五爷就这么维护这个乡下女孩？以致于不惜用权势压人？ 施烟并不管她的心理活动，看向姜澈：“帮我联系一个相熟的律师，我这边会让人把证据收拾齐全，直接以诽谤罪起诉吧。” 说完还礼貌地朝面色难看的女人微笑点头：“小姐请自便，我们就先失陪了。” 挽着姜澈的胳膊直接越过她走了。 自施烟安抚他，姜澈就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那个女人，全程看着施烟。等施烟挽着他离开，他才开口：“证据我让人收集就好，你不用沾手，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好好放松的，不是让你来被这些糟心事烦心的。” “行吧，那交给你处理。” “这才对，施小姐，男朋友就是拿来使唤的，你要学会使唤我。” …… 两人说着走远，听到他们对话的顾媛媛反应过来，面色难看：“你们给我站住！” 然而并没有人理她。 不管是施烟还是姜澈，在他们眼里，顾媛媛远不及他们好好玩一场重要，他们懒得浪费时间与她纠缠，后续直接收集证据起诉了事。 这种时候，但凡顾媛媛有点头脑就该主动道歉，或者就此安静回去想对策。 可惜，顾媛媛明显是个脑子不够用的。 见他们不理她，周围的人又看着她指指点点，她脸如变色盘，愤怒地追上去再次将两人拦住。 “起诉我？施烟，你知道我是谁吗？” 再好的脾气一再被人拦住去路扰兴致，也会怒，更何况施烟和姜澈着实算不上脾气好的人。 施烟笑容微敛：“你是谁？” 顾媛媛面色一僵。 “小姐，我们并不认识，然而你大庭观众之下莫名找茬，我看在你也是个女人的份上顾及你的颜面，都没有当众与你计较，你不仅不领情，还一再来找茬。怎么，是觉得我脾气很好吗？” 顾及她的颜面当然是假的，施烟就是单纯懒得和她浪费时间。 但施烟这么说，加上她又是温婉端方好脾气的无害形象，围观的人很快就偏向她。 都在低声议论，大都是在说顾媛媛简直就是有病，人家都不认识她，她还一直找茬…… 听得顾媛媛面红耳赤。 加之施烟这分明平和却莫名嚣张丝毫不将她看在眼里的态度，顾媛媛脸色更加难看。 “恼羞成怒？施烟，你做得，别人还说不得？你既然敢做，我就敢说！别人怕……姜五爷不敢说，我可不怕！” 既然不怕，说话的时候就不该结巴。 甚至连直接对上姜澈的视线都不敢。 施烟微微勾起了唇角：“是么，那小姐你胆子挺大。” 看到这样的施烟，顾媛媛的心没来由地慌了一下，下意识有种要逃离的冲动。 可惜，来不及了。 施烟直接抬腿一脚就把她踢飞了出去。 撞到摆满香槟的桌子，酒哗啦啦倒了一地，有大半倒在她身上，动静很大，足以惊动整个宴会场。 众人朝这边看过来，音乐声也停了。 负责晚宴的经理立刻往这边来。 本来还很愤怒，但看到站在那里的施烟和姜澈一个比一个气质出众一个比一个淡定，瞧着就不像普通人，经理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有眼色地将怒意压下，略带几分恭敬地问：“不好意思，几位这是？” “是我们这里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如果是，还望几位指出，我们好加以改正；如果几位只是私人纠纷，可否给我们山庄一个面子到休息室去处理？以免影响了其他客人。” 第414章 小闹剧可去查 经理这一打岔，那边被踢飞出去又香槟浇了一身狼狈不已的顾媛媛已经撑着站起来，面容有些扭曲。 “你敢踢我！你竟敢踢我！施烟，我要你死！” “死？”姜澈淡淡出声。 嗓音清冽又冰冷。 “还真是什么阿猫阿狗够都敢来我面前闹一闹，看来是我最近脾气太好了。”说着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顾媛媛看到他的动作，一下就慌了。 她不怕施烟，但京都这位姜五爷她确实不敢得罪！. 她以为就算姜澈再怎么喜欢施烟，他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也会顾及颜面不闹开，毕竟这个晚宴人不少，其中不乏各界成功人士。 没想到姜五爷完全就是个色令智昏的人！ “姜五爷且慢！” 听到这道声音，顾媛媛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亦哥哥……” 走过来的人正是施烟两人中午在餐厅遇到的顾亦。 顾亦瞥一眼狼狈的顾媛媛，深拧的眉头彰显了他的不耐：“媛媛，你真是胡闹！” “抱歉姜五爷，抱歉施烟表妹，是媛媛不懂事冲撞了两位，还望两位能给我一个薄面饶她这一次。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定会给两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施烟表妹，实在是抱歉。”顾亦一脸惭愧。 不是什么人的面子姜五爷都会卖，姜澈止住了拨号的动作完全是因为顾亦是苏暮介绍给施烟认识的朋友。 但他电话没拨出去，落在顾亦身上的目光却很冷。 顾亦有所察，笑得很是勉强：“抱歉姜五爷。” “这位小姐是顾总认识的人？”施烟对顾亦的态度更显疏离。 不等顾亦回答，顾媛媛就爬过来抱住顾亦的手臂，朝施烟扬起下巴说：“不错，我是亦哥哥认识的人！施烟，我在这里，你休想勾搭亦哥哥！” 就这么抱过来，好像完全忘了她此时是被香槟浇一身的狼狈样。顾亦眉头皱得更深，眼底似有一抹嫌恶闪过，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甩开顾媛媛。 只怒斥她：“媛媛，乱说什么！还不快给施小姐道歉！” “给她道歉？” 顾媛媛嫌弃地看着施烟：“就凭她也配让本小姐道歉？要不是她趁着我不在你身边勾搭你，凭她的身份，我会纡尊降贵来警告她？” 这个蠢货！ 施烟什么身份？ 海城苏家表小姐，京都施家大小姐，姜五爷的女朋友！哪一个身份拿出来不惊人？居然在施烟面前用上“纡尊降贵”这样的词汇！ 顾家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么个蠢货的？ “我勾搭……顾总？” 对上施烟似笑非笑的目光，顾亦面色有些尴尬。 他都不敢去看姜五爷的表情。 “施小姐，实在是抱歉，是媛媛胡闹乱说话，您别放在心上。您勾搭我？我可不敢这么不自量力。” 都用上了“您”的尊称。 施烟目光落在顾亦脸上，他此时的紧张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媛媛是我一个亲戚家的妹妹，和我一样也姓顾，叫顾媛媛，这次来海城是来找我的，估计是不知被谁恶意引导了，才会有这样的误会。实际上加上中午和现在，我和施小姐也不过才见过三面而已。” “而且每次和施小姐见面，姜五爷都是在场的。” 他说话间看向顾媛媛的眼神带着警告。 顾媛媛却不怕他，只是经他这么说，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做错了。但要她和施烟道歉，绝对不可能！ 施烟一个靠几分姿色勾搭上姜五爷才勉强跻身上流社会的下等人，有什么资格让她道歉？ “恶意引导？”施烟微笑着视线扫过顾亦落在顾媛媛身上，“这位顾小姐，你是被人恶意引导了？” 什么恶意引导？如果不是施烟当真作风不检点，谁会没事给她传这种消息？不是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吗？ “是不是有人恶意引导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到有人说你明明都有男朋友了，还来勾搭我亦哥哥！” “如果是我误会你了，你刚才怎么反应那么大？施烟，我顾媛媛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弄得这么狼狈过，这笔账我记下了！” 施烟勾唇浅笑：“顾小姐，你似乎搞错了什么。” “不是这笔账你记下了，是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和男朋友高高兴兴来参加晚宴，却莫名其妙被你指着鼻子骂。我刚才就说了，我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我说的会以诽谤罪起诉你，可不是开玩笑。” 看向顾亦：“抱歉顾总，我不是大度的人，就算你是我表哥的朋友，这个面子我怕是也不能给你。顾总如果真为你这个妹妹好，就尽快给她找个好点的律师吧。” 看来确实是有人恶意引导，只是顾媛媛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当枪使了。 见此，顾亦似是有些急了。 “施小姐……” 可惜姜澈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顾总。” 姜澈这声顾总让顾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得姜五爷喊一声顾总，他自觉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姜五爷，让您见笑。” 姜澈却不接他的话，说：“我的人无故被人强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当众责骂，我是不想影响和施小姐一起出来玩的兴致才没有直接将人给废了。” 顾媛媛面色大变，恐惧由心底蔓延。 她知道这位姜五爷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不是怕影响了兴致，他是真的会直接废了她！ “顾总该庆幸你来得及时，也该庆幸你是施小姐表哥的朋友。看在你是施小姐表哥的朋友的份上，这件事我让施小姐自己处理。如果按照我的方式来解决，可就不是起诉这么简单了。” “不过，施小姐的起诉归施小姐，顾总刚才说的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也别忘了。我姜澈的人，可不是什么人都随意欺得的。” 见他们要走，顾媛媛还想拦，立刻被顾亦拉住。 “你还想闹什么？是嫌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大吗？你知道上一个被施烟以诽谤罪起诉的人是什么下场吗？直接蹲了大牢！” “是，这么点罪名是未必能让你坐牢，但真惹急了这两位，除非你从前都没有犯过什么事，不然就算你藏得再深也会被他们翻出来，几罪并罚，你的下场未必有多好！” 顾媛媛却不怕他，以一种高人一等的姿态睨着他：“亦哥哥，你这是在对我说教？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顾亦面色微凝，只是一瞬就消失，让人捕捉不到。 他没接她的话，而是说：“媛媛，你现在的样子不适合再留在这里，走吧，我送你回房间换套衣服。” 经他提醒，顾媛媛才想起自己此时的狼狈。 低头看一眼自己湿漉漉的礼服，又看到周围人或鄙夷我嘲弄的目光，尖叫出声：“快带我离开这里！快带我离开这里！” 施烟回头朝顾媛媛尖叫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就收回目光。 “听说顾亦是个孤儿，还是在农村长大白手起家一步步走到今天。可他那个亲戚家的女儿不仅知道你这个姜五爷，还养得如此目中无人，这可不像农村人家能养出来的。” “你若是觉得烦，我直接让人带走处理就是，会让她不敢再来你面前找事，何必费那个事去起诉？顾亦不缺请律师的钱，请到一个好的律师，最后估计也只是对方拿出点钱做为精神损失费赔偿了事，不见得能让她受到教训长记性。” “一开始是不想为一个小角色影响兴致，后来她不知收敛，我确实是打算让你叫人来将她带走了干净，但顾亦出现了。” “怎么说都是表哥的朋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一个顾媛媛而已，她再来犯到我面前，我再解决了就是，左右也费不了什么事。” 顾亦这个人有问题，现在又冒出一个顾媛媛，看这两人的样子多少又有些是冲着她来的。 看来这两人的底细，她是有必要查一查了。 还有，是谁给顾媛媛的引导让顾媛媛来找她，也很有必要查一查。 姜澈看着她，低笑：“施小姐霸气。” 晚宴的负责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他不认识姜澈和施烟，但他在海城讨生活，每天又接触到不少上层人士，姜五爷的大名他是听过的，而且他认识顾亦这个海城新贵。 两方要离开，他自然不敢拦着。 等他们都走远，立刻叫人将残局收拾了。 至于损失，顾亦不缺这点钱，他若以山庄的名义将赔偿清单送到顾亦的房间，顾亦也不会不赔偿，他倒是不担心。 工作人员办事效率很高，几分钟就收拾干净，晚宴现场又恢复了热闹，仿佛刚才的闹剧不曾出现过。 本来大家都不熟悉，甚至可以说是陌生人。都是来玩的，看到热闹都是看了议论两句就过，谁会一直浪费自己出来玩的时间关注着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 现场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施烟和姜澈。两人近来在海城的名声大，是海城的名人，稍微有点门路的人都听说过他们。 不过认出顾亦这个海城新贵的人更多。 施烟和姜澈两人并没有走远，找了个相对安静视野又相对好的位置坐下。坐下后，姜澈叫侍应生送来一瓶红酒打开，两人对坐浅饮。 刚坐下没几分钟，就有人过来了。 “五叔，施烟小姐。” 是姜煜。 两人同时抬眸朝他看去。 “刚才听人议论，说有人找五叔和施烟小姐的麻烦，我和这家温泉度假山庄有些合作项目，有点人手在这边，不知需不需要我帮忙？” 第415章 施烟的仇人多 施烟打量姜煜一眼，没有应声。姜澈的目光也在他脸上停留了约莫有半秒，才说：“不用。” 他说不用，姜煜也没有坚持。 “原本是来这里谈点事，没想到五叔和施烟小姐也在这儿，这里环境不错，是个周末休闲的好地方。” 两人没叫他坐，他似乎也没有要坐下的意思，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说：“那我就不打扰五叔和施烟小姐了，祝你们玩得愉快。” 姜澈没有应声，施烟说了声：“谢谢。” 姜煜说着就真的离开了，没有多留，不过他走几步似是想起什么，又停下回头：“对了五叔，上次我和您提过M国顾家的当家人顾昙疑似来了海城，现在我已经确定了他就在海城。” 说完他没等姜澈回答就转身走了。 “M国顾家？”施烟看向姜澈。 “知道？” 施烟点头：“略有耳闻，不过并不了解，知道上次在青城遇到的顾孜是顾家七爷。” 问姜澈：“你和顾家有仇？” “没有，我和顾家没什么交集。”姜澈如实说。 举杯和她碰了一下，一口喝完杯中酒。 “没有交集，姜煜特地把顾家当家人来海城的事告知你，又是为了什么？莫不是因你人在海城，觉得对方是冲着你来的，给你提醒？” “还有，顾家当家人出现在海城也不算小事，姜煜是怎么做到先你一步得知的？” 姜澈在海城三年，没道理在海城还不及姜煜消息灵通。有些身份的人到海城，按理说姜澈应该很快就收到消息。 “顾家当家人也不是什么小角色，若是隐藏了行踪到一个地方，即便是我，想要察觉也不容易，姜煜应该是刚好有门路能探到消息。” 玉溪和顾家纠葛多，连玉溪都没听说顾昙来了海城，他与顾家没什么交集，又不盯着顾家，接不到消息很正常。 “至于顾家当家人来海城是为了什么，与我们无关。”. “是冲着旁人来的，与我们无关；是冲着我们来的，在犯到我们面前之前，也与我们无关。等犯到我们面前再说，在那之前没必要为不确定的事费太多心神。” 施烟轻轻挑眉。 想法和她一样呢。 给他倒了杯酒，也给自己倒满一杯。 “顾亦和刚才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顾媛媛……” 不用她多言，姜澈就懂了她的意思。 举杯和她相碰：“不确定是否和顾家有关，顾家的人我都没有打过交道。不用担心，就算他们当真和顾家有关联，就算他们当真是冲着你我来的，有我盯着，他们也闹不出什么来。” 他面容清隽，矜贵又优雅，举手投足间一派从容。施烟很喜欢这样的他，胸有成竹，仿佛面对任何事他都能从容应对。 笑着挪过去挨着他一些。 再次碰杯浅饮。 喝了一会儿，施烟说：“姜煜这个人真是让人看不透，他似乎当真对你没有恶意。” “不重要。”姜澈说。 靠在他肩头手晃着酒杯的施烟仰头看他，见他神色如常，才确定他说不重要并非假话，他是真的觉得不重要。 姜家似乎极少有什么人能挑起他的情绪……不止姜家，认识到现在，她就没见什么人能影响他的情绪。 当然，除了她。 她看向自己，姜澈垂眸回视她，抬起没端着酒杯的那只手贴在她因喝酒略显绯色的脸上，拇指摩挲着，含着笑问：“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 脸颊在他手心蹭了蹭，才抬眸浅笑说：“那边舞会好像开始了，要过去跳一支舞吗？” 姜澈抚在她脸上的手没有拿开，轻轻摩挲着低笑说：“施小姐，你这是在邀请我跳舞？” 施烟眨眨眼，很是大方地承认：“嗯，邀请你跳舞，姜先生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荣幸之至。” 接过她手里的酒杯放下，牵着她往舞池那边去。 人群后坐着一个人，她坐在这里很久了，施烟和姜澈来到晚宴现场之前她就已经坐在这里，此时正独自喝着酒看向舞池的方向。 或者说，正看着舞池中的施烟和姜澈。 她戴着一副眼镜，没有特别打扮，穿了条不太起眼的裙子，在晚宴上显得不突兀。她坐在那里，存在感很低。 也会有人搭讪，但她没有理会。 她一直坐在这里，自然也目睹了施烟和姜澈刚进晚宴现场时的闹剧。她没有露面，哪怕她和顾媛媛是“朋友”。 她本来想将施烟和顾亦“交好”的消息透露给顾媛媛，还没来得及就被人抢先了一步。暂时还不知道是谁给顾媛媛透露的消息，但她猜十有八九是和施烟也不对付的人。 想不到施烟得罪的人还不少。 顾媛媛就是个没脑子的，连她五叔那样的人，她都敢跑到面前去找茬，来海城也有两天了，竟都没弄清楚施烟的底细，还以为施烟只是个乡下无依无靠的孤女…… 真不知道顾家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女儿的。 不过俗话说，小鬼难缠。 越是像顾媛媛这样的蠢货越能找事，找不了大事，但一定会很烦人，够施烟应对一段时间了。 既然有人把顾媛媛引来了海城，她就做个好人帮一把，让对方的目的早点达到好了。所以顾媛媛会在此时出现在这家温泉度假山庄，还是她将施烟和顾亦都在这里的消息透露给顾媛媛的呢。 说来也是巧了，她并非冲着施烟和五叔来的这里，是因为得知有个人这周末会来这里，才选择来这里写生。 遇到施烟和五叔完全是意外之喜。 姜煜应该也不知道施烟和五叔会来这里，是听说她过来才追来的。 分明是她亲哥，却总坏她的事！走到哪里都盯着她提防着她，也不知道姜煜到底图什么！要不是她亲哥，她早解决了，哪里还会容他一次次坏她的事！ 她其实不太想和五叔对上，所以她从不打姜家财产的主意，毕竟那可是令无数人忌惮的姜五爷，她也很忌惮。 知道五叔护着施烟，知道施烟这个施家大小姐背后有个庞大的施家和施烟在施家那一众难对付的哥哥弟弟，还知道施烟自身就不好对付，她其实也不太想和施烟对上。 但施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抢她的人！ 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眼里却只有施烟一个，这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不能正面对上，她也绝不会让施烟好过！ 好在施烟仇家多，有人给她打掩护，方便她行事。 姜莎莎正想着，就有人上前来搭讪：“这位小姐，我看你有点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闻声抬头，就看到了端着酒杯有点吊儿郎当的云简。 “云医生？” “哦，原来是姜家的二侄女啊，难怪我说怎么这么眼熟。你不是醉心艺术事业满世界旅游吗？怎么会在这里？” “云医生说笑，你也知道我喜欢旅游，我来这里，自然也是来旅游找灵感的。” “倒是云医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第416章 看错各怀心思 “我经常到处给别人看病，会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云简笑着看一眼姜莎莎对面的位置，“介意我坐这里吗？” “请坐。” “云医生来这里也是来给人看病的？” 当然不是。 他就是刚去给一个病人看病回来，打算好好休息两天，听说这个温泉山庄不错就来了这里。 本想约阿澈和玉溪，阿澈要约会，玉溪说有事，最后就成了他一个人独自过来。 他是今早才到的这里。 但他不会如实和姜莎莎说。 他和姜莎莎又不熟，要不是刚才抬头瞧见舞池中的施烟和姜澈，又不小心瞄到坐在这里的姜莎莎正盯着两人看，怀疑她对两人不利，打算来探探她的细，他都不会过来。 走近了才发现是姜家那个醉心艺术一心只想着画画，喜欢游山玩水没有丝毫慕财慕权之心的二小姐。 “可以这么说，有病人需要配合温泉治疗，我听说这里不错，来考察看看这里的温泉可不可用。” “就云医生一个人来？” “可不就我一个人嘛。”笑着看她，“我看二侄女一个人在这里，你也是一个人来的？” “独来独往惯了，我旅游找灵感几乎都是一个人。” “二侄女今年也有二十三了吧？没考虑找个男朋友？” 姜莎莎笑得滴水不漏：“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一心只想画好作品，找男朋友的事，看缘分吧。” “二侄女这心性好，这种事确实急不来，得看缘分。就像你五叔，大家都觉得他那样清心寡欲的人可能会孤身一辈子，谁又能想到他默不作声就谈了个女朋友呢，果然是缘分到了拦也拦不住。” 云简看向舞池的方向。 “你看看，不仅找了女朋友，还黏黏糊糊的。放在以往，谁能想到皎若云间月的姜五爷会落入凡尘呢？”一脸八卦的兴味。 收回视线笑问她：“你五叔那个女朋友，二侄女见过吗？” 知道姜澈和云简有交情的人不多，大家都只知道两人一个是姜家五爷一个是云家四少，门路广一些的可能知道姜澈养伤这三年，云简是他的主治医生。 这些人里，也包括姜莎莎。 至少表面上的姜莎莎不知道两人有交情且交情还不错。 “见过两次。” 姜莎莎看着和姜澈在舞池中舞动的施烟，轻叹一声：“不过两次见面的情况都不太对，分明是巧合，但就是因为太巧合了，很容易让人误会我是故意制造的偶遇，连五叔都怀疑我心怀不轨了。” “那可是我五叔的人，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打什么主意啊！” 苦笑：“害得我现在明明很惊喜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他们，都不敢上前去打招呼。” 云简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笑说：“那你还挺惨的。” 他瞧着似乎有点幸灾乐祸。 “可不是嘛。”说着又叹息一声。 随即似是想到什么，猛地看向云简，眼里带着惊喜：“云医生，听说这几年是你在担任我五叔的主治医生，你对我五叔应该比较了解，你说这种情况，我该怎样才能让五叔对我改观啊？我真的没有恶意，两次和那位施小姐见面真的都只是巧合。” “这个我怕是帮不了你，那位爷的心思，别说我只在他身边担任三年主治医生，就算是从小跟着他的姜林怕是都猜不透。” 笑得有点怂：“而且，那位爷的心思，我们也不敢猜啊！” “确实，五叔的心思谁敢猜。” 勉强笑说：“看来我只能尽量找机会寻得那位施小姐的谅解了。” “我也是倒霉，怎么好巧不巧的，在青城的夜市上偶遇他们没多久，刚到海城当天又在公园里遇到施小姐呢。” “你运气不好。”云简笑笑说。 “既然遇到了，我自是要过去打声招呼，等他们跳完舞我就过去，二侄女要一起吗？” 姜莎莎闻言似是惊喜了一下，很快惊喜转为失落：“算了。” “距离上次偶遇没多久，这会儿又在这里遇到，我更难摆脱嫌疑了，云医生还是自己过去吧。等过几天，我再去海城姜家拜见五叔。” 说到这里，笑容苦涩：“当然，前提是五叔愿意见我。” “我听说不久前姑奶奶来了海城登门拜访都没能见到五叔，我一个小辈，五叔怕是更不会见。” “二侄女也别太难过，那位爷就是这样的脾气，我做他的主治医生三年，不是例行会诊的时间，我也是想见他一面都难。” 说着话，突然见姜莎莎盯着某个方向，神情有少许变化。 云简眼睛微微一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晚宴上人太多，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 “二侄女？二侄女？” 喊两声姜莎莎才回神：“抱歉，刚才走神了，云医生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这……是看到了熟人？” “以为看到了，定睛一看才发现看错了。”姜莎莎无所谓的语气中带着点遗憾。 云简也无所谓地笑笑：“原来是看错了。” “那边舞会结束了，我过去和姜五爷打声招呼，听说这里待会儿还有表演，二侄女不和我一起过去又不急着回去休息的话，可以多在这里坐会儿。这个位置视野好，最适合看表演。” “好的，谢谢云医生提醒，时间还早，我也不想这么早回去，就看会儿表演吧。” “那二侄女自己注意安全。” “云医生也是。” 两人都是很友好的笑，但在云简起身离开背对着姜莎莎后，他脸上的笑就收住了，姜莎莎坐在那里也是一秒变脸。 施烟和姜澈都是敏锐的人，虽然离得远又在专注跳舞，一开始没能发现有人盯着他们，但被盯着这么长时间，两人不可能毫无察觉。 不过他们都没有表现出来，只用余光往姜莎莎和云简的方向瞄了眼，大概看清是谁。 但两人一直在小声说话。 “那边好像是云医生和姜莎莎，两人很熟？” “不熟。”姜澈说。 “云简应该是见姜家的人出现在这里，见我们也在，特地过去试探。不必管，云简心里有数。” 他说不必管，施烟就没有再就此事多言。 手搭在他的肩站在他面前，她没有穿高跟鞋，还得微仰着头才能看到他，浅雅笑说：“本是临时起意来的这里，还以为不会遇到什么熟人，到目前为止可是见到了不少人呢。” “都是些不重要的人，我们该怎样还是怎样，不必受他们影响。” “这是自然。” “累吗？累的话待会儿就不看表演了，回去休息。” 昨晚他折腾了大半宿，有点累，但……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看完表演再回去也不迟，反正十点半就结束了。”说着，施烟往某个方向看去。 “怎么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施烟收回视线微笑摇头：“没什么，看错了。” 她好像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只是宴会场人多，转眼就不见了。 姜澈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收回的目光落在施烟脸上时，他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施小姐这是又有心事了啊。 也不知道刚才是看错了什么人。 曲终，舞会结束。 紧接着就是表演。 今晚请的是一个比较有名气的乐队。 从舞会结束到乐队表演不过两分钟时间的过度，几乎没有间断。 云简也正是这时朝两人走来，但还是有人先了他一步出现在施烟和姜澈面前与他们打招呼。 “施烟学妹，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是个男生，戴着一副傻瓜眼镜，书呆子气息很浓，但还是难掩他清秀的样貌和有些特别让人难以忽视的气质。 是学院入学和宋美莲并列第一的那个古潭。 他身后还有几个女生几个男生，看样子像是组团来玩的。 和施烟打完招呼，古潭就看向姜澈，微笑打招呼：“姜五爷。” 上次车祸，他听到了施烟和姜林对姜澈的称呼，他喊姜澈一声姜五爷倒也不显得突兀。 <. 第417章 是不是有问题 “古同学。” 施烟看一眼他的腿：“你的伤都好了？” 古潭扶扶镜框，笑得有些腼腆：“好了，本就伤得不重，前两天就去拆了石膏，多谢施烟同学关心。” “古同学受伤有我们一部分责任，能看到你恢复如初，我们很高兴。”施烟笑容得体。 古潭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受伤是我自己的责任，和你们没有太大关系，那天不是撞到你们的车，我也会撞上别人的车，你们把我送到医院还付了全部医药费，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本想把医药费还给你们，那位姜林先生不收，我想着姜五爷应该是有身份的人，如果我坚持把医药费还给你们怕会被人乱传闲话影响到姜五爷的声誉，就没有再提。” 施烟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几秒，才说：“医药费本就是我们该付的。” “是你们仁义，换了别人可不会这样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往身上揽。既然你们坚持，那医药费我就不还了，等你们什么时候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再还你们这份人情。” 不到五万块的医药费，看古潭的样子也不像缺五万块的人，就算他家里条件不好，他成绩好，单是他那个高考分数，学校给的奖励应该也不会少。 他却不坚持还钱，而是把他们付医药费当作人情，有点让人意外。 施烟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将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古潭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笑说：“刚才远远瞧见一道身影像施烟同学，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竟真是你。” “难得周末，我和男朋友来这边玩。” 她微笑说着，手顺势挽上姜澈的手臂。 看向古潭身后似是因看到她……或者说看到她和姜澈在一起的样子有些诧异的一众人，微笑问：“古同学和朋友也来这边玩吗？” “是的，我有个室友这周末生日，听说这个温泉度假山庄不错，就邀请大家过来玩。” 古潭话音一落，其中一个男生就反应过来笑着和施烟打招呼：“是我过生日，施烟同学，你好。” “你好。” “祝你们玩得愉快，我们先走了。”施烟微笑点头说完，就挽着姜澈离开了。 施烟是学校的名人，他们都是文学院的新生，对施烟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只是一直没机会认识。 此时看到本人，几人都很唏嘘。 怎么说呢。 就感觉照片和视频只拍得出她七八分美貌和神韵。 在这喧闹的晚宴现场，吵吵嚷嚷，她站在其中，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不会显得格格不入，偏偏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又莫名让人有种并非身处吵嚷环境中的错觉。 大概是受了她身上那股子淡然浅雅气韵的影响。 早就听说施烟有男朋友，但见过她男朋友的人很少，网上也没有流传他任何照片，只听见过他的人说是个出类拔萃的男人。 这会儿看到他本人，何止是出类拔萃，如此容貌清隽气质温润又矜贵的人，就像是某个大世家走出来的世家公子。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是他们看到他第一眼会想到的词。 看到他和施烟站在一起的画面，除了般配，他们想不到其他词汇。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有个女生惊叹：“近距离看，施烟的容貌气质更杀我！她都这么绝了，没想到她男朋友更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好看的人都和好看的人玩？光是看背影都配一脸！” “确实很般配。” 另一个女生唏嘘接话：“听人说施烟有男朋友的时候我还不信，总觉得像她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是不会谈恋爱的，没想到人家不仅有男朋友，男朋友还这么帅。” “刚刚学霸是喊他姜五爷对吧？听说是姜蕊的五叔，也就是海城姜家的五爷，难怪能养出这一身气度呢，原来是出身那样的人家。” “施烟到底是什么神仙人物啊，有美貌有身材有气质就算了，还全科满分；全科满分就算了，找个男朋友都这么优质，慕了慕了。” “我也羡慕，刚才你瞧见没，施烟和学霸说话，她男朋友全程没有出声打扰，一直看着施烟。啧啧，那眼神都温柔得快要溢出水来了，分分钟脑补一篇《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啊！” “什么霸道总裁，人家分明是温润如玉贵公子；施烟的气质也不是小娇妻，而是温婉大家闺秀，结了婚那也是妥妥的当家主母范。” “对对对，确实是这种感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施烟这个男朋友分明气质温润，看起来那么温和，刚才站在他面前，我居然有种大气都不敢出的感觉！” “你不是一个人！” “大概是因为出身和见识，就算气质再温和，气场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吧。” “不说施烟的男朋友，就是在施烟面前，我都很紧张，感觉如果刚才主动和她打招呼的人是我，我估计话都说不清楚。还是学霸厉害，在他们面前居然能做到面不改色！” 女生看一眼安静不说话的古潭，收回目光小声说：“也不是面不改色吧，我刚才见学霸笑了。开学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见学霸笑呢。”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可惜施烟有男朋友了，不然学霸配学霸也很好嗑啊，我们班古学霸戴着眼镜颜值都不低，把眼镜摘了，配施烟应该是够的。” “是吗？我怎么觉得不管怎么看，我们学霸和施烟都没有一点CP感？还是觉得施烟和她男朋友比较配，我们学霸太冷了，施烟又是淡然安静的性子，感觉她还是配一个温和点的男生比较合适。” …… 古潭全程没什么反应，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女生们的小声议论。 乐队表演开始了，音乐声很大。 施烟和姜澈已经走远，在不远处一个视野比较开阔人比较少的位置站定。古潭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转向前方舞台专注看演出。 “那个学生有问题？”姜澈问施烟。 施烟仰头看他，浅笑：“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你不是喜欢与无关紧要的人多言的性子，更不会过多关注别人的事，可你刚才问了他是不是和同学来这里玩。” 第418章 父亲这个角色 施烟失笑。 对她倒是了解。 “未必就是有什么问题，我只是比较敏感，对人对事总会多几分警惕而已。” 至少就目前这仅有的三面之缘而言，她还看不出古潭有什么问题，也不定会有问题，因为从一开始，古潭的表现就没有哪里不妥。 姜澈扣紧与她十指相扣的手：“警惕是好事。” 左右她心生警惕和防备的人并非他。从见面到现在，施小姐就没有对他有过防备。 “五爷，施烟小姐。” 云简笑着朝他们走来。 本该早就过来，云简见两人正和古潭一行人说话，以为是施烟某个朋友，就没有直接过来，等两人和古潭一行分开，他才过来。 两人同时抬头朝他看去。 姜澈没开口，施烟微笑点头：“云医生。” 云简早已习惯姜澈待人冷淡的态度，习以为常，丝毫没有在意，点头回应施烟，笑笑说：“原来你们是在这里约会，还真是有缘。” 姜澈淡淡觑他一眼。 知道是约会还主动凑过来当电灯泡，没点眼力见。 对于云简知道他们在约会，施烟一点儿都不意外。云简给姜澈打电话约他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怎么会在这里？”姜澈气质是温和的，但语气很淡。 云简一听就知道他是嫌弃自己来当电灯泡了。 “先申明，我可不是跟着你们来的！我没有给人当电灯泡的喜好，我是给自己放假选了这里放松两天。” 正经了点：“好了，不说废话，阿澈，你在姜家的二侄女就坐在那边，你应该看到了吧？” 说话时他朝姜莎莎的方向看了眼。 姜澈抬眸瞥一眼：“你想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就是给你提个醒，虽然我刚才没试探出是你们来，但凭我闯荡多年的直觉，姜莎莎一定不像表面看到的这么单纯无害。我是不担心你，她在能耐也是奈何不得你姜五爷的，这不是有施烟小姐在你身边嘛，多点提防总不会有错。” “多谢。” “多谢云医生关心。” 竟是同时出声。 施烟说谢还没什么，听到姜澈一本正经和他说谢，云简浑身都不自在，拍了拍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别别别，姜五爷这么正经的道谢让我很心慌。” 朝施烟绽放一抹笑：“施烟小姐客气，举手之劳。” 对待姜澈和对待施烟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你们打算在这里玩多久？” 姜澈：“明天下午回。” “我也打算明天下午回，既然遇到了，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认识到现在，我好像还没有正式和施烟小姐吃过饭呢。” “是我的疏忽，云医生和玉三少是姜澈的朋友，早就想单独请你们吃顿饭，一直没找到机会。这样吧，我让姜澈给玉三少打个电话，明天回了市区一起吃晚餐。”施烟说。 云简没意见：“可以。” 他单独当电灯泡和他们一起吃饭，他也不太自在，叫上玉溪也好，正好可以说点正事。 阿澈提醒了玉溪顾家当家人来了海城一事，他早就从玉溪那里得知，却到现在都没查到对方的行踪，以玉溪和顾家的纠葛，这对玉家来说可不算小事。 封闭的宴会场，乐队的演出声音有点大，对其他人来说可能会觉得很热闹，但…… 云简看一眼眼前这两个一个比一个安静的人，说：“这音乐声连我都觉得震耳，还以为你们不会喜欢。” “偶尔接触一些新事物有点新的体验也不错。” 谈不上喜不喜欢，他的喜好界定得没有那么清楚，或者说他很少特别喜欢或特别讨厌的东西，但若是他一个人，没有施小姐作陪，他确实不会在这种喧闹的场合久待。 将两人眉目传情看在眼里，云简了然。 好吧，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是不喜欢的东西也会喜欢，他懂。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和两人单独相处，只有一种感受，有点撑！姜五爷真是不谈恋爱则已，一谈恋爱就完全变个样，大秀特秀！.. 没有再说话，安静看演出。 是到宴会结束才离开。 云简在见到看演出的时候，姜澈由牵着施烟的手到揽着她的腰再到从身后拥着像没骨头似的靠着施烟，演出一结束就受不了先溜了。 经过今晚，他对姜澈如今居然变得这么不顾形象简直叹为观止，心里直呼这不是他认识的姜五爷。 牵手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没有再有人来找两人的麻烦，施烟还以为那个顾媛媛会来找找存在感呢。 实际上顾媛媛被顾亦带回房间换好衣服后，确实甩到顾亦偷偷溜出来要来找施烟的算账，是温泉度假山庄太大，客人也不少，酒店又不透露客人的住房信息，她没能找到人。 只不过，没有人来找麻烦并不表示他们没有遇到别的人。 再回房间的路上，施烟看到不远处路灯下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 脚步狠狠顿住。 这次她看清了对方的脸，并与对方有短暂的视线交汇！ “怎么了？” 见她突然停下，姜澈疑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路灯下的施临，施烟的亲生父亲！ 他是一个人。 施烟没想到时隔九年和对方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她脚步顿住，身形微僵，脸似也有几分紧绷。姜澈还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那一刻突然被她握紧。 反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 无声的安抚。 施烟却没有如以往一样在得到他及时的安抚后第一时间回神，父亲这个角色，分量与其他人总归是不同的。 施烟记事早，两岁左右就开始记事，那时发生的事她几乎都还记得。她还记得两三岁时常被父亲或抱或背，也记得父亲每次出门抱抱她或是抬手揉揉她的头和她说再见，每次出门回来都会给她带礼物。 当然，那年她被叫回家被长辈宣布婚约，父亲坐在那里给出的也是赞同的表达，她也还记得。还因那时已经有十岁，记得更清楚。 九年，每年母亲都会给她打一两通电话，对母亲这个角色，她不算陌生，但父亲…… 她已有整整九年未见，这九年来，她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到过。 是谁的错呢？ 或许都有错。 九年时间，父亲从未给她打过一通电话，她亦然。 比执拗比心肠硬，他们谁也不输谁。 她面上的情绪变化并不是很大，只神色有些紧绷，但姜澈握着她的手，没人比他更清楚她此时情绪的变化。 握紧她的手轻轻喊了声：“施小姐。” 施烟这才缓缓回神，抬眸看到他，情绪似有点绷不住，眼底有委屈和无措闪过。不是很明显，但已足够让姜澈捕捉到。 “不想见，我们就暂时不见，先回去，嗯？”他声音很轻很温柔，像是怕惊了她。 很有安抚效果。 施烟的心绪好像平复了不少。 “早晚都要见，你先回去。” 姜澈看一眼她，又看一眼还站在不远处正盯着施烟看的施临，倾身抱了抱施烟：“有事给我打电话，还有，早点回来。” 施烟靠在他话里低低应了声：“嗯。” 姜澈这才将她松开，和施临颔首致意，先往酒店的方向去。 就只剩下施烟和施临两人，施烟想迈开步子朝施临走去，却发现脚像是生了根一样，怎么都迈不开。 最终是施临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烟烟。” 声音很平静，没什么情绪起伏。 粗粗一听是这样。 如果细听，能听出他声音带着不明显的颤抖。 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握成拳，施烟微笑：“爸爸。” 这抹笑直接让施临的脚步顿在原地，身形似是晃了晃，良久，才勉强出声：“……找个地方坐坐？” “好。” 几分钟后，山庄中一家奶茶吧。 地点是施临选的。 施临自然是不喜欢喝奶茶，他是想着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大都喜欢喝奶茶，想着施烟在奶茶吧许会自在些。 第419章 父女两人话少 “想喝点什么？”走进奶茶吧，施临先开口。 施烟刚想说都可以，转念想到她应该极少来奶茶吧这种地方，更有甚者他是第一次来，恐会不自在，要出口的“都可以”就收了回去。 “一杯原味就好。” 她其实也不常喝奶茶。 听她这么说，施临眼底似是亮了一下。 施烟在他记忆中没什么喜好，他想要迎合她的喜好都没有方向，见她主动选了一款，想着她应当不是第一次喝，觉得这样的她终于有了点她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不那么淡然老沉了。 作为父亲，他是欣喜的。 而且她愿意点单，而不是随便应付，说明和他这个父亲待在一起，她并没有那么不乐意。 “你去找一个位置坐下，我来点单。” 施烟点头，去寻个位置坐下。 奶茶吧面积不大，但有上下两层，二楼比较安静，施烟是准备上二楼，刚走到楼梯，就听到施临点单是声音：“两杯原味，一杯热的，一杯常温。” 施烟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说他的了解，就说他刚才走进奶茶吧的时候不太自在的表现来看，他实在不像常来奶茶吧这种地方的人，更有甚者，他是第一次来。 第一次来，点单就如此熟悉，很可能是他提前了解过。 目光在施临脸上停留了几秒，施烟才心情有些复杂地上楼。 二楼人不多，就两三个人。 她寻了个比较安静的位置坐下。 没一会儿施临就拿着两杯奶茶上楼，将属于施烟的那杯热的递给她，留了常温的给自己。 在递给施烟之前，他帮她把吸管插上了。 “有点烫。”他提醒。 施烟接过：“谢谢。” 完全是下意识出口的谢谢，话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还是施烟先回神，开口缓解这微妙的气氛：“爸爸，您也坐吧。” 施临这才愣愣回神坐下。 见施烟拿着奶茶喝了一口，他似是才松口气，也把属于自己的那杯吸管插上喝了一口。 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他平时更喜欢喝茶和咖啡。 “见过你妈妈了吗？” “见过了。” 似是觉得这么回答有点冷淡，施烟又堆上微笑补充一句：“见过好几次，妈妈来海城后，我去苏家住过一晚。” “见过就好。” 父女都不是话多的人，又是一阵沉默。 施烟喝一口奶茶，先出声：“爸爸呢？您来海城之后有没有见过我妈妈？” 没有问他是何时来的海城，尽管她并对他来海城一事并不知情。 “见过，我今天是从苏家过来的。” 他没让苏挽知道他是来找施烟，不然苏挽一定会不放心跟过来。 “嗯。”施烟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 施临有点后悔没有让苏挽跟过来，如果有苏挽在，气氛应该不会是这样。 半晌后，施临再次开口，主动说：“我是昨天到的海城。” “先去见了姜澈。” 施烟猛地抬头看他。 这是自姜澈离开留他们两人独自相处到现在，施临见施烟情绪起伏最大的时刻。 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放心，我没有为难他，只是想见一见我女儿看上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施烟抿唇不语，就这么看着他。 这么多年没见，施临不知怎地就是看懂了她的意思，绷着脸说道：“你倒是护他得很，只是越过你去见他你就不高兴了。他姜五还真是好本事，连我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的女儿都对他彻底用了心。”M.. 他算不上怒，但语气也着实算不上有多好，倒也不是对姜澈有成见的语调，就是有点酸。 施烟想接话，动了动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想选择不开口，可抬头看到施临那张比从前多了点岁月痕迹的脸，最终还是开了口：“……和他有没有本事没关系，是我先看上的他。我一眼相中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她果然很维护姜澈！ 转念想到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表情有点怪异：“你这是在告诉我，你看上的是他的脸？” “也可以这么说。” 第一眼看上的不是脸又是什么？ “那你还真是……” “肤浅？”施烟微笑打断他，“这么看，好像确实有点肤浅。” 提起姜澈她就有话说了，而不是像刚才一样一直沉默着，总是他在主动找话题。 一时间，施临的心情更复杂了。 虽然对于女儿这么早就被人拐去这件事，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总的来说，还是好的吧。 他的女儿与其他同龄女孩不一样，不能用看其他同龄小姑娘的标准来看她。她能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能愿意和一个人好好的相处甚至考虑过过一辈子，是件好事。 总好过她对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既然是你先看上他，爸爸也不好再说什么。你心里有数，别让自己吃亏就好。” “不会吃亏。”施烟笃定道。 施临定定看她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姜澈也是京都人，你们打算回京都吗？” “目前应该不回，至于以后……还不确定。” 姜澈回她就回，独自回去的话……她也说不上来是不是不想回，她对施家的感情很复杂。 不想回去吗？ 好像不是。 想回去吗？ 好像也不是。 施临不太敢在她面前提当年的事，所以关于回京都回施家，他也不太敢说太多。 听到她没有给出完全否定的答案，他心情复杂的同时，心里又松了口气。 “等你们再回京都，能回施家看看吗？这些年你的院子你妈妈一直好好的打理着，她还在你的院子里养了不少花草，你应该会喜欢。” 施烟没有立刻应声，捧着奶茶的手紧了紧。 好片刻后才勉强挤出一抹笑说：“短时间内应该不回，等什么时候回京都，我再联系您和妈妈。” “……嗯。” 施临敛下眼底的目光。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刚喝下的那口奶茶，竟让他感觉到有一股苦味在嘴里弥漫。 “听说你拜了个老师？” “嗯。” “我和你妈妈想去登门拜访一下你这位老师，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老师很好说话。” “那改天寻个时间，你陪我们一起去？” “……好，定好时间告诉我就好。” 她虽然迟疑了，但她好歹是答应了，施临还是很开心的。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依着你的时间来。” “我都可以。”学校已经不要求她按时去上课，她不去上课连请假都不用。 “那、那就选一个周末或是你课不多的下午去？” “可以。” 时隔九年后再见面，比施临想象的情况要好太多，他知道是谁的功劳，所以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姜澈在施烟心里的地位。 “姜澈在姜家地位斐然，敬他的人多，忌惮他的人也多，但在姜家，没有几个真相想看到他好过的人。你和他在一起，以后肯定少不了麻烦。施家不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往后若是被人欺负或是有什么应付不了的，就给我或家里其他人打电话。” 施烟抬头看他。 施临没有避开，就这么直直看着她说：“烟烟，让你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是我们的错，但你要记住，不管你这些年是不是一个人生活，我们是不是整整九年不曾联系，你身后都是有家人的，你不是孤儿。” 施烟抿唇不语。 施临却不再多言：“快喝吧，时间不早了，喝完早点回去休息。” 从奶茶吧出来，是十分钟后。 刚走出来就被人叫住：“施烟同学？” 第420章 别开这种玩笑 出声的是个女生，在她旁边还有两男一女，古潭就在其中。 施烟看向和她打招呼的女生，微笑点头：“你好。” “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没想到真是施烟同学啊，我想喝奶茶，听说这里有家奶茶店，就拉着同学和我一起过来了。施烟同学这是要走了吗？要不要一起进去再喝一杯？” “不了，谢谢。” “行吧，那施烟同学早点回去休息。对了，怎么不见你男朋友？你是一个人吗？现在这么晚，温泉山庄里人员复杂，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吗？要不要我们送送你？” 这个点已经快到十一点半，女生的担心不无道理。 看得出她是好意，施烟浅笑回：“没事，我和我爸爸一起。” 女生这才看到一旁的施临。 施烟的父亲？ 看着也太年轻了，他和施烟又站得比较远，不怎么亲近，她还以为他们不是一起的呢。 不过该说施烟不愧是开学报到第一天就轰动校园网的人么，和男朋友来泡温泉约会居然敢带爸爸一起！ 牛！ “原来是叔叔，叔叔好！” 女生先问好，其他三人也跟着问好：“叔叔好！” 施临微笑看向几人：“你们好。” 这还是他第一次偶遇施烟的同学还齐齐得人鞠躬喊叔叔，这种感觉很奇妙。 原来见女儿的同学是这样的感觉。 因为太过新奇，他就多看了和他打招呼的四人两眼，记忆力不错的缘故，直接将几人的样貌都记了下来。 从奶茶吧离开，施临送施烟到酒店。 没有送施烟到房间门口，作为父亲，亲自把女儿送到一个拐走女儿的男人房门外，他就是心理再强大也做不到。 但他又不能拦住不让两人住一起。 索性眼不见为净，将施烟送到酒店大堂就分开了。 两人离开后，古潭四人在奶茶吧二楼坐下。 “这家奶茶果然不错，学霸，还是你厉害，分明是刘琦选在这里过生日，你却比他还要熟悉这里，知道这里还有一家奶茶吧。幸亏刘琦连拖带拽把你叫上了，不然我们岂不是要错过这么好喝的奶茶？”在门口和施烟主动打招呼的女生说。 女生是她口中这个刘琦女朋友的室友，叫徐悦。 “我对这里也不熟悉，刚刚听到你们聊天，得知你们想喝奶茶，就找这里的工作人员问了问。”古潭扶着镜框，宽大的镜框遮在脸上，看不清表情。 “那也是你能想到问工作人员啊，我们就想不到，总觉得这么高端的温泉度假山庄不会有卖奶茶这种平民饮品的地方。”徐悦笑说。 “话说回来，施烟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居然也会来喝奶茶，还不是和男朋友一起来，而是和爸爸一起，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她爸爸也是真年轻，一看年轻时候就是个美男子，不愧能生出施烟这样颜值高的女儿。如果施烟有哥哥或弟弟，一定是大帅哥。哎，我家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基因呢，只能羡慕。” 说着看向坐在她旁边的古潭：“不过学霸，就颜值这一块，你应该也不输，怎么弄这么一副眼镜？完全把你的优势都遮住了。” 对面坐的是一对情侣，她只能和古潭坐一起。 “皮相而已，不必太在意。我很喜欢这副眼镜，舍不得换。” 徐悦心想这副眼镜可能对他有特别的意义，就没有再多言。 又聊起施烟来。 “第一次在校园论坛上看到施烟的照片，我是真以为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没想到她居然有了男朋友，看样子她和她男朋友的感情还很好。” 坐在徐悦对面的女生说：“就她男朋友的长相，是个人都很难不动心思吧？施烟会动心也正常。” “女朋友，你当着你男朋友的面这么夸一个男生，是不是不太好？”她旁边的刘琦哭笑不得。 女生嘿嘿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你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我这样的配你这样的就足够了，那种不像凡人的我可不敢妄想。” 徐悦赞同地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要不是施烟，见到这样优质的男人，我也会觉得没有什么人能配得上他。” “人家施烟也不差好么，听说学校有个什么校花评选榜单，施烟是进了前三的。” “有吗？在哪里？我也去给她投投票，怎么说咱们都是一个学院，咱们学院出个校花，咱面上也有光啊！”徐悦很有兴趣。 “等回去我把链接发给你，还是我一个同考进海城大学的高中同学给我发的呢，我就点进去看了一眼，没什么兴趣就没有投票。如果你要投，算上我一个，怎么说我们都和施烟打过两次照面了，我对她印象挺好的。” “行，我到时候叫你一起！” …… 两个女生聊天，两个男生完全插不上嘴，就自己聊自己的。 刘琦说：“原来前几天你车祸受伤和施烟有关，难怪我听人说看到你在文学院门口和施烟打招呼，施烟还让他们班同学送你到教室。” “那天也是碰巧，车祸主要责任在我，是我的自行车刹车坏了，冲出去的时候撞上他们的车，本质上和他们没有太大关系。” “原来是这样。” “可惜了，刚开学时听说文学院有施烟这么一号人物，后来又听说她全科满分，还想着他和你绝配呢，没想到人家先有男朋友了。” “别开这种玩笑。” 分明看不清古潭镜片后的神情，刘琦还是莫名有些被惊到。 “且不说我对施烟同学有没有这份心，就算有，施烟同学现在有男朋友，这种话传出去也不太好。” 刘琦忙说：“行行行，不开玩笑了。” 这么一本正经的做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欢施烟那种大美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而且他只是开玩笑啊！ 不过自认识到现在，古潭就是古板话少的性子，反应会这么大也是能理解的吧。 另一边，施烟刷房卡进房间。 两人各自有一张房卡。 她推门进去，沙发上的姜澈就抬头朝她看来：“施小姐，回来了？” 将手中杂志放下，杂志应该是房间里原本放着给客人消遣的，他已经看了大半。 第421章 不能盼望太多 “嗯，回来了。” 举步朝他走过去。 等她走近，姜澈就站起身将她拉进怀里抱着：“深夜晚归的施小姐带回一身凉意，男朋友给你暖暖。” 这话可真不像他会说的。 施烟无奈弯了弯唇角。 他只字未提她去见父亲的事，她知道他是在照顾她的感受。 他是真的很贴心。 既然他不提，她自然也不会多提，以免他又担心。 经过今晚和父亲见面，她发现这其实也不是件很难的事，比她预想中的情况要好太多。 她从前没有细致想过再见到父亲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但她知道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全程平静并尽量维持不让气氛太尴尬。 一切都是因为遇到了姜澈，有他陪伴，有他开导。 抱紧他的腰靠在他怀里，脸颊在他微微散开的浴袍领口处蹭了蹭，撒娇一般地说：“嗯，你给我暖暖。” 姜澈垂眸看她，眸中溢着笑。 这么黏人的么。 将她拥紧了些，抱了一会儿才说：“要洗澡吗？去洗个澡会更好。” “嗯。” 姜澈才缓缓将她松开，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略带调侃地说：“去吧，我暖被窝等你。” 施烟：“……” 等施烟洗了澡出来，姜澈已经躺在床上。 她直接走过去掀开被子躺下。 朝着她的方向侧躺的姜澈说：“施小姐，过来一点，抱不到你。” 平时都是施烟躺下后他将施烟捞进怀里，这还是第一次他让她主动往他怀里靠。 施烟笑了笑，主动缩进他怀里。 刚靠近就被他单手捧着脸吻住。 先是一点一点在她唇瓣轻吻，这样持续了很久，才一点一点深入。很温柔的吻，在施烟看来，这是自两人在一起后最温柔的一个吻。 不带多少情/欲，更多是安抚。 至少传递给施烟的感觉是这样。 绵长的一吻结束，姜澈伸出拇指在施烟唇角擦了擦，轻吻在她额头将她拥进怀里：“施小姐，睡吧。” 施烟微愣，为他这戛然而止的举动。 她以为他会…… 想到这里，她心下一阵触动，唇角弯了弯靠着他的胸膛缓缓闭上眼睛，低低说了声：“晚安，姜先生。” “晚安。” * 星期天下午，玉食坊。 后院雅阁，施烟坐在姜澈身侧，除了他们，桌旁还坐着两个人，分别是玉溪和云简。 从温泉度假山庄回来，施烟和姜澈就直往玉食坊来。昨晚施烟就和云简说了今天下午请他们吃饭。 没有在玉食坊前楼的包厢，而是将地点定在这间姜澈专属的雅阁，因为玉溪和云简都是姜澈的朋友，姜澈对他们就没有那么见外。 菜都是姜澈在路上就让人准备好的，没有征询两人的意见。 当然，两人也没什么意见。 好吧，其实更多的是不敢有什么意见。 得姜五爷主动请吃饭，不说云简，玉溪都有点受宠若惊。 不过等他从云简那里得知是施烟提的请他们吃饭，不是姜澈提的，玉溪就没有那么意外了。 “阿澈，施烟小姐，知道你们在一起这么久都没能正式和你们说一声恭喜，趁着今天，我和玉三少一起敬你们一杯，恭喜了。” 说着两人站起来朝他们举杯。 施烟看姜澈一眼，也站起来跟着举杯。 弯眉浅笑：“谢谢。” 姜澈也说了声：“谢谢。” 语气很郑重，让玉溪和云简侧目。 “客气客气，坐吧坐吧，又不是外人。说来，我一直以为我们三个人里阿澈会是最晚脱单的人，甚至觉得他会孤家寡人一辈子，没想到最先脱单的人居然是他，真是世事难料。” 云简这话施烟不好接，只浅笑以对。 “我运气好。” 姜澈看着施烟，眼底蕴着温柔的笑，而后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人：“你们没有我的好运气遇到像施小姐这么好的人，是不是很羡慕？” 语气分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他的话落入两人耳中，他们就是觉得很欠。 羡慕不羡慕不确定，想打人倒是真的。 云简笑肉不笑：“非常羡慕！” 阿澈，没想到你谈起恋爱来这么狗！ 这话云简在心里过了一遍，最终还是没敢说出来。 “既然这么羡慕，要不要我让施小姐给你们介绍？施小姐认识的女孩子应该不少。” 不说玉溪和云简两个人，就是施烟听到姜澈说这个话，嘴角都微不可查地抽了抽。 想不到他是这样的姜澈。 不过作为女朋友，这种时候她当然不会拆他的台，配合地微笑说：“如果玉三少和云医生有需要，我会帮你们物色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玉溪嘴角微抽：“谢谢施烟小姐好意，你给云简物色吧，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需要。” “我、我暂时也没有，谢谢施烟小姐了。” 咬牙切齿对姜澈道：“阿澈，我可真是谢谢你！” “不用谢。” 姜澈淡定掀眼皮瞥他一眼，又继续给施烟夹菜。 看得云简牙痒痒，狠狠咬了口排骨。 闲聊间，这顿饭已经过半。 “你和宣锦瑞，具体是什么情况？”玉溪问姜澈。 “我助他回京都，必要时给予他帮助，条件是他困住宣思韵别让她到我和施小姐面前来打扰我们，以及十亿的酬劳费。” 十亿？ 姜五爷是缺那十亿的人么。 他愿意插手一回宣家的内斗，无非就是宣思韵烦到他了，宣思韵又是宣家选定的继承人，不太好直接动，就找来宣锦瑞让他们自己斗。 “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得清楚你和宣锦瑞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好决定该以怎样的态度对他，毕竟你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玉溪说。 “我与他并无私交，会给予他帮助的前提是他针对的对象是宣思韵，其他皆与我无关。” 姜澈这番就是在表态。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云简疑惑看着他们，问玉溪：“怎么，宣锦瑞惹到你了？” “他把主意打到了蕊儿身上。才在宣家稍微站稳脚跟能勉强和宣思韵摆个擂台，就打起了蕊儿的主意亲自跑到海城来，宣家的人……” 玉溪冷哼一声：“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知所谓！” “他来海城找你侄女了？什么时候的事？”云简并不知此事。 施烟清楚。 之前姜蕊告诉她的。 原来宣锦瑞来找姜蕊是和宣思韵一样，觉得姜蕊威胁到了他的地位？ “有些天了，这事还是蕊儿告知姜晟，姜晟提起我才知道的。等我们得知，他早已离开海城。居然能避开我和姜晟偷偷来见蕊儿，宣锦瑞确实有几分本事。” “已经能确定他是敌非友了？” 没想到施烟会插话，在场的人包括姜澈在内都有点诧异。 主要是她委实不是喜欢掺和别人的事的性子。 愣了下，玉溪说：“暂时没有，不过他若是友非敌，要见蕊儿大可大大方方的来见，何必费心偷偷摸摸地避开我和姜晟？且他来海城就只见了蕊儿，并未去见我大嫂。” 云简说：“的确，他这样的行为就算不是敌人，是自己人的几率也不大。阿澈都说了和他没有私交，既然这样，往后你该怎样对付宣锦瑞就怎样对付吧，不必有顾虑。需要帮忙就叫我，反正我闲人一个，多的是时间。” 玉溪点头。 又问姜澈：“顾家那个当家人，你可有眉目？” 是问他顾家当家人来海城之后的行踪，他有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 玉溪到现在都没有查到对方的踪迹，在海城姓顾又有些影响力的人，他只查到一个顾亦。 他和顾家当家人打过交道，顾亦可不是那个人。 至于顾亦到底和顾家有没有关系，有待进一步查探，目前没查到他和顾家有任何牵扯。 姜澈掀着眼皮睨他一眼：“与我无关的人，你觉得我会浪费那个心力去查？” 玉溪：“……” 好吧，姜五爷能将顾家当家人来了海城的消息告知他都是看在他们多年交情的份上，他懂。 “查一查顾亦和他身边那个顾媛媛。”姜澈又突然说。 玉溪和云简还想再问点什么，就见姜澈专心给施烟夹菜，没有要多言的意思。 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得了，这位爷能主动给他们个方向就很不错了，不能盼太多。 第422章 会生气的施烟 吃过饭，云简有事先离开，姜澈和玉溪在屋里谈事，施烟坐着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先出去了。 在院子里小坐。 现在是晚餐时间，玉食坊的客人很多，前面楼阁里有琴声传来。 有人来给施烟上茶，见她正抬头看前方楼阁，不由问：“施烟小姐，您是在听琴吗？” 施烟道谢接过茶，点头：“嗯。” 来上茶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生，在玉食坊也算管事级别的人，以往姜澈带施烟来玉食坊，除了玉食坊的经理亲自接待之外，就是她在接待，施烟记得她叫胡瑜，是个规矩懂事的人。 见施烟确实在听琴，胡瑜就多说了些：“玉食坊的琴师是个很厉害的人，才二十五岁琴就弹得极好，玉食坊的客人有不少是冲着她来的，其中不乏琴曲方面的专家。” “她在我们玉食坊做琴师也有五年了，当年还是五爷亲自请她来玉食坊做琴师的，可见她在琴曲上的造诣之高。” 竟是姜澈亲自去请来的琴师，难怪琴弹得这么不错。 “琴师的琴确实弹得很好。”施烟由衷说。 胡瑜不是爱笑的人，甚至有些严肃。见施烟似是真喜欢琴师的琴声，又知施烟是五爷极看重的人，见她在玉食坊有喜欢的东西，不由得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里离得远，不是听琴的最佳位置，施烟小姐如果需要，我可以给您安排一个离琴师所在的琴室近一些的雅阁。” “不用了，在这里就好，谢谢。” 胡瑜只是提议，见施烟拒绝，也就没有再坚持：“行，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胡瑜离开，院子里又只剩施烟一个人。 她靠着椅背端茶浅饮，周围环境清幽，有满园荷色和楼阁里传来的琴声作陪，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曲终，她杯中茶已过半。 回头看一眼不远处半开着的房门，姜澈和玉溪还在里面谈事。 她没有起身去打扰，给自己添了一杯茶，继续听下一曲琴。然而琴声再次响起，她端着茶盏的手就突然一顿。 这首曲子…… 她虽不是音乐天才，但在古琴上还算有些造诣，基本的琴曲辨别她还是能做到的。 这首曲子她听姜澈弹过，在他们拍短片姜澈弹琴她跳舞的情节时。 玉食坊是姜澈的地方，按理说琴师弹的曲子姜澈弹过没什么奇怪，可她觉得姜澈那天弹的曲子很好听，后来问过姜澈是从哪里学来的曲子，找个时间可不可以教教她。 让他教她当然是她找的借口，她其实听一遍就会了。她只是想借机和姜澈多相处而已。 姜澈自然是满口答应，甚至比她还感兴趣，在她提出让他教她时，他就差点立刻付诸行动，还是她说最近学习比较忙，等放了假再说，他才作罢。 也是那时，她知道了这首曲子是姜澈随手作的，而且就姜澈所言，除了拍摄短片当天，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弹奏过。 没有在别人面前弹奏过的曲子，玉食坊的琴师怎么会？难道是姜澈把曲谱给了琴师？ 这不太能说得过去。 照着姜澈的说法，这首曲子更像是她的专属，拍摄现场人很多，但他眼里只有她，其他人都是沾了她的光才有耳福听他亲自弹奏。 足可见这首曲子对姜澈来说是特别的。 就姜澈的性情，他觉得特别的东西绝对不会拱手送人，即使是送给他名下餐厅的琴师也不太可能。 “施小姐，在想什么？” 施烟思绪回笼，闻声看过去。 姜澈正朝她走来。 “想什么这么入神？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 见施烟就盯着他看，不说话，姜澈脚步微顿，随即加快了朝她走来的脚步。走近站在她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茶盏放在一旁的木桌上，单手握着她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的指尖温柔问：“怎么了？” 在姜澈出声，也就是施烟思绪回笼时，这首曲子早就结束，此时传来的琴声是另外的曲子。 “坐在这里听琴，玉食坊的琴师琴弹得不错，一时听得入了迷。” “听琴入迷？” 姜澈幽幽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低头咬在她唇上。 不是亲，就是咬了一口。 力道不重，但还是有点疼。 “施小姐，什么琴声这么好听，竟让你入迷到连我叫你几声你都没有听到？”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冽温润，却是透着不满和控诉。 “玉三少走了吗？” 施烟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像平常一样没好气地瞪他，她脸上的笑也很淡，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十分明显。姜澈玩笑的心思忽然就收了，握紧她的手定定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 “……走了，刚走。” 话音落，他握着她手的那只手没松开，另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倾身靠近将她困在他和椅子之间。 没有废话，就直接贴上她的唇吻她。 又狠又急切。 施烟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不迎合也不躲避。 姜澈吻得更急切了，隐隐带上了慌乱。 她依旧没有回应，以往两人亲热，她都会主动抱着他回应他的热情，可她这会儿连手都没抬半分，就这么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的放着。 姜澈突然就泄了气，缓缓松开她的唇。 却没有松开她。 就这么将她抱住，下巴靠在她肩上脸埋在她颈间：“施小姐，刚刚都还好好的，怎么才半个小时不到，就这样了？你是在怪我只顾着谈事将你放在一边不理会吗？” “如果是，下次我做什么都带着你好不好？就算你觉得无聊要离开，我也会拉着你不放；如果不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样都好，别对我这么冷淡。施小姐，你知道我承受不住的。” 这还是施烟第一次见温润如玉沉稳内敛总是胸有成竹仿佛什么事都难不倒的姜五爷乱了方寸。 她并非不理智的人，对姜澈也是绝对的信任，但只要一想到姜澈亲自作的曲子，且还是对姜澈来说算特别的曲子被人弹出来，她就有些生气。 是的，生气。 不是心里不舒服的程度，她就是生气了。 这种情绪不受她控制，她也不知道向来理智从容的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小气了，竟会因这么一件小事生气。 第423章 玉食坊的琴师 玉食坊的这位琴师，施烟没有见过，但她知道对方是个女人，和姜澈年纪差不多。 来玉食坊这么多次，这位琴师在玉食坊的地位不低，尽管没有打过照面，施烟也听不少人提过。 都说是个气质很好的大美女。 从前不当回事，是在施烟看来，琴师只是姜澈聘请的员工，平时不会和他们有多少交集，加上她对姜澈信任，对姜澈待她之心完全没有任何怀疑，就没有多关注这位琴师。 直到现在听到她弹奏姜澈作的曲子…… 施烟很难不在意。 只是她这样又算什么呢？ 不信任姜澈？还是说想看到姜澈这么不安慌乱？ 都不是。 她没有这么想过。 兰枝玉树温润内敛临危不乱不怒自危威严不容挑衅，那才是姜五爷，哪怕是在她面前，他也不该低头。 放下骄傲低头的姜五爷也就不是姜五爷了。 她和他在一起，图的可不是他在她面前放弃他所有骄傲。他该是什么样在她面前就还是什么样，一如她在他面前也不会放下自己的骄傲委屈自己去曲意迎合。 轻吐口气，施烟抬手抱住他。 “别紧张，没什么事……” 他又将她抱紧了些，才缓缓松开她，看着她说：“烟烟，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敞开了说，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有问题就得及时解决，不然时间拖得久了，本来只是小问题也会拖成大问题。” 他好像恢复了镇定。 如果忽略掉他抱着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的话。 “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一辈子很长，感情再好的两个人也免不了会有磕磕绊绊，我们要做的不是避口不言，而是说出来一起把问题解决掉。” 一开始他还不确定她有心事是不是因为他，毕竟他们都是很冷静的人。在一起到现在，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没有出现过任何意见不合的情况。 直到他的亲吻她没有半分回应，他才确定确实是因为他。 她在生他的气。 以她的性子，生气说明事情很严重了。 他怎么能不慌？ 可他们就半个小时不见，她又是在玉食坊的后院没有出去，能发生什么事惹得她这么生气，他是真的没有半点头绪。 他看着她，语气认真：“施小姐，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你就是我未来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缺了你的未来，我从来没有想过。” 他没有说爱，他说出来的话却比说爱更容易触动人心。 想到她刚刚因琴师弹了他作的曲子生气不理他，施烟就觉得这样的自己多少有点矫情了。 “我很抱歉。”施烟抱紧了他。 “你听到玉食坊的琴师刚刚弹的那首曲子了吗？是你之前拍短片时弹过的，你说是你随手作的，没有在别人面前弹过。” 姜澈松开她，就着倾身拥着她的姿势颇有些居高临下地看她：“所以施小姐，你刚刚是因为这个生气？” “你吃醋了？” “……”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听到琴师刚刚弹的曲子了吗？” 得知她是吃醋，姜澈的慌乱缓缓消散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愉悦。 将她抱起来，由他坐在椅子上，她则被他放在腿上圈在怀里。这样抱着她，他心里才踏实下来。 “我没注意，刚才和玉溪在谈事，谈事的间隙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一直关注着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其他。”.. 这倒不是假话，姜澈和玉溪在办公室谈事，房门半开，他坐的位置抬头刚好能透过房门看到坐在院子里的施烟。 不过他没有听到琴声，更多还是办公室的隔音够好，就算房门半开着也听得不是很清晰，他才没有注意。 “施小姐，你说听到了那首曲子，以你之能，我自然信你没有听错，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琴师会这首曲子和我没什么关系。至于琴师是从哪里听到这首曲子的，你且等等，我这就让人将她叫过来问问。” “这么点小事，何至于让你置气到不理我的地步？” 姜澈抱着她，低头亲亲她的唇角：“施小姐，你吓到我了。” “抱歉。”施烟抬手环住他的脖颈亲了亲他。 姜澈还记着刚才他吻她没有得到回应的事，很快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简单的亲吻。 得到回应的亲吻结束，他的心总算安稳下来。 一手揽着她，一手捧着她的脸迫使她看向他：“我要听的不是你的抱歉，也不希望你和我说抱歉。” “施小姐，我要你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像这次这样对我，有什么事你就第一时间告诉我，有什么疑问你就第一时间问出来，我会给你解答，解答不了的，我会去查清楚再来给你解答。” “像这次这种情形，再来一次我会崩溃的。” 看着这样的姜澈，施烟人生中首次出现后悔的感觉。以往对于自己做过的事，她顶多会感到自责，从未有过后悔。 “嗯，我保证。” “施小姐，这话说出来不能只是为了哄我开心，你要说到做到。” “好。” 姜澈又紧紧将她抱住，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施烟知道他是被吓到了，全程没有挣扎，乖觉坐在他腿上靠在他怀里由他抱着。 暮色降临，姜澈把施烟抱回他在玉食坊的休息室。 “我让人去将琴师叫过来。” 施烟没有反对。 就像姜澈说的，遇到问题不该避开，而是要及时解决。而且琴师是如何知道这首曲子的，她也有点好奇。 姜澈没有要放下她的意思，将她抱回休息室也没有将她放下，坐下后都是让她坐在他腿上抱着。 琴师是由胡瑜领过来的。 “五爷，古老师到了。” 琴师古琴造诣高，姓古，别人都尊她一声“古老师”。 胡瑜不知道五爷为什么突然打电话让她将琴师叫过来，但她跟在五爷身边做事多年，也是知道些事的。 五爷那样的人，能让他亲自过问的人事物很少，一旦他亲自过问，必是大事！ 胡瑜除了一开始进门时快速扫一眼抱坐在一起的两人，全程低着头，姿态恭敬。退开少许，让身后领着的人进门。 “古老师，请。” 施烟抬头看过去，就看到走进门来的琴师古清清。 她头发很长，长得很漂亮，一身白色长裙将她身上那股子安静柔弱的气质衬托得更加淋漓尽致。 她身形纤弱，很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偏偏她骨子里又好似有一种说不出的坚毅感，让人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会心生怜惜和保护欲，却又觉得她不是个需要别人怜悯的人。 她有着她的傲骨。 都是安静的性子，但古清清和施烟站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人觉得她们气质相似。 她和施烟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美人。 施烟身姿纤弱，却不像古清清这样弱不禁风。 施烟是温婉端方的，很大气；古清清是弱风扶柳的，却也不显小家子气。 古清清看到施烟……确切的说是看到被姜澈抱坐在他腿上的施烟，愣了一下。 收回落在施烟脸上的视线，看向姜澈：“姜五爷，您找我？” 她喊的是姜五爷，并非五爷。 可见她不是姜澈的下属，和胡瑜等人不同。 她在玉食坊当琴师是外聘的，并非玉食坊的正式员工，又是姜澈亲自去请来的琴师，和姜澈只是雇佣关系，确实算不得上下级。 第424章 她的目标是她 “请坐。”姜澈说。 与此同时将施烟放下，让她坐在他身侧。 犹豫几秒，古清清走过去坐下，胡瑜给三人上了茶就自动离开休息室，还贴心地把门带上。 “听说古老师今天弹了一首新曲子？” “当不得姜五爷一声老师，您喊我名字就好。” 即使是在玉食坊做琴师五年，古清清和姜澈的交集也不多。本身姜澈三年前就在京都很少来海城，姜澈来海城养伤的三年又极少出门，来玉食坊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更别说遇到古清清了。 很多时候都是古清清像玉食坊其他员工一样和姜澈打招呼，而姜澈大都是不回应或者只微微颔首，喊这声“古老师”都是第一次。 “我刚才确实弹了一首以往没弹过的曲子，是上个星期被邀请去做一个小比赛的评委，从其中一部作品里听到的。说来，那部作品的主角还是姜五爷和施小姐呢。” 施烟哑然。 她想过很多种对方听来这首曲子的渠道，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竟是去做评委从作品里听来的！ 她和姜澈帮忙拍的那部小短片上个星期确实拿去参赛了。 还有这位琴师直接喊她施小姐，想来也是知道她的。 不说施烟，姜澈都有点意外，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微微挑了下眉看向施烟。似是在说，你看，我就说和我没关系吧。 施烟：“……” 是有点心虚。 “原来姜五爷的古琴造诣如此之高，远在我之上，我很是佩服。未经允许私自弹奏这首曲子，确实有失妥当，但我有弹这首曲子的理由，还望姜五爷能够见谅。” 古清清语速不快，声音也像她这个人一样柔柔弱弱的，却偏给人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 在姜五爷面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不卑不亢。 姜澈淡眸看过去：“理由？” “是的，我有弹这首曲子的理由，不过不方便说与姜五爷听。” 看向姜澈身边一直安静不说话的施烟，再问姜澈：“不知能否让我单独和施小姐说几句话？” 竟是冲着她来的？ 施烟微微意外。 涉及到施烟，姜澈也由刚才不怎么在意的态度变得认真起来，落在古清清脸上的目光隐隐带着凌厉。 古清清也不急着说话，坐在那里，不见半点惊慌，大大方方地任由他们打量。 最终是施烟先开口：“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下。” 这话是对姜澈说的。 姜澈不太赞同。 他和古清清接触不多，但有一点其他人没有说错，古清清来玉食坊坐镇确实和他有关。他不清楚古清清的底细，但他知道古清清这个人不简单。 他不放心施烟单独和古清清待在一起。 仅一眼施烟就看出他所想，浅笑说：“就在院子里等我，不会很久，我和这位古老师说完话我们就回去。” 就在院子里，离得近，休息室隔音也不算好，有什么动静完全可以听到。 这么想，姜澈才稍稍放心。 起身离开休息室，在离去时瞥了眼古清清，眼里的警告不明显，却足以让古清清看到。 古清清并未被他的警告影响。 既然说了给两人单独说话的空间，姜澈虽然不放心，走的时候还是将门带上了。他就站在门外不走远，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但有什么大动静，他能听到。 “姜五爷待你很好。”古清清看着施烟说。 施烟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不长，一两秒。 “谢谢。”她说。 古清清微笑：“施小姐应该也猜到了，我是看到你坐在院子里才故意弹那首曲子的。其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 她说得很直白。 施烟也不急着回答，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微笑着看向古清清，语气不疾不徐：“吸引我的注意？我没记错的话，我和古小姐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古小姐吸引我注意的目的是什么？” 十九岁的小姑娘就如此沉得住气，真不愧是…… “施小姐不用对我怀有这么大的戒心，我对你并无恶意。于你而言，是第一次见我，于我却不是。” “我早在九年前就见过你。” 施烟端着茶盏的手微顿。 九年前？ 九年前她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京都了。 “古小姐是京都人？” 古清清容貌过人，这种过分出众的样貌，如果见过，她应该不会忘记，但她确实不记得在何时何地见过古清清。 “算半个京都人，我妈妈是京都人，我很小就跟着妈妈一起生活，小时候几乎都待在京都，我初中高中都是在京都一中。” 京都一中？ 看她的年纪应该和姜澈差不多，当年姜澈虽然不常去学校，却也是在学校挂了名的。因为这个，宣思韵还说过她和姜澈是同学。 难道古清清也和姜澈是同学？ 对上施烟看过来的目光，古清清笑说：“我和宣思韵不一样，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是你的情敌。” 听她这话，知道得还不少。 “初中时我确实和宣思韵一个班，姜五爷也确实在我们班上挂过名，但说实话，我上学期间一次都没见过姜五爷，和他根本不认识。” 和姜澈不认识，不是敌人也不是情敌，却是冲着她来的，那古清清的目的…… “你是我哥的同学？” “确切的说，我是你三哥的同学。初中时你二哥三哥都和我同班，高中时只有你三哥和我同班……” 说到这里，古清清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敛了些，似是带着苦涩，又似是带着遗憾。说不太清楚，就是觉得她的笑容很复杂。 “不过我们高中只同班不到两年，高二快结束的时候我就转了学。时至今日，我和你三哥已经有九年没见了。” “你三哥话不多，平时在学校里也不喜欢和其他人打交道，但我知道，他有一个很宠爱的妹妹。” “高二上半学学校举办校庆，我们班是京都一中的火箭班，很多同学都不想浪费学习时间去筹备节目，每个班又必须准备至少两个节目。作为文娱委员，这事由我负责，一个全班大合唱，一个我自己单独的表演，偏偏校庆前一天我重感冒，嗓子都哑了。” 第425章 谁不谁更自责 “临时准备一个节目，对我们班那些一心专研学习的同学来说，难度太大，最后还是你三哥可怜我这个同桌，主动提出帮忙。” 微笑看向施烟：“你应该记得吧，校庆当晚你和你妈妈来看演出，你三哥有一个钢琴独奏的表演。我就是在那天见到你的，不过距离远，你应该没有看到我。” 施泊寓高二上半学期，也就是施烟离开施家前不久，她确实陪苏挽去看了京都一中的校庆表演。 当晚不止施泊寓有节目，施泊然和施泊骁也有。 施家三兄弟，成绩一个比一个好，颜值一个比一个高，当时在京都一中影响力很大。作为去观看表演的家属，施烟和苏挽其实很低调，只临走的时候和他们三人在会场外人少的地方打了个照面。 现在想来，如果古清清那天看到她，应该就是她们和她几个哥哥打照面的时候。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说声抱歉。” 古清清突如其来的话让施烟有点懵。 对上她不解的目光，古清清说：“九年前，你被家里的车从学校接走，你三哥其实很快就接到了消息。你家里突然把你接走，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本打算立刻回家，是、是因为我，耽搁了。” 古清清看向施烟的目光充满歉疚。 她握着茶盏的双手似是颤了颤：“那天还在上课，老师突来教室里叫我，说我爸帮我办理了转学，转学手续都办好了，让我当天就走。”M..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我又不想离开，有些着急，你三哥就没有立刻回家，陪我去了老师办公室。” “我央求我爸别把我带走，但我们家情况有点复杂，我妈已经被我爸先一步转移了，我必须得当天就走。” “那天你三哥将我送到机场。” “我是几年后才知道你在那天出了事，也是几年后才知道你三哥自那以后就变了……” “我常常在想，如果那天他要陪我去办公室，要送我去机场，我都没有答应，事情会不会就不一样？” 当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施烟毫不知情。 果然她就是个自私的人，只顾着自己，旁人怎么样她一点儿都不关心，但凡她多留意一点…… 三哥那样的性子都顾着的女孩子，三哥当年应该是动了心的吧。 “……我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 良久，施烟才说出这么一句。 要说抱歉也该是她说。 古清清刚才说她和三哥九年没见了，这里面若说没有一点她这个离家出走的妹妹的原因，施烟是不信的。 “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当年你三哥没有因我耽搁时间，能及时赶回家，你也不至于独自一人在外九年。你这些年在外面的情况我虽然不了解，但从近来听到的传言来看，你过得应该很不容易……” 施烟打断她：“就算我三哥当时能及时赶回来，结果也不会改变。” 及时赶回来也不过是多一个人伤心罢了，说不定还会多一个人跟着离家出走。 当时她是下定了决心离开的，任谁阻拦都没用。 不曾后悔当初选择离开，却有些自责这么多年对其他人的不闻不问，竟连三哥当年有过一个特别以待的姑娘都不曾发现。 如果不是古清清主动找上她，她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 “而且我这些年过得很好，并没有不容易。” 古清清看着她，动了动唇，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果然像施泊寓说的那样，他这个妹妹性情淡然是真淡然，执拗也是真执拗。 她看重的东西很少，而一旦她坚持什么，任谁也左右不了。就像她此时坚持当年的事和她这个她三哥的朋友及她三哥没有关系一样。 “能冒昧问一下，古小姐为什么九年不曾和我三哥见面吗？”问出这句话时，施烟的心紧了一下。 如果是因为她…… 她有点背负不起。 古清清闻言微愣，而后微笑说：“你不会以为我们九年没见是因为你吧？别这么想，你三哥可舍不得你背负这么多。” 笑得有些苦涩：“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家里有点复杂，前前后后斗了很多年。当年就是怕我和我妈被连累，我爸才把我和我妈送到京都的。后来我和我妈的行踪暴露，我爸不得不将我们接走。” “为免把你三哥牵扯进来，离开京都后我就彻底和京都断了联系，你三哥是找过我的，我也知道他在找我。本想事情落幕后再联系他，哪里想到……” 她勉强一笑：“我爸妈都不在了，我也出了点事。” “别人都说我是姜五爷亲自请来玉食坊坐镇的琴师，其实是我先找的姜五爷。我这条命是姜五爷救回来的，姜五爷医术好，但不会轻易出手，为求他出手，我可是费了不少工夫。” “后来钱财大都付了医药费，身边的人也被遣散了，我无处可去，加之欠了姜五爷的恩情，听说他手底下有一家餐厅在招琴师，我自觉琴弹得还不错就自动请缨了。” “就这样，我在玉食坊一待五年，直到你出现在海城以及你和姜五爷之间的事传开。” “你来玉食坊几次，每次我其实都看到你了。欠着你一声抱歉，总想找机会当面说，又始终没有勇气和你见面，直到……直到听说你去青城并在那里见到了你三哥。” 古清清像是许久没有找人说心里话，以致于在施烟面前就想一股脑都说出来。 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没有丝毫隐瞒，有什么说什么。 “我到底还是念着你三哥的，有他一点消息就忍不住了。” 她本就是柔柔弱弱的气质，此时又笑得苦涩，看得施烟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可以将三哥的联系方式给你。” 古清清倏地抬头看她。 就这么愣了几秒后，她说：“不用了。” 施烟不解，古清清却不打算多说，偏偏施烟又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也就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多言。 “能再见到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私自弹奏姜五爷的曲子，还望你别介意。”古清清笑说。 “不会。” 知道了古清清弹这首曲子的目的她还介意的话，那她就真的太不是人了。 “不会就好。” 第426章 姜先生要补偿 “在玉食坊，背靠姜五爷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往后我应该就在这里养老了。烟烟，我在这里的事别告诉你三哥。” 语罢笑问：“我可以喊你烟烟吗？你三哥就是这么喊你的。” 养老…… 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就已经想着养老了。 “当然。” “真好。” 古清清的笑施烟有点看不懂，就觉得看着她的笑，心里有些酸涩。 “那你也别喊我古小姐了，我大你几岁，你就喊我清清姐吧。” 施烟浅浅一笑：“清清姐。” “真好。”古清清又说了一声。 让施烟有点在这个封闭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待不下去。 又喝了两口茶说了几句话，她当先起身离开。 在离开时，她从包里拿出便签写下施泊寓的电话放在了古清清手边的茶几上，也不管古清清是什么反应，打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 见施烟出来，站在外面的姜澈就迎上来。 “没事吧？” 两人在休息室室里说话的声音不大，姜澈在外面听不清，一直提着心。这会儿看到施烟完好无损地出来，他提起的心才放下来。 施烟直接走过去抱住他，只抱了半分钟不到就松开。 “没事，我们回去吧。” 姜澈目光在她脸上定格一秒，没有多问，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就牵着她往外走。 晚餐时两人都喝了点酒，回去的路上是玉食坊派的司机开车。 两人是回海城大学附近的公寓。 路上，沉默了许久的施烟开口：“清清姐的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施烟不通医术，但她精通药理，加上待在苏语和苏尘身边多年耳濡目染，能看出古清清的身体状况不好并不奇怪。 姜澈微讶：“清清姐？” 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变得这么亲近了？不久前明明才将对方当情敌吃醋不理他。 “她是我三哥的朋友。”施烟抱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微微仰头就能看到他精致的下颚线。 施泊寓？ “所以她找你是因为你三哥？” “嗯。” 能让施小姐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改一个亲近的称呼，还主动问起对方的身体状况，看来古清清和施泊寓应该不是一般的朋友。 玉食坊不算他特别隐秘的产业，不涉及什么机密，所以当初答应聘请古清清为琴师时，他也只是让保证说如果她有一天给玉食坊带来麻烦，她会主动离开，就没有在查她这件事上费太多心思。 所以他对古清清和施泊寓认识一事，并不知晓。 “当年古清清身边的人登门求医，我出手救她时，她受了很重的伤，只剩一口气吊着。如果不是遇到我，她这条命根本捡不回来。但就算是我出手也只是救回她的命而已，她的身体已经亏损，能活多久全看造化。” “她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都是这几年遵照医嘱用珍贵的药材将养的。你也看到了，她身体很不好，就算这条命能保住，也很难有生养。” 难怪她分明那么念着三哥却不愿联系。 “就、没有办法治了吗？” “根治很难，只能养。” 见施烟面露担忧，姜澈顿了下说：“当然也不是绝对养不好，好好养也是有几率怀上的。” “能不能生孩子在我看来并不重要，如果是我三哥看重的人，他必然也不会在意这个，最重要的是清清姐自己的看法。如果她一直解不开心结，旁人说再多也无用。” 见她看向自己，姜澈无奈又宠溺：“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施烟下巴靠在他心口笑了笑：“姜先生，你真懂我。” “你医术好，说话有权威，寻个机会你陪我再给清清姐看看吧，说点善意的谎言。” 姜澈低笑抬手捏捏她的脸。 还说自己冷血自私，就她这样，哪里冷血哪里自私了？ “姜先生，帮个忙嘛，好不好？” 姜澈本来都要答应了，突然听她这么说，要出口的话就收了回去，话锋一转：“帮这个忙，我有什么好处？” “施小姐，不久前我才遭了无妄之灾。” 说起这个，施烟就有点心虚。 飞醋果然不能乱吃。 不过吃醋这种事，饶是理智如她也很难躲过啊！ “是我错了嘛……” 撒娇的语调，听得姜澈眸光微深。 低头凑近她，鼻尖贴着鼻尖，唇瓣似碰非碰：“我要补偿。” …… 车停在公寓楼下，施烟是被姜澈抱着上楼的。 一进屋就直奔房间。 许是今天施烟的冷淡吓到了他，他少了点往日里的怜香惜玉。 这样折腾一整晚的结果就是，施烟第二天早上没能按时去上课，醒来都快中午了。 阿姨没来做饭，施烟拖着快要散架的身子去浴室简单洗漱好打开房门出去，姜澈正在厨房里做饭。 看到矜贵如斯的人在厨房里忙碌，施烟都愣了愣。 姜澈是亲手给她做过几次糕点，可每次她都不在场，也就是说，她没见过在厨房忙碌的姜澈。 这是第一次。 更是第一次见姜澈做菜，说不定还是他第一次正式下厨做菜。 这样的情形让她感受到了家的温馨，身心都被包裹着，温暖又无比安心。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睛好像酸了一下。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姜澈偏头看她，弯起唇角：“醒了？” “嗯。” “再有两个菜就好了，去客厅坐着等会儿。”.. 施烟摇头，抱紧他不放：“不要，我就要在这里陪你。” “厨房油烟重。” “不管。” 姜澈无奈笑笑，就随她去了。 全程抱着他不放，他往哪边去她就跟着往哪边，黏人得很。姜澈许是觉得这样的她难得一见，也乐在其中。 黏了一会儿，施烟从他身后探出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很快就好了。” 菜都切好了，炒起来确实很快。 等炒好菜，姜澈要端去餐厅，施烟才松开她。瞧见她这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姜澈没忍住，就着双手各端一盘菜的姿势低头亲了她一口。 等他把菜端到餐厅，施烟也取好了碗筷。 又跟着他回厨房，亲自帮他解开围裙。 她缩在他怀里帮他解围裙时，姜澈全程眉眼含笑垂眸看着她。 等她解了围裙挂好，他从身后圈住她往水龙头下洗手，先握着她的手洗干净，再洗他自己的。 擦干手来到餐厅，拉开椅子先让施烟坐下，姜澈弯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到这个点才吃东西，你应该饿了，先吃饭。” 坐到她对面拿起筷子先给她夹菜：“第一次下厨，请施小姐品鉴。” 施烟夹着碗里的菜吃了一口。 说实话，虽然比不上大厨，但真的不难吃。 弯眉浅笑：“味道尚可，不像第一次下厨。” “确实是第一次下厨，照着菜谱做的，看来我很有做菜的天赋。” 施烟失笑：“姜五爷有什么方面是没有天赋的吗？” “的确，我天赋异禀，各个方面。”目光落在她青紫遍布的颈间，意有所指。 施烟：“……” 成功逗到她，姜澈低笑道：“施小姐辛苦了，多吃点。” 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总是落于下风，施烟也给他夹菜，笑说：“姜五爷才是出力多的人，更辛苦，来，你也多吃点。” “多谢施小姐体恤，为施小姐服务，我很乐意，以后我会再接再厉绝不让施小姐失望。” “……” 说不过。 狠狠瞪他一眼，干脆埋头吃饭。 第427章 姜芸提前回京 下午姜澈开车将施烟送到学校。 把施烟送到要上课的教学楼门口，姜澈就离开了。 除了施烟有点昏昏欲睡，边听课边看书的进度没有平时快以外，今天下午的四节课都很顺利。 不过知道她昨晚没休息好，出门时姜澈就让她收拾了两本不算厚的书，四节课下来也看完了。 见她放学后没有马上回去，室友们都很意外，直到看到姜蕊及朝她们跑来的姜芸，室友才了然。 原来是姜蕊和姜芸要来找她。 “施烟，你和她俩有约吗？”任可馨问。 “姜三小姐要提前回京都，说是请大家吃顿饭，我上课收到的信息。上课不好说话，我在我们宿舍小群发信息说了，你们没看到吗？” 常茹耸耸肩：“专业课，不太听得懂，没敢看手机。” 三人都没看手机。 拿出来一看，群里确实有施烟发的信息。 “提前回京都？交流学习还有一段时间才结束，怎么这个时候回去？现在回去，考核应该不过关吧？”任可馨不解，在她看来，现在回去，这次来交流学习估计就拿不到成绩，白费了。 施烟说：“不知道，没问原因。” 她也没打算问。 不过就算不问，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姜家嘛，无非就是那么点事。 至于交流考核不过关？ 就她所知，姜芸在京都去学校的次数都很少，像这种学习好的优秀学生，家里又有点关系，在学校里是比较自由的。只要考试成绩能达标，安排的课题和作业能按时完成，学校几乎不会管他们。 等姜蕊和姜芸走近，见施烟有些憔悴，正要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就看到了她红肿未消还被咬破了的唇以及她遮瑕都没有完全遮住的颈间痕迹，聪明地选择了闭嘴。M.. 心里暗骂一句五叔真是斯文败类。 看着温润高洁，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这么不知节制，还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 “大家想吃什么？”姜芸请客，主动询问众人意见。 “我都可以。” “客随主便。” …… “行，那我就看着安排了。学校附近好吃的餐厅不少，室友推荐了一家，刚好我没去过，我们就去那里吧。” 几人往校门口走，走在路上姜蕊突然“咦”了一声：“小烟，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李家大哥？” 施烟其实看到了。 就在不远处人少的林荫路上，李希然手里抱着一捧玫瑰花正递给王姗。李希然不再是以前花里胡哨一眼看去就是花花公子的打扮，他虽不是着正装，衣服颜色也偏正规暗沉。 瞧着沉稳了不少。 “李家大哥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啊，是花花公子浪子回头了？”姜蕊觉得非常新奇。 姜蕊在海城混了这么多年，人脉比施烟广，消息来得快。她自然知道李希然和王姗之间的事，尽管没有施烟那样了解其中内情。 她和李希然也认识很多年了，从来只有女人栽在李希然手里，想不到他有一天也会栽在女人手里。 这么说来，李希然以前坚持的不找圈里人当女朋友也不是没有道理。王姗虽然不常在圈子里走动，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是负责也好，是真的有了感情也罢，李希然都不可能像对待以前的女朋友一样对她。 不过李希然这样更像是浪子回头，但看王姗的态度，李希然后续应该会很惨。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姜蕊还是想说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人啊，最是难得理智冷静克制。 李希然想要达成所愿还有得磨。 “认识的人？要过去打声招呼吗？”姜芸问。 她虽然有时候有点八卦，但对于不认识的人，她一般没什么八卦的兴趣。 “现在过去打扰不合适。”施烟说。 姜蕊赞同点头：“确实。不管他们，我们去吃饭吧。” 就在此时，王姗和李希然看到了她们。 确切的说是看到了施烟和姜蕊，李希然和王姗也就对她们两人熟悉些。 王姗脸突然就红了，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其他，不想再和李希然僵持，又心知不收下花李希然不会罢休，一把夺过玫瑰花就跑了。 李希然有点想追上去，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停下来。 朝施烟几人走来。 瞧着心情不错，笑容满面的。 “烟烟，蕊儿！” 他步子快，很快追上她们。 “希然哥。” “李家大哥。” 打完招呼，姜蕊上下打量他，略带调侃地说：“李家大哥这是换风格了？” 李希然一点儿都不介意她的调侃：“可不得换嘛，不然看起来会很不靠谱，追不上媳妇。” 他以前谈的女朋友很多，但那些人最多只会得他一个“女朋友”的称呼，他从不会称对方“媳妇”“老婆”之类。这还是姜蕊头一次听他称一个女生为“媳妇”。 看来是真的认真了。 “看李家大哥这么上心，那我就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了。” 李希然拱拱手：“借你吉言。” “你们这是去哪儿？” “去吃饭，李大少要一起吗？”姜芸笑说。 李希然不笨，姜芸这个时候开口，他当然能看出是姜芸请客。 笑笑说：“不了，你们几个女孩子，我一个大男人跟着多不合适。倒是这位小姐，我似乎在玉家的宴会上见过你，不知怎么称呼？” 实际上就算没有正式打过照面，姜芸来到海城后总是在施烟的圈子里打转，李希然又怎么可能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 就是听别人说也一定听说过。 李希然花花公子也是分场合的，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改邪归正，即便是询问一个女孩子怎么称呼，也不会显得轻浮不正经。 “我叫姜芸，住在蕊儿家的姜五爷是我五叔。” “原来是京都姜家的小姐，失敬。” “说来，前几天我在一个朋友的画展上也遇到过一位京都姜家的小姐。你与那位姜小姐虽然都出自姜家，看起来气质却不太一样。” “画展？姜家小姐？你遇到了姜莎莎？她在海城？”姜芸惊讶。 可见她并不知姜莎莎来了海城。 “好像那位姜小姐是叫姜莎莎，我也不清楚，就听人说她是京都姜家的小姐，好像还是个画家。” “是画家又和京都姜家有牵扯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姜莎莎了。李大少是哪一天见到她的？她是和谁一起？” “上周二吧，和谁在一起没注意，应该是和几个她们那个圈子里熟识的朋友。我没有与她多交流，就简单打了个招呼。” 姜芸眉头微蹙：“上周二……” 这么说姜莎莎现在很有可能还在海城！ 姜莎莎来海城做什么？旅游来到这里？ 她直觉不会这么简单。 李希然像是随口一提，说到这里就笑了笑说：“那你们去吃饭吧，我的车停在那边，先走了，你们都是烟烟和蕊儿的朋友，改天得空再请你们吃饭。” 临走前，笑着看了施烟一眼。 和姜芸说话，但他提起姜莎莎来海城一事倒更像是说给施烟听的。 当然，也不排除李希然见姜芸和施烟等人走得近，想着姜芸应该是个好的，故意把姜莎莎出现在海城的消息透露给她，让她传回京都姜家，以便姜莎莎如果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无害，也好让姜家提早知情。 等李希然走远，姜芸认真说：“施烟小姐，姜莎莎虽然醉心艺术，只对画画和旅游感兴趣从不掺和家里的争斗，但她这个时候出现在海城，我们还是要多留意。回去后你将这事和我五叔提一提吧。” 施烟看她一眼，浅笑说：“多谢提醒。” 第428章 不必小心翼翼 来到餐厅坐下点了菜，姜蕊问：“姜芸姐怎么会想着现在回京都？很快这个学期就结束，等学期结束，你们的交流学习也就结束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姜蕊对姜芸的称呼也从姜三小姐变成了姜芸姐。 见姜芸看向她，姜蕊笑笑：“如果不方便说，姜芸姐可以不用说，没关系的。”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我其实一直很想进家里的公司。五叔不想回公司，家里如果每个人都出一份力的话就不用打扰五叔了。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出多少力，但我会尽力。” “以前我爸怎么都不同意我进公司，好不容易才磨得他松口，我得趁热打铁，不然我怕他反悔。” 原来是这么回事。 姜蕊了然点头。 姜芸又微笑对施烟说：“虽然不想扰五叔清净，但我还是很希望五叔能常回去看看。旁人的话五叔或许不听，施烟小姐的话他一定听。等得空，欢迎施烟小姐到京都去找我玩。” 她都不敢说欢迎施烟去京都姜家找她玩，她很清楚，因五叔的缘故，施烟对姜家的印象并不好。 看她一眼，施烟微笑：“得空我会去。” 不是直接拒绝。 姜芸松了口气，喜上眉梢：“那我就在京都等着你们了。” 看向其他人：“不止施烟小姐，也欢迎大家到京都去找我玩。来海城这段时间，我很高兴能和大家认识并成为朋友。” 其他人自然是笑着应好。 不提其他，这段时间她们和姜芸相处得确实还算愉快。 姜芸第二天一早的飞机离开海城。 姜芸的离开对他们的生活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依旧是该上课的上课，该看书的看书，该谈恋爱的谈恋爱…… 不过这个星期倒是发生了件事，常茹答应了班长的追求，两人请全常茹的舍友吃了顿饭。 一顿饭结束，任可馨作为全宿舍唯一没有脱单的人，一直在扬言她也要尽快脱单，还让她们帮她物色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路上，打打闹闹欢声笑语不断，饶是淡然如施烟，脸上的笑也跟着灿烂了几分。 常茹和班长请她们宿舍吃饭是在周五下午放学后。 等吃完饭出来，天已经黑了。 不远处一辆车上坐着两个人，此时正看着和其他人一起有闹有笑的施烟，神色有些复杂。 “烟烟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对吧？”坐在副驾驶的苏挽眼眶微红。 驾驶座上坐着的人是她的丈夫施临。 自上周末在温泉度假山庄见过施烟一面后，施临就一直和苏挽待在苏家，没打算回京都，也没打算来打扰施烟。 今天是想着周五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将施烟接回苏家去住两天。是来碰运气，两人就没有提前给施烟打电话告知。 放学后见施烟跟着同学一起走，他们也没有上前去打扰，寻了个附近的餐厅吃好饭又坐回车上等着。 这才有此时这一幕。 “嗯。”施临轻轻应了声，视线停留在施烟身上没有收回。 “要过去吗？”苏挽问。 “烟烟和同学待在一起如此开心，就不去打扰她了。明天去她老师家拜访，到时再联系她吧。” “也好。” 语气中难掩失落，但两人还是发动车子离开。 却没有看到他们的车离开的瞬间，施烟正抬眸朝他们看过来。 “施烟，看什么呢？”宋美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看到。 施烟略微失神地收回目光：“没什么。” 她刚才就感觉到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以为是又有人派人暗中盯着她才警惕地没有抬头去看，直至那辆车离开才状似不经意地看过去。 恰看到离去车辆的车牌号。 是苏家的车，她在苏家看到过。 如果是小姨或是苏暮来找她，不会将车停得远远的不上来打招呼就离开。所以车上的人是谁，并不难猜。 她从未想过不认他们，而且都见过了，她也在努力让他们在与她相处时气氛自然些，他们完全不用对她这么小心翼翼。 敌人尚且有因立场利益化敌为友的一天，更别说他们是一家人。 从前她就不太纠结这些，现在她更是一心只想尽快完成学业和姜澈有更多时间相处，其他的，她根本不想费心去纠结。 “我要回公寓那边，你要一起吗？”施烟问宋美莲。 “一起吧，晚点景玄应该会过来。” 宋美莲本没打算现在过去，但她看施烟似乎有心事，加上现在天色已晚，也不太放心施烟独自走这一段路，就说了一起。 和任可馨几人道别并嘱咐班长将任可馨和常茹安全送到宿舍，施烟和宋美莲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她们是走在马路旁的人行道上。 人行道上有路边的绿植，树长得都不算高，深秋时节，树叶都有点泛黄，路上有不少落叶，踩在上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马路对面停着一排车，其中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窗户紧闭，看不到车里的情况，车里的人却能清晰地看到外面。 车后排坐着两人，正看着走在对面的施烟和宋美莲，借着路灯的光亮能看清她们的样貌。 “那两个女孩，哪一个是老五的女朋友？”女人五十多岁的样子，很是雍容华贵。 “头发比较长的那个。” 回答她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此时他的目光正落在披散着一头过腰墨发的施烟身上。 施烟不知在和宋美莲说什么，两人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 一个娴静，一个清冷，又都长得很漂亮，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美人走在一起，无疑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女人听到他的话，视线就落在施烟脸上。 “倒是有几分长相，难怪老五会上心。”. 何止是上心，护得还很紧。 不过这话男人没有说出来，他不太想招惹姜澈，所以有关姜澈的事，他都不太想掺和。他此时会出现在这里都是被身边这个女人叫来的，他推过几次都没有推掉，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来海城。 “听说她姓施？”女人问。 “嗯，叫施烟。” 第429章 姜家来了长辈 那可是老五的人啊，你冲着人家来的，没点准备就算了，竟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还真不是一般的心大。 男人在心里默默吐槽。 只盼着别连累他。 “施烟？名字倒是取得不错，瞧着也是个安静懂事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人家是不是装出来的也和你没关系啊，老五要和谁在一起还是你能左右的不成？ 男人干笑，避重就轻：“名字是取得不错。” 女人冷冷瞥他一眼，而后视线又再次落回施烟身上：“姓施，和京都施家有没有关系？” 有啊，人家还是京都施家大小姐呢。 这个消息他是不久前才从儿子那里得知的。 可他不说。 本来这事没什么不能说的，但他是被她逼着来的海城，他心里有气，就是不想说。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老五发起火来连爸都怕，这个姐你是知道的，老五的事我哪里敢打听啊！” 男人叫姜栋，行三，是姜澈的三哥，姜家二少姜柏的父亲。 他身边雍容华贵的女人叫姜喻晓，五十六岁，是姜家在姜澈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嫁到国外某个大家族，丈夫死后没有改嫁，回了京都独自生活，偶尔会回姜家小住，没有子嗣。 半年前她丈夫忌日，她去丈夫所在的家族住了几个月，听说姜澈伤势痊愈已经愿意出门并交了个女朋友，一个星期前就匆匆回了国。 姜喻晓没有子嗣，年纪和姜澈相差三十岁，一直没把姜澈当弟弟看，更像是当作自己的孩子。 姜澈三年不露面不见客，姜喻晓自然也见不到姜澈，哪怕她在姜澈来海城养伤没多久就知道他在海城姜家。 得知姜澈伤势痊愈，她很高兴，恨不得立刻来海城见他；但得知姜澈交了女朋友，听说姜澈还很护着女朋友，她心里就不大舒服了。 所以她回国后没有马上来海城，只将她回了国人在京都的消息放出来让姜澈手底下的人知晓，想让姜澈主动去见她。 可惜，姜澈自上次回一趟京都就再没回去过，更别说主动去见她。 坐不住了，姜喻晓就打算亲自来海城。 但她不愿一个人来，至于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就想叫个人跟着一起，其他人都借口很忙推脱掉，姜栋也推脱过几次，最后实在推不掉才跟着来的。 委实是姜喻晓是姜栋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我听说施家三代就得这么一个女孩，施家上下都很宠着，将她保护得很好，这么多年都不曾让她在人前露面，我又听说这个叫施烟的女孩是从乡下来的。这么看来，她应该和施家没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估计也是偏了不知道多少的旁支。” 姜栋嘴角微扯：“应该是吧。”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高兴就好。 施家的掌上明珠为什么流落在外他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施烟百分之百就是施家那个传闻中千娇百宠的大小姐。 就施烟的身份，京都能与之相比的世家贵女也就宣家的继承人宣思韵一个了。 老五不愧是老五，哪怕是远离京都来了海城足不出户，都能遇到这么不简单的女孩。 听说她不止出身不简单，自身也很优秀，全科满分拜了学术界的大佬还申请了本硕博连读。 具体还有哪些厉害的点，他不清楚，没去查也不太想去查，但他觉得，能放着养尊处优的日子不过独自在外生活多年都没有养废的小姑娘，一定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反正他是不太想去招惹。 “让司机把车开过去，我去会会这个叫施烟的女孩，我倒要看看她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能让老五如此上心。” 姜栋有些无语。 上次姑姑来海城一趟，回去后柳家可都差点翻了天，柳家小辈里优秀的都折了好几个。 他这个姐姐还真是不吃点亏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姐，现在很晚了，这会儿去拦着人家小姑娘不太妥，我们先回酒店吧。你如果想见她或是老五，明天我们再正式去海城姜家递拜帖。我听说她和老五都住在海城姜家老宅。” 姜喻晓似乎不太乐意，拧了拧眉。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坚持。 “那就先回酒店。” 在姜栋的示意下，司机启动车子往酒店的方向去。 “我听说芸儿和煜儿都在海城？” “小煜还在海城，京都大学和海城大学交流学习，他是带队老师。芸儿几天前就回了京都，你知道那丫头一直想进公司，磨了她爸很久，好不容易磨得她爸松口，她是一刻都不想耽搁，匆匆回京都去了，已经在她爸的安排下进公司两天了。” “她一个小丫头进公司做什么？应该多学学莎莎，女孩子找个自己喜欢的事做，以后再找个不错的人家嫁了，这样一辈子轻轻松松的多好。你看薇儿坚持进公司，最后得到了什么？” “权力权力没捞到，还连个男朋友都没谈，就她现在的年纪，想找到一个优质的对象都没了优势。” 那也是姜薇自己得罪了老五。而且姜薇才二十五岁，凭她姜家大小姐的身份，想要找到优质的对象根本不难。 真不知道她这套说辞是从哪里总结出来的。 “你也知道四弟和四弟妹感情好，四弟妹去世后就留下芸儿这么一个女儿，向来是芸儿要什么四弟都会满足，能让她磨这么多年才松口让她进公司都是四弟很坚定的结果了。” “她想去玩就让她去吧，说不定去几天受不住辛苦，她就会自己要求离开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别人不了解，他这个亲伯父对芸儿还是很了解的，真给她这个机会，她一定会做得比她二哥还要好。 姜柏没什么经商天赋，这辈子最多也就经营他手底下那几个子公司，芸儿这丫头倒是可以期待一下。 姜家如今情况不太好，他们做不到让老五出面帮忙，就只有努力培养出优秀的人才。就算不能让姜家恢复鼎盛，至少也要维持现状不再下坡。 芸儿既已进公司，能帮的他这个当三伯的都会尽量帮。 “这倒也是，不让她自己去试试，她还以为进公司很轻松呢。” “既然煜儿在海城，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明天陪着一起去见他五叔。” 姜栋：“……” 说真的，他和姜煜这个侄子并不亲近。虽然姜煜看起来温文尔雅，对什么人都很友善，但他直觉姜煜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让他陪着一起姜煜就会陪？ 一看她就是去找事的，姜煜但凡有点脑子，绝对不会这个时候跟着去触他五叔的霉头。 别说姜煜了，他自己都想找借口开溜。 想是这么想，姜栋当然不会这么说。 “我回去后试着给小煜打个电话吧，不过他作为京都大学的带队老师，手里的事应该不少，不一定空得出时间陪我们。” “一个大学教授再忙能有多忙？周末半天时间都抽不出来？你给他打电话，他不同意你再告诉我，我亲自给他打电话，我就不信他连我这个亲姑姑的面子都不给。” 呵呵。 你的面子可真大。 姜栋悄悄瘪嘴。 “行，我回酒店就给他打电话，等有了结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第430章 公寓楼下偶遇 回去的路上，宋美莲说怕景玄晚上过来会饿，顺道给他带了份夜宵，说是拿到家里温着。 施烟见状，本打算也给姜澈带一份，突然想到家里的冰箱还有不少食材，如果姜澈晚上饿了，她亲自下厨给他做就是，她做的一定比外面买的好吃，就打消了带夜宵的念头。 当两人来到小区门口，有辆车突然停在她们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人。倒是个熟人，只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阿宁，施小姐。” 是叶橙橙，宋美莲的堂姐。 宋美莲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愣了一下：“堂姐。” 施烟也点头致意：“叶小姐。” “有点工作在这边谈，正要开车回家，看到有两个人走在路边觉得像你们就跟了过来，没想到竟真是你们。”叶橙橙微笑说。..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在这里？这条路人很少，又是晚上，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安全，要去哪里？我送你们。” 自上次在玉家宴会上，叶橙橙清楚地意识到景玄和宋美莲之间不是她能插足的，她就没有再与他们打过照面，一直在忙工作。 今晚在这里遇到也是凑巧。 “不用了，我们到了。”宋美莲看了眼面前的小区大门。 “你们是来找人还是住这里？” 撇开其他不谈，叶橙橙是将宋美莲当妹妹看的，大晚上的两个女孩子独自来这里，不问清楚些她不太放心。 “住这里。”宋美莲回。 住这里？ 笑说：“那你们快些进去吧。” 两人点头，宋美莲说：“堂姐也早点回去，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好的。” 看着两人要走进小区的背影，叶橙橙突然叫住宋美莲：“阿宁！” “堂姐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叶家在海外有个分公司，过两天我就会亲自去接手，应该会待几年才回来，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爸妈，我会留话给他们。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们你是谁，只会说你是我一个关系要好的学妹。” 宋美莲本想直接拒绝，但对上叶橙橙带着希冀的目光，迟疑了一下，说：“好的，谢谢堂姐。” “堂姐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 “还有，你和景……景大少，景伯母有时候说话不太好听，但她做不了景大少的主，如果她找到你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权当没听到，不必往心里去；如果她做得过分了，你直接告诉景大少，由他去处理，你别自己一个人扛。” 宋美莲知道叶橙橙喜欢景玄，且已经喜欢很多年，很清楚她对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她心里也跟着堵得有点难受。 “……好的，谢谢堂姐。” 叶橙橙笑着朝她们挥挥手：“好了，快进去吧。” 宋美莲深深看她一眼：“堂姐，再见。” 转身和施烟走进了小区。 之后宋美莲都安静着没说话，施烟看了看她就收回视线继续走着，也没有说话。 虽说叶家还有人，但将宋美莲当亲人的估计就叶橙橙一个，偏巧两人还是情敌。是情敌就算了，叶橙橙主动退出后还决定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宋美莲心里必定很不好受。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安静走了一会儿，宋美莲先开口：“其实，我更宁愿她别对我这么好，也希望她能主动争一争，手段狠一些也没关系。” “她这样也未尝不好。”施烟说。 “放过你们，也放过她自己。” 面对感情，还是面对这么深的感情，能做到像叶橙橙这样洒脱的人可不多，能做到像她这样将情敌和妹妹分得这么清楚的人更不多。 对叶橙橙，施烟是有些欣赏的。 说真的，这种事落到她身上，她都未必做得到像叶橙橙这样洒脱，毕竟她是认准了什么人就势在必得的性子。 “我对她没什么愧意，因为就算她争，我也不会把景玄让给她。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她，我心里还是会控制不住有些难受。” “人之常情。”施烟说。 “她都做到了洒脱离开，你也不必太过纠结，人生还长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她就遇到了适合她的那个人。现在这样总比她一直将自己困着要好。将自己困在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里，只会耽搁她遇到合适的人。” 咀嚼着施烟的话，宋美莲突然就释然了。 “你说得对，这样对她未尝不好。” 见她终于不再纠结这事，施烟就开始了别的话题：“你的新作品上线也有一段时间了，最近有点忙没注意，新作品上线后怎么样？” “还不错，本来就有点读者基础，新作品又准备了很久，比上一本更有深度，涉及到的东西也比较广泛，刚上线两个星期就看到了明显的成绩。” “我得空去看看。” “可以啊，不过不急，你学业重，有时间就多拿来休息，我这本预计要至少三年才能画完，等你学业没这么重的时候再看不迟。” “我学业其实也没那么重。”施烟笑说。 一点休闲的时间她还是抽得出来的。 “行吧，那你就在得空的时候去看看，权当休闲了。” 事实上，她很希望施烟能去看看，就一些历史知识而言，她吃得没有施烟那么透，好多地方她都是请教了施烟才下笔。如果施烟能去看，有什么她没有发现的漏洞，施烟一定能发现，她也好修改。 “好。” 两人说笑着来到公寓楼下。 正要进公寓楼，就被人叫住：“施烟同学。” 循声回头，只见一个戴着傻瓜眼镜规规矩矩背着书包的人站在几步开外的路灯下。 施烟目光在他脸上定格半秒，微笑着颔首：“古同学。” “宋同学。”古潭扶着镜框又礼貌和宋美莲打了声招呼。 两人是学院并列第一考进来的，平时在学院里又少不得打照面，宋美莲自然认识古潭。 “古同学。” 宋美莲问：“古同学怎么会在这里？” “做家教，学生家在这里。” “那古同学这是家教结束要回去了？” “是的。”看着她们，“两位同学也是来做家教的？” 第431章 生活要有情调 “这倒不是，我和施烟都住这里。” “你们都住这里？”古潭似有些意外，抬头看了看她们身后的公寓楼，“你们两人住一起？” “不是，我男朋友和施烟的男朋友是朋友，他们都在这里买了一套公寓，我和施烟只住同一个楼层，并不住同一户。” 宋美莲平时可不是个话多的人，更不会对一个不算熟悉的同学，还是个男同学说这么多。 施烟偏过头看她一眼。 古潭单手抱着书，又单手扶了扶镜框：“原来是这样。” “那我就不耽搁两位同学的时间了，你们快上楼吧。” 施烟点头致意，和宋美莲转身进了公寓楼。 等坐上电梯彻底杜绝古潭的视线，施烟才问：“刚才怎么和他说那么多？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直觉吧。” 对上施烟看过来的目光，宋美莲笑说：“真的就是直觉，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来的直觉，分明这个古潭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对我们的恶意，偏偏我就是感觉应该和他说清楚些比较好。” “行吧。”施烟看得出她没说假话。 可直觉这种东西不会来得无缘无故，更何况是像宋美莲这样经历了那么多，心思算得上敏、感的人。 来到他们公寓所在的楼层，道别后各自输入密码进屋。 打开门，施烟愣了一下。 屋里开的是暖色调的灯，还响着轻音乐，气氛和平时不太一样。 “回来了？” 穿着睡袍的姜澈从沙发上回头看向她，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施烟眨巴了下眼睛，笑问：“姜先生，你这是？” “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情调？” “施小姐又辛苦了一个星期，每天都忙于课题和看书，终于周末，作为男朋友，我有责任为施小姐营造一个轻松的环境给你好好放松。” 姿容清隽气质清雅的人着一身睡袍端着高脚杯懒懒坐在沙发上，施烟有点移不开眼，更别说他唇角还微微勾起，带着浅浅撩人的笑。 见施烟直勾勾盯着他，一副被他迷得不轻的样子，姜澈低低笑了一声：“施小姐，去换套宽松点的衣服再过来，这样舒服些。” “……哦。” 施烟换了鞋往房间去，直到换好睡裙出来，她整个人都还是恍恍惚惚的。 姜澈抬头看到她呆呆地站在房门口，失笑。 “过来。” 施烟一走近就被他扣住手腕拉进怀里，吻随之落下。 不是很激烈的吻，却很缱绻。 一吻毕，姜澈把她搂在怀里抱了一会儿才松开，将她放在身侧坐下，端了杯酒递给她：“今晚就别看书了，休息一晚。” 施烟双唇水润，脸上还有因刚才那一吻未散尽的红晕，接过酒笑着和他碰了一下杯：“好。” 她原本就打算好了今晚不看书。 觉得她辛苦，照顾她，他整整一个星期都只是抱着她纯睡觉，明天要去老师家一趟，她打算把明天空出来，明天可以稍微晚点起床。她今晚原就打算好好陪他。 “这酒如何？我特地让人从京都庄园的酒窖里拿过来的，珍藏了很多年。” “醇郁细腻，口感极佳，不错。” 喝一口红酒，她唇角沾了点，让她的唇看起来更加水润嫣红。 目光落在她唇上，姜澈眸光微深：“你喜欢就好。” “我其实还知道一种喝法能让这红酒的味道更好，施小姐想不想试试？” 他的目光侵略性太强，让施烟止不住有些瑟缩。 “什么喝法？” 下一秒，姜澈喝了一口红酒单手揽过她的腰肢，直接吻上她的唇将酒都渡入她口中。 没有马上松开她，而是温柔地亲吻。 施烟手里还端着酒杯，为防杯中酒撒出来，她显得有点被动。 绵长的一吻结束，她唇上的酒渍都被他卷了个干净。 唇轻轻贴着她的，他低笑问：“如何？这样喝味道是不是更好？” 不得不说，姜澈的吻很得施烟心意，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心底的火都被撩了出来，呼吸已经有点不稳。 “确实更好。” 话音落，她就侧身跨坐在了他腿上，与他面对面。 身高的缘故，饶是坐在他腿上她也就能和他平视。 墨发散落，睡裙外套有些松散，露出半边肩头，睡裙是外套搭内搭吊带裙的样式。外套这一滑落，肩上就只剩一条红色的肩带。 是的，施烟这身睡裙是红色。 是她所有的衣服里少有的鲜艳颜色。 姜澈垂眸恰看到她光洁的肩头。她皮肤本就白皙，红色的系带挂在白皙的肩头，给人的视觉冲击有些大。 就在他这一愣神间，他的唇被她堵住。 伴随而来的还有她口中渡过来的红酒。 “刚才的酒都被我喝了，姜先生应该没尝到味道，你也试试，味道可还满意？” 姜澈被她这一吻拉回了注意力，没有再盯着她的肩。把手中酒杯放下，双手扣紧她的腰。 “满意，继续。” 施烟笑着把杯中酒一口喝完，再次贴上他的唇。 一口接着一口，一杯接着一杯，最后这瓶红酒有大半进了姜澈的肚子，全是施烟喂的。 屋中还响着轻音乐，灯光还是刚才的暖色调，随着酒喝完，屋中温度也跟着升高，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松松垮垮挂着。 姜澈难得地没有主动。 施烟将酒杯随手往身后的茶几上一放，唇也从他唇上移开，沿着他精致的下巴一点点往下。 他微微往后仰，上下滚动的喉结被捕捉。 他竟到现在都还忍着没有和她抢主动权，让施烟有点意外。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呼吸洒落在他颈间。 …… “姜澈。” “嗯？” “你今晚怎么这么配合？一点儿都不像你。” 他喉咙里溢出低笑，有点哑：“难得施小姐有兴致，自然要让你尽兴。” “让我尽兴？”施烟哑然失笑。 “我看你是在享受我的伺候吧。” 姜澈闷闷的笑声给了她回答。 施烟的睡裙外套已经被扔在沙发上，吊带睡裙倒是还松松散散地穿着，姜澈的睡袍早已不在身上。 …… “施小姐，你又乱来了。” “不怕，明早再喝一杯你配的药就是了。你没有打断我，说明你对自己配的药也很有信心。” 姜澈再次低笑：“就不能是我想用孩子套牢你？” “姜澈，我很了解你呢。现阶段，比起用孩子将我套牢，你更喜欢过二人世界。再说了，要套牢我根本不用孩子，用你姜五爷的美色就能将我套得牢牢的。” “看来我要感谢自己长了这么一张得施小姐如此青睐的脸。” 回应他的是她的热情。 “施小姐也长得甚合我意。” …… …… 施烟不记得昨晚是几点睡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十点。 身边的人还在睡。 怕吵醒他，她轻轻侧过身准备起床，却在刚转过身背对他的时候被他从身后抱住。 抱得很紧，脸埋在她后颈的发间。 “再睡儿。”他闷闷道。 嗓音有点哑。 施烟无奈拿开他的手，回身在他眉心轻吻，声音温柔：“我先起，你再睡会儿。” 姜澈本来还有点睡眼惺忪，听到她这么说，眼睫颤了颤就睁开了眼睛，又抱着她埋头在她颈间蹭了蹭：“一起吧。” 姜澈洗漱的速度比较快，等施烟洗漱换好衣服出房间，客厅的残局已经被姜澈收拾干净。 午饭是阿姨来做的，在那之前，施烟喝了一杯姜澈递来的热牛奶，带着药味的牛奶，她第二次喝了。 下午答应了要陪父母去老师家拜访，姜澈没有跟着一起，他把施烟送到李教授的公寓楼下就离开了。.. 去了他们的别墅小院。 别墅小院装修已近尾声。 刚到别墅小院没几分钟，姜澈就接到姜林的电话。 “五爷，京都姜家来了人，往海城姜家老宅递了拜帖要见您。” 不等姜澈问，姜林就主动说：“来的是姜喻晓和姜栋，拜帖是姜喻晓递的。” 姜澈本想说不见，转念想到施烟陪父母去老师家拜访，晚餐应该会和他们一起吃，估计会回来得比较晚。 他一个人也无聊，索性去会会他们，以免见不到他，他们又找到施烟面前去扰她的清净。 “人已经在姜家老宅了？” “拜帖到了，人没到。” “告诉他们，难道还要我等不成？” 说完就挂断电话。 姜澈一点儿都不急，在别墅小院盯了大半个小时的装修，提了点建议点出了些问题，又在院子里浇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花，才不急不慢地开车往姜家老宅去。 等到姜家老宅，又是两个小时后。 姜喻晓等人已经在姜家等了两个多小时。 第432章 有目标就很好 “烟烟。” 施烟站在公寓楼下没上去，今天太阳有点好，她刚好可以晒晒太阳。不过她才站在这里没一会儿就听到了苏挽的喊声。 抬头看过去，不远处的车位上停了一辆车，苏挽和施临正从车上下来。 “妈妈、爸爸。” 施烟朝他们走去，施临打开后备箱拿礼品，施烟要帮忙，他没让。 “没多少东西，让你爸拿吧。” 苏挽上前握住她的手，施烟只是顿了一下，并没有避开。 上下打量她，苏挽说：“怎么才几天没见，感觉你又瘦了？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没休息好吗？” “可能是衣服的关系让您觉得我瘦了，我体重没变。” 之前可能真瘦了几斤，后来姜澈发现她瘦了就一直在给她补，每次一起吃饭他都会让她多吃点，晚上睡觉前会给她热一杯牛奶。 总之这段时间下来，她瘦下去的那几斤差不多都增回来了。 “真的？” “嗯。” “好吧，没瘦就好。不过你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学习不是一蹴而就，慢慢来，劳逸结合效率才更高。” “嗯。”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进公寓楼坐上电梯。 “我和你爸今天来你老师家拜访，你提前打过招呼了吗？” “嗯，提前和老师说过。” 这点小事，苏挽心里其实明白施烟能处理好，不会出现这种小失误，她就是在找话题和施烟多说说话。虽然不太明显，但她能感觉得出来施烟今天对他们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很高兴，如果不是极力控制住，她这会儿怕是都喜极而泣了。 “这就好这就好，不然我们贸然登门会显得很失礼。” 门铃按响，是陈教授开的门。 施烟按的门铃。 陈教授也知道施烟的父母今天会登门，但看到施烟身后站着的两人，她还是止不住愣了一下。 心道难怪施烟长得这么漂亮，完全是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 而且她看施烟的母亲还有点眼熟。 “烟烟来了啊！” “师母。” “陈教授。” 一番打过招呼后，陈教授说：“两位就是烟烟的爸妈吧，快请进！” 几人进门，陈教授接过施临手里的礼品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招呼他们坐下。朝书房的方向喊了声：“李教授快出来，烟烟和她爸妈来了！” 然后对苏挽和施临笑了笑：“实在是抱歉，李教授最近在弄个课题，在查质料。他这个人，一忙起来就没完。” “无妨，李教授这是尽责。”苏挽笑说。 “那你们坐着，我去给你们泡杯茶过来。” 也不好说不让对方泡茶，苏挽索性站起来：“我去帮你吧。” “不用不用，你坐着就好。” “妈妈您坐着，我去帮师母。” 李教授家施烟也没来过几次，她这么主动帮忙有那么点不将自己当客人的意思，陈教授看了心里十分高兴，当然不会拒绝。 “对对对，烟丫头帮我就好！” 厨房，陈教授拿出茶叶，施烟在洗杯子。 回头透过门往客厅里看了眼，陈教授说：“你妈妈长得漂亮气质也好，这一点你和你妈妈很像。” 施烟微笑：“谢谢。” “你爸爸话少安静，这一点你随了他。” 是吗？ 细细想来，她爸妈性子好像都偏安静。 原来就性子安静这一点，她是随了他们啊。 “你爸妈什么时候来的海城？他们会在海城待多久？” 陈教授不是话痨子，相反，她很有涵养说话也很有分寸。她此时说这么多，是知道施烟和家里的关系比较紧张，想尽量帮忙缓和。 十九岁的小姑娘就是需要父母长辈宠着，哪能像她这样什么都自己扛？关键是，仅一个照面她就看出来了，施烟的父母并非不爱她，施烟与她的父母也并非形同陌路。 既然不是有化不开的矛盾，那就别一直纠结着，不然既为难了别人，也为难了烟烟自己。 “他们来海城有段时间了，会在海城待多久……” 顿了顿，她说：“我也不清楚。” 他们来了，是为她而来，如果不是有急事需要赶回去处理，他们应当会在海城一直待到她再回京都。 她其实不大希望他们围着她打转，但要劝，她也无从劝起。 大概是心里明白劝也没用。 他们都觉得亏欠了她。 而她其实也有错，要劝，她似乎也没什么立场。 那就这样吧，全当他们是在过退休生活，怎么轻松怎么来。 “不清楚就不清楚吧，你爸妈都是成年人，会平衡好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的。你要做的就是他们在海城期间尽量多陪陪他们，如果你忙抽不出时间，师母得空就多约你妈妈，师母可不像你老师那么忙。” “说真的，你才多大啊，你老师就给你安排那么多任务，师母看了都心疼。你要是觉得任务太重又怕提出来被你老师说，就告诉师母，师母帮你说。” 施烟笑笑：“谢谢师母，不过老师的安排很合理，在我可承受范围内，暂时不用做什么改变。” “行吧，你都这么说了，师母还能说什么呢。你心里有数就好，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学习是个长期的过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我明白。” 他们都觉得她任务重压力大，她觉得还好，这完全在她可承受范围内，顶多就是比她以前那漫无目的的生活节奏快了点而已。 这种有目标的生活，她其实是喜欢的。 等她们泡好茶回到客厅，李教授也从书房出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是李秉峰，烟丫头的老师。” “李教授，幸会，我是烟烟的爸爸施临。”施临伸出手和李教授握了一下。 “这是烟烟的妈妈苏挽。” “我知道，苏教授，以前在海城大学任过教。” 就算一开始不知道施烟的母亲是苏挽，上次拜师宴见过苏云芝，李秉峰也知道了。 一旁的陈教授了然。 难怪她觉得施烟的母亲眼熟，原来曾经在同一所学校任过教。 “在海城大学任教时我才毕业没多久，只是个新人，李教授竟还记得我，是我荣幸。” 第433章 李教授的偏爱 “苏教授年纪轻轻就能在海城大学任教，还是教授头衔，这么优秀的人，我想不记住都难，更别说苏教授还培养出了烟丫头这么优秀的女儿，让我得这么个优秀的关门弟子。” 施烟是苏挽生的，但她是不是苏挽培养的就不好说了。 李秉峰完全是故意这么说的。 他不像陈教授那么顾全大局，只要一想到当年施烟一个人在那个破旧的农家小院生活，一想到小院里堆着的一堆堆柴火和种的菜养的鸡鸭，他心里就来气。 他遇到施烟那年，施烟才多大啊？ 他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的错，作为施烟的老师，他就是这么偏心就是这么护短，坚信这一切都错不在施烟，而在她的父母。 果然他这话一出，苏挽和施临面色都有些不自然。 见此，李秉峰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觉察到气氛的微妙，施烟说：“老师，爸爸妈妈，坐下说话吧。” 她这一出声，气氛缓和了不少。 陈教授也反应过来，出声帮忙：“对对对，坐下说话，都站着做什么，来尝尝我和烟丫头一起泡的茶。” 李教授看施烟一眼，轻哼一声坐下了。 这个臭丫头，难道不知道她这个年纪是有资本任性的吗？ 这么懂事做什么！ “这些年有劳李教授照拂烟烟，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施临作为施家当家人，盯着施烟阻挠其他人查到施烟的踪迹这事，除了家里的老爷子老太太，也有他一份。 他很清楚施烟这些年的情况，自然也包括施烟都遇到了哪些人。 李秉峰遇到施烟后，出于对施烟的欣赏，给她寄了不少书，还指导她不少东西，施临都是知情的。 一听他提起“这些年”三个字，李秉峰就知道施临是知道施烟这些年的情况的。 觑他一眼，扬着下巴举杯：“客气！” 李秉峰有很多话想和两人说，或者说有很多话想质问两人还要更准确些。但有施烟在场，怕提及过去的事会影响到她的心情，李秉峰就控制住了，想着等找到机会再说。 李秉峰和施临在下棋，陈教授和苏挽在厨房做饭，施烟偶尔在客厅观战，偶尔去厨房打下手。 这个下午过得还算愉快。 在李教授家吃过饭他们才离开。 从李教授家出来，施临问施烟：“要去哪里？” 半个小时前施烟收到了姜澈的信息，说他回姜家去了，等她这边结束，他派人来接她，施烟没让，说她自己过去，姜澈也不坚持。 施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姜澈回了姜家老宅。” 和苏挽对视一眼，施临问：“那你是要去姜家，还是和我们一起回苏家？” 施烟本想说去姜家，见两人都看着自己，她要出口的话就这么止住了。 “……有段时间没见小姨和表哥了，我和你们一起去苏家吧。” 然后她就看到苏挽和施临脸上都带上了笑。 “那就上车吧。”施临说。 “对对对，上车，你爸刚才喝了酒，我来开车，你正好可以坐副驾驶陪妈妈。” 就这样，苏挽开车，施临坐后排，施烟坐副驾驶。 车驶出小区进了大道。 苏挽明显心情很好，自坐上车就一直笑容满面。.. 施烟端坐在副驾驶没说话。 她本就不是话多的人，不知该说什么好。可是一直这么安静着谁都不说话，难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 就在施烟要试着开口之际，她接到了一通电话。 陌生号码。 见她迟迟不接听，苏挽不由问：“不接吗？” 施烟点了接听。 她本就没有打算不接，只是在想这会是谁的电话。 “烟烟，在忙吗？有没有打扰到你？”一道女声，很柔弱很好听。 是古清清。 “没有，清清姐找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我在海城没什么朋友，思来想去，要找人约饭也只能找你了。” “说来，为拿到你的联系方式，我可是费了不少工夫呢。你知道的，姜五爷御下有方，未得允许，他们是不会轻易将你的联系方式给我的，最后我还是直接问的姜五爷。” 竟是问姜澈要到她的电话，这是施烟没想到的。 她还以为古清清是自己查的。 她的联系方式并没有加密，只要有点门路，想打听到并不难。 “可以，明天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间有空？” “我都可以。” “那就下午吧，你有什么想吃的或是忌口的吗？” “没有，我都可以，清清姐选你喜欢的就好。” “行，那我就自己定了。虽说我不常出门，但我好歹也在海城生活了五年，知道不少好吃的。” 施烟浅笑：“那明天下午电话联系。” 对于古清清主动联系她，施烟是高兴的。 她是比较宅的那种人，但她不拒绝和其他人接触，古清清给她的感觉就是杜绝一切人际往来，将自己完全封闭住。 她对古清清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没什么感情，但想到古清清和她三哥有关系，她就不自觉对古清清多了几分怜惜。 “好，明天下午电话联系。” 苏挽看到施烟挂断电话后唇角都未散的笑意，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是朋友约你吗？” 她以前从来不敢盼女儿能像其他小姑娘一样结交几个知心朋友，可自从来了海城，她发现女儿身边关系好的朋友不少。其他人她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这个“清清姐”，她还是第一次知道。 应该是女儿刚结识的朋友。 施临虽然喝了点酒，但没有醉，他还很清醒，施烟打电话时说了什么，他都听得清楚。 他的想法和苏挽差不多。 欣慰，也为施烟能交到朋友而高兴。 “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姐姐。”三哥的朋友。 后面是施烟的心声。 她知道现在还不适合与父母提起古清清这个人。 也不知道她留下三哥的联系方式后，古清清有没有联系对方。不过她猜，应该是没有。 尽管和古清清只见过一面，但她知道，古清清外表看着柔弱，实则内心很坚强。 第434章 五爷也很可怜 “既然和朋友有约，那明天就好好去玩。书什么时候都可以看，朋友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约到。” 让她少看书多出去玩，这种事以前苏挽没少做，但施烟每次都是拒绝的，偶尔有一两次出去玩，还是施泊骁连拖带拽的。 有片刻的恍惚，很快回神，施烟微笑点头应了声“嗯”。 “你和我们一起回苏家，要不要打个电话告诉姜澈一声？” 问出这个话，苏挽多少有点心塞。 女儿就十九岁，却感觉像是嫁出去了一样，回个娘家都还要和女婿报备。 “嗯，要打。” 她本来想先给姜澈发个信息，等到了苏家再寻个没人的时候给他打电话。现在打也好，正好可以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姜家。 刚才姜澈只发信息告诉她他要回一趟姜家老宅，并没有说原因，她也没有细问。 “那你打吧，我和你爸不出声扰你。” 施临全程没说话。 作为父亲，女儿这么小就有种已经嫁出去的感觉，他比苏挽这个母亲还要心塞。关键他明知两人早就住在一起，但别说阻止，他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 说不后悔是假的。 但凡他当初能力强一些，对权势在意一些，就不会有当年逼得女儿离家的事。只要没有将女儿逼得离家，他们父女的关系就算再僵，他也不至于连女儿这么小被人拐跑都不敢说什么，甚至还要主动将女儿给对方送过去。 施烟并不知道两人此时的心理活动，主动拨通姜澈的电话。 只响一声就接通。 姜澈清冽温润的声音先传来：“施小姐，你那边结束了？” “嗯。” “过来了？” “没有。” “没有？”音调稍稍拔高，不明显，但施烟听得出来。 唇角微弯。 还不待她出声，姜澈的声音再次传来：“打不到车吗？要不要我安排人去接你？” “不是，我今晚去苏家。” 电话那边是长久的沉默。 施烟无奈：“姜澈？” “有点后悔回姜家了。施小姐，就几个小时不见，你就不管我了。” “没有不管你，要不你忙完来苏家找我？” 车上听到她这话的苏挽和施临：“……” 她就是跟父母回自己家！而且还只是一个晚上！ “我倒是想，但去了苏家就不好再和施小姐住一屋了，看得到摸不着，还是算了吧。” “不过施小姐，下次再让我独守空房记得提前打声招呼，你这么突然，我有点承受不住。” 就是一晚上不见，至于么。 黏人。 考虑到父母还在车上，这话施烟没有说出来。 索性转移话题：“你到姜家了吗？”M.. “快到了，还有几分钟。” “怎么会突然想着回去？” “京都来了人，给我递了拜帖。” 施烟闻言立刻坐直身子，笑容微敛，眉头微蹙：“来的人是谁？” “按照血缘，算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和兄长。” 竟来了两个人，还都不是小辈！ “那我……” 姜澈打断她：“施小姐，别着急，不是什么要紧的人，我都能应付。既然决定去苏家，就安心去，这么点小事都让你出面帮忙，那你未免也太小瞧你男朋友了。” 施烟抿唇不语。 “好了施小姐，从来都是别人比较惧我，该担心的是他们。” 施烟失笑：“也是，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姜五爷。就是我，在初闻你的大名时对你也很是忌惮呢。” 姜澈可不信她。 就她那淡然无欲的性子，别说听说他的大名，就是在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站在他面前，她也绝对能做到面不改色。 但他还是轻笑顺着她的话接了。 “是我的荣幸。” 一秒正经，嗓音温柔：“施小姐，好好的，明早我去苏家陪你吃早餐。” 这声“好好的”，是让她去苏家后别多想，别担心他，更别因跟父母待在一块儿情绪受到影响。 施烟懂他的意思。 “好。” 刚挂断电话，苏挽就问：“怎么了？是姜澈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她还是第一次见女儿脸上出现这么多情绪。女儿突然敛住笑，她连呼吸都下意识跟着屏住了。 就是当年离家时，女儿脸上都是挂着笑。 虽然那笑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让人心脏抽疼。 “没什么，他能应付。”施烟笑说。 这时，后排的施临突然出声：“你如果担心，我和你妈妈可以先送你去姜家。” 施烟回头看他，似是愣了愣，而后摇头：“不用。” “真不用？”苏挽也问。 尽管她很希望女儿能跟着回苏家住，但她更喜欢女儿能如意。 女儿不如意的经历，有那么一次就够了。 施烟看她一眼，微笑：“真不用。” “几乎没有姜澈应付不了的麻烦，如果是他都应付不了的，我去了也无济于事。” 话不是这么说的，很多时候她也帮不上施临什么，但作为妻子，她可以给予丈夫陪伴。 这是苏挽的心声。 不过她终是没有说出来。 她没听到姜澈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看女儿的反应以及女儿那句“来的人是谁”，她大概能猜到是京都姜家来了人。 说起来，姜澈名声虽响，年纪还没有她两个儿子大，加上姜澈和女儿的这层关系，如今对姜澈，她更多是将他当小辈看。 三年前姜澈更是只有二十二岁。 这么优秀的儿子，年纪又这么小，姜家那两个老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舍得对他这么狠。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的命根子”，姜家却不是这样。姜澈还是姜老爷子将近六十岁，姜老夫人将近五十岁才生的老来子！ 这么想来，姜澈厉害归厉害，却也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 “你说得也对。不过烟烟，你如果改变主意想过去看看，记得要和妈妈说。不想妈妈送你，妈妈就再给你安排一辆车让司机或是让你表哥送你过去。” 施烟看着温柔浅笑的苏挽，有那么一瞬间，似是有什么压在心底的东西逐渐散去。 微微一笑：“好的，谢谢妈妈。” 嘴上应姜澈应得好，实则她心里还是不放心。 知道姜蕊周末回了姜家老宅，就着手机给姜蕊发了条信息，让姜蕊帮忙盯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她。 第435章 别来找存在感 姜蕊回得很快，让她放心，还说五叔晾了四人两个多小时，姜家那个姑姑脸都气绿了，她看得身心舒畅。.. 也是从姜蕊这里，施烟才知道到姜家去见姜澈的人除了姜喻晓和姜栋，还有姜煜和姜莎莎。 这两兄妹也在场，施烟倒是没想到。 * 海城姜家老宅。 主楼正厅。 姜喻晓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往手边的茶几上一放，脸色有些难看地问坐在不远处的姜林：“你们五爷呢？这都等了快两个半小时了，怎么还不见人？” “大小姐见谅，五爷有点事，还在回来的路上。您如果有事可以先回，不妨事。” 面对姜喻晓，姜林气势半点不弱，即使姜喻晓和姜澈算姐弟。 “你——！” 瞥一眼姜喻晓指向自己的手指，姜林淡笑说：“大小姐，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我跟在五爷身边多年，各方人士见了我都会给几分薄面，您这么指着我是不是不太合适？” “再则，这么公然拿手指着人会显得很没有涵养，想来您也不希望别人说您堂堂姜家大小姐没有涵养吧。” 姜喻晓气得面色铁青，颤着收回指着他的手：“真是没规矩！我是你们五爷的亲姐姐，你们五爷就是这么教你的？” “大小姐说笑，五爷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我哪敢让五爷教？再说了，就我们五爷那与世无争的性情，对我们这些手底下的人一向是放养，从来不会主动管束我们。” “不过虽然我们是自由生长，但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没规矩，大小姐真是见解独到。” 姜林也不怒，就这么面带微笑不疾不徐的说话，偏偏就是他这样态度最惹姜喻晓气愤。 “你——你——” 姜栋见场面就要控制不住，这才不慌不忙地打圆场：“好了姐，姜林到底是年轻，你和他置什么气？再说，你刚才那样用手指着人，确实不太礼貌。” “这么多小辈在场，别让他们看笑话。” 正厅里除了他们，还有姜煜姜莎莎以及姜蕊和姜恒。 是的，全是小辈。 姜喻晓登门，姜老太太知道又是来找姜澈麻烦的，懒得搭理，就借口身体不适让在家的姜蕊和姜恒来接待客人。 别说把儿子儿媳叫回来待客了，就连姜晟，老太太都没有给他去过一通电话。 京都姜家这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是盘菜，想登门就登门，不带个登门礼就算了，还尽来找麻烦，真是给他们脸了！ 而姜煜和姜莎莎，自进门就没有说话，安静坐在一旁。 说起姜煜，昨晚姜栋给他打电话让他陪同来姜家见姜澈，他当场就拒绝了。后来姜栋将他的联系方式给姜喻晓，接到姜喻晓电话，他还是果断拒绝。 直到今早得知姜莎莎在酒店偶遇姜喻晓，答应陪姜喻晓来见姜澈，姜煜忙联系姜栋说他把时间空出来了，也跟着一起过来。 别人他不管，他就盯着姜莎莎。 姜莎莎是他亲妹妹，脑子还……不太清楚。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姜莎莎自寻死路，更不想姜莎莎来给五叔添堵。 索性直接跟过来盯着。 被姜栋这么直白地指出来，姜喻晓有点拉不下脸，就将目标转向姜蕊和姜恒：“老五没来，你们海城姜家也没个长辈出来接待客人？这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就算人在外面忙也该赶回来了！” 姜蕊笑容得体：“失礼，我祖母这几天身子有些不爽利，想亲自来接待姑姑都有心无力，这个刚才管家应该告知过姑姑。” “我二叔二婶都是科研人员，姑姑见多识广，应该清楚科研人员一旦忙起来就无暇兼顾其他事，电话都是关机的，没联系到他们。” “至于我爸妈，我刚才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他们本想过来的，奈何他们现在不在海城，和朋友组团去旅游了，就是坐最快一班飞机赶回来，也至少要四个小时。” “我觉得姑姑心胸宽广，应该不会计较，就私自做主让他们别折腾了，难得出去旅游就安心玩，家里这边有我们接待姑姑就好。” 旅游什么的当然是瞎扯，她是给爸妈打了电话，却不是让他们回来接待客人，而是嘱咐他们今天千万别回来。 “我也给我哥打了电话，但我哥在洽谈一份很重要的合同，合同签好后还要作为东道主招待合作方，会回来得比较晚。” “招待不周，姑姑莫怪。” 姜喻晓扫一眼姜蕊：“你倒是有几分机灵！” “姑姑过奖。” 眼神轻蔑地打量姜蕊：“你是叫姜蕊？就是海城姜家那个弄错养大了的假女儿？” 姜蕊面色不变，反倒是姜恒沉了脸。 “这位姑姑是不是消息不太灵通？我姐并非姜家的亲生女儿，这一点不假，可她依旧是我们海城姜家的大小姐。不仅如此，她还是我大哥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我们海城姜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姑姑张口闭口假女儿，怎么，是看不起我姐，还是你的手已经长到伸进我们海城姜家来了？” 被一个小辈这么不给面子地指着鼻子骂，姜喻晓脸色更加难看。 “你这小辈怎么说话的？！” “我就是这么说话的！我姐长到十九岁突然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没人比她更难受，你作为长辈专往小辈的伤口上戳，我还不能为我姐说两句话了？” 姜恒敢这么说出来，是因为他知道姜蕊已经没有那么在意不是亲生的这件事了，不然他可不敢这么说。 “你要端架子请回你们京都姜家去端，来我们家找什么存在感！” “你——！” 这时姜蕊才不急不缓地开口：“姑姑见谅，我弟弟还小不懂事，说话没什么分寸，您别往心里去。” 佯装责怪地睨一眼姜恒：“姜恒，你也真是的，姑姑再怎么说都是长辈。长辈就算说话不得当，也不该是我们作为小辈的该指责的。” 姜恒“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气得姜喻晓差点背过气去：“你们——你们——” 说着就要将手中的茶盏朝两人扔过去…… “这是在闹什么？” 一道清冽温润中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姜喻晓手一抖，茶盏没扔出去，还因收力太急洒了一手，袖子都湿了半截。 第436章 摆不清楚位置 只见姜澈从大门走进来。 他面容温润，眸光深邃而平静，和从前的他没什么两样，让人看不出喜怒。 当年他在姜家不顾任何人求情，当着所有人的面废姜家大爷姜佐的双腿，姜喻晓也是在场的。 时隔三年，她已经忘了姜澈的狠，此时再看到姜澈，那些将她吓得接连做了几天噩梦的记忆才渐渐浮现出来。 将茶盏放在手边茶几上拿出手绢擦手的时候，茶盏险些没放稳，手也握空了好几下才准确握住手绢将其拿出来。 “五叔！” 还是姜蕊姜恒和姜煜站起来与姜澈打招呼才惊醒了她，轻吐口气稍稍平复心绪挤出一抹笑：“老、老五回来了啊？” 姜澈淡淡瞥她一眼，并没有立刻回她，而是扫向站起来的姜煜和依旧坐着的姜莎莎。 姜莎莎像是才反应过来，站起来恭敬喊了声：“五叔！” 目光并没有在两人脸上停留多久，也就半秒的时间，姜澈再次看向坐在对面的姜喻晓和姜栋：“这是做什么？组团来闹事？觉得在京都姜家耍威风不够，把威风都耍到了这里来？” “……老五，都是误会，我和姐姐只是想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姜栋有点心塞。 他其实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不出声，可他到底是跟着来了这里，很难再将自己瞥干净，索性说点话缓和一下气氛，让情况不至于太糟糕。 “不、不错，我和你四哥只是想来看看你，难道作为你的姐姐和兄长，来看看你也不成？” “姐姐？” 姜澈平静的目光落在姜喻晓脸上，让姜喻晓的心狠狠一提。 又转向姜栋：“兄长？” “姜大小姐，我喊你一声姐，你敢应吗？” 姜喻晓想说敢，但对上姜澈平静无波的目光，她要出口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没底气说敢。 看向姜栋：“你呢？我喊你一声四哥，你敢应吗？” 自然是敢的。 姜栋嘴角扯了扯，干笑：“老五，你说笑了。” 他可真冤，怎么就不学学其他人躲得远远的呢？干嘛要跑来老五这里受罪了啊！ 别看老五神色温润目光平静，不似动怒。他敢说，只要他们之中有谁稍微有一句话说得不对，以老五的性子，一定不会再和他们废话，立即就吩咐人动手，绝不会顾及他们是不是他的血亲。 温润如玉？ 那不过是表象罢了。 老五给他的感觉可一直都是心狠手辣做事无所顾忌又随心所欲，不如他的意了，他就直接动手，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 姜澈不说话，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就让姜喻晓和姜栋额间都冒出了不少冷汗。 特别是姜喻晓。 攥紧了手绢，如坐针毡。 姜蕊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下轻嗤，怎么京都姜家来的人都是一个样，分明胆小如鼠，还敢不自量力的来找五叔晦气！ 既然惧怕，躲得远远的不就好了？偏要跑到面前来找虐。 真是理解不了。 就在姜喻晓的承受快到极限的时候，姜澈举步走了过来，在沙发坐下，微微掀开眼皮瞥向姜喻晓：“说吧，刚才是在闹什么？” “……就是和几个小辈说说话，声音大了点。” 攥紧手指，姜喻晓看向姜澈的双腿，转移话题：“能看到你痊愈，姐……我很高兴。” 见到姜澈之后给她的冲击有点大，让她都忘了第一时间去关注姜澈恢复如初的双腿，这会儿努力转移话题才突然想起来。 “姑姑刚才可不止是和小辈说话大声这么简单！”姜恒冷哼。 反正他年纪小，不用顾虑那么多，五叔明显是在给他们撑腰，这是多么难能可贵啊，他当然要仗势好好出一口气！ “姑姑跑到我们家来说些我们家都忌讳的话题，是很不礼貌的举动，姑姑应该道歉！” 姜蕊不说话，也没有阻止姜恒，安静微笑坐在那里，一副对姜恒全然放任的姿态。 姜喻晓想像刚才那样骂回去，奈何有姜澈在场，哪怕他没有故意用气场压人，姜喻晓也莫名不敢在他面前大小声。 憋着一口气不甘不愿地开口：“姑姑刚才说话确实有点失分寸，理当道歉！还望你们别和姑姑计较！” 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姜恒像是没看出来她的愤怒，笑说：“既然姑姑都这么诚心的道歉了，我们姐弟再抓着不放就显得小肚鸡肠了。从小祖母就教导我们做人要大度，我们可不能有违祖母的教导，哪怕是别人故意找茬。” 气得姜喻晓眼睛都快冒出了火花。 狠狠瞪他。 姜恒笑盈盈和她对视，没有刻意挑衅，却满是挑衅。 姜喻晓气炸了，还要强忍着不能发作，笑着对姜澈说：“是我说话有失分寸，让这孩子误会了，他怪我也是正常的。” 一副面对无理取闹小孩子的无奈口吻。 姜恒也不计较，反正看到刚才还那么嚣张的姜喻晓变得这么怂，他已经很开心了。 “既然知道说话有失分寸，下次就注意一点。若是还不长记性，就闭嘴别说话。”姜澈淡淡瞥向姜喻晓。 “开场白结束，进入正题。说吧，特地从京都过来见我是有什么事？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后面一句是警告了。 “就是来看看你……” “没听懂我的话？”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冷厉，却偏偏听得姜喻晓心尖都抖了抖。 不敢再废话。 “听说你的伤都好了，不用再借助轮椅出行，很为你高兴，想亲自来看看；又、又听说你谈了个女朋友，想、想来看看被你看上的女孩是什么样的……听说她是乡下来的，还是个孤儿？” 姜澈没有说话，眸光就这么淡淡落在姜喻晓脸上，双腿交叠而坐，指尖轻点着膝盖，一下一下；平静温雅的面容上似是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深邃的桃花眼闪着潋滟的光，却不带温度。 这样的姜澈，姜喻晓没见过，顿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老、老五，我……” “姜大小姐在过问我的私事。” 肯定的语气。 姜喻晓头皮发麻。 “不、不是，我……” “还想亲自过目我的人？怎么，我和什么人谈恋爱需要经过你的允许？又或是，我的人还要让你来评头论足一番？” 第437章 是喜欢五叔吗 都知道姜澈这是动怒了。 姜恒和姜蕊对视一眼，都有点害怕，默默降低存在感；姜林比他们更紧张，心都是提起来的。 他已经很久没见五爷真正动过怒了。 姜栋冷汗涔涔：“老五，你、你误会了，姐姐只是关心你，想看看能得你喜欢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 姜澈冷眸扫过去：“与她何干？” 姜栋不敢再说话，心里直骂姜喻晓。 视线转向姜喻晓，姜澈声音平和却不怒自威：“我喜欢什么样的人，选择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与你何干？姜喻晓，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如果让我知道谁背着我去打扰施小姐的清净，我不介意送他去和姜佐作伴。” 姜佐已残，这辈子注定是废人，送去和姜佐作伴意味着什么大家很清楚，也很清楚姜澈并不是说说而已，没人会不把他的警告当回事。 也正是因为这样，姜喻晓才更气愤。 老五对谁都不假辞色，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何德何能竟得他如此维护！ “老五，你居然为一个乡下野丫头这么和我说话！亏得我这三年来一直惦记着你的伤，得知你伤情恢复就匆匆赶回来看你！” “你没谈过恋爱，对那小丫头不过是一时新鲜，我比你多活三十年，更清楚什么样的女孩才有够资格陪在你身边！我想见见她，也只是想帮你掌掌眼，又不会害你！你真是太令我失望……” “我觉得你的脑子多少是有点毛病。”姜蕊实在听不下去，最先开口打断她。 姜澈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出声：“很好。” 不轻不重的一声，足够让沉浸在自我世界的姜喻晓回神。 姜栋已经在心里骂娘。 不过他懒得再插手。 有人要找死，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连只盯着姜莎莎的姜煜都少不得在心里叹一句活久见。他还是第一次见人找死找得这么积极。 “人和牲畜果然没办法正常对话。”姜澈说。 这是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姜林头一次听他说这种骂人的话。 五爷从来都是不屑与人废话的，能动手他就不哔哔，今天难得有闲情逸致…… 真的，但凡姜喻晓脑子清楚一点，别那么蠢去触及不能触及的，就凭五爷今天有闲情逸致应付他们一番，也不会以太糟糕的结果散场。 毕竟在这之前，姜家三小姐和姜家二少，就连姜家三少都得过五爷几分例外。 自从遇到施烟小姐，五爷是真的好相处了很多。 “姜林，让人给卡诺家族找点事做，顺便把人请出去。”姜澈说完没有再给姜喻晓一个眼神，直接起身离开。 “不！老五，你不能这么对我！我都是为你好，你不能这么对我！” 姜喻晓总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卡诺家族是她的夫家，哪怕丈夫去世后她就回了京都，她和卡诺家族也一直有联系，她很在意卡诺家族。 “是，五爷！” 然后看向慌了神要追上姜澈的姜喻晓，强硬道：“大小姐，请吧！” “不，我不走！我要找老五说清楚！他不能对卡诺家出手，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他亲姐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姜林懒得和她废话，他很怀疑姜喻晓是不是因丈夫去世就被刺激得神经出了问题。 为五爷好？她脸怎么这么大呢！ 五爷的事她也配插手？ “姜三爷，你看我是让人将大小姐请出去，还是你把她带出去？如果是我让人将她请出去，她可能就不是好好地出去了。” “抱歉，我这就带她走。” 姜喻晓还要闹，姜栋直接一掌劈在她后颈，可惜力道不够，姜喻晓没能完全晕过去，就只是脑袋空了一瞬忘了再喊话。 疼得厉害。 姜栋以为她晕了，扶着她一只胳膊对姜煜说：“小煜，过来帮我扶一下你姑姑。” 姜煜没理他。 只淡淡看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姜栋的心狠狠“咯噔”了一下，心想他是不是一直都小瞧这个不慕权势一心专研学术的侄子了？ 刚这么想就听姜煜说：“四叔，这种蠢货你还理会？五叔的事可是连祖父都不敢插手，姜喻晓当真是不知所谓，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在五叔面前，她就是个渣！” 温文尔雅的人，何曾说话这么刺人过？ 居然还对亲姑姑直呼其名！ 姜栋愣愣看着他，心惊不已。 对上他的目光，姜煜笑得有点冷，还有点邪气：“四叔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怕告诉四叔，我来海城就是为了五叔！我来海城没几天，我就用自己的方法把五叔的情敌支走了。” “五叔喜欢清净，我不太喜欢别人来打扰他。” “今天是四叔陪姜喻晓过来，给四叔面子，我现在不动她，但我只给四叔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姜喻晓如果还不滚出海城回京都去，我会让她再也回不了京都！” “小煜，你……” 姜栋已经惊得说不出话。 “四叔，在姜家这种人家长大的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呢？你不用怀疑我是否有这样的能力，因为真到了我动手的时候，纵是祖父出面，我也不会卖他的面子放人！” 他当然知道在姜家这种人家长大的人没有几个简单的，可、可他一直觉得二房的两个孩子是例外…… 然而现在，不用姜煜对他的实力多作阐述，只要看着姜煜不同于以往这邪气又狠戾的一面，他就知道姜煜不是在说假话。 姜煜确实有这样的实力！ 轻吐口气，他说：“你放心，就算你不说，就凭刚才你姑姑把你五叔惹怒，我明天也会把她带回京都去。” 姜煜身上的邪气和戾气一收，温和一笑：“那就辛苦四叔了。” 变脸如此之快，让姜栋都打了个寒颤。 再看一眼坐在一旁全程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好似对姜煜与他平日给人的形象差异如此之大丝毫不觉得意外的姜莎莎，姜栋觉得他好像一不小心勘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搞了半天，姜家最简单的人居然是他儿子姜柏么？ 没有再停留，背上姜喻晓就快速溜了。 留在正厅里的人，包括姜林在内都眼神复杂地看向姜煜。 姜蕊从惊诧中回神，盯着姜煜看了半晌，说：“姜三少，你、你对五叔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奇怪？你不会是……喜欢五叔吧？” 姜恒正在喝茶平复心绪，突然听到姜蕊的话，直接一口喷了出来。 第438章 没一个简单的 姜煜看着姜蕊的眼神也颇有些无语。 姜蕊干笑：“哈哈哈，我就是觉得你对五叔的态度很奇怪，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何止是你误会，很多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这是姜莎莎自踏进海城姜家到现在，除了一开始简单的打招呼以外说的第一句话。 她说这话时是看着姜煜的，有点似笑非笑。 姜煜微微拧眉看她，姜莎莎笑笑：“三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话都是有依据的，可没有瞎说。”. 没接她的话，只盯着她看了半晌，姜煜说：“大家都走了，我们也走吧，别在这里叨扰别人了。” “急什么？” 看向姜蕊，姜莎莎笑道：“我总是在外面跑，不会一直在一个地方停留，下次再来拜访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既然来了，我想多待会儿好好和堂妹说说话，蕊儿不会介意吧？” 姜蕊抬眼看她，微笑：“不会。” 姜莎莎这个人，她没见过，关于姜莎莎的事，她听得也很少。但她知道，别人眼中的姜莎莎就是个不慕权势为艺术献身的画家。 当然，那只是别人眼中。 如果今天姜莎莎没有踏进这个门，或是踏进门后不是这样的表现，她或许还会相信姜莎莎的那些传言。但现在真的很难让她再相信，尽管她对姜莎莎依旧不了解。 看来，她很有必要和小烟提一提这个姜莎莎，让小烟防着点。 “姜二小姐来海城多久了？” “叫什么姜二小姐，你我是本家，叫我一声二堂姐就是了。” 姜蕊只是笑笑，并没有接她的话。 姜莎莎也不尴尬，很自然地转开了话题：“我来海城有段时间了，只是一直忙于其他事，才没有正式登门拜访。我其实早就想来看看五叔顺便拜访一下你们了。” “是么。” “是的。” “有劳姜二小姐记挂，倒是我们家失礼了，家里除了生病的祖母，也没个长辈在家，招待不周。” “蕊儿言重，我是晚辈，哪有让长辈亲自来招待的道理？我能见到五叔一面就已经很高兴了。” 她戴着眼镜，本就是文静乖巧的打扮，又说着这样的话，如果姜蕊不是那么容易就相信一个不熟悉的人，怕是这会儿就连姜蕊都信了她真是个无害的人。 “姜二小姐高兴就好。” “我听说蕊儿和五叔的女朋友、也就是那位施小姐是好朋友，还听说施小姐是住在你们家，周末偶尔会回来？” 姜蕊看她一眼，笑说：“是的。” 这些京都姜家来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是冲着小烟来的！不敢在五叔面前找存在感就找小烟，真当小烟是那么好欺负的？ “那施小姐今天在吗？” 对上姜蕊微笑看过来的目光，姜莎莎笑笑说：“是这样的，我和施小姐见过几次，可每次和施小姐见面场合都不太对，施小姐可能对我产生了些误会，我想当面和她解释一下。” 原来和小烟见过啊！ 小烟可不是随便对旁人产生误会的人，即便对方是京都姜家的人，只要对方没有做惹她不快的事，她也会给予好态度。 就好比姜芸。 姜莎莎说小烟对她有误会，想必是姜莎莎真做什么惹小烟不快了。 竟还好意思登门找人！ 啧！ “这怕是要让姜二小姐失望了，小烟今天有别的约，没回来。” “这样啊，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姜蕊只是微笑，并不接她的话。 “姜莎莎！” 姜煜开了口，神色已有不悦。 这一不悦，就是姜蕊都觉得姜煜给人的感觉很不好惹，偏偏姜莎莎看起来并不怕他，只笑笑说：“三哥别催，我就和堂妹说几句话。也不知道三哥你的性子怎么这么急，既然这样……” 笑着对姜蕊说：“那我们就先走了。我可能还会在海城停留些时日，有机会再来找堂妹一起玩。” 姜蕊没应她，微笑站起身，礼数周到：“两位慢走，我送送你们。” 偏偏姜莎莎没有半点生气，一副脾气很好对什么都能包容的样子。 看得姜蕊眼睛微微眯了眯。 等两人的车离开，站在姜蕊身侧的姜恒就说：“五叔家来的人真是没一个简单的，之前我还以为这个姜莎莎会和姜芸一样是例外。” “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姜芸也未必就简单。”姜蕊说。 “至少现在看来，她对五叔和烟姐姐是没有恶意的，不是吗？” 这倒是，不然她和小烟也不会对姜芸态度这么好。 “不过这位姜家三少倒是有点让人意外。”不管是他不似表面上看到的这样简单还是他对五叔的态度，都很让人意外。 姜恒赞同地点点头。 “姐，姜家那个姑姑找上门来还惹得五叔不快，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吗？” “不用。”这话是姜林说的。 他也跟着出来了。 不过他不是出来送人，他是正好要回竹苑去。 “五爷已经有吩咐，我会安排好，你们不必插手。” “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姜林先生只管开口，不必客气。”姜蕊笑说。 从某种程度上说，姜蕊代表的是姜晟，姜林并不会因姜蕊没有实权而轻视她从而不将她的话当回事。 “会的。” 姜林往竹苑去，姜蕊让管家去给老太太汇报这里的情况后，就和姜恒一道回各自的院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姜蕊就给施烟拨去了电话。 占线。 彼时，施烟已经到苏家，正在苏家正厅坐着说话，主要是苏云芝和苏暮在说，施烟属于比较安静的那一类。 她跟着回苏家，苏云芝和苏暮都很高兴。 一见她进门，苏云芝就忙招呼厨房又是水果又是点心的端上来，苏暮也从书房出来，一起在正厅坐下。 电视播放着，几人边闲聊边吃东西边看电视，是苏家老宅里难得一见的温馨氛围。 施烟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吃糕点。 手中那块糕点吃完，她接着喝了口茶简单打声招呼拿着手机到后院去接。 是那个有秋千，苏云芝夜里会常来坐一会儿的小院。 傍晚的院子没有那么暗，夕阳余晖，满园花香。 她是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接的电话，姜澈的电话。 “姜先生，忙完了？” 姜澈已经回到竹苑，上了楼回了房间，在房间阳台上的椅子坐下。 第439章 我有点想你了 “嗯。到苏家了？” “到了有一会儿了。” 靠着椅背，施烟一手拿着手机覆在耳边，一手放在一旁的桌上，轻扣着桌面：“姜先生，你回竹苑了？” 她其实更想问京都姜家来的人有没有惹他不高兴，最终还是没问。 “嗯，房间阳台上。” “你没吃晚饭吧，记得吃饭。” 姜澈心情是有点受影响，不过不是因为来人是京都姜家的人而受影响，是因为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没有自知之明，总来扰他的清净。扰他的清净还不算，竟还对他的施小姐评头论足！ 这是他容忍不了的。 看来他得做点什么让他们长长记性。 但此时听到施烟这句嘱咐他记得吃饭的话，他所有不好的心情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施小姐，我作息很规律的，不会忘记吃饭，你不必记挂。” “那两人都被我打发了，明天他们就会离开海城，你不必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费心，既然和你爸妈去了苏家，就和他们说说话聊聊天，就当是放松了。” “我并没有为他们费心。”能让她费心的只有他。 她只是更关心他的心情会不会受这些人影响。 姜家这些人真是没完没了，看来她得做点什么让他们消停消停，至少在放寒假前，她不想再有人来海城打扰他们。 就在这时，有个姜蕊的插播电话，施烟没接，打算等挂了姜澈的电话再回她。 “没有就好。” 电话两边是短暂的沉默，不是无话可说的沉默，是两人一贯的相处方式。哪怕不在一起各自拿着手机就这么安静着，气氛也是旁人插入不了的融洽温馨。. “施小姐，你是在屋里还是外面？” “外面，刚才在屋里，看到你的电话就出来了，在小姨的小院子里坐着。” “今天的夕阳很美，能看到吗？” 施烟抬头看着夕阳，眉眼间是温柔的笑：“能。” 对方却突然说：“我有点想你了，施小姐。” 清冽的嗓音浸润着缱绻温柔，让施烟的心一下就软了。 然后她说：“姜澈，要来苏家吗？” 姜澈有点心动。 去不去苏家无所谓，他就是想待在她身边，伸手就能抱到，凑近就能亲到。 分明才一个下午不见而已。 “……说好了明天去苏家陪你吃早餐。” 这就是不来的意思了。 当然，施烟听出来了他的犹豫。 他其实是想来的，但他大概都不知道，他很温柔。说是来苏家不能和她住一个屋不如不来，实则这并非他不来苏家的原因。 他不过是想让她多有点时间和她的父母相处罢了。 他或许比她都清楚她对父母家人是一种怎样矛盾的心理。 “好，那明早见。” “嗯。” “施小姐，我下午去了小院。装修再有一个星期应该就可以结束，透透风去去味，年后我们就可以搬进去。” 施烟心尖微动。 虽然他们现在都是住在一起，所住的公寓也是姜澈买下的，但公寓和别墅小院到底是不一样的。 无关大小，那里是姜澈亲口对她说过的他们的第一个家，更是他们一起盯着装修的，每个角落都能看到有他们参与的痕迹。 她眼底染上浅浅的笑：“好，我们年后就搬进去。” 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拿着手机背靠椅背一起抬头看着天边夕阳，两人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 很是岁月静好。 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的夕阳，施烟才说：“去吃饭吧，我回蕊儿一个电话。” “好。” 挂断电话，施烟就给姜蕊回了个电话。 姜蕊秒接：“小烟。” “嗯，刚刚在和你五叔打电话，没能及时接到你的电话。” “没事没事。”她都猜到了。 小烟话少，和人打电话都是直奔主题，不会聊这么长时间，能让她通话这么长时间的人也就五叔了。 “那几人去你们家，做了什么？”施烟直接问。 这么快就离开，还让姜澈放话说他们明天就会离开海城，可见他们是做了什么把姜澈激怒了。 她不问姜澈并非她不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蕊把刚才发生的事大概和施烟说了一下。 听完她的话，施烟脸上的笑都收了。 难怪会激怒姜澈呢，居然连姜澈的私事都想插一脚。 她不够格待在姜澈身边？ 够不够格可不是这些人来决定的。 别说姜澈，她听到这些话都很不高兴。 从来她的事就不太喜欢别人插手。她的家人尚且不能插手，更何况是这些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姜澈要对卡诺家族出手，那她就不多此一举了。她知道姜家这位姑姑在京都生活多年，手底下也有点产业，姜澈不屑于动姜喻晓那点产业，她来动好了。 说动就动，还没挂断电话，施烟就给在京都的艾米发了条信息，并告诉艾米动了姜喻晓的产业后，直接放消息给姜喻晓，让姜喻晓知道动了她手中产业的就是她施烟。 姜蕊也和施烟说了姜煜和姜莎莎今天的表现。 “姜煜我看不透，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对五叔应该没什么恶意，倒是那个姜莎莎……小烟，要不要去查查她的底细？” 之前施烟没打算查姜莎莎。 她不太喜欢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对方犯到她面前来，她直接解决了就是。但这个姜莎莎太会找存在感，当面又不直接找事，她能做的似乎就只有不理会，偏偏姜莎莎没有点自知之明，一犯再犯。 看来她是得让人去查查了。 不能当面处理就给姜莎莎找点事做，让她别那么闲。 “这件事我会安排人去做。” “行，那我就不找我哥帮忙了。” 姜蕊不问施烟哪来的人手，她对施烟有种盲目的信任，就是觉得只要是施烟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至于找她哥帮忙，这不是姜蕊不知道靠自己什么都要靠姜晟，而是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习惯了凡事找姜晟，有姜晟在，她也没必要去考虑这些。 是没必要考虑，并非做不到。 如果她想，她是完全不用靠任何人的。 第440章 小苏总又心塞 姜蕊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没什么野心，但需要她撑起门楣的时候，她也能做到。 这也是她从小有那么多人宠，完全不用为自己的未来考虑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努力，将自己经营得更优秀的原因。 “嗯，不用麻烦姜大少。” “倒也不存在麻烦，就是派点人手出去的事。不说这个，小烟，我虽然不清楚姜莎莎的底细，但我看姜煜的样子，他应该是清楚的。” “到底是亲兄妹，并不奇怪。” 姜蕊点点头赞同：“也对。” “姜煜的底细，小烟你知道吧。” 肯定句。 因为她提起姜煜不简单的时候，施烟丝毫不意外。 “青城驭霄当家人。” 姜蕊默了默。 知道姜煜不简单，没想到这么不简单。 青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还是知道的，在那里待得下来并混出头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善茬。 良久，姜蕊感慨：“难怪呢。” 难怪有那一瞬间，她感觉姜煜邪里邪气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挂断电话。 两通电话加起来，施烟在院子里待了半个多小时，全程没有一个人来打扰她，即便来苏家后，很明显她才是主角。 他们都坐在正厅里等着。 直到她从院子里回来。 苏暮笑着看向她：“打完电话了？” “嗯。” “过来坐吧，你打电话这一会儿的工夫，大姨又给你重新煮了一壶茶。我刚才喝过，味道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其他人都期待看着她，尤其是苏挽。 没有问她和谁打电话这么长时间，更没有问她有什么事。比起这些，他们似乎更关心她会不会喜欢这壶茶。 施烟脚步顿了下，随后微笑应了声“好”走过去坐下。 苏挽要亲自给她倒茶，被苏暮抢了先：“大姨，我来吧。” “来，试试。” 施烟道谢接过。 轻抿一口。 有淡淡的清香，确实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不怎么喜欢太浓的茶。 “很好喝。”这话是对苏挽说的。 然后她就看到苏挽很开心地笑了。 “你喜欢就好。不过天晚了，茶喝多了影响睡眠，你喝一杯就好，别喝太多。” “嗯。” 这一晚，他们就这么坐在正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吃东西闲聊，直到十一点才各自回房间。 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闲聊到这么晚的情况，在苏家至少有二十年没见过了。不说当事人，就是苏家的佣人也感觉这座大宅终于有了点家的感觉。 回房间时施烟是和苏挽施临一起，不过两人走在前面，施烟落后几步，和坚持要送他们的苏暮走在一起。 “我很久没看到我妈这么开心了。”苏暮突然说。 施烟看向他。 “烟烟，以后得空常回家来看看，哪怕只是回来小坐片刻。” “……好。” 终究是她太自私了，明明只要她来坐坐就能让他们很开心。小姨和表哥背负那么多，自身都过得不好，却从未疏忽她半分，他们就是将她当亲女儿亲妹妹看的，对她一直很好。 苏暮笑着抬手揉揉她的发顶。. 没有再说话。 施烟没避开他的手，下意识的避开也没有，从始至终。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对苏家人从来都没有下意识避过。 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苏挽和施临，苏暮问：“再过不久你就要放寒假了，放假后有什么打算？会回京都吗？还是留在海城过年？” 放寒假就意味着春节也快了。 别人不敢问施烟想去哪里过年会不会回京都，苏暮敢问，而且问得很自然，没有半点刻意。 看他一眼，施烟说：“暂时还不确定，不过应该不会在京都过年。我和姜澈说好了，今年过年回月牙湾。” 月牙湾？ 她这九年来生活的地方？ 关于施烟这些年都在哪里生活，很多人查过，从前查不到是因为有施家阻挠。如今施烟来了海城，早就暴露在世人视线中，加上一些其他缘故，施家在阻挠别人查探她这些年的状况这件事已经不再似从前那么费心。 加上有施烟和李秉峰教授的相遇，可以通过李秉峰和施烟相遇的大概时间推断出他那时的行程，要查到施烟这些年生活的地方不算难。 苏暮自然是查到了。 本想休假亲自去看一眼施烟这九年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奈何一直空不出时间。 其他在查施烟这些年的踪迹并且已经查到的人，大都和苏暮的想法差不多，也是想亲自去看看，也是抽不出时间。 其中当属施泊骁和施泊琛最甚。 施泊骁在拍戏，施泊琛在上课，同时兼顾一些他手底下的产业，施泊琛要等放寒假才能空出时间；施泊骁也是要在差不多学生放寒假的时间才能杀青。 “你们要去月牙湾过年？” 苏暮用的是“去”而不是“回”。在他看来，不管施烟在月牙湾生活了多少年，那里都不是她的家。 苏家也好施家也罢，她将哪里当家都比将月牙湾当家好。 “是有这样的打算。” 抬头看向走在前面应该并不到他们说话的两人，苏暮问：“这事……大姨他们知道吗？” “除了我和姜澈，你第一个知道。” “那你……打算告诉他们吗？” 施烟浅浅一笑：“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有人问，我自会如实告知。” 言外之意，他们不问，她应该不会说。 还真是…… 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苏暮说：“那段时间我正好在休假，我能一起去吗？” “表哥，过年你该陪小姨一起。” 说句自私的话，她更希望能和姜澈单独在她生活了九年的地方住一段时间，没有任何人打扰。 上次去任可馨的家乡旅游她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她不介意招待其他人，但她希望那是在她和姜澈在那里不被打扰的住过一段时间后。 之前姜澈说陪她一起上山去采药，她就很期待了。 “可以叫上我妈一起啊，反正我们家也就我和我妈两个人，在哪里过年都一样。” 见施烟微笑看着他不说话，苏暮突然泄气：“那过了年，我们去找你玩总可以吧？” “可以。” 苏暮无言睨她：“烟烟，你还真是……你是怕我们去当电灯泡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恋爱脑呢？” 第441章 他就哪里都好 “这应该不算恋爱脑，我还是很清醒的。” “就算不是恋爱脑，你这也比恋爱脑好不了多少。姜澈到底有哪里好？你们才认识多久啊，他在你心里的分量就越过了我这么多！” 换在以前，苏暮不会和施烟这么说话，他是发现施烟好像变了点。 是谁的功劳不言而喻，但他不想承认姜澈对施烟的影响这么大。 施烟笑说：“我看上他了，他就哪里都好。” 苏暮：“……” 这偏爱可真让人心塞。居然还默认了姜澈在她心里的分量越过了他这个话，更让他心塞。 “我就送到这里，你自己回去吧，晚安！” 说完瞪施烟一眼，气呼呼地转身往他的院子去了。 施烟见他的背影都带着情绪，不由失笑。 不是一直被幼年丧父还要照顾母亲兼顾家族产业压得死气沉沉，有了点活泼的样子，挺好的。 据说小姨父就是桀骜不羁的性子。 没见过，她不太清楚别人口中玉家二少的“桀骜不羁”是什么样，但她知道不会是表哥在人前始终老沉话少的样子。 表哥本来的性情应该是和他父亲有点像的吧。 “烟烟，怎么了？和小暮吵架了吗？”见她久久不跟上，苏暮又不打声招呼转道走了，苏挽不由停下问。 不过她心里不厚道地想，要是真吵架就好了，她还从来没见女儿和谁红过脸呢，和哥哥弟弟吵架更是没有。 她从小就有着不似小孩子的沉着，从不会耍脾气。 “没有，时间不早了，我让他早点回去休息，我们也快到了。” “这样啊。”苏挽的语气带着点遗憾。 随即温柔笑说：“那我们也快回去吧，回去洗漱了早点休息，你还在长身体，熬夜不好。” 他们站在那里，是在等她跟上。 施烟看着他们的目光微微一顿，而后微笑点头，举步跟上。 这条路不长，却也走了很久，因为他们步子都不快。本该有点凉的深秋月夜，施烟丝毫不觉得凉，即便她的衣服穿得不厚。 一夜无梦。 翌日，姜澈来得很早。 施烟六点起床，简单收拾来到主楼餐厅，姜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她过来的时候苏挽和施临刚起床，还没有过来，不见苏暮，只见苏云芝坐在餐桌旁吃早餐。 看到她，苏云芝忙停下动作笑着开口：“烟烟，怎么起这么早？又没什么事，你该多睡会儿。” 她没觉得是姜澈过来叫施烟早起的，因为她看到姜澈时就问过他要不要给施烟打电话叫她起床，姜澈说不用，让她再睡会儿。 姜澈要过来一起吃早餐的事，昨晚施烟和苏云芝提过。在施烟看来，登别人家的门，还是在大早上登门，还是要提前打声招呼比较好。 “睡不着了。” “行吧，那快过来吃早餐，我让厨房阿姨端出来。姜……姜澈也没吃，我刚才叫他一起，他说要等你。” “好的，小姨。” 走到姜澈面前很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怎么来这么早？从姜家到苏家路途可不短，看你的样子应该到了有一会儿，你是半夜就起床的吗？” 抬头看过去，见苏云芝已经起身去厨房叫阿姨，姜澈就收回目光倾身将施烟拢在怀里，凑近她耳边含着笑低声说：“施小姐，没你在身边，我哪里睡得着。” 施烟轻笑抱了抱他。 在她抱上她的瞬间，他也紧紧抱住了她。 分开一晚而已，他就感觉像是分开了很久一样。 两人就这么安静抱了一会儿，在苏云芝从厨房出来时，姜澈松开了施烟，牵着她往餐厅去。 对端了一份早餐出来的苏云芝点点头：“有劳苏总，叨扰了。” “叨扰”二字，姜澈刚才就和苏云芝说过，这是他第二次说了。 苏云芝对姜澈的印象又好了点，只觉得姜五爷除了让人忌惮一些外，还真是挑不出一点缺点，待人接物礼数周到，丝毫没有自大狂妄的感觉，真真是如传闻中那样君子如玉。 “不用客气。我既应烟烟的要求直接叫你的名字，你也不必喊我苏总了，跟着烟烟喊我小姨吧。” 姜澈看向施烟，眸中似隐着笑。 再次对苏云芝点了一下头：“小姨。” 看一眼两人，苏云芝笑笑：“这样多好，不显生疏，都坐吧。” 厨房阿姨端来一份早餐，就这样，施烟和姜澈一人一份。 苏云芝坐在主位，施烟和姜澈是一起坐在右侧。 坐下后，姜澈没有立刻开动，而是先给施烟剥了个鸡蛋放到她面前的餐盘里。做完这些，又碰了碰施烟那杯牛奶的杯壁，不烫，就将牛奶端着放在施烟抬手就顺手能拿到的位置。 他做得自然，施烟也吃得自然。 不是经常这样，做不到这样的自然。 苏云芝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对姜澈又满意了几分。 看来这位姜五爷对烟烟比她认为的还要上心。 “我待会儿要去公司一趟，你们没什么安排的话就多在家里玩会儿，苏暮有空，我让他陪你们。” 施烟没有拒绝，倒是正好走过来听到苏云芝这话的苏暮瘪了瘪嘴。 陪什么，虽然他很想和烟烟多相处，但说实话，他对当电灯泡没什么兴趣。 “姜五爷。” “小苏总。” 他对姜澈的称呼没改变，姜澈自然也没改变，微微颔首回应他的打招呼。 “难得到家里来，姜五爷如果不忙，多留会儿再走，正好烟烟也好久没回来了，苏家老宅变了不少，我陪你们在院子里走走。” 实则苏家老宅和施烟印象中相差不大。 “我都可以，随烟烟安排。” 姜澈一副都听施烟安排的表现。 说完端起施烟的牛奶递到她唇边：“先喝口牛奶，别噎着了。” 施烟就着他的手喝了口牛奶，看得苏暮牙酸。 秀什么，谁还没个对象啊。 施烟压根没秀，她平时和姜澈就是这么相处的，她也没打算在别人面前就刻意收敛。 她向来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下午有约，在那之前都没事，打算吃过午餐再走，海澜姐如果不忙，表哥也将她叫过来吧，人多热闹。” 说什么人多热闹，真当他看不出来她那是关爱电灯泡的眼神？ 苏暮没好气觑她一眼。 不过把海澜叫过来倒是正合他心意，这丫头主动留下吃午餐再走也很让他满意。 “今天周末，她没什么事，我待会儿给她打电话。” 将两兄妹的互动看在眼里，苏云芝浅浅地笑了。 果然还是要烟烟在啊，自丈夫去世后，也就烟烟回苏家的时候，苏家这座老宅里才会显得没有那么冷清。 海澜也过来的话，应该会更热闹。 她去公司处理完事情就立刻回来吧，得赶上和他们一起吃午餐。 第442章 古清清的奇怪 苏暮把景海澜叫了过来，四人在苏家老宅里逛了一个多小时就在院子里坐下晒太阳。姜澈和苏暮坐着喝茶，施烟和景海澜在下棋。 棋盘边轮番换了好几次人，就到了午饭时间。 在苏家吃过午饭，姜澈和施烟就离开了。 和古清清约定的时间是下午，施烟也不急着过去，两人就去海城最大的书店买书。买完书，两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各自拿了本书坐在书店中专供看书的位置看书。 这一看就是一下午。 古清清约的是施烟，姜澈并没有和一起施烟去赴约，将施烟送到目的地，他就往玉食坊去了。 知道施烟想让他帮古清清看看身体状况，他去玉食坊等两人，顺便吃个晚餐。 古清清选的餐厅不在闹市，在一处很偏很安静的小巷子里。 不过就算很偏，施烟也知道这个地方。她刚到海城时，姜蕊陪她在海城玩的那个月，她们玩遍了很多地方，当时就来过这家餐厅。 是一家味道不错的老牌餐厅。 “烟烟，这边！” 施烟是在巷子口下的车，从巷子口走过来要几分钟。 刚看到古清清所选的餐厅，就听到了古清清的声音。 古清清就站在餐厅外角落的位置冲她挥手。 古清清还是一身白裙子，站在那里仿若一阵风过就能将她吹跑，名副其实的弱风扶柳。 施烟回她一个微笑，走近：“清清姐，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刚到。走吧，我们进去。” 古清清已经订好位置。 她应该是这里的常客，这里的服务员几乎都认识她，自走进餐厅就一直听到有人跟她打招呼，对她的称呼都是“古老师”。 在比较安静的隔间坐下，施烟道谢接过古清清倒的茶，环视一眼四下，微笑问：“清清姐，我看你对这里很熟悉，常来？” “也不常来，就来过几次，不过不久前这里举办周年活动需要琴师，我和这里的老板认识，来帮过忙。” “原来是这样。” 古清清拿着菜单笑问：“你点菜？” “我对这里不熟悉，清清姐点吧，我都可以。” “行吧。”M.. 古清清点的菜不多，就三菜一汤，两人吃的话足够了。 点好菜收了菜单，等菜的时间自是少不得要闲聊几句。 古清清先开口找的话题。 “那天你给我留的电话我留下了，但我没打这个电话。”她的笑容有些强撑，透着苦涩。 从上次见到施烟，她每晚都会坐在书桌前盯着放在书桌上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看很久。不是没想过将电话拨过去，犹豫了很久也犹豫了很多次，最终还是没拨出这个电话。 古清清不像不通透需要开导的人，她这会儿提起这个其实不是需要别人的劝，只是想找个听众罢了。 施烟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所以没有开口，只拿茶给她添了一杯。 安静做个听众。 “我其实一直有你三哥的消息，但我始终避免去掌握他的联系方式，你给我的电话号码算是九年来我第一次有他确切的联系方式。尽管最后还是没有将这个电话拨出去，我还是很感谢你。” “谢谢你啊，烟烟。” 古清清这么挑明了说，是知道施烟已经看出来施泊寓于她，并非普通朋友普通老同学那么简单。 “举手之劳，清清姐不用客气。” 施烟抬眼看她，只觉得她笑得苦涩又温柔。也不知她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一个笑容竟能同时将苦涩和温柔包含在其中。 顿了下，施烟说：“很多时候其实不必有那么多顾虑，顺应本心就好。清清姐有没有想过，我三哥可能也在等着你联系他？”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和三哥也有九年没怎么接触了。” 古清清担心又提起她的伤心事，忙笑说：“哎，你看我，约你出来尽和你说这些了，把气氛弄得怪沉重的，不说这个了。” “最近学习忙吗？” 看她一眼，施烟说：“还好，不算忙。” “不忙就好，因为家里的事，我还没有好好在大学里待过呢。大学生活有意思吗？是不是能结交到很多志趣相投的朋友？” “不一定志趣相投，能在一起相处的朋友确实能结交到几个。清清姐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我们站在一起就是同龄人，如果清清姐感兴趣，可以去学校体验体验。” 古清清笑笑：“你真会夸人。” “体验是想体验，但再回学校去当学生就算了。哪天我得空你也不忙的时候，我去你们学校找你，你带我逛逛校园体验一下就可以。到时还要辛苦你给我做向导哦。” “可以啊，清清姐什么时候想去随时联系我，我的时间比较自由，不用按部就班去上课，你什么时候过去我都有空。” “对哦，你在玉食坊举办拜师宴那天我刚好值班，听人说你申请了本硕博连读，由你的老师亲自带你。这样说来，你确实不用按部就班去上课。” 拜师宴当天施烟没见到古清清，但听到了古清清的琴声。 从古清清在玉食坊的琴室里传出的琴声。 “那过几天等我换班去找你玩？”古清清似有些期待。 至少施烟从她眼里看到了期待，只是这期待中似乎还带着点什么别的东西，施烟一时没看明白。 敛下心绪，施烟浅笑回：“可以。” “听说你是历史学专业，你们专业隶属文学院？” 按理说这是很正常的闲聊话题，但这样的话题由她和古清清一起聊起，施烟总觉得有几分古怪。 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古怪。 就是感觉古清清应该不会和一个不算熟的人主动聊起这些。 “是的。” “你们文学院专业多吗？都有哪些专业啊？” “不算多，相较其他学院，我们学院的专业算少的。有历史学，汉语言文学、古典文献学、新闻学、广播电视学等。” 这些随便在网上一查就能查出来。 所以，古清清这就是在简单的找话题闲聊？ “新闻学……我以前挂名学校的时候就是这个专业呢，可惜我一天课都没去上过，对这方面的知识掌握得并不多。”古清清笑说。 第443章 只是费些时间 “我大学那会儿，新闻学在海城大学就是热门专业，现在新闻学在海城大学还算热门专业吗？” “算。”施烟说。 “有点遗憾，我大学挂名应该挂海城大学的，如果那时候是挂海城大学的新闻学专业，我也勉强算你同学院的学姐了。” 施烟目光在她脸上约莫停留了半秒，浅浅一笑：“当学姐哪有当姐姐来得亲近。” 古清清一愣，随即“噗呲”一声笑了。 “你说得对。” “我听说你们期中考，你考了全院第一？” 施烟脸上不见半点羞色，笑得很淡很坦然：“这是申请本硕博连读的要求，让清清姐见笑。” “你可别骗我，我听说在你们学校，大一新生申请本所博连读的条件之一只是考全院前三，你和你三哥还真像。都这么优秀，想考第一就能考。” “清清姐谬赞。” “我是真心实意的夸赞，不过就算是你三哥，想要像你一样考全科满分估计也不容易。烟烟，你是真的优秀啊！” 施烟浅笑看她：“清清姐，你再这么夸下去，我就要好意思了。” 连她全科满分都知道，是拜师宴当天听说的？还是……查的？ 别人查她，施烟是不太介意的，只要别当着她的面，毕竟谁都有查一查别人底细的时候，她也不例外。但古清清如果是查到的这些消息，那古清清又为什么要查她呢？ 古清清似乎没有动机。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这些都是古清清听来的也不一定。 但是怎么说呢，她直觉向来很准，直觉告诉她，古清清特意提起这些并不是和她找话题闲聊这么简单。 …… 从餐厅出来，施烟和古清清提了姜澈在玉食坊，她让姜澈帮古清清看看的事。 古清清当即愣住，像是有点意外姜澈会亲自给她看。 她没有拒绝，可见她也希望自己能恢复健康，即便希望渺茫。 两人来到玉食坊快到晚上七点半，天已经黑了。姜澈在休息室等着，施烟就带古清清径直往玉食坊后院的休息室去。 休息室的门半开，里面的灯打开了，姜澈正在和自己对弈。 施烟推开半开的门，姜澈循声抬头，在看到她的瞬间，他深邃平静的双眸中似是有一抹亮光闪过，嗓音平静却难掩欣喜：“来了？” 施烟的眉眼也跟着弯了弯：“嗯，来了。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等了很久？” “下了三局。” 那是有点久了。 “路上有点堵车。”施烟说。 “猜到了。”施小姐一贯准时，比和他约好的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他就知道定是堵车了。 施烟对他浅浅笑了笑，回头对落后她几步的古清清说：“清清姐，请进。”话落退开半步，让古清清先进。 “谢谢。” 古清清走进来：“姜五爷。” 是在休息室里，姜澈把外套脱了，他身上是他一贯白衬衫配黑西裤的打扮，就这么坐在那里，袖子半挽执着棋子，姿容过人气质矜贵。 别的人骤然看到这样的姜五爷，怕是少不得要晃一晃神，古清清却没有，她只看姜澈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出声打招呼。 “古琴师。” 姜澈把棋子落在棋盘上，说了声：“请坐。” 古清清道谢走过去坐下。 施烟走到棋盘另一侧落座，扫了眼未下完的棋局，执起一枚黑棋落下，这才对姜澈说：“姜澈，我瞧着清清姐的身子有些单薄，你帮她看看什么补药适用，我那里有不少好药材。” 她当然不会直言说觉得古清清身体不好，让姜澈帮古清清检查。她之前给古清清的说辞也大概是这一套。但古清清不笨，她这条命就是姜澈救回来的，姜澈知道她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再次亲自出手帮她，她很清楚并不是像施烟说的那样只是看她哪些补药于她适用。 “有劳姜五爷。”古清清将手递过去。 姜澈直接诊脉。 说起给古清清检查，施烟曾问过姜澈要不要准备些什么设备，或是需不需要到特定地方去检查，姜澈说不用，把人带到玉食坊就好。 那时施烟才知道姜澈医术好不仅限于西医，他在中医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诣。 诊完脉，古清清拢了拢袖子然后攥紧，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姜五爷，怎么样？” “养这五年，古琴师的情况较之五年前有了不小的改善。我给古琴师开个药方，古琴师照着喝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再给古琴师诊脉视情况更换药方。照着这样不断诊治不断更换最适宜的药方，三年后就会有明显的好转。” “三年？这么说我还是有望恢复的？”古清清难掩激动。 “我说的是会有明显的好转，并非完全恢复。” 古清清刚有些亮光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 施烟伸手碰了碰姜澈。 姜澈才补充说：“当然，也并非一点都没有恢复的可能，三年只是我的保守说法，在治疗的过程中就找到新的治疗方案也说不定。医学就是不断探索和突破的过程。” 听他这么说，古清清心底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只是…… “可是这样，岂非要让姜五爷一直费心？” 姜五爷亲自给她诊治，还亲口说这么一番状似安慰她的话，她何德何能啊！ 看向坐在那里似是在研究棋局的施烟，古清清默了默，她心里很清楚，都是沾了施烟的光。 “费心算不上，只是费些时间。” “我只负责诊脉开药方，需要的药材古琴师得自己想办法，下次诊脉还请古琴师自己登门。” 意思就是说，找不到需要的药材，治疗达不到效果与他无关，他也不会再像这次一样亲自过来还特地坐在这里等她来诊治，得她自己登门。 “这是自然，还要劳姜五爷多费……些时间。” 看向施烟，微笑：“也谢谢烟烟，靠我自己可请不到姜五爷出手。” “不是什么大事，清清姐不必放在心上，清清姐有找不到的药材可以找我，我手里药材不少，或许帮得上忙。我自己没有也可以托人帮你找，我有个医术不错的哥哥平时很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药材。” “烟烟是说苏尘苏神医？” 施烟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第444章 感觉是冲你我 知道她和苏尘认识的人可不多，知道她和苏尘的关系的人更不多，而看古清清的样子，明显清楚她和苏尘的关系。 看来古清清也不简单啊。 “嗯。” “那我自己先照着药方找，有找不到的药材再找你帮忙。” 拿了药方，古清清先告辞离开，施烟出门去送她。也没有送多远，就送到院子里。 “清清姐。”施烟突然叫住她。 古清清微愣，而后温柔一笑：“烟烟有什么话只管说，到我现在这样，心理承受能力很强了，早就没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了。” “清清姐不必紧张，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有些话姜五爷是男人不方便和清清姐直说，让我代为转达。清清姐遵医嘱按时吃药，三年后就算不能完全恢复，也不影响正常生活，就是身子比常人弱一些，比较难受孕一些而已。” 古清清愕然中带着一丝惊喜：“比较难的意思是……还是有可能受孕的，是吗？” “是的。” “啪嗒”一声，古清清眼角就滚出了一滴泪。 几秒后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忙偏头抬手擦掉眼泪，对施烟笑笑：“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我还有机会恢复到这样的程度，一时没控制住情绪，让你见笑了。” “能理解。” “这么说，我是不是也不用随时担心我这条命走到尽头了？” 施烟笑说：“这是当然，我虽不清楚姜五爷的医术到底有多好，但他能在医学界有那么高的赞誉，定是有原因的。” 古清清哑然失笑。 是了，姜五爷可是医学界难得一见的天才，他愿意认真为谁诊治，只要不是绝症，就都是有希望治好的。就算她的情况不能根治，她也该相信在姜五爷出手给她诊治几年后，足以保住她这条命。 古清清看着施烟真诚道：“谢谢你，烟烟。” “也谢谢姜五爷。” 施烟回以一个微笑。 却见古清清似是在迟疑。 “清清姐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烟烟，我其实不姓古，我姓顾，顾盼的顾。”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你如果和你三哥提起一个叫古清清的人，他未必认识，他只认识顾清。” 说完她冲施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施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姓顾？最近她碰到姓顾的人可真不少。古清清特地告知她这件事，真的只是为了让她知道她三哥不认识古清清只认识顾清吗？ “施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再回休息室，姜澈抬头朝她看去。 “将人送到门口才回来的？” “不是，就送到院子里，在外面吹了会儿风。”施烟走过去坐下，执黑子落下。 姜澈紧跟着落下一枚白子，问她：“怎么了？” “清清姐实际上姓顾，这个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出手救人只看心情以及对方给不给得起让我满意的报酬，不管对方是什么底细。” “……”好吧。 这很姜五爷。 “她亲口告诉你，她姓顾？” 施烟点头。 “施小姐觉得她是M国顾家的人？” “是有这样的猜测，毕竟我们最近遇到了不少姓顾的人，而这些人都很有可能和那个顾家有牵扯。” 上次遇到那个找茬的顾媛媛，现在人还在海城，没再跑出来蹦跶是姜澈真的安排律师起诉了她，最近她都在和律师周旋。 顾亦出面帮顾媛媛处理，这事施烟是知道的。 所以这段时间被这事缠住的不止顾媛媛，还有顾亦。 让人去查了顾亦和顾媛媛的底细，两人的身份都没什么问题。 顾亦就是个农村出来的孤儿，得好心人资助才完成学业有如今的成就，连资助他的人也查了，是个慈善家，资助的人不止顾亦一个；M.. 至于顾媛媛，确实是顾亦沾亲带故的亲戚家的孩子，不过那家人生活条件不错，又只有顾媛媛一个女孩，被宠得骄纵了些。 合情合理。 但说实话，这个结果施烟不太相信。 让人继续去查。 目前没有什么进展。 “姜先生，玉三少那边还是没有顾家那位当家人的消息吗？”施烟知道这事姜澈没怎么插手去查，是玉溪在查。 “嗯。” 执棋子落下，姜澈看着她：“施小姐突然这么问，是觉得顾昙不是冲着玉溪来的海城，而是冲着你我？” “确实有这样的感觉，不过没什么依据。不管你还是我，一直以来和顾家都没什么交集。” 顾昙也不是冲着古清清来的。 这是她从古清清那里得来的直觉。 “我会派人去查，施小姐不必为这些事费心，凡事有我呢，你只管安心学习完成你的学业。如果你觉得学习枯燥想要找点别的事做，可以想想我们下次出去玩该怎么安排。” 对上姜澈隐着笑的眸子，施烟一时无言。 才说这么一会儿就又不正经了。 见她一脸无语，姜澈抿唇低笑：“下完这一局就回去？” “你如果还想下，我再陪你下几局。”才八点，倒也不急着回去。 “那就再下两局？” “好。” * 另一边，姜喻晓和姜栋灰溜溜地回了京都。 哦，不对，灰溜溜的只有姜喻晓，再次回到京都，姜栋只觉得无比轻松。 姜喻晓本想下飞机后直接去姜家老宅找姜家老爷子老太太告状，让他们出面找姜澈，让姜澈别对卡诺家族出手，刚下飞机就接到电话说公司出事了，也顾不得回姜家老宅找人出面了，忙转道去公司。 本想让姜栋跟着，姜栋忙借口有事溜了。 实则姜栋什么事都没有，他没去公司，直接回了家。 恰好姜柏在家。 “爸，您回来了？这次您陪姑姑去海城是不是做了什么？怎么姑姑的公司从昨天半夜开始就不断被爆出负面新闻？这会儿姑姑的公司怕是乱了套，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星期，姑姑多年的产业估计就什么都不剩了。” 姜栋倒了杯茶一口气喝完，直接瘫坐在沙发上。 去海城这两天，他身心俱疲，比他连续加班半个月还累。 “别说了，你姑姑就是有病！我还以为她多少有点脑子，只安安静静去看一眼老五就回来。见到老五一面有多难她不知道吗？好不容易见到，不到五分钟她就把人给得罪了，你说她不是有病是什么？” 第445章 手握权为自保 姜柏在一旁坐下。 “姑姑做了什么？” “你五叔谈了个女朋友，这事你也知道。你姑姑开口就说要给你五叔掌眼看看那姑娘配不配上你五叔，你说你姑姑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和自信呢？”姜栋十分无语。 “姑姑是疯了吗？”姜柏想过姜喻晓会犯蠢，没想到她会犯蠢到如此地步，难怪连那位施家大小姐都不惜亲自出手给要给她教训。M.. “不说她，糟心玩意！下飞机你姑姑就接到电话说她的公司出事了，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五叔只说给卡诺家族找点事做，并没有说要对你姑姑的公司怎么样。你姑姑那点小产业，你五叔也不屑动手。” “是施大小姐，她好像是故意让人知道是她动的手，特地让人放了消息说这事就是她做的。她派了什么人动的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不是施家，我有几个不知道五叔的女朋友就是施家大小姐的朋友，他们就只知道这事是五叔在海城谈的女朋友做的，其他一概不知。” 姜栋坐直身子，表情瞬间认真：“你的意思是，那位施家大小姐手里有自己的人手？” 姜柏点头。 “不是说她和施家闹了矛盾早就离家出走了吗？这些年她在乡下生活的传言也不是假的，都有迹可循，那她是哪里来的人手？” 都生活在京都，又都是大家族的人，既已得知施烟是施家大小姐，他们不可能不去查施家大小姐为什么会在海城出现。 只要有人去查，总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施烟和家里闹了矛盾离家出走的事已经被少部分人得知，姜栋和姜柏就在其中。 只是具体是因什么闹矛盾，暂时依旧只有施家和谢家知道。 “爸，施大小姐到底是出自施家，哪怕她离开施家时年纪尚小。再说，她敢在那个年纪离家出走还能让施家上下阻拦她不得，足可见她自身是有些本事的。” “她在外多年，而这些年她都不曾出现在世人视线中，谁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而且您别忘了，她是五叔看上的人。您觉得能被五叔看上的人会只是个普通女大学生吗？” 姜栋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不无道理。” “只知道是她出的手，查不到她是派了什么人出手？” “不错。”说起这个，姜柏都有些唏嘘。 这是在京都可不是在别的地方，帝都处处是能人，居然没人能查到施烟是安排什么人代她在京都行事。 他们不清楚施烟为什么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选择离家出走，也不清楚施烟具体是什么时间离开的京都，但有一点他们可以肯定，施烟离开京都后，应当是再没有回来过。 那她这些留在京都的人手又是什么时候安排并经营出来的呢？ 没有人知道。 良久，姜栋感慨：“只能说，不愧是施家的孩子。我们姜家和施家的交集不多，但施家的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优秀，这在京都并不是什么秘密。” “爸，姑姑还不知道五叔的女朋友是施家大小姐？” “嗯，你姑姑脑子有问题，明明是在姜家长大的人，又嫁到卡诺家族，还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见过尔虞我诈应该不少，竟还连‘传言不可尽信’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外界怎么传的，她就怎么信，到现在都还以为那位施大小姐是没什么家世背景从乡下来的孤儿呢！” 姜栋是想把施烟的身世告诉姜喻晓的，但他怕惹得姜澈不快，就忍住了没说。 关于施烟是施家大小姐这件事，圈子里有一个众人心照不宣的规矩：谁有本事查到算谁的，其他人查到了，不是一家人或是关系不是特别要好的，平常就是聊天也不会轻易提起。 原因很简单，都怕惹怒姜澈。 所以时至今日，京都知道施烟身世的人依旧没有多少。 姜栋是从姜柏这里得到的消息，而姜柏是亲自去海城待过几天的，加上他和姜芸关系一向要好，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姜芸也会分享给他。 “说起来，上次柳家的事好像就有这位施大小姐的手笔，当时我还以为是老五给她撑面派了人以她的名义出手。现在看来，那时她用的应该就是她自己的人手。” “我和姜大小姐接触不多，不过芸儿和她相处了一段时日，就芸儿对她的描述来看，这位施大小姐就不是个会借他人的势来强装门面的人，即便那个人是她的男朋友。”姜柏说。 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上次姑奶奶去海城找过施烟麻烦后，柳家出事有施烟的手笔是五叔做的。 那就是施烟安排了人对柳家出手。 “不管上次是不是你五叔帮施大小姐撑门面，有传言说柳家出事有施大小姐的手笔这事总是真的，你姑姑在京都就常去找你姑奶奶说话，难道她没听说？” “谁知道呢，估计就算听说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吧。五叔把姜家的地位抬得太高，让一些人享受追捧惯了，总觉得自己很牛而别人都是渣，成天拿鼻孔看人。殊不知没了五叔的姜家早已大不如前，现在就是一些从前仰姜家鼻息生活的家族都敢给姜家脸色看了，他们还不知道反省！” “算了，不说他们，我们做好自己的，真有事能做到独善其身就好。这次姑姑的公司出事，怕是会来姜家寻求帮助，爸，我给您和我妈报个旅行团，你们跟着旅行团出国去旅游一段时间吧。” 姜栋眼睛一亮，赞赏道：“儿子，聪明啊！这样你姑姑上门求助，我也不用为难了，就这么办！你快去安排！” “对了，这次去海城姜家见你五叔，小煜和莎莎也跟着去了，这兄妹二人看起来都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爸这话从何说起？” 姜煜和姜莎莎是公认的没有野心，在姜家没有多少存在感，他向来不怎么关注这两兄妹。 他们是喜欢教书育人也好，是喜欢画画为艺术献身也罢，只要他们不搞事，一切好说。 这是姜家很多人对那两兄妹的态度。 “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总之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提防着那两人一些。” “我知道了，爸您放心。” “对了爸，给您和我妈报团的时候要不要也给四叔报一个？” “不用。芸儿刚进公司，就你四叔那天下只有女儿最重要的宠女态度，他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扔下芸儿独自跑去旅游。” “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四叔向来不怎么给你姑姑好脸色，就算你姑姑求到他面前，他也能应付过去。” “你姑姑如果找上你，你只管以你是小辈不敢得罪你五叔为由拒绝，既然芸儿进了公司，你作为哥哥，多帮她一些，尽快让芸儿在公司站稳脚跟。” “别的我不敢说，以芸儿的聪明，给她机会进公司，不说做得有多好，但一定比你这个哥哥做得好。你本来就没什么经商天赋，当初让你进公司也是赶鸭子上架。” 姜柏：“……” 倒也不用说得如此直白。 “都怪我们三房和四房人丁单薄，我们两房的长辈又都不舍得芸儿去公司吃苦，就只能把你推上去了。” 姜柏：“……” 他不想说话了。 他的梦想是混吃等死，根本不想进公司奋斗，更不想掺和进这些尔虞我诈之中。 想当初他也是为梦想反抗过的。 “爸，姜家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只有五叔回来才有可能改变现状，我们真不去把五叔请回来？” “我们去请，你五叔就会回来？他会听我们的？” 姜柏一噎：“不会。” “这不就是了，明知道他不会回来，还去触那个霉头做什么？真把你五叔惹怒了，你来平息怒火？姜家都这样了他们还斗，那就让他们斗吧，真把姜家斗没了，我们也饿不死，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说来，我和你四叔都不太看重这些，你五叔又离开了，就只剩大房和二房，也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成天斗来斗去也不嫌累。你看施家多好，生意做得没有姜家大，地位却是无可撼动的，只因施家谁也不看重权势，兄弟和睦，家和万事兴。” “家族传下来根深蒂固的观念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再说了，您和四叔不看重这些，说出来别人也不信啊！人家要防着你们，少不得要你们麻烦；他们找麻烦，你们肯定不愿意坐着挨打，这一来二去的，斗成这样也正常。” “真要您和四叔从公司干干净净离开，将所有东西都留给大房和二房，你们也不愿意吧？” 姜栋瞪他一眼：“臭小子，说什么呢！说得你爸假清高似的！我和你四叔那是舍不得离开吗？我们是不能离开！真要离开了，把姜氏全交给大房二房，你信不信，不出一年这京都就没姜家什么事了。” “而且你大伯都敢要你五叔的命了，你敢保证我们手里真没有一点权势之后，你大伯会放过我们？” 说到这里，姜栋疑似叹了口气。 不会！大伯会斩草除根！ 姜柏在心里肯定道。 “有时候，手上握着权并非就是恋慕权势，这只是自保的一种手段。”姜栋拍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开了客厅。 姜柏沉默着呆呆坐在客厅里，许久都没有离开。 第446章 你二哥有情况 “烟姐姐，大伯和大伯母还在海城？” 这天下午，施泊琛来找施烟吃饭。 知道施烟忙，施泊琛这段时间都很少来找她，偶尔来找她也只是中午一起去食堂吃个饭。 今天难得放学后约着施烟一起到学校旁的一家餐厅吃饭。 没叫其他人，就姐弟两人。 施烟本想叫姜澈过来一起吃，姜澈听说是施泊琛单独约的施烟，怕他们姐弟有话要说就没有过来，自己在公寓吃。 “嗯。” 见施烟神色没什么变化，施泊琛才暗暗松口气。 他是真怕提起家里人烟姐姐会不高兴，尽管他知道烟姐姐早就和大伯大伯母见过，还不止见过一次才会开这个口主动问起他们。 “他们是住在苏家？” 施烟点头。 “按理说，我来海城这么久，早该去苏家拜访，一直没能抽出时间。大伯大伯母都在苏家，这周末我去苏家一趟，顺便看看大伯大伯母。烟姐姐周末有空吗？要不我们一起去？” 今天星期四，距离周末还有一天。 “你定好时间发消息告诉我，我陪你过去。” 施泊琛还以为他要再磨磨她才会答应，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了，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反应过来，咧嘴笑了。 “好，我定好时间告诉你！” 笑得有点傻气。 “烟姐姐想吃什么，先点菜。” 把菜单递给施烟。 施烟不太擅长点菜，一般都是别人点。抬眸对上施泊琛亮晶晶的眼睛，顿了下，她还是把菜单接了过来。 点了几个招牌菜。 “你还有要点的吗？” 施泊琛傻笑摇头：“没有，就吃烟姐姐点的这些吧。” 菜上得很快。 “再有两个星期就期末了，我们要提前一个星期返校，我应该下个星期结束就回京都了。”施泊琛突然说。 这事施烟就算没有特地问过也大概能猜到。 “嗯。” 见施泊琛盯着她不说话，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想着是不是自己应得太单调，显得太过冷淡，就说：“你还得回去参加期末考，跟着带队老师一起回去也好，正好回去后还有一个星期准备期末考。” “可是姐，我舍不得你。” “什么时候想来海城找我，再来就是了。没时间过来，也有电话和微信可以联系。” 施泊琛：“……” 这怎么能一样。 但不得不说，现在这样比以前好太多了。 以前他连她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又安静吃了一会儿饭，施泊琛终是迟疑着问出了早就想问的：“姐，今年你是留在海城过年吗？” “不是，会回月牙湾。” “一个人？”施泊琛有点激动。 虽然他早就猜到烟姐姐可能会回月牙湾过年，但真正听她亲口说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她还是不愿回家…… 甚至她好像连回家过年的想法都没有。 也是，那个家他都不太想回，更别说烟姐姐了。 “不是，和姜澈一起。” 施泊琛一顿。 是了，烟姐姐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身边有了她当家人的人。 也……挺好的。 “你们会在月牙湾待多久？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过年后不急着回来，我可不可以去找你们？” 施家那样的大家族，除了施烟和施泊骁两个例外，都是要回家一起吃年夜饭的，这是施家的规矩。 所以就算施泊琛想，也不能跟着施烟去月牙湾过年。 对上他充满希冀的目光，施烟顿了一下，说：“现在还不确定会待多久，但应该不会一过完年就回海城，多半会多待几天，到时候电话联系。如果我们还在月牙湾，你再过去。” 她每说一个字，施泊琛的笑容就扩大一些，到最后又成了咧嘴笑。 “好！过完年我就给你打电话！” 施烟只觉得他笑得傻极了，唇角跟着弯了弯：“吃饭吧。” 她不太说得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理，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豁然开朗，觉得事情也就那样，再想再念再纠结也改变不了曾经发生的事。与其将心思分到这些事情上，倒不如好好计划一下到月牙湾以后怎样带姜澈体验一遍她以前过的生活才显得更有意思呢。 这顿饭临近尾声，施烟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她二婶曲萱打来的。 只有施泊琛在这里，施烟就没有起身去接电话，就着接通。 “二婶。” “烟烟啊，放学了吧？吃饭了吗？” 看一眼面前桌上吃得差不多的饭菜，施烟应：“正在吃，二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事要和你说，你等等啊，我找个避人的地方偷偷和你说。” 施烟不解，但她没有多问，只是应了声“好”。 差不多两分钟的样子，曲萱的声音再次传来：“好了好了，这边没人，可以安心说话了。我这里信号不太好，你听得清我说话吗？” “听得清。” 神神秘秘的，听语气也不着急，应该不是什么急事。 “就是有个很有名的女演员，叫居艳雅，你知道她吗？”刻意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人听到。 二婶居然知道了居艳雅，看来是二哥那边有情况了。 浅笑说：“知道，认识，算朋友。” “还和你是朋友？能和你做朋友的人应该不会差。我偷偷告诉你，最近我总发现你二哥在和人聊天，那样子不像是和寻常朋友聊天，问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他还不承认。就刚才，可被我瞄到了，一个叫居艳雅的给他发信息，见我偷瞄他手机，你二哥还躲开了。” “以我多年的经验，你二哥和这个叫居艳雅的姑娘一定有事！” “你和你二哥感情好，有没有听他说过什么啊？” 施烟笑笑：“没有。” 但她知道这就是早晚的事。 “你二哥竟连你都瞒啊！” “最近二哥在山里拍戏，他那边信号不好，我们没怎么联系。” “对，这边确实信号不好。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偷偷溜进你二哥的剧组来了，我现在是负责他们剧组伙食的工作人员之一。” 施烟：“……”M.. 施家二夫人，生活从来只有打牌逛街做保养参加各种宴会小聚会，居然跑到剧组去负责大锅饭。 第447章 去健身房找人 大概也知道这样混进儿子的剧组不太好，曲萱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嗐，你也知道，我和你二哥很多年没见了，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想知道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吃苦。” “你放心啊，我没有去打扰你二哥工作，我都没告诉工作人员我和你二哥的关系，我分内的工作我也都认真完成了的。别说，这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刚来那会儿，我可惨……”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现在我已经完全能胜任这份工作，我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 “这里条件虽然艰苦，你二哥倒是没吃什么苦，除了剧组导演，就你二哥在剧组的待遇最好。但……我知道，你二哥在这一行混，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有这么好的待遇，剧组那些不出名的小演员有多辛苦，这段时间我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曲萱声音有点哽咽：“烟烟，我真不敢想，你二哥也曾过过这些小演员那样的苦日子。你二哥离家的时候好歹十七岁了，还是个男孩子，我真不敢想你离开家以后是怎么过的，又吃了多少苦……” “烟烟，是二婶对不起你，我……” “二婶。”施烟打断她。 “我是跟着四奶奶一起生活，没吃过什么苦。” 正吃饭的施泊琛听到这里，意识到了不对。 停下筷子看着施烟。 “你啊，从小就懂事，二婶知道，你是怕我自责才这么说的。你四奶奶还在的时候你没吃什么苦我是信的，但你四奶奶在你十三岁的时候就不在了，自那以后你就是一个人。你一个小孩子独自在乡下生活，怎么可能没吃苦。” “……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苏尘哥。” “你就别哄二婶了，苏尘总是在外面跑，一年也难回去一次。” 说着，她又哽咽了。 “烟烟，二婶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改变不了什么，但二婶还是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二婶……” “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你得空问问你二哥，他和那个居艳雅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问的话你二哥一定会如实说的，有结果要告诉我哦……不和你说了，二婶要去忙工作了，你继续吃饭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施烟都来不及说话。 “二婶的电话？”施泊琛问。 “嗯。”施烟回神，将手机放回包里。 是啊，离家出走以后，和家人朋友都断了联系的二哥在初入娱乐圈那么复杂的圈子时，肯定是吃过很多苦的。 而二哥原本不用吃这些苦。 都是因为她。 她倒是偏安一隅日子过得平静安逸，别人却因她吃了很多苦。 见她情况好像有点不对，施泊琛有些着急：“二婶说什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施烟的情绪收得很快，在施泊琛出声时她就恢复了平时的淡然模样，微笑说：“没事，就是二婶跟着去了二哥的剧组，发现二哥好像谈恋爱了，打电话来找我确认。” 是为这事不假，但施泊琛知道不止这一件事，不然她刚才不会提到四奶奶，更不会说没吃过什么苦这种话。 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施烟也不多解释：“吃饭吧。” 施泊琛就吃了七分饱，但他没什么胃口了。 他派去的人查到月牙湾是个很偏远的村庄，村里的人要去赶集都要步行两个多小时。这两年路是修好了，可以通车，但早些年没有。她初中高中要到县里去上学，大都是步行走到镇上才有车坐到县里。 怎么可能没吃苦。 而这还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听说月牙湾现在都还有人烧柴火做饭。 近几年是电器普及了，稍微方便一些，四五年前，月牙湾供电不足，听说用个电饭锅煮饭都带不动，煮饭都是烧柴架锅煮。而那时四奶奶就不在了，她是一个人生活。 “怎么不吃？吃饱了？” 见他迟迟不再动筷子，施烟出了声。 “……嗯，吃饱了。” 施烟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唇角和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吃饱了就走吧。” “你不吃了吗？”施泊琛才反应过来。 “吃好了。”是真的吃好了，她倒不是迁就谁。本以为施泊琛还要吃，她才会陪着。 餐厅外，施烟停下：“我回公寓，你回学校？” 施泊琛听到她的声音才愣愣回神：“嗯，我回学校。” “那我先走了。”施烟说。 “好，姐你到了给我发条微信。”这个点天色已经暗下来，她离开的方向人少。他想先送她回去的，但他知道她不需要。 “好。” 走几步，施烟停下回头，施泊琛还站在原地目送她。 “泊琛。” “嗯？啊？” 突然听她喊“泊琛”，施泊琛一时没反应过来。 “别多想，我这些年过得很好。” 说完不等施泊琛说话，她就转身走了。 施泊琛愣愣站在原地好半晌，站着站着眼睛就有点酸涩。 明明过得不好的人是她，怎么还反过来安慰他呢？他有什么好安慰的，他又没吃苦，他就是心里有点不好受而已，她连这么一点小事都要照顾到。 连续深呼吸几次，眼睛没有那么酸涩了，他才朝学校的方向去。 公寓距离他们吃饭的餐厅有二十多分钟的步行路程，施烟走得不算快，差不多要走三十分钟才能到。 不过她刚走十分钟就收到了姜澈的信息。 姜澈在小区外的健身房，让她吃好饭直接过去找他。.. 他们刚搬到小区没几天，姜澈就在这家健身房办了张卡，平时不是太忙的话，他每天会趁着施烟去上学的时候抽出一两个小时去健身。 今天是得知施烟有约，他晚餐吃得比较早，又一整天都在忙没抽出时间去健身，才会这个点过去。 距离健身房约莫三百米的距离，施烟已经看到健身房的广告牌，就在这时被人叫住了。 “施烟表妹。” 是顾亦。 他手里拿着个商务包，西装革履，像是刚谈完生意。 施烟停下。 顾亦快步朝她走去：“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顾总。” “都说了我和你表哥是朋友，不用这么见外……算了，你高兴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天都黑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多不安全。要去哪里？我送送你吧，我的车停在那边，走几步就到。” 第448章 旁若无人亲昵 “谢谢，不用了，我去前面的健身房，几步路就到。” 顾亦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健身房。 “健身房？施烟表妹是来健身还是来找人？” “找人。” 对顾亦点了点头：“我先走了。” 顾亦却小跑跟上她：“我送你吧，虽然只有几步路，但这里晚上比较乱，在见到你要找的人之前，我不太放心。” 施烟停下看他。 “嗐，我不是你表哥的朋友嘛，没遇到就算了，既然被我遇到了，我真不能就这么看着不管。反正也没多远，我就送你去找你朋友吧，不然你有个什么意外，我不好和苏暮交代。” 像是怕施烟拒绝，又说：“我最近想换一家健身房，正好去看看这家健身房怎么样。” 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拒绝。 毕竟人家说了正好去看看这家健身房怎么样。 “那就有劳了。” “施烟表妹客气。” “说来，我还欠施烟表妹一个赔罪。那天在温泉度假山庄，我那个亲戚家的妹妹惹得你不快，按理说有什么下场都是她罪有应得，可她父母对我有恩。她独自一人来海城，她父母托我帮忙照看，我不能不管……” “施烟表妹，很是抱歉，这几天是我在帮忙和你们请的律师周旋，让顾媛媛彻底摘干净了。” 对上施烟看过来的目光，顾亦笑得有些惭愧：“但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过几天我就带顾媛媛亲自登门给你赔罪！” “不必。” “顾总如果有心，就将她看好，别让她再出现在我面前即可。” 本是很强硬的话，但她语气不疾不徐，声调也不重，听着倒更像是商量的口吻。 但也仅仅是听着像。 顾亦并不这么觉得，在他听来，就是她给他的警告。 短短两句话就把强势却不强硬都体现了出来，真不愧是……施家大小姐。 “既是施烟表妹的要求，我自当照做。我会看好顾媛媛，不会让她再来找施烟表妹，如果我看不住让她再有机会胡闹，我不会再插手，施烟表妹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听他这话的意思，他和顾媛媛的感情似乎也很一般。 施烟没有再说话，看他一眼后就继续往前走。 三分钟后，走进健身房大门。 姜澈在二楼，施烟是直接坐电梯上二楼。 她让顾亦离开，顾亦说没将她送到她朋友身边不放心离开，说什么都要跟着，顺便叫上一个健身房的工作人员跟着咨询一些健身房的问题，也没给施烟拒绝的机会。 最后还是跟着施烟坐电梯上了楼。 健身房占两个楼层，每个楼层占地面积都很宽。 可见这是一家规模较大的健身房。这个时间在健身房健身的人不少，施烟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姜澈。 纵是和这里的很多人一样都是一身运动服，姜澈也绝对是最亮眼的那一个。 顾亦见施烟出电梯后，脸上的笑比刚才真诚了几分，顺着施烟的视线看过去，瞬间了然。 原来是来找男朋友。 这么看来，她对这位姜五爷应该是很喜欢的。 不过也能理解，姜五爷这样单是外表就如此瞩目的人，估计没有小姑娘会不喜欢。 姜澈在跑步机上跑步，施烟走近，没出声打扰他，就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着。 她眼里只有姜澈，没有再管顾亦，所以顾亦将健身房的工作人员打发走，自己站在她旁边没离开，她也没有管。 顾亦也没有出声，只是目光不停在施烟和姜澈之间打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差不多十分钟，跑步机停了，姜澈从跑步机下来，拧开水准备喝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施烟。 眼底瞬间染上笑意，仰头喝了大半瓶水，举步径直朝施烟走去，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下：“来多久了？怎么也不叫我？” “看你在跑步就没打扰你。” 说话间，施烟从包里拿出一方手绢要给他擦汗。 姜澈弯腰就着她。 “施小姐，你我之间哪能用上‘打扰’二字？” “好吧，是我用词不当。”帮他擦好汗，将手绢叠好。 姜澈目光落在手绢上，眼尾轻挑：“你这手绢上的刺绣瞧着有点像沈姨的手艺。” “就是在沈姨的店里买的，我们第二次见面那天买的。”她当时看上这方手绢还是因为看到手绢上绣着的竹想到了他。 他身上就有一种竹的风骨。 “是那天买的啊。” 姜澈其实知道。 那天在沈妙的店里，她就挑了这么一条手绢，他很难注意不到。 施烟把叠好的手绢放回包里，浅笑问他：“还要再在健身房练一会儿还是回去？” 姜澈抬手看一下手腕上的手表，这是施烟之前送他的情侣手表。 “平时都会练一两个小时，才来不到四十分钟，你不急着回去的话，陪我在这里待一会儿？或者你陪我一起练一会儿。” “施小姐，最近你总是忙于学习，好像都没怎么好好锻炼，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哪有，我早上起来也会早锻炼的好吧。” 虽然她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打打拳，可她以往也是这样啊，以往最多就是再跑跑步，最近她没有跑步，但饭后会散散步。 而且，和姜澈待在一起，她也没那么多精力去锻炼，姜澈经常折腾得她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身体素质？ 她完全不担心，她的身体素质好得很。 见她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姜澈失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那就坐在这里陪我？” “好。” 两人如此旁若无人的亲昵，好似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个人一样，顾亦干咳一声。 姜澈这才松开捏着施烟脸颊的手看向他，施烟也才看向他。尽管不明显，顾亦还是看出了施烟眼里想要表达的东西。 是在疑问他怎么还在这里。 顾亦：“……” 和姜澈打招呼：“姜五爷。” “既然施烟表妹见到了朋友，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朝姜澈点了下头，转身离开。全程都没有对上姜澈的视线，不是藐视，更像是不敢直接与之对视。 不过不管施烟还是姜澈，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这世上敢直接迎上姜五爷目光的人本就没有几个。 “他怎么会和你一道？” 第449章 健身房的巧遇 “楼下遇到的，说是这里晚上很乱，看在我表哥的面上坚持送我过来，推托无果。” 她一句话解释清楚，姜澈也没有多问。 这么点小事，他知道她足以应付，他倒也不是担心，就是觉得最近姓顾的人在他们周围出现的次数有点多，随口问问。 “嗯。” “走吧，我陪你去那边坐两分钟。” 说着牵她往休息处去。 施烟看他：“你刚跑完步，不适合坐吧？” 姜澈闻言失笑：“施小姐，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扶着她的肩让她在沙发坐下，“你坐，我站在一旁陪你。” “晚饭吃了什么？” 施烟简单数出几道菜。 “和你堂弟去的？” “嗯。” “说是周末要去苏家拜访，问我要不要一起。” “答应了？” 施烟点头。 “你平时学习辛苦，周末出去走走放松一下也好，要我陪你一起吗？” 施烟坐在沙发上，他站着，她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 仰头望着他笑问：“你要一起吗？” “施小姐，我问你呢，你怎么反过来问我？” 眉眼弯弯，施烟说：“也是哦，那就一起吧。” 她这一笑，连姜澈都被晃了下眼睛。眸光略深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直接在她身边坐下，与此同时，手揽过她的腰肢低头凑近…… “姜……” “有点想亲你。” 施烟一向不会拒绝他。 就算是在街上到处都是人，他要亲近她，她都不曾推拒，更别说这会儿是在健身房里，大家都忙着自己的，没几个人往他们这里看。M.. 轻轻阖上眼眸乖觉迎着他的吻。 姜澈没有吻很久，约莫两分钟就将她松开了。 只松开亲吻她的唇，并没有松开抱着她的双手。因着在健身房锻炼了一会儿，他身上都是汗，但就这么被他抱着亲吻，施烟丝毫不觉得他的味道不好闻。 熟悉的清冽气息夹杂着汗味，反而让她更安心了。 “在这儿坐着等我，我就在那边，你抬头就能看到。” “好。” 姜澈离得不远，施烟确实抬眼就能看到他，姜澈也会时不时往施烟这边看一眼。 施烟没有玩手机的习惯，她坐在那里，没有拿出手机来玩，也没有从书包里拿出书来看，就这么背靠沙发坐着微笑看姜澈。 她手里拿着姜澈喝了一半的水。 健身房里不吵闹，但也算不上太安静，平时这样的环境施烟不会有多喜欢，此时她却觉得刚刚好。 她想，就算是就这么坐一整天她都不会觉得厌烦。 因为入目就是她在意的人。 但这样让她舒心的气氛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被人打扰了。 “施同学。” 施烟循声看过去。 五个男生，在他们身上看出了一个词：青春洋溢。 开口的人是走在前面的古潭，有两个男生施烟不认识，但面熟，是上次在温泉度假山庄见过，剩下的两个男生施烟都认识。 卫楚戈和明威。 卫楚戈不着痕迹地朝施烟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至于他是怎么和这几人走到一起的，施烟并不清楚。 “施烟学妹。”明威似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施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开口打招呼。 施烟点了下头：“你们好。” 古潭扶着眼镜，看看明威又看看施烟：“明学长和施同学认识？” “……算不上认识，在学校图书馆遇到过几次，见施学妹喜欢看书，咨询过她平时打发时间可以看哪些书既能打发时间又不至于太浪费时间。”明威接话。 他本想说认识，怎么说都是他第一次动心的女孩，是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姜澈，认出他是施烟的男朋友才改的口。 “倒是古学弟和施学妹好像很熟？” “他们都是文学院的学霸，熟很正常。”开口的男生瞧着就很开朗，施烟记得他就是上次去温泉度假山庄过生日的人。 叫什么她不知道。 古潭也开口：“我和施同学同一个学院，之前又打过几次交道。” 看向施烟：“施同学怎么会在这里？” “陪男朋友。”施烟微笑回。 很礼貌。 其他人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姜澈。 “施同学和你男朋友感情真好，经常看到你们在一起。”古潭说。 施烟淡笑不语。 落在其他人眼中就是默认。 事实上她也确实是默认。 “施同学一个人坐这里，介不介意我们也坐这边？是这样的，我们都是篮球社的，是听说这边有家健身房不错就过来看看，反正这里离学校***时过来健身也方便。” “我们想找个健身房的工作人员来咨询一下相关费用问题，放眼望去，其他休息区都有人，我们就和施同学稍微熟些。” 古潭这意思是，其他休息区的人他们不认识，不好去打扰，这边只有她一个人，他们又恰好和她认识，想坐这里谈事。 这是健身房的公共区域，施烟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什么必要拒绝。 “请随意。”拿着书包起身坐到单人沙发上，将位置让出来方便他们坐一起。 “谢谢施同学。” 其他人也道谢坐下。 这时有个负责招待的工作人员也过来坐下。 明威在和他谈，这几人里，不难看出明威是做主的。 “明威学长大三，是我们篮球社的社长；我旁边这位也是大三的学长，我们篮球社副社长卫楚戈；另外两个都是我室友，和我专业不同，但都是大一，分别是刘琦和窦朝，上次在温泉山庄施同学应该见过他们。” 古潭介绍完，其他人依次朝施烟点头致意。 “这是我们学院历史系第一名，也是我们学院第一的施烟同学。”古潭这话主要是对卫楚戈说的。 在场的人里只有卫楚戈不知道施烟。 至少在其他人看来是这样。 卫楚戈朝施烟点头：“你好。” “你好。”施烟微笑致意，仿佛两人真是第一次见面。 转向古潭：“篮球社？古同学也会打篮球吗？” 能进篮球社的人，不止是会打篮球这么简单，一般都是打得不错才进得了篮球社。进篮球社还和社长副社长都混得不错的新社员，更是不会简单。 “这个施同学就有所不知了，别看我和窦朝视力比古潭好，论球技，我们可远远不如他。我们都是沾了他的光才有机会进篮球社的。”刘琦笑说。 然后又将他们和古潭在篮球场上打篮球遇到篮球社长明威和几个篮球社社员一起打了一场球，他们被明威看中邀请进篮球社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古潭扶了扶厚重的傻瓜眼镜，腼腆一笑：“刘琦夸张了，我就是平时比较喜欢打篮球而已。” 第450章 她应该有打算 “我可没有夸张，你篮球确实打得好啊。要不是在篮球场碰到社长和社长打了一场，社长欣赏你，我们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得社长亲自邀请入社啊！” 刘琦很欣赏古潭。 看着是个书呆子，没想到打起篮球来那么猛，身材也很好，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问过才知道古潭两年前就开始健身，所以在篮球社看到这家健身房的宣传单，他才拖着古潭和窦朝一起过来看看。正要出篮球社就遇到社长和副社长，见他们手里也拿着健身房的宣传单打算来看看，就一起过来了。 卫楚戈和施烟接触得不多，但这么多年，施烟是什么性情，他心里大概是有数的。 她连他们这些下属都不怎么管，他们赚了多少钱她也都不过问，又怎么会去关心古潭一个不算熟悉的同学会不会打篮球。 看向古潭。 莫不是这个古学弟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用施烟开口，卫楚戈在这一瞬间就决定了要多盯着古潭一些。 古潭没接刘琦的话，就对施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明威和工作人员谈事，却一直注意着这边。 虽然他足够理智，在得知施烟有对象并且对象十分优秀后就选择了退出。但是怎么说呢，像施烟这样的女孩，真的喜欢上，其实是很难马上忘记的。 至少他做不到这么快。 只能尽量不见，但像今天这样偶遇又见到了人，他面上不显，心里还是很难不欣喜。 总会不自觉想要多关注施烟一些。 这一多关注，就很容易发现旁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譬如，他对古潭也算了解，古潭绝对不是一个会主动和女生聊天的人。认识到现在，他见过很多女生和古潭搭讪，几乎没见古潭搭理过谁，更别说主动去和女生说话了。 古潭对施烟好像有点不一样，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又不太说得上来。 说他是喜欢施烟？ 好像也不是。 施烟刚才说陪男朋友来的这里，他这个已经决定退出的人在那一刻都有点失落，古潭却没有这样的情绪。 施烟打开姜澈喝了一半的水喝了一口，浅笑问：“这家健身房不错，但学校附近好的健身房不少，你们怎么会选择这家呢？” “路上接到健身房的宣传单，在篮球社也看到过一样的宣传单。原本只是打算先来看一眼，刚才从楼下上来，见这里条件确实不错，才决定定下来的。”是卫楚戈接的话。 在旁人看来，他是在叙述事实，只有施烟知道，他是故意将这些告诉她的。 他知道她无故不会问这些。 卫楚戈又说：“本来只有我和明威两个人过来，在准备离开篮球社的时候遇到三位学弟，他们手里也拿着健身房的宣传单，得知他们也要过来，就约了一起。” “原来是这样。”施烟微笑。 古潭也笑笑说：“遇上两位学长，也是巧合。” “更没想到施同学和我们社长认识，平时觉得我们学校还挺大的，现在才发现，世界是真的小啊！”古潭半开玩笑的口吻。 “我也没想到古学弟居然和施学妹认识，不仅认识，还这么熟。”明威突然接话。 然后说：“谈得差不多了，之前去我看过几家，对比之下，这家比其他几家项目齐全，价格也合适，我准备办年卡，你们要一起吗？” 最终五人都办了年卡。 等他们把手续办好，姜澈那边也结束了。 姜澈时不时就往施烟这边看，早就发现她这边来了人。 不醋是假的，除非他不在意他的施小姐。 更何况这还不是有五个年轻并且都长得不错的小男生和施烟坐在一起说话，里面还有曾打过施烟注意的人。 姜澈是知道明威这个人存在的。 不过他没有过来打断。 他不了解别人，但他了解施烟。 就算是认识的人，施烟最多就是打个招呼就安静坐在一旁做她自己的，她这会儿不是。 说明她有别的打算。 他自然不会来打扰。 索性将他定好的健身项目逐一完成。 见姜澈过来，施烟就站起身。先将手里的水递给他，姜澈一口把半瓶水喝完，见施烟又拿出刚才那方手绢，再次弯腰让她帮他擦汗。 明威在和工作人员交接，其他人或是坐着或是站着，也没离开太远，将两人的互动尽数收入眼中。 众人反应不一。 刘琦和窦朝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唏嘘。 这对情侣不仅长得养眼，互动起来也养眼得很啊！不说一个帮擦汗一个弯腰就着对方的身高，就说那瓶水，他们刚刚就见施烟喝过。 这是装不出来的亲近和甜蜜，两人一看就感情极好！ “姜五爷。”古潭先出声打招呼。 卫楚戈看古潭一眼，也出声：“姜五爷。” 有古潭先出声，卫楚戈再喊“姜五爷”就不会显得突兀。 刘琦和窦朝不知道“姜五爷”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但古潭和卫楚戈都这么喊了，两人也跟着喊了声“姜五爷”，算是打招呼。 心中感慨，明明这个称呼喊出来就将自己拉低了一个辈分的样子，可莫名的，在施烟这个男朋友面前，他们竟觉得喊对方一声“五爷”也没什么不对。 也不知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姜五爷。” 他们都打招呼了，明威最终还是开了口。 施烟适时开口：“他们都是我同校的同学。” 是给姜澈做介绍的意思了。 姜澈微微颔首：“你们好。” “你们忙，我和施小姐先走了。” 说完偏头凑近施烟低声说：“我去更衣室换衣服，你是陪我一起还是先下楼等我？” “我陪你一起吧。” 说完对其他人点了下头就牵着姜澈的手随他往更衣室的方向去。 她没有跟着进更衣室，就在门口等着。但几人都清楚地看到走到更衣室外时，姜澈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低声和她说了什么，又抬手揉揉她的头才进去的。 两人的亲昵是那么自然。 等他们坐上电梯离开，古潭才开口，似是感慨：“施同学和她男朋友的感情可真好啊。” 第451章 是谁在试探谁 “这个上次在温泉山庄遇到，我们就看出来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刘琦说，“我们现在去哪儿？回学校还是去吃点东西？” “吃点东西再回去吧，我和明威下课后就一直在篮球社，还没吃饭。走吧，我请客。” “我是社长，我请吧，你们想吃什么？” 见卫楚戈要说话，明威拍了下他的肩膀：“别和我争了，下次换你请。” “行吧。” “那、那去吃烧烤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烧烤。”刘琦不好意思地开口。 最终，几人去了烧烤店。点好单坐下，刘琦用啤酒瓶嗑在桌角将酒打开，没有用酒杯，一人一瓶。 开完酒，刘琦在古潭身边坐下，小声问他：“古潭，施烟同学那个男朋友……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喊他‘姜五爷’，这个‘姜五爷’到底是怎么来的称呼啊？又是哪里的姜五爷？” “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你知道点什么，说出来给我长长见识呗。你也知道我是从小地方来的，对这些大人物的了解仅限于书本电视和自己的想象。” “你放心，我嘴巴很严的，绝不会往外说，我女朋友我都不说！” 能想着去高奢的温泉度假山庄过生日的人，不见得能是多小的地方来的。 古潭看他一眼，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们都知道，我上次车祸和施同学有点关系，我撞上的是施同学男朋友的车。当时我听他的司机喊他五爷，又听施同学喊他姜先生，就自作主张喊了他这么个称呼。” “我喊了，他也应了，想来平时别人就是这么称呼他的吧。” 他们说得小声，但桌子就这么大，其他人都能听清他们说的话，所以卫楚戈和明威也在安静听他们说话。 “不过我听说法学系新系花姜蕊喊施同学的男朋友五叔，据说姜蕊是海城姜家的大小姐，那这位姜五爷可能就是海城姜家的五爷。” 刘琦说：“嗐，你吃瓜没吃全啊，姜蕊以前是姜家大小姐，后来爆料说她并非姜家的亲生女儿，是在医院抱错了的。她实际上是海城玉家的大小姐，至于海城玉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我就不清楚了。” “我还吃到瓜说玉家办了一场认亲宴，在认亲宴上宣布了和姜家联姻，姜蕊从姜家大小姐变成了姜家大少的未婚妻。” “兄妹变未婚夫妻，当初这事传出来的时候好多人都唏嘘得不行。我女朋友说，这样以后肯定不会有婆媳矛盾，为此她还羡慕了好久。” “不过既然你说姜蕊喊这位姜五爷五叔，估计他十有八九就是海城姜家的五爷了。” “海城姜家可是海城最大的世家啊，施烟同学谈个恋爱都能找到这种对象，妥妥的嫁入豪门啊！” “还没嫁。” 刘琦一愣：“古潭，我没听清，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 他没听清，一直关注着古潭的卫楚戈和明威都听清了。 还没嫁？ 是还没嫁不假，可作为一个外人，还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异性外人，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施学妹自己的家世也不差。”却是明威突然开口。 几人同时朝他看去。 明威也没有遮掩，直接说：“施学妹的家世也不差，她和她男朋友就算真结婚了，也不存在嫁入豪门的说法。” 而且，撞见过几次有人来找施烟的麻烦，施烟和她那个难朋友应该都是京都人。 如此，这位姜五爷和海城姜家似乎没有多大关系。 古潭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看着明威问：“社长好像和施同学不太熟，是怎么知道她家世不差的？” 迎上古潭的目光，明威这下肯定了。 古潭对施烟确实不太一般。 至于是怎样的不一般，还有待观察。 “京都大学来的交流生里有个十七岁就大三的天才少年叫施泊琛，听他的同学说他家世不错，他好像是施同学的弟弟。” 刘琦大喝一口酒，将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放：“这个我知道！我女朋友没事就喜欢刷刷校园论坛八卦，那个天才少年施泊琛好像很黏他姐姐，经常和施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 “听京都大学来的其他交流生说，施泊琛的家世还不是一般的好，我倒是忘了这一茬。这么看来，施同学确实不存在嫁入豪门啊！都是有钱人！我羡慕的有钱人！” 窦朝忍不住插一句嘴：“我才应该羡慕吧！我上次不小心听到你和家里打电话，生活费一转就是几万十几万，少在这里给我哭穷！” “我这只能算不穷，和富有可沾不上边。” “去你的，别逼我仇富！很多仇富的人都很容易心理变、态，万一哪天我……” “打住打住！窦朝，你这么吓我，还能不能愉快的做兄弟了？” 话题逐渐跑偏。 不过就刘琦和窦朝两人在闹，另外三人都安静坐着吃烧烤喝酒，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顾亦才开口，是对卫楚戈说：“副社长，我听说你自己在做生意，手上有几家公司？你才大三就把生意做这么大了吗？” 卫楚戈和古潭着实算不上熟，尽管两人同在篮球社有一段时间了。古潭是明威招进篮球社的，平时和明威比较熟。 古潭突然问起他这些，多少有点突兀。 “不是几家，就一家，还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弄着玩的，其他都是家里的，不归我管，我只是偶尔帮点忙顺便学点东西。” 艾米是黑客界的高手，有她在背后看着，他们几人的底细都不太好查。就好比卫楚戈，如果有人查他，黑客技术不是在艾米之上，能查到的就只有他想让别人看到的。 卫楚戈明面上的产业确实只有一家他和几个朋友合伙的小公司，这几个合伙人和其他四人没什么关系，这个小公司算他的私产。 “小打小闹，让古学弟见笑。” “就算是小打小闹，副社长你才大三就有自己的公司也很了不起了。我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都不知道毕业以后要做什么。” “不用急，你才大一，现在不知道自己将来做什么也不要紧，还有几年才毕业，慢慢考虑。” “也是，我才大一。” “我以前学习一直是学校最拔尖的，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来了大学才发现自己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学里优秀的人太多了。只能说，海城大学不愧是国内排名靠前的名牌大学，人才济济。” “古学弟也很优秀，不用怀疑自己。你这种专业第一学院前三的人都这么怀疑自己，其他人还怎么活？”卫楚戈笑说。 “副社长说得对，古潭，你一个大学霸都自我怀疑了，我们这些期中考只能排班上中等的人还要不要活了？”刘琦接话。 “是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 他闷了一口酒，刘琦和窦朝都喊“爽快”。 古潭笑笑，又看向卫楚戈：“副社长，刚才在健身房遇到施同学和她男朋友，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一般见到施同学这么漂亮的女生都应该惊讶一下的吧，更别说见到的是两个样貌都同样出众的一对。你是以前就知道他们吗？” 第452章 施小姐很宠人 卫楚戈承认，他提议一起来吃东西是存了试探古潭的心思。可他自觉很小心，没暴露什么。 那古潭一再主动找他，又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古潭当真警觉至此，他都没有暴露什么就惹古潭怀疑了？ 还有，古潭好端端的打探他这么多做什么？ 不打篮球的古潭，着一副厚重的傻瓜眼镜，就是个标准的书呆子形象。他这样的形象在海城大学那到处是学霸的地方随处可见。 没什么特别的。 但从古潭的表现来看，怎么都和“没什么特别”几个字不沾边。 心思百转，卫楚戈面上不显分毫：“我只知道那位施学妹，不知道他男朋友。刚开学那会儿，那位施学妹好像在校园论坛里挺火的，我身边不少同学都在议论她，久而久之我就有了点印象。” “之前在学校里也遇到过这位施学妹，不过并不认识，没说过话。至于在健身房遇到她和她男朋友我不觉得意外，是因为我一般不怎么八卦别人的事。” 古潭看着他，笑说：“难怪你会那么淡定。” “不过你这样不八卦别人是个好习惯，我得向你学习。” 看着他乖乖学生的样子，卫楚戈说：“古学弟也不太像会八卦别人的人。” “我确实不太八卦别人，但偶尔也还是会八卦的。就像刚才，我就八卦了副社长的事业以及你看到施同学和她男朋友那样出众的一对为什么不意外。” “我的心性比之副社长来还是差太多，确实该向你学习。” “照你这么说，我经常八卦，心性岂不是更差？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咱们来喝酒吧！”刘琦说着就举起酒瓶和大家碰杯。 * 施烟和姜澈从健身房出来就牵手散步回了公寓。 姜澈去洗澡，施烟想着他晚饭吃得早，又去健身房健了那么久的身，肯定饿了，就去厨房给他煮碗面。 等她煮好，姜澈也洗好澡出来了。 见施烟正端着一碗面往餐厅去，姜澈愣了下，随即唇角就弯了弯，举步朝她走去。 施烟将面放在桌上就被他从身后圈住：“施小姐，刚觉得肚子有点饿你就给我煮了面，你这么好，这世上除了我，没人配得上你了。” 说话间，脸还埋在她颈间蹭了蹭。 自恋又有点幼稚。 施烟笑着拍拍他环在她腰上的手：“别贫，吃面吧。” “先亲一下再吃。”说着单手捧着她的脸迫使她偏过头，他直接低头吻下去。 他一只手还紧紧扣在她腰间，让她整个人背靠在他怀里动弹不得。这个姿势接吻对施烟来说有点费劲，只能乖乖任由他索取。 绵长的一吻结束，她面颊绯红没好气瞪他。 惹得姜澈轻笑出声，又低头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你给我煮面，这是我的谢礼，怎么还气上了？是对我的谢礼不满意吗？”.. “不满意也不行了，再不吃，面就得坨了，乖，等我吃了面再补偿你。” 施烟：“……” 从他怀里出来：“姜澈，我发现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你暴露出来的属性就越多，好好一个如玉公子，学什么花花公子的油嘴滑舌？” 嘴上嫌弃，但施烟唇角弯起的弧度半点没减。 姜澈在餐桌旁坐下，抬头望向她：“如玉公子？原来施小姐对我的赞誉这么高啊！” 他好看的桃花眼眼尾轻挑，霎时间，潋滟生辉。 施烟愣了下神。 好吧，她错了，不是如玉公子，是披着如玉公子皮的狐狸精。 这一笑着实勾人。 “吃你的面吧！” 转身往厨房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将她盯着他愣神以及她逼着自己不再盯着他转身离开都看在眼里，姜澈低低地笑了。 这小姑娘，色心还挺重。 不过她的色心只因他而起，这一点倒是让他很满意。 施烟喝了大半杯水，被挑起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去，又倒了杯水走到餐桌旁，将水杯递给姜澈，在他对面坐下。 姜澈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只觉杯里的白水都有他家施小姐的味道，很甜。 眼底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施小姐，要吃吗？我分你一半。” “不用，你吃吧，我不饿。味道怎么样？很久没煮面了。” “很好吃，施小姐煮的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了。” 施烟笑着觑他一眼：“就是简单的水煮面加个煎蛋加点时蔬和葱花，还吃过最好吃的面呢。” “实话。你厨艺本就好，我这话可没有掺杂半点私人感情。” 他说得认真，倒有点让施烟不知该怎么反驳他了。 索性不反驳，他高兴就好。 “你高兴就好。算来，两个月早就过了，你当初说追我的两个月我最好别下厨给你做饭，现在能做了吧？” “你不是早给我做过了吗？” 姜澈往客厅落地窗的方向看去。 施烟想起了某天两人在那里疯一夜的场景，耳根微红。 “……那个不算，那天只做了两个小菜下酒，不是真正的下厨给你做饭。找个时间我好好给你下厨做顿饭吧。” 姜澈没有直接回她，而是看着她问：“施小姐喜欢做饭吗？” 他的话让施烟的心忽地柔软下来。 他这意思就是她如果不喜欢，可以不用做。 迎着他的目光，她浅浅一笑：“如果是做给别人吃，我应该不太喜欢；但如果是做给你吃，我当然是喜欢的。” “你……” 姜澈愣住，随即失笑：“施小姐，你真是……” 让人怎么爱都觉得不够。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呢？ “那我就等着施小姐亲自下厨给我做的大餐了。” “虽然很期待，但不着急，等你放假再说。” 施烟知道他是心疼她学习任务重。 “好，那就等放假。” 姜澈又继续吃面，过了一会儿差不多吃好了，想起在健身房时的情形，问施烟：“那个叫古潭的，需要我派人去查一查吗？” 当时他就猜到施烟理会那些人是有别的打算。 “不用，卫楚戈知道该怎么做。”即便她没有吩咐。 那五人各有各的长处，而五个人里数艾米和卫楚戈最稳重，综合能力也数他们两人最出众。 卫楚戈办事，施烟是放心的。 第453章 气氛很是融洽 星期六，施烟陪施泊琛去了趟苏家。姜澈没有一起，他有点事要处理，将两人送到苏家后就离开了。 会在苏家遇到施泊寓，是施烟没想到的。 他们走进苏家大宅，看到在院子里打电话的施泊寓，都愣了一下。.. 不止施烟，这些年施泊琛和施泊寓接触得也不多，平时也就逢年过节才会在施家碰面。 看到两人，施泊寓好像也愣了下。 对电话另一边交代了两句，施泊寓就挂了电话。 “三哥。” “来了？” 施烟和施泊寓几乎同时开口。 “我来海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能来苏家拜访，还有一个星期我就要回京都，打算在那之前来一趟苏家，正好烟姐姐周末没事，我就让她陪我一道过来。” “三哥是什么时候来的海城？” 施泊寓看施泊琛一眼。 “昨晚。” “进屋吧，爸妈和小姨都在，苏暮有事出门了。” 两人跟着他进屋。 “吃过早餐了吗？”施泊寓问。 现在时间还早，刚过十点。 “吃过。” “吃过。” 在客厅坐下。 佣人给他们上茶后就去请苏云芝了。 施泊寓端着茶却没有喝，静默片刻，看向施烟说：“礼物收到了，很喜欢，谢谢。” 之前施烟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施泊寓自然也有。 “三哥喜欢就好。” 捧着茶吹了吹，施烟问：“三哥来海城,是有什么事要处理吗？” 施泊寓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什么礼物？” 施临和苏挽从门外走进来，说话的人是施临。 语气多少有点酸。 来海城后,施临都是住在苏家,又几乎都和苏挽待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苏挽苏云芝和苏暮都收到了施烟准备的礼物这件事。 他早就酸了，只是难得和施烟见面,偶尔见一次又怕影响气氛，一直没敢表露出来。这会儿得知施泊寓这个不在海城的人都收到了施烟的礼物，他实在是忍不住,就一下子把自己的情绪暴露了出来。 “就是烟姐姐亲自给我们挑选的礼物啊，好像不少人都收到了，大伯没收到吗？”施泊琛一脸单纯地问。 可是，谁不清楚谁是什么样的人呢？ 施泊琛年纪虽小,却绝对不是天真无邪那一挂。 他就是故意的。 施泊寓看得明白，施临自然也看得明白。 自施烟离开施家，施泊琛面上不说，心里其实一直对施家的长辈们都有意见。 这话无疑很扎施临的心。 客厅里有片刻的静默，还是施烟出声缓和了气氛。 “爸爸，妈妈。” 给施泊琛一个有些无奈的眼神。 施泊琛咧嘴冲她傻笑,佯装无辜。 苏挽知道施烟有意缓和气氛,忙配合：“烟烟和泊琛来了啊，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谢谢大伯母。”施泊琛很是礼貌地笑着应。 既然烟姐姐不想气氛弄得太僵，他当然会全力配合。 就是烟姐姐…… 也未免太懂事了,当年那么大的事，她为此吃了多少苦,竟就这样丝毫不追究,轻描淡写的揭过。 施家就她一个女孩子,她年纪也不大，完全可以任性一点的。这要换在其他女孩子身上，不养出一身骄纵的性子就不错了，落到她身上，却是懂事理智得过分。 “爸爸的礼物我也准备了,不过没带过来，下次过来再给您。” 其实礼物早就该给了。 自她某一刻突然豁然开朗开始,她就发现这些都是极小的事。 施临闻言一喜，猛地发现这样太过明显，忙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将唇角的笑压下：“不急。” 苏挽把他明明很高兴却为了维持父亲沉稳的形象强将欣喜压下的样子看在眼里，止不住笑了笑。 “你们过来,我和你爸爸都很高兴，只是烟烟，难得周末，你平时学习辛苦，应该多睡会儿，晚点再过来也是一样的。”苏挽一边和施烟说着话，一边走过去坐下。 “没事，左右也睡不着了。”施烟微笑回。 按时睡觉，她的生物钟还是很准的，基本早上六点到七点就起床。 苏挽宠溺又心疼：“你啊……” 烟烟大概不知道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是可以赖床的。她认识那些夫人没几个不是说自家孩子一到周末或假期就睡到大中午都不起床，别说早饭，连午饭都是三催四请骂了又骂才愿意起来吃。 她生了三个孩子，却从未有过这种经历。 喊孩子起床吃饭？ 他们有时候比她起得都要早，生活十分规律，也很有自己的规划，根本不用她操心，更别说给她骂他们的机会了。 轻吐口气，收了收心绪，苏挽温柔笑着看向施泊琛：“泊琛是不是快要回京都了？” “嗯，还有一个星期，得知大伯和您在苏家，打算在返校前过来看看你们，顺便拜访一下苏家小姨。” “你有心了。”苏云芝走下楼。 施泊琛站起来：“苏家小姨。” “别这么见外，坐吧。” “你就是泊琛吧？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施泊琛礼貌微笑：“多年不见，苏家小姨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来了就别急着回去,我吩咐厨房给你们做顿好吃的。虽说海城大学食堂的饭菜不错,终归还是和家里不能比。” 就这样，两人留在苏家吃午饭。 吃了午饭也没有马上离开。 三兄妹坐在小院的石桌旁。 施烟和施泊寓在下棋，施泊琛坐在一旁支着下巴观战，深秋的天即便有太阳也不热，阳光洒下来照在身上反而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三个长辈则坐在不远处的阳台上喝茶晒太阳,恰能看到小院子。 苏云芝看着院子里气氛融洽的三人，笑着感慨：“姐，现在这样很好，对吧？” 苏挽眼眶微红：“嗯，现在这样就很好。” 能这样，她就很满足了。 “自从烟烟离开，泊寓就再没来过苏家，昨晚他突然过来，说真的，我是又惊又喜。他来海城，想必也是因为烟烟在这里吧？” …… “三哥，你来海城是有什么事要处理吗？”施烟问出了之前在客厅施泊寓没有来得及回答她的话。 施泊寓来海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施烟，这一点包括施烟在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换在平时，施烟不会问这种废话，但现在不一样，她结识了一个和施泊寓有牵扯的古清清，而古清清就在海城。 她想知道施泊寓会不会有哪怕一点可能是为着古清清而来，因为这关乎她要不要把古清清的消息告诉他。 如今，她自己也算如意了，往后余生，她应该也是如意的。她自己如意了，自然也盼着家人都能如意。 第454章 突然闹起脾气 施泊寓执着一枚棋子落下，闻言抬头盯着她半晌，说：“是有点事要处理。” “我在找一个人，最近得到消息说我要找的人有可能在海城。姜五爷在海城生活多年，在海城这个地界上，他办事比较便利，我想请他帮忙。你帮我和他约个时间吧，我请他吃顿饭顺便细说此事。” 事实上，就算是在他不怎么熟悉的海城，施泊寓找人也完全到不了寻求旁人帮助的地步，施泊寓也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性子。 这一点施烟很清楚。 他为什么主动找姜澈帮忙，施烟心里大抵是清楚的。 如果不是她和姜澈在一起了，以三哥的性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主动和姜澈这个姜家五爷有什么牵扯。 “三哥会在海城待多久？我来安排。” 她一副把自己和姜澈完全划归一体，能给姜澈做决定的表现，看得施泊寓心里堵得慌。 “半个月内，我都会在海城。” “好，那我确定好时间再给三哥消息。” 施烟摩挲着白玉琪，落子。 浅笑开口：“三哥要找什么人？我也在海城待了一些时日，认识了不少人，或许我也能帮上你的忙。” 就算不认识什么人，她想帮忙，一样能帮。 见过她在青城的势，又听说最近京都出的不少事都有她的手笔，施泊寓对她的能力毫不怀疑。 本来找姜澈帮忙就是想多和她有点相处的机会,她主动帮忙，他当然不会推辞。 “M国顾家家主,顾昙。” 施烟有点意外。 他要找的人竟不是古清清,而是顾家家主。 这个顾家家主真是好本事,惊动了这么多人不说，这么多人同时出马竟都查不到他的踪迹。 “三哥找这位顾家主做什么？” “有点事。”却不愿继续说是什么事。 古清清说她本名顾清,施烟未必猜不到施泊寓找顾昙的用意。不过既然施泊寓不说破，她也不主动挑破。 这是他和古清清的事，作为外人,她能做的只是尽量帮一帮，可不能为他们做主。古清清有施泊寓的联系方式，想找施泊寓早就找了。 既然没找，她现在就带施泊寓去找古清清,也不太合适。 “我会找人去查，有消息会告诉三哥。” “嗯。” 施泊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京都那边，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我,不要别人说你是孤儿，你就真把自己当孤儿。” 施烟执着棋子的手顿住。 施泊琛不赞同地皱眉：“三哥！” 大家都尽量避免在烟姐姐面前提起这些,他倒好,这么直言不讳！ 担忧看向施烟。 见施烟神色没什么变化,施泊琛才稍稍放下心。. 施烟将棋子落下,微笑着直直迎上施泊寓的目光，丝毫不闪避：“我没当自己是孤儿,没找别人帮忙，只是因为我能自己处理好。遇到我处理不了的事,我会开口。” “你用了‘别人’这个称呼,说明在你心里，我们就是外人。” “遇到你处理不了的事？时至今日,有什么事是你自己处理不了的吗？你十岁就能为自己做那么大的决定,不用别人帮忙就独自处理了那么大的麻烦,更况如今！” “三哥！”施泊琛焦急喊出声。 施烟静默不语。 施泊寓瞥向施泊琛：“这些话你们不敢说,我以前也不敢说，但在青城见到烟烟回去后,我就忍不住想,所有人都再避而不谈,你的姐姐,我的妹妹，怕是就要这样和我们越走越远了！” “她以前有事尚且不会想到找我们帮忙，现在她身边有了能耐极大的姜五爷,遇到事情，她更加不会想到找我们。” 转向施烟：“九年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能力，没护好你，可是烟烟，你怎么能连补偿的机会都不给我呢？这九年，我无时无刻不在责怪自己当初的无能，为了让自己强大起来有足够的能力护住想护的人，我真的很努力了！” 施泊寓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 来之前，他没想过自己会在施烟面前把这些话直接说出来。 是刚才施烟那么自然的把她自己和姜澈划归到一起，把他们这些家人完全当成外人，让他想起在青城见到施烟和姜澈在一起时的情形。 那时的她，无形中对姜澈流露出来的信任和依赖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突然意识到妹妹真的不需要他们了，真的要变成别人家的了，一时没忍住就把这些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听完施泊寓这番话的施泊琛久久不言。 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的又何止三哥一人，怕被烟姐姐当外人，希望她有一天用到自己的也不止三哥一人。 施家的小辈，除了施烟，数施泊寓性情最内敛。 他话很少，总喜欢板着一张脸，平时他是喜是怒，是开心是难过，又在想些什么，很难看得出来。 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半晌，施烟敛下眼帘：“我很抱歉。” “没找你们帮忙，是这些小打小闹在我看来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我不用费什么劲就都能轻松解决。我没想到我的做法会对你们有这么大的影响，是我行事考虑得不够周全。” “这怎么又成你的错了？” 施泊寓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居然连抱歉都说上了，还说是她行事考虑得不够周全,这岂非是把责任都往她自己身上揽？ 她这性子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他忍不住把话都说出来，是希望她别和他们这么见外,她不用马上就改变,哪怕只是和他争论两句吵一吵也好。 可是她呢？ 别说吵了，她连争辩一下都不会，更不会将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算了。”施泊寓放下棋子，起身离开。 施泊寓负气离开，施烟敛下眼帘沉默，施泊琛看得慌了神。 怎么刚才还好好的，一会儿工夫就闹成这样了呢？三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沉不住气瞎闹脾气的？ “烟、烟姐姐……” “没事。”施烟对他微微一笑。 “陪我下一局吗？” “好、好啊！” 忙坐到施泊寓刚刚的位置。 “……烟姐姐，你别多想，三哥他、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心情不好，并非生你的气。” 第455章 只是很小的事 “怎么了这是？泊寓和烟烟这是吵起来了？” 阳台上，苏挽急得站了起来。 话落就要转身下楼，被苏云芝及时拉住。 “姐，我们就看着吧，别去打扰他们了。兄弟姐妹吵吵闹闹才好，你看他们这样显得有生气多了，不是吗？” “可是烟烟……烟烟本来就因当年的事和我们不亲近，万一泊寓说了什么将她逼得离我们更远，我……” 苏挽有点慌了。 自从再见到施烟，她一直小心翼翼，就怕稍一不慎逼得施烟和他们更加疏远。 “你先别急。”施临也出声安抚。 “小姨子说得对，他们这样吵吵闹闹也好，所有人都说话行事注意分寸，我们一家人说不定就得一辈子这样礼貌客气的相处了。” 尽管没听清他们刚才说了什么，但他对自己的儿子还算了解，泊寓不会让事情变得收不了场。 “可是……” “姐，你就别可是了，谁家小孩子不是吵吵闹闹过来的？我们家的小孩这脾气是来得晚了点，但总好过没有不是？”有点孩子的吵闹声，这偌大的宅院才显得不那么冷清，才像个家。 担忧地往院子里看一眼，苏挽说：“那……我去看看泊寓。” “我和你一起下去吧，正好有点事要处理。”苏云芝冲施临点了下头，就跟着苏挽先离开了。 只剩施临一人还站在阳台上。 “三哥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施烟说。 “确实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 在她看来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对关心她的人来说却未必,是她考虑不周。 “不过三哥有一点说得不对,他并不欠我什么，不需要补偿。” 落子看向对面的施泊琛，语气认真：“任何人都不欠我，没有谁需要给我补偿。” “……烟姐姐。” 他哪能不懂她的意思,她是在告诉他,别和三哥一样也觉得自己亏欠了她需要补偿她。 然而事实是，施家所有人确实都欠她。 “下棋吧。” 苏家主楼大门外,苏挽过来的时候恰看到施泊寓站在那里背靠着石柱抽烟,他惯常戴着的眼睛已经被摘下拿在另一只手里。 他这样靠在那里抽烟，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颓。 苏挽从来不知道她这个二儿子会抽烟,一时愣住。 是施泊寓先看到她，似是有些意外她会来这里。 把烟熄掉,又把眼镜戴上,这才朝苏挽走去。 “妈,您怎么过来了？” 从那边走过来,他身上的烟味也散去了大半。 “见你和烟烟好像吵架了，有点担心,过来看看。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作为一个母亲,她真的太失职了。 “不记得了。” 见苏挽眼眶泛红,顿了顿，施泊寓说：“您别担心，我没瘾，不常抽。” 偏过头擦掉眼角的眼泪,苏挽勉强笑说：“我没担心,就是觉得我这个当妈的对你们不够关心，疏忽了你们。” “……您别这么说，这几年我本就不常在家，您对我的事了解得少也正常。” “您不用担心，我和烟烟没有吵架，我也没生她的气。” 他是气自己。 说到底，烟烟会选择依赖一个外人都不愿依赖他这个哥哥,都是他做得不够好。 可烟烟真将他们当外人看,对他们只有礼貌，显得无比疏离,也着实气人。她哪怕是耍点小性子闹一闹也好。 “那你们刚才……” “只是下棋下不过她，觉得没面子呛了两句。” 苏挽才不信。 “你们兄妹会因这种小事吵嘴,倒是难得一见。” “你来海城也快有一天了,妈妈还没有好好问过你，你来海城，除了我们和烟烟都在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顺便来找个人。” “找人？要不要我们帮忙？我和你爸帮不上忙，苏家在海城还有些分量，你小姨应该帮得上你。” “不用，我和烟烟提过，会找她和姜五爷帮忙，有他们帮忙就可以了，找的人身份不太简单，别把苏家牵扯进来。” 不想把苏家牵扯进来是真的。 至于他为什么不怕施烟和姜澈牵扯进来，是因为他并不是真的想找他们帮忙，他只是想借此机会多有点时间和施烟相处。 而且他心里清楚，如果他真出点什么事，施烟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不管；施烟一旦插手，以姜澈和她的关系，估计也不会坐视不理。 左右都是要有牵扯的，倒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知情。 再则，他只是有事要请教顾家家主，与之交恶的可能性并不大，惹上麻烦的几率很小。 “那、那你们会不会……” “不会，只是找个人，并非交恶。只是找的人身份不太简单，苏家最好还是别牵扯进来。您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您也不用担心烟烟，就算没有姜五爷在身边，烟烟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烟烟……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苏挽不太能理解他这话的意思，施泊寓却不打算多说。 “有点工作要处理,我先回房间了。” 施泊寓离开后,苏挽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回屋。 去厨房端了点水果给施烟和施泊琛送去。见施烟和施泊琛在下棋，好像没受什么影响，才放下心。 这天,施烟在苏家吃过晚餐才离开。 姜澈亲自来接她。 看着沉默坐在副驾驶的施烟，姜澈问：“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施烟缓缓抬眸看向他，没说话，模样有点说不出来的委屈。 姜澈一叹，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今天在苏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姜澈，之前的柳家，最近的姜喻晓，我都让人给他们找了点麻烦，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了？” “不管是柳家还是姜喻晓，要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没有那么多精力来扰我的清净，这对我来说就是极小的事，我都不用费什么精力。” “我知道。” 姜澈收回手专心开车，对她温和笑笑：“施小姐很厉害，我一直都知道。” “可我自己处理这些事，没让家里帮忙，我三哥生气了。” “你三哥来了海城？” “嗯，听说是昨晚到的。” “你们吵架了？” “也不算是吵架吧，说了两句三哥就生气离开了。他好像在怪我有事没找他帮忙，可在我看来，这完全是我不用费什么劲就能自己解决的小事，根本不用找别人帮忙。” 第456章 不是良善之辈 “这与事情大小无关，你三哥为此生气是因为他关心你，想让你有事想到找他帮忙，不要与他见外。” “你有能力自己解决不需要别人插手，可以直接告诉他们，就像对我一样。你有事我也想帮你去处理，不希望你什么都靠自己，但你说了不需要我帮忙，我也能照做，并且不会因此觉得你在与我见外。” “凡事说清楚就好，你和我能做到这样，和其他人一样能。” “可三哥在青城见过我，他应该很清楚我有能力处理这些麻烦。” 姜澈眼神宠溺：“他清楚是一回事，你与他表明你能处理，不需要他帮忙是另一回事。” “你是不是想说，事情都过了，麻烦已经解决得差不多，再来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施烟点头。 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一个电话打过去就吩咐了的事，那时三哥也没联系她，难道她还要主动打电话去主动提一提这事再说一声不需要他帮忙？ 没这个必要嘛。 现在事情也差不多解决了，再来说不用他们帮忙更没有必要。 姜澈无奈。 果然。 “你三哥和你提起这事时，你是怎么回他的？” “……我说，‘我很抱歉’。” 姜澈：“……” 他就知道是这样。 “那你有没有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不会再与他们见外这样的客套话？” “……应该算说了吧，只是说得没那么清楚。” “他们不关心你就罢了,但他们很关心你。客套话而已，说了未必就要照做,你下次可以试着说一说,说清楚一点也无妨。” “简单几句话就能换大家都开心,很划算。” 不过说客套话换大家都开心这种事他肯定不会做，除了施小姐,他没有需要顾虑的人，更不会在意别人是不是开心。 施烟想了想他的话，赞同道：“你说得对,说了未必就要照做。” “处理这些事我没什么经验，下次我不会再这么处理了。” 姜澈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也不用勉强自己，我说的这些都是在你不觉得勉强的情况下。如果觉得勉强了，顺应本心就好,不必为难自己去讨好别人。” “我知道，我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对他浅浅一笑：“姜先生，谢谢你。” 姜澈无奈：“施小姐,和我还这么见外？” 施烟眉眼弯了弯，笑得有几分傻气。 * 两个星期过去,在施烟和姜澈同时插手的情况下,依旧没能查到那位顾家家主的行踪,这下就连施烟和姜澈都有点重视这件事了。 期末考试结束这天,施烟在学校里见到了古清清。 彼时她正准备回宿舍收拾点东西，迎接接下来的寒假。 “施烟,找你的吗？” 看到古清清，任可馨忍不住在心里惊叹一句：好一个弱风扶柳的美人儿！ “嗯。” “那我们先回宿舍,你和你朋友说话吧。”任可馨说完,挽着常茹走了。 宋美莲说：“我也先走了。” “烟烟。” “清清姐，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今天考完试就放假,想着你放假后可能有别的安排,就来学校堵你约你吃个饭,庆祝你结束期末考。有时间吗？” “有啊,清清姐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你对这边比较熟悉,你来选,我请客。” “好。” 两人往学校旁的餐厅去。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考试最后一天,明天就要放假,很多人都出来庆祝，餐厅很热闹。 没有包间，只好在大厅选个位置坐下。 “这附近的餐厅人都有点多,平时这个点其实没这么多人来吃饭，今天人多应该是快放假的缘故。先将就着，下次有机会再请清清姐好好吃一顿。” “没事，这样热闹。” 环视一眼四下，古清清笑笑：“说来，我也好久没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吃过饭了。” 每次吃饭都是在比较安静的餐厅，还都是在包间或是隔间里。 “烟烟，这里你熟悉，你来点菜吧。” “好。” 人多，菜上得比平时慢了很多，倒是给足了时间让她们说话。 “清清姐最近都在忙吗？” “不算忙，和以前一样每天轮班去玉食坊待几个小时，其他时间都是自己的，无聊的时候会找点别的活打发打发时间。” “我三哥在海城，清清姐知道吗？” 古清清的笑容顿住，而后勉强挤出一抹笑：“知道，他到海城没多久我就接到消息了。” “清清姐没找他吗？” “……没有，他好像有事要忙，不好打扰他。” 当然是借口。 她很想联系施泊寓，自施烟留下施泊寓的电话开始，她就一直在犹豫。在得知施泊寓来了海城后，她想联系他的心就更迫切了。 她想，施泊寓再在海城逗留几天，她大概就坚持不住了。 不是不想联系，她是想吃姜五爷开的药一段时间看看成效再联系。那样不管于她还是于施泊寓，都好。 她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恐不能陪他长久，他见到她这副样子一定也会担心。 施烟一眼就看出她没有说真话。 “那清清姐知道我三哥最近在忙什么事吗？” “不知。”是真的不知道。 早在五年前重伤来到海城，她身边就没什么可用之人了，能探到施泊寓来了海城及一些别的消息,都是她早年积累了些人脉，还算有点门路。 施烟微笑说：“M国顾家,不知清清姐有没有听说过？他在查顾家家主的行踪。” “他查顾昙的行踪做什么？他有事找顾昙？他和顾昙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古清清明显急了。 “我只知道我三哥好像是要找顾家主询问什么事。” 事实上，施泊寓说的并不是“询问”，而是“请教”。 “有事询问？” “不行，你三哥不能去找顾昙！顾昙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招惹上他，会很麻烦！” 施烟将古清清的着急看在眼里，浅笑着给古清清倒了杯服务员刚端上来的柠檬水。 “听清清姐的意思，你对这位顾家主似乎很了解？” 古清清一愣，笑说：“很了解算不上，只是听说过一些。总之最好别招惹他，不然会很麻烦。” “听我三哥的意思，应该只是打算找顾家主询问一些事，并非结仇交恶。” “就算不结仇交恶，招惹上顾昙也很麻烦。顾昙这个人……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第457章 直接将人带走 施烟当然知道顾昙不简单。 就算以前不知道，最近这二十来天，她和姜澈都插手，仍没有查到这位顾家主的行踪，她也知道对方不简单了。 海城就这么大，这么多人同时出马都查不到一个就在海城境内的人，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听清清姐这么说，我还真有点担心我三哥，只是我的话我三哥不见得会听。也不知道他找这位顾家家主到底是要做什么。” 古清清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才说：“你也不用太担心，你三哥行事不鲁莽，心里应该都是有数的。” “嗯。” 和古清清吃完饭，已经快到五点。 送走古清清，施烟又准备返回宿舍收拾东西。 刚进学校大门，就遇到个拦路人。 “施烟，我总算堵到你了！你可真是好本事，连顾亦哥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让他一个工作狂竟不惜为你放下工作，就为了盯着我不让我来找你！” 突然跑出来拦住她去路的人正是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顾媛媛。 顾媛媛的穿着多少有点夸张，衣服颜色艳丽，戴了很多首饰，让人看一眼就想到两个字：有钱！ 明明之前在温泉山庄的晚宴上，顾媛媛的打扮还算正常。 施烟以前对穿的衣服没有太多要求。但就算是对穿的衣服没有太多要求的她，也欣赏不了顾媛媛这身暴发户式的打扮。 之前还觉得顾媛媛那骄纵的性子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怀疑查到的有关顾媛媛的身世有问题,现在她倒是有点相信顾媛媛当真只是普通有钱人家的女儿了。 但凡有点底蕴的人家娇养出来的女儿审美一般都不会这么奇特。 “顾小姐找我，有事吗？” 她的反应有点出乎顾媛媛的意料。 她找过不少女生麻烦,但像施烟这样别人找上门之后还能不慌不忙也不怒,淡定得仿若一个旁观者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被起诉，和律师周旋,我这辈子没丢过这么大的脸！我还因为你差点被送出海城，要不是我求顾亦哥，我现在都不知道被送去了哪里！之后我又被关在屋里半个月！你居然还有脸来问我找你有事吗！” “顾小姐身上发生这么些事,我很是同情，只是如果我没记错，我和顾小姐算上这一次总共也才见过两次。你身上发生的事，又与我有什么相干呢？” 声音淡淡的,没什么威慑力。 带着微笑，十分无害。 但对上她带笑的目光，顾媛媛却莫名有些心惊。 “……你！” “这些事都是因你而起,你居然说与你不相干！施烟，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错。” 施烟淡眸扫向她：“所有这一切,起因是顾小姐,如果一开始不是顾小姐来找我的麻烦,我不会起诉顾小姐。顾小姐,我脾气没那么好。你第一次找麻烦，我是怕影响了约会的心情,才会只给你一点不痛不痒的教训；再来一次，可就不是这样了。” “这里人来人往的,说真的,我不太想动手，毕竟见了血不好善后。但如果顾小姐还是这么不识相,我不介意善后的时候麻烦一点。” 顾媛媛一惊,不自觉后退两步。 “你……你……” 施烟上前,顾媛媛竟不敢再拦着,甚至下意识把路给她让开。 等反应过来，顾媛媛气得面色涨红。 “施烟,你给我站住！” 施烟停下了,却不是因顾媛媛这一声“站住”,是因几步开外站着的人。 “当初走得那么决然,还以为离开施家以后你会过得多风光呢，没想到你混得这么惨，随便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都能欺到你头上。怎么样,这样的日子过得可还舒心？”. 老太太已经七十五岁，瞧着却像是六十出头。 衣着不华丽，甚至有些朴素，但她往那里一站，举手投足间就尽是大家族当家主母的风范。 “……祖母。” 这是施烟的祖母，施家大房的老夫人，出自谢家旁系的谢羡云。 能以谢家旁系出身嫁到施家做当家主母，还是手握实权的当家主母，谢羡云年轻时候也是个传奇人物。 “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祖母，更难为你还愿意喊我一声‘祖母’。” 施烟不语。 谢羡云看她一眼，就没再看她，上前几步越过她看向站在那里的顾媛媛：“小姑娘是哪家的？” “这么公然跑到学校来堵人，想来应该是你家里给你的底气。既然这么有底气，就让你家里来赎人吧。在你家里给出交代之前，你大概要跟着我回去做几天客了。” 一挥手，身后跟着的两个保镖就上前一个走向顾媛媛。 顾媛媛也算有点身手，却在对方手里连一招都过不了就被制住。 “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顾媛媛已经不是慌乱了。 瞳孔微颤，是惶恐。 这个施烟喊“祖母”的老太太绝对不是普通人，她那一身不怒自威的凌厉气势根本不是普通老太太能有的！ “我是什么人，等你家里来赎人，你自会知道。”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对我，我家里不会放过……” “让她安静。”谢羡云话音一落，另一个保镖就上前拿出一块布把顾媛媛的嘴堵住了。 “带走吧。” 离开前，谢羡云看向施烟：“特地选在你结束期末考的日子过来，原想和你一起吃个饭，没想到你这么没出息，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欺到头上。明天下午五点玉食坊，一起吃饭,别连这点面子都不给祖母。” 几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这么公然把人掳走，惊呆了围观的人。 施烟在学校也算半个名人,认识她的人不少。 这会儿更加清楚的意识到，施烟不好惹！ 施烟站在那里，其他人反应过来都尽量避开她走，也没人敢当着她的面乱议论。 人群很快就散了。 施烟还站在原地。 “施同学，你……没事吧？” 好半晌，她才被一道声音将思绪拉回。 古潭和窦朝走了过来。 出声的人是窦朝。 刚才他们离得有点远，但这边发生的事他们都看得很清楚。等他们赶过来，找施烟麻烦的人已经被带走了。 第458章 无他图安心 “没事，多谢关心。”施烟回过神，神色就与往日里没什么差别了，面带浅笑，礼貌有度。 尽管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不过窦朝似乎没有追问的打算，只微笑说：“没事就好。明天就放假了，施同学现在还在学校，是打算明天才离校吗？” “正要回宿舍收拾行李。” 这是说今天就会离校的意思了。 窦朝听懂了。 “我记得你们宿舍任同学家离海城有点远，她家那边风景还不错，你们十一长假的时候还去她家那边玩了，她今天应该不离校吧？” 施烟微笑着看向窦朝。 或者说，直到此时，她才认真打量起这个窦朝。 不得不说，能进篮球社的人，身高体型都不会差到哪里去，长相虽算不上人群中最出类拔萃的，但绝对算不上差，又是考进海城大学来的人，也算得上优秀。.. 在打任可馨的主意吗？ 施烟发现，这一个学期下来，她都变得八卦了。 “应该是，窦同学是找她有什么事吗？” 窦朝笑说：“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着寒假时间不短，想约几个朋友找个地方出去玩几天，听说你们十一去的地方景色不错，准备找任同学问问。” “那窦同学可能得尽快了，可馨估计明天就会离校。” “好的，多谢施同学提醒。” 施烟没有再多言，微笑着视线从他身上掠向他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古潭，目光只在他脸上停留半秒时间就收回，点了下头就越过他们往宿舍的方向去了。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窦朝略带感慨地说：“施同学可真不简单，刚才远远听到她似乎喊那位老人祖母。可不是谁家祖母都敢这样嚣张地当众把人带走，施同学的家世背景怕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啊！” “学霸，我看你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的样子？” “我一向对别人的私事不太感兴趣。再说，我和施同学只是同学，她家世背景怎么样，说到底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别想那么多，那是我们接触不到的层面，我们只管将施同学当普通同学就好。” 窦朝看他一眼，然后笑了笑：“说得也是。走吧，刘琦他们应该把菜都点好了。” 施烟回到宿舍，姜澈已经在宿舍楼下等着。 车停在不太显眼的位置，施烟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姜澈应该是不想太吸引别人的目光，并没有下车。但看到他的车停在那里，施烟还是眼睛一亮，快速跑过去。 她一过去，驾驶座的车窗就滑下，施烟直接趴在车窗上：“不是说让你在公寓等我吗？怎么过来了？” 入目就是她眉眼含笑的娇俏模样，姜澈目光瞬间柔和下来，凑过去在她眉间啄了一下：“怕你要带的东西多，左右我也没什么事。” 单手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在她细腻的脸上摩挲：“不是早就吃好饭了吗？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路上遇到熟人，耽搁了点时间。” “遇到谁了？” 不怪姜澈猜不到她遇到的是施家人，如今施烟再遇到施家人，除了一开始会有片刻怔愣，回过神后就没有太多其他的情绪了，至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情绪受到那么大的影响。 施烟微微偏头，脸贴在他掌心蹭了蹭，有点软软的撒娇意味。 “上次在温泉度假山庄遇到的那个顾媛媛和……我祖母。” 摩挲着她脸颊的手微顿，姜澈有些担心，见她神色没有太大变化，他才慢慢把心放下来。 “你祖母？” “嗯，说是打算趁着我考试结束来找我吃个饭，恰遇到顾媛媛来找我麻烦，就把顾媛媛带走了，约了我明天下午五点到玉食坊。” 对于姜澈，施烟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明天要我陪你过去吗？” 他没问她应没应，因为没这个必要。 施烟脸贴着他掌心趴在车窗上仰着头看他：“你要陪我过去吗？” “你想让我陪，我就陪。” “行，那你陪我一起过去吧，过去后你在后院等我。” 时隔多年再与祖母见面，施烟并不打算现在就把姜澈带到她面前，但她想让姜澈一起过去。 无他，有他在，她安心，仅此而已。 “好。” 对于她不带他一起去见人，姜澈没有任何意见。她有她的安排和打算，在这些事上，他是完全尊重她的。 “上去收拾东西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 “姜先生，之前说的是放假后在海城待几天才去月牙湾，我们提前过去吧。” “好，我明天安排好手里的事，后天早上就出发。” 施烟拉着他的手又在他掌心蹭了会儿，眯眼笑了笑才松开他的手。 这么顺着她，姜先生可真没原则。 不过，她很喜欢。 她回到宿舍，另外三人都在收拾东西。 “施烟，你回来了啊！”任可馨最先看到她，“我收拾得差不多了，你要收拾的东西多吗？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我就带几件衣服和几本书，很快就收拾好。”顿了下，施烟看向任可馨，“可馨，你和窦朝熟吗？” “窦朝？”任可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是常和我们学院新闻系古学霸走在一起那个？” 施烟点头。 “算不上熟，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微笑摇头：“没什么。” “刚刚在路上遇到，他问我你今天离不离校，说是听说我们十一去了你家乡玩，得知那里景色不错，打算寒假约几个朋友一起去玩，想找你问问，我还以为你们很熟。” “不熟不熟，话都没怎么说过。不过他会想着约朋友去我们那里玩，很有眼光啊！冲着这一点，他来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施烟笑笑没说话。 几人又继续收拾东西。 这晚，施烟和姜澈没在公寓过夜，回到公寓拿了姜澈已经收拾好的东西就回姜家老宅去了。 晚上九点左右，海城某家酒店总统套房。 客厅。 一人被绑着堵了嘴扔在角落，客厅里站着两个保镖，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年过半百风韵犹存的老人，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都一样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正是施家大房老夫人谢羡云和施家三少施泊寓。 第459章 一个比一个狠 “你来得倒是快。”谢羡云手摩挲着茶杯，抬眸看了眼施泊寓，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你的能耐比我想象的要大，在海城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地方消息都这么灵通，我才到海城没多久就把我的行踪都掌握了。” “并非有意查祖母的行踪，只是凑巧得知。如果祖母不曾去海城大学见烟烟，我也没这么快知道祖母来了海城。” 施泊寓扶了扶眼镜框，背靠着沙发,坐姿分明有些慵懒，却丝毫不显不羁，反而带着一股子书生的文弱气。 对谢羡云，他的态度不冷不热，乍一看实在不像祖孙该有的相处模式，更像身份相当的两人在谈事。 谢羡云对他这副态度好似早已习以为常，没有太大反应，扫他一眼：“这么说，你一直在派人盯着那丫头？” “这倒没有，明知烟烟不喜别人盯着她还要派人盯着，旁人也就罢了，作为亲哥哥，我可做不来这样的事。不过是在海城找个人，派出去的人多了点，刚好有人瞧见祖母出现在海城大学罢了。” 这话内涵意味甚浓。 这九年，施烟在云省吴县生活，一直有施家的人盯着并从中阻挠，让人怎么都查不到施烟的消息。这些盯着施烟的人几乎都是施家大房的老爷子和老夫人派去的。 明知是在内涵她，谢羡云却半点没有生气的迹象，只平静地看着他说：“你很清楚我和你祖父为什么要派人盯着烟烟那丫头，如果我和你祖父没有派人盯着她,你们也会派人前去,不是吗？” “我和你祖父不过是做了大家都想做的事，你又何必这么生气。” 她的话施泊寓反驳不了。 施烟独自在外，他们确实做不到就这么放任不管，派人盯着她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毕竟施家孤身在外的大小姐行踪一旦暴露，她独自在外会很不安全。 道理施泊寓都懂，但一想到施烟这些年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他还是很不高兴。 “那丫头不愧是我们施家的人，不仅十岁就有敢弃富贵荣华离家出走的气魄，在我和你祖父那样严密的监视下，她竟还能瞒着我們经营自己的人手。” “你不必这么看着我，我和你祖父只是盯着她，还没有过分到去查她。是她最近动作不少，在京都搞了不少事，还丝毫不隐瞒是她的手笔，我和你祖父想不知道都难。” “手底下没点人手，她可做不到这些。” 看样子他们还不知道烟烟在青城也有势。 施泊寓却并不打算多说。 瞥一眼缩在角落早就被吓傻了的顾媛媛。 “祖母既然知道烟烟手底下有人可用，应该清楚这种小角色她轻易就能解决，又怎么出手将人带了过来？” “她是能轻易解决,但我就是看不过她那什么都不太上心做事温温吞吞任由什么阿猫阿狗都欺上头的样子。” 扫向角落里的顾媛媛：“这么个小角色，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她竟也任由其一再犯到跟前来。” “烟烟不过是不屑与之浪费时间。” “既然不屑浪费时间，直接解决干净岂不更好？” “和祖母的雷厉风行不同，烟烟有自己的处事准则。而且祖母也说了这只是个小角色，祖母觉得，以烟烟那凡事不太上心的性情，又会分出多少心思在这样的小角色身上？说不定见过之后，烟烟很快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施泊寓并没有说错，如果不是顾媛媛极有可能和顾家有牵扯，施烟确实早就忘了她这么个人。 “听说你最近在找顾家家主，还找了姜家那位和烟烟帮忙？” 施泊寓找人不算秘密，他并不意外谢羡云会知道。 “不愧是祖母，什么都瞒不过您。” “你和顾家似乎没什么交集，你找顾昙做什么？” “向他打听点事。” “打听事？” 施泊寓没说话，只看她一眼。 “看样子你并不想说，我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人。” 目光再次落在顾媛媛身上，此时顾媛媛瞳孔紧缩，整个人都在发抖，好似比之前更加惊慌害怕。 “这个人好像就姓顾。” 施泊寓到海城之后就一直在找顾家家主，加之清楚施烟不喜别人查她的事，所以他只知道有个人找施烟麻烦反被施烟教训，并不清楚这个人姓甚名谁。 这会儿骤然得知谢羡云带回来的人也姓顾，有点意外。 “听说祖母带她回来，是打算请她的家人来赎人？” 谢羡云不置可否。 施泊寓就没有再多言，吩咐一旁的保镖：“把她嘴上的东西摘了，让她打电话。” 保镖动作很快，摘掉堵住顾媛媛嘴上的布就找出她的手机用她的手指纹解锁，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半分钟不到就完成了。 保镖将电话递给顾媛媛。 “打吧。”施泊寓说。 顾媛媛被松绑了都不敢尖叫出声，就怕一个不小心将对方激怒，她会变得更惨。 整个人抖如筛糠，又往后缩了缩，根本不敢去接电话。也不知是不敢打出这个电话还是不知道该把这通电话打给谁。 “我、我错了，我再、再也不敢找施烟的麻烦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 “我、我没什么家世，我父母都是普通人，我、我不知道该把电话打给谁……” 谢羡云给保镖使了个眼色。 瞬间一阵惨叫。 保镖并未因对方是女的就手下留情。 “好了。”谢羡云出声，保镖才停手。. 顾媛媛缩成一团，但无论谢羡云还是施泊寓，瞧见她这副模样都没有半点同情。 他们本就不是随便对什么人都怀有同情心的人，更何况顾媛媛一再找施烟麻烦早就激怒了他们。同情顾媛媛？他们还没有这么善良。 谢羡云手摩挲着茶盏，瞥向顾媛媛时，威严自成：“小姑娘，你不会以为我真是请你回来做客的吧？” “就算你父母是普通人，那也是你父母，打电话让他们来赎人吧。既然敢做，就得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我、我……” “不打吗？” 眼看保镖又要对她动手，顾媛媛忙尖叫哭喊：“我打！我打！我打！我这就打！” 第460章 施小姐好说话 “但、但我父母不在海城，怕、怕是不能及时赶来，我能……能不能给我哥哥打电话让他来？” 哥哥？ 据说顾昙二十岁上下，看顾媛媛的样子可不止二十，那她口中的哥哥是顾昙的可能性就不大，应该是那个顾亦。 施泊寓抬了抬眼皮：“请。” 顾媛媛抖着手接过手机，有两次险些把手机掉地上，还是保镖眼疾手快帮她接住的。 电话一拨出去保镖就点了免提。 电话接通,对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有事吗？” 彼时，海城姜家老宅，竹苑。 施烟刚洗好澡，头发吹干，没见姜澈在房间，就打开房门出去寻他，听到书房里有动静就直接推开半掩的门走进去。 姜澈坐在书房的沙发上，腿上放着个笔记本电脑，他没有敲键盘，只盯着电脑屏幕不知在看什么。 有人进了书房他都没有抬起头，这情况还真是少见，因为施烟每一次出现在姜澈的视线中，他都会第一时间朝她看过来。 施烟疑惑，走过去抱着他的手臂坐下，看向电脑屏幕：“在看什么呢？” “监控。”姜澈把电脑往她面前挪了点，方便她看。 电脑里确实是一段监控，还是实时监控。 “这是玉溪名下的酒店。最近在查顾家家主的行踪，玉溪也在盯着可能和顾家有关的人，这个叫顾媛媛的也在其中。见顾媛媛被人绑着带进酒店就特地让人盯着，没想到……施家三少也在。” 一人是施泊寓，另一人是谁就算不说姜澈和玉溪也大概能猜到。 知道姜澈护着施烟,和施家有关的人，作为朋友，玉溪是不会盯着的。可此时不盯也盯了，得知监控里有施家的人，玉溪立刻把监控画面实时给姜澈转播了过来。 姜澈本想第一时间给施烟看，但施烟刚才在洗澡。 “只客厅有监控，卧室里没有，平常监控也不会随便打开。” 姜澈这是在给施烟解释。再怎么说，这也是施烟家人入住的酒店，被人监视着，作为家人，施烟心里难免会不舒服。 “无妨。”施烟说。 “这是玉三少的地方，在自己的地方留个后手是人之常情。” 以往的玉溪就是在刀口上讨生活，没点手段可活不到现在，更报不了那么大的仇，为在酒店套房客厅里安监控留后手这事去指责玉溪，她还没有这份闲心。 下巴靠在姜澈肩头，施烟仰头迎着他的目光微笑说：“我知道你想说监控监视到了我的家人,可是姜先生，玉三少一开始留这个后手并不是为了盯着我的家人,不是吗？这也是凑巧了。” 姜澈看着浅笑倩嫣的眉眼,勾了勾唇角：“我们施小姐这么好说话，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了。” 轻挑一下眉头，施烟笑说：“担心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情况都这么好说话，吃不了亏的。” 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下，施烟说：“玉三少既然把监控画面转过来了，我们就看看吧。这么久都没能查到这个顾家家主的行踪，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看看会不会有意外的收获。” “嗯。” 监控正是顾媛媛被打一顿愿意拨通电话的画面，很直观地感受到了谢羡云的狠。 “这位老夫人就是你祖母？” “嗯。” “早年我也听说过施家这位当家夫人的名头，听说年轻时候就是个极有手段的人。你和你祖母不太像，你更像你母亲。” 端庄大方，整个人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温婉态。 即便他没有明着说出来，施烟也知道他想说什么，笑了笑：“我其实谁都不太像，又好像谁都有点像。” 看向监控视频，她说：“我狠起来的时候，比我祖母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澈轻笑：“是吗？” 施烟轻轻扬眉：“不信啊？” “没有不信，就是看着不太像。我们施小姐明明软乎乎的，人也温柔得很，一点儿都不像个狠人。” 失笑：“姜澈，你对我的滤镜会不会太厚了点？” 不是滤镜，她本来就是个极温柔的人。 姜澈没有回她，只是浅浅笑了笑，两人就继续看监控。 监控画面里，顾媛媛的电话已经拨出去，对方也接通了。 “顾、顾亦哥，是、是我，我……你能不能来救我？”刚说完一句话，顾媛媛就奔溃大哭起来。 对方却很冷静：“你在哪儿？出了什么事？” 太过冷静，听着像是不太着急，好似并不怎么关心顾媛媛的死活。 “我、我在酒店，我被人绑……带走了，是施烟的家人，顾亦哥，你、你能不能来救救我，他们说只要给家里打电话让家人来赎人就可以……” “可我不是你的家人。”顾亦打断了她。 “顾媛媛，我警告过你，让你别再去找施烟表妹的麻烦，你如果不听惹了麻烦我不会再管你，你是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你有本事不将我的警告当回事，就该自己承担后果！”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管我了？” “我不是你亲哥哥，没义务管你！我已经是看在你爸妈的面上帮过你一次。顾媛媛，你不是小孩子了，自己闯的祸自己负责！” 话落电话就被挂断。 顾媛媛不可置信中又带着慌乱地盯着手机，喊出了声：“顾亦，你敢挂我电话！你居然敢！” “看样子对方不愿管你，打给其他人吧。” 施泊寓面无表情。 分明是文弱书生的无害气质，看着这样的施泊寓，顾媛媛还是止不住心里发寒。 她有一种直觉，如果她不继续打电话求助，她会很惨！ 她不算聪明，但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的蠢人。到现在，她哪里还看不出他们只是想让她把求助的电话打出去，根本就不是为了让她打电话叫人来赎她！ 至于他們让她打电话的目的，她暂时还不清楚，但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正是有了猜测，她才更不敢把这个电话打出去，不然她的下场不会比留在眼前这些人手里强！ 可她不敢不打，她怕再被打，更怕死！ 她抖着手拨通了一个备注“叔叔”的号码，关机。 只能浑身发抖地继续翻开别的号码。有个备注了一串乱码的号码，她犹豫了好久，总算拨了出去。 也是关机。 第461章 满眼是她的人 顾媛媛的脸只余一片煞白。 “都、都关机，都打不通！我……你们能不能放了我？我可以赔偿，我可以给施……施大小姐道歉，你们能不能放了我？” 什么乡下孤儿什么没有背景！都是屁话！施烟的这些家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施大小姐面前，只求你们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找施大小姐的麻烦，不该骂她，我、我就是嫉妒她能和顾亦哥亲近，也见不得……” 说到这里，她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止住。 “见不得什么？”谢羡云淡淡问。 看着监控的施烟也好奇她见不得什么，她实在是不知道她这些年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些人的，一个接一个的都来扰她的清净。 顾媛媛忙摇头：“没！没什么！” 谢羡云朝保镖示意了下，保镖立刻上前，又是一阵惨叫。 不到一分钟，惨叫声不再那么大，保镖才收手。 看着她这副惨样，谢羡云神色丝毫不为所动：“现在还不到十点，我一般十一点半睡觉，还有一个多小时可以和你慢慢耗，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熬到那时了。” “我……我说……我说……” “我、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她有、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她、她为那个人付出了很多，可、可那个人……那个人眼里只有施……施大小姐，我、我见不得她受这样的委屈，就、就想给她出出气……” “顾亦哥和施……施大小姐走得近，我本就看施大小姐不、不顺眼，我好、好朋友又因她受、受委屈，我就、就……”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可以道歉，跪下道歉都可以，只求你们放过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你朋友是谁？”施泊寓拧眉。 竟是因为这种无聊的事一再找烟烟麻烦！优秀被人喜欢是烟烟的错吗？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给烟烟招来的无妄之灾！ “Lisa。” “我是问大名，中文名！” “就叫Lisa，她不是华国人，但她有一半的华国血统，从外表看不出她不是华国人。”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旅游，旅游的时候认识的！” “旅游？” “你上次找烟烟晦气，姜家那位五爷是在场的。你既和顾亦熟悉，当时顾亦也在场，不会没和你提过姜五爷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就算觉得我妹妹没有靠山好欺负，也该知道姜五爷是个不能轻易招惹的人，却敢当着姜五爷的面找我妹妹的麻烦，你应该清楚这样可能会激怒姜五爷。” “一旦将他激怒，你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为一个旅游认识的朋友做到这种地步，你猜我信不信？还是说，顾亦当真没和你提过那位姜五爷？” 没提过是不可能的，顾媛媛在温泉度假山庄找施烟麻烦时姜澈就在旁边，而顾媛媛的表现并不像不认识姜澈。 “顾亦哥是、是我和提过姜五爷，但、但我觉得姜五爷不会管……” 见谢羡云和施泊寓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善，顾媛媛忙止住，改口：“我以为姜五爷对施大小姐只是玩玩，毕竟姜五爷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人物不太可能会为谁下凡，施烟又不是什么绝世美人！我觉得姜五爷不会真为她出面，就……” 发觉两人不善的眼神不仅没收，反而更甚，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激动没收住情绪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顾媛媛狠狠顿住，根本不敢继续说下去。 正看着监控的姜澈对上施烟带笑的目光，瞬间：“……”M.. “施小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就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我见都没见过，你可不能迁怒我。” “倒是没有迁怒，就是想着，难道我和你就这么不般配吗？”施烟笑笑说。 “般配，特别般配，你我天生一对！这些人不过是嫉妒你有我这么出色的男朋友，心里发酸罢了，说出来的酸言酸语哪里当得真。” 施烟失笑：“自恋。” 目光在他过分出众的脸上一点点扫过，施烟弯眉一笑：“不过你有自恋的资本，你的确很出色。” 姜澈闻言低笑一声，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下：“你很有眼光。” 然后两人相视笑着。 在说话，但余光时不时瞄向监控画面，大概的内容都没有错过。 “……虽然是旅游认识的朋友，但她是我用心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我、我只想着给她出气，没、没想那么多。” “有没有她的照片或联系方式？”施泊寓可不信对方真叫什么Lisa。 “想好了再回答。” “没有照片，她不喜欢拍照，有、有她的电话。” “打过去。” 顾媛媛有点犹豫，似乎不太愿意打这个电话，但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她不敢不打。 抖着手哆哆嗦嗦把电话拨出去。 空号。 顾媛媛一时怔愣住，好似不相信拨出去的电话居然是空号，明明前两天才通过电话。 又拨了一遍，还是空号。 忙点开别的社交软件找到对方的号，发出语音邀请，却显示不是对方好友。顾媛媛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施泊寓可没心情等她伤感，出声：“看样子你不仅没有对方的照片，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了。” “她喜欢的那个满眼只有我妹妹的人是谁？姜五爷？” 顾媛媛愣愣回神，她也不敢不回神。 “不是，不是姜五爷。” “那是谁？与我妹妹有关联又满眼都是我妹妹的人可不多。” 电脑屏幕前，姜澈很是赞同施泊寓这话。 他的确满眼都是施小姐。 因着这句话，他对施泊寓都改观了不少。 可是施泊寓下一句话就让他笑容凝固了。 只听施泊寓说：“谢家谢衡？你那个朋友喜欢的人难道是谢家谢衡？这世上除了和我妹妹有血缘关系的，与她有关联又满眼都是她的男人，除了姜家那位五爷，就只有谢家谢衡了。” “谢家主？”施烟眨眨眼，略有些意外地看着姜澈发出疑惑。 “我和谢家主除开当初那一场未成的婚约，就只有前段时间见过几面的牵扯，除此就没有其他了吧？我三哥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什么满眼都是我的男人除了你还有谢家主，之前见过的那几面也没看出来谢家主对我有什么心思啊……” 姜澈：“……” 不太想说话。 明明施泊寓也不是什么话多的人，怎么这会儿就这么多话了呢。 第462章 很嚣张的两人 不用姜澈多说，一看他的表情，施烟瞬间了悟。 难怪呢，难怪她每次见谢衡，姜澈都那么在意。 她只当姜澈是吃醋，事实上姜澈也确实是在吃醋，只是他吃醋的点她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还有谢衡…… 罢了。 她的心就这么大,能兼顾的人就姜澈一个，其他人她兼顾不了。 “……我不知道。”她说。 “可你现在知道了。”姜澈单手扶着电脑，单手揽过她，“施小姐，往后如无必要，尽量少和谢衡见面吧。” “我和他原本也没怎么见面啊,为数不多的碰面,你大都是在场的。好了,我又不是那种喜欢与旁人拉拉扯扯牵扯不清的人，你很清楚，不是吗？” 他是很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但吃醋这种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好在谢衡是个通透人，在得知施小姐有主后就主动退出了。 将人揽着靠在他怀里，低头亲了她一下：“施小姐太优秀，惦记你的人太多，我得把你看好了。” 芝兰玉树般的人，霸道起来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施烟看着这样的姜澈，心尖不由得有点发热。 骤然对上她有些热切的目光，姜澈一愣，随即低笑：“施小姐，你再这么看着我，这监控怕是就要看不下去了。” 他的话让施烟猛地回神，干咳一声忙将视线转向电脑屏幕。 心下暗暗懊恼，她的定力居然这么差，在做正事呢，就差点被美色迷惑得将正事抛在脑后了。 瞧见她微红的耳根，姜澈轻笑,低头在她耳朵上亲了下，嗓音压得有点低，带着几许调侃意味：“施小姐，别着急，等看完监控，你想怎样盯着我看都可以，看一整晚都行。” 施烟没理他，假装没听到。 只是耳根的红蔓延到了脸上，面颊微绯。 盯着监控画面好半晌，她心绪才慢慢收回，终于将画面里传出的声音听清。 顾媛媛刚才说也不是谢衡，施泊寓又问她是谁。 “……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Lisa没告诉我！”顾媛媛的情绪瞧着有点激动，也不知是怕没回答上来又被打还是怕别的。 施泊寓和谢羡云淡淡的目光投向她，都没有说话。 “我、我没骗你们！Lisa都把我删了，可见她根本不把我这个朋友当回事。她都不把我当朋友了，我为什么还要帮她隐瞒？我如果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早就告诉你们了，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她喜欢的人满眼都是施……施大小姐，我只顾着帮Lisa出气了，也没问她别的……” 也不知有没有信她的话，施泊寓只说：“再给其他人打电话，亲朋好友，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应该不会所有人的电话都关机。” 到现在，其实已经没有继续打电话的必要了。 打几个电话都联系不上人，不是关机就是空号，已足够说明顾媛媛身上的问题不小，谢羡云是打算直接把人带回去慢慢审问。就顾媛媛这副打一打就承受不住的软弱劲，想从她嘴里问出东西不难。 不过谢羡云还是没有打断施泊寓，只看了他一眼。 她在猜测施泊寓的用意。 然而不管怎么猜，她都猜不出来。 施泊寓和顾家根本没什么牵扯。 见顾媛媛迟迟不再拨出电话，施泊寓也不催她，只说：“不着急，不知道将电话打给谁，可以慢慢想。” 施泊寓对谢羡云说：“祖母如果累了就去休息吧，这里我盯着，或者我直接把人带走，祖母好好休息。” 谢羡云没有立刻应声，定定盯着他好半晌，摆了摆手：“要带走就带走吧，从下飞机到现在就没有好好休息，我确实有点累了。” 说着就准备起身进屋，施泊寓也站起来朝顾媛媛走去。 顾媛媛猛地意识到，如果真就被这么带走还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又要经历些什么，忙惊惧喊：“我打！我打！我这就打！你别把我带走！” “但、但我真打电话把人叫来了，你、你得放了我……” “你在和我讨价还价？” 施泊寓站在那里本就是居高临下看她，他扶了扶镜框，眸光透过镜片落在顾媛媛身上，顾媛媛只觉得压迫感扑面而来。 忙摇头：“不、不是！我、我……我这就打电话……这就打……”M.. 屏幕前的施烟也有点好奇她这个电话会打给谁。 没有存号码，顾媛媛是直接拨的号。 可惜，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是正在通话中，怎么打都是正在通话中，顾媛媛应该是被对方拉黑了。 随后顾媛媛就被施泊寓一掌劈在后颈晕了过去。门外进了人，应该是施泊寓的人，直接把顾媛媛带走了。 但施烟记住了顾媛媛拨的号码。 她记忆力很好，一般像电话号码这种很短的一串数字，看过一遍她就能记住。 电脑屏幕已经黑了，应该是那边的监控被玉溪关了。 姜澈把电脑合上，见施烟在发愣，疑惑问：“怎么了？” “刚才她拨出的电话，是清清姐的。”施烟说。 姜澈听罢她的话，轻挑一下眉头：“这就有意思了。” 古清清姓顾，这事施烟是和姜澈提过的。 将电脑放在茶几上，姜澈倾身把施烟抱了起来：“不管他们，时候不早了，我们回房间休息吧。” 一边抱着她往房间去，一边低头吻她。 施烟推了推他，因着刚才他有点急切的吻，她呼吸都有点乱了。 “姜澈，这些天查那位顾家家主的行踪，你是不是没尽全力？” “嗯。” “我手底下的人留在海城的本就不多，一个顾昙还到不了我把人手都调回来尽全力寻找的地步，他没这么大的分量。” “他若是冲着你我来的海城，早晚会露面，出动点人手找一找给他点紧迫感就好，不用非要将人找到，该出现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 “等他出现了，该怎么应对就怎么应对。顾昙再能耐，他的人手势力也不在这里，翻不起什么浪。” 被她推开，姜澈却没有立刻把唇移开，顺着她的下巴一点点吻在她颈间，应着施烟的声音都含含糊糊的。 被他闹得缩在他怀里的施烟笑了笑：“很嚣张啊，姜先生。” 姜澈笑着再次吻在她唇上：“彼此彼此，施小姐。” 施烟不置可否。 只笑着环上他的脖颈回应他的吻。 第463章 亲自过来赎人 确实，不止姜澈，在找顾昙这件事上，她也没尽全力，就只让在海城的卫楚戈和唐拂找一找，其他人她都没有惊动，连黑客大神艾米,她都没让其出手找人。 她的想法和姜澈一样，一个海外大家族的当家人再厉害，在这里也翻不起什么浪，让人找一找给他点紧迫感就好，尽全力去找人，他还没有这么大的分量。 她本就更喜欢事临到跟前再处理，不喜杞人忧天。有那个时间，她更宁愿拿来好好过她眼下的日子。 两人回到房间。 灯光氤氲,又是一个不眠夜。 * 第二天施烟要去赴她祖母的约，但她先见到的人不是谢羡云，而是施泊寓。 施泊寓是直接来姜家老宅找的施烟，他被人请到竹苑时是早上十一点过还没到十二点，施烟还没起床。 客厅里，施泊寓接过姜林递过来的茶，端着没喝，看着坐在对面的姜澈问：“姜五爷，我妹妹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是不可能的，他登门时就表明了是来找施烟，姜家的管家是直接将他领到的这里，很明显施烟就在这里。 “烟烟昨夜睡得比较晚，还在睡。” 施泊寓不是没有猜到是怎么回事。他视力很好，姜澈领口处解开一颗扣子露出的脖子上，痕迹不算太惨烈，但也能清晰看到。 还有姜澈有些破了的唇角…… 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并不表示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施泊寓此时只觉有一股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听到姜澈的回答，茶杯都差点被他捏碎了。 施泊寓眼里传出来的杀气姜澈不是没有感觉到，但他神色丝毫未变。端着茶轻抿一口，背靠着沙发坐着，姿态温润中透着几分漫步尽心，似乎还有点炫耀和得意的意味在。 看得施泊寓更来气。 “施三少来找烟烟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是急事，我上楼去叫她。” “……不用！既然没睡好，就让她好好休息，等她睡醒了再说。” “这个点还没起床，她没吃东西？” 分明很生气，却努力压着怒气。 姜澈知道，施泊寓这样并不是给他这个姜五爷面子，也不是怕了他。施家的人，准确来说是施家年轻一辈，都不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他们不似其他人一样惧他。 施泊寓这么压着脾气，只因他是施小姐自己选的人，施泊寓顾虑着施小姐。 是个对施小姐很用心的兄长。 这会儿看施泊寓，姜澈才算真正看顺眼。 “八点左右喝了点粥。” 折腾一整夜，他想着施小姐可能要到中午才起床，就让人煮了碗粥送过来，他拿上楼亲自喂了施小姐吃下。 听他这么说，施泊寓的怒气才收了点。 差不多一个小时，施烟才从楼上下来。 她下楼时，姜澈和施泊寓正在客厅下棋。 下了好几局，针锋相对，谁也不让着谁，施泊寓输得比较多，心里暗骂好几次姜澈不懂事，都不知道讨好他这个哥哥。 直到施烟下楼的动静传来，这场针锋相对才稍稍缓和。 “姜……” 施烟正要出声叫姜澈，就看到了施泊寓。 愣了下，出声：“三哥怎么来了？” “有点事找你。” 施烟下楼，准备往客厅走，姜澈就先一步放下棋子站了起来：“这局棋待会儿再继续，有什么话也待会儿再说吧，先吃饭。” 走过去握住施烟的手：“施小姐，饿了吗？” “一直在睡觉不觉得饿，反倒是你，都快一点了怎么还没吃饭？” “我还不饿，等你一起。饭菜我让人送过来了，在厨房里温着，先吃饭？” “好。” 施泊寓怎么都没想到他有一天会在姜澈闭关了三年的地方与之同坐一张餐桌吃饭；更没想到在对方拐走自己妹妹的情况下，三人同坐一张餐桌吃饭，他不仅能做到心平气和，甚至还觉得有点温馨。 吃了饭，几人谈事没有在屋里，在后院。 院外是风吹得沙沙作响的竹林，偶有不知名的鸟雀鸣啼声传来，忽远忽近，暖阳洒落而下…… 没下棋，就这么背靠着竹椅喝着茶晒太阳。 就这样坐在院子里，很闲适放松。 至少对施泊寓来说，这是九年来他难得的放松状态。 施泊寓抿一口茶将茶杯端在手里，看向施烟：“祖母来了海城。” “我知道，昨天在学校见到了。” 还以为提起祖母她的情绪会受影响，施泊寓开口前都有点犹豫。此时见她神色如常，施泊寓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姜澈。 虽然不愿意，他还是不得不承认，他们一家和烟烟的关系能够得以缓和，姜澈功不可没。 “祖母从你学校带走了个人，你还记得吗？” “嗯，一个来找麻烦的人。” 施烟微笑说：“我知道三哥从祖母手里把人带走了，昨晚祖母入住的酒店是我一个朋友的，认出你和祖母是我的家人，给了我消息。” 没有提在套房里安装有监控的事。 “三哥来找我，要说的事和这个顾媛媛有关？” 施泊寓不知道昨晚的酒店在谁名下，也没打算多问，只是觉得不愧是她，这么短的时间就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点头：“嗯，确实和她有关。” “我把人带走，本是要从她嘴里问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但将人带回去后，还没来得及问就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为顾媛媛打来的电话？找你要人的？” 施泊寓点头。 竟真有人来救顾媛媛，看来她直觉是对的，顾媛媛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出身。 “谁打来的电话？” “顾家七爷，顾孜。” 这个顾孜施烟有印象，上次在青城见过。 轻笑：“所以，顾媛媛真是顾家的人？” “按照辈分，算顾孜的侄女。” 有个年纪差不多的侄女，看来顾家早年人丁很是兴旺啊。 “顾孜出钱赎人，一个亿，我同意了。” “三哥没加价？”顾家七爷亲自打电话来要人，顾媛媛在顾家应该有些分量，至少不会是旁系出身。 “开价五千万，我加到一个亿，再多对方就不给了，说顾媛媛就值这个价，再多就任其自生自灭。” 要救人，却最多只愿出一个亿。 一个亿对顾家这样的大家族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所以顾媛媛在顾家到底有没有分量呢？ “三哥将人放了？” “没有，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我约了顾孜明天见面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明天和顾孜的见面，你要不要一起去？” “顾七爷不愿出超过一个亿的价赎人，却愿意亲自跑一趟海城当面交易？”施烟觉得很新鲜。 那么，顾媛媛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呢？ 第464章 大家开始慌了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 “我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犹豫了一会儿顾孜就同意了。” 不然他也不会特地跑姜家一趟当面和她提这事。 这可真是稀奇事。 这么稀奇的事，施烟都有点想去见识见识了。原以为海城这个地方很安静，接下来完成学业的几年她和姜澈都能一直过清净日子不被打扰，这才没多久就事情不断。 不过想是一回事，她和姜澈说好的明天就出发去月牙湾，她可不想因其他事耽搁。 能让她抽出和姜澈独处的时间去做的事情是有,但不多，去见顾孜恰好不在其中。 “我就不去了，做个交易而已，三哥自己去就好。” 迟疑一下，施烟看着施泊寓说：“三哥不是有事想请教顾家家主吗，正好可以去请教一下顾家这位七爷,说不定他会知道。”.. 她的话让施泊寓愣住,随后将略带疑惑的目光投向她：“烟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施烟微笑反问：“知道什么？” 施泊寓面无表情定定看她，就是不说话。 施烟自觉自己很沉得住气，可被施泊寓这么看着，她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三哥觉得我该知道什么？” 施泊寓从来没有表明他找顾家家主是要请教什么事。 “你是不是知道我为什么找这位顾家家主？” “不是很清楚，只大概有点猜测。” 毕竟是别人的私事，她作为外人插手太多不太合适，可看到三哥这样，她着实不太忍心。 “三哥是想找顾家家主打听什么人，可对？” 昨晚之前她还不是很确定，昨晚见顾媛媛拨了古清清的电话，此时又从施泊寓这里确认顾媛媛就是顾家人，那施泊寓找顾家家主到底是想请教什么事，她已经基本能确定。 施泊寓是很沉得住气的人，情绪极少外露，此时听到施烟的话，他镜片后的双眸猛地一亮，难掩的激动。 “烟烟，你、你是不是知道我要找什么人？你是不是……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人？” 这还是施烟第一次见施泊寓情绪这么外露。 心下难免感慨。 “嗯，我知道。” “那你……那你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 施烟有点无奈：“三哥,我既然和你提了，自然是要告诉你的。” 有那么一瞬间，施烟好似看到施泊寓笑了。 带着激动的笑。 他们是兄妹，但他们兄妹除了都喜静沉得住气，其他地方其实差别很大。 她喜欢笑，很多时候她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施泊寓不同，他大都是面无表情，在施烟的印象中，他露出笑容的次数没有超过三次。 施烟突然觉得，偶尔做个助攻好像也不错。 “人就在海城，我待会儿将她的电话发给你。” “……谢谢。” 千言万语都汇在了这一声“谢谢”里。 “三哥找顾家家主应该就为这一件事，现在已经有消息，你明天还要去见那位顾七爷吗？” 这话带着点转移话题的意味，因为施烟觉得如果再不把话题转开，施泊寓估计就要激动得哭出来了。 她不喜欢掉眼泪，也不擅长应付掉眼泪的人。 “见。” “你既能从我找顾家家主联想到我要找的人，应该清楚她和顾家有着某种牵扯，而且……” 说着，他看向施烟和姜澈：“你们似乎也想弄清楚顾家家主的行踪，我去会一会顾孜，说不定能从他那里探到点消息。” 行吧。 “那三哥自己多加小心，不管是顾家家主还是那位顾家七爷，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小心些总是好的。” 施泊寓没在竹苑留多久，事情说完，又坐了一会儿喝完杯中的茶就告辞离开了。 他离开后，施烟和姜澈没有马上回屋，还在院里晒太阳。 “你如果想去凑热闹，我们可以把机票改签到后天，左右对你我来说在哪里差别都不大，只要是在一起。”姜澈说。 施烟看着他弯眉笑笑：“是这样没错，可我迫不及待想带你去我生活了多年的地方看看啊。” 姜澈哑然失笑。 * “来了？” 玉食坊，雅间。 施烟到的时候谢羡云已经在雅间里坐着了。 “祖母。” “坐吧。” 施烟把大衣脱下挂在椅子上，身上是一件素雅长裙，她长发用白玉簪绾着，脸上着了淡淡的妆。 拉开椅子在谢羡云对面坐下。 所有动作都不疾不徐，透着一股子从容。 看着这样的她，谢羡云目光有点复杂。 九年在外，没有家族庇护没有长辈教导，不仅没有长歪，还成长得如此优秀。 自己就成长成这样，让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毫无存在感。 别家各种为自家孩子不成器发愁，落到他们施家，毫无教导孩子的体验感。 不过烟烟到底是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从前她可不会这么细致的打扮自己。 果然女孩子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都希望将更美好的自己呈现出来，就算是从小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的烟烟也不例外。 谢羡云也不知自己此时是欣慰多些还是遗憾多些。 施烟的这些变化，作为祖母，她未参与分毫。 明明这是一出生她就爱不释手抱着宠着的孙女，居然走到了坐在同一张餐桌都疏离得找不到话题的地步。 当年…… 到底怪谁呢。 她只是想着孙女性子淡漠，想保她一辈子无忧，给她挑了个出众的未婚夫而已。以孙女对什么无所谓的性子，她以为她会听家里的安排，哪里想到她反应会那么大。 那应当是她长到十岁第一次反抗他们。 是反抗，也是第一次表达自己的意愿。 当时到底是习惯了她的顺从骤然被反抗心里气不过，还是气她那么淡漠决然不留余地的选择离开？ 竟就那么放她走了。 作为长辈，不想给小辈低头，想让她先低头。偏偏她性子执拗，九年时间已足够他们清楚的认识到，想让她先低头是不可能的。 而今她身边出现了一个她愿意上心的人，有了人陪，说不定很快她就会有自己的小家庭。 他们于她而言，分量更轻了。 谢羡云不得不承认，在得知施烟和姜澈在一起的事之后，她慌了。 不止她慌了，施家很多人都慌了。 第465章 施小姐的用心 他们甚至到现在都不敢直接过问她和姜澈的事。 谢羡云收了收心绪，说：“我以为你会把那位姜五爷带过来。” “一起过来了。”施烟从卷帘窗拉起的窗户往后面的院子看去，“我让他到后院等我，下次有机会再将他带过来见祖母。” 谢羡云也往窗外看去。 只看到环境不错的院子，没看到一个人影。 “那就下次再见吧。” 特地选一个这丫头熟悉的地方，还以为这丫头会自在些不会太疏离，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如果只是将她当祖母看，这丫头现在就该带着人过来见她了。 她是把这次见面当成一个小辈和一个不太熟悉的长辈的见面，出于礼貌，她没有带其他人。 “玉食坊菜色不错，祖母来点单吧。” 施烟将手边的菜单递过去。 “你对这里比较熟悉，你来点吧。” 施烟没有推辞,也没有为谢羡云知道她对这里熟悉感到意外。 她这些年,除了和艾米几人不算频繁的电子邮件联系,她的一举一动尽在施家掌握。 将服务员叫来点了菜，给谢羡云倒了杯服务员端上来的茶。 谢羡云端着茶轻抿一口，姿态优雅：“学校放假了，寒假有什么安排？” “准备带姜澈回一趟月牙湾。” 回…… 她竟用了“回”这个字。 谢羡云捧着茶杯的手颤了颤。 “……打算在月牙湾待多久？” “暂时不清楚，原定是和姜澈一起在月牙湾过完年再找个地方去度几天假，等待新学期开学。” 过完年…… 竟要在月牙湾过年。 “不回家？” “回家”二字让施烟愣了一下，有点陌生。 盯着谢羡云看了几秒，才惊觉自己刚才那番如实说会在月牙湾过年的话好像说得不太妥当。 她真没想那么多，更不存在故意气人，她只是想着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如实说了。 “……现在还不确定。” 又觉得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合适，就补充：“往后日子还长，也不差这一次，姜澈是京都人，等我完成学业，我们就算不在京都定居，应该也会经常往京都跑。回施家过年，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用的都不是“回家”，而是“回施家”。 还有,她话不离姜澈，就像是她已经决定好往后的生活都围着姜澈打转一样。 要强了一辈子的谢羡云，临老竟有了鼻子发酸喉头微堵的感觉。 深吸口气，她说：“你很喜欢姜家……老五？” “嗯，很喜欢。”施烟浅浅笑着，丝毫不掩饰她对姜澈的喜欢。 “他对你……祖母知道，他对你也很上心。只是烟烟，你们相差了六岁，对待感情，你们是有差异的，他的喜欢和你的喜欢或许就不是一个层级的。你现在就这样一头扎进去，不怕将来后悔吗？” 对上施烟带笑的目光，谢羡云补充：“祖母不是要干涉你的事，你从小就懂事，祖母相信你有自己的思量，祖母只是担心你现在就一头扎进去，会吃亏。” “祖母多虑了。” 其他的她并不打算多说。 姜澈对她怎么样，她自己清楚就好，无需逮着个人都表述一遍，让别人来认可。 “罢了，你一贯有主意，祖母就不多操心了。” 能在十岁就为反抗他们给她安排的婚事离家出走，谢羡云很清楚如果过问她的私事的度没有掌握好，会将她逼得更远。 她对家人没有依恋，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将她逼得狠了，她会毫不犹豫弃了他们这些家人。 就像当年一样。 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孙女，骨子里其实是很淡漠的。 对什么都不太上心，什么都有亦可没有亦可，可不就是淡漠么。 只是淡漠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表现？ 她都不知道全家都那么宠着，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这丫头到底是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的。 从小就将自己拘起来，形成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 甚至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自己赚钱给自己留后路。 连赚钱的本事都不是在施家的培养下学的……她记得，这丫头五六岁就跟着苏语学炮制药材。 五六岁…… 如果她一开始学炮制药材就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岂不是说她五六岁就开始想着给自己留后路了？ 五六岁，到底是什么样的天才竟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 偏偏这丫头是个天才这一点，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两三岁就开始练字学画，还很有天赋，什么都是一点就通一学就会，不是天才又是什么？ 也就是她性情淡泊没什么野心，不然以她的优秀，她的成就估计她的哥哥弟弟都比不过。 “什么时候出发去月牙湾？” “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 “明天？”谢羡云没想到她会走得这么急，“我听说你这个学期学业很重，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怎么不多休息两天再出发？” “我不打算带多少书回去，和度假差不多，也算是在休息了。” 她都这么说了，谢羡云还能说什么呢。 来一趟海城就能将人带回施家，她没这么天真的想过，但她以为多在海城留几天，可以多有点相处的机会。 现在看来，她也该订明天的机票走了。 服务员把菜端上来，两人吃好饭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食不言是长时间养成的习惯，所以吃饭的时候她们都没怎么说话。 吃过饭，两人也没在雅间多留，一起出雅间。 走廊上，听到不远处某个房间传出的琴声，是古清清的琴声，施烟脚步微顿。 “怎么了？”谢羡云疑惑问。 “没什么，一时被琴声吸引了。”确实是被琴声吸引了。 不是她的错觉，古清清的琴声和平时不太一样。 有点乱。 不是琴弹得乱，而是弹琴的人心乱。 “琴弹得很好，听得出是有真本事的，但弹琴的人心不静。”谢羡云一针见血。 “是的，弹琴的人心不静。” 谢羡云闻言微讶，看向她：“你会关注别人的琴声倒是有点让我意外。放在从前，走在路上遇到大楼倒塌在眼前，你都会淡定走过，你不会在意，甚至都不会驻足凑热闹观望，最多就是淡淡看一眼。” “弹琴的人是我一个相熟的姐姐。” 这是谢羡云没想到的。 突然想到底下的人传来的消息中提到过施烟在海城交了不少朋友。但这些都是别人转述，她没有亲眼看到过，感触并不强烈，这会儿才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孙女变了。 不仅交了朋友，还会因朋友有烦心事而心生担忧。 她身上更有人气了。 “既是认识的人，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是个很优秀的姐姐，她能自己调节好，无需别人插手。” “连你都说优秀，想必这姑娘是真的很优秀，有机会的话，我真想见一见。” 施烟对她浅浅一笑：“会有机会的。” 第466章 被人连夜救走 早上九点的飞机，施烟前一天晚上就将要离开海城的事打电话告诉了苏挽。 苏挽肯定也不想她一放假就走，毕竟月牙湾那个地方，她作为一个九年不管女儿的母亲是没什么脸跟着去的。 只好说去机场送她。 施烟没让她送，说早上会先和姜澈去苏家陪他们吃早餐，再从苏家出发去机场。 苏挽一听，高兴极了。 翌日一早,苏家。 大概是知道施烟要离开海城了，苏云芝和苏暮都在。餐桌旁加上施烟和姜澈，一共坐了六个人。 施泊寓没在。 他来海城之后就不常住苏家。 “见过你祖母了？”施临会在餐桌上说事，很是难得一见。 施烟并不意外他会知道谢羡云来了海城。 “嗯，见过了。” 看样子这一面见得应该还算愉快。 对视一眼，施临和苏挽都不着痕迹松了口气,特别是苏挽。 “怎么走得这么急？你才放假，可以先休息几天。”施临说。 施烟浅笑回：“在哪里都是休息，月牙湾环境好远离尘世喧嚣，反而更适合休息。” 从她的话里不难听出她对月牙湾这个地方的喜欢。 原以为是她独自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她会不怎么喜欢那里。 施临和苏挽都没有再说话，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苏暮见状，忙打圆场：“这么看来，月牙湾应该是个好地方。正好烟烟来海城也有半年了，回去看看也好，就当是假期旅游了。” 没提他们能不能去月牙湾看看的事，明眼人都知道不适合提，至少不适合当着烟烟爸妈的面提。想去月牙湾看看，他悄悄去就是了。 苏云芝微笑看向施烟：“行李都收拾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帮你们准备点别的东西？海城这个地方我熟得很，什么东西在哪里能买到，我都一清二楚。” “都收拾好了，下飞机后要转车，带太多东西不方便，谢谢小姨。” “你啊，和小姨还见外呢。” 施烟浅笑，继续吃早餐。 就是在这时,施烟的电话响了。 施泊寓的电话。 施烟以为施泊寓是要问他们是不是有没有出发，准备起身去接电话，苏挽说：“都是自家人，既然是你三哥来的电话，就在这里接吧，在苏家没有这么多规矩。” 施临看了苏挽一眼。 苏家人少，规矩确实不严；施家不同，施家规矩很严，像饭桌上聊天说话这种事，施家几乎是不允许的，更不允许在餐桌上接电话。 到底还是在苏家自在些。 不止对女儿来说是这样，对妻子来说也是。 身为一家之主，让妻子和女儿都觉得施家不太像家，终究是他太失败了。 犹豫了一下，施烟最终没有起身离开。 直接接通电话。 没开免提，所以电话那边的施泊寓说了什么，只有施烟知道。 见施烟挂断电话后没说话，一旁一直当陪衬没怎么开口的姜澈出声问：“怎么了？” “你三哥说了什么？”苏挽也忙问。 施烟这样子一看就是发生了什么。 “没说什么。”施烟对苏挽微微一笑，“三哥就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顺道提了一下他最近在忙的事的进度。” “是你三哥那边遇到了麻烦？” “也不是麻烦，一点小问题，三哥能处理好。他处理不了，我和姜澈也会帮忙，您不用担心。” “行，你们有主意就好。如果有处理不了的麻烦，要告诉我和你爸爸，我们也能帮忙。” “我会的。” 施烟的话也就苏挽信，在场包括苏云芝在内，都不信刚才施泊寓那通能让施烟发愣的电话只是在说一件小事。 吃过早餐，苏暮坚持送两人去机场的时候，苏暮被施临和苏云芝叫去小声说了什么。 是姜林开的车，这次去月牙湾，姜林不会跟去。 苏暮坐在副驾驶，回头问后座的施烟：“你三哥那通电话到底说了什么？不止我，姨父和我妈都不信你刚才那番说辞。” “对我，你就别隐瞒了，别的地方我帮不上忙，在海城这个地界上，我还是很有用的，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施烟本就打算上了车就和姜澈提这个事，既然同意让苏暮跟上车，自然也没打算瞒他。..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点意外。” “能让你意外，看来就算不是大事，也应该不会是什么小事。”苏暮笑说。 姜澈也看着施烟：“施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那个顾媛媛昨晚被人从我三哥手里救走了，三哥说，人是半夜就被救走的。”怕打扰她睡觉，到现在才给她打电话。 苏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顾媛媛找施烟麻烦还被施烟教训过的事，他略有耳闻，又听说最近施泊寓在找顾家家主，还找了施烟和姜澈帮忙。前后联系一下，他也勉强能猜到个大概。 “泊寓在海城的人手不多，但想从他手里把人救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看来这个出手的人不太简单啊。” “烟烟，那个顾媛媛，是M国那个顾家的人吗？” “顾家那位七爷会拿着一个亿亲自来赎人。” 也就是说，顾媛媛确实是顾家的人。 “只出一个亿赎人？” “顾七爷的意思是，顾媛媛只值这个价。” 苏暮挑眉笑了笑：“那就有意思了，只值一个亿，这个顾媛媛看起来分量不太重，可顾七爷要亲自来赎人，瞧着又不像分量不重的样子，现在再出被人救走的事，顾媛媛的分量就更难确定了。” 施烟笑笑：“顾媛媛是有分量，却未必是对顾家有分量。” “什么意思？”苏暮没懂。 姜澈听懂了她的意思。 靠着椅背，手握着施烟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姜澈眸中蕴着浅浅的笑看她：“你觉得是那个叫Lisa的？” “就是有这个猜测。这么急着把顾媛媛救走，倒更像是怕顾媛媛透露出什么将其暴露出来，感觉会是个熟人呢。” 笑问：“姜先生，你觉得会是谁？” “没什么好猜的。”左不过那几人。 “要管吗？”施烟问他。 “不管。” 苏暮听得一脸懵：“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仔细说说吗？你们这样勾起我的好奇心却不说清楚，很过分啊！” 没有多解释，姜澈直接把之前那段监控视频调出来发到他手机上。 第467章 没什么忧心的 等苏暮把监控视频看完，车已经快到机场，苏暮也大概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你们都觉得救走这个顾媛媛的不是顾家七爷也不是顾家家主，更不是顾亦，而是顾媛媛提到的好友Lisa？” 说来，顾亦和顾家有牵扯,这是他没想到的。 看到视频里顾媛媛将电话打给顾亦，听出顾亦的声音时，苏暮的面色就紧绷了下，眸光也冷了下来。 更准确一些，在刚才确定顾媛媛就是顾家人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就有点淡了。 顾媛媛被施烟起诉，就是顾亦帮忙周旋的，所以顾亦和顾媛媛认识，他是知道的。 他也找顾亦问过，顾亦说顾媛媛是他一个亲戚家的女儿，他受过顾媛媛父母的恩惠，不能不管顾媛媛。 细细算来，他和顾亦也认识五六年了。 一开始因为顾亦姓顾，他对顾亦其实是带有偏见的，后来顾亦帮了他的忙，他不喜欠人情，在顾亦遇到麻烦时他也出手帮了忙。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 渐渐地，关系越来越好，成了可以将其介绍给家人认识的好友。 现在却来告诉他，顾亦确实和顾家有关系！ 顾家！ 他父亲就是被顾家人害死的！他居然和一个与顾家有关联的人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这可真是个笑话！ 不过他不想让施烟看出来，快速把怒意压住，尽量不表现出来。 但苏暮不知道的是，在得知顾媛媛是顾家人那一刻，施烟就猜到了他得知这件事之后的反应。 顾亦毕竟是苏暮多年的好友。 既然都知道了，那就知道得更详细些吧,这样更利于行事。所以姜澈把监控视频发给苏暮的时候，施烟没有阻拦。 “只是猜测。”施烟微笑回。 并没有说安慰苏暮的话，甚至没有表现出已经看出苏暮的心事。 都是成年人，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把自己的事摆到别人面前来说。苏暮既然不想让她看出来，她就假装没有看出来好了。 “需要我帮忙查清楚是谁救的人吗？”苏暮问。 施烟摇头：“不用。” 没这个必要。 躲躲藏藏，可见应该十分忌惮他们，或者说，十分忌惮姜五爷。 既然是十分忌惮姜五爷的人，他们也没什么必要浪费那个精力去查了。怎么说呢，都怪姜五爷太厉害了，她都不用忧心什么。.. 见她突然笑盈盈看着自己，姜澈眉梢微挑，眸中蕴着笑，让他那双好看的桃花显得更加迷人。 “施小姐，怎么这么看着我？” 居然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一脸崇拜他的模样有多勾他。 施烟靠过去双手抱着他的腰，下巴靠在他心口仰头笑着看他：“就是突然觉得，有你在身边特别好。” 轻笑一声，姜澈一手揽着她，一手抬起来捏了捏她的脸：“施小姐，你哄人开心很有一套嘛。” 下巴在他心口蹭了蹭：“那我哄你开心了吗？” “嗯，哄开心了。”笑着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副驾驶的苏暮：“……” 忙把视线收回来。 没眼看！ 这两人是不是忘了车上还有其他人？ 还有，他是不是不应该坚持跟过来？ 不过因两人这一闹，他刚才强压下的怒意倒是散了不少。 顾亦…… 明明作为好友，他的仇人是谁，顾亦很清楚。是他太蠢还是顾亦太会装了？这么多年，他竟一点儿都没看出来顾亦和顾家有关系！ 看着施烟和姜澈检票走进登机口，苏暮和姜林就离开了机场。 车上。 “小苏总，送你回苏家？” “暂时先不回家，劳你把我送到市中心的楠楠咖啡馆。” 楠楠咖啡馆是一家比较商务的咖啡馆，平时很多生意人谈事都会选择这家咖啡馆。 “小苏总客气。” 四十分多分钟的车程，路上两人不可能什么话也不说。 安静了十来分钟，苏暮就先开了口：“姜林先生这些年都跟在姜五爷身边，这次姜五爷和我妹妹去月牙湾，姜林先生不一起去吗？” “手上还有些事要处理，暂时不过去。” 事实上，不管他还是五爷，只要有手机和电脑，手上的事大都可以处理，无需亲自到场。 他不跟去，只是不想当电灯泡罢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五爷无事找他，他决不主动去当电灯泡。 对苏暮笑笑：“我虽然没跟去，但我早已安排好人手先到吴县安顿下来，五爷需要用人轻易就能调到，不用我到场。” 言外之意，有人保护姜澈，姜澈和施烟的安全有保障。 “这就好，我还想着姜五爷那样的人身边如果没个可以使唤的人，怕是不太方便。” “小苏总放宽心，就算我没有事前安排人过去，凭五爷自己也能护施烟小姐周全，不会有什么事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左右手，当然要时刻维护好自家五爷的形象。苏暮可是施烟小姐的表哥，多在他面前说说五爷的好话总不会错。 “姜五爷的本事我自是信的。” 他倒不是担心烟烟的安危，尽管施家似乎已经把盯着烟烟的人调回去了大半，烟烟现在不再像以前那样时时有人监视并保护着。 不说姜五爷能力怎么样，自保能力烟烟是有的。 他是想问姜林什么时候会跟过去，顺便叫上他。自己过去的话，他有点虚，怕烟烟会不高兴。 想了想还是算了，他盯着点就好，看姜林或是其他人要过去，他再偷偷跟着。 楠楠咖啡馆。 比较商务的咖啡馆，每个隔间都是隔开的，隔音效果还不错。 苏暮到的时候，他约的人已经先到了。 “来了？坐。” “我给你点了咖啡，是你以前来这家最常点的口味。” 看着没事人一样的顾亦，苏暮心情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 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旁人眼中的苏暮本就是沉稳话少的，他坐下后没说话，按理说是很正常的状态，但这次，气氛明显和以往不同。 他一坐下来顾亦就感觉到了。 “看样子你都知道了。” 苏暮没说话，只目光淡淡地看他。 第468章 不全信是对的 良久，苏暮才情绪不明地说：“顾家人啊……不能亲自为父亲报仇，是我要顾全苏家，而单凭苏家，是无力和顾家抗衡的。如果真去找顾家报仇，最后也不过是再搭上我和我妈的命以及整个苏家而已。” “但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清楚不能为父报仇是我最大的遗憾也是我最自责的事,更应该清楚我最恨顾家人。” “我一直想知道害死我父亲的人是谁，但我妈不想让我知道，什么都不说，我怕触及她的伤心事也不敢多问，自己去查了很久。认识你的时候，已经大概有点眉目。” “得知害死我父亲的很可能就是顾家人，很长一段时间,我对姓顾的都不太喜欢。可我最后还是和你成了朋友。” “不说你在海城这些年我帮了你多少,我有多看重我妹妹,你是知道的。可我那么在意的妹妹都介绍给你认识了，只因你是我的好友，想着你平时有藏书的习惯，她喜欢看书，或许帮得上她。” “我信得过你，才愿意让她和你接触。” “好友？”苏暮冷笑，“顾亦，做间谍都没你这么有本事，居然五六年时间都没有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我现在甚至都不敢确定你喜欢藏书是真的还是刻意为之。” 顾亦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突然笑说：“认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听你这说话的口吻，如果不是知道你有女朋友且对女朋友痴心一片，我都要怀疑你对我有意思了。” 下一秒，笑容收住，顾亦神色认真：“我姓顾，也确实和你口中的顾家有点关系,但我不是顾家人。” “我承认我接近你是有意为之，但苏暮，你扪心自问，我这几年可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我也承认我是得知你有个很看重的表妹，你表妹喜欢看书，才开始藏书的。是刻意为之，却不是用心不良。我只是觉得既然你表妹喜欢，我又刚好碰到一些值得收藏的书，索性收藏着，等你表妹回来还能当礼物送她。” “苏暮，我对你没有半点恶意。” 苏暮看着他不说话。 轻叹一声，顾亦说：“我知道我说我不是顾家人，你很难相信，毕竟我刚好姓顾又刚好和顾家有点关系。” “你所了解的我的身世是真的，我就是个农村出来的人，只是学习成绩不错得好心人资助，而这个资助我的人就是顾家人。” “顾家那样的大家族有很多人，并非每个人都坏。对玉家两位惊才绝艳的少爷因顾家的某些人丧命一事，顾家也有人为此深感歉疚。不用细查，你应该也能想到出生海城的人会被远在M国的顾家人盯上，不会没有缘由。” “玉家两位少爷年轻时也是在M国那边出过风头的，和顾家有过很多接触。顾家有人与他们交恶，自然也有人与他们交好。” “资助我的人，据说和玉家两位少爷有些交情。得知我在海城发展就托我帮忙照看玉家少爷的家人。我欠着对方恩情，帮忙照看一两个人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我就没拒绝。” “这就是我主动接近你的原因。” “顾媛媛是顾家本家的小姐，我见过她几次，勉强算熟人。她来海城，顾家那边又托我帮忙照看，才有上次她明明找了你表妹麻烦，我仍出人出力帮她周旋的事。” “不过凡事都有个度，我只管她那么一次，后来她再闹出事，我就没管了。” 一番话说完，顾亦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长长松了口气：“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一并问了吧。” “诶，你能不能稍微把你那吓人的眼神先收一收？再被你这么盯着，我都要吓得不敢说话了。” “知道你不信我，可你也不能一杆子打死我啊，你不信可以查可以问嘛，总要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确实无辜的机会不是？” 苏暮没说话，盯着他看了几秒，收回视线慢慢搅拌面前的咖啡。搅拌了一会儿，端起来慢慢地喝。 他这种态度其实很折磨人。 顾亦都有点坐立不安了。 “苏暮，你别光闷着不说话啊，还有什么想问的你只管问，你这么闷着不说话很折磨人。” 苏暮将咖啡杯放下，掀开眼皮看他：“顾媛媛原本在施泊寓手里，她向你求助你没理会，但她昨晚被人从施泊寓手里救走了，救走她的人是谁？” “这个……”顾亦干笑，“我还真不知道。” “你换个问题问吧，我就是个受过顾家资助的外人，不是顾家人，顾家内部是什么情况，我真不清楚。” “顾家家主来海城做什么？” “……苏暮，我到底是受过顾家恩惠的，虽然不听命于他们，但忘恩负义也不太好。” “这么说，他确实在海城。” 顾亦：“……” “苏暮，你居然套路我！” “他来海城是冲着谁来的？我三叔？苏家？还是别的什么人？” “你就别为难我了。别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说啊！” 他情绪控制得很好，苏暮紧紧盯着他也没看出什么来。 “顾家七爷觉得顾媛媛只值一个亿，却愿意亲自来赎人，是因为顾家家主在这里？”.. “我真不知道啊……” “救走顾媛媛的不是顾家人，但和顾家有着某种联系？” “我真不知道……” “顾亦，你让我问你，可你不是不知道，就是不能说，还让我怎么问呢？” 将杯中咖啡喝完。 “是我约的你，咖啡我请。” 话落就起身离开。 “苏暮！”顾亦出声叫住他。 苏暮停下，回头：“你刚才的话，我是信的，但不全信。还有，我不想和顾家有什么牵扯。”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直白。 顾亦听懂了，苏暮是在说，既然他是因顾家那边的嘱托才来接近他，往后就不必像以前一样频繁往来了。 苏暮离开咖啡馆后，顾亦没有立刻离开。 他在咖啡馆坐了很久。 喝到第三杯咖啡的时候，他复杂地笑了一声，喃喃自语：“不全信是对的。” 第469章 想让她不孤单 海城某处小区，某间公寓。 窗帘拉得死死的，即便外面天光大亮，屋里也是黑漆漆的，只隐隐约约看到点人影轮廓，看不清屋中人的长相。 有两个人在屋中，一人坐在沙发上,一人背靠着桌子站在一旁。 “我帮你把顾媛媛弄走了，没给她把你暴露出去的机会，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 “谢你？”坐在沙发上的人冷笑一声，“姜莎莎，你利用顾媛媛的事还没有给我交代，怎么有脸要我的谢？” “顾媛媛虽然是个蠢货，却也是我顾家的人,你随随便便就煽动利用,是不是太不把我顾家放在眼里了？” “瞧你这话说得,媛媛明明是不喜欢顾亦主动和施烟结交，自己给自己出气，关我什么事？你不会是因为有人找施烟麻烦，故意迁怒我吧？” “顾昙，知道你在意施烟，可你也不能把什么账都算到我头上吧！这些年，我自觉没有半点对不住你，你不仅不记我的好，还将我当敌人一样防着，这未免也太伤人了。” “姜二小姐，我喜欢公私分明，你我之间是公事，你出力帮我，我给了你相应的报酬，早就两清了，你一直这么抓着不放就很没意思了。” “两清？好个两清！” “顾昙，你从小长在M国,到底是怎么和施烟扯上关系的？据我所知,施烟这些年可没出过国。” “好，先不管你们是怎么扯上关系的，你既然那么在意她，又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她和我五叔每天你侬我侬仍无动于衷？怎么，自觉不是我五叔的对手，不敢和他抢人啊？” “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姜莎莎，这是最后一次，再让我看到你对她不利，别怪我不顾念往日里合作的那点情分！” “顾昙，你也就敢在我面前横。你到底还是太年轻，明明有手段有能耐，做事却总是瞻前顾后一点儿都不果断。你如果直接去和我五叔抢人，我说不定还会祝福你。” “可你看看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凹默默守护的深情人设？” 咔嚓—— 是他握在手里的水杯被捏碎了。 姜莎莎被吓了一跳。 黑暗的房间中，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人不说一句话，却莫名给姜莎莎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猛地惊醒过来，眼前的人可不是什么小白兔，是他近两年来太过温和好说话，她每每闹到他面前他都不怎么计较，都让她忘了他狠起来的时候是什么疯样。 “姜二小姐，你知道我在顾家其他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当然知道！ 顾家人都很怕他，胆小如顾媛媛，被抓去打得那么狠都不敢透露半点他的消息！ 可自从他报了仇夺得顾家大权后，他就变得很好说话了。她一直以为他当初那么疯只是被仇恨迷了眼，报完仇就恢复了。 “顾媛媛就算被打死，也不敢透露半点有关我的消息，这一点，你心里其实是清楚的。你将她弄走，不过是怕暴露你自己罢了。” “既然你心里都清楚，又为什么还要来挑衅我呢？小姑姑说疯子是不讨人喜欢的，我都做两年正常人了，你可不能让我功亏一篑。” 姜莎莎撑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抖了下。 她会喜欢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人，不是没有原因。 顾昙这个人确实够狠，狠得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随着这几年的合作接触，她逐渐失了心。见识过两年温和好说话的顾昙，让她险些忘了当初是如何被他迷住的。 “我不喜欢别人不经允许私自踏足我的地方，这是最后一次。” 这套公寓是他的。 姜莎莎过来的时候没有提前打招呼，她是翻窗进来的，顾昙进屋时她就在了，窗帘就是被她拉上的。 这才有现下这一幕。 “……没打招呼私自过来是我不对。可是顾昙，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真喜欢施烟就去追啊，你不喜欢她就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你这样算什么？” “姜二小姐，我记得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且还是早已两清的合作关系；也和你说过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女人。” “……好！很好！” 姜莎莎一脚踢在面前的沙发上，沙发都被踢得挪了挪，愤愤离开顾昙的公寓，门砸得很大声。. 顾昙好似并不生气。 他背靠着沙发懒懒坐着，意味不明地压低声音说：“和姜五爷抢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举不成，想再动手会更难，我是在等一个一举能成的机会，可不是在凹什么默默守护的深情人设。” * 飞机上。 施烟和姜澈坐在一起。 两人坐的不是头等舱，就是普通经济舱。姜澈让人订的机票，只因无意间听施烟提过她来海城时是坐经济舱，就订了经济舱。 没有太过特别的原因，只是想着她来时是一个人，可能会觉得孤单，那他就让她回程的时候真切的感受到有人陪，她不再是一个人，也不再孤单。 姜澈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薄毯盖在施烟腿上帮她整理好，全程动作轻柔，表情很温柔。 施烟坐在那里不动，轻轻弯着唇角盯着他的脸看。 等他帮她盖好毯子坐好，施烟就伸手握住他的手：“怎么会订经济舱的票？我还以为你出行都是头等舱。” 姜澈笑着反将她的手握住：“就突然想试试。” “第一次坐经济舱？” “嗯。” “会不会不习惯？” “如果是一个人，肯定会不习惯，但有施小姐在身边，感觉还不错。”人多，可活动的空间小，确实不太习惯。 矜贵的姜五爷，吃穿用度从来都是最好的，他也从不会在这些地方委屈自己。 “姜五爷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我很感动。”手指嵌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偏头靠在他肩上。 她说感动就是真的感动，并非玩笑。 就算姜澈不说，她也能猜到姜澈为什么会订经济舱。 “算上中途两次转航班，总共要坐三个多小时的飞机，下了飞机还要坐三个多小时的客车才到镇上，从镇上到月牙湾开车要半个小时。闭眼休息会儿吧，不然会很累。”施烟说。 “飞机要坐这么久？” 机票是姜澈让姜林去订的，姜林以为姜澈知道，就没有和他提要坐多长时间的飞机。 施烟有点意外，笑了笑：“你居然不知道吗？我以为姜先生你从来都是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控的。” “施小姐，我是人不是神，我也会有兼顾不到的地方。”姜澈笑得有点无奈。 他以为她是坐经济舱来的海城，最多也就两个小时左右的航程。 “是我的疏忽，早知道要坐这么久的飞机就不订经济舱了，让你平白跟着再受一回罪。” “我没那么娇贵，倒是你，这一路得遭罪了。实在不行，转航班的时候我们升舱就是。闭上眼睛休息吧，我陪你。” 姜澈笑着抬起空着的手摸了摸她的脸。 明明是他陪她，最后反倒成了她陪他。 握紧她的手，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下，也跟着闭上眼。 两人的头靠在一起。 画面美好得让旁边的两个小女生激动得捂住了嘴，不忍出声惊扰，生生将尖叫声压了下去。 第470章 黏糊的小情侣 最终两人还是没有选择升舱，辗转了三个多小时终于落地。是在市里的机场落地，姜澈提议先去吃点东西，两人就打车到餐厅吃饭。 这样的小市区着实算不上繁华，和海城京都那样的大都市完全不能比。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小市区，过往九年，施烟也极少来。 她初中高中都不是在市里念的。 不用多问,在姜澈提议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施烟就立刻拿出手机搜索才确定一家餐厅时，姜澈就看出了她对这里不熟悉。 餐厅里，两人吃着饭，看一眼窗外不算繁华的街市，姜澈说：“施小姐似乎对这里不太熟悉。” “嗯,以前不常来。”施烟浅笑着给他夹菜。 “累吗？要不要休息一晚再回去？” 说一点都不累是假的,毕竟连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但要说累得赶不了路，还不至于。比起自己，姜澈更担心施烟累了。 于是他说：“不累，你要是累，我们就休息一晚再回。” 施烟：“那吃过饭我们就回吧，不然明天起来就是大半天的奔波，又得浪费一天，过几天想来市里看看的话再来也一样。” “都听你的。” “我们坐客车回到县里，再在县里租一辆车自己开回去？” “好，都听你的。” 姜澈眼底蕴着笑，长着他这样一张出类拔萃的脸，笑起来真的很赏心悦目。施烟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和她说这些很小但很家常的事。 明明姜林提前就安排了人过来，想弄辆车送他们回去或直接给他们送来再简单不过，姜澈却愿意陪她坐客车听她的租车开回去，丝毫不和她提这边有他提前安排来的人。 挺好的。 她就喜欢这种独属他们两人的旅途，没有其他人来打扰。 “这家餐厅我是第一次来，菜还合胃口吗？不合胃口就随便吃一点，等回去我再给你做。” “施小姐,我真没这么娇贵。”姜澈无奈。 为了就着他，她在选餐厅的时候已经尽量往这里最好的餐厅选了。他是没在衣食住行上吃过苦，但不代表他吃不得苦。 “别只顾着给我夹菜，你也吃。”姜澈也给她夹菜。 两人安静吃着饭，偶尔闲聊两句。 都是说些回到县城后租了车就去买点生活用品和菜，久不回去，家里又没人，估计除了她拜托邻居帮忙照看的菜地里有点蔬菜，家里没有多余的食材等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多是施烟在说姜澈在听，姜澈虽然只是简单地应“好”“都听你的”之类，施烟也觉得很好，她很喜欢这种相处模式。 吃过饭，步行二十多分钟就能到客车站。两人没有打车，拖着行李箱走过去，就当是饭后散步消食了。 客车到县城要三个多小时，这个过程可不太好熬。 施烟怕姜澈受不得车上的味道，毕竟车上的乘客各行各业，又是小地方常年跑的客车，车上的味道着实算不上好。施烟就从包里拿出两个提前准备好的黑色口罩，将其中一个递给姜澈。. 尽管这样，这样的路途对姜澈来说也有点难熬。 如果不是有施烟在身边，他怕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看着靠在自己肩上脸几乎埋在自己颈间的人，施烟突然有点后悔提议坐客车。早知道刚才就在市里准备一辆车自己开回去了，姜五爷何曾遭过这种罪啊。 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姜先生，很难受吗？” “还好。”姜澈怕口罩蹭伤她的皮肤，贴得不是很紧。 “施小姐以前都是这么在市里和县里往返的？” 语气中隐着一抹不算明显的心疼，被施烟听出来了。 心下一软：“嗯，不过如无必要，我一年也难去市里一趟。如果是经常坐这种长途客车，我也受不了。” 揉揉他柔软的短发，施烟笑说：“我们姜五爷怕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遭过罪，真让人心疼。” 姜澈从她颈间抬起头来看她，像是有点意外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两人在一起时她不算太内敛，但直白地说出心疼他这种话，还是和她有些不符。 盯着她看了几秒，姜澈好看的眼尾弯了弯：“能换施小姐的心疼，我遭这一回罪很值得。” 施烟无奈笑了笑：“实在不舒服就闭上眼睛靠着我睡会儿吧，睡一觉起来我们就到了。” 也没到这种地步。 但对于她提议的靠着她睡觉这件事，姜澈还是很乐意的，低低地“嗯”了一声就靠在她肩上闭上了眼睛。 许是小地方很少见这样黏糊的情侣，又许是两人气质太突出，饶是戴着口罩也难掩那一身气韵，车上有不少人时不时将视线投向他们。 施烟本来不在意，姜澈闭上眼睛后，她就一下一下轻轻抚着他的头发垂眸眼底隐着浅浅的笑盯着他的眉眼看。是有一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实在让她忽视不了，她才抬头看过去。 不远，就在她与他们间隔一排的斜对面。 那个人一直在盯着她看，见她抬头看过来，对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朝她展眉微笑：“施烟，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小地方教资有限，又是在小地方县城中学，能考上国内名牌大学的人其实并不多，施烟就是那少数人之一。 她的成绩一直保持在班上中等偏上的水准，老师不会太关注。她突然成了全校唯二考上国内重点大学的人，算得上高考的黑马。高考成绩出来后，她在学校就出名了。 一时间，老师和同学对她都很关注，老师要问话，同学想方设法弄到她的联系方式约她出去玩，不过大都被她给推了，除了去学校见过老师一面简单又敷衍地应付了几句，她没有再见其他人。 上学时她就话很少，待人也很客气疏离，在其他人眼中她就不怎么好相处，接连碰壁几次后，联系她的同学就慢慢变少了。 此时正和她说话的男生是她的同班同学，也是自高一入学开始就一直保持年级第一的人。她记得他叫万奕，考入京都大学。 吴县的高中已经好多年没人能考京都大学了，万奕绝对是小地方飞出去的金凤凰。也是幸亏有万奕这个考了京都大学的人分去不少关注，不然关注施烟这匹黑马的人估计会更多。 第471章 是你男朋友吗 微笑点头：“你好。” 万奕视线掠过靠在她肩头已经因他们的交谈睁开眼睛朝他看过来的男人。 分明对方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万奕还是不由得怔愣住。 这样一双眼睛…… 怎么说呢，连他同为男人都觉得很好看。 好像除了好看，好有点什么他不太能看得出来的东西，就是无形中让人莫名一下有了压力。 和施烟这么亲昵，施烟的男朋友？ 完全没想到不过才半个学期,班上安静不喜说话也不喜和其他人打交道的施烟就交了男朋友。就在昨晚，班级群里都还在谈起施烟，觉得像她这样缥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大学期间是绝对不可能谈恋爱的，还开玩笑说谁谁谁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什么的。 施烟是安静话少是待人疏离，但她并不高冷，所以她纵是在学校里没有交好的人，但也没和什么人交恶。不仅如此，因为她长得漂亮又气质特别,暗恋她的男生还不少。 “我还以为这次放假你不回来了呢。” 小地方没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施烟是孤儿，家里没什么人。 “回来过年。” “对哦，再过不久就过年了，确实该回来。”万奕笑笑，又看一眼靠在施烟肩上的姜澈，像是想问什么，最终还是没问。 只说：“班长组织大家过两天去看老班，顺便大家约着一起吃个饭，你没在班级群里应该还不知道，要不我把你拉进群吧？” 施烟的微信大多时候都是设置了拒绝添加好友，就算有她的电话号码，能加上她微信好友的人也屈指可数。 高中她又是单桌，没有同桌，所以高中同学里没人有她的微信。 别人是好意，没有拒绝的道理，施烟就说：“有劳。” “你微信号多少？我加你。” 施烟说：“我加你吧。” 她拿出手机，万奕念他的号码,添加成功。 全程姜澈都没有打断他们的交流，也没有任何阻止的举动。施烟有交友的权利，他并不打算阻断她正常的社交。 “我把你拉进群了，群里平时很吵，你如果不喜欢可以设置消息免打扰，有什么必须通知的消息班长会安特全员，你还是可以看到。” “谢谢。” 施烟已经感觉到群里的吵了，她一进群，群里就炸了，消息一条接一条，看得人眼花缭乱，大都是震惊于她居然进了群。 她发了句“大家好”就把消息设置了免打扰将手机黑屏放回包里。 “你进群大家都很高兴。” “不打扰你了，定好时间，班长会在群里通知。” “好的，谢谢。” 垂眸见姜澈睁开了眼睛，施烟抬手隔着口罩摸摸他的脸，声音很低很温柔：“不是说睡会儿吗？安心睡吧，到了我叫你。” 姜澈握住她落在他脸上的手，捏了捏她的指尖，就着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放在腿上闭上了眼睛。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两人的关系。 万奕轻吐口气，也不知是唏嘘还是其他，收回了视线坐好，没有再交谈。 姜澈没睡着，反倒是施烟先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万奕回头看到姜澈正小心地调换两人的位置，让施烟靠在了他肩上。他轻轻将施烟散落的头发捋到耳后时，万奕看到了他眼神里那快要溢出水的温柔和浓烈的深情。 突然，对方抬眸朝他看过来，万奕愣住。 反应过来忙点头致意。 姜澈也微微颔首。 随即他就全程都只看着施烟。 至少万奕几次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姜澈的眼睛都没离开过施烟。就好像除了施烟，他再看不到其他一样。 万奕没有再偷看两人，低头玩起了手机。 群里还在热火朝天，有不少人单独给他发信息问他怎么加到施烟微信的，还八卦地说他们是不是暗搓搓在一起了。 看到这样的信息，万奕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学校里暗恋施烟的人很多，别人都说他是眼里只有学习的学霸，其实他也不过是俗人一个，他的暗恋甚至比很多人都要早，早到高一刚入学时。 但施烟总给他一种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的感觉，让他始终望而却步，丝毫不敢将自己的心迹表露出来。 昨晚群里很多人谈起施烟，他平时其实不怎么在群里聊天，昨晚也参与了。只是想多知道一点施烟的消息。 没人和施烟有联系，认识的人里也没有考到海城大学的，所以他没有探到什么消息。 哪里想到放假回家，会在客车上偶遇。 可惜，施烟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中途，施烟的手机响了，差点把她吵醒，万奕听到她身边的男人低声对她说了声“睡吧，电话我帮你接”，然后施烟又睡了。 她好像对那个男人格外放心，且这种事他们做得很娴熟，好似并非第一次。 是谁打来的电话万奕不知道，只听那个男人喊了一声“阿姨”，还说“我们已经下飞机，在客车上”、“烟烟睡着了，等到了给您打电话”之类的话。 不知道他口中的阿姨是什么人，但很显然，是他和施烟共同认识的长辈。 万奕深吸口气，又轻轻吐出来。 也就半个学期而已，再回来竟就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了。 客车进站施烟都没醒，等其他人差不多都下了车，姜澈才把施烟叫醒：“施小姐，到了。” 万奕已经站起来，不过他没有马上下车，正看着两人。 施烟悠悠转醒，像是没有完全醒，抱着旁边人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这完全是习惯性的举动。 “我们到了。” “到了吗？”施烟这才睁开眼睛往车窗外看，“那下车吧，车站不远处就可以租车，我们去租一辆车。” 万奕全程目睹姜澈给施烟解开安全带，牵着她站起来才转身下车。 下车后取行李箱。 施烟他们带了两个行李箱，姜澈自己拿着，没让施烟碰，施烟就背着她的小背包。 出站口，万奕拉着行李箱站在那里，也不知是在等车还是在等人。 见施烟两人走过来，万奕笑着打招呼：“施烟，你们要现在回去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看向姜澈：“这是你……男朋友？” 已经出站，没有再戴口罩的必要，戴着口罩说话也不太礼貌，施烟就摘了。 第472章 再回农家小院 她口罩这一摘下来，万奕就整个人呆愣住了。 施烟的变化肉眼可见。 以前的施烟也很漂亮，可现在的施烟给人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还是很漂亮，但这漂亮里好像多了点以前没有的东西，让她看起来更漂亮了。 只一眼就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姜澈将他盯着施烟发愣的举动看在眼里，眸光深了几分，摘下口罩：“你好,我是姜澈，烟烟的男朋友。” 姜五爷的颜值真没几个人能比，特别是在他特地展露这个优势的时候。 看到他的脸，万奕惊得久久说不出话。 他自觉长得还可以，但在这个人面前，他自惭形秽。 以前妹妹喜欢看小说，总说什么“谪仙谪仙”，他常觉得妹妹言辞夸张，让妹妹现实一点，说这世上根本不存在这种人。可此时看到眼前这个人，他才知道这种人是真实存在的。 “我高中同学万奕。” 听到施烟的声音，万奕才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你好，我是万奕。” “时候不早了，我和烟烟先回去，吃饭下次吧。” “……好的。” 已经有一辆车过来停在他们面前，司机打开车门下车，走到他们面前：“五爷，施烟小姐。” 施烟眨眨眼看向姜澈：“不是说租车的吗？”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看你在车上睡得熟，想着你应该是累了，就不折腾了，左右这段时间我们也要用车，索性让人送过来。我已经让人提前准备了点食材和生活用品放在车上，我们今天先回去休息，有什么缺的明天再来买。” 施烟是没什么意见。她倒是在车上睡了一觉，姜澈顾着她，怕是全程没睡。她不累他也累了。 对他浅浅一笑：“也好,那就先回去吧。” “五爷，车钥匙。”司机双手将车钥匙递过来。 “嗯。”姜澈接过，司机就转身把后备箱打开将他们的行李箱逐一放进去。 姜澈接过施烟的背包放在后座，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扶着车门：“施小姐，请。” 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由他做来都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施烟笑着坐上车。 姜澈把车门关上，看向没有完全回过神的万奕：“同学，要去哪里？需要我们送送你吗？” 倒没有什么炫耀或宣示主权的意思，一个小男生而已，姜五爷还不至于。就是想着对方是施烟的同学，出于礼貌才有此一问。 “……不，不用了，我爸来接，他很快就到了，谢谢。” 直到将车送过来的司机也离开了，万奕才堪堪回神。 五爷？ 这是个什么称谓？ 不过不管是什么称谓，有人把车送过来还态度这么恭敬地喊一声“五爷”，又有那样出众的气质，怎么都不会是普通人吧。 果然，他的感觉没错，施烟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县里到镇上再到月牙湾，又是自己开车，这段路就快了很多。 月牙湾依山傍水，环境没得说，也不是很大的村子，也就三四十户人家。施烟住的农家小院在村尾，这里住户比较稀疏，只有两三家。 车直接开到农家小院门口。 天已经黑了，村里看不到什么人影，所以他们进村倒是没惊动什么人。 拿着钥匙打开院门，施烟先进门去把院子里的灯打开才出来帮忙一起搬东西。 灯打开，小院和屋子都看得很清楚。 就是很普通的泥墙瓦房。 院子倒是很大，划分了好几个区域。有堆柴火的；有种菜的；有养鸡鸭的。 施烟离开前让隔壁的婶子帮忙照看，所以鸡鸭都养得很好，菜地里的菜除了和她离开时菜品不同，其他没什么差别，郁郁葱葱的。 屋子大门打开，将东西搬进屋，才发现屋里都是纯木的装修，不过装修的木材倒是不稀有，就是很寻常的木材。 除开单独划分出来的厨房和大门打开的正屋，还有四间屋子，是一个客厅和三个房间，分别置于正屋左右两侧。 进门后左边第一间是客厅，其他房间的门都关着。 打扫得很干净，应该不久前才有人来打扫过。 姜澈一进屋就把屋中的布置看了个遍。 这就是施小姐生活了九年的地方。 施烟见姜澈打量屋子，笑着说道：“知道我快放假了，隔壁吴婶子应该刚来帮忙打扫过屋子，还算干净。” “我离开的时候出了点钱请吴婶子帮忙照看家里，院子里的菜和鸡鸭都是她帮忙照看，她得空也会过来帮忙打扫屋子。” “这边是客厅，客厅过去是苏尘哥的房间，右边第一间是四奶奶的房间，第二间才是我的。” 拖着行李箱走过去打开她房间的门，回头对姜澈笑说：“我们先把行李整理一下吧。” 姜澈也提着另一个行李箱跟上。M.. 到房间门口就看清了房间的布置。 一张一米八的床，床上的被子叠好，没有装上被套；靠窗的位置有一张书桌，书桌上堆了不少书；有一个三开的衣柜；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窗边书架旁有一张吊椅，应该是为平时看书准备的；除此就全是书架，书架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粗粗看去应该有几百本。 色调单一，比起一个女孩子的闺房，这里更像一间书房。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居住条件比姜澈想的要好很多，只看外面的泥墙瓦房很难想象屋里会是这样。 “这么多书，施小姐都看过？” “基本都看过，有些还看了好几遍。” “施小姐的阅读量很大。”也很喜欢看书。 这算是他们共同的爱好，他在京都的庄园有个藏书楼，藏了不少书，一直没和施小姐提是想到时候给她个惊喜。 想必施小姐会很喜欢。 “我没别的爱好。” “我换被子，你整理衣服吧。” 她这么自然的分配工作，丝毫不与他见外的表现很是让姜澈满意，唇角都跟着弯了弯：“好。” 打开衣柜才发现三开的衣柜，她四个季节的衣服加起来都没有装到五分之一，衣服不是白色就是黑色，还都是比较运动休闲的款式。 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十八九岁女孩子的衣柜。 第473章 带了朋友回来 见此，姜澈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到施烟时她就是这样简单的打扮。 虽然那样的打扮也很漂亮，但他真的很难不触动。 如果没有遇到他，施小姐是不是打算就一直这样过一辈子？十九岁的小姑娘过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平白惹人心疼。 房间刚被人打扫干净不久，两人只是把行李整理好铺好被子，没花多少时间。 整理好房间,就去厨房整理食材顺便煮点东西吃。 厨房是一间单独隔出来的屋子。 单独隔开的屋子还有一间杂物间和一间药材室，用作平时药材的炮制和摆放。 厨房有灶台，灶台上置了两口大锅，旁边的长桌上摆放了电饭锅电磁炉高压锅等电器，旁边有一个冰箱和一个消毒柜；除此，还有一个火坑,火坑里有一些草木灰，火坑旁摆放了两张竹编椅子,可以看得出天气冷的时候有人会坐在这里烧火取暖…… 非常接地气。 对姜澈来说，他活了二十多年，是第一次真正看到这样的屋子。 新鲜是新鲜的，只是比起新鲜，他更多的还是心酸。 放在平常农家，这样的居住条件算得上好的，但他的女孩是京都大世家施家的掌上明珠，在来这里之前，她绝对没住过这样的屋子。 刚来的时候她一定很不适应。 把买好的食材放冰箱煮了碗面吃，两人才回房间洗澡。 洗了澡换了睡衣，两人搬着椅子坐到院子里，已经快到晚上十点。 今天天气不错，抬头还能看到一轮弯月和漫天闪烁的星星，院子里有鸡鸭和虫鸟的鸣叫声，晚风习习。 靠着椅背仰望星空，施烟偏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姜澈，微笑问：“姜先生，你是第一次晚上坐在这样的农家小院看星星吧，感觉怎么样？” “不管是京都还是海城,想要看到这么干净的星空都不容易，京都和海城的空气也没这么清新。” 偏头看她，姜澈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这样让人放松的环境虽然在大都市很少见，但以姜五爷的身家，想要弄到这样一个地方其实并不难。他会觉得这里尤其不同，只是因为他喜欢的人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此时她又刚好陪在他身边而已。 “夜里有点冷，我们进屋？”姜澈说。 两人身上都是很厚的睡衣，刚才还不觉得冷，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就有点冷了。 “好。” 关门回屋后径直回了房间。 施烟走在前，她刚进屋就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紧接着腰就被人从身后揽住。 轻轻一揽她就转了个方向面对他。紧接着，吻铺天盖地的落下，很强势，根本不给她避开的机会，她只能被动承着。 绵长又激烈的一吻结束，她也被他揽着倒在了被褥间。 亲吻一点一点落下，手逐渐探进她的睡衣下摆…… 施烟推了推他，气息有点不稳：“你……不累吗？赶了一天的路。” 施烟这一推，他的动作顿了下，单手撑在她身侧垂眸看她。他双眸深邃中带着点迷离，眼尾已经红了。 嗓音也有点哑：“你累吗？” “我还好，在客车上睡了那么久，回来的路上又是你开车，我没费什么神，也算在休息了。” “这就行了。”低头再次吻上她的唇。 “……窗帘没……没拉。” “没事，我刚才看过，窗外是院墙，院墙外是后山，院子的大门是从里面关上的，不会有人。” 听到他这么说，施烟推拒的手才慢慢松开，换作环上他的后背。 …… 今天到底是赶了一天的路，姜澈没有折腾她太久，凌晨刚过就拥着她睡下了。 叩叩叩—— 施烟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伴随着敲门声传来的还有一阵喊声。 “烟烟？烟烟？是你回来了吗？” “小尘？苏尘？是你回来了吗？” “烟烟？小尘？” 窗帘没拉上，这一醒，亮光照得眼睛都有点睁不开，施烟抬手遮了遮光，才慢慢睁开眼。 窗外天已经大亮。 天气不算差，但也不算好，没太阳，阴天。 幸好窗户开得不大房间里又有空调，不然就她这被子只盖过心口手都露在被子外的样子，大冬天的还不知道要被冻成什么样呢。 她身上还搭着一只手。 旁边的人眼睫颤了颤，似是要醒来。 施烟忙凑过去轻柔地亲了一下他：“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 快要醒来的人搭在她身上的手收紧了下，抱了抱她，松开，全程没睁开眼，是在应她。 施烟这才起身。 直接把昨晚那套厚睡衣穿上去开门。 门外的女人四五十岁，是标准的农妇，慈眉善目。 施烟微笑礼貌打招呼：“吴婶子。” “烟烟，真是你回来了啊，我见你家门口停了辆车就知道是有人回来了，十点过了都不见开门，还以为回来的人是小尘呢。你平时不是六七点就起床了吗？今天怎么起这么晚？” “昨天赶了一天路，有点累，就把闹铃关了，睡得有点沉。”最近考试有点累，昨天又是乘飞机又是坐客车，回来还收拾屋子整理东西，又被姜澈拉着折腾，身体素质好如她也有点累了。 姜澈也好不了多少，到现在都还在睡。 平时折腾得再晚，除非想陪她，不然他早上都极少会赖床。 “昨天从海城出发直接回来的？中途没在别的地方休息一晚？” “没有，昨天早上的飞机从海城过来。”施烟浅笑回。.. “那应该是挺累的，还要再睡会儿吗？要睡就回去睡吧，我回家给你煮碗面送来，当早餐吃。” “谢谢吴婶子，不用麻烦了。” “麻烦什么，天气冷，家里的柴火你叔也砍足了，我也没什么事。你回去睡会儿吧，不想睡就洗把脸过来婶子家烤火，你一个人在家就别烧火了。” 自从苏语过世，施烟就再没有去吴婶子家吃过饭，尽管她每次都拒绝邀请，吴婶子的热情也没有减半分，乐此不疲地邀请她。 “不用了，谢谢吴婶子，我带了朋友，不方便。” “你带了朋友？”热情的吴婶子惊疑不已。 第474章 施小姐很彪悍 施烟十岁跟着苏语回来，不管是苏语在世时还是苏语去世后，施烟都没有带同学朋友回来过。村里和施烟在同一所学校的孩子都知道施烟不交朋友，村子就这么大，有什么事一传就传开了，所以施烟没什么朋友在月牙湾不是什么秘密。 现在她突然说她带了朋友回来，吴婶子很难不吃惊。 施烟浅浅一笑：“嗯,带了朋友，我男朋友和我一起回来了。” 男朋友？！ 吴婶子瞪大了眼睛。 带了朋友就算了，居然还是男朋友！烟烟这小姑娘交朋友就够让人惊讶的了，她居然还交了男朋友！ 惊诧过后，吴婶子就是八卦和担忧：“你谈男朋友了啊？哪里人？海城认识的？可靠不？” “可靠的，苏尘哥见过他。” “这就好这就好,小尘聪明,在外面打拼见过的人也多,他都肯定的人应该错不了。” “那个小伙子呢？”吴婶子往院里探了一眼，“怎么不见人？” “昨天赶了一天路，昨晚又收拾了大晚上的行李，睡得比较晚，还没起。” “行，那婶子就先回去，你如果要睡回笼觉，煮点东西吃了再睡。你的性子我清楚，别说你带了朋友回来，就算你是一个人回来，你也是不会去婶子家吃饭的。” “难得你带朋友回来，你不愿去婶子家吃饭，婶子待会儿就在你院子里抓一只鸡过去让你叔宰了清理干净给你送来。有朋友来家里，得做点好吃的招待。你看我们这里哪家娃儿带同学朋友回来，家里不是好好招待的？” “婶子，不用麻烦了，你知道的，杀鸡宰鸭我都会。” 吴婶子没好气睨她：“婶子当然知道你会，你说你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把这些事做得得心应手的。” 都是生活给逼的啊！这孩子十三岁就自己过日子，可不得自己学会做这些嘛。 心里明白，但吴婶子嘴上并没有说出来。 “你以前自己弄这些没什么，现在你可是带了男朋友回来，你就不怕人家小伙子瞧见你杀鸡宰鸭的彪悍样被吓到啊？听婶子的，这是让你叔来做。” 施烟失笑，心里又有点暖暖的。 “没事的婶子，我男朋友不嫌弃。不行我让他来做就好，他会的。” 姜五爷会杀鸡宰鸭吗？ 应该会的吧，但他肯定没做过。 想一下兰枝玉树般的姜五爷挽着袖子杀鸡的场面，施烟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吴婶子是个乡下妇人，但不表示她没有眼力。 一见施烟笑得前所未有的灿烂，瞬间心如明镜。 看来烟烟不仅谈了男朋友，还很喜欢她那个男朋友啊！ 不过想想也是，就烟烟那连朋友都不愿交的性子，如果不是特别喜欢那个男孩子，又怎么可能谈朋友呢。 笑眯眯说：“行吧，他会就让他来。以前你一个人，这些事你是不得不做，现在你身边有了人，就不要什么都自己做了。婶子一直觉得你长得这么白白净净的，是该被人捧在手里好好养的。” “婶子回了啊，外面冷，你也快回屋。你们刚回来，婶子就不来打扰你们了，这几天鸡鸭你自己喂啊，过几天等你男朋友适应了再叫他一起来婶子家里吃顿饭。” 这次施烟没有再拒绝，笑着应：“好的，谢谢吴婶子。” 等吴婶子离开，施烟关了大门回身就看到站在屋外的姜澈。 他身上穿着睡衣，吴婶子刚才的角度恰看不到他。 “我们施小姐还自己杀过鸡宰过鸭吗？” 这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她对敌人都是不留手的性子，杀个鸡宰个鸭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微笑朝他走去：“你都听到了啊？” “嗯。”姜澈望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在月牙湾长大的孩子没几个做不来这些事。”事实上，月牙湾的女孩子会自己杀鸡宰鸭的还真没有几个。 “姜先生不会知道我没有想象中淑女，被吓到了吧？” “姜五爷的胆子还没这么小。”姜澈说着，上前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哈气，“天这么冷，下次别再穿这么少在外面待这么久了。” 不难看出他是久不见她回去，担心她冷着才起来叫人的。 “还好，不算太冷。倒是你，怎么不再睡会儿？” “自然是因为没你在身边睡不着。”说这话时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还在垂眸低头给她的手哈气，很是一本正经。 施烟看得一阵无语。 “那我再陪你睡会儿？” 姜澈这才抬起眸子看她，像是被她这样子逗笑了，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笑，有些揶揄：“晚上吧，现在就不用了。” 施烟：“……” 低笑一声，姜澈牵着她往屋里走：“外面太冷，先进屋。既然起了就先煮点东西吃，不早了，你得吃点东西。昨天整理食材的时候看到有包饺子的原料，要吃饺子吗？我给你做。” “你会包饺子？”施烟有点意外。 矜贵如斯的姜五爷应当是没有做过包饺子这种事的。 “应该会。” “应该？” “施小姐，别小瞧我，我学习能力很强的，我若想学什么，很快就能学会。” 这个施烟是信的，毕竟她吃过他亲自做的糕点，不过几天时间而已，他做出来的糕点味道就和沈妙这个老师傅做的相差无几了。 “那就吃饺子吧，不过不能你一个人做，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你去洗个澡换衣服，昨晚太累，我没给你清理就睡着了。” “……姜先生，倒也不必什么都说出来。” “无妨，左右这里也没别人。” …… 两人说着回屋洗澡去了。施烟把她房间的浴室让给了姜澈，她自己到苏语的房间去洗。 房子不大，房间也不多，但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 最后还是两人一起包的饺子，不过施烟多是打下手。 等饺子煮出来都可以当午饭了。 这天两人没出门，就在家里整理东西，看看需要添置些什么，列出了清单打算明天去县里买齐。 正好施烟同学会的时间就定在明天。 在家的这一天，姜澈陪施烟除了菜地里的草，喂了鸡鸭打扫了院子劈了柴。 这是姜五爷生平第一次做这些事。 如他所说，他学习能力很强，从一开始的一窍不通到很快做得有模有样。只是这样的姜五爷若是让外界那些忌惮敬畏他的人看到，怕是要惊掉大牙。 第二天两人很早就开车出门去县里。 尽管很早就出门，但农村人基本都起得比较早，车从村尾驶过村子出村，中途还是遇到了不少人。 有人和施烟打招呼，姜澈会把车速放慢方便施烟回应对方。 打招呼的人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施烟，会惊艳会诧异会好奇问施烟这是谁，听到施烟说是男朋友，会笑眯眯夸一声小伙长得真精神，有八卦些的还会问是哪里人。 施烟都会敷衍回一声海城。 是敷衍回，不是不理会。 这里的人都很淳朴，没有恶意，面对他们，施烟很耐心。 姜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等车出了村，他似感叹般说了句：“这里……挺好的。” 她是在这样干净的村子里生活九年，应该没被村里人欺负，他安心了不少。 “是因为我有段时间没回来了，见我回来，大家少不得要热情些。待在一个村里久了，摩擦其实是少不了的，不过都是些小吵小闹，今天大吵一架的人，明天对方家里有什么事照样会登门帮忙。” 施烟看着他笑了笑：“所以总的说来，这里确实挺好的。” “先去买东西还是先去学校？”姜澈问。 同学会定的时间是下午，去拜访班主任也是定的下午，去学校是施烟和姜澈自己说好的。 姜澈想去施烟待了三年的学校看看。 “先去学校吧，从学校出来再去买东西，顺便找个地方吃午饭，约定的集合时间是下午两点，来得及。” 第475章 为人母的忧心 “大姨，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苏暮正要出门，被苏挽叫住。 苏挽小跑追上来：“也、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忙吗？”.. “临近年关，公司事情比较多，有点忙。大姨您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吗？” 苏暮不蠢,未必猜不到苏挽叫住他是为了什么。 施烟才离开一天，苏挽就在家里坐立难安了。苏暮知道，她很想去月牙湾找施烟，只是不敢。 大概是猜到他可能会去找施烟才来找的他。 他确实打算要去月牙湾看看，但除了景海澜，他可不敢带其他人，尤其不敢带施家的人。 “没、没什么事。” “那……我去公司了？”还是快点溜吧,大姨如果真提出来让他去月牙湾叫上她一起，他不忍心拒绝又不得不拒绝,会很为难的。 “哦，好，去忙吧，路上开车慢点。” 走几步，苏暮回头，看到苏挽站在那里瞧着有些失神，迟疑着开口：“大姨，泊寓还在海城吗？最近都不见他，他是离开海城了？” 他不能带施家人去找烟烟，施家自己的人可以。他觉得施泊寓会打算去看看。就算现在不去，早晚也会去。 “泊寓？哦，他还在海城，只是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我也有些天没见到他了。” 苏挽也不蠢，苏暮这一提起施泊寓，她就反应过来了。 “快去公司吧，别迟到了。” 等苏暮的车离开,苏挽就把电话打给了施泊寓。 施泊寓接到电话时正站在一栋公寓楼前。 抬头看着公寓楼某个楼层。 从施烟那里拿到古清清的电话后，他犹豫再三，终是没有拨通这个电话，只就着查了查古清清的踪迹，去玉食坊听了两天的琴。 今天古清清轮休没去玉食坊，他才找到古清清居住的小区来。 “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苏挽只觉得他这话很耳熟，大多时候她给女儿打电话，女儿也是这样的开场白。 某些时刻，他们兄妹很相似。 对她这個母亲敬重有之，疏离亦有之。 要出口的话就收了回去。 “……也没什么事，就是久不见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如果还在海城，得空就常回苏家来，你的房间我每天都让人打扫，外面到底是不及家里住着舒适。” 施泊寓有点意外她大清早打电话过来是说这个事，同时心里也免不了有些不知名的触动。 “嗯，得空我会回去。” “妈还有别的事吗？” 顿了顿，苏挽问：“烟烟前天晚上就到月牙湾了，你知道吗？” “知道,她到的时候给我发过信息。” 施烟不止给一个人发过信息，但凡知道她出发去月牙湾的人，她都发了一条平安抵达的信息告知对方。 “这就好。我没什么事了，伱去忙吧。” 正要挂断电话，施泊寓突然喊了一声：“妈！” 和施烟差不多，施泊寓也极少有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苏挽有点意外：“怎么了？” 但施泊寓很快反应过来，又不打算多说了。 “……没什么。” “泊寓，我是你的妈妈，大事上我帮不了你，一些小事我还是能帮你的，就算帮不了，妈妈也能做个很好的聆听者。所以在妈妈这里，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说，不用有顾虑。” 施泊寓又抬头看向某个楼层，收紧了握着电话的手，沉默好一会儿，终是开了口：“我认识一个人，她不愿见我，我不知道原因。” “女孩子？”苏挽诧异又惊喜。 惊喜儿子身边终于出现一个稍微特别的女孩子，也惊喜儿子愿意主动和她提起。 儿子都二十六了，她这个妈妈终于有点存在感了。 “嗯。” “她人在海城吗？妈妈可不可以去见见她？” “……我不知道。”他不确定不愿见他的人会不会愿意见他的家人，尤其还是见他家里的长辈。 “那你能给我一个她常出入的位置吗？妈妈去和她制造偶遇帮你探探底？你放心，妈妈不会给你坏事的。” “你先别急着拒绝，有时候女人和女人说话更方便，说不定见着我这个和善的妈妈后，她就愿意见你了呢。” 施泊寓突然想到古清清和施烟有联系，据他查到的消息，是古清清主动联系的施烟。 或许她们女人之间说话真的更方便。 “……她在玉食坊工作，是玉食坊的琴师，和烟烟认识，我找了她很多年都没有找到，是几天前才从烟烟那里得知她的消息。” “和烟烟认识？能让烟烟主动将她的消息告知你，想必是个极好的姑娘。之前烟烟的拜师宴就是在玉食坊举办的吧？我听说玉食坊的幕后老板就是姜澈，那里菜色不错生意很好，平时都是一位难求，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谢谢妈。” 苏挽全程没问施泊寓口中的姑娘叫什么，因为她觉得能让他的儿子女儿都另眼相待的人，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 “妈，还有件事。”施泊寓突然说。 “什么？” “烟烟回了月牙湾，您和我爸应该会想去看看。其实不止你们，我也想去看看，但很显然，烟烟现在更喜欢和姜家那位单独相处，难得见烟烟对什么事上心，我们还是暂时别去打扰她了。如果年后他们还没有离开，我们再过去一趟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苏挽还是有点失落。 “泊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妹妹既然对姜家那孩子那么上心，直接让他们把名分确定下来会不会好一点？你妹妹毕竟是女孩子，还比姜家那孩子小了几岁。我是相信你妹妹看人的眼光，可人心哪里说得准，我总怕你妹妹会吃亏，这大概是大多数母亲的通病吧。” “妈，有些事有一次教训就够了。在烟烟开口前，我们还是什么都别做为好；等她开口了，需要我们帮忙做什么，我们再照做就是。” “不能以看待寻常十九岁小姑娘的心思来看烟烟，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她心里都是有数的。” …… 这边在为施烟担忧，那边施烟却半点都不想这些。 准确一些说，是无暇想这些。 她和姜澈已经来到她高中就读的学校门口。比起其他事，他们现在对参观她曾待过多年的学校更感兴趣。 第476章 她看不透的人 小地方的学习压力没那么大，补课的情况并不多。此时学校已经放假，高三也放假了。 学生没什么人，更方便参观。 一个学期前施烟也算学校里半个名人，又因为她长得好看气质特别，连门卫都对她印象深刻，所以他们很顺利就进了学校。 学校面积不大,两人是散步式的参观也很快参观得差不多了。 学校里有一排有些年岁的树，树下有间隔置放的长椅。 施烟指着其中一张长椅对姜澈说：“那里很安静，我以前最喜欢坐在那里看书。”.. 笑着问他：“要过去坐坐吗？” 周围只有一条小道，离教学楼和操场都很远，周围都是树，确实是个很安静的地方。 只是过于安静了。 特别是在这個树叶已经凋零的季节。 过于安静就会显得有点萧索。姜澈一想到施烟高中三年曾无数次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里,心里就有些酸涩。 他依旧是那副温润淡雅的模样,面上没有露出多余的情绪，但施烟就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反握紧他的手浅笑说：“姜先生，高中三年都没有发生什么让我印象深刻的事，如果不是带你一起过来，我估计都想不起我这三年在学校里哪些地方待过。” “现在你陪我过来，往后我再想起这个地方也都是有你的画面。姜先生，你要对你的魅力有信心，你对我的吸引力胜过任何人事物。” 正感触着就听到她的情话，一时间姜澈的心情有些难以言表。 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温柔又宠溺：“施小姐，幸得我定力够好，不然照着伱这么撩下去，怕是不好收场。” 施烟：“……” 他定力好？ 两人刚相识时他定力确实不错，但随着两人越来越亲近，他们单独待在一起时，他就没有什么定力可言了，逮着机会就是亲亲抱抱。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姜澈勾唇笑了笑：“走吧，过去坐坐。” 坐下后,姜澈帮施烟拢了拢围巾：“冷吗？” “这边的冬天我都习惯了,不冷。倒是你,这边是湿冷，帝都和海城冷起来都不是这样，你估计不太习惯。” 施烟抱着他的手臂就着靠在他肩头。 “我身体素质好，适应能力强。” 施烟失笑：“好吧。” “我看这所学校没有图书馆，外面的书店卖的书也有限，你以前的书都是让人带的？” 她房间书架上有很多书在这里的书店就买不到。 “有些是四奶奶留下的，有些是苏尘哥在外面碰上买了给我邮寄回来，不过大都是老师给我寄过来的。老师毕竟是专业的，他手里有很多在外面买不到的书。托他的福，我的知识面都拓展了不少。” “老师有心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姜澈对李教授的称呼就跟着施烟变成了“老师”。 “我很感激他。”不止感激他在学业上给予的帮助，更感谢他当初劝她报考海城大学。 有了报考海城大学，才有她去海城；有了她去海城，才有后来一系列的事，包括遇到姜澈。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一道喊声：“施烟！” 循声看过去，有五个人,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出声喊施烟的是个齐肩短发的女生。 她个子很高,比施烟还要高几厘米。长相不算突出，但她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很漂亮。 施烟记得她，叫宋鱼，高中三年都坐她后桌，是班上的体育委员。 是的，他们高中三年的体育委员都是女生。 宋鱼不是五大三粗的体型，相反，她很瘦，有着很标准的女性身材。她只是体能很好，和体育相关的项目就没有她不擅长的，连男生都对她很服气，她才得以坐稳三年的体育委员。 听说她考了一所京都那边的军校。 “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一起过来的除了施烟之前在客车上遇到的万奕，还要两个男生一个女生。就连已经见过姜澈的万奕此时都做不到完全忽视坐在施烟身侧的姜澈，更别说其他人了。 只有宋鱼是例外。 她只随意扫姜澈一眼，注意力就全在施烟身上了，仿佛姜澈在她眼里和寻常人没什么差别。 这让施烟很难不在意。 因为就是她，在看到姜五爷这样出众的样貌时，都免不了会失神。 可她和宋鱼做了三年的初中同班同学三年高中的前后桌，从没发现宋鱼有什么特别。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年她心思都不在这些事上，对身边的人事物都不会特别关注的缘故。 “你好。”施烟微笑点头回应。 “半年没见，你一点儿都没变，我们都认识六年多了，你对我还是这么见外。”宋鱼佯装生气睨她一眼。 “不过你就这脾气，我早就习惯了，也懒得和你计较了。怎么回来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要不是听万奕说你回来了，我都还不知道呢。你也别说没有我电话，毕业时我可是亲眼看着你存了我号码的。” 说起这个事，施烟还有点印象。 高考出成绩后回学校填报志愿，宋鱼死活要让她存下她的电话，对她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存了。 亲眼看着她存了电话，宋鱼才罢休。 不过施烟确实一次都没联系过宋鱼。宋鱼也有她的电话，但宋鱼也是一次都没有联系她。 施烟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我们说好一起回学校看看，早知道你也来就叫上你一起了。” 宋鱼不是自来熟的人，至少在施烟印象中宋鱼不是对谁都是这样热情不减的态度。也就是对她，宋鱼好像有用不完的热情，好似不管她多么冷淡疏离，都影响不了宋鱼对她的态度。 按理说，施烟不太喜欢别人对自己过于自来熟过于热情，偏偏宋鱼的度把握得很好。她是自来熟，也热情，却从不缠人。 明明就坐在她后桌，但如无必要，宋鱼可以一个星期不和她说话；有她的联系方式后，宋鱼也能做到半年不联系她一次。 即便半年没见没联系，此时再见，宋鱼对她的热情依旧半点不减。 这让她有点看不透。 第477章 村里会否闲话 “我们是临时起意。”施烟浅笑说。 宋鱼好像不太在意这些，无所谓道：“能遇到就是好的。你们还要在学校里转转吗？不转就一起走吧，正好说好了一起去探望老班。” “不是说下午两点集合？”在这些事上，施烟比较喜欢有计划的做事，因为她还有别的安排。 “是下午两点不错，我们可以先去街上逛逛，商量一下需要买点什么礼品,反正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逛过街了。” “施烟你是还有别的安排吗？” 说话的是另一个女生，是他们班上的班长，也是这次聚会的组织者。一个个子很小的女生，标准的乖乖女长相。 说话间，她的眼神总不自觉朝姜澈瞄去。 眼里的惊艳怎么也藏不住。 这才是正常年轻女孩子看到姜五爷该有的反应，更衬得宋鱼反常。 施烟看班长一眼，说：“久不回来，家里缺很多东西，打算趁着这次来县城都买齐了。” “这样啊,那也是可以一起逛的嘛，正好我们人多，可以帮忙拿东西。”小女生班长笑着看向其他人，“你们说是不是？” “是的，我们人多可以帮忙拿东西。” “都是同学，不用见外。” …… “还是说，施烟你嫌弃我们这些电灯泡啊？”班长朝施烟眨了眨眼，瞧着有点俏皮。 但俏皮的前提是她们足够熟悉，事实上施烟连她叫什么都不记得。 不太熟的人突然说这样调侃的话其实有点不合适，也不太礼貌。 班长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行为不妥，继续没心没肺地笑问：“施烟，这是你男朋友吧？是你在海城大学认识的学长吗？” 姜澈今天和施烟穿着情侣装羽绒服，围巾也是同款，瞧着确实年轻了不少。 施烟看了眼班长，笑容浅浅，并没有多说：“嗯，是我男朋友。” “我们要买的东西有点多,就不耽搁伱们时间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会如约两点到集合点的。” “不耽搁，我们也不忙，就一起吧。施烟，你男朋友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吧？看他这样，出身应该不低，是大城市里的人吧？是海城本地人吗？” 施烟眼底的笑有点淡了，其他人尤其是一旁的万奕脸色也变了变，大抵是怕施烟会生气。 但他们都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宋鱼抢了先：“李燕燕，你是在查户口吗？你上大学别的没学会，就学会打听别人的事了？我们和施烟是同学，只要知道跟她一起的人是她男朋友就好了，其他的关我们什么事？别这么没素质！” 宋鱼是直爽的性格，说话从不会藏着掖着，这也是班上的男生那么服她的原因之一。但她就算性格直爽，也从来没有这么当众直白地说一個人让其完全下不来台。 施烟好整以暇地看着，没出声。 “我……”李燕燕也不知是羞还是怒,面颊涨红,“对、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施烟在我眼里一直是那种不食人烟火的小仙女，突然得知她谈恋爱还把男朋友带了回来，我有点激动，说话没注意分寸。” “你们都知道的，以前在学校里就有很多男生喜欢施烟，她都不看别人一眼，突然谈了恋爱，我难免有点好奇这位学长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能把我们不食人烟火的小仙女都拿下了。” “李燕燕，你话怎么这么多！”宋鱼脸色都沉了下来。 几个男生也有点不赞同地看着李燕燕，不可否认，他们见施烟谈了男朋友，多少有点惊讶有点好奇。 只是惊讶归惊讶好奇归好奇，他们和施烟的关系又不是有多好，就这么当着人家男朋友的面说这些，实在不合适。 毕竟“有很多男生喜欢施烟她都不看别人一眼”这种话，很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反倒是施烟和姜澈两个当事人的反应最小。 “大概是因为脸吧。”姜澈说。 他这一开口，温润清冽的嗓音就让人如沐春风，听得其他人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施小姐能看上我，大概是因为我长了一张恰能入她眼的脸，我很庆幸自己长了这样一张脸，不然施小姐这么优秀肯定不乏追求者，怕是轮不到我。” 他眼尾弯了弯笑着看向施烟。 施烟无言失笑：“听你这话，感觉我就是个只看脸的肤浅之辈。” “施小姐不肤浅，但施小姐最初看上我，确实是因我这张脸恰入了你的眼，不是吗？” “我不否认。” 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姜澈的电话响了。 施烟恰瞄到来电提醒，是云简来的电话。 低声对施烟说：“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 姜澈起身走到一旁去接电话，这里就只剩施烟和她的几个高中同学。施烟依旧坐在长椅上没起身。 分明她是坐着其他人站着，可她这一抬眸间，竟有种其他人的气场都被她压住的感觉。 “学校我们逛得差不多了，你们要逛的话就去吧，不必陪我们一起，我们买好了需要的东西会按时到约定的地点集合。”施烟说。 宋鱼爽快应：“行，那我们就去玩我们的了，晚点见。” 万奕也说：“晚点见。” 其他人要么不应声，要么也是和他们差不多的意思，只有李燕燕是例外，她几乎和宋鱼万奕同时开口：“学校有什么好逛的，都在这里待三年了。我们陪你一起去买东西吧，人多不仅能帮忙拿东西，还热闹。” 见其他人都看向她，李燕燕仿佛没看到他们眼底的不赞同，眼睛有点红：“我很抱歉，刚才是我说话有欠妥当，我以后一定会注意，你们千万别生我的气。” “施烟，你别生气，我就是很意外才一个学期没见，你就谈了男朋友，没别的意思。不过你男朋友是真的长得很帅，我长这么大还没见长得这么帅的男生呢，你眼光真好。” 淡淡瞥她一眼，施烟说：“谢谢。” 不咸不淡的语气，莫名有点压得人喘不过气。 至少对上她目光的李燕燕是这种感觉。 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才感觉好些。 许是不甘心被施烟压制，又见在不远处接电话的姜澈就是个矜贵公子，眼底闪过一抹妒意，硬撑着再次开口，还故意把声音放大。 “施烟，我记得你家里只有你自己，你带男朋友回来，是不是就你们两个人在家？你们村里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你是不知道，在我们村哪家来了个客人都会成全村议论的对象，我连带个同学回家做客都要犹豫再三，烦都烦死了，不知道你们村是不是这样。” “不是最好，如果是，他们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你可别往心里去，被说两句也不会少块肉，反正等过完年开了学你就清净了。” 第478章 多嘴多舌的人 “多谢关心。”施烟说。 “我们村的人都只专注自家的事，从不多嘴多舌闲话他人。” 李燕燕脸色有点不好看。 好个施烟，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居然暗骂她多嘴多舌！ 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高考的时候运气好一点考了个好成绩，居然得那么多人喜欢，连万奕这么优秀的人都对她有意思！ 这次同学聚会是她的组织的,她就是想趁此机会把万奕拿下，知道万奕对施烟有意思，她压根就没打算叫上施烟，没想到万奕会联系上施烟还把她拉进了群！ 其他人都很欢迎施烟，她如果排斥就显得太突兀了。 所以明明很不甘，她还要假装开心地表示欢迎！ 今天早上和万奕几人碰面，得知施烟没在,她很高兴,打算在下午集合前把万奕拿下,没想到会在学校里遇到施烟！更没想到施烟居然谈了男朋友，她男朋友还那么优秀！ 为什么优秀的男人都围着施烟打转？施烟到底有什么好？ 施烟还这么一副看不上任何人的表现！她最见不得施烟这种高高在上仿佛看不上任何人的姿态！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有什么资本高傲？ “……我还担心你会被人闲话呢。”李燕燕皮笑肉不笑，“没人闲话就好，你谈恋爱了也好，不然你过年就得一個人了。对了，你男朋友不回自己家过年吧？会留下来陪你的吧？” 宋鱼：“李燕燕，你家是不是天天吃咸萝卜？” 咸吃萝卜淡操心！ “班长，这些都是施烟的私事，作为关系一般的同学，伱追问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万奕不赞同道。 “我也觉得不太合适，换作我，我也不会喜欢别人对我的事刨根问底，尤其还是关系不算亲近的同学。”其中一个男生接话。 他们现在才发现班长原来这么没眼色这么多事。 真的很没有礼貌。 又因为他们和李燕燕是一起过来的，感觉自己也跟着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面对施烟。 有个男生和李燕燕关系最好,拉了拉她：“班长，少说两句吧，你这样连我都觉得有点过分了。” “我、我……我是又说错话了吗？”李燕燕眼睛一红，委屈巴巴的，“对不起啊施烟，是我多事了。” 换作其他人，要么生气要么说些诸如没关系之类的话，只有施烟，不咸不淡地应了一个“嗯”。 落在其他人耳中，就成她接受了李燕燕这句对不起并承认了李燕燕说自己多事这个话。 听得宋鱼“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有两个男生憋笑憋得辛苦。 李燕燕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笑够了，宋鱼就对施烟说：“那我们就先走了，晚点见。” 她转身走，没再管李燕燕，其他人也忙朝施烟点点头跟着离开，只留李燕燕还站在原地。 李燕燕一秒变脸：“施烟，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为什么要得意？” “班长，说实话，我们不太熟，在我看来，过问一个不太熟的同学的私事,是很失礼的。” “李燕燕,你要不要走？不走你待会儿就自己打车，别想让我们倒回来接你！”走远的宋鱼回头喊。 李燕燕愤愤瞪回去。 许是怕将本性暴露出来，只瞪一眼她就收住了。 “来了！” “宋鱼，我们来的时候坐的是万奕家的车吧，瞧你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坐的是你家的车呢，一副主人的口吻。” 都不用宋鱼接话，万奕就说：“我也不喜欢倒回来接人。” 这下可把李燕燕气着了。偏偏她又不敢得罪万奕，只能强装笑颜赔罪跟上。 等他们走远，姜澈也打完电话回来了。 倾身低头在施烟脸上亲了一下：“你那些同学欺负你了？” “不至于。” 微仰头看他：“打完电话了？” “嗯。” “是工作上的事？” “都有，提了下顾家那位家主的事，就玉溪查到的消息，顾昙似乎已经离开海城。” “离开海城了？”施烟轻挑一下眉头，“我们前脚离开，他后脚就跟着离开，委实很难让人不怀疑他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啊。” “不重要。”姜澈说。 施烟笑笑：“对，不重要。” “云医生还说了什么？”接这么久的电话，应该不止说这么点事。 姜澈很喜欢施烟问他与有关他的事，不管私事还是公事，她问了，在他看来就是她想更了解他一些，他都很乐意解答。 “问我们离开海城后去了哪里，打算跟过来。” “你告诉他了？” “没有。”姜澈唇角勾出一抹笑，“好好的二人世界，我可不想这么快被人打扰。” “云医生如果有心要查，应该不难查到。来就来吧，正好过些天等姜大少忙完手里的事，蕊儿和姜大少也会过来。” “他们要跟过来？”姜澈不太乐意。 “就过来玩两天，我刚到海城住进姜家时就和蕊儿提过放假带她过来玩，蕊儿很期待。” 早就答应好的，没有反悔的道理。 再说就快过年了，等姜晟忙完手里的工作，他们就算过来也待不了几天就得赶回去过年。 “好啦，不管蕊儿还是姜大少，都很敬你这个五叔，他们就算过来，也会很有眼色不打扰你的。” 姜澈才勉为其难地接受。.. “现在走吗？” 施烟点头：“嗯。” 姜澈把她拉起来。 看一眼走远的几人，问她：“以前在学校常有同学来找你麻烦？” “没有。我和同学相处得还不错，就算一开始有人来找茬，被教训一顿后就都安分了。刚才那个李燕燕以前在班上其实很安分，是老师同学眼中的乖乖女，大抵是出去读了一个学期的书，自觉见过世面，有点忘形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她说的话对我又造不成影响，不必理会。” 左右往后她们的人生又不会有什么交集。 “倒是那个宋鱼……” “宋鱼？那个高个女生？她有什么问题？” “还不确定，就感觉她有点……特别。能在姜五爷的盛世美颜面前无动于衷的女孩子可不多。” 姜澈无奈。 施小姐就尽盯着这些了。 不过以此倒是能看出施小姐对他的重视。这样一想，她尽盯着这些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需要我让人去查吗？” 施烟笑着摇摇头：“不用。” “我和她认识六年多了，初中我们就同班，她就算真有什么问题，是敌人的可能性也不大，倒也不用过多关注。” 两人说着话，慢慢出了学校大门。 县城只有一个相对较大的商场，他们需要的东西差不多都能在这个商场买到。出了学校，两人就开车径直往这个商场去。 逛商场买东西时，除了因两人过分出众的容貌气质回头率过高以外，其他都很顺利。将买好的东西放回车里，两人就近找了家评价不错的餐厅吃了饭。 第479章 请施小姐做客 同学聚会约定的集合地点是在县城一个中心广场，总共有二十来个人能到。 施烟到的时候，广场树荫处已经坐了十多人。 去探望老师需要买的礼品其他人已经买好，大家平摊费用，连同晚点吃饭和去KTV的费用算在内，每个人头三百元，多退少补。 见施烟过来,十多双眼睛齐齐朝她看去。 面对这样的关注能做到像施烟这样面不改色的人真不多，不少人在心里唏嘘。 不愧是施烟，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施烟一走近，李燕燕就开口：“咦？施烟，怎么就你一個人？你男朋友呢？没和你一起过来吗？你不会是舍不得给你男朋友出那三百块的聚会费用才没有带他一起过来的吧？” 施烟有男朋友的消息一爆出来，在场又有不少人唏嘘。 当然也有人失落。 “李燕燕,我就不懂了,施烟到底是哪里看着像缺三百块的人？带不带男朋友是她的自由，你怎么那么多事？就知道说施烟，怎么不见伱带个男朋友呢？别是你自己找不到男朋友在酸施烟吧？” 宋鱼帮她说话太明显了，施烟想忽视都难。 事实上，她们真的不太熟。 “宋鱼，你怎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啊？我就是早上才见施烟和男朋友一起逛学校，现在见她一个人，好奇问一问而已，你别过分解读。” “多谢关心，他有事来不了。”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施烟这句“多谢关心”是对宋鱼说的。 宋鱼还很给面子地挑眉说了句：“不客气。” “过来坐吧，还有几个同学没到，得等会儿。至于有些不八卦一下别人的私事心里就不舒服的人，你完全不用理会，让她在那里自说自话吧。”宋鱼招呼施烟。 把李燕燕气得不轻。 还想再开口，她旁边的女生忙拉住她：“大家都是同学，毕业后第一次聚会，别把气氛闹得太僵了，不然你作为班长，下次再组织聚会就没人理会了,你会很尴尬的,除非你以后都不组织聚会了。” 不组织是不可能的。 她还想借聚会接近万奕呢！而且她也喜欢当班干部组织活动，这样能让她有种做领导的感觉。 施烟在宋鱼坐的那张长椅坐下。 她一坐下宋鱼就靠近她小声问：“怎么就你过来？我看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很好，他不像是会放你一个人来参加聚会的人。” 以她们的关系，这话其实问得有点越界了。 宋鱼不像这么没分寸的人。 施烟看着她，没应声。 “嗐，你别误会，我和李燕燕可不一样，我可不是为了探你的私事，我就是想着你这么漂亮，独自来聚会，万一喝了点酒被人盯上就不好了，你男朋友居然放心你自己过来。” “我在外面一般不喝酒。”就算喝，她也是有度的，不会喝得烂醉让情况不可控。 “就算不喝酒，你这么漂亮，你男朋友就不怕你被其他人盯上？自来同学聚会就是最容易出事的。” 施烟微笑说：“我男朋友有一点没说错，我第一眼相中的就是他那张脸。你觉得我们这些同学里，有谁的颜值能越过他去的吗？” 宋鱼果断摇头。 “这不就是了，这点自信我男朋友还是有的。” 宋鱼无言以对。 打量着施烟好半晌,她说：“施烟，我发觉你变了很多。以前和你说话你都是有事说事，从不会废话，现在你都会和我说笑了。” “是因为谈恋爱吗？” 施烟笑了笑：“是的吧。” “挺好的。”宋鱼说。 “听说你录取了京都一所军校，去京都还习惯吗？” 施烟会主动问起她的事，宋鱼是真的很意外。 “没什么不习惯的，我本来就是京都人。是家里出事后没有监护人，才被我外婆接回来上学的，我初中之前都生活在京都。” 小地方没什么秘密，就像大家都知道施烟是孤儿一样，大家都知道宋鱼是跟着外婆生活，在被外婆接回来前，她是在大城市生活。 不过是在哪座大城市生活，知道的人并不多。 施烟本就不怎么关注别人的事，更不清楚。 现在才知道宋鱼原来是京都人。 “我高二时外婆就不在了，对我来说，在哪里都一样。” 她这话施烟不太好接，就她和宋鱼的关系而言，她说安慰的话也不太适合。迟疑片刻，她只好说：“只要把日子过好，好好生活，确实在哪里都一样。” 此情此景，换作其他人，或许会笑问施烟一句是不是切身体会。但宋鱼没有，她只字未提。 仿佛并不知道施烟和她的命运差不多。 “其实看到你谈恋爱还带了男朋友回来，我很为你高兴，同时也有点羡慕。” 施烟不解。 宋鱼笑笑：“看到你和你男朋友待在一块儿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个人陪着也不错，我都有点想谈个恋爱了。” “有合适的人又想谈的话，谈一谈也无妨。” 按照施烟一贯的处事风格，这种事她一般是不会多话的，可此时她就是莫名想多一句嘴，她都说不上是为什么。 宋鱼定定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噗呲”一声笑出来，像是极开心：“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你聊这些，而你居然愿意搭理我。” “冲着这个，待会儿的聚会我全程罩着你，你想喝酒也可以放心喝，我不会让任何人占你便宜，保证把你完好地交到你男朋友手里。” “……”大可不必。 等人到齐，先去拜访老师。 人太多，并没有在老师家停留太久，坐一会儿就走了。 倒是班主任在他们出门前叫住施烟询问了一些在新学校的情况。大都是问她在学校适不适应，和同学相处得好不好，嘱咐她不要有太大压力之类。 看得出班主任很关心她这匹黑马。 施烟怕吓到他，只字未提她申请了本硕博连读的事。 简单回答几句，道谢离开。 一行人先去订好的餐厅吃饭，吃了饭还有第二场，施烟本不打算去，姜澈没来电话，她就跟去了。 姜澈原本是要跟着她一起来参加聚会的，是临时有工作要处理就先开车回去了，说是晚点来接她。 施烟说不来参加聚会了，陪他回去，姜澈没同意。 KTV无非就是唱歌喝酒。 施烟不唱歌也不喝酒，就坐在角落里玩手机等姜澈的电话，从在餐厅吃饭开始，宋鱼就全程坐在她旁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关系有多好呢，实际上她们就是关系很一般的老同学而已。 见施烟站起来，分明正在和旁边的人玩牌，宋鱼还是第一时间察觉了，猛地站起来：“施烟，你要走了？” “去洗手间。” 包间里有洗手间，但里面有人，施烟又想出去透透气顺便给姜澈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过来，索性去外面的公共洗手间。 “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你玩吧，我去去就回。” 宋鱼好像还是有点不放心，见施烟坚持，才说：“行吧，那有事给我打电话，你有我电话的。” 从洗手间出来，施烟站在水龙头前洗手。 突然，她洗手的动作一顿。 随即又继续不急不缓地洗手，还从旁边抽了张擦手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将擦手纸扔进垃圾桶才慢慢转身。 一转身，面前就站了五六个保镖模样的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施烟小姐，我们老板有请。” 见施烟出了包厢，想跟来找她麻烦的李燕燕以及见李燕燕跟着施烟出来不放心跟上来的万奕看到这一幕，齐齐顿住脚步。 片刻后终于反应过来，万奕要上前，被李燕燕拉住。 “万奕，那些人一看就不简单，你现在过去是想找死吗？” “放手！” “我不放！也不知道施烟是惹到了什么人，你干嘛去送死？我们和施烟又不熟！” “我们是同学，也是一起出来的，有责任完好地把每一位同学带回去！班长，你别忘了，这次聚会是你组织的，如果施烟真出点什么事，你和我们这些参加聚会的人可都要担责！” 他这么一说，李燕燕就有点被吓到。 “就、就算要帮忙，我们也不能这样单枪匹马的过去，回包间多叫几个人或者直接报警，都更靠谱不是吗？” “你回去叫人，我在这里看着，别冲动，叫了人就过来！那些人没对施烟动粗，不确定是什么情况，暂时先别报警。” 李燕燕希望施烟真出点什么事，又怕担责，一边往包间的方向跑一边低声咒骂。 万奕还是没听话站在原地等着，他往施烟的方向走去。 “你们干什么？别为难我同学！” “小同学，没你的事，闪一边去！”一个保镖抬手一推，万奕没有防备，被推得连退两步才站稳。 也让他对这些人的实力有了认知。 这些人都是练家子！根本不是普通保镖！ 施烟也看到了万奕，微拧下眉：“万奕同学，别多事。” 很淡的眼神，万奕却莫名被震慑住，下意识后退几步站到一旁。 “特地挑个姜五爷不在我身边的时间过来，看来是蓄谋已久，就这一点来看，你们老板确实有几分能耐。只是你们老板既然有能耐把姜五爷从我身边支走，难道不知道单凭你们几个是拦不下我的？” 李燕燕将同学都叫过来，恰听到施烟这番话。 第480章 她因他有顾虑 “施烟这话……什么意思？这些人一看就不简单，施烟是怎么得罪他们的？” “不、不知道。” “施烟说什么五爷，那又是什么人？施烟认识的人吗？还有，施烟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被这么多一看就不好对付的人围着，她居然一点儿都不慌！” “不知道，我和施烟本来就不太熟。” “宋鱼，你知道吗？” 宋鱼没应,她一直看着施烟的方向，又扫了眼围堵施烟那几个黑衣人，眯了下眼睛。 “我、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报警吗？” “报、报吧……” “不能报！”听到一众人惊慌中夹杂着的议论声，万奕回头警告。 有个男生小声说：“不报警怎么办？冲上去帮忙？万奕，就算我们有那个心也没那個本事啊！” “先……等等。” 万奕说完，又朝施烟看过去。 施烟也看到聚会的同学都来了，只是她无暇多管,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我们当然清楚单凭我们几人根本拦不下施烟小姐，但施烟小姐现在并不是一个人,不是吗？” 意有所指地将目光扫向李燕燕叫来的一行人。 “威胁我？”施烟神色平静，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听不出情绪。 “不敢，我们老板只是想请施烟小姐喝杯茶，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的人可不会故意把姜五爷支开专程来堵我；没有恶意的人更不会拿我的同学来威胁我。只可惜，你们老板对我不够了解，竟天真地以为随便拿几个不算熟悉的同学就能威胁到我。” 听到施烟这话的同学们面色各异。 不知是害怕还是震惊于施烟的凉薄。 或许都有。 没人说话，齐齐看向施烟，连刚才还算稳得住的万奕在听到施烟这个话后，看着她的目光都带上了一抹诧异。像是没想到施烟居然会这么凉薄，竟丝毫不在乎他们这些同学的安危。 关系再不好，他们也是三年的同学啊！ 她是怎么做到毫不在意的？ 他们此时在想什么，又是怎么看待她的，施烟都不在意。 淡笑看着眼前拦路的人，平静地吐出两个字：“让开。” 仅仅两个字，拦路的人就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如果不是反应快及时止住，他们说不定就真把路让开了。 心下震惊。 他们竟被一个小姑娘给镇住了！ 不愧是姜五爷看上的人,小小年纪就有这样慑人的气势！M..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施烟小姐别为难我们。” 施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姜澈到现在都没有给她打电话，她有点担心。索性懒得再废话，身形一动，直接动手！ 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反应不及，一人已经被踢飞出去。 撞到了墙上再掉到地上。 惊得围观众人发出了尖叫声。 万奕见施烟动作行云流水，片刻工夫就撂倒了两人，心下震惊她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同时也明白他们待在这里只会是她的拖累，忙招呼其他同学退远些。 李燕燕直接呆愣住，是她旁边的女生拽着，她才跟着大家退开。 “那、那个人是……施烟？” 宋鱼冷笑说：“可不就是施烟嘛，李燕燕，你现在应该知道施烟对你有多宽容了吧？” “哦，不对,你于施烟而言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学,她对你还用不上‘宽容’二字,她是连计较都懒得和伱计较。” 李燕燕也不知是太震惊还是觉得宋鱼说得有道理,并没有反驳宋鱼的话。 十几分钟后，拦路的人已经全部给施烟撂倒。 这些人确实有点能耐，施烟料理他们都用了十多分钟。 KTV的经理听到动静赶来，本想上前拉架，看到这架势就直接吓得不敢动了。 施烟整理一下因刚才动手有点凌乱的衣服，朝万奕等人看去，目光在宋鱼脸上定格半秒才移开。 这几人包括平时最淡定的万奕看到这样的场景都做不到神色如常，只有宋鱼…… 宋鱼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震惊或慌乱，反倒有种看戏的感觉。 “抱歉，私人恩怨，打扰大家聚会的雅兴了。你们回去玩吧，这是公共场合，他们不敢公然对你们怎么样，我有点事先走了。” 都这样了，她要走，谁敢说不准？ 李燕燕都没敢说话。 “……行，你有事就去忙吧，你不用担心，这里有监控，再不然我们也可以报警，不会有什么事，你不用管我们。”万奕说。 施烟点点头准备离开。 刚转身，迎面就有人走了过来。 五六个人，当先一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施烟不认识。 男人扫一眼被施烟撂倒在地的几人，看向她：“施烟小姐好身手。不对，应该称你施大小姐。” “不愧是施家出来的人，哪怕在外多年也照样是人中龙凤。” “哦，忘了介绍。我是姜折，姜家行二，按照姜家和施家的辈分，施大小姐该喊我一声姜二叔；若是按照五弟的辈分，施大小姐喊我一声二哥即可。” 原来是京都姜家二爷姜折。 不愧是姜煜和姜莎莎的父亲，比她此前见过的姜家其他人都要厉害不少，竟连姜五爷都能支走。 “原来是姜家二爷，失敬。” 按理说姜家二爷这个称呼比“姜二叔”和“二哥”都要更抬姜折的身份，事实却不是这样。 这只是个很生疏的称谓。 施烟不想和他攀施家与姜家的交情，更不想和他攀姜澈那层关系。 姜澈不见得愿意认姜家这些兄弟。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几人朝施烟走来。 “烟小姐。”来人是童言，施烟手底下五人之一，青城“烟霞”的当家人。 她带了五六个人过来。 “抱歉烟小姐，我来晚了，您没事吧？” “无妨，没事。” 她一个人怎么过都可以，但现在有姜澈，她不得不周全对待。 姜家五爷，无数人忌惮，想要他命的人不知凡几。姜澈孤身陪她回吴县这个小地方，她怎么可能不做点准备。 和姜澈提前安排了人手来这边做准备一样，她也提前让童言带了点人手过来安顿好，以防万一。 第481章 来了留下做客 刚才被人堵住去路时，她就寻机给童言发了条信息，童言这才匆匆带人过来。 “有姜澈的消息吗？” 她也给姜澈发了信息，但一直没有回复。 “姜五爷人在月牙湾，至于他回到月牙湾之后发生的事，因怕打扰到他，我们的人没有跟太紧,并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姜五爷回到月牙湾后就没有再出村，月牙湾没传来什么大动静，姜五爷应该没事。” 施烟并没有因她的话放下心。 拿出手机拨了隔壁吴婶子的电话。 暂时无法接通。 又照着记忆中的电话号码拨了村里其他几个人的电话，也是无法接通。 施烟这才松口气。 电话都打不通，看来只是信号被屏蔽了。 姜折能耐再大也不可能动一整个村子的人。月牙湾可不是什么落后村庄，是通了网的，村里安监控的人家不少。 “施大小姐不必担心,五弟可是我亲弟弟。再说,他可是无数人又敬又怕的姜五爷，仅仅是困住他片刻，都是有老爷子相助我才能做到，哪里还能做其他。” 恰是此时，施烟的手机振动了。 收到一条信息：【无事，安心，我很快到。】 施烟刚看完信息又来了一批人，当先的人施烟见过，正是那天到车站给他们送车的人。 “施烟小姐，抱歉，我们来迟，让您受惊了。” 施烟摆了下手，那人就带着其他人退到一旁站在童言身侧。 “不愧是五弟，有老爷子相助都困不住他多久，这么快就来了。” “姜二爷费这么大的工夫冒着得罪姜五爷的风险也要见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有什么话不妨一次说了，我和姜五爷来这里是来度假的，不希望三天两头有人跑过来打扰。” “这里人多喧闹,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说话？” 施烟一口拒绝：“不必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姜澈很快过来，说好了来这里接我，我不想他费心再换地方去接。” “施大小姐对五弟真用心。既然这样，那就在这里说吧。” “其实我来见施大小姐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听闻你和五弟在一起的事，得知五弟已经见过施家人，也就是你的长辈。作为五弟的家人，我们姜家也不能太失礼，理当派個长辈正式来见见你。” “可惜五弟将你护得紧，想见你一面都难。” “因着五弟和家里的误会，施大小姐对我们也有点误会，知道你并不想见我们，才出此下策派人来请伱前去一见。” “说到底，是我们姜家失礼了。” 一脸诚恳，瞧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施烟好整以暇地看着，等他说完。 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 “作为长辈正式来见？” 施烟轻笑：“说起姜家的长辈,此前就曾有两个到海城来见我。一个是姜家的姑奶奶,一个是姜家的姑姑，现在又见到了姜家二爷。可惜，不管她们还是姜二爷，来见人的方式都着实算不上不失礼。” “不是拦路就是围堵，姜家好歹也是大世家，这所谓的礼数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真有意拜访，你们可往施家去一张帖子，或是往海城苏家去一张帖子也行，我爸妈现在都在苏家。再不济，往海城姜家去一张帖子也是可以的，我和姜五爷目前都暂住海城姜家。” “姜二爷但凡递一张帖子，基本的待客礼数我还是有的，不会失礼到姜澈的长辈亲自递帖子上门还拒而不见，如何也到不了姜二爷费心把我堵在这里的地步。” “这么看来，姜二爷费这一番心思寻到这里来，真的是作为姜澈的长辈来见我一面的吗？” 不等姜折回答，施烟就说：“我看不见得。” “姜二爷此来，想必是知道姜五爷对我的看重，想拿了我做筹码威胁他吧。” “可惜，姜二爷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 “其实我的底细姜家三少是知道几分的，姜二爷来寻我之前，应该先找姜三少打听一下我的底细。” “煜儿？”姜折拧眉。 “看样子姜二爷似乎对自己的儿子都不是很了解。你们姜家这些人可真是奇怪，不敢直接去找姜五爷，一个个都盯着我，难道我瞧着就那么像好拿捏的人？”M.. “本想等下次陪姜五爷回京都再去会你们，你们偏要一再送上门来自找不痛快，何必呢？” 对上施烟盈盈浅笑的无害目光，姜折的心“咯噔”一下：“你……” “施大小姐，你对我们姜家的误解颇深，会误会我的来意也无可厚非，可犯人尚且能为自己申辩，你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给我定了罪名，是不是不太合适？” “合不合适的，我其实不太关心。姜二爷既然来了，就留下做几天客吧。” “童言，把姜家二爷请回去小住几天，通知姜三少……还是直接通知姜家老爷子来领人吧。” “是，烟小姐！” 童言是混迹青城的人，她带来的人都是在青城摸爬滚打过的，都是刀口上讨生活的人，身手远非寻常保镖能比。 “姜二爷，得罪了。”童言径直朝姜折走去。 “施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施烟并没有理会他。 童言得施烟的令动手，姜澈的人自然不可能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地看着，留了两人护在施烟身侧，其余人都去帮忙了。 场面再次混乱起来。 姜折带来的人有点身手，姜折本人可没什么战斗力，就算有点三脚猫的功夫，那也是年轻时候的事了。现在的姜折都五十七了，若真动手，敌人没怎么样，他自己怕就先闪了老腰。 所以施烟实在是闹不明白姜家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一点把握都没有就自大地跑来找事，都不考虑后果的吗？ 难怪没了姜五爷的姜家一天不如一天。 姜折能生出姜煜和姜莎莎那样的儿子女儿，怕也是沾了他去世妻子基因的光了吧。 人很快被制住。 “施大小姐，你这样做就不怕将来进不了姜家的门？” “她需要进什么姜家的门？”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 少了往日里的温润，带着施烟都没听过的冷冽。 第482章 她要会姜家人 姜澈穿过围观人群一步步走来，好看的面容上，他那双深邃的双眸隐着凌厉的光，一点点落在已被制住的姜折身上。 刚才的姜折脸上并不见慌乱，顶多就是有点怒意。姜澈一出现，他的淡定就不复存在了。 眼底闪过惊慌。 “五、五弟。” “姜二爷好本事。”姜澈又恢复了往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云淡风轻,喜怒不显。 可他越是这样，见过他动怒时有多吓人的姜折心里就越是不安。 姜澈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朝施烟走去。 握住她的手，上下查看：“没受伤吧？” 施烟摇头：“没有，别担心。” “抱歉，这次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老头子现在都糊涂到了这种地步,竟敢把主意打到你头上！” “不要紧,我应付得来。” 姜澈握紧她的手指：“嗯。” 幸好她应付得来，幸好她不是没点自保能力的娇弱小姑娘，不然他更不会原谅自己的疏忽。 却没想过，如果施烟没有一点自保能力，他又哪里会放着她独自一人来参加聚会。 他所谓的疏忽，实则都是基于对施烟的信任。 他心里很明白施烟不是需要他时刻守着的人，她有能力。有自保的能力，也有与他并肩作战的能力。 “人交给你处理？” 施烟点头：“嗯，三番两次被人找到跟前来，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我要亲自会一会姜家能说得上话的人。” 姜澈知道，她并非因姜家一再找她麻烦被激怒，她其实真的很淡定，极少有什么事能挑起她的情绪，哪怕是有人主动来找她的麻烦。 她想亲自会一会姜家能说得上话的人，不过是为了他。 她见不得别人欺他。知道他不想面对姜家人，她就自己来，是为他讨公道也是帮他出气。 “五弟,我是奉老爷子的命来的，你应该清楚，没有老爷子出手帮忙，我根本困不住你这么久。我是为你们而来，你喜欢施家的女儿，姜家于情于理都该来见见伱看中的人。我是代表老爷子，你不能让她带走我！” “谁都知道施家三代就得这么一个女孩，是施家上下宠在手心里的宝，一旦我落到施家人手里，被他们得知我找到了施烟面前来，施家是不会对我手下留情的！” “你不能让他们带走我！” “姜二爷似乎搞错了一点。” 施烟微笑看过去：“我可没打算将你交给施家。我刚刚就说了，你应该先和姜三少打听一下我的底细。” “还有，你找姜五爷求情是认真的吗？在你看来，姜五爷会违了我的意愿向着你？姜二爷，你对自己的认知是不是不太准确？” 听到她这话，姜澈唇角止不住扬了下。 捏了捏她的指尖。 施小姐知道她在他这里更重要，和其他人比起来，他只会向着她，这让他很满意。 “童言，把人带走吧,公共场合，别一直逗留，以免扰了秩序。” 施烟话音一落，童言就一掌劈晕了姜折直接带走。 不过片刻，童言带来的人以及姜澈的人就都散了，现场再次恢复平静。 围观的人是又惊又奇，却始终没人敢上前来询问一句。 朝万奕等人点了下头，施烟就拉着姜澈离开了。 只是在与宋鱼擦肩而过时，她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句：“这里的事就不用告诉其他人了。” 宋鱼身形僵住。 半晌后，她回过神，低笑一声。 不愧是施家人，她自觉没露出什么马脚，竟就这样被看出来了？ 可是明明过去的六年她就待在施烟身边，施烟丝毫没有察觉啊！ 才一个学期不见，一个人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爱情果然很玄妙。 能让施烟一個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的人变得对周围的人事物都用了心去观察，也能让她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甘愿陪在一个陌生女孩身边守着她，并乐此不疲。 到现在，不用谁开口，一接到施烟回了吴县的消息，她就连夜订机票赶了回来。 只因不放心。 施烟真的很讨人喜欢，就算是得了令不甘不愿来吴县的她，没几天就完全改变了对施烟的态度。 此后六年留在吴县，留在施烟身边，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勉强。 “都愣着做什么？要继续玩就回包厢，不想玩就各回各家吧。” 宋鱼的话让众人回了神。 没人想留下来玩，纷纷寻理由离开。 连看施烟不顺眼想找茬的李燕燕都不敢多留。 她和施烟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她哪里还敢去找死，走的时候还一阵后怕，十分庆幸刚刚跟着施烟出来没来得及找施烟的麻烦。 都走了，留万奕和宋鱼在最后。 “宋鱼同学，走吗？” “嗯，走。”宋鱼点头，有点意外万奕居然会主动叫她。 他们虽然是三年同学，但说实话，关系也就一般。早前坐万奕的车一起去学校也是一个叫一个，有人叫到她，她就跟着一起了，并不是万奕叫上她一起的。 一道下楼。 “刚才……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万奕说。 宋鱼佯装听不懂：“什么？” 万奕定定看她一眼。 “没什么。”他说。 两人安静走出KTV，分道离开。 坐上出租车的宋鱼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站在路边的万奕，轻叹一声，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万奕同学还是早些看开吧。 再说了，那可是姜五爷啊，这世上有几人能和谪仙般的姜五爷相媲美？ 就算有，怕也难入施烟的眼。 毕竟这么多年就出了个姜五爷。 和姜澈来到停好的车旁，没看到车牌号只看到车身，施烟也一眼就看出了车不是他们之前那辆，尽管是同款同色的车。 施烟一下就急了，她可没忘记姜澈三年前出过车祸。 “姜澈，你那边出了什么事？” 看出她的着急，姜澈抬手揉揉她的头：“先上车，车上说。” “别担心，车出问题的时候我在屋里。” 在屋里的意思就是没有在车上。 施烟长长地松了口气，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拉低一点，直接吻了上去。略显急切的吻将她的后怕都表露了出来。 实则论起后怕，姜澈并不比她少。 天知道得知她可能出事了，他有多着急。 第483章 她极尽的温柔 车上，车已经发动，坐在副驾驶的施烟唇瓣还有点水润，脸上还有未散尽的绯色。 安静地听姜澈告诉她，他回去处理工作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京都那边的生意出了点问题，需要我亲自处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两三个小时就能处理好。” “处理到一半家中突然断网。没料到老头子会插手,其他人也没有那个胆色敢直接犯到我面前来，就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家里的网络出了问题就亲自去检查，费了点时间。” “准备打电话才发现不是家里的网络出了问题，是村里的网络都被屏蔽了，才惊觉出了事，正要出门却发现停在门外的车车胎被人扎了。等联系到人拿到车又费了点时间才会来得这么晚。” “车胎是在家门口被扎破的？” 虽然有点没想到，但说实话,施烟是庆幸的。 在家门口被弄破,总好过是在路上出问题。 “嗯，让人查了，是隔壁村一个游手好闲的人收了钱做的，已经让人去处理。” “丝毫没有惊动我们就闹到家门口来，看来他们为这事费了不少心思啊。”施烟说。 “不会有下次。”姜澈看向她，“这事你想年前处理还是年后？” 他指的是她要会一会姜家老爷子的事。 “离过年没几天了，年后吧。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個年，我想安安静静过好这个年，暂时不想理会其他。” “好。” 年前他会让人盯好，不会再让人来打扰。 “你手底下的人……” 说到这里，姜澈突然止住。 施烟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你是问童言？她就比我们早到一天。” 她对姜澈说：“我自己无所谓，这不是有你在身边嘛，我总要谨慎些。” “施小姐。” 对上姜澈深邃的目光。 施烟依旧笑盈盈的：“嗯？” 姜澈轻叹一声，无奈中带着点宠溺：“别在我开车的时候说这些，这是在路上，不安全。” “好吧。” “你那个女同学，怎么回事？” 他显然是听到了她刚才和宋鱼擦肩而过时说的话。 “宋鱼啊，从前不曾留意,今天才觉察出问题。”在吴县这样的小县城，初中高中都同班没什么特别。 “大概是施家某个人派来的人吧，不过具体是谁派来的，我暂时还不能确定。” “要查吗？” “不用，没必要，反正也不是敌人。再则，她考到了京都的大学，过了年我也要回海城去上学，往后不会有太多交集。就我的猜测，她大学考到了京都，想必是任务已经完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回到了月牙湾。 路上，施烟全程没提与姜家有关的事，更没有问姜澈对姜家的人处理的度在哪里。 度在哪里，她心里有数，没必要提那些人来让姜澈烦心。 下午聚会，施烟倒是吃了饭，姜澈一直忙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一回到小院,两人就进了厨房。 今天添置了很多东西,并不缺食材，院子里又有足够的蔬菜，可以好好做一顿饭。 姜澈没让施烟独自做饭，他帮忙打下手。 两人一起做了饭。 三菜一汤，很家常的菜。 这算是施烟真正意义上给姜澈做的第一顿饭了。 施烟的厨艺自然没话说，矜贵没吃过苦的姜五爷吃到她做的菜都挑不出丝毫毛病，只觉玉食坊的厨子都不及她。 见姜澈吃了三碗米饭还准备去盛饭，施烟出声阻止了他。 “现在太晚了，吃太多会不舒服，你如果喜欢，我再给伱做就是，不用这样一副吃了这顿没下顿地一个劲吃。” 正要起身去盛饭的姜澈闻言失笑，坐了回来。 放下碗，专注给施烟夹菜。 “别给我夹了，我也快吃好了。” 眯眼睛笑着望向他：“姜先生，我做的饭很合你的口味吗？” “我都快吃撑了，你说呢。” “以前没觉得会做饭有什么特别，如无必要，我一般不会下厨，现在却很庆幸自己有这做饭的手艺。” “不会做饭也没事，可以请阿姨到家里做；你不喜欢阿姨做的饭，我也可以学，你知道的，我学东西很快。” 他说得认真，施烟知道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做饭给你吃，我乐意。”她说。 姜澈唇角微扬，眼底带笑：“施小姐说一般不会下厨，我记得我们刚认识没多久你就给我送来了亲自煮的药膳和汤。所以，那不是一般的情况，对吗？” 当然不是一般的情况，她那是有目的地，是别有用心的。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拿这个来调侃她。 施烟瞪他一眼，然后很自然地转开了话题：“待会儿吃了饭收拾好，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姜澈笑笑：“好。” 没有再逗她。 “原本打算明天带你去山上采药，但看天气预报，明天好像有雨，得后天再去了。”施烟说。 “不急，也就早晚一天的事。正好今天发生了不少事，明天可以在家里好好休息。” 姜澈见她放下碗筷要准备起身收拾，阻止了她：“你坐着吧，我来收拾。” 施烟没有推辞：“那我去打个电话。” “去吧，外面冷，如果要去外面打就把外套穿上。” “好。” 走到门口，施烟回头看了眼正在厨房里收拾碗筷的人。 唇角扬起了浅浅的笑。 能让矜贵如斯的姜五爷甘愿在厨房里忙活的，怕就她一人了吧。 这种两人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做饭一起收拾，不用将活都堆给一个人，谁得了空谁就动手的生活，她以前从未想过，也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期待。 如今体验到了，寒冷的夜风吹过来都觉得是暖的。 她去院子里打电话吩咐了童言一点事。 打完电话，姜澈也洗好了碗筷出来。 两人出去散了会儿步就回房洗漱。 夜半，施烟被什么动静吵醒，迷迷糊糊醒来发觉身边没了人。 明天有雨，外面天色并不好，没有月亮，灰蒙蒙的。施烟也不怎么看得清站在窗边的人，只隐隐约约看到一道人影。 他手里好像拿着一支烟，但没有点燃。 施烟没见过姜澈抽烟，但一起生活久了，她知道姜澈是会抽烟的，她曾在他的书桌里看到过烟盒。 一起生活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姜澈夜半失眠。 果然，姜家人对他还是有影响的。 再怎么样他也终归只是个凡人，会伤会痛，并非如外界说的那样他超脱凡俗什么都不在乎。 但姜澈显然不想让她知道。 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只是要她这么眼睁睁看着，她也做不到。 闭上眼侧过身，装出半梦半醒的呓语：“姜澈……姜澈……” 她的声音惊动了姜澈。 见她被子都掀开了大半，还在伸手找他。 姜澈就把烟放回烟盒，打开书桌下的小柜子将其放进去就走过去躺下，将她搂进怀里：“在这儿呢。” “把被子盖好，别着凉了。”拉着被子给她盖上。 怀里的人却摸摸索索抬头捕捉到了他的唇，像是睡梦中没有安全感细细密密地吻他。 姜澈心中本就有事，最是需要寻求安慰，哪里经得住她这样闹。 很快反客为主。 随着亲吻的激烈，姜澈一个翻身困住了她。.. 却不知他投入亲吻时，被他困住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伸出双手环住了他。 极尽温柔地回应他。 第484章 被请去做客了 京都某座大宅院某个院子里，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的人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哪位？” 声音略显苍老。 到底是八十岁的人了。 电话里面传来的是一道年轻的女声，带着几分不羁：“姜老爷子，您好啊！” 姜乾是姜家上一任当家人，他掌权时姜家的影响力虽不及姜澈掌权时大，却也差不到哪里去，至少比现在好。 久居上位,迎来送往都是对他恭敬有加的人，特别是小辈。敢在他面前无所顾忌说话的小辈，他这么多年也就见过姜澈一个。 这是第一次有除了姜澈以外的小辈用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对他。 还是个不知名的小辈女娃儿。 姜乾的脸色着实算不上好看。 “你是谁？” “我只是個无名小卒，名字就不提了。这么晚打电话打扰姜老爷子是有一事要告知。” 姜乾没出声。 深深拧眉，已有不悦。 童言轻笑一声：“近来姜家二爷到云省吴县，偶遇我们烟小姐,烟小姐念及姜二爷是姜五爷名义上的二哥，就留下姜二爷做几天客。” “听闻姜老爷子对姜二爷这个儿子很是看重,我们烟小姐好客,想着姜二爷恐会流连忘返，特地让我来给姜老爷子传个话：如果年后姜二爷还不愿回京都，可能需要姜老爷子亲自去接一接他。” 姜乾是不是看重姜折，童言可不清楚，也没让艾米多查，就只是让艾米查了姜乾的私人电话。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平时这个时间姜乾早就回房间休息了，今天这个点还在客厅里坐着就是在等姜折的电话。 等到现在都没有姜折半点消息，却等来了童言的电话。 他一开始根本没有把童言和施烟联想到一起，是因为他觉得就算姜折这次没成事甚至是栽了，也该是姜澈或施家联系他，怎么都不可能是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小辈女娃儿。 他也没想过是施烟。 得知姜澈和施烟的事以后，他让人去查过施烟。 虽说关于施烟的事他查得不够透彻，但表象的东西他都查到了，比如施烟大概是什么样的性情。 他没见过施烟，也没听过施烟说话,但他知道，施烟如果开口说话不会是这么张扬不羁的口吻。 “你是施家那丫头的人？” “姜老爷子这么称呼我们烟小姐,不知道的还以为烟小姐和您有多熟呢，事实上你们见都没见过。” 姜乾脸一下就黑了。 “开个玩笑，姜老爷子别见怪。话已经带到，我就不打扰姜老爷子了。记住，是年后再去接姜二爷哦，而且必须是您亲自去接，姜老爷子可别搞错了。不过就算您搞错了好像也没什么关系，您应该找不到我们请了姜二爷去哪里做客。” “哦，您别想去吴县找烟小姐哦，烟小姐和姜五爷正在度假，我想不管烟小姐还是姜五爷应该都不喜欢现在被人打扰。” “那么，姜老爷子，年后见。”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姜乾狠狠把手机砸了出去。 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老爷子，出什么事了？” “给姜煜打电话让他立刻回来！另外，给施家去一张拜帖，明天我亲自去施家见一见施岷！” * 接到老宅来的电话时,姜莎莎正在姜煜在海城暂时的居所做客。 或者说，是姜煜把她“请”过来的,还另给她收拾了个房间出来，让她在海城期间都和他住一起。 自然不是因为两人的兄妹情谊有多深厚，是姜煜想亲自盯着姜莎莎，不让她离开海城。 “看三哥这脸色，是出事了？” 姜莎莎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眼镜已经被她摘下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所以此时的姜莎莎半点没有平时文静无害的影子。 轻轻弹一下手里的高脚杯，看向坐在斜对面的姜煜：“让我来猜猜是谁出了事。”笑着喝了口酒，“啊，是爸爸，对吗？” 事前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可看姜莎莎的样子明显是知情的。 姜煜的脸沉了下来：“这里面有你的手笔？” “瞧三哥这说的是什么话，那可是我亲爸，我还没有心狠到故意让他去找死的地步。不过是有点渠道事前听到了点消息而已。” “既然事前就得到消息，为什么不阻拦？” 一口把杯中红酒喝完，姜莎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挑眉看他：“三哥，你是不是忘了，我只是个画家，还是个需要在路边摆摊作画赚旅行费用的穷画家。爸爸是奉老爷子的命去找五叔的茬，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去阻拦。毕竟不管五叔还是老爷子，我都开罪不起。” “姜莎莎，别拿应付其他人那一套应付我，在我面前装傻没用。” “三哥，现在似乎不是纠结我是不是在装傻的时候。刚刚的电话是老爷子让人打过来的吧？老爷子让你回去？” “看样子我是猜对了。” 姜莎莎笑眯眯地喝着酒：“那么，三哥要不要听老爷子的呢？” “如果不听，三哥就是忤逆老爷子，会被老爷子记住的吧，在姜家被老爷子记住……哦，不对，应该说就姜家现在的情况而言，被姜家任何人记住都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三哥听了老爷子的立刻回去，就看不住我了呢。三哥伱很清楚，除非你亲自盯着，不然就算你派再多的人盯着我都无济于事。” “如果三哥打算将我一起带回京都，就三哥现在的实力想要做到这一点，可能性好像并不大。” “三哥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姜莎莎，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 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姜莎莎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笑说：“三哥，何必做得这么绝，你知道的，有五叔在，我不可能真做什么。我胆子还没有大到敢直接去挑衅五叔。” “好吧，我保证你从京都回来之前绝不出现在五叔和那位施大小姐面前，这样总行了吧？” 姜煜并不信她的话，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怀疑。 姜莎莎笑着和他对视：“三哥，凡事不要做得太绝，你很清楚，如果不是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兄妹关系彻底破裂，就算是你亲自出手也未必能把我‘请’过来。” 第485章 都不是个好的 “我念着兄妹情分，你也要给予我一些信任不是？我现在不能跟你回京都，我得留下来找人。” “放心，我不是找五叔也不是找那位施大小姐。” “姜莎莎，你就一点都不担心爸的安危？五叔可没耐性招待他，他现下是被施大小姐请去做客了，你真当随随便便就能去青城那种地方走一趟的施大小姐会是什么良善人？” 姜莎莎笑容微顿,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瞧三哥这话说得像是施大小姐真会对爸下死手似的。再怎么样，爸也是五叔血缘上的二哥，施大小姐是五叔的女朋友，总会有些顾虑。再说，有什么事不还有三哥你在吗？你会眼睁睁看着爸出事？” “我确实不会眼睁睁看着爸出事，为着五叔，施大小姐也确实有可能会有所顾虑不对爸怎么样。可施大小姐会有顾虑，施家其他人会吗？” “一旦施家其他人知道爸找到施大小姐面前的事,伱觉得他们不会插手？施家其他人且先不说，你觉得能独自在青城混出一席之地的施泊寓会是对敌人客气的人？” “单是一个施大小姐，我应付起来就很难了，更别说还有施家那一大家子。”.. “话我就说到这里，怎么做在你，我会让人帮我订明早七点的飞机回京都。”姜煜说完就起身回了房间。 姜莎莎独自坐在客厅又喝了两杯酒，冷笑一声。 * 第二天下午，京都某家咖啡厅。 “上次拒了老夫人的约，早就想找老夫人当面赔罪，无奈事情太多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最近快要过年，总算能空出一点时间，很高兴老夫人能来赴我的约。” 宣思韵把外套脱下放在一旁，内搭是很职业的套装。 打扮一如既往的干练，长相一如既往的妩媚。 干练给人一种刻板的感觉，隐着的妩媚气质才更加勾人。就连坐在她对面已经七十一岁的白雪看到她，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宣家这个继承人天生就是勾男人的类型，不过是个会藏的，将那身妩媚气都藏在了才能之下。 有能力也有家世,和外面那些妖艳jian货不一样。 有才有貌有家世，是很好的儿媳人选。只可惜太没有眼色，给她机会她都不会把握，上次她让人约她见面她居然推了！ 不过和那個没有家世背景的乡下丫头比起来，她还是更愿意宣思韵做她的儿媳，所以宣思韵约她见面，她没有拒绝。 “年轻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一点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老夫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怕您生我的气呢。老夫人想喝点什么？我来点单。” “你点自己的吧，我是这里的常客，他们的服务员知道我喜欢喝什么，待会儿会一起端上来。” 见面地点就是白雪定的。 点了单，服务员很快把东西端上来。 “你最近这么忙和你那个堂哥突然回国有关？他是回来和你争继承权的？听说他出国前就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 这算是别家家族内部的问题，作为外人，一般不会过问，白雪却主动问起。这是越了界，也很失礼。 端着咖啡轻抿一口的宣思韵趁着垂眸喝咖啡,掩住了眼底闪过的那一抹鄙夷。 难怪有姜五爷那样的儿子都被她作得形同陌路,姜家这位老夫人委实有些上不得台面。 也够蠢。 优秀的亲生儿子不顾，去顾一群无能的继子。白雪的优点就只有她是姜五爷的生母这一点了。 如果白雪不是姜五爷的生母，她连多和白雪说一句话都会觉得浪费时间，哪里还会主动约白雪见面。 将咖啡杯放下，宣思韵抬眼的同时，眼底那抹鄙夷也消失了。 笑说：“老夫人说笑，我最近忙只是因为年底公司的事情比较多，和我堂哥回来没什么关系。我堂哥以前确实和我是对手，但现在宣家的继承人已经确定是我，如无必要，我祖父不会允许朝令夕改。” “堂哥回来只是因为宣家这偌大的家业我一个人管不过来，需要帮手，祖父就派人将他接回来帮我。”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今我和堂哥的利益绑在一起，我们并不是对手。” “是这样吗？可我怎么听说……” 宣思韵笑着打断了她：“宣家是什么情况，外人总不会比我更清楚不是？都是外面乱传的罢了。” “这样就好，一家人就该和睦相处，总是斗来都去的对谁都不好，对家族更不好。” “老夫人说得极是。” 她还当白雪主动说起这事是为了什么，原来是想刺探她的继承权会不会被夺！ 呵！是觉得她宣思韵如果不再拥有宣家的继承权就没资格做她的儿媳了吗？ 宣锦瑞有姜五爷相助，确实对她造成了一些威胁，不然她这段时间也不会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 可她就算没有宣家的继承权也还是宣家大小姐，怎么都比施烟那个没有背景的乡下孤女强。 至于宣锦瑞已经对她造成一些威胁这个事，她并不打算告知外人。 “对了老夫人，我今早听一个熟悉的朋友说他偶然撞见姜老爷子去施家拜访，姜家和施家不是一向没有往来吗？” 当然不会有姜乾去施家拜访刚好被她认识的人撞见这么巧的事。 她会这么及时地得到这个消息，是她一直派人盯着姜家老宅那边的动静。姜乾不常出门，今天突然一大早出门，还是去施家拜访，让她很在意。 施烟也姓施，就算心里明白施烟不可能和施家有什么关系，但久不出门的姜家老爷子一大早亲自去不常往来的施家拜访，这让她很难不将施烟和施家联想到一起。 只盼着千万别是这样。 “从前少有往来并不表示永远都是这样，和施家交好对姜家没坏处，反正老头子整天待在家里也无聊，正好去找老友喝喝茶聊聊天。” 这显然是姜乾早上出门时给白雪的理由。 “这样啊……” 宣思韵松了口气，遂觉得太过明显，又忙补充：“老夫人说得有道理，从前少有往来并不表示永远都是这样。” “对了老夫人，我最近比较忙，不怎么关注外面的事，听说施家的当家权已经交到施大少手里，而施家原当家人携妻子去了海城已经有一段时间，至今都没有回来，这事是真是假？” 作为宣家继承人，同为京都四大世家之一，施家换了当家人，宣思韵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相反，她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消息。 她只是不知道施家换了掌权人后，施家原来的掌权人就带着夫人离开京都去了海城。 是今天得知姜乾去了施家特地让人去查，无意中查到的。 第486章 当事人很平静 “施家换了当家人这事我略有耳闻，不过知道得并不清楚。施家从前的当家人退下来后去了哪里，我就更不清楚了。” 白雪端着手里的饮品，喝得很是优雅。 “不过他退下来后会带着妻子去海城也没什么奇怪的，施家的当家夫人苏挽好像就是海城人。” 她当然知道施家的当家夫人是海城人，因着姑姑和海城玉家的牵扯，海城苏家二小姐又是玉家的二少夫人,她对海城苏家的情况甚至比其他人更清楚些。 本来苏家在海城，施临和苏挽闲下来后去苏家小住没什么特别，偏偏她脑子一抽将施烟和施家联想到了一起，施烟又在海城，她更加忍不住多想。 这真的让她很在意。因为施家那位被施家护得紧、多年不曾在人前露面的大小姐和施烟就是差不多的年纪。 “您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施家大夫人是海城人。” “说来，前段时间接到我姑姑的消息,我去过一趟海城,见到了姜五爷。” 骤然听她提起姜澈，白雪端着饮品的手一抖，险些撒了，面色似是白了一下。 “……你、你见到阿澈了？他、他现在还好吗？” 瞧着很是关心这个亲生儿子的样子。 事实上如果真关心，她会三年不去看一眼？就算因姜五爷的伤情不敢去见，得知姜五爷痊愈后也该去看看。 宣思韵心下鄙夷，面上笑回：“挺好的，姜五爷出行已经不用借着轮椅代步，面色看起来也与常人无异，不像久病的状态。” 白雪扯着面皮，笑得有点不自然：“……这就好。” “姜五爷在海城谈了个女朋友，不知道老夫人知道吗？”宣思韵喝着咖啡，状似无意提起。 她这话一出，白雪刚才那点不自然的面色瞬间消失，不悦跃于脸上：“闹得满城风雨，想不知道都难！” “原以为只是个没什么背景的乡下丫头，没想到也不是個善茬。” 施烟特地闹那么一闹让人姜雯和姜喻晓出事都有她的手笔，就是为了警告姜家的人她不是好惹的，白雪自然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只是就她看来,施烟就算有点能耐，也还是和宣思韵这个宣家继承人没法比。在她眼里，施烟依旧只是个没背景的乡下孤女。 专注和宣锦瑞斗的宣思韵无暇顾及其他，并不知道这些。 一听白雪这么说，心猛地“咯噔”了一下：“怎么……老夫人为什么会这么说？” “是这样的，我在海城也见过姜五爷这位女朋友，是个很普通的大学生，瞧着很是乖巧。所以我不太能理解老夫人您说的‘不是个善茬’是什么意思。” “你是宣家继承人，形形色色的人应该都见过不少，怎么还这么天真？人不可貌相。” “阿澈的姑姑和姐姐相继出事，尤其是阿澈的姐姐喻晓，仅一个月时间，喻晓积累多年的产业就快毁于一旦了。” “也不知道那乡下丫头是哪里来的人脉，不过我猜，不是阿澈的手笔将功劳算在她身上就是海城姜家帮了她，听说她很得元纱和海城姜家那个抱错的女儿看重。” 这么说，姜雯和姜喻晓先后出事都和施烟有关？她还以为都是姜五爷的手笔呢。 只是如果这里面传出有施烟的手笔，当真是姜五爷或海城姜家出手后将功劳归在她身上的吗？ 另一边,姜乾去施家拜访，施家倒是不失礼地将他请进了门,不过他被告知施老爷子出门了不在家。 姜乾坚持要等，从早上等当傍晚都没能等到人。 气得姜乾想当场砸茶杯。 施家的招待很周到，茶点午饭晚餐都为他准备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姜乾还是没能见到人，就打算退而求其次见施家其他人，又被告知施家其他人也不在家，只有年仅十七岁的四少在。 姜乾本打算不见，转念想到施泊琛去过海城大学当交换生，和施烟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决定见见他探探施烟的底。 偏偏施泊琛看着年纪不大，人却很滑溜，他什么都没有问到，甚至没有问到施泊琛去海城以后有没有见过施烟以及施烟到底是不是施家的孩子。 这一趟，姜乾一无所获，还被溜了一天。出施家大门的时候，他脸都黑透了。 是的，被溜了一天。 姜乾不蠢，很清楚施家这样一大家子人不可能真的只有一个十七岁的施泊琛在家，施家人分明是躲着不想见他！ 不过经此他倒是确定了一点，姜折确实不在施家人手里，以及……姜折去找过施烟的事施家都还不知情，不然就施家那护短的传统，不直接冲到姜家来讨说法就是好的了，绝对不可能躲着不见他。 施家人不见他，应该是怕他代表老五的家长去找他们谈小辈的事！ * 相较于其他人，这些事件源头的两个当事人反而是最平静不受影响的。 今天下雨，施烟和姜澈都没有出门，在家里待了一天。 差不多十点起的床，一起做了午饭；饭后两人出去散了会儿步，回来就在客厅窝着看了一下午的电视；快到晚饭时间，两人又一起去厨房做饭…… 平静又惬意。 吃过晚饭，天有点冷，两人就什么都没做，继续窝在客厅看电视。 施烟去泡来两杯茶，见姜澈在客厅里鼓捣，于是好奇问：“姜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是电视坏了吗？” “不是，打算投屏放点东西。” “放什么？电影？电影直接手机投屏就可以，不用这么麻烦。” “是发过来的影源，不能直接投屏。你坐着等会儿，很快就好。” 施烟也没问是什么影源，笑着把茶放好，寻了个能将他看得更清楚的位置坐下，支着下巴看他。 许是她的眼神太直白，姜澈想忽视都难，抬头朝她看了过去。 对上她笑盈盈的面庞，也跟着弯了弯唇角：“遇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不用遇到好事，和你待在一块儿我就很开心。” 姜澈忙活的动作一顿，再次抬头看她，半晌后，无奈轻叹：“施小姐，我现在不得空，别勾我。” 施烟一阵无言。 她又没说什么露骨的话，怎么就勾他了？ 分明是他自己心思不纯！ 不过今天一整天下来，姜澈的心情看起来都还不错，昨天被姜家人影响了的心情应该都恢复了。 看来她昨晚那一招很管用。 没一会儿，姜澈鼓捣好了，去洗了手回来在施烟身侧坐下，施烟递给他一杯茶。 影片开始播放。 “是什么影源？” “之前我们一起拍的宣传短片，还记得吗？” 施烟一喜：“他们发给伱了？什么时候？” 第487章 简直都惊呆了 “有几天了，那时你在准备期末考，不想影响你，就没有和你说。” 姜澈知道施烟如果知道宣传短片成品已经发过来，不管多忙，她都一定会挤出时间来看。 期末考结束他们就直接来了月牙湾，到月牙湾后又忙前忙后跟着施烟一起做些从来没有做过的事,譬如除草劈柴，新鲜感让姜澈一时忘了宣传短片的事，刚刚才想起来。 施烟无奈：“之前就说了是宣传短片，剪出来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而已，能影响我什么啊。就算在准备期末考，半个小时我还是抽得出来的。” 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姜澈目光柔和：“知道我们施小姐厉害，但有那半个小时的空闲,我更宁愿你拿来休息。” “这么好的吗？” 施烟靠在他肩头,笑盈盈支着下巴看他。 姜澈点一下她鼻尖，低笑：“你说呢。” 宣传短片成品只有不到半個小时。 虽说是自己拍的，很清楚内容都有哪些，但看到成片，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两人都看得很认真。 当然，他们多是盯着画面里的对方看，不是盯着其他人，更不是盯着画面里的自己。 施烟只觉得不愧是姜五爷，每一个有姜五爷的画面都堪称绝美。她打算让姜澈把影源给她发一份，她截一些画面保存到手机相册，可以随时翻开看看。 这么想着，她居然就有点迫不及待了。 放在以前，她哪里会因这么点小事就有这么多情绪啊。 “这是拿去参赛的作品，最后获奖了吗？”都是姜澈在联系，施烟并不清楚具体情况。 “嗯，一等奖。” “不错。” “作品获了奖，那几个小孩想请我们吃饭,被我以没有时间为由给推了。” “什么小孩，分明你也没比他们大几岁。” 好吧，好像确实不能把姜五爷当寻常人看。 “虽然和范臻贺子遇两人接触得不多，但看他们的样子，既然决定要请我们吃饭，估计一次不成，他们还会联系伱。下次他们再联系就应了吧。”作品拍得很好，她很喜欢。 “好，都听你的。” * “烟烟，你这是又要上山去采药呢？”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施烟和姜澈背着背篓出门，在门口遇到村里一个大娘。 为了方便，两人今天穿得都比较休闲。不过冬天这个季节，再休闲的衣服也轻便不到哪里去，好在两人的身材和颜值都在，撑得起来。 说起背背篓，出门时施烟要自己背，这对她来说是很寻常的事，以前她就经常独自背着背篓上山。 但临出门,姜澈坚持要把背篓接过去。 施烟无奈,只能同意。 兰枝玉树般的姜五爷背背篓的样子,着实让施烟忍不住笑了好久。 出了院子大门她的笑都还没有收住，还是听到大娘打招呼的声音，她才稍稍把笑收了点。 “嗯，大娘。” “还是你懂事，没回来几天就去忙活了，不像你兰兰姐，放假回来就睡到大中午才起床，懒得要死。” 说话的时候，大娘的视线就总往姜澈身上瞄。 “烟烟，这就是你对象啊？” 施烟浅笑点头：“嗯。” “长得可真好，和你很配勒。” “之前听人说你带了对象回来我还不信，你从小也没带过什么同学朋友回来，和村里其他小孩也不太亲近，没想到你这才去大学一个学期就带了个对象回来，你兰兰姐比你大两岁，还是单身狗一个呢。” “单身狗这个说法没错吧？我听你兰兰姐那些要好的朋友都是这么叫她的。” “不过你兰兰姐长得丑人又懒，没人看得上也正常。”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眼里却笑眯眯的半点不见嫌弃。 生在偏远的山村，不仅乐意供女儿上大学，还能在女儿放假回来后允许女儿睡到大中午才起床，可见本身就是个宠女儿的。 “大娘谦虚了，兰兰姐很优秀，她只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 “优秀什么哦，就是个懒鬼。好了不耽搁你们了，上山注意安全啊，得闲了就去大娘家找你兰兰姐玩。” “好的。” 大娘走远，施烟和姜澈也往后山的方向去。 走几步，施烟又忍不住笑出声。 “就这么好笑？”姜澈一脸无奈。 看着背背篓的姜五爷，施烟又控制不住笑了。 “‘君子如玉，温润而泽’的姜五爷在别人眼里都是仙气飘飘不落凡尘的，突然这么接地气，很难不笑啊。” “我在施小姐眼里也是仙气飘飘不落凡尘的？”姜澈挑眉笑问。 “倒也不是，但也不是这副接地气的形象。不过，都挺好的，什么样的姜五爷我都喜欢。” 她是喜欢了，但等他们傍晚从山上回来，站在院门口的姜蕊姜晟以及苏暮景海澜看到背着背篓的姜澈，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五、五叔。”向来沉稳的姜晟难得有这种说话磕巴的时刻。 好半晌姜蕊才合上惊得张大的嘴巴，打了个隔：“五、五叔。” “小烟，你、你和我五叔这是干嘛去了啊？还、还有我五叔这……”也太吓人了啊！ “没什么事，看天气不错就上山去采了点草药，你不是说还有几天才能空下来吗？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我哥加了两天班，忙完我们就直接过来了，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就没有提前打电话。”姜蕊扯着面皮笑笑，“不过现在看来，更像是你们给我们惊喜。” 五叔背背篓啊！五叔啊！ 可不是惊喜嘛！ “小烟妹妹。”从惊吓中回神的景海澜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模样，朝施烟招手打招呼。 “海澜姐。” “听说阿晟和蕊儿要来找你们玩，我和你表哥也正好要找个地方旅游，没想好要去哪里就跟着一起过来了，接下来的几天就打扰咯。” 没问施烟欢不欢迎他们这种蠢话，景海澜说话没有理所当然的味道，也不会让人觉得她过分生疏，分寸拿捏得很好。 “海澜姐客气，来了就是客，只是这里条件比较差，可能要委屈你们几天了。” “瞧你这话说得，别看你海澜姐这样，我可不是吃不得苦的人。” “先进屋吧，烟烟，去开门。”姜澈打断了他们。 端的是这座小院主人的口吻。 第488章 逐客太明显了 看得苏暮瘪瘪嘴冷哼了一声。 不过苏暮这抹情绪很快就收住了，他环视一眼周围房屋和田地交错的村庄，又抬头看了眼这石泥垒起的矮围墙，视线最终落在正拿钥匙开院门的施烟身上。 这就是烟烟生活了九年的地方？ 他们看到烟烟和姜澈背着背篓从山上回来被惊得不轻，可对烟烟来说，这应该是她这九年的常态吧。 不说施家怎么样，如果她是在苏家长大,也绝对会被宠成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苏暮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等施烟打开门进了院子，看到院子里的景象，尤其是那堆劈好的柴火和那群圈起来的鸡鸭，心里堵得更难受了。 景海澜没说话，只是握了握他的手。 别说苏暮，她看到这样的景象，想到施烟在这里生活了九年,还有六年都是独自生活在这里,心里都不太是滋味。 “小烟妹妹，你这院子打整得真不错，往这院子里一站，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菜种得好，鸡鸭养得肥，这几天我们有口福了。” “海澜姐过誉，我们先把你们的行李拿进屋吧。” “不用你，我和姜晟来就好。”苏暮说，“烟烟你先领蕊儿和你海澜姐进屋吧。我和海澜没提前打招呼就过来，你应该没有准备，可能还得给我们收拾出一个房间来。” 这倒是真的。 施烟只知道姜蕊和姜晟要过来，只把苏语的房间收拾了出来打算给他们住几天。 院子不大，房间不多，施烟又不准备在苏尘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的房间给别人住，确实需要再收拾出一個房间。 只能把楼阁收拾出来了。 “好，那我先带蕊儿和海澜姐进屋。” “需要做点什么？我也来帮忙吧。”相较于苏暮和景海澜心里的不是滋味，姜蕊要好很多。 心里那一点点不适消失后，她就兴致勃勃干劲十足了。 大概是因为她和其他人站的位置不一样吧。 在她看来,施烟是能够依赖的人，而非需要她怜惜照顾的人，她就是觉得施烟并不在意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居住。 “施小姐，草药放在院子里待会儿再处理，先过来洗个手。”姜澈打了盆温水过来。 施烟洗了手，他拿着帕子帮施烟把手擦干。 “要收拾房间？需要把哪里收拾出来我去吧，伱就别动手了，去厨房准备晚饭。” 瞥向姜蕊，还不等他开口，姜蕊就立马站直了开口：“五叔，我去给小烟打下手！” “我也去帮忙吧。”景海澜笑说。 就这样兵分两路，三个女生去准备晚餐，三个男生去收拾楼阁。 原本打算让两个男生去住楼阁，两个女生住苏语的房间，最后苏暮和景海澜自己提议他们去住楼阁，把楼下的房间让给姜蕊和姜晟。 他们这是将自己往半个主人的位置上摆了，把姜蕊和姜晟当客人。 施烟对此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他们自己觉得没问题就好。 晚餐时,这几天只有两个人的餐桌旁此时坐了六个人。 夹一口菜放进嘴里，好吃得姜蕊眯起了眼睛：“小烟,你做菜也太好吃了吧！我也是认真学过做菜的，但和你比起来，我做的菜简直就和猪食差不多。” 以前吃过她做的菜最多的姜晟：“……” 看她一眼。 姜蕊立刻反应过来，干笑：“夸张手法夸张手法，我可不是把你比作猪啊！” “小烟妹妹做的菜确实很好吃，真心话。我们选择跟过来果然是明智之举，接下来的几天都有口福了。”景海澜用手肘撞了下苏暮，“苏暮，你说是不是？” 苏暮心酸。 他不太想说话。 他白担了个哥哥的名头，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吃烟烟做的饭！ 没好气地瞪了眼正在给施烟夹菜的姜澈。 这么好的妹妹，便宜他了！ “……是。”夹菜放景海澜碗里，“吃饭吧。” “对了小烟，这个季节天这么冷，你上山还能采到需要的药材吗？”姜蕊闲聊式地问。 “我采摘草药一般不固定种类，看到什么就采回来，适宜这个季节生长的草药虽然不多，但也有一些。” “这样啊，那你明天还去吗？我也想去试试。” “没别的安排就去。” “我们没来的时候，你和五叔是有别的安排吗？” “这倒没有，原定还是去采药，只是去较远一点的地方。” “那就照你们原定的计划来呗，我们本来就是来玩的，怎样安排都可以，反正对我们来说都是玩。” 见其他人也赞同姜蕊的话，施烟就笑笑说：“行吧。” 吃过饭，姜澈说：“烟烟，带客人去客厅休息，这里我来收拾。” 苏暮很听不得他用这副主人的口吻说话，姜蕊和景海澜则是又一次被惊到了。 他们不敢想象矜贵的姜五爷收拾厨房洗碗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留下来帮忙吧。”姜晟说。 让五叔收拾碗筷他去坐着，饶是姜晟都有点难以心安。 “我也留下帮忙。”苏暮不服输地道。 最终，三人留下来收拾厨房。 收拾的时候，苏暮就在打量姜澈。见姜澈做得有条不紊，一点儿都不像生手，心里总算好受了点。 不是什么都不做需要他妹妹全程伺候就好。 “烟烟应该要留在这里过年，姜五爷是打算留在这里陪她吗？” “看着不像？”长得好气质好的人，哪怕是拿着洗碗帕洗碗也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苏暮被晃了下眼，反应过来不由得嫌弃地打了个哆嗦。 不过连他都差点被姜澈这副皮囊迷惑，倒也难怪烟烟那自来淡然无欲的性子都没能躲过。 “没什么像不像的，就是想说，如果姜五爷不能留在这里陪她过年，也别留她一个人，走到哪儿就带她到哪儿吧。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如果是你开口，无论是去哪里，她应该都很乐意跟着。” 姜澈没有给他回答，只看了他一眼。 但对苏暮来说，这就够了。 并非什么话都需要说出口。 “会在这里待多久？”姜澈瞥向姜晟。 “最多五天。”姜晟知道他是嫌弃他们碍眼了，“无意打扰五叔，但蕊儿想来看看施大小姐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姜澈又瞥向苏暮。 逐客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苏暮气得不行。 “……我要过完年再走！” 第489章 小地方遇熟人 施烟准备领姜蕊和景海澜去客厅休息，两人想去外面散散步，最终三人就没去客厅，但也没出院子。 在院子转着圈，姜蕊张开双臂深吸了口气，感叹道：“小烟，这里空气真好啊！”.. “我也觉得,一点污染都没有，这个季节居然还能看到星星。”景海澜笑着接话。 “对了小烟妹妹，你采回来的草药不是要处理吗？我们帮你吧。” “不用了，待会儿姜澈帮我就好。” 景海澜也没坚持，毕竟他们不擅长，手法不对弄毁药材就不好了。 “你们不愿进屋，那就在外面坐会儿吧，不过有点冷,得把衣服穿厚点。”说着,施烟喊了声姜蕊，“蕊儿，我去泡壶茶，你帮我搬几张椅子出来。” 这么自然的吩咐她做事，一点儿都没和她见外，姜蕊眼睛都亮了。 “好！这就来！” 景海澜挑了下眉，也跟着姜蕊去搬桌椅。 一段时间不见，苏暮这个表妹好像又变了点，没有之前那么缥缈难捕捉，人情味更浓了。 陪他们坐了一会儿，施烟和姜澈就去处理药材了。 离得并不远，本来院子也不大。 四人坐在院子里喝茶，时不时看向不远处处理药材的两人。 姜晟见苏暮看着他欲言又止，直接出声：“想说什么？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有话就说。” “就是突然有点好奇，外界那些有关姜五爷如天上明月无欲无求不落凡俗的传言是不是胡诌的？你看他刚才和我们一起收拾楼阁一起洗碗收拾厨房以及他现在拿着矮凳坐在院子里整理药材的样子，有哪一点像传闻中的姜五爷啊？” “不是胡诌。” 姜晟也往不远处的两人看去，似也有些感慨：“没遇到施大小姐的五叔,连我都不太敢接近。” 苏暮很清楚姜晟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人。不仅不胆小怕事，从认识到现在，他就没见姜晟怕过什么人。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时至今日，看到这样的五叔，我都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我也觉得很不真实。”姜蕊接话。 “不过也正常的吧，无论什么样的人，无论从前有多么冷淡不好亲近，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变得不一样。不止五叔是这样，小烟也是。” 姜蕊捧着茶杯笑眯了眼：“真般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小烟刚到海城的时候我还好奇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她，现在看到五叔，终于有答案了。” “对了哥，出门前我好像听到祖母接了通京都来的电话，听祖母和对方说话的口吻，应该是祖母相熟的人。好像是京都姜家那边出了什么事，具体是什么事我不清楚，不过我猜对方都把电话打到了祖母这里，这事多半和五叔有关。” “哥,伱说这事我要不要和五叔提一提？” “不用，五叔有数。” 姜蕊“咦”了一声：“哥，你知道是什么事？” 姜晟没有否认：“嗯。” 海城姜家和京都姜家近些年来少有联系，但毕竟是旁支和主家的关系，作为海城姜家现如今的当家人，京都姜家发生了大事，姜晟自然不可能毫不知情。 “行吧，那我就不多管了。” 都是大佬，根本不用她瞎操心。 赶了一天的路，四人都有点累，没坐多久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施烟和姜澈处理了草药之后施烟要将其炮制好，不然放一晚药效会受影响。 两人睡得有点晚。 洗漱好躺下，抱着亲了一会儿。 靠在姜澈怀里的施烟问他：“他们过来，你会不开心吗？” “不会。” 不开心不至于，但觉得他们碍眼是真。 不过这话他不能说。 “来就来了，我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没什么影响。” 施烟笑了笑，抱紧他的腰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就快过年了，无论表哥还是姜大少都有很多事要回去处理，他们应该待不了几天。” “苏暮过来，施小姐意外吗？” “算不上意外，但也确实没有预料到。我知道他们都会想要过来看看，只是没想到表哥会来得这么快。” “我其实不太希望他们过来，倒不是不喜欢他们踏足这里，就是单纯不习惯他们看到这里的情况后露出自责心疼的表情。这九年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没吃苦也没受什么罪，他们完全不用这样。” 苏暮尚且带着这些情绪，她不敢想施家其他人踏足这里会是个什么反应。 “我真的不太擅长应付这些。” 姜澈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不擅长应付，不应付就是了。” “不是什么事都需要剖析开来摆在明面上，各自心里明白就好，他们也不见得需要你去应付去安慰。你如果真这么做了，说不定他们反而会更难受。” “就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吧，如果你心里实在难受就来找我。有什么话就像现在这样，躲起来慢慢和我说，我总能安慰好你。” “至于其他人的情绪，其实更多是取决于你，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只要你过得好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他们的自责和心疼自然就会慢慢减少。” “如果这样都还是不行，你就做個无情一点的人吧，除了我，旁的人你都不要去在意。” 听到这里，施烟突然就释然地笑了。 “很晚了，睡吧。”抬头亲了一口他的下巴，“晚安，姜先生。” “晚安。” * 姜蕊四人到来的第二天，一众人去了一座有点远的山上采药；四人到来的第二天，去逛了一趟市区和县城；四人到来的第三天，又一次去山上采药，不过这次是以游玩为主，选的地点不是施烟以前常去采药的山里，而是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 会在这里遇到在海城认识的人，有点出乎施烟的预料。 吴县这个地方距离海城不是一般的远。 “小烟，我怎么感觉那边那几个人有点眼熟？”姜蕊惊疑出声。 “咦？怎么可馨也在？她不是回家了吗？还有，可馨怎么会和这些人在一块儿？这些人是可馨的朋友吗？” 第490章 不喜挑拨离间 姜蕊话音刚落，任可馨就看到了他们。 惊喜地愣了几秒，似是有点不相信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居然能遇到施烟和姜蕊。 等反应过来，任可馨跳起来朝她们挥手：“施烟！蕊儿！” 任可馨不是一个人，除了她，还有六七个男生女生，有些施烟认识,有些不认识。 施烟回任可馨一個笑，姜蕊则朝她挥了挥手：“可馨！” 任可馨小声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就朝他们跑了过来。 “施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也是来这边玩的吗？” 室友都知道施烟以前不是生活在海城，而是如传言那样生活在一个比较偏远的小地方，不过具体是哪里，她们谁都没有问过施烟。 “啊,你以前就是在这里上的高中啊？你们是回来玩？”不等施烟回答，任可馨就反应过来了。 施烟浅笑点头：“嗯。” 扫一眼不远处正往这边来的一群人,施烟问任可馨：“你呢？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任可馨抬手捋了下耳边的头发,略显羞涩，“就刚好在老家那边遇到几个在大学认识的人，正好我和几个高中同学打算出来玩，就和他们结伴一起了。” 那群人里，施烟认识的确实是海城大学见过的面孔，诸如古潭、刘琦、窦朝等。 任可馨和他们一道，施烟其实没多少意外。 期末考结束那天遇到古潭和窦朝，窦朝就和她打听过任可馨，说是找任可馨询问一些关于她老家那边的情况，打算去玩。 “能在这里遇到你们，我真是太惊喜了！我们随便挑一个不怎么会有人来的地方也能遇到你们，真是绝了！” 任可馨整个人都兴奋得不行，以致于并没有看到她说了这个话后姜蕊轻挑眉头和施烟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便挑的一个地方？ “在这里遇到伱，我们也很惊喜啊，很庆幸我们今天来了这边，不然说不定就错过了。” 姜蕊刚说完，任可馨的同伴们就走近了。 “施烟同学，好巧。” 古潭扶了扶遮住大半张脸的眼镜打招呼,从唇角弯起的弧度可以看出他心情很好，像是和任可馨一样为这场偶遇惊喜。 “好巧。”施烟微笑回。 其他人也相继和施烟打招呼，施烟都一一点头回应。 六人的队伍以施烟为主，施烟去哪里他们就跟去哪里。遇到了，任可馨当然想跟着施烟一起，其他人得知施烟曾在这里生活多年，对这里比较了解，也要跟着一起。 于是原本六人的队伍就变成了十几个人。 全程没什么特别，大家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快到中午，找了个比较宽阔平坦的草坪坐下休息，顺便吃点东西。 倒是有点集体野炊的味道。 “可馨，刚才离得近，我一直没敢问，这几个人……都是你大学同学？”坐下后，一个坐在任可馨身侧的女生压低声音问。 视线落在施烟几人身上的时候，眼底的惊艳怎么也藏不住。 “那两个年纪最小的女生一个是我大学室友,一个是我室友的朋友。不过我们经常一起玩，关系都很不错。至于其他人，他们是我室友的朋友，我不太熟。” “那个用发簪把头发绾起来的女生是你室友？就是叫施烟那个很漂亮的女生。” 任可馨往施烟的方向看去，与有荣焉地点头：“嗯，是她。” “你这室友的交友圈也太绝了吧，颜值都这么高。” 任可馨很赞同她的说法，最开始接触到施烟身边的人，她也为此惊叹过，不过她现在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都说长得好看的人喜欢和长得好看的人玩嘛，正常。” “这么说好像也是哦。” “不得不说，和颜值这么高的人结交是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毕竟每天看到这种神颜简直就是种享受。只是可馨，你、你不是对那个叫窦朝的有意思吗？你身边的女生都长得这么漂亮，你很吃亏诶。” 任可馨没有接话，笑容敛了敛看向说话的女生。 “你别这么看我啊，怪吓人的。我就是实话实说，可不是挑拨你和大学同学的关系。你难道没发现从遇到你的室友开始，窦朝对她就格外关注吗？在遇到你室友和她朋友之前，窦朝最关注的人可是你。” 面无表情地盯着女生看了几秒，任可馨突然笑了。 再次将视线投向施烟的方向：“看到施烟旁边那个人了吗？” 彼时施烟身侧的姜澈正拧开一瓶水递到施烟面前，施烟接过喝了一口就把水还回去，姜澈很自然地就着喝了一口才把水盖上放在一旁，接着又从袋子里拿出吃的递给施烟…… 分明很简单的事由两人做出来却有着很别样的味道。 很温馨，也很赏心悦目。 “嗯，看到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绝的男人，用“帅”来形容感觉都远远不够。 明明坐在同一片草坪上，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却像是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相信有这种感觉的绝对不止她一个人。 “你觉得他和窦朝比起来，谁更帅？”任可馨笑问。 女生不说话了。 任可馨笑笑：“你看，你也觉得施烟的男朋友更帅吧。你觉得有这么帅的男朋友，施烟还看得上别人？” “你也别说什么施烟看不上别人但别人看得上她。我承认我对窦朝是有点意思，但如果窦朝真是这种一边表现出对我有意，一边盯着我好朋友的人，我也没必要抓着他不放。本来我对他也就是有点意思，还远远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还有一点你可能不清楚，施烟和她男朋友的感情非常非常好，施烟的人品我也非常非常认可。如果让我在施烟和窦朝之间选一个人，我会毫不犹豫选施烟。” “你如果还认我这个朋友，这种带着挑拨意味的话就别再说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大家坐得近，任可馨旁边都是和她关系比较要好的高中同学，多少能听到点两人的对话。 都不赞同地看向女生，有人还小声指责她，女生脸上有点挂不住：“抱、抱歉啊可馨，是我说错话了。” 第491章 难得有这兴致 任可馨笑笑：“没事。” “我的话也说得有点重，委实是我和施烟关系真挺好的，听不得别人说这些，哪怕是你也不行。”拿了包薯片递给她，“来，吃薯片，出来玩就要开开心心,别被这些小事影响了心情。” 女生扯着面皮笑笑，接过她递来的薯片。 “小烟。”施烟另一侧坐着的人是姜蕊。. 闻声侧头看向她：“嗯？” 姜蕊朝任可馨的方向看去，笑着对施烟扬了扬下巴：“可馨那边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听了个大概。”有点距离，饶是她听力不错也只能听到个大概。 “我也只听了个大概，不过结合前后猜一猜，还是能猜出她们说了什么的。我就说可馨怎么会跟着这些不太熟的校友一起过来这边玩，感情是这些人里有她感兴趣的啊！” “窦朝是哪一個？” 施烟朝左侧方看过去,目光落在古潭身侧的人身上。 “哦,原来是他啊，和他那些同学待在一起，他的存在感好像有点低诶。不过仔细一看，他颜值丝毫不比他旁边几个男生低。通常这种明明可以存在感很强的人混入人群后却能做到存在感这么低，很多都是刻意为之呢。” 见施烟带笑看向自己，姜蕊笑了笑：“嗐，你别一副没想到我居然这么聪明的眼神看我啊，我也是很聪明的好吧。” “不过我这话也就是随便一说，毕竟凡事都有例外，许是我想多了也不一定。不过小烟，我还真有点好奇可馨他们会选择来这里玩到底是谁的提议。” “我刚才见那边有株比较难得的药材，打算过去挖了，你陪我一起吧。”施烟说。 姜蕊眼睛一亮：“好啊！顺便叫上可馨，前段时间都在忙期末考，我都好久没有和可馨好好说过话了。” 两人起身，施烟去背篓里拿镰刀，姜蕊朝任可馨招手叫她。 三人刚离开苏暮就忍不住说：“去问也未必能问出什么来,想知道找人去查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你怎么也不拦着？” 最后这句是对姜澈说的。 姜澈不仅没有拦着，和施烟形影不离的他居然没有跟着一起过去，这多少有点让苏暮意外。 放下手里的吃食，姜澈抽出一张纸巾优雅地擦了擦手指，朝施烟三人走远的方向看了眼，对苏暮说：“难得见施小姐愿意陪同龄朋友闹一闹，我为什么要拦着？” 别人不清楚，他心里却很明了，施小姐会特地把任可馨叫过去问一问这件事，不过是因为姜蕊感兴趣罢了。 她是在陪朋友玩，不然这种小事根本激不起她的兴趣。 苏暮突然就不说话了。 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既然在这里遇到这些人极有可能不是巧合，那这些人里是不是有人对烟烟是不怀好意的呢？ 景海澜看出了他的心事，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想那么多，不说你我，姜五爷和姜大少都在这里呢，真有什么事，我们这么多人还护不住小烟妹妹一个？” “再说了,小烟妹妹一看就是成竹在胸的人，很多事她心里应该都是有数的，我们有没有用武之地都还两说呢。与其费心思去担心,我们不如观察一下这群人里谁最可能有问题，权当消遣了。” 她这么一说苏暮就来了兴趣，开始观察其他人。 “五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姜晟没兴趣陪他们玩观察人的游戏，主动问姜澈。 “没有。” 姜晟也只是随口问问。 他能做的事姜澈也能做。 “蕊儿委实闹腾了点，再留两天我就带她回海城。”嘴上说姜蕊闹腾，面上却没有半点嫌弃她的意味，表情还十分宠溺。 “就快过年了，五叔真不回海城？祖母会很希望您和施大小姐能在家里过年。” “不回了，转告老太太，过完年我会带施小姐去给她拜年。”施小姐想在月牙湾过他们相识后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他其实也想。 恰听到他这话的苏暮翻了个白眼。 景海澜看得好笑。 不过她心里是高兴的。 一直以来苏暮都活得有点压抑，只是他藏得好，旁人不易察觉罢了。近段时间他身上那股压抑的气息散了不少，变得越来越鲜活。 “施烟，我们能帮忙做点什么吗？”任可馨见施烟蹲下来挖草药，想要帮忙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不用，这附近只有这一株不错的，我很快挖好。” 然后施烟挖草药，姜蕊就闲聊式地和任可馨聊起天。 “可馨，一直没问伱，你们怎么会想着来吴县这个小地方玩的？这里不是什么旅游热地，很少有人会到这边来游玩。如果不是小烟在这里，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呢。” “我以前也不知道这里，是我回家约几个高中要好的朋友吃饭，偶遇窦朝几个人聊了几句。” 说到这里，任可馨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怕你知道，我对窦朝有点好感，他们在我家那边玩的时候，我主动提出做了他们几天向导。后来得知他们要出来玩，我不想放过这个可以和他多有接触的机会，就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和他们组团。” “地点是他们定好的，我们就跟着走。”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选这个地方，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徐悦在朋友圈里看到别人发了几张图片，觉得风景不错就问了是哪里，得知是云省吴县，他们就把下一个行程定在了这里。” “徐悦你应该不认识，就是我们那群人中的一个女生，经常和学霸古潭走在一起的那个刘琦的女朋友。” 施烟和姜蕊都反应过来是谁了。 挖好草药的施烟拍了拍手上的泥站起来：“所以你们知道这里，是徐悦从朋友圈得来的信息？” 任可馨也不是什么蠢人，连施烟都发问，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一秒正色：“嗯，我听到的是这样。” “施烟，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说来，我们随便定的旅游目的地都能偶遇你们，确实太过巧合了。” 第492章 有事单独问她 静默几秒，不等施烟说话，任可馨就先一步开了口：“算了，就算有什么问题，告诉我我也理解不了。今天在酒店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就叫上我那几个高中同学换个地方去玩，不和窦朝他们一起了。” 理解不了,但相处这么久，施烟和姜蕊大概是个什么层面的人，她心里多少是有数的。 施烟和姜蕊这個层面的麻烦可不是她能掺和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别拖她们的后腿。 既然窦朝这群人可能有问题，她不继续和他们组团就是了。 “有意就先别这么早否定，以免你回学校又抱怨只有你一个人是单身狗。”施烟笑说。 任可馨眼睛亮晶晶地看她。 施烟这意思是……就算有什么问题,和窦朝有关系的可能性也不大？换而言之,就是有问题的人并非窦朝？ 忍不住想要确认：“施烟，你这话的意思是……” 施烟却不打算多解释，只是笑了笑说：“大学四年才过去半年，以后相处的机会还很多，快过年了，你早点回家比较好，也免了叔叔阿姨在家挂念你。” 任可馨立刻就懂了。 不管窦朝有没有问题，她现在都最好不要继续和这些人组团了，尽早回家为妙。 “好，晚上回酒店我就订回家的机票。只是施烟，如果窦朝……” 突然止住。 她好像没什么立场让施烟帮忙护一个和她不太熟的窦朝。如果窦朝现在就是她男朋友，她还能厚着脸皮和施烟开这个口，可窦朝现在和她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然而施烟却好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浅笑说：“作为朋友，如果那位窦朝同学当真是你的良配，我会帮伱看好的。毕竟全宿舍就你一个单身，我们也不忍心。” 施烟都会开玩笑了。 任可馨放心的同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行吧，那我就等下学期开学努力脱单,不再拖你们的后腿！” “药草和镰刀我先帮你拿回去放好，你去洗洗手，蕊儿你陪施烟去洗手吧。”不远处有条溪流，刚才他们就在那里洗的手。 看着拿药草和镰刀跑远的任可馨，姜蕊眉梢轻挑：“可馨这么通透的么，还把空间单独留给我们说话。” 施烟不置可否。 “走吧，陪我过去洗个手。” 姜蕊跟上她：“小烟，你是觉得这群人如果真有问题，有问题的人不会是那个叫徐悦的女生和她男朋友刘琦，也不会是窦朝？” “暂时还不能下定论。” “那你是怎么想的？先发制人地试探？还是守株待兔地等着对方暴露？” “年前是我给自己定下的和你五叔安心度假的时间，其他事都没有这件事重要。” 姜蕊了然。 “你是对的，别平白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度假的心情。不过如果真有什么事，小烟你可不能瞒我。叫上我哥，我们还是能帮点小忙的。” 两人洗好手正要回去，迎面就遇上了古潭和窦朝。 “施烟同学，姜同学。”古潭先打招呼。 施烟点头，姜蕊笑说：“你们也过来洗手啊？” “嗯。” “这边下去有点滑，你们慢一点，我和小烟就先回去了。” “谢谢。”这句道谢是窦朝说的。 施烟看他一眼。 窦朝面无表情,从他面上着实看不出什么来。正常来说,二十岁上下就能做到这样情绪不外露的人可不多。 “施烟同学！” 正要往回走，施烟就被叫住。 走到溪边踩在石头上的古潭抬头望向她：“我下学期想试试申请本硕连读，有些这方面的问题想请教一下你，不知是否方便？” 抬手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早就想找机会请教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你，就……” “不会耽搁你太久，就几分钟。” 施烟目光在他脸上定格两秒，对姜蕊说：“蕊儿，你先回去吧。” 姜蕊有点迟疑，施烟又说：“告诉你五叔，我再有几分钟就回去。” “好吧，那我先过去，冬天的太阳虽然不晒人，吴县这里的紫外线却很严重，你别在太阳底下待太久，快些回来。” 两人在溪边洗手，施烟站在上面等着。 很快洗好手上来。 “窦朝，不用等我，先回去吧，我请教施烟同学几个问题就回去。” “没事，我等你们吧。刚才吃得有点多，正好站着消化一会儿，你们说话吧，我不打扰，去那边打个电话，说完话叫我一声就好。” 就施烟所见，窦朝说完这个话后，古潭似是盯着他看了一眼。窦朝却没有看他，拿着手机边拨号边往一旁走。 将空间留给了施烟和古潭。 “古同学有什么不清楚的？” “我听说申请本硕连读的条件除了考全院前三，还需要三分之二以上的科目满分，除此，还要在相关权威刊上发几篇论文？” “我申请的本硕博连读条件是这样，如果古同学只是申请本硕，应该要不了这些条件。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你可以去问问学校负责这一块的老师。” “好的，谢谢施烟同学。” 古潭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主要是想问，如果申请本硕连读，是不是得像你一样拜个老师，然后功课都由对方带？” “应该不需要，不过有信得过的老师带确实省事很多。古同学如果有想拜的老师，倒是可以去试试。” “我明白了，谢谢施烟同学。” 施烟点头，正要离开，古潭又一次出声：“刚才我听他们说，施烟同学高中是在这边读的？你在吴县生活了很久吗？” 施烟淡淡看他，没应。 古潭忙说：“抱歉，无意打听你的事，只是有点好奇，如果不方便说，你无视我就可以。多谢你特地等着帮我解答疑问，你朋友该等急了，我们先回去吧。” 说着就要喊在那边打电话的窦朝，施烟就开了口：“我高中确实是在这边读的，我也确实在吴县生活了很多年。” 施烟唇角轻轻勾起，带上浅浅的笑。 这笑似是蕴着点什么别的东西，让人有些看不懂。 古潭微愣，随即笑说：“那施烟同学以前常来这里吗？之前见你给大家指路，好像对这几座山都很熟悉。” 第493章 顾家主的目的 “嗯，以前得空就会来山里采药。” “施烟同学还懂药？”语罢似是才反应过来，“哦，是我蠢了，刚刚一路上你就采了不少药。” 施烟没接他的话，依旧淡笑沉默着。 古潭又说：“说这么多，我其实就是想问问施烟同学,你对这里这么熟悉，知不知道对面那座山上有一条小路通往山后的大路？” “是这样的，我们见那边景色不错，想去那边看看，又怕时间来不及，想着如果山上有小路通往大路，我们就直接把车开到那边大大路再走上去，这样来回也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之前我们已经找老乡打听过,听说那边有条小路，不过老乡说的是方言，他说的话我们听得不是很明白，就想再找你问问。” 施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山，景色确实不错。看起来距离很近，真要走起来，少说也要两个小时才能到。 九年时间，这些山都被施烟走遍了，哪儿有小路她一清二楚。 “那座山确实有条小路通往山后的大路，不过那边蛇虫比较多，平时走的人很少，现在那条小路不知道还在不在。” “听施烟同学的意思，那条小路你走过？” 施烟收回视线，看向他：“走过。” 突然弯眉勾起一抹极浅的笑：“这个顾家主不是应该很清楚么，又何必明知故问。” 古潭愣了一下，轻笑一声，摘下了他脸上那副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的傻瓜眼镜：“看样子施烟同学记起我来了啊！” “五年前，就是在那条小路上,你救过我的命……” “用记起你来这个说法不太准确，我会记起来只是因为我记忆力不错，刚好记得几年前在那里做过一個交易而已。如果不是伱主动问起那条小路，我都不会将你对号入座。” “还有，救你一命一事也不存在。” “那时我不过是看中你手里那株草药，作为交换，给重伤的你打了个电话叫救护车而已。银货两讫，互不相干。” 准确地说，不是她看中他手里的草药主动帮忙，她那时独自在那座山上采药，在下山的小路上看到重伤行动不便的古潭，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古潭，就要目不斜视地走过。 是古潭开口求救，让她救他。 让她救他，不喜多管闲事的施烟当然没有理会。最后古潭提出用他手里那株难得的草药作为交换，换她帮忙打个电话叫救护车。 那株草药确实难找，一通电话也费不了多少钱，施烟就同意了。 拨了急救电话报了地址,她就离开了。 “于你来说是钱货两讫,于我却救命之恩。为了找到你报恩，我可是费了不小的工夫，找了将近五年才找到你。” 有施家帮忙隐藏行踪，施烟的消息可不是那么好查的，尤其她打电话叫救护车时用的是临时办的卡，而非她一直在用的卡。 在吴县这个小地方一座不常有人踏足的山里出现的重伤人员，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施烟可不认为会是普通人。 打过那一次急救电话，那张临时电话卡就被她扔了。 这事她确实忘了，要不是古潭主动问起那条小路，加上之前她又已经对古潭有所怀疑，怕是都还想不起来。 “所以顾家主绕这么大一个圈出现在我面前是想做什么？报救命之恩？” “对啊，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摘了眼镜的古潭，不对，现在该叫他顾昙了…… 取个化名都这么敷衍，看来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彻底隐藏身份。 摘了眼镜的顾昙和之前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没有一点书呆子的样子，长得非常精致。 灰色的眸子，白皙的皮肤，标准的混血儿长相。 “听闻顾家年轻的家主来了海城，原以为是为玉家而来，随着玉三少都迟迟查不到顾家主的行踪，再结合其他，我们才开始怀疑顾家主是冲着我和姜五爷来的。” “但我们怎么也想不出顾家主是因何冲着我们来的，毕竟不管我还是姜五爷，和顾家都没什么交集。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于我不过是一场不值一记的交易，无需顾家主报答，但看顾家主的样子似是执意要报答。既然这样，顾家主不妨直说想怎么报答，也免了浪费时间兜圈子。”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语气不疾不徐，不仅不见半点惊慌，整个人还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好似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一样。 “五年过去，你说话还是这么直接，没有一句废话。” 一副与她很熟的口吻。 听得施烟有点不喜，面色的淡笑敛了点。 不等她开口表达不喜，看出她心思的顾昙就先一步开了口：“施烟同学不必惊慌，我是为报恩而来，不是为寻仇。我费了这么多心力来到你面前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去顾家做几天客，让我有机会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 “你不缺钱也不重名利，这是我能想到最好报答你的方式了。” “顾家主，请人做客可不是这么请的。” 随着直升机轰隆声传来的还有一阵脚步声。 旁边的树林冒出一群训练有素伪装得当的人直接将施烟围住。 正在打电话的窦朝不知何时来到了施烟面前，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施烟挡在身后，怒目扫向顾昙：“古潭，你这是做什么？” 顾昙目光转向窦朝：“同宿舍一个学期，你总找机会阻止我独处，我早就对你有所怀疑了。可惜你不知是哪一家的人，竟连我都查不到半点你的不妥之处。” “开学就同宿舍，这么看来，应该是我刚到海城你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我隐藏得这么好，那么多人查那么久都查不到我的踪迹，你竟从一开始就知道，不知你背后的人是谁，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不过都不重要了，能耐再大，远水也救不了近火。等他赶到，施烟小姐早就被我请上直升机了。” “是吗？”施烟淡淡出声。 从窦朝身后走了出来暴露在顾昙视线中，面上不见半点惊慌。 一如既往的从容。 第494章 何时做的安排 “顾家主不像这么天真的人，想请我去顾家做客就不该选择姜五爷苏大少等人都在我身边的时候动手。难道顾家主觉得你有能耐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将我带走？” “我当然不会这么天真。”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惊动姜澈，不过距离有点远，等他们听到动静赶过来，施烟已经完全被顾昙的人围住。 姜五爷快步赶来也不显惊慌，面容如常的温润。 只是他温润的面容上少了点往日里的柔和，多了几分凌厉。 顾昙笑着看向他：“没想到正式和姜五爷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多少有点失礼了。” “敢在我面前打我的人主意，顾家主是第一个。”嗓音清冽中多了点冷意，“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比之姜五爷，我还差很多，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姜五爷学习。” 听到动静赶来的不止姜澈几人，所有人都跟过来了，只是不敢靠太近。突然冒出这么多伪装好的练家子,练家子手里都是杀伤性武器，连直升机都来了。 都吓得不轻，又生怕被波及，哪里还敢靠近。 “可、可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不是你们大学同学吗？怎么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不会是什么恐、恐怖……份、份子吧？那些人手里拿的是……是……” 女生吓得发抖，抱着任可馨的手不放。 任可馨也不比她淡定多少。 只是和她比起来，这半年任可馨长了点见识，加上被针对的人是施烟，她很担心，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而已。 “没、没事，别担心，你叫上其他人先离开这里。” “那、那你呢？” 不等任可馨回答，有个男生就把女生拉走了。 “……我们先走，这里我们也帮不上忙。” “对对对，我们先走！那些人手里拿的可是枪啊！万一被误伤可是会要命的！” 一群人拖拖拽拽离开，最后只剩下任可馨和刘琦徐悦这对情侣。刘琦和徐悦本来要走的，走了一段距离就停下了，在商量要不要报警。 “蕊儿，施烟她……”任可馨上前走到姜蕊身侧。 姜蕊神情严肃,无比后悔她刚才留施烟一個人。 “有五叔在，会没事的。” 像是说给任可馨听，又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对峙的施烟和顾昙。 攥紧了姜晟的手臂：“哥，会、会没事的吧？” 姜晟拍拍她的手：“嗯，会没事的，别担心。” 嘴上这么说，但姜晟的神经都是紧绷的。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又是独自陪姜蕊过来玩，没有一点准备。眼下完全寄希望于姜澈和施烟，只希望他们的淡定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早有准备。 对峙的几人都不关心这边的动静。 施烟和姜澈不关心，顾昙也不关心。顾昙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会有人报警，很是有恃无恐。 “知道姜五爷不好对付，我原本也没打算这么快就有所行动，想更有把握些再动手。但姜五爷和施烟小姐几乎形影不离，我实在是找不到机会，加上来到这旧地,情绪一股脑冒出来，实在是忍不住……” “姜五爷不用担心，施烟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伤害她，只是想请她去顾家做几天客。” “我还是第一次见谁这么请人去做客的，顾家主好大的架势！” 苏暮和姜澈一起径直走上前，丝毫不将那些拿武器的练家子放在眼里，像是笃定了顾昙不敢对他们动手。 景海澜并没有拦苏暮，反而跟着他一起上前。 向来慵懒的笑容已经消失。 景海澜在海城混得那么好可不是靠家里，是靠她的拳头和头脑混出来的，她严肃起来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说我妹妹救了你的命，看你这作风可一点儿也不像对待救命恩人，倒更像对待敌人。原以为年纪轻轻就能凭本事给父母报仇夺得顾家大权的顾家主是个人物，现在才知道原来也不过小人一个！” “苏大少不必如此动怒，我真的只是想请施烟小姐去顾家做客而已，没别的意思。”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施烟小姐请随我上飞机吧，不然我手底下的人误伤伱的朋友们就不好了。”一脸无害地说出威胁的话。 “我知道能得施烟小姐放在心里的人不多，但我运气不错，同时遇到了几个，这是我之前都没料到的。” “如果只是姜五爷一个人，我还真做不到拿他来威胁你，毕竟姜五爷不是谁想挟制住就能限制住的。” “但现在……看来老天爷都在帮我。”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吗？”施烟突然开口。 “可我明明听说M国顾家家主年纪虽小，却是个实打实的狠角色。那顾家主这么自信我会乖乖跟你走，就只能是小瞧了我和姜五爷这一个理由可解释了。” “不说姜五爷，就说我。是什么让顾家主觉得我在分明已经对你有所怀疑的情况下，在吴县这个小地方偶遇你，还会丝毫没有防备地和你结伴游玩的？” “我在意的东西确实不多，但说实话，我的境界还没有高到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地步。” “我更不会弃我身边的人的安危于不顾。” 随着她这话出口，顾昙脸上的淡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猛地看向那些冒出来伪装好将施烟围住的人，又转向停在不远处的直升机。 从直升机下来的人摘掉面罩朝他吹了个口哨。 露出来的脸不是他熟悉的人，是个短发女生！ 他知道这个人，青城烟霞的当家人童言！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将施烟围住的人齐齐把枪口都转向了他。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你们怎么可能做到悄无声息调换掉所有人？分明你们都没有怎么和外面联系……” 不说顾昙震惊不解，连一直和施烟姜澈待在一起的苏暮姜晟等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施烟和姜澈全程没有提过任何这方面的事，出来游玩就真的只是出来游玩。而且就在半个小时前，施烟还和姜蕊就不确定这群人里有没有人有问题进行讨论，还把任可馨叫过来询问。 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些？ 第495章 但凡是正常人 意识到主动权已经完全不在自己手里之后，顾昙轻笑一声：“果然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瞧对手，尤其是姜五爷和施烟小姐这样的对手。” 丝毫不见惊慌，好似一点儿都不担心他能不能脱身。 扫一眼被换了的人，笑说：“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姜五爷的手笔还是施烟小姐的了。” 然而不管施烟还是姜澈，都不可能回答他。 童言走了过来：“烟小姐。” 冲姜澈和苏暮点了下头打招呼：“姜五爷,苏大少。” 苏暮对施烟的事不是很了解，也没见过童言，但他并不打算多问。在他看来，施烟手底下都有哪些可用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施烟能够自保，不让她自己立于危险的境地。 刚才那些人把施烟围住，他没有半点准备，甚至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天知道他都吓成什么样了。 “烟小姐，这事我办得漂亮吧？” 童言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酷妹子一下子变成了软妹子。 “嗯，漂亮。”施烟浅笑回。 她给予了手底下的人很大的权力和自由，所以她仅在偶遇古潭一行人时给童言发了条信息让其盯着点她周围的情况，没有吩咐其他，都是童言自行安排的。 就给予手底下的人很大权力这一点，姜澈和她倒是很像。 姜澈有没有吩咐手底下的人又做些什么安排她并不清楚，他们没有就偶遇古潭一行这件事通过气。 不过她猜姜澈就算做了点什么，应该也和她差不多，只是发了条信息吩咐底下的人。 事实上在顾昙的人围上来之前，她都不能确定童言是否做好了安排。但要说惊慌，她还真没有。 左不过跟着走一趟顾家，她总有自己的办法护住身边的人不受伤。 至于她自己去了顾家之后的事，说真的，她也不担心。艾米童言等人的能力她是认可的，他们总能想法子将她弄回来。 再说，这不是还有姜五爷在么。 “可惜我还是慢了一步。”童言似是有点遗憾。 看向那群伪装好的人：“反应没有姜五爷的人快。” 一人摘掉面罩：“童小姐谦虚了。” 正是姜林。 自从京都姜家来了人，姜林就被姜澈调过来了,只是他过来后一直都在县城里候着没出现在他们面前而已。 这下其他人都懂了。 原来顾昙的人一半被施烟的人换了，一半则是被姜澈的人换的。 “烟小姐，这位顾家主要怎么处理？请回去做客？” 顾昙也笑着看向施烟，好似很好奇施烟要怎么处置他。 这种态度，不是不要命的疯子就是有足够的底气让施烟不敢动他。 对于他这样的态度，施烟没有太大的感触，反倒是姜澈很不喜。无他，就是见不得别的男人这么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人瞧。 “顾家有点麻烦，施小姐不用沾手，我来处理。” 姜澈开了口，施烟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好。” 得知不是落到施烟手里而是即将落在姜澈手里，顾昙脸上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微微收了收。 “姜五爷也说了，顾家有点麻烦。既然这样，我们何不各退一步？我此来只是想报答施烟小姐的救命之恩，并未想过对诸位怎么样。” 施烟瞥向他：“顾家主是个聪明人，知道落在姜五爷手里比落在我手里难脱身。” 可惜做的事并不聪明。 “施烟小姐，你这样多少有点无情了。知道你和室友关系好，但和你室友结伴同行的我也没想过拿她来威胁你。我可是怀着很友好的态度来的。” “你没动任可馨难道不是因为还摸不准我的底细,怕我插手坏事才不敢贸然行事？”窦朝突然出声。 “去任可馨的家乡旅游是我的提议,一开始建议假期结伴出游的人可是你。” 顾昙眉梢轻挑，笑说：“啊,原来我的意图早就被伱看出来了，你主动提出把第一站定在那个江南小镇是先发制人啊！”M.. “与其让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做点什么，倒不如主动出击。有我全程盯着，你别想轻易拿人做筹码。” 任可馨看着窦朝，心情很复杂。 她很感激窦朝这么主动护她，只是窦朝主动护她，是因为他本身就想护她，还是单纯就不想让人拿住她当筹码威胁施烟？ 刚刚窦朝就下意识将施烟护在了身后。 倒不是她分不清轻重在这种情况下还纠结这些，实在是窦朝是她长这么大第一个感兴趣的男生，她控制不住自己多想的心。 “所以我说你背后的人很厉害，就这么无声无息将你送到了我身边来盯着。” 窦朝没接他的话，只下意识朝施烟看去。 施烟看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窦朝心情有点复杂，她这是一点儿都不好奇他到底是谁派来的人，还是……已经猜到了？ “人果然还是不能太冲动，也不能太天真。我原想以普通同学的身份慢慢接近，取得你的信任后再行动。接触之后才发现，想取得你的信任实在是太难了。”顾昙看着施烟说。 “生在顾家这样的人家，形形色色的人我都见过。但施烟小姐，防备心像你这么重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姜澈深邃平静的目光转向他，有一抹凌厉闪过。 没有人生下来就有过重的防备心，施小姐轻易不信旁人的性子也并非一朝一夕养成。他不喜别人在施小姐面前提起这些让她想起一些不太愿意回想的事。 姜澈看姜林一眼，姜林即刻会意。 一挥手，身边就有两個人上前朝顾昙走去。 “顾家主，请。”姜林语气客气地请人。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在被那么多枪口齐齐对着的情况下。只要是个正常人，此时都不会不识时务地反抗。 偏偏顾昙就不是个正常人。 “啊，抱歉了，我不能跟你们走呢。” 手心一转，手里就多了一把精巧的武器。 对准姜蕊。 偏头笑着看向施烟：“施烟小姐，你说是他们快还是我快？姜大小姐是你的好朋友，我原本不想这么做的。” 第496章 局势再次反转 “姜大少别妄想站到姜大小姐面前帮她挡哦，我对自己的枪法还是很自信的，能保证在你挪到她面前之前直击她脑门。” “别和我赌，你赌不过我的。” 姜晟冷着脸要挪到姜蕊身前的步子突然止住。 “你敢伤她，我必让你顾家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那是以后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姜大少也不必威胁我。如果这么点事就能威胁到我,我也走不到今天了。” “我不觉得你这是什么明智的做法。”施烟神色浅淡，“我们这么多人，你则是孤身一人。就算伱真伤了蕊儿，你觉得你能从我们这么多人手里顺利脱身？” “无所谓啊。”顾昙笑着耸了耸肩。 “有个事忘了说，我能走到今天，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我不要命。你们是人多，然而优势其实还是在我这里。你们之中或许有不少人不怕死,但你们自己不怕死，却怕在乎的人有事。” “看，这就是我和你们的区别。” “所以说啊，人干嘛要有那么多牵挂呢？什么人都不在乎不就所向披靡了吗？” 突然被针对，姜蕊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回神。 先给姜晟一个安抚的眼神，笑着问顾昙：“那为什么是我？分明这里这么多人。” 从她脸上看不到半点惊慌和害怕。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任可馨见此，不合时宜地在心底发出了感叹。 怎么他们一个個的胆子都这么大呢？这可是要命的事啊！难道大家族出身的人都这么将生死置之度外吗？ “很简单啊，其他人要么是分量不够，要么就是我没有把握能一击将其制住。” “姜大小姐是施烟小姐到海城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哦，不对，应该说你是施烟小姐这么多年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就这一点而言，你的分量是够的。” “相较其他人，你的身手也最差。” “综合下来，你是最好的人选。” “感情被顾家主盯上是因为我太弱了啊，那顾家主要不要试试你是否真能一击取了我的命……” “蕊儿！” “姜蕊儿！” 施烟和姜晟同时不赞同地打断她。 见他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姜蕊嘿嘿笑了两声：“哎呀，我错了我错了，你们别生气嘛。” 施烟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转向顾昙：“顾家主想如何？” “放在五年前，我用这种方法是绝对威胁不到你的。你有这样的变化我很为你高兴，但你有这样的变化却是因着其他人，这就有点让人心里不舒服了。” “顾家主想如何？”施烟语气平静。 顾昙许是多少有点清楚她的脾性，怕真将人逼急了索性来个鱼死网破，忙笑笑说：“我想请施烟小姐随我回顾家做几天客。” “如果我没看错，直升机应该是顾家的，可能还得麻烦这位小姐把直升机的控制权让出来。”后半句是对童言说的。 童言在他把枪口对准姜蕊时就保持高度的警惕，他一动手，她就会立刻出手。 听到他的话，童言并没有应声，依旧警惕盯着他。 等着施烟的命令。 “好，我跟你走。” “烟烟！” “小烟！” “小烟妹妹！” …… 所有人都不赞同，只有姜澈什么话都没说。 众人同时出声，声音可不小，足够掩盖住一些本就不太明显的声响。只听顾昙轻呼一声，有什么击中了他的手腕，手中武器应声落地！ 太快了,也就眨眼的工夫！ 等众人反应过来,姜澈不知何时已经上前,手里拿着从下属手中夺过来的武器直指顾昙脑门！ 这是在场很多人第一次见姜五爷真正出手的样子,包括施烟。 速度快得连施烟都惊了惊，更别说其他人。 “你的威胁对施小姐有用，对我可起不了作用。”温润的嗓音略带清冷，人也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模样。 主动权再次对调，顾昙微愣，随即轻笑一声：“看出来了。” “姜五爷只在乎施烟小姐的安危，在确定我不可能对施烟小姐出手之后，自然不会有任何顾虑。只是姜五爷这样多少有点伤别人的心了，怎么说姜大小姐也算你侄女，喊了你这么多年的叔叔。” “姜五爷就不怕姜大少和姜大小姐因此记恨你？” “顾家主也未免太小瞧我和我哥了。”姜蕊笑着接话。 “我们怎么可能记恨五叔？” “我们不仅不会记恨五叔，还很感激他这么果决。五叔不愧是我最服气的人，就是帅！小烟，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要记得和五叔学习，别再像这次一样瞻前顾后了！” “姜大小姐好气量，难怪会成为施烟小姐第一个朋友。” 姜蕊傲娇地扬扬下巴。 顾昙又说：“事实证明，选择在姜五爷面前动手果然不太明智。” “姜五爷也是一方人物，手中产业不知凡几，怎么就是能闲到成天守着一个人过日子呢？不给别人一点钻空子的机会。” 姜澈当然不会回他，施烟更不会。 被小瞧的姜蕊气不过，哪会放过这个打击他的机会。 “我五叔那是什么人？手底下可用的人多了去，哪里需要他事事亲力亲为？” “这个顾家主现在应该还不能理解，毕竟你年纪小又才掌权没几年，或许等过个十来年你就懂我五叔为什么能有那么多空闲陪着女朋友了。不似你现在，想抓个人都得亲自上阵。” “冒这么大的险，何必呢？还说什么报答小烟的救命之恩，如果人人都用你这样的方法报答救命之恩，这世上怕是没什么人会再做那乱救人的好心人了。” “小烟，你有没有后悔以前顺手救了他？” 施烟很配合她：“是挺后悔的，麻烦。还只换了一株草药，不太划算。” 顾昙一直没有太大变化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直直看着施烟。 施烟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顾昙面色似是白了几分。 “姜林。”姜澈出声。 “五爷。” “把顾家主请回去，好好招待。” 顾昙没有任何反抗，也不知是清楚反抗不了懒得反抗还是没回过神，就这么被姜林绑着带走了。 直接乘直升机离开，童言和施烟示意后也离开了。 混乱的场面很快恢复正常。 第497章 什么都没所谓 姜澈走向施烟，在她面前站定，没有抱她，连碰她一下都没有，就这么看着她：“施小姐，以后可别再乱发善心了。” 迎着他的目光，施烟笑了笑：“你说法有误,我不是乱发善心，我只是做了个不那么划算的交易而已。” 姜澈无奈：“那以后再与人做交易，要看好了到底是否划算再做。” “好。” 说完话，施烟伸手去拉姜澈的手，握了一下就松开。 上前一步，看着站在那里一副等着她训话模样的窦朝。 “……施大小姐。” “不必紧张，你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并不打算深究。” 窦朝有点意外，随即想到他所了解到的施烟是什么样的性情,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您……你其实要问也没关系，如果你问，我是可以说的。” “不了。”施烟微笑说。 “刚才的事，多谢。往后如果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不用再挡在我面前。” 窦朝显然有点为难，迟疑好一会儿才说：“是。” 他用“是”来回，端的是下属的姿态。 施烟心下轻轻一叹，然后笑着对其他人说：“都回去吧，没吃好东西的继续回去吃东西。” “小烟你真是……现在也就伱还能想着继续吃东西了。” 姜蕊走过来挽着她：“小烟，刚才我说的话你一定要放在心上，你在意我，我很高兴，但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威胁你的筹码。我的身手是不及你们，但也不差的好吧。他要是真动手，我未必避不……” “姜蕊儿！” 一听到姜晟的声音，姜蕊瞬间就怂了。 她直接过来挽着施烟说话就是不敢面对她哥，怕被骂。 “哥……”.. “你那点三脚猫逞什么能？顾家那小子就是个疯子,你和一个疯子叫嚣,是不要命了？” “哥……哥，你别生气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上一秒还挽着施烟说话，下一秒就松开施烟去挽姜晟哄他了。 施烟轻轻一笑，正准备去叫姜澈就对上了苏暮瞪圆的眸子。 哦，生气了。 “表哥。” “叫表弟吧，别叫表哥了，我就是你弟，不是你哥！” “你比我大几岁，这是事实。”施烟笑说。 “你……”苏暮气得捂心口。 戏精不到两秒，苏暮就恢复了正色，有点严肃：“你早就知道会有麻烦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觉得我很没用帮不上你的忙？” “没有的事，你想多了，我连姜五爷都没说。” “听你这意思，你还很自豪？”姜澈接话。 “还说我呢，你不也悄悄做了安排没有知会我吗？” 姜澈不说话了。 他就是不想打扰她游玩的心情才没有和她提。就这事来说，他和她一样，不占理。 “你们都警惕看出了问题,还都做了安排，就我最蠢最无用,敌人到了跟前都没能察觉，还高高兴兴地和敌人坐一起吃东西！” 其实比起生气，苏暮更多的是自责。 他不仅没能帮上忙，还险些成为拖累。 不说和姜澈比，就是和…… 看了眼窦朝。 就是和其他人比，他都差得很多。 “我原也不确定是否会出事，只是给童言发了条信息让她盯着点，如果有事就让她再看着处理。除了发一条信息提醒童言，我也没做什么，可见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表哥别想复杂了。” “枪口都指脑门上了，还不是大事？那個顾昙就是个疯子，这种不要命的疯子来找麻烦，还不是大事？” “刚才差一点……差一点就……” “好了苏暮，这不是没事吗？你和小烟妹妹生什么气？小烟妹妹不告诉你是因为她心里有数，清楚自己能解决。我们是出来玩的，可别影响了大家游玩的心情。” 景海澜冲施烟抱歉一笑。 施烟回她一抹笑，然后朝姜澈眨巴了下眼睛。 真的，在她看来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不能解决，算什么大事？姜澈不都没生气吗？怎么苏暮就这么生气？ 姜澈看懂了她的眼神，轻轻失笑，走过来抬手揉揉她的发顶，小声说：“施小姐，并非所有人都像我这样懂你。我信你有能力护好自己才没有生气，别人可不清楚你的能耐。” 事实上他不生气只因他自己也悄悄做了安排。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做，怕是会比苏暮更生气。 “不过施小姐，你不能总这样觉得什么都不是大事，刚才如果不是我反应快，你现在已经坐上飞机在去往顾家的路上了。” “他不会真对我怎么样，去就去了，左右你是会想办法把我接回来的，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施小姐，我会担心啊。”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可你也要为我想想，为其他人想想，十几分钟前姜蕊就差点没命。” 施烟想说她是不会让姜蕊在她面前出事的，本来那会儿她距离姜蕊就不远，能阻止。但对上姜澈的目光，她就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不说了，毕竟当时她确实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保证姜蕊不会有事。 而且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怕。 终究是一个人生活太久了，习惯了什么都没所谓，什么事在她看来都算不得大事。 这一点得改啊。 “我下次不这样了。” 姜澈握着她的手：“你真是……算了，走吧，收拾一下东西，不是说还要采药？” 等他们往回走，刘琦和徐悦才跑到任可馨身边。 “可馨，现在是……没事了吧？”徐悦脸都还有点白，可见被刚才那阵仗吓得不轻。 “没事了。” “那、那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施同学是什么人，来找她麻烦的又是什么人？” 不等任可馨回答，徐悦又忙说：“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告诉我了，知道得多了对我未必是好事。” “我们现在……是继续在这里玩还是？” “收拾一下，我们回酒店吧，住一晚明早就离开。”任可馨说。 徐悦忙不迭点头，反正她是没什么心情玩了。 “那窦朝……”徐悦往窦朝的方向看了眼。 一起组团出来游玩几天，她早就看出了任可馨对窦朝有意。 任可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窦朝。 顿了下，说：“不清楚，等过了年开学再说吧。” 没再管窦朝，先离开了。 晚上回到农家小院，刚吃过晚饭，姜澈就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顾家七爷顾孜。 紧接着苏暮也接到了电话，来自顾亦。 姜澈和顾孜谈了什么，施烟没听到也没问，并不清楚。但苏暮接到顾亦的电话时她就在旁边。她清楚地看到接到顾亦的电话，对方大概只说了一句话，苏暮的脸色就变了。 猛然意识到玉家和顾家之间的仇怨。 难怪以往生了气，气很快就会消的苏暮到现在都还闷着不说话。她还以为苏暮是还在生她的气…… 第498章 无绝对与余地 “有事？”上一秒还在说笑的苏暮在看到来电提醒的瞬间，神色就冷肃了下来。 姜蕊应该是去给家里打电话了，姜晟跟着，厨房里就只剩施烟苏暮和景海澜三人。 苏暮不知是原就不打算避着她们还是一时忘了，直接在厨房接的电话，所以苏暮接到电话时的神情变化都被施烟和景海澜看在眼里。 没有出声打扰他。 一边收拾厨房一边静静地看着。 电话是顾亦打过来的，顾家到底是个大家族,一家之主出了事，顾家那边很快就接到了消息。 “苏暮，听说你现在和施家大小姐在一块儿？” “有事说。” 他这冷淡不耐烦的态度让顾亦深轻轻吐了口气，才说：“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刚接到消息得知顾家主现下在姜五爷手里。顾家主和姜五爷以及施大小姐之间有什么纠葛我不清楚，也不是我能掺和的,我打这个电话给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 “我和顾家除了有同样的姓和顾家资助过我一场，再没有更多的关联。而顾家和我有关联、我欠着恩情的人一直都是顾家主的父母。” 苏暮没说话,微微拧眉，已是很不耐烦，但他没有打断顾亦。 “但顾家主的父母早就不在人世，这你应该听说过。” “顾先生和顾夫人过世时顾家主才十五岁。他那时还是个孩子，又到处是想要他命的人，可以说他都自顾不暇了，但他还记得嘱托我在海城期间尽可能给玉家人一些关照。” “是的，你没有听错，我之所以对玉家人这么关注就是受一個十五岁孩子的嘱托。” 苏暮面色没什么变化，依旧冷着脸：“你和我说这些，莫不是想让我念着他的恩情为他向姜五爷和烟烟求情？顾家的恩，呵！” 顾亦忙说：“当然不是！” “能让姜五爷和施大小姐不惜将他扣下，可见顾家主确实做了什么激怒他们的事，这不是我能插手的，我对顾家主也不是很了解。我欠着他父母的恩情，于情于理,这个电话我都该打。至于伱听了我这些话后会怎么做,那是你的自由,我没有立场要求你做什么。” 电话挂断，苏暮的脸色也还是很不好，景海澜用手肘碰了施烟一下，大有让施烟先出声问问情况的意思。 施烟看她一眼，又看一眼苏暮，大概能猜到这通电话内容的她明知故问：“表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苏暮这才回神：“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是一些和顾家有关联的人得知顾昙的事之后将电话打到了我这里而已。” 不等施烟发表意见，苏暮就说：“现下人既然是在姜五爷手里，不管谁求情你都不必理会，姜五爷会看着处理。” 他这话听着就像是怕她听到别人求情会心软放了顾昙一样。 施烟觉得苏暮对她还是不太了解。 无奈笑了下：“嗯，我知道。” 对一个把枪口对准她朋友脑门的人，她不直接要对方的命都是基于多方考虑，又怎么可能心软直接放人？ “知道就好，出去玩吧，这里我和你海澜姐收拾就好。” 玩是不可能的，先出去却很有必要。 一是苏暮明显有心事,景海澜是他女朋友,这时候他应该更希望和景海澜单独待一块儿；二是刚刚姜澈是接了电话出去的,电话来自顾家七爷顾孜,她想去了解一下顾孜具体说了什么。 她出去时姜澈已经接完电话，见她出来就举步朝她走来，帮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外面冷，怎么出来了？” “没事，不是很冷。打完电话了？” “嗯。” “说了什么？” “进屋说。” 牵她进屋。 姜蕊和姜晟应该是在房间里打电话，客厅没人，两人就进了客厅。 客厅的案桌电火炉开着，坐下后姜澈就拉着施烟的手握在手心放在腿上就着电炉的温度帮她捂手。 “顾家不是寻常人家，顾昙是顾家当家人，想让他就这么留下不太现实。” 施烟点头：“我知道。” 她原也没打算真把顾昙的命留下。倒不是怕了顾家，是若是真那样做了，会没完没了，她和姜澈别想再过清净日子。 顾昙是顾家当家人，顾家就算没几个人是真在意他的死活，出于面子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 自来这种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就最是看重脸面。 而且，还有一个古清清在。 她不清楚古清清和顾家到底有什么关系，却能确定古清清和顾家一定有关联。顾家一家之主出事，古清清但凡还念着点和家族间的情分，应该就不会视而不见。 一旦古清清开口，这个面子她无论如何都是要给的。 一个极有可能成为她亲嫂子的人，给她面子就是给她亲哥面子。总不能连亲哥的面子也不顾不是。 “不过你不必担心，顾家想把人要回去也没那么容易。” 姜澈把顾孜这通电话的来意大致和施烟说了说，大意是顾孜想把人要回去，让姜澈提条件。 主动权到了姜澈这里，自然要让顾家大出血。 由姜五爷出手造成的顾家元气大伤，没个十来年怕是恢复不了。 姜澈给顾孜的说法是一个月后自会把顾昙送还，在那之前不希望任何与顾家有关的人来打扰他，不然他不保证会不会将谈好的条件都作废。 至于一个月后送还的顾昙是什么样，姜澈并没有保证，只说会留着一口气。 如此一来，顾家的元气就更难恢复了。 施烟确实接到了古清清的电话，不过那是几天之后，姜蕊苏暮等人都回了海城。 这天是腊月二十八，距离过年只有两天。 施烟和姜澈去县城买了年货回来，刚收拾好正要准备晚餐就接到了电话。 简单的开场白后，古清清就毫不避讳地笑了笑说：“烟烟，你应该已经猜到我这通电话的来意了吧？” “大概能猜到。” “不过我猜你应该猜不全。” 古清清语气竟是和她认识到现在，施烟从未听过的轻快。其中夹杂着的喜悦，哪怕是隔着电话，施烟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施烟轻挑一下眉梢：“是吗？” “你放寒假离开海城之后，我这边发生了很多事。” 她都开口提了，想来是想与她说的。 施烟也没有不听的道理。 “愿闻其详。” 第499章 不是为了求情 “你离开海城没多久，我就在玉食坊偶遇了施夫人。” 施烟又忍不住挑了下眉头。 居然是妈妈亲自出马么。 古清清笑了下：“施夫人以为我不认识她，以也喜欢琴曲和我结识，事实上她不知道的是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在学校见过她。而且你和施夫人长得很像，就算以前我没见过她，也不难猜出她的身份。” “我妈妈不是会为难人的性子。”施烟笑说。 “这是自然。施夫人是个极有修养极温柔的长辈，从认识到现在,我和她见过几次面，每一次都相谈盛欢。” “施夫人对我的印象应该不错，见过几次面后就主动和我提起她有两个儿子都还单身，打算介绍给我认识。” 说到这里，古清清轻快地笑了笑。 “在得知我的情况后，施夫人也丝毫没有改变这个想法。” 顿了一下，古清清似感慨一般：“烟烟,你们家的人……都很好。” “我本就想见你三哥，施夫人主动提起安排我们见一面，我自然不会拒绝。” “嗯。”施烟偶尔应声，做個合格的聆听者。 “其实施夫人来找我之前你三哥就来找我了，只是我们一直没见到面。我有我的顾虑，你三哥也有自己的顾虑，就这么拖到施夫人安排才真正见到。” “那现在呢？” “现在？”古清清轻轻一笑，“其实伱三哥没变，还是我印象中的样子。没见到你三哥之前，我能找无数理由劝退自己；真的见到了，我才发现理智是不存在的。” “他没有想法便罢了，清楚地得知他对我也有这份心，我就想做个自私的人了。哪怕生命只剩一天，我也想自私地和他在一起。” 就该这样。 别人施烟不清楚，但她自己的想法就是这样。 人生短短数十载，既然彼此都有意，就该好好珍惜能在一起的每一天，完全不必顾虑太多。 “问题都出在我这里,我想开了，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施烟浅笑：“那么,恭喜你了，清清姐。” “谢谢，等你和姜五爷回海城，我和你三哥请你们吃饭。” “好啊。” “好了，开心轻快的话题说完，我要说些不那么开心的话题了。” “有开心的话题在前，就算是不开心的话题应该也没有那么不开心。所以清清姐不必有顾虑，但说无妨。” 古清清有些感慨：“烟烟，不怪你的哥哥们那么宠你，你真的很难让人不喜欢。这种时候，换作别人怕是早就生气了，再看你，不仅没生气，还在顾虑着我的感受。” “你应该猜到我要说什么了，这种时候你就是摔手机不理会我都是应该的。” 施烟笑笑：“不至于。” “至不至于另说，但怒到摔手机这种事确实不太像你能做出来的，我都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施烟自己也想象不出来。 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做过这种事,也想象不出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她失去理智到那种地步。 “言归正传。烟烟，我其实是姓顾,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嗯。” “我出自M国顾家,就是那个和海城玉家有大仇的顾家，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家族。好吧，是我废话了，不久前你和姜五爷都在海城查找顾家当家人的踪迹，这事我是知道的。” “我是顾家本家的人，父母都在顾家早些年的内斗中没了，我这一身病痛也是那时重伤留下的。” “这些陈年旧事我就不多说了，说点现在的吧。” “按照辈分，顾昙该叫我一声小姑姑。顾昙这孩子……怎么说呢，是眼睁睁看着父母惨死在他眼前的，那时他年纪还小，心理承受能力太弱，这对他的打击很大。” “乖乖巧巧的孩子渐渐就长成了现在这副疯样子。他做事全凭心意，根本不会考虑其他。就像这次，居然疯到了你和姜五爷面前去。” “这孩子但凡思维正常一点都做不出这样的事，那可是姜五爷，姜五爷能令那么多人忌惮可不是没有缘由，他能在姜五爷面前讨到好？想什么呢。” “他还把主意打到了你头上……” 说到这里，古清清发出一声叹息。 “别人未必能查到你是什么样的人，但他堂堂顾家当家人，想要查到这些并不难。居然天真的以为你会乖乖跟他走，他的脑回路我实在是理解不了。” 这种脑回路很难有人能理解吧。 施烟心道。 “我不是想为他求情，只是想请求你们留他一口气。这是我对我与他这点姑侄情分的私心，也是我多方考虑后的结果。他到底是顾家当家人，真把命留在了这里，你们往后会有很多麻烦。” “顾家现在人不多，但几辈人打下的基业还在，而且顾家还有一个顾孜在，真彻底闹翻，对姜五爷也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不等施烟说话，古清清就笑说：“不过我也是废话了，姜五爷能走到今天，我都看得出来的问题，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想来姜五爷应是早就有了打算。” “请求你们留他一口气不是我的目的，我主要是想见他一面。”.. “清清姐想见顾家主？” 施烟有点意外，不过转念想想就那么意外了。 到底是亲姑侄。 “我们顾家现在就剩这么几个人，连顾媛媛那样的蠢货顾家都尽量护着，更何况还是顾昙这个一家之主。” “顾昙身为一家之主犯蠢让顾家折损这么大，作为长辈，我亲自去骂他两句不为过。能把他骂醒自然最好，骂不醒就当出口气了。索性我这个小姑姑的话他还勉强听得进去。” “我会和姜五爷提，不过人被姜五爷送到了京都，我们暂时不回京都，可能不能陪清清姐过去。” “没事没事，给我安排个人带一下路就行。” 之后两人又闲聊几句才挂断电话。 刚挂断电话就听到院子大门传来拍门的声音。 姜澈以为施烟还在打电话，闻声出来去开门。施烟见此，打算去开门的动作就止住了，站在院子里看着。 第500章 不意外的客人 姜澈和施烟一样，都以为院外是某个邻居，因为在那之前院外没有传来任何类似车辆靠近的声音。 院门打开，院外站着的却不是任何邻居。 来人有着一张绝对算得上精致的面孔，身高至少一八五，面上没什么表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冷肃。 他站在台阶下,需得微微抬头才能和站在台阶上的姜澈对视。但就算是这样，他站在姜五爷面前气场也没有弱下去。 这个人姜澈没打过交道，但见过。 京都就那么大，圈子里就那么多人，总能在一些场合上遇见。 施家大少，施泊然。 施泊然显然不是一個人来的，落后他几步的位置还站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女生。 也是个熟悉面孔。 “姜五爷。”施泊然先出声。 姜澈微微颔首：“施大少。”退一些把路让开，“施大少请进。” 施泊然看他一眼,点头：“谢谢。” 没有客气，就这么进了门。 他身后的女生匆忙朝姜澈点了点头致意，也跟上。 自从施烟和姜澈来到这个小院，小院也有过客人，比如前些天才离开的姜蕊一行。 按理说有人过来，就算不带礼物，也会带些行李。施泊然两人却是空手来的，什么都没带。 这让姜澈有些在意。 没带行李，说明来了就不会住下。他们住不住下不要紧，别想着把原本住在这里的人也带走就行。 不是小气他不愿之前就定下的和施小姐单独过年被人打扰，而是他很确定，若是去别的地儿过年，施小姐不会开心，至少不会比单独和他待在这里开心。 施泊然走进院子，姜澈自然是一起。 施烟就站在院子里，姜澈把院门打开她就看到了来人，面上的笑顿了那么一下，定定看着站在院外的人。 施泊然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是有点出乎施烟的意料,但说实话，施烟也不是很意外。 “烟烟，外面冷，领客人去客厅坐，我去泡壶茶。” 姜五爷亲自去泡茶，连施泊然都不由得止住步子看了他两眼。姜澈没有任何不自然，冲他点了下头就径直往厨房去了。 “我去帮忙！” 宋鱼飞快朝施烟挥手打了个招呼：“施烟！” 就跟着跑去厨房帮忙了。 院子里只剩施烟和施泊然两人。 施泊然就这么看着施烟，也不说话，最后还是施烟先开口轻轻喊了声：“大哥。” 施泊然没应声。 依旧盯着她看。 没什么表情，眼神也算不上吓人，就这么不带情绪地盯着她看。 恰恰是这样才让施烟都有些承受不住。 要知道在与人对视时，能让施烟败下阵来的，时至今日也只有一个姜澈勉强算得上而已。 她知道，她这是在心虚。 时隔九年再见到父母和三哥她都不曾有这种情绪。她以为面对大哥也能做到像面对其他人一样坦然，直到此刻见到人，她才知道不是。 她离开九年，施泊然就将自己紧绷了九年。 一个从来不将权势地位当回事的人，想要在九年的时间里从手中一点权都没有到把一个偌大家族的大权一点点尽数拢在手中,需要付出多少,即便不问,施烟也清楚。 而施泊然原本是不需要承受这些的。 一切皆是因她的自私离开而起。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一阵风吹来，有点凉，施烟下意识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施泊然就开了口。 “先进屋。” 施泊然不似其他人一样进到这个院子就四处打量，甚至连进屋都不需要施烟领路，很顺利就找到了客厅的位置。 好似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但施烟很清楚，这九年来，施家任何人都不曾踏入过这个院子。更准确的说，这九年来施家任何人都不曾踏足过月牙湾这个村子。 “这里发生的事窦朝都和我说了。” 坐下后，施泊然丝毫不拖沓，直接步入主题。 是指顾昙来找麻烦的事。 看向施烟：“窦朝和宋鱼都是我的人，你应该早就猜到了。” 施烟点头。 猜到肯定是猜到了，只是没有百分之百确定，刚才看到宋鱼，她才完全确定。 “刚步入初一宋鱼就被送到这边，那时……大哥应该正是用人之际，不该把她送过来。” “窦朝是下属，宋鱼不是。”施泊然说。 “她是我一个熟识长辈的遗孤，父母都在外出任务时出了意外，家中没有其他长辈，我就将她接过来照顾。来这边上学是她自己的意思，是个固执的孩子，坚持要过来，我只能顺了她的意。” “整整六年你都不曾察觉，这让我有点意外。” 显然施烟在施泊然眼里是极精明的人，就算一开始那一两年不曾发现，不至于六年时间都发现不了。 但事实还真就是这样。 正因这是事实，看着施烟，施泊然的表情才绷得更紧了些。 到底是对生活不在意到何种程度，分明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才会做到对周围的一切丝毫不留意的？ 这都不是无欲无求了，是对生死完全看淡才能有的生活态度。 小小年纪就看淡生死，作为亲哥，施泊然心中很是五味杂陈。 如今再见，见她变得如此鲜活，这五味杂陈的情绪又更甚了几分。 施烟未必看不出施泊然看她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但她选择了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她笑笑说：“是宋鱼隐藏得好。” 施泊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再有两天就过年了。” 施烟放在腿上交握的双手下意识握紧。 姜澈也恰是此时把泡好的茶端进来。 宋鱼显然没能帮上忙。 大佬泡茶，她也不敢靠近啊，特别是在大佬明显端着主人的架子不需要她帮忙之后。只能守在厨房门外等着大佬把茶泡好，又在大佬往这边来的时候远远跟着。.. 姜澈把茶端过来，要亲自倒茶，施烟原是打算由她来，姜澈没让。 倒了杯茶递到施泊然面前：“施大少，请喝茶。” 他的出现将两人的话题打断了。 姜澈显然听到了施泊然说的“过两天就过年”这话。至于是不是故意打断的就没人知道了。 姜澈给在施泊然身侧落座的宋鱼也倒了一杯，宋鱼诚惶诚恐地接过。 “我在这里不打扰你们说话吧？”姜澈很礼貌地问施泊然。 第501章 有点自我怀疑 施烟对姜澈多了解啊，一听就知道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心下一阵柔软的同时也有些无奈，刚才那点因施泊然的话升起的情绪倒是就这么散了。 施泊然端着茶没喝，抬眸看姜澈一眼。 “不打扰。” “不打扰就好。”姜澈颔首，安静坐在一旁，很是温润有礼。 案桌电火炉桌面帷布遮挡下的手却握住了施烟的手，轻轻捏着她修长的手指把玩。 施泊然似乎并不在意是不是还有别人在场,继续刚才的话题，对施烟说：“我来接你回家过年。” 姜澈把玩着施烟手指的手微顿。 他就知道！ 不过也就顿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 他是不太乐意好好的二人世界被打扰，但他不会左右施小姐的决定，施小姐想在哪里过年他就在哪里陪着。 “今年就不回了，刚买了很多年货，不在这里过年就浪费了。” 浪费不过是她的托辞，她愿意回,多的是办法让这些买好的年货不浪费。 听出了她话里的拒绝,施泊然紧紧抿了下唇。 久久未语。 宋鱼见状，猛喝一口茶，眼珠子不停地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轻咳了两声说：“施烟，你们两个人过年有什么意思？一起回京都呗，人多也热闹啊。” 看得出宋鱼是打圆场，倒也没人怪她这时候插话。 施烟微笑说：“今年就不回了。” “可、可是今年是施大哥当家后的第一個年诶，好多事都是他安排的，你不回去给他撑撑场子吗？” 在施家不存在撑场子的说法，施家的人际关系本就不复杂，又没有那么多争权夺利的事。既然施泊然有本事把散落的大权一点点拢在手里，其他人对他自也是信服的。 施烟还是微笑说：“今年就不回了。” 宋鱼：“……” 她自觉是个能言善辩的人，怎么面对施家兄妹，她的能言善辩就都发挥不出来了呢？ 有点泄气。 “今年不回的意思是，明年会回？”施泊然看着她问。 施烟一默，没有立刻回答。 见施泊然神色有变才反应过来,笑笑说：“明年的事明年再说，大哥你让我现在就做决定我也做不了，很多时候计划都赶不上变化。” “不用非要过年时回，明年一整年的时间你总能抽出一两天。不定什么时间，你什么时候回都可以，这伱总能做决定吧？” 施烟沉默。 施泊然把茶杯往面前一放，动静有点大，吓了旁边的宋鱼一跳。应该是怕情况变糟，忙拉了拉施泊然的袖子。 姜澈见状，温润的面容上眸光沉了下。 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住了，没开口。 “从前你要离家不愿回家，我都管不着，左右那时我也没能力管，现在家里由我做主，你还是不愿回，是不想认这个家还是不想认我这个大哥？” “又或是，在怪我这个做大哥的当年没能力护住你？” “不是。”施烟忙说。 原本被姜澈握住的手变成了她反攥紧他的手，姜澈明显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 “大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这种话往后别再说了。如果、如果非要我回施家才能证明我从未怪过你们，那我……”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的声响打断了她。 走进来的人将行李箱踢到一旁，走过来倚着门笑嘻嘻看着他们：“哟，说什么呢？” 目光转向施泊然：“施大少，用这种方式逼我妹妹，不合适吧？” 不是苏尘又是谁。 施泊然并没有被苏尘的举动影响，倒是因他这声“我妹妹”皱了皱眉：“苏医生这声‘我妹妹’用得不太合适，我才是她亲哥。” 苏尘轻嗤：“亲哥？亲哥可不会这么逼自己的妹妹。” “不是亲哥，这些话我也不见得会说。” 施泊然瞥一眼施烟：“像其他人一样对过去的事讳莫如深，就她这脾气，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施家半步！” “其他人纵着她，我可不会！明明有那么多家人，却活得仿佛世上只有她一个人，没人可以依靠，什么都只能靠自己一样。这臭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 “九年前我没能力，护不住你也疏忽了对你的照顾，这是我做大哥的不够格，这一点我承认。可是施烟，你难道就没有错吗？” “有什么不能敞开了说，什么都憋在心里自己扛着算怎么回事？遇事也不告诉我们，趁着我们不在家就拍拍手走人，有没有想过留在家里的人会有多自责？” “你有过哪怕那么一刻把我们当你的家人把我当你的大哥吗？” “有的……” “有？真将我们当家人可不是你这样的。平心而论，除了九年前私自给你定下那一门婚约，家里可曾有谁对不住你？” “好，婚约的事确实是家中长辈们对不住你，可我们呢？我和你二哥三哥可曾对不住你？明明只需要再等两个小时我就回家了，你为什么不能等一等？” “走得那么潇洒，父母哥哥说不要就不要，你真有将我们当家人吗？” 她怎么可能没将他们当家人？ 可施泊然的话让施烟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面色都不自觉变了变。 姜澈见此，再做不到安静听着不插手。 “施大少，话不是这么说的。”语气平静中略带冷意。 “你说施小姐没有将你们当家人，很抱歉，这我不赞同。我见过施小姐对待外人的态度，她对待外人可不是这样的。” “施小姐这样不喜依靠旁人的想法固然不对，可她有这种想法难道是天生的吗？我觉得不是。” “她会有这样的想法，会形成这种不喜依靠旁人的性子，只能是受身边的人影响。” 施烟总算回神，打断他：“好了姜澈，别……” 却被姜澈阻止。 抬手揉揉她的后脑：“施小姐，你先别说话，从前的你我管不到，但现在，你该清楚你是归我管的。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护短。” “我远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施烟就安静不说话了。 施泊然还从来没见她这么听过谁的话，尽管她从小就很听话懂事几乎没有反驳过别人。 第502章 当为婚事准备 姜澈继续对施泊然说：“我和施小姐统共算来也不过才认识半年不到，但其实我们没认识多久的时候，施小姐就能全身心依靠我了。” “所以她不愿依靠别人凡事都喜欢靠自己，我觉得不是她的问题，施大少以为呢？” 施泊然反驳不了他的话，甚至很赞同。 是啊，烟烟能全身心信任和依靠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却不能信任依赖他们，都是因为他们能力不够，给不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细细想来，当初她就算等他们回家又怎么样呢？家中所有长辈都坚持给她定下那门婚约，他们手中无权又还都年纪小是家中小辈，能和长辈对抗吗？ 他们依旧护不了她。 如果不是她毅然离家并坚持这么多年不曾有半点动摇，家里的长辈们估计也没那么容易妥协。 她现在不受制于任何人,都是她靠自己争取来的。 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想到她那么决绝地离开,半点没有舍不得他们，这么多年也不曾联系他们，对他们没有半点想念又是另一回事。 他就是有点气不过，她一个小丫头，心怎么能这么狠呢？ “是我没控制好情绪，说话也有欠妥当。” 施泊然看向施烟：“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回家，今年过年不能回不要紧，我希望你明年之内能回去。” 瞥一眼姜澈，施泊然继续说：“你不认我这个大哥不要紧，我却是要认你这個妹妹的。你和什么人谈恋爱我不掺和，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但伱的婚姻大事我不能不管。” “明年之内回家，就当是为你的婚事提前做准备。当然，你明年之内不回去也可以，只要你能保证明年之内不结婚。” 这是不可能的。 她就等着满二十岁和姜澈去领证呢。 见她不说话，已然是默认，施泊然和苏尘都有点恨铁不成钢,只有姜澈，刚才还冷沉的眸子亮了一下，唇角也弯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苏尘原想反驳施泊然，说他也能为施烟操持婚礼，转念想到他一个人到底是不能和偌大的施家相比，就把这个想法按了下来。 谁让烟烟这丫头找个男朋友都找个最牛的呢，他可不想别人说烟烟是高攀了姜五爷。 反倒是施烟本人不太在意这个。 但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回得那么绝对。她自己无所谓，但她很清楚她的父母家人会更愿意看到她从施家出嫁。 如果不是从施家出嫁，别人暂不说，她的妈妈一定会哭。 罢了，她原也没打算一辈子不回施家。 不过…… “真到了需要操持婚礼时，我会回去。” 开学她又得忙了，一满二十岁就去领证确实是她的打算，但婚礼，她原定是等正式结束学业后再筹备。 这样一来，倒也不用急着明年就回施家。 这么想着，她竟不自觉松了口气。 才意识到，她居然是有点怕回施家的。 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原因。 施泊然和宋鱼没有多留，吃过晚餐就离开了。 离开前,宋鱼将施烟叫到一旁小声说话。 “施烟，那个……你大哥今晚说的那些话没什么恶意,他平时都不会轻易对谁冷脸的，他就是太在意你这个妹妹了。俗话说‘爱之深责之切’，哎呀，我不太会用词，总之你只要知道他很在意你就好，千万别怪他。” “我知道，也不会怪他。” “这就好这就好。” 犹疑一下，宋鱼说：“还有，就是……我该和你说一声抱歉。” “抱歉啊施烟，我隐瞒身份在你身边待了六年，希望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你不用抱歉，该我和你说感谢才对。你原本不用在这里吃苦的，却因为我在吴县这个小地方待了整整六年。” “哎哎哎，你别说这些，再说我得不好意思了。这是我自愿的，和你可没什么关系，没有给你造成困扰就好了。”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走咯，不然你大哥得不等我了。如果不是你大哥必须要回施家过年，我又不太放心他一个人回去，我都想留在这里过年了，你做的菜太好吃了！” “我真走了，拜拜拜拜，我们京都见！”宋鱼跑着去追施泊然，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冲施烟挥手。 一蹦一跳的，瞧着很是活泼娇俏，和施烟这沉静淡然的性子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们的车停得有点远，不怪施烟和姜澈都没有提前听到声响。 看着两人上了车离开，施烟才转身回院子。 关上门回头，就见苏尘抱着双手懒懒倚着柱子站在檐下。 “送走了？” 施烟举步走过去：“嗯。” “施泊然这个人我不太熟，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他从小说话就不太中听，比施泊寓那个闷葫芦还不讨喜。他的话你听听就好，别当太回事。” “……嗯。” 苏尘见她应得这么勉强，立刻急了。 “干嘛呀干嘛呀？我所熟悉的烟烟可不是这样的，对谁都不屑一顾，那才是你，这种忧郁的人设不适合你。” “我哪有对谁都不屑一顾。” “别狡辩，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对我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好了，多大点事就愁着一张脸，犯得着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嫌弃我回来破坏了你的二人世界呢。” 施烟不赞同地睨他：“说什么呢！” “这里也是你家，你过年不回这里要去哪里？” “好嘛好嘛，是我说错话了，没有下次，别生气呀。” “没生气。” “没生气那你笑一个，不然我不信。” “……”幼稚。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你别这么看我，我害怕。进屋进屋，外面冷兮兮的。” “说起来，烟烟你是真的厉害啊，居然让大名鼎鼎的姜五爷心甘情愿在厨房洗碗收拾晚餐残局。本来我想着我好歹是主人，准备去帮忙的，一想到我和姜澈是死对头，我就不想去帮忙了。” “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荣幸能看到姜五爷亲自洗碗收拾厨房，够我吹嘘好一阵了。” “你是不知道，刚才你送施泊然离开，就我和姜五爷两个人在厨房，我见他很自然地站起来收拾碗筷很自然地放水洗碗有多震惊。” 显然晚饭是施烟和宋鱼一起做的，施泊然在，好歹是未来大舅子，姜澈很给面子地留下作陪，就没有去厨房帮忙。 “你牛啊，这样一来，以后我都能压姜澈一头了。” “……”施烟没理他，转身走了。 “诶！你去哪儿？” “去厨房帮姜澈。” “哎哟，你瞧瞧你，还没嫁出去就护上了，他一个大男人洗几个碗都洗不了还要你帮忙？算了，懒得管你们，我收拾行李去了。” 不过这样好像也不错。 以前就算这个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人相依为命，都从来不曾有过像这会儿这样打闹似的说话。 因为姜澈，烟烟是真的变了很多。 第503章 求婚来得突然 “看什么？” 施烟坐在书桌前看书，被人从身后圈住。 带着一身水汽，是刚洗澡出来。 手附在他手背上，施烟回头。刚回头姜澈就低头轻啄了下她的唇，施烟没有躲开。他好像来了兴致，啄了一下又一下。 施烟不得不抬手拦他。 无奈失笑：“好了，怎么跟个小孩子逮着新鲜玩具似的。头发也不吹干,天这么冷，也不怕感冒了。” 姜澈就着吻了吻她手心，唇角勾着笑：“你帮我。” “施小姐，你帮我吹吧。” 用着他一贯清冽温润的语调撒娇，施烟哪里拒绝得了。 “我去拿吹风机。” 姜澈松开了她，却没有离开,转身背靠着书桌目光随着她移动,全程视线都是落在她身上。 眼底带着浅浅的笑。 施烟去卫生间拿来吹风机，刚转身就对上姜澈蕴着无尽深情和温柔的目光,心猛地跳了下。 转而不由失笑。 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早该习惯了两人在一起的模式才对，她居然还像个刚恋爱的小女生一样，轻易就能被他挑动心弦。 都怪姜五爷太蛊人了。特别是他有意蛊惑人的时候，饶是理智如她都很难不被蛊惑。 比如现在。 是的，姜澈就是故意在蛊惑她，她早就看出来了。不过她没有挑明，既然他有兴致，她配合着就是。 他们在月牙湾这段时间就算有人来找过几回茬，其实也还是和退隐山林差不多，至少就他们两人在这个小院的生活模式来看是这样。 这种生活到底是平淡了点，是该偶尔逗点小趣才会不显乏味。 好吧，事实上只要和姜澈待一起，无论做什么她好像都不会乏味。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施烟专心给姜澈吹起了头发。 姜澈坐在床边，施烟本是站在他面前帮他吹头发的，吹了一会儿就被姜澈揽着腰抱坐在了他腿上。 施烟挣扎了两下，越挣扎他扣在她腰上的手就收得越紧,施烟索性随他去了。 等头发吹干，姜澈根本没给施烟起身去放吹风机的机会，直接扣紧她的腰将她拉得更近，唇就贴上了她的。 动作很急切，吻却很温柔。 细细密密，痴痴缠缠。 时间很长的一吻。 施烟软软靠在他怀里，原以为此情此景又是在床边，姜澈会继续，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就着刚才坐在床边将她抱坐在腿上的姿势抱着她。 施烟疑惑，从他颈间抬起头来：“怎么……” 却骤然撞进他蕴着些许不明情绪的双眸，施烟未出口的话止住。 “施小姐。”他嗓音有点低，带着些许未散的欲气。 “嗯？” “你想结婚吗？” 施烟微愕，这话题是不是提得太突然了点？ 按理说这不是什么太特别的话题，她自己就想着等满二十岁和姜澈去领证，怎么姜澈这会儿提起来，她心跳就有点不受控制了呢？ 怦怦怦——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为、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难得见她有说话结巴的时候，平时的她都很从容。 一下就戳中了姜澈。 低笑着又亲了她一口。 “我想结了。”他说。 施烟的心跳狠狠漏了一拍。 “所、所以姜先生，你现在是在向我求婚吗？” 姜澈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有点突然,没做什么准备，不太正式，但我等不及了，一天都等不了。今晚不将这些话说出来，我估计得失眠。” 求婚的事姜澈不是没想过，早在决定和施烟在一起时他就在想了。但他没想过这么快求婚，也没想过会这么草率。 没有浪漫的烛光晚餐和花就算了，他连戒指都没有准备。 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在今晚把这些话说出来。晚餐前施泊然提起施烟的婚事，施烟没有任何否认的意思，还大有真会明年就和他结婚的打算时，他就想说这些话了。 大概是他有点担心晚了会先被施小姐求婚吧。 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了这么多年，难得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冲动地做这样的大事。 “就形式而言是草率了一点，毕竟我什么都没有准备；但就真心而言，可半点不草率，我是很认真的在说这些话。” “施小姐，我想和你结婚了，你嫁吗？” “求、求婚可没有伱这样的，姜先生，你这样很像逼嫁啊。” 施烟心里并不平静，除了不断加快的心跳声，她还能感觉到她的脸颊在发烫。 将她揽紧一些，姜澈又亲了亲她：“那你就当我是在逼嫁，那么施小姐，你嫁吗？” 施烟还以为只有她一個人紧张，贴近了就听到姜澈比平时快了不少的心跳声，她才知道姜澈也很紧张。.. 姜五爷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应该极少有能让他紧张的场合，然而现在，他紧张了。 不是真的在意到极致，堂堂姜五爷又怎么会紧张。 施烟的心忽而就软得一塌糊涂。 迎着他的目光，弯眉浅浅一笑：“姜五爷逼嫁，我哪敢不嫁？” 下一秒，姜澈直接扣着她的后脑勺就吻了上来。 这一吻可不像刚才那么温柔，急切又凶狠。 一吻毕，姜澈贴着施烟的唇说话：“过完年我就开始筹备婚礼。” 施烟一讶：“这么快？” 退开些，能和他对视。 “其实不用这么急，接下来我的学业会很重，我原本是打算先领证，等正式结束学业再筹备婚礼。” “施小姐，我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求婚草率就算了，左右这是我们两人关起门来的事，也没有外人知道。你可不能让人觉得我堂堂姜家五爷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不能给另一半。” 施烟：“……” 真的，她一点儿都不觉得他是会在意他人看法的人。 “你忙你的，婚礼我来筹备，你只需要人到场就行。” “可我要满二十也得等到七月，还有半年，现在就准备婚礼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早，可以先准备订婚典礼。订婚典礼准备起来也要一两个月，订婚典礼结束再准备婚礼，这点时间在我看来都有点赶了，不过应该来得及。婚礼结束你也差不多要放暑假了，我们正好可以蜜月旅行。” 第504章 慢慢地改变着 婚礼之后就蜜月旅行…… 施烟突然有点期待了。 她的学业确实忙，但她的学业之所以这么忙，都是因为她想尽快完成学业有更多的时间陪姜澈。 都是陪他，什么时候陪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学业两年完成不了那就三年四年。结婚是大事，既然这是他想要的，她当然没有什么意见。 “好，那姜先生就多费心了。” “不费心,我很乐意。”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吻，吻着吻着两人就倒在了被褥间。 床头灯开着，房间里灯光氤氲。 这些天有客人在，两人都没做什么，最多就是亲亲抱抱，算来两人也有些时日没有好好在一起了。 亲吻声和低沉局促的呼吸声交错…… “施小姐，房间隔音好吗？”不知过去多久，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道有点低沉的声音，语调略显不稳。 施烟这才想起来苏尘也在家。 突然有点紧张：“不、不知道。” 姜澈见她紧张,好像达到了某种目的，低笑一声，垂头吻她：“别害怕，我们动静小一点，苏尘的房间离得远，不会听到。” 但他的安抚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施烟的心全程都是提着的。 她的紧张克制倒是给了姜澈别样的趣，这一晚都格外热情。 结果是，施烟第二天起晚了。 快中午都不见她起床。 苏尘并非什么都不懂的人，一整天都看姜澈很不顺眼，总逮着施烟看不见的时候给姜澈找麻烦。 其实哪里瞒得过施烟的眼睛，都是些小打小闹，施烟懒得管。 这天傍晚再次接到隔壁吴婶子的邀请，苏尘也在家，施烟就没有再拒绝，三人去吴婶子家吃的晚饭。 吴婶子无疑是热情的，还一个劲地夸姜澈,说施烟眼光好,这让苏尘看姜澈更“不顺眼”了。以前每次回来，他都是最受吴婶子欢迎的，吴婶子以前都是夸他。 在外好歹也是受人尊崇的人物，回了家就跟个小孩子似的，施烟觉得苏尘幼稚的同时，又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没有谁的命运比谁好，苏尘是孤儿，还是个记得家人却不愿相认，甚至是自己从家里逃走的人。苏尘表面瞧着没心没肺成天笑嘻嘻，其实他也未必有多开心。 幼稚一点也好，幼稚地闹一闹，开心至少是发自内心的。 转眼迎来除夕夜。 不知是大家形成了某种默契还是都没有时间，再没有人登门打扰过他们。 三人一起做好年夜饭，很温馨地吃了年夜饭后，又一起去给苏语扫墓祭拜，等再回到农家小院已经快到晚上八点。 三人坐在客厅看春晚。 紧接着就各自陆续接到祝福的信息和电话。 苏尘出去接电话了，外面冷，所以施烟有电话姜澈没让她出去接,把电视的声音关小一些,让她就在客厅里接。 施烟最先接到的是施泊骁的电话。 施泊骁没找来月牙湾,自从施烟和姜澈来了这边之后，施烟也只接到他两通电话，每次还都只简单说几句就挂断了，不太像施泊骁的作风，这让施烟很是意外。 如果不是从居艳雅那里得知施泊骁没什么事，施烟都要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她还以为她来了月牙湾，最先跟来的人会是施泊骁呢。 “烟烟，新年好呀！” 施泊骁语气轻快，听得出心情不错。 施烟咬住姜澈递过来的水果：“二哥，新年好。” “心情不错？” “过了個很开心的年。”施烟浅笑说。 自从四奶奶离开，有六年了，苏尘不常回来，就算回来也是匆匆忙忙的，她再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年。 这个年，有姜澈，苏尘也回来了。今天他们一起贴了对联，一起做了年夜饭还一起去祭拜了四奶奶。 过往六年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做这些。 哦，她一个人好像是没什么兴致做这些的，就简单做点饭菜随便应付一下，再拿一瓶酒两个小菜去祭拜苏语，年就这么过了。.. “开心就好，本来想去陪你过年的，临时有点事走不开。” “工作上的事？” “不是，居艳雅家里出了点事，我不太放心就跟着过来了。” 施泊骁和居艳雅没有正式在一起，不过距离正式在一起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 “二哥愿意将这事和我说，看来事情都解决了。” “你这是……生气了？虽然能惹得你这么淡定的人生气二哥很高兴，可就这么点小事，你不至于吧？我也不是故意让居艳雅帮忙骗你的，我这不是想着以你的性子如果知道我这边有麻烦，一定会不能安心玩吗？” “伱说你学业那么重，好不容易放假就该好好放松放松，忧心那么多做什么？这点小问题我们又不是解决不了。” “没生气。”施烟说。 一旁的姜澈轻挑一下眉头。 嘴上说没生气，水果却咬得“咔呲咔呲”的，这可不太像没生气。 不过不知不觉间，施小姐倒是确实变得越来越鲜活，越来越像个十九岁小姑娘该有的样子了。 对此，他是很乐见其成的。 “真遗憾，居然没生气。” 施泊骁这遗憾的语气半点不掺假。 施烟一阵无言。 所以他到底是希望她生气还是希望她不生气？ “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过两天就给你送去。” “二哥要过来？” “嗯，居艳雅说想出去玩，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大明星，除非出国，不然别想好好玩。我们都不太想出国，思来想去也就你那里最合适，人少安静。” 当然是借口。 真想出去玩，就算两人都是超人气大明星，凭他们的财力和能耐，想在国内找到一个可以安静游玩的地方并不难。 施泊骁就是想来看看施烟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本来在施烟回来前他就要先一步来看看的，临时有事不得不改变计划。 “艳雅姐也一起过来吗？” “嗯，一起过去。大年初二过去，那会儿你们应该还在那里吧？” “还在，初五才回海城。” 挂断施泊骁的电话，施烟又陆续接到几通电话，有姜蕊和姜家老太太的，不过更多还是来自施家的电话。 除了她大哥三哥和堂弟施泊琛以及父母，她二婶和祖母也给她打了电话。不过都只是简单说些祝福的话，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在过年这天提起其他。 晚上，施烟先回房间。 一回房间就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大束玫瑰花，花束旁放着个首饰盒模样的东西。 东西是放在她房间里，只会是姜澈的手笔。 明明整天都待在一起，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偷偷准备的。 走过去将花束抱起，轻轻闻了下。 很香。 施烟把花放下，拿起旁边的盒子打开。 第505章 来了不速之客 一枚戒指躺在盒子里。 不是多复杂的款式，很简单很大气，是她喜欢的风格。 姜澈居然悄悄准备了戒指。 不等她把戒指拿出来，身后就有人靠近，双手圈着她的腰环住她，下巴靠在她肩头。 “准备得匆忙，简单了点。” “是我喜欢的。” 笑问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想给你惊喜,没办法亲自去准备，让人送过来的。” 施烟回身面对他，朝他伸出左手：“帮我戴上。” “好。”姜澈执起她的手，取出戒指帮她戴上，罢了还在她指尖吻了一下。 给人一种很珍视的感觉。 施烟没忍住，踮起脚尖一口亲在他唇上。 一触即离。 “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新年礼物。”她说。 “哦？什么时候准备的？” “离开海城前,想着来了这边应该不会离开，这边条件有限，很难买到合心意的礼物，索性那时就准备好带过来了。” “那么早就准备了？” “也不是很早，本来那时候距离过年也没多久了。你先等一下，我去取来。” 姜澈松开她，单手插兜背靠着书桌站着看她。 见她走到书架旁打开书架上的一个小暗柜，从里面取出两个笔记本后才拿出一个盒子。 “藏这么好？”难怪这么些天他都丝毫没有察觉。 施烟回眸对他一笑。 很浅很柔的笑，还有点甜，一下子就融化了姜澈整颗心。克制着才能保持站在原地，没有立刻朝她走去。 “打开看看。” 施烟将盒子递给他。 盒子不算大，很精美。 姜澈一时间猜不到里面会是什么。 接过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姜澈唇角弯起的弧度又大了几分。 不是太特别的东西，只是袖扣，一整套，总共六对，颜色不一，做工精细，款式精致。 礼物不特别,但能将它买到显然也是费了心思的。 “怎么会想着送我这個？” “你喜欢穿衬衫啊。虽然你不缺袖扣，到底是没有我买的。早就想买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那时给你准备新年礼物刚好碰上，觉得不错就买了。” “希望伱能喜欢。” “我很喜欢。”姜澈的目光从袖扣上移开，直接与她的视线对上，说得很认真。 “施小姐那么早就给我准备新年礼物，我却没给你准备，是我的疏忽。” 施烟举了举手让他看手上的戒指：“这个不是吗？还有花。” “这可不是新年礼物。” “也可以当新年礼物的嘛。” “一物两用，显得很没有诚意。” 他居然还很较真，施烟无奈极了。 “好啦，你我之间还计较这些？你送我的东西还少吗？你不过是不像我这样送个礼物都这么高调罢了。” 他时不时就会给她带东西回来，带回来也不亲自交给她，要么是放在她的书桌上，要么是放在她的梳妆台上。 多是放在梳妆台上。 没有亲自交到手里就不算礼物？ 可没有这种说法。 “还是不一样，新年期间送的礼物才是新年礼物。” 施烟刚想继续劝说他不要太在意，他就先一步单手将她搂了过去，眼底蕴着笑：“不然这样,我把自己当新年礼物送你吧。姜五爷给你当礼物,绝对独一无二。” 施烟：“……” 姜五爷,你人设有点崩了！ 姜澈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单手扣着她的腰就将她抱坐在了书桌上，抬头就吻住了她。 …… * 很快迎来大年初二。 施泊骁和居艳雅今天会过来，这天施烟三人都没有出门，就在小院里等着。 可惜先等来的不是施泊骁，而是个不速之客。 准确地说，是两个不速之客。 两个女人，一老一少。 是施烟去开的门。 年轻人施烟认识，姜家二小姐姜莎莎；老人施烟没见过，七十岁上下，看仪态倒是个优雅的老人。 “施烟小姐，没打招呼就冒昧登门，失礼了。”姜莎莎先出声，语气不傲慢，很是礼貌。 “姜二小姐这时登门，是有什么事吗？” 施烟瞥一眼姜莎莎扶着的老人，并没有多关注她，仿佛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不值得关注。 这让白雪脸色有点难看。 施烟依旧没有多看她一眼。 “大年初二登门自然是来给施烟小姐拜年的。这是年礼，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还望施烟小姐别嫌弃。” 扫向她递过来的礼品，施烟没接。 “我和姜二小姐的关系似乎没有好到需要互相拜年的地步。” 不等姜莎莎接话，施烟又说：“不过姜二小姐到底是千里迢迢赶来并亲自登门，没有将你拒之门外的道理。只是这里到底不是我家，我在这里只是客人。” “在别人家招待客人到底不太合适，所以很抱歉，姜二小姐的这份年礼我此时不太适合接。” “这里不是你家？”一直被无视的白雪冷嗤，“这里不是你家你当我们是怎么找过来的？有客登门，不仅不让进门，还满口谎话，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白雪以为她的话至少能让施烟变一变脸色，这样她就更能挑施烟的错处了。但她盯着施烟看了半天，也不见施烟的神色有半点变化。 依旧从容如初。 就这么淡淡看向她，语气不疾不徐：“这位老夫人倒是有教养，大年初二跑到别人家门口骂人。老夫人，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应当是不认识的吧？” “且先不讨论我是否有教养，我们不过初次见面你就数落我没有教养，这可不是一个有教养的人做得出来的事。” 白雪一跺手上的拐杖：“和长辈这么说话，果然没教养！” “长辈？不是年纪大一点就是长辈，敢问老夫人，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你于我不过是个陌生人，你这个长辈的说法从何而来？” “你会不知道我是谁？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刚才还觉得是个优雅的老人…… 很难想象她居然会是清风朗月一般的姜五爷的亲生母亲。.. “恕我眼拙，我还真不知道老夫人是谁，莫不是老夫人是什么大人物，那种电视新闻上随处可见走到哪里别人都认识的名人？” “看老夫人的反应……是我说错了？你不是那样的名人吗？那我不知道你是谁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第506章 不敢再轻视她 施烟自觉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也自觉还算尊老爱幼，不会无故不给老人小孩好脸色。 不说老人小孩，就是寻常陌生人，她也不会无缘无故不给好脸色。 白雪能得这个例外，原因无他，只因她是姜家人,还是姜澈最亲的人之一。 早在看到姜莎莎扶着白雪时，施烟就大致猜到了白雪的身份。 姜澈的亲生母亲，比后妈还不如的亲生母亲。 她还没去找他们呢，他们倒好，自己先找上门来了！ “施烟小姐，这、这是我祖母。”姜莎莎适时开口，用略显尴尬的语气,带着点不知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为难情绪。 施烟扫她一眼。 不得不说,这位姜家二小姐装起来是真的很有一手。 “所以呢？我和姜二小姐的关系已经好到你需要带着家中长辈来拜访我的地步了吗？” 姜莎莎觉得施烟是真的难缠,看着明明是个极好说话没什么脾气的人。 “我知道我和施烟小姐也就有过几面之缘，着实算不上熟识，但……看在我和祖母大老远过来给你送年礼的份上，外面这么冷，我祖母年纪大了受不得冷，施烟小姐能否先让我们进屋说话？” 姜莎莎语调中有点小心翼翼和祈求的意味。 看得白雪狠瞪她一眼：“她不过一个乡野小丫头，你那么低声下气做什么？丢我们京都姜家的脸！” 姜莎莎像是很怕她，低下头：“祖母，我……” “算了算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就说让你别到处跑，好好在家里跟着学习，看看你现在，养得这一身小家子气！” 姜莎莎没反驳白雪的话，依旧低着头。 很是唯唯诺诺。 施烟却觉得姜莎莎此时一定在暗暗嘲笑白雪。 倒是经此让她确定了一件事：白雪还不知道她和施家的关系，姜莎莎并没有告诉白雪。 姜家这些人也是有意思，瞧着无比亲近，实则谁也不在意谁，甚至还互相算计着。 也不知道她们此时出现在这里是谁的意向。 白雪看向施烟,一副能正眼看她都是给她极大面子的姿态：“施烟是吧？我也不和伱废话，我是莎莎的祖母，也就是阿澈的妈妈！听说你现在和阿澈走得很近？这就是你对阿澈亲妈的态度？” “老夫人口中的阿澈，莫不是我男朋友姜澈？”施烟故作惊讶。 “姜澈居然还有妈妈？我和他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不仅没见任何长辈来看过他，连一通长辈的电话我也不曾见他接到过，我还以为他是個无父无母的孤儿呢。” 怀疑的眼神看着白雪：“这位老夫人……当真是姜澈的妈妈？”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一个乡野小丫头有那么大的脸面让我特地骗你？我是不是他亲妈，等我见到他你自会清楚了！阿澈在这里吧？快让他来见我！” 这命令式的口吻让施烟很不喜。 也懒得陪她演戏了。 神色微敛：“姜老夫人好大的威风。” 她站在石阶上，白雪站在石阶下，她这一敛神色，纵是眼神不算凌厉，甚至可以说算得上柔和，气势上也狠狠碾压了白雪。 让白雪狠狠一怔。 “你要见姜澈，姜澈就得乖乖来见你？话出口得如此理所当然，姜老夫人是仔细思量过后果的吗？” 白雪背脊微僵。 显然是想到了姜澈发火的样子。 白雪现在是不怕施烟的，在她眼里施烟就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乡下孤女，但她怕姜澈。 骨子里就在怕。 会这么不管不顾气势汹汹地冲到这里来,是一时脑热,也是姜莎莎的功劳。 姜莎莎告诉白雪姜澈是单独和施烟在这里过年,有施烟一个小姑娘在旁边，姜澈又在意施烟，顾及着怕吓到施烟，当年在姜家大宅发生过的吓人画面也不会再出现，正是和姜澈缓和关系的好时机。. 姜莎莎还和白雪说如果再不来，她爸怕是就得步大伯的后尘了，她不想看到她爸后半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哭哭啼啼地求着白雪。 白雪作为一个合格的后妈，姜莎莎都这么求她了，她当然不能不管继子的死活。是出于面子也好，是出于什么都好，总归白雪就这么被姜莎莎说动了。 “姜澈就在屋里，我把路让开，你敢进吗？”施烟说着还往旁边侧了侧身，让出了路。 白雪不仅不敢进，甚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等反应过来，她面色僵得难看。 她居然……居然在一个她完全看不上眼的乡下孤女面前露了怯！ 姜莎莎见此，心底暗骂蠢货！明明是五叔的亲妈，竟连见亲儿子都不敢！白瞎了她费这么多心思把她哄过来！ 她爸并不在五叔手里，而是在施烟手里，她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施烟放人。而且施烟点名要见祖父，是要让祖父亲自来领人，她没必要做无用功。 她这次过来并不是为了她爸。 她要见五叔，是为顾昙。 求情是不可能的，她在五叔面前没这么大的脸面。她是打算和五叔谈条件，但她也很清楚单靠她自己怕是连见五叔一面都难，于是她想到了白雪。 “看样子是不敢。”施烟轻笑。 “那么老夫人这又是在闹什么呢？” “不过就算你敢，也没用，我在这里，就不会让你踏进这个门到姜澈面前去找存在感。”脚步微挪，又站回了原处。 好似比刚才强势了几分。 白雪这才认真打量起施烟来。 纵是白雪对她再看不上，也不得不承认她长得确实很出众，气质也丝毫不像一个乡下孤女能有的。 这些早在听说施烟这个人的时候，她就从各种照片和视频中了解了。所以见到施烟本人，加上她心里对施烟本就看不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 直到现在，她才发觉施烟这个她一直看不上的乡下孤女不能小瞧。 开始有点怀疑那些有关姜雯和姜喻晓身上的麻烦有施烟手笔的传言真实性了。 当真是阿澈或海城姜家帮忙，然后把功劳算在施烟身上的吗？ “怎么开个门都这么久？是东西太多拿不了吗？”久不见施烟回去，苏尘就寻了出来。 他也以为敲门的人是原定今天会到的施泊骁和居艳雅。 第507章 姜莎莎的来意 等看到门口根本不是施泊骁和居艳雅，而是两个姜家人，苏尘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是的，他认识白雪和姜莎莎。 不熟悉，就只是认识。 他好歹是和姜澈做过死对头的人，关于姜澈的事，他比其他医生都了解得多。 他和姜澈是死对头,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他苏神医的死对头。姜澈是能得他当死对头的人，明明父母都健在，却好似没有父母一样。 很早之前，他就对姜澈这些所谓的家人印象非常不好了。 “哟，这不是姜家老夫人吗？这时候姜老夫人不好好在京都吃香喝辣，怎么跑到我们这乡下地方来了？” “你是……苏神医？” 白雪知道苏尘，知道他是很受欢迎的神医,很多有头有脸的人都想找他治病。找他求医的人太多，没点门路都排不上号，据她的了解，如无必要，没人愿意去得罪苏尘，能交好都是尽量交好。 苏尘怎么会在这里？他和施烟又是什么关系？施烟不是个无依无靠的乡下孤女吗？ 白雪一肚子疑惑。 苏尘站在施烟旁边，姿态慵慵懒懒：“原来姜老夫人认识我啊！” “认识我却不知道我家住这里，这么说，姜老夫人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我妹妹？” “你妹妹？”白雪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 有点心惊。 苏尘朝施烟看去，扬了扬下巴：“嗯哼，我妹妹，施烟。” 下一瞬转向白雪就变了个脸色，语气冰冷中带着点讥诮：“我妹妹和姜五爷在谈朋友，所以姜老夫人这会儿出现在这里，是来给我妹妹下马威的吗？又或是想直接甩支票让我妹妹离开姜五爷？” 白雪不太想得罪苏尘，正要说点为自己辩解的话就被姜莎莎抢了先：“苏神医错怪我祖母了，她来这里只是想见见五叔顺便给施烟小姐送個年礼而已。” “我五叔在里面吧？冒昧登门，多有打扰,不知苏神医能否让我们见见五叔？” 当然不能。 不过施烟在这里，还轮不到他说这个话。 苏尘并没有应她，而是问施烟：“烟烟，你的意思呢？你如果不想让她们进门，我可以帮忙。” “不用。”是说不用他帮忙。 苏尘疑惑。 他很清楚施烟不会让她们进门，甚至不希望她们继续在院外逗留找存在感，可她这会儿不是没什么人手在身边吗？不用他帮忙，难道她要亲自动手把这两人送走？ 看出了苏尘的疑惑，施烟笑说：“苏尘哥，你当我为什么会费这个时间和她们废话这么久？我看起来是这么有闲情逸致的人吗？” 苏尘哑然失笑。 她何止不是有闲情逸致的人，对不在意的人，她通常都是连与之多说一句话的闲心都没有。 她身边确实没有人手，镇上县城里却有。而从镇上到这里，车开得快的话，十多分钟就能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雪不清楚施烟的意思，姜莎莎却是清楚的。 若是真被带走，她还得费时间脱身，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顾昙？ 这么想着,姜莎莎就直接道：“既然施烟小姐不欢迎，我多留于伱来说也只是打扰，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表明我的来意吧。左右施烟小姐和五叔感情好，这些话和你说还是和五叔说都是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她一个乡下……” 白雪不赞同姜莎莎的说法，正要不悦反驳就被姜莎莎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很心惊。 只觉得姜莎莎无比陌生，和她熟悉的那个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孙女就像两个人！ “莎莎，你……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祖母，安静点吧。” 白雪不敢不安静，因为姜莎莎从兜里拿出个物件在手里把玩。 是一把很精巧的匕首。 匕首在阳光下反着锐利的光。 姜莎莎把玩着匕首，再配上她笑得十分无害的面孔，无端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白雪惊得张了张嘴，却半晌发不出声音。 “祖母别见怪，我一个女孩子独自行走在外经常会遇到危险，久而久之，我就养成了在身上带防身器具的习惯。” 说话间，匕首在手里打了个圈。 仿佛下一秒匕首就要脱手朝她飞过来似的。 白雪脸都吓白了。 姜莎莎却不再看她，转向施烟，抬手摘下她那副文文静静的眼镜，眼睛露了出来，不再是刚才那副无害模样。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姜莎莎，顾家家主的朋友。” 施烟也看向她。 原来她不是为姜折这个父亲来的，而是为顾昙来的啊。 这是什么大孝女行为？ “什么顾家家主？莎莎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你不是为你爸来……” “祖母，我刚刚说了，先安静点。”姜莎莎笑着打断她，白雪只觉得她的笑让人头皮发麻。 “施烟小姐，我知道不久前顾家主和你有点冲突，他现下就在你手里，我手中有点这几年积攒下来的产业。当然，我那点东西肯定和顾家不能比，和五叔更不能比，但与施烟小姐所熟悉的海城苏家应该是相差无几的。” 白雪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 姜莎莎在她印象中一直就是个靠卖画为生的穷画家。 海城苏家？在海城仅次于海城姜家的人家。 姜莎莎才多大？这么点年纪，也不靠家里，是怎么做到拥有比之海城苏家来也不差的产业的？ 姜莎莎这是在说大话？ 还有，施烟为什么熟悉海城苏家？ 苏家和施家是姻亲，苏家大小姐嫁进施家后生了两子一女…… 一女？ 施烟熟悉海城苏家，那她和京都施家…… 白雪迅速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甩掉，没有再想下去。 比起白雪，施烟就淡定多了。 她甚至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很平静地微笑说：“姜二小姐年少有成，很厉害，只是……我不是很明白姜二小姐的意思。你突然与我说这些，莫不是想用你手中产业和我换顾家主？” “如果是这样，姜二小姐可能要白跑这一趟了，我并不缺钱。” 第508章 多少是有点病 姜莎莎也不见慌乱，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笑笑说：“我当然知道施烟小姐不缺钱，只是钱这种东西谁也不会嫌多不是？况且我有的不止钱，能和顾家主成为朋友，单是有钱显然不够，相信不用我多说，施烟小姐应该也能明白这一点。” “还请施烟小姐好好想想,这笔买卖你并不吃亏。” “哦，对了，和顾家主打过交道，顾家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施烟小姐心里也大致有数了吧。那么，施烟小姐觉得能和顾家主成为朋友的人,又会是什么正常人呢？” “施烟小姐，我真疯起来会比顾昙还要疯哦。” 她笑着转了转手里的匕首，匕首锋利的刃面转向施烟的方向。 施烟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丝毫不为所动。 微微一笑：“姜二小姐这是在威胁我吗？” “怎么会。”姜莎莎收了匕首，手也放进衣服口袋里，“顾昙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是什么样的行事作风也没人比我更了解，他都栽在了施烟小姐手里，我不会这么不自量力。” 话锋一转：“不过，施烟小姐所熟悉的人里，应该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胆色和能耐吧？”.. 施烟淡眸看向她。 姜莎莎笑说：“别急，我没打算做什么。” “我知道顾七爷不可能不管顾家主，在我之前，顾七爷一定和你们联系过，想必也已经和你们谈好了条件。但现在顾家主仍在你们手里，可见就算是顾家，也不能让你们放人，我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比顾家更能耐。” “我愿拿出全部产业换伱们手下留情，尽量别伤他。” 姜莎莎居然能为顾昙做到如此地步？ 施烟轻挑一下眉头。 说真的，她信姜莎莎对顾昙确有几分真情，但她不信姜莎莎一个靠自己走到今天的人会是个愿意为了男人放弃所有的人。更何况还只是换他们尽量别伤顾昙,而不是换他们放了顾昙。 “姜二小姐对顾家主真是情真意切。” 施烟笑了笑说：“我也有极在意的人，姜二小姐的心情我能理解，换了我在意的人遇到麻烦，我必也会像姜二小姐这样不顾一切去保全他。如此，我倒是不好辜负姜二小姐一番心意了。” 姜莎莎似乎有点激动：“真的？谢谢！我这就着手让人把手里的产业整理出来，施烟小姐只管派人来接手！” “姜莎莎！” “姜莎莎！”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前者白雪，后者…… 两辆车靠近，有一道声音是从其中一辆车里发出来。 后座车窗开着，施烟看到车里坐着一個老人。 很显然另一道声音就是由这位老人发出。 “老、老爷子！” “……祖父？” 白雪和姜莎莎的反应告诉了施烟来人的身份。再次抬眸朝车后座的老人看去，目光就这样和老人在半空中相撞。 一个犀利，一个平和。 犀利的是姜乾，平和的是施烟。 却气势相当。 这让姜乾不由得多看了施烟两眼。 年纪不大，竟有这样沉静似水的心境…… 对视几秒，车窗缓缓滑上。 姜乾似乎没有下车的打算，倒是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人。 姜家三少姜煜。 “祖母。”先是和白雪打了声招呼。 “莎莎，祖父让你扶祖母上车。” “三哥，我还有事要处理，暂时不能离开这……” “姜莎莎,你以为祖父为什么要亲自过来？”姜煜拧眉，已有些不耐烦，“你真当姜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施烟小姐不动爸分毫？你别忘了，爸现在还在施烟小姐那里做客！” “小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乡野小丫头还敢动你爸不成？”白雪的脑子现在其实有点乱，但她不愿相信施烟真这么能耐。 她是瞧不上施烟的。 一个她一点儿瞧不上的人，她不愿看到对方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更不愿看到对方和她想象的出入那么大，大到令她的丈夫、曾经姜家的当家人姜乾都忌惮的地步！ 姜煜有点冷的目光扫向她：“祖母，您是长辈，应当带好头，别张口闭口‘乡野丫头’，这可不是姜家人该有的素养。” “而且施烟小姐是五叔看重的人，瞥开其他不谈，您作为五叔的亲生母亲，不说帮着五叔给施烟小姐留点好印象，再怎么样也不该背着五叔这么糟践他看重的人！” “施烟小姐，五叔是五叔，其他人的言行代表不了五叔。” 施烟看姜煜一眼：“这是自然。” 另一辆车的人都下来了。 只是站在一旁没动也没说话。 很显然，这些是施烟的人。 居然是和姜乾姜煜一起到的。 施烟又扫了眼姜莎莎，见姜莎莎把眼镜戴上，又恢复了那副无害模样，仿佛刚才那一场交谈不曾出现过。 “姜老爷子和姜三少来得倒是及时。”施烟笑着对姜煜说。 “让施烟小姐见笑，我祖母和妹妹都是因为太担心我父亲的安危，才会如此冒昧，我这就把她们带回去，希望你别与她们计较。” “计较算不上，只是我体谅姜二小姐的心情，想帮一帮她。既是想帮她，那她提的条件我也不好不应。” 姜煜没听全姜莎莎刚才说的话，不过姜莎莎说话时他的车已经停靠好，就在不远处，大概听到了一些。再结合他对姜莎莎的了解，差不多能猜出她们谈话的内容。 姜莎莎想做什么，他都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要插手。 姜莎莎居然想借施烟的手达到目的，想什么呢？施烟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别到时候什么都搭进去了才知道后悔！ 在外混了那么多年，结识多少仇家？真把手里的东西都交出去，他敢保证姜莎莎这条命绝对留不过十天就得被不知哪个仇家给取了。 耍小聪明耍到施烟头上…… 这种蠢货，如果不是他亲妹妹，他管她去死！ “是姜莎莎犯蠢了，她的话施烟小姐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兄妹和顾家没有任何交情。” 姜莎莎居然没有反驳姜煜的话。 一副很怕姜煜，不敢再多言半句的模样。 姜煜没有再管她们，取出一物上前几步递到施烟面前：“施烟小姐，这是我祖父给你下的帖子，约你明天下午到县城里的茶楼一叙。” “帖子？什么帖子？你祖父居然给她下帖子？她一个小丫头，哪来这么大的脸面？”白雪激动上前，欲要夺过拜帖。 被姜煜很轻松就避开。 “祖母，这是祖父亲自给施烟小姐下的帖子，你这样……泼妇一样乱抢人东西的行为很是有失身份。祖父就在车上，您这副样子让他看到，他会很失望。” “祖父若是对您失望，我这声‘祖母’想必也不用再喊了。祖母年纪也不小了，说话做事之前，最好还是先想想后果。” 姜煜看白雪的眼神带着嫌弃。 五叔那样的人怎么会有个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母亲？ 也不管施烟接不接，姜煜直接把帖子放在她手里：“打扰了。”转身“扶着”白雪，瞪一眼姜莎莎，径直往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白雪被“扶着”，只能跟着上车，姜莎莎像是不敢反抗，也跟着上了车。 来得快去得也快。 施烟没有要阻拦他们离开的意思。 自姜乾和姜煜出现，苏尘就没有插话。 这会儿他们都走了，苏尘才看向施烟手里的帖子说：“姜家这些人一个个的是不是都有毛病？你就不该这么放他们离开！” “先进屋吧。”施烟说。 等进屋看到在厨房里忙活、对外面发生的事丝毫未觉的姜澈，苏尘就明白施烟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他们离开了。 “怎么出去这么久？是你二哥来了？” 施烟来厨房前先把帖子看了，然后就将其扔给了苏尘。 “不是，是邻居，说了会儿话。” 听到这里，苏尘瘪了瘪嘴，默默把施烟刚刚扔给他的帖子收进口袋里，没让姜澈看到。 第509章 让她很没脸面 “刚刚过去那辆车上的人是……” 姜家几人刚出月牙湾就在林间弯道上与一辆车擦肩而过，偶然瞥到对面车上坐着的人，同坐在后排的白雪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白雪会这么问，是因为对面车上的人长相过分出众且有点面熟。 实则从施烟他们的农家小院离开，自知私自来这里惹怒了姜乾的白雪都不敢吱声，默默降低存在感。 车上也没人敢说话，气氛有点压抑。 不过白雪显然是不长记性的，才这么会儿工夫就被别的事物吸引去了注意力，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境。 “我怎么觉得有点面熟？” 知道姜煜不会理她，又不敢问姜乾，这话就只能是问姜莎莎了。 姜莎莎看向她，并没有应声。 白雪愣了下。 刚刚，姜莎莎是冲她笑了？带着嘲弄的冷笑？ 正要细致去看，姜莎莎已经收回视线看向车窗外，所以白雪一时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看错了。 不过不管她是不是看错了，很明显她这个名义上的孙女都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都敢威胁她了，又怎么会简单！ 一想到这里，白雪更加气不过，语气不悦起来：“莎莎，祖母问你话，你怎么不应声？” 前排的姜煜当然听到了后面的动静，但他没有理会，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姜莎莎依旧不理会白雪，就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 一再被无视，还是被一直以来她都很瞧不上的孙女无视，白雪脸上非常挂不住，正要再开口，被姜乾扫一眼堵了回去。 “你的账我都还没有和你算，你就又不消停了！怎么，是想我现在就和你把账算清楚？” 白雪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忙摇头，不敢再开口。 姜莎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底冷笑更甚。 白雪这个人也是可笑，分明有五叔那么大的倚仗，却把自己过得处处需要看人脸色。如果她和五叔把关系稍微处得好一些，就算是祖父怕都不敢这么不给她脸面。 当着继孙子继孙女的面被训，可真有面子。 偏偏白雪还总是一副自己很了不得，不将别人看在眼里的高傲姿态，实则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纸老虎，遇着个厉害些的人就会立刻被打回原形。 倒是刚才过去的人…… 曲泊骁和……居艳雅？ 曲泊骁居然会单独带居艳雅来这里，看来这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啊！ 两人扯到一起，如此一来，施家又增一个强大的助力了。 她之所以得知居艳雅的身份，还是不久前听说施烟去了青城，特地赶去制造一场偶遇时无意间得知的。在那之前她并不知道影后居艳雅就是青城居家的当家人。 曲泊骁这个施家二少能为了施烟离家出走九年，施家其他人能在得知施烟去了海城后也陆续出现在海城…… 传闻施家上下极宠施家大小姐，看来是真的，即便多年前施烟和施家闹过那么一场，他们对她的宠也未减半分。 至于她为什么能知道这些外界极少有人知晓的事，都是顾昙的功劳。这几年顾昙为了找他的救命恩人，查到的东西并不少。她关注顾昙，了解得自然也就多了些。 也是他们离开得及时，不然再待一会儿等曲泊骁赶到，那场面就热闹了。 施家这位二少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对施烟极是维护的施家一众人不好对付，施烟这个人……也不是个简单的。 这么一想，她找施烟的麻烦好像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 顾昙怎么就偏偏看上这么个难对付的人呢，好在施烟似乎对五叔以外的人都不感兴趣，不然就算再难她也会想办法把施烟解决掉的。 现在嘛，先看戏吧。 左右想对付施烟的又不止她一人，等施烟去了京都，那才热闹呢。 几人一到县城就往订好的酒店去。 白雪没跟着，被姜乾让人直接送到机场坐上飞机回了京都。白雪当然不想离开，可惜她不敢反抗姜乾。 酒店套房客厅。 姜乾将手下端来的茶端在手里却没有喝，掀开眼皮，锐利的眸光就落在了坐在对面的姜莎莎脸上。 “在路上遇到那辆车上的人是施家二房那个混娱乐圈的小子？” “是的，祖父。”姜莎莎很是从容，脸上挂着笑，丝毫没有被姜乾锐利的眸光影响。 她不怕他！ 姜乾看出来了。 眼睛微微一眯。 “就算在京都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曲泊骁和施家有关系，就连我都是听说老五在海城和施家女儿有牵扯，查探过后才得知，你不常在京都，又是怎么知道的？” 姜莎莎丝毫不为他逼人的气势影响，淡定端着茶喝了一口，笑说：“祖父，我虽不常在京都，却也是在京都长大的，我在京都也有些朋友。曲泊骁名气大，只要有心，想要查到他和施家的关系并不难。” “你是说，是你在京都的朋友告知你的？” “是的。” “姜莎莎，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姜莎莎扶着镜框微笑：“祖父说笑。” “你不关心你父亲的生死，却甘愿用全部身家换一个与姜家毫不相关的人平安。姜莎莎，你可真是你们姜家的好女儿！” 姜莎莎挑眉不语。 “好一个醉心艺术一心只有画画，好一个连旅游外出写生的费用都是靠卖画！能换顾家一家之主平安的身家想必不少吧？你本事还真不小，这么多年，竟连我都被你蒙在鼓里！” 被点破，姜莎莎也不见惊慌。 抬手摘掉眼镜，端坐的乖巧模样发生了变化，双腿交叠，笑了笑：“看来刚才我和施烟的对话，祖父都听到了啊。” 听到是听到了，却没有听全。但从月牙湾一路来到县城这么些时间，结合他听到的内容和所了解的信息稍一分析，姜乾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祖父不用这么惊讶，我好歹也是得过您悉心教导的，在外混这么多年有点安身立命的资本，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悉心教导不可能，姜澈那么优秀，姜乾对他都没有多重视，更别说姜莎莎这个孙女了。 姜莎莎这话多少带了点讽刺意味。 姜乾盯着她看。 第510章 不是非他不可 姜莎莎不闪不避，姜乾的目光又凌厉了几分。 “你见到五叔了？”姜煜开口打破了这对峙的局面。 是问姜莎莎。 语气有点冷。 姜莎莎这才收回和姜乾对峙的带笑目光，看向姜煜：“三哥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你不是亲眼看到了我连他们的院门都没能进去吗？” “瞧三哥这眼神，要吃了我似的。我承认，我一开始的确是打算见五叔一面，毕竟有些话当着施烟的面说和走到五叔面前去说，效果是不同的。” 今天她那番话如果是走到五叔面前去说，等顾昙被送回，她才更有资本去找他要回这个人情。谁都知道很多人忌惮惧怕姜五爷，尤其是姜家的人，她自然也不例外。 可她为了顾昙，不惜求到姜五爷面前去，顾昙得念她这份好。无奈施烟太难缠，又有一个不太好相与的苏尘在，没让她达到目的。 不过不重要了，她那番话说出来，将来就有理由去找顾昙要这份人情了。 顾昙认不认也不重要，她要的只是一个可以与他纠缠的理由罢了。 “你还真是不知所谓！” “祖母会出现在这里，是你煽动的？” “三哥这说的是哪里话？祖母都这个岁数了什么没见过？又岂是我能轻易煽动得了的？她是作为一个关爱子女的好母亲，担心咱爸的安危，自己要过来的。” “祖母这么大岁数都亲自为咱爸跑一趟了，你说我作为女儿，能安心坐着等吗？当然是要陪着她一起过来了。” 姜莎莎睁眼说瞎话，一点儿都不在乎她前后的说辞是否矛盾。 “这些颠三倒四的废话你不用和我说，你是人是鬼我比谁都清楚，这是最后一次！” 笑容敛了点，姜莎莎看着他：“三哥这是在警告我吗？” “你说呢？” “好吧，看样子确实是在警告我。我接受你的警告，毕竟你我是亲兄妹，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我其实是有点怕你的，特别是你还知道我最在意什么。真疯起来，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只是三哥，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妹妹，你这么对你的亲妹妹真的好吗？五叔也未必会领你的情，不是吗？”. “你觉得我会在乎五叔是否领我的情？” 姜莎莎摊摊手：“好吧，你好像确实不在乎。” “三哥不用反应这么大，别说我没到五叔面前去打扰他，就算我真有本事走到他面前，你觉得我能讨到好吗？这种事我也就敢做这么一次，可不敢再来一次了。” 两人说话一点儿都不避着姜乾。 姜乾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眼睛眯了眯，眸光深而沉，还有点冷。 他的这些孙子孙女不仅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变得一个比一个有能耐，还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地将秘密都说了出来！ 居然这么不将他放在眼里！ 很好！ “祖父还有什么话要问我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去休息了，我和朋友有约，明天还得早起赶飞机。” 姜莎莎嘴上询问，实则根本不等姜乾回答就直接起身离开了。 挑明了之后，她就我行我素了。 气得姜乾直接把手里的茶杯扔了出去。 没砸中姜莎莎，砸在了姜莎莎离开时带上的门上。 “真是反了天了！” 大抵是从来没被家中小辈这么无视过，姜乾脸色黑得难看，将怒火转移到还坐在沙发上的姜煜身上：“说说吧，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不将我放在眼里，她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不知道？姜煜，你是觉得我很好糊弄？” 都暴露到这份上了，姜煜也懒得再装。 放下茶杯，拍拍衣角站起来：“时候不早了，祖父早点休息。” 走两步，回头对上姜乾怒极的目光：“祖父能为我爸亲自走这一趟，我很感激。施大小姐也是个不太好说话的人，五叔对她又很在意，明天下午的见面还望祖父的态度别太强硬。” “站住！” 姜煜停下。 “你也知道我是为你爸来的？你这样的态度就不怕我不管你爸死活？” “您不会的，姜家丢不起这个脸，您也丢这个脸。再说，祖父您比谁都清楚姜家现在很需要五叔，您正迫切需要一个与五叔缓和关系的机会，就算没有我爸的事，您也会亲自来见一见施家那位大小姐，不是吗？” “之前确实是，现在却不是非和老五缓和关系不可了。” 姜煜眯眼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祖父不会是想让我或是姜莎莎去挽救姜家如今的局面吧？” “如果真是这样，我只能说，祖父您可能要失望了。姜家那个烂摊子我可没兴趣管，至于姜莎莎，祖父若是放心把姜家交给她，我是没什么意见的。” 刚得知姜折来找施烟的麻烦，姜煜还有点担心，所以姜乾让他立刻回姜家商议对策，他就直接赶回去了。但现在见到了施烟，姜乾也应施烟的要求亲自过来了，他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他要的也只是姜折能平安从施烟手里离开而已。 施烟不是好说话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在见到祖父之前，施烟不会动他父亲。 这就够了。 至于施烟和祖父见面后是否能谈拢，会否连累他父亲遭罪，是到那时候才需要考虑的，现在不急。 “我知道祖父想问我这个大学教授为什么会不像你看到的那样，也想问姜莎莎一个画画的为什么会变得让您这么陌生。我觉得这没什么细说的必要，左右我和姜莎莎再怎么样也不会对姜家不利。” “对了，友情提醒一下，我觉得祖父与五叔能够缓和关系的几率并不大，相反，祖父若是执意要与五叔缓和关系，为此不惜一再盯着五叔和五叔看重的人，极有可能会激怒五叔，更加恶化你们的关系。” “哦，我爸应该是奉祖父的命才来找施大小姐的吧，据说我爸出现在施大小姐面前时态度不是很有友好，这事怕是已经惹怒了五叔，不知道还能不能挽回。哎，真愁人。” 姜煜走出房间，身后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声音，还夹杂着怒骂声，可见姜乾气得不轻。 姜煜冷笑一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放在三年前，姜家有事，他或许还会插手管一管，现在…… 呵！ 只有他们这些蠢货才做得出把五叔那样的人物逼出家门的事情来！如果五叔还留在姜家，姜家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有五叔在，现如今的姜家在京都估计都到了一个其他世家都望尘莫及的地位。 他们既然做得出那样的事，就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第511章 她当真都好吗 姜煜走后，姜乾在屋里发完一通火就立刻打电话让人去查姜煜和姜莎莎。 姜乾未必不欣赏优秀的后辈，不然当年他也不会在姜澈很小的时候看到姜澈的才能就定了他做继承人。但姜乾不容许后辈是他完全看不透的，现在的姜煜和姜莎莎是这样，当年的姜澈也是这样。 姜澈当年被逼得离开姜家，未必没有姜乾忌惮他的因素在。 时间倒退几小时。 和姜家几人的车擦肩而过后，施泊骁和居艳雅来到了月牙湾。 蜿蜒的通村路只能容一辆车通过,需要会车都得等到会车道。 路旁是树林，冬季的树林有点凋零，看起来很是萧条，让这条路更显荒凉。 施泊骁和居艳雅在车上都没怎么说话，或者说，自下飞机后将车从市里来到县城,他们就没怎么说话。 吴县这个地方条件远比他们想象的差。 这还是脱贫以后，而吴县这个地方,据说脱贫也不过两三年前的事。可以想象吴县以前的条件有多差。 一路从县城来到镇上，再从镇上来到月牙湾。 镇上和村里的条件和县城里根本不能比。 施泊骁只要一想到他们施家的掌上明珠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九年之久，心就止不住抽疼。 她的情况，家里盯她盯得那么紧不可能无人知晓，可他们还是对她不闻不问了这么多年！ 好个全家上下都极宠的施家大小姐！ 烟烟真是平白担了这么个名声！ 居艳雅看得出施泊骁心情不好，一路过来都不怎么出声打扰他，直到车进了月牙湾。 “你也不要太难过，小烟妹妹连过年都是回到这里，还带了男朋友回这里过年，可见她对这里是喜欢的。通常喜欢都是建立在没有太多伤心回忆的基础上，可见这些年小烟妹妹应该过得不算差。” 这当然是安慰他的话，居艳雅自己也知道。 如果是原本就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的人就罢了，可施烟不是。她生在京都那个繁荣的城市,长在京都长在施家,曾有过整整十年锦衣玉食的生活。 乍一变换生活环境,还是落差这么大的变换，真的极少有人能做到毫不在意。 “话是这么说，可她原本是不需要过这种日子的。这一路过来我都在想,如果不是烟烟坚持得够久，家里那些长辈是不是还不肯妥协？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 “明明是他们曾捧在手心里宠的小姑娘，他们是怎么做到这么狠心的？面子当真就这么重要？” 居艳雅想说在乎面子拉不下脸或许真是个原因，毕竟很少有长辈能做到向小辈低头并承认自己的错误。 但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或许施家的长辈们更多是在生施烟的气。气她不管不顾离家出走，气她狠心到九年不联系他们…… 只是不管是因为在乎面子还是生气，九年时间……都委实久了点。 长辈狠心，施烟也执拗。 换了别家的千金小姐，谁能做到像施烟这样？ 她对施烟都有点敬佩了。 反正换了她，她做不到。 “骨子里都是执拗的人，谁也不愿低头罢了，就像你，不也是这么多年不曾和家里联系？只能说你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反正现在小烟妹妹也好好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劝别人可以，但这些事若是落到自己身上，她估计也做不到释怀。 “总归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待会儿见了小烟妹妹都别表现出来。你尚且为之忿忿，更别说小烟妹妹这个当事人了。也是幸得小烟妹妹性情豁达对这些似乎都不太在意，不然就这么任由她一个人长大,她心理指不定得出问题。往好的想，我们该庆幸小烟妹妹好好的长大了,还长得这么优秀……” 施泊骁再听不清她后面的话，脑中只回响着几个字：心理指不定得出问题。 烟烟她……当真就一点事都没有吗？ 当真好好的长大了吗？ 从在海城再见面到现在，烟烟的表现都没有什么不妥，除了……会下意识躲开他这个哥哥的亲近以外。 还有，烟烟对姜澈的在意…… 好像过了点。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谈恋爱，一般很少有人会做到像烟烟这样将一个人当成全部。 是的，烟烟对姜澈的态度就像是把姜澈当成全部。姜澈在烟烟心里的分量似乎超过了施家所有人，甚至超过了烟烟自己。 这样的恋爱观是正常的吗？ 换作一些恋爱脑小女生，这或许是正常的，可他所认识的烟烟绝对不是一个恋爱至上的人。 烟烟从小就聪明通透又理智。 见他久久不说话，居艳雅疑惑问：“怎么了？是我有什么话说得不妥吗？” 她的声音把施泊骁的思绪拉回，轻吐口气：“不是，没什么。” 居艳雅有点不信。 但她并没有多问，只是有点担忧地看着他。 等车在施烟的农家小院外停下，施泊骁心思都没有完全拉回。 “泊骁？”居艳雅喊他一声。 “……哦，下车吧。” 居艳雅打开车门下车，两人去后备箱拿东西。 “你没事吧？”居艳雅问。 “没事，别担心。”施泊骁对居艳雅笑笑。 这笑在居艳雅看来有点勉强，这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 “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不一定帮得上忙，但我一定会是个很好的聆听者。你实在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以这个状态出现在小烟妹妹面前，不太合适。” 施泊骁一愣，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看着居艳雅：“幸亏叫你一起过来，有你提醒我。艳雅，谢谢。” “谢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你陪我回青城才是帮了我大忙呢。”他不说，居艳雅也不打算多问。 她不是那种刨根问到底的人。 拖着行李箱先去敲门。 来开门的是苏尘。 苏尘这次学聪明了，在施烟反应过来之前就跑来开门，为免再出现刚才的情况让施烟被打扰。 院门打开时，施泊骁已经恢复状态。 冲苏尘点点头：“苏神医。” 第512章 有话和五爷说 简单打了个招呼，苏尘就把两人领进屋。 事前就知道他们要来，房间都打扫好了。居艳雅住苏语以前的房间，施泊骁住阁楼。 把行李放到各自的房间，苏尘才领着两人去厨房。 施烟和姜澈在做饭。 施烟掌厨，姜澈打下手。 这些天他们都是这样，已经很有默契。 三人正要进厨房,入眼就是施烟在炒菜，不用开口姜澈也知道她需要什么，正默契递给她，而后两人相视一笑。 厨房炊烟，一对璧人。 这个画面让人有些不忍打破。施泊骁当先拉住走在前面的苏尘，冲他摇了摇头,三人就退出了厨房。 站在院子里,也不坐下。 看看院子里的菜和鸡鸭笼,又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施泊骁问苏尘：“这些天你们都是自己做饭吗？” “你是想问他俩是不是一直这个相处模式吧？”苏尘直接拆穿他。 “……” “我回来之前不知道，我回来之后所看到的基本就是这样。当然，偶尔我也会去帮忙打打下手，苏暮他们还在这里的时候也会去打打下手，不过大多时候都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样。” “那两人平时是何等机警，可刚刚，他们甚至都没有发现我们。” “虽然很不爽，但我不得不承认烟烟是真的很在乎姜澈这个人，所以他们的事，我希望你们施家的人都别插手。我以前看姜澈很不顺眼，当然，我现在看他也还是很不顺眼,但他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施泊骁很不喜欢苏尘这个他才是施烟的哥哥,他们都是外人的说话口吻，但他赞成苏尘的话。 “既然挺好的,那我们就别去打扰了。”居艳雅笑笑说。 “院子里这些菜是你们自己种的吗？长势这么好，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菜是烟烟种的,准确的说,以前院子里的菜是烟烟自己种的，她去海城上学后都是邻居帮忙照看，这些菜应该是邻居帮忙种的，不过那些鸡鸭倒是烟烟去海城前就开始养的。” 说话间，苏尘似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我以前……其实很少回来。” 而后又是短暂的沉默。 施泊骁全程安静着。 居艳雅看看他们，出声打破这沉默的氛围：“苏神医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不用想也知道苏神医的工作有多忙。其实不止苏神医救死扶伤忙得没空闲，我们这些拍戏的演员也常常不得空闲，经常连年都不能回家过。” 这当然是假的。 别的演员可能是这样的情况，她不是。身为居家当家人，过年她还得回去主持大局。 “是啊，大家都是为了生计身不由己。”苏尘也不拆穿居艳雅，附和着。 他很忙不假，但要说忙得抽不出时间回家过年，还不至于。 很多时候，他都是怕施烟看到他会想到家人心里更难受，所以每每赶回，他都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不过作为哥哥,对施烟该有的关照他都有。 他很少联系施烟,但作为监护人,他和施烟的班主任一直都保持着联系，也常常会给邻居吴婶子打电话，旁敲侧击从吴婶子那里了解施烟大致的情况。 真把一个小姑娘丢在家里不闻不问，他的心还没这么大。 晚饭吃得很好。 大家的心情看起来也很好。 至少从表面看，是这样。 居艳雅不愧是能和景海澜成为好友的人，和景海澜一样不停夸施烟厨艺好。 别人心里怎么想的，施烟不清楚。撇开姜家人出现在这里让她有点不愉快，她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尤其是看到施泊骁和居艳雅同时出现之后。 对于两人只差戳破那层窗户纸的进展速度，施烟很是乐见其成。 吃过晚饭，施烟被居艳雅拉到房间说悄悄话。 主要是居艳雅围绕着施泊骁在说。 施烟是最早知道居艳雅心思的人之一，算居艳雅小半个军师。居艳雅就将最近和施泊骁之间发生的事都和她说了，让她帮忙做参谋。 自然，这都是表象。 居艳雅是看出了施泊骁有心事，且这个心事应该和施烟有关；又看出施泊骁不想让施烟发觉，更像是有话想和姜澈单独说，这才把施烟叫走给施泊骁制造机会。 对于居艳雅的用意，施烟未必看不出来，但无伤大雅，她也就没有拆穿，配合着居艳雅。 自来到这里，施泊骁看起来都很正常，没有半点不妥。可施烟对他多了解啊，来到她生活了九年的地方，施泊骁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波动。 三个男人在客厅坐下。 苏尘看出施泊骁有话要和姜澈说，看他们一眼后，主动以去泡茶为由起身离开。 “施二少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身上穿着施烟给他准备的羽绒服，姜澈那身君子如兰的淡雅气质也难掩。他轻轻抬眸间流露出来的是有些迫人的气势。 和在施烟面前不太一样。 看着这样的姜澈，施泊骁不由得想到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竹磬会所包间，温雅又带着几分散漫的人。 打量地看他，施泊骁说：“我知道姜五爷和烟烟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你绝对是和她走得最近的人。” 这是自然。.. 姜澈轻挑了下眉。 “施二少想说什么？” 施泊骁似是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开了口：“我想问问姜五爷，你和烟烟相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妥？我的意思是，她的心理……” 姜澈落在他脸上的淡然目光多了点审视：“施二少为什么会这么问？你是觉得施小姐心理上有什么问题吗？” 真难得，施家居然有人能发现，他还以为施家所有人都觉得施小姐内心强大不会受伤呢。 施小姐不是有多大的心理问题，但也算不上小问题。 极度缺乏安全感让她遇到在乎的人都是竭尽全力去付出，似是生怕稍微付出得少一点，所拥有的都会离她而去一样。 对姜蕊那个她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是这样，对他更是。 不过这些他都能处理好，所以并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 他们只要知道施小姐很好就可以了，以免又一个个的打着担心施小姐的名头来扰她的清净。 第513章 他知她的用心 “施小姐是我见过最通透的人，通常这样的人都很看得开，因为能被她放在心里的东西很少，极少有什么能影响到她。” “施二少不必多生担忧，施小姐很好。” 就算曾经不好，如今有他在，也会变好。 是吗？ 施泊骁不太信。 可不信又能怎么样呢,他又不能去追问。再说，没事总比有事好，不是吗？他总不能不盼烟烟的好吧。 “不管怎样，烟烟年纪小，她又习惯了有事自己扛，往后还要姜五爷多费些心。” 这根本无需旁人多言。但姜澈也明白施泊骁这是对施烟的关心，倒也没有太不给他面子。 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苏尘将茶端来，施泊骁喝了半杯就借口要收拾行李回了房间。 施泊骁都离开了,苏尘也没有继续坐在客厅的必要，主要是他看姜澈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和姜澈单独坐在客厅喝茶看电视，他浑身别扭。 正要起身离开，却被姜澈叫住：“苏神医。” 被别人喊苏神医，苏尘都不觉得有什么，姜澈这么喊他，他就觉得刺耳得很。 论医术，姜澈可不比他差。 打了个激灵，回头瞪：“姜五爷，您这是存心埋汰谁呢？” 姜澈却没接他的话，而是看着他认真问：“下午来敲门的人，真是邻居吗？” 苏尘手放在兜里还能摸到施烟交给他、他没来得及放好的帖子。 是姜乾给施烟的。 “你都听到了？” “没听到，只是有所猜测。” 苏尘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却见他从始至终都是那副温润清雅的神态，看不出半点不妥。 “不愧是姜五爷,不仅心如明镜,还这么沉得住气，明明早就有猜测,过去了几个小时都还未表露出来分毫。” 姜澈不置可否：“施小姐不想让我知晓，我又何必拂了她的心意徒惹她担忧？” 行吧，算他对烟烟还算用心。 “京都姜家来人了，来了谁？” 姜澈前半句是肯定句。 提起京都姜家来人，他还是这么淡定，苏尘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当真一点儿都不在意。 “来的人还不少呢。” 对上姜澈再次抬头看过来的眸子，苏尘说：“姜家二房那对儿女以及……姜老爷子和老夫人。”. 特地去观察姜澈神色的变化，可惜，什么都没有。 姜澈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显山不露水。 苏尘有点遗憾。 他还以为能看到姜五爷失态的一面呢，虽然这种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想法有点变态。 他本不想刺激姜澈，但一想到白雪和姜莎莎对施烟的态度，特别是白雪，一副很瞧不上施烟的样子，他就来气。 不吐不快。 左右这事不说也说了，索性多说一点，让姜澈更清楚地了解情况。 “一直不见烟烟回来，我就去门口看了一眼，先看到的是姜莎莎和姜家那位老夫人,也就是姜五爷您的母亲,她们是先到，应当和姜煜姜老爷子不同道。” “你是没看到那位姜老夫人的嘴脸，一副高高在上一点儿都瞧不上烟烟的姿态，好像烟烟和你在一起是多高攀了你似的，就差指着烟烟的鼻子骂了。” “还说要见你，真让她进屋她又怂了。不过烟烟也只是逗她玩，可没有要让她来烦你的意思，我还没见烟烟这么维护过谁呢。” “还有姜莎莎，一个小辈，连威胁的话都敢对烟烟说了。她打的什么主意我不清楚，但她把匕首拿在手里晃，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也是亏得烟烟胆子大，换个胆子小一点的还不知得被吓成什么样。” “姜老爷子和姜煜来得稍微晚些，态度还算好。姜老爷子坐在车上没下来，姜煜递了张帖子给烟烟就离开了。” 把兜里的帖子拿出来扔给姜澈。 “姜老爷子约烟烟明显下午到县城里的茶馆一叙。” 姜澈接过帖子，没打开，就这么拿在手里看了眼封面，眼睫微敛，眼底神色让人看不透彻。 “帖子你看了就还我吧，既然要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装到底，我也不想烟烟费心去担忧你。” 姜澈打开扫了一眼就将帖子合上还给了他。 帖子内容很简单，就是邀施烟一叙的事，写了时间地址，落款是姜乾的名字，还有姜乾的私人印章。 是很正式的下帖。 看帖子内容时，姜澈的目光在姜乾的名字落款处多停留了半秒。 “施小姐不想让我知晓，想必明天会找借口独自去县城，我不同去，希望苏神医能陪她走这一趟。” 显然是不放心施烟独自去赴约。 “这个不用你说。” “倒是姜五爷你，和你斗了这么多年，尽管只是在医学领域上斗，我也自觉对你还算了解。你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知道了这些，想必你不会无动于衷。” “知道姜五爷能耐大，随便教训一两个人用不上旁人帮忙，但我还是想说，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开口。” 对上姜澈的目光，苏尘说：“你千万别误会，撇开烟烟这层关系，我们还是死对头，我可不是帮你，我是为了烟烟。” “苏神医有心了，这点小事我能自己处理，暂时不需要你帮忙。” “这样最好。尽快都解决好吧，真以为烟烟没人护呢，来了一个又一个，真是没完没了了！” 苏尘在外混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没点手段。 他之所以什么都没做，不过是清楚施烟是有成算的人，不想越过施烟私自为她做主。再则，那些人到底是姜澈的家人，他若是出手，不太好把握分寸。 当晚，窝在小县城某个小酒店的姜林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京都，是姜澈的得力干将之一姜白的电话。 姜白是姜澈离开京都后留守在京都的人，守着姜澈在京都的产业。 “姜林，五爷找我了！” 姜白平时是很稳重的人，此时却像个单纯的少年人一样激动。 只因自从三年前姜澈离开京都，他们都是通过姜林才能联系到姜澈，这是姜澈三年以来第一次不通过姜林直接吩咐他做事。 姜林：“所以呢？” 也就这点出息了，一点小事就激动成这样。不像他，跟在五爷身边早就见惯了大世面，现在别提有多稳重了。 第514章 到底想做什么 “你这是什么反应？五爷找我了诶！” “哦，那恭喜你了。”姜林态度很冷淡。 姜白回他两声冷笑：“呵呵。” “算了，你这种一直得五爷宠信的人根本不懂我们这些人的辛酸，我懒得和你多说。我们也是悲催，识人不清和姜日那个叛徒做了兄弟，平白被连累！” “没闲心听你诉衷肠，有事说事。”姜林说。 姜白立刻恢复正经：“是这样的,五爷让我给白家和云家找点事，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白家和云家……五爷对他们总会多一分宽容，怎么这次……” “姜白！”姜林冷声打断他，“你现在是在质疑五爷还是在试图探究五爷做事的用意？五爷手底下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不不不，不是，我哪敢啊？姜林可别到五爷面前去乱说，我对五爷的忠心天地可鉴！被姜日连累三年不得五爷待见就算了,我可不想再来三年。” “五爷只给我一条信息,让我给白家和云家找点事，具体没有细说，我不清楚情况，有点把握不好分寸，不清楚这个找点事的‘点’程度要到哪里比较合适，想着你跟在五爷身边应该了解，这才偷偷打电话找你求助。” “换别家也就罢了，你也知道白家云家和五爷的关系，万一我做得过了，五爷怪罪……” “不会。” 姜林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看外面不算繁华的小县城，很肯定地说：“五爷不会怪罪。” “你也说了,五爷对白家云家总会多一分宽容，轻易不会动他们，这次却开口让你给他们找点事,可见是有人激怒了五爷。” 姜林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他知道白雪来了这里。 只是姜莎莎是个有本事的,白雪与她同行，行踪隐藏得很好,让他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等他接到消息，白雪已经被姜乾送上了回京都的飞机。 白雪刚走五爷就要动白家和云家，原因显而易见。 定又是白雪犯蠢了。 而能将五爷激怒得对白家和云家出手，想必白雪是犯到了施烟小姐面前。 如今他们这些五爷手底下的人，不管是跟在五爷身边的他还是其他人，没有互相通气，却都心照不宣地明了五爷现在有一个宠在心尖尖上的人，谁都得罪不起。 “是那位……老夫人又犯蠢了？” “五爷陪施烟小姐回她生活多年的村子过年，那位直接找了过来。” 姜白一阵无语：“才过去三年她就忘了教训？得再被我们五爷的雷霆手段吓得又哭又跪又大喊才长记性？实在是理解不了。” “得了，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我会好好让那位老夫人长长记性的。说真的，白家和云家摊上这么个人也是倒霉。” 可不是么。 姜林很赞同。 白雪是白家的女儿，白家在京都地位虽不及几大世家，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当家人是五爷的亲舅舅；至于云家，云家现如今的当家人云家大少和云家二少则是五爷同母异父的兄长。 凭着与五爷的这层关系，但凡他们有点脑子,看在五爷的面上，在帝都谁能不给他们几分薄面？ 他们倒好,就跟和白雪共用一个脑子似的。 白雪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五爷这个儿子，对云家的两个儿子和白家倒是看重得很。 “姜贯也接到了五爷的命令，让他给姜家那位二小姐施加点压力。”姜白又说。 姜贯也是姜澈的得力助手之一。 主管姜澈的海外产业。 常年待在国外。 说是给姜莎莎施加点压力，但其实姜白和姜林都清楚，姜澈对姜莎莎没什么情分，出手就是要将人往死里打击。 “姜家这些人，五爷都懒得去关注他们了，他们倒好，安生日子不过，偏要来招惹五爷。” “谁知道呢。”姜林只觉得他们蠢。 真以为五爷能有今天的地位是靠京都姜家？以为没了京都姜家当家人的位置，五爷就能任他们欺负？ 殊不知姜家于五爷才是累赘。 不过像五爷这样年纪轻轻就拥有无数人望尘莫及之成就的人，其实是很孤独的。五爷身边能出现施烟小姐这么个人，他很为五爷开心。 所以他很不能理解，身为五爷亲生母亲的白雪为什么还对施烟小姐有那么多不满，甚至想插手五爷的私事，见不得五爷好似的。 * 京都。 某个地下室。 噔、噔、噔—— 是脚步声在地下室里回响。 地下室角落里，锁链锁着一个人。那人蹲在角落里，地下室灯光昏暗，看不清样貌。 脚步声走近他也没有半点反应，像是晕死了过去。 “人就在这里。” “有劳带路，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他说。” “我去外面等着，有事可以叫我。这个人……精神好像有点问题，小姐别靠太近，以免误伤了您。” “有劳。” 有脚步声离开，昏暗的地下室只剩两人。 站着的白衣女人和蹲在角落里被锁链锁着的人。 不知是地下室空气不好还是本就身体不太好，女人捂唇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角落里的人终于有了点反应，抬头看过来。 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狼狈尽显。 一身伤着实算不上轻。 似是连呼吸都有点艰难。 但就算是这样，他那双眸子也依旧锐利，唇角还勾着笑，仿佛受重伤的不是他一样。 “您怎么来了？这里很潮，空气也不好，您身体不好，不该来。” 说话都有点吃力。 “难为你还记得我身体不好，咳咳……当这里还是顾家的地界可以任由你为所欲为呢，犯蠢犯到了那位爷跟前。看看你现在，哪还有半点一家之主的样子。” “让您失望了。”顾昙无所谓地笑笑。 “旁边有椅子，您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听你这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你家，你正悠闲地邀请客人坐下喝茶呢。”嘴上这么说，古清清还是拉过椅子坐下了。M..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啊？我还能想做什么，当然是想把人掳回顾家关起来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咯。” “顾昙！咳咳咳……” 第515章 他还没有疯透 “小姑别激动，我说笑呢。”玩世不恭的语气。 古清清又连续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有所缓和。 “小昙儿。” 顾昙神色微顿。 不过也只是一瞬。 “小姑，我都这么大了您还这么喊我，被别人听到，我这个顾家家主会很没有威严的。” “你也知道你是顾家家主！你知道为你这次犯蠢，顾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为保住你这条命，没个十年顾家难恢复元气！” 顾昙没什么反应,仿佛对此一点儿都不在意。 笑笑说：“瞧小姑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有多在意顾家呢，您不是早就改了姓与顾家划清界限再不管顾家的事了吗？” “我确实再不管顾家的事，可是小昙儿，我得管你啊。” 顾昙快速看她一眼，收回了视线。 “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我早就告诉过你,喜欢一个人不是这么喜欢的,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个体，你真喜欢她就该以她的意愿为先,千万别想着强取豪夺，那样只会逼得她离你越来越远。” “小姑的话不无道理，只是放在我和她身上并不适用。只会逼得她离我越来越远？她现在身边有了别人，本身就离我很远了。” 古清清无法反驳。 不说施烟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接近，就姜五爷，绝对是个不容许觊觎施烟的人待在她身边的人。顾昙如果只是想和施烟做朋友便罢了，偏偏顾昙对施烟的心思不止于此。 “看，小姑您也是这么觉得的。” “怎么她偏偏是施家的大小姐，她身边的人偏偏是姜家那位五爷呢？如果她只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乡下小姑娘，只在山中采药恰好救了重伤的我，又或是她身边的人不是姜家那位五爷,我想将她留在身边都比现在容易得多。” “这些都是事实，你这么想毫无意义。” 顾昙沉默。 然后说：“对，我这么想毫无意义。” 甩了甩手上的铁链，发出“叮铃当啷”的脆响声，他收回腿盘膝背靠墙坐着。 似是叹息了一声：“真是可惜,只差那么一点她就坐上直升机跟我离开了,我还是小瞧了那位姜五爷。” “不,就算姜五爷不在场，你也未必能顺利让烟烟跟你坐上飞机，你对她还是不够了解，施家不是她的底气，姜五爷也不是。她的底气是她自己，没人知道她能力的极限在哪里，时至今日，我还没听说有谁能把她逼到那一步。” “退一步说，就算她当时跟你上了飞机，你也做不到一直将她留在顾家。” “你未必不清楚这些，可你还是这么做了，还让自己输得这么惨。小昙儿，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想法。” 顾昙冲古清清一笑：“大概是被逼急了吧。” “刚到海城时还以为有机会，后来发现，有姜澈在，他盯得紧，我根本找不到机会。又每每瞧见两人浓情蜜意,心里的嫉妒一上来，有些想法就再也止不住了。” 顾昙又动了动手,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还抬起手来看了看手上锁着的铁链，然后感慨一样地说：“早知道会败得这么惨当时我就该开枪，至少能让她记我久一点。”. “哎，时机没选对啊，在场的人身手不弱，我都不敢保证能一举击中。” 古清清看着他，轻声叹息：“小昙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形吗？” “据说当时有不少人在场，在场的人并非个个都是好身手，你若是开枪，混乱的场面下击中人的几率很大，可你没这么做。” 顾昙挑眉：“既然小姑知道当时的情形，想必也应该知道我的人都被调换了，被那么多枪口指着，我就算击中了某个人也脱不了身，说不定还会得一个当场毙命的下场。” “你是在告诉我，你怕死吗？” “小昙儿，你是怕死的人吗？” 顾昙突然笑了，大笑。 笑了好久才停下。 “好吧，我承认，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开枪。小姑，认真说来这还是你的功劳呢。你还记得吗？我刚到海城时你来找过我，和我说了些话。” “大概是从小颇受你照顾，别人的话我未必听，但你的话，我真的很难做到不听啊。” 古清清一直在海城，她对有关顾家的消息比较敏感，特别是她虽然离开了顾家，但还是很关注顾昙这个侄子。 所以顾昙刚来到海城没多久她就知道了。 特地去见了顾昙一面。 顾昙这些年都在找一个人，她知道。不过以前她并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就是施烟，直到顾昙来到海城以新生的身份出现在海城大学，又不断和施烟有接触，她才有所察觉。 找顾昙求证，顾昙没否认。 她还记得最初去找顾昙那天正是他们的开学典礼，她是事后才知道顾昙是放弃了新生代表发言来见的她。 为此，她对顾昙又更心软了。 顾昙还算听她的话，但顾昙疯也是真的疯。她不确定顾昙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怕他不小心伤到施烟，才会给施烟暗示。 原谅她只是暗示不是明示，她就这么一个侄子，她也有私心。 于施烟和姜澈来说，顾昙本就是来者不善，她不确定施烟和姜澈在得知顾昙的真正来意后会不会直接将他留在海城。 去给施烟暗示，她都是挣扎了很久才作出的决定。 顾昙抬头看向古清清，笑说：“小姑，我知道您的来意。您不用劝，我都栽成这样了，还能不清醒吗？” 古清清怀疑地看着他。 显然并不信他。 “我知道小姑不信我，其实没什么好不信的。就算我没有清醒，以我如今的实力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这倒是。 顾家这次是真的损失惨重，而顾昙想打主意的又不是寻常人，而是本身就不简单，身后又还有一个施家和一个姜五爷的施烟。 但还不等古清清松口气，顾昙又笑笑说：“不过，等我休整几年恢复实力，我说不定还会卷土重来。” “你——” “小姑别紧张，我说笑的。” 古清清这几年她的脾气都快被养没了，还是被他气到了。 狠狠瞪他一眼，又忍不住捂唇一阵咳嗽。 “你应该知道我和施家三少的关系，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是施家三少夫人。小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是你真做了对施家不利的事，为你舍命赔罪这样的事小姑也是做得出来的。你如果还有点顾念着小姑，行事就收敛些。” 顾昙笑着看她，只是目光有点慑人。 古清清好似没看到他慑人的目光一样，站起身：“我先走了，你不用担心，你七叔和姜五爷谈好了条件，你在这里待满一个月，姜五爷自会放你离开。” “这个年你没能好好过，等你回去养好伤，小姑再给你做顿饭陪你一起吃，算是给你补年夜饭。” “小姑。”顾昙叫住她。 古清清停下脚步。 顾昙冲她笑：“您为什么不提前两天过来？” “如果提前两天过来，我们是可以一起吃年夜饭的。想来姜五爷的那些下属也不会拦着您带一碗吃的。” 没有避着他的目光，古清清看着他认真说：“小昙儿，你是二十岁，不是两岁。你两岁时犯错可以轻易蒙混过关不被罚，你二十岁时犯错，却不能什么惩罚都没有。” “没有提前两天过来就是小姑给你的惩罚。你下次再这么胡闹，这声小姑你也不用喊了，左右我早就和顾家断了关系，我这身体又没有几年好活，彻底断干净也好，还能免去临了多有这一份牵挂。” 古清清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隐隐听到身后传来顾昙低低的笑声。 好像还说了什么，不过古清清没听清。 这个年她其实也没有过好，决定不在大年夜来看顾昙，她就反反复复地生病，今天才有点好转。 不过病了也好，带着病体来看他，看起来才更像活不久的样子，效果更佳。 这疯孩子，不逼一逼，真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 翌日下午，施烟如约去见姜乾。 第516章 说话向来直接 “我在这里等你？”苏尘陪施烟一起过来，到了约定的茶馆，苏尘站在包间外的楼道上问她。 “你找个地方坐会儿，不用在这里等，这里结束了就给你电话。” 苏尘自是应好，但施烟进了包间他还是没有离开，就靠着围栏站在楼道上。 姜煜走过来：“苏神医。” 很显然,姜煜是陪同姜乾一起过来。 苏尘掀掀眼皮看他一眼，态度敷衍：“姜三少。” 姜煜往包间紧闭的门看了看：“苏神医是陪着施大小姐过来的？” 明知故问。 “嗯。” “苏神医和施大小姐的感情很好。” 苏尘清扬一下眉头。 这是当然！ 看出了苏尘的得意，姜煜笑了笑，再一次好奇施烟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能让这么多人都喜欢她。 答案未知，因为他和施烟的接触着实不多。 “其实苏神医大可放心，祖父此行是我陪同,施大小姐是五叔看重的人,我会看着，不会让她有什么危险。” 见苏尘看向他，姜煜又笑笑说：“毕竟没有几个人愿意得罪五叔，我也不例外。” “话是这么说，可谁又知道姜三少会不会为了自己的父亲不惜得罪姜五爷呢？落在烟烟手里的人可是你父亲。” 姜煜笑了一声，说：“说得也是，毕竟是我父亲。” 此时，包间内。 包间里并非只有姜乾一个人，还有个茶馆的服务员，正蹲在一旁煮茶。 看这架势，小县城的小茶馆都被姜乾弄出顶级茶楼的感觉来了。 施烟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姜乾这才从闭目养神中睁开眼看向她。 少女着一身白色羽绒服，还戴了一条浅色的围巾，但这样的装扮在她身上并不显厚重，反而很显轻盈。 极少有人能将冬天厚重的衣服穿出这种感觉来。 她长长的墨发半挽，用一支白玉簪绾着。 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徐徐走过来有种一步一青莲的感觉，如果将她那身羽绒服换下，这种感觉怕是会更强烈。 这份气韵让人完全忽略了她容貌上的优势。 姜乾眯了下眼睛。 不愧是施家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有这份独到的气质,是别家的女儿所不能比的。至少姜家那么多女儿,没一个能比得过她。 倒也难怪能入他那个儿子的眼。 “施家丫头来了啊，坐。” “谢谢。”施烟微微颔首。 “姜老爷子叫我名字就好。” 不用明说，姜乾也听懂了她的意思。她是在告诉他，施家和姜家交情一般，她和他更不熟，这声“施家丫头”喊得不合适。 “姜老爷子能照着我的要求亲自过来，着实让我有点意外，看样子姜老爷子很是爱重自己的儿子。” 没有寒暄，没有打太极，坐下后施烟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姜乾面色微沉。 竟如此不将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许是怕施烟再做什么让他在人前没有脸面，挥挥手让煮茶的服务员下去，包间里只剩下他和施烟。 压着怒火，佯装出没生气很是有肚量不与小辈计较的模样：“你们年轻人说话都这么直接？” 施烟端坐在位置上，没有要去碰面前茶盏的意思，双手交握放在腿上。 闻言浅笑回：“别人我不知道，不过我说话确实比较直接。” “倒是直爽的性子。” “谬赞。” 姜乾没有马上说话，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带着审视。 施烟依旧从容。 “茶叶是我自带的，味道还不错，试试？” 看一眼面前冒着热气的茶盏,施烟微笑拒绝：“不了。” “临出门前姜澈给我泡过一杯茶，我喝完才出的门，姜老爷子手里的茶再好也不及姜五爷手里出来的得我欢心。” 这话粗听是小女生偏心男朋友，觉得男友泡的茶无人能及最得她欢心，细想却不是这样。 她更像是说他这个姜家老爷子手里的东西远没有姜五爷手里的东西好！换而言之，就是觉得他和姜五爷没法比！ 姜乾听到的就是这样。 “你们年轻人感情好，我这个做长辈的也高兴。行吧，不想喝就不喝，说说正事。” 试图把主动权拿回来，可惜，主动权一开始就被施烟握在了手里。 再听他这话的口吻，倒是很像对她和姜澈的事乐见其成，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 施烟并不觉得姜乾这个因姜澈太优秀就对他心生忌惮的人会希望姜澈再和施家联姻。 难怪姜澈都快二十六了，姜家还不打算给他张罗婚事。 好吧，姜五爷的婚事姜家估计也不敢私自张罗。 只是看姜乾的样子，似乎对给姜澈找个结婚对象这件事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她没有听到过任何这方面的风声。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连姜澈这个儿子都不想认，又何谈关心他的终生大事。 幸得姜五爷能耐大，不然就真是个小可怜了。 姜五爷运气也不错，闭门不出都能有媳妇送上门。 既然姜家不要姜澈，那姜澈就是她的了。她的人自有她护着，谁都欺负不得。 施烟笑说：“我一直在说正事。” 言下之意，是他一直在东扯西扯，半天说不到正题上。 施烟对姜乾可谓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偏偏她又是面带微笑语气平和，让人挑不出毛病。 姜乾就是想挑她的错处都无从挑起。 如果施烟不是真的只有十九岁，他都要以为面前坐着的是个久经商场的老油条了。 话不多，却句句扎人。 还是不动声色的扎人。 “年前我参加同学聚会被姜二爷堵在了KTV，念及姜二爷和我男朋友有点血缘关系，我并没有为难他，只是将他请回去小住几天。我很好奇，姜二爷堵我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奉了姜老爷子的令？” 这话问得就有点直接了。 这会儿的施烟在姜乾看来又不像个久经商场的老油条了，更像个初入社会的愣头青。 不懂迂回，不留余地。 偏就是这样的愣头青行为堵了他想打太极的路。 姜乾落在施烟脸上的目光渐渐带上了点犀利。 好个施家女！看来是真打算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个老头子了！ 年轻人，性子这么张扬是会吃亏的！ “姜折来找你是我的意思，不过我让他来找你只是想请你一叙，并无恶意，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 第517章 亲自给她赔罪 “误不误会的且另说，姜二爷带了一群人将我堵在KTV是事实。如果不是我的人恰好赶到，我怕是就被姜二爷强制带走了。‘强制带走’和‘请’，差距还是有点大的。” 施烟冲姜乾浅浅笑了下：“对了，姜二爷现下就在这个县城里，在得知姜老爷子过来后我就让人把他送过来了。姜老爷子年纪也大了，来回奔波费神,这样也能免了你再跑到别的地儿去领人。”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姜乾就是想装傻都不行了。 端着茶喝了一口：“你的条件。” 施烟微笑：“通常得罪了人，赔罪是最基本的，我以为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 “你让我……给你赔罪？” 姜乾活了八十年，别说亲自给小辈赔礼赔罪，就是同辈中他也没向谁低过头，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得罪了人赔罪是最基本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没理由姜老爷子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不懂。” 施烟从始至终语气都是平和的，还带着淡淡的笑，有种娓娓道来之感，没带任何情绪。 姜乾怒归怒，但施烟这份心性还是很让他侧目。 之前是因施烟的身世不敢小觑她，现在不敢小觑她已经不全是她家世的缘故。 “我不逼姜老爷子，赔罪与否是你的自由。” 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情侣手表：“时候不早了，我出门时告诉姜澈我是来县城买点东西，再晚要买的东西就买不到了，十分钟后我就得走。” 她这一走，再想见她就不会像这次这么容易。 姜乾很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他的脸色才会这么难看。如果不是极力压制着，他手里的茶杯说不定早扔出去了。 “很-好！”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 施烟微笑以对。 就这么僵持了五分钟。 准确的说，是姜乾一个人在僵持，施烟全程淡定。 她在低头玩手机，正和姜澈发信息。大概内容是和姜澈汇报行程,说很快就会回去，姜澈让她不用急,买好了东西再回去不迟，以免落了什么又得再跑一趟，还嘱咐她回去时让苏尘开车慢些。 施烟回了个“好”，放下手机。 “姜老爷子，再有五分钟我就得失陪了。” 姜乾眼神锐利，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来，“砰”的一声把茶杯重重放回茶几上，脸都憋红了。 “本是想请你一叙，是我没嘱咐好二儿子让他失了分寸惹得你不快，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向你赔罪！” “不是什么大事，姜老爷子言重。” “你——！” 施烟单手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轻叩桌面，微笑：“只是我刚才说了，得罪了人，赔罪是最基本的。” “你还有什么条件？！” 那模样像是要咬碎了施烟似的。 “钱，我不缺，姜五爷更不缺；权，呃……我可能是缺的,但我并不看重这个东西，姜五爷缺不缺我不清楚，不过他应当不稀罕姜家给予的权。这么想来，姜老爷子似乎没什么能打动我的。” “不过老爷子你到底是姜五爷的亲生父亲，我和姜五爷在一起，你也算我的长辈了，长辈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这样吧，姜老爷子出点钱，算作给我的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 也不知谁才更需要精神损失费！ “你要多少？！” “那就要看姜二爷在姜老爷子心里值多少了。” 这话一说，姜乾给她多少都讨不到好。 给得少了，等姜折知道，会觉得姜乾不够重视他，或许会因此与姜乾心存芥蒂；给得多了，姜乾吃亏。 反正不管怎么样吃亏的都不会是施烟。 这正是施烟要的效果。 姜乾是姜澈的父亲，又一大把年纪了，打不得骂不得，这是施烟能想到的给姜澈出气最好的方法。 落在施烟身上的目光更锐利了，施烟甚至感觉到了杀意。姜乾拿出手机给谁发了条信息，施烟的账号上很快多一笔钱。 五千万。 就这笔钱而言，不算小数目，但这笔钱对偌大的京都姜家来说，也就九牛一毛。 姜家这位二爷还真不值钱。 施烟转手就把这笔钱转到了她固定的公益账户上。自打开始赚钱，她就设立了一个公益账户，每个月会固定往里面打一笔钱。 左右她也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 “精神损失费收到了，让姜老爷子破费。” 姜乾以为这就结束了，不料施烟收了手机又冲他微笑说：“这件事是算清了，只是……” “姜老爷子是不是要就姜老夫人去找我一事给个交代？姜老夫人的做派委实不太像个大家族的当家夫人，她说的话也不太中听。” “我自觉是个好脾气的人，在听到她那些话后都免不了心里有点不痛快。就算撇开她说的那些话不计较，她私自跑到我家门前来这事，我也不是很喜欢。” “我知道姜老夫人是爱子心切，姜家老夫人是个合格的继母，待继子犹如亲子……哦，应该说，她待继子比待亲子好了无数倍。姜二爷在我手里，她着急，我也能理解，只是容许我提醒一下，姜五爷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微微一笑：“哦，姜五爷好像也是姜老爷子您的亲生儿子。” 姜乾被她的话噎住。 “……我会让我妻子亲自给你赔罪，不过她脾气上来就收不住，可能没办法让她当面给你赔罪。” “无妨。”施烟笑说，“让她录个赔罪视频发给我就好。” 以白雪的高傲，这就够她受的了。 到现在，姜乾哪还看不出施烟是在给姜澈出头。 他对施烟的认知又多了两个，狠和护短！ 看着温温和和，做出来的事却一点儿都不温和，还丝毫不顾忌他们是姜澈的父母。她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会不会得罪他们，或者说，她好像一点儿都不在乎他们是否会接受她！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什么都不在乎我行我素的小丫头！ “……好！我回去就让她录！” “有劳姜老爷子。” “你还有什么条件？” “姜老爷子说笑，我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围巾，“先失陪，待会儿会有人把姜二爷送到姜老爷子下榻的酒店。” 正要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施烟又说：“哦，对了，还有个事需要说一下。” 第518章 也不是好东西 “我知道姜家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急需姜五爷回去救场。可姜五爷现在是我的人，我这个人比较肤浅，对男朋友的要求不高，不需要他有多高的成就，只想他在恋爱期间好好陪在我身边。” “在我这里，‘陪在我身边’是指全心全意的陪,不分心去做别的事。如果可以，我希望姜家别再来烦他。” “当然，我也不可能时刻紧盯姜家每一个人，这只是我的意愿，我希望姜家能配合。我脾气好的时候是很好的，我脾气不好的时候……就不太好说了,姜老爷子应该也不希望姜家雪上加霜吧。” 好像没看到姜乾黑透了的脸一样,施烟微笑点头：“那么，我就先失陪了。” 小茶馆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包间里的动静站在门外的姜煜和苏尘几乎都听到了，包括他们的对话。 “我想我大概明白无欲无求的五叔为什么会看上施大小姐了。”姜煜感慨一般对苏尘说。 苏尘冷哼一声。 他不想说话，他酸得很。 姜澈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 在施烟打开门出来前两人就退到了楼道围栏处，作出没偷听到包间里对话的模样。 施烟朝姜煜点了下头，看向苏尘：“苏尘哥，走吧。” 两人离开，姜煜并没有马上进包间，而是等里面砸了一会儿才不慌不忙推开门进去。 包间里一片狼藉，姜乾还在摔。 姜煜心下嗤笑。 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易怒，动不动就摔东西，就这心性，和五叔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三年前五叔车祸险些丧命，在挽救回来后得知双腿极有可能不能恢复，都能保持着他一贯的云淡风轻。 再看祖父，不过是在小辈面前落一回脸面就承受不住了。 “祖父，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滚！”姜乾朝他扔过来一个茶杯，姜煜侧身轻松躲过，茶杯越过他砸在地上摔了个稀碎,发出刺耳的响声。 “祖父……” “滚！给我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让人去查姜煜和姜莎莎，所查到的信息和他以前所了解的没什么差别，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查到！越是什么都查不到，就越是说明姜煜和姜莎莎比他想象的还要能耐！ 姜煜嗤笑一声。 也没有因他的话生气，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祖父如果出够了气我们就走吧，还得去接我爸。” “姜煜，连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祖父，有些事大家心里有数就好，挑明了会很尴尬的。” “你——！”姜乾捂着心口，像是被刺激得不轻。 他年纪也一大把了，姜煜可不想他在自己眼前被气出个好歹，就上前扶住他：“祖父别生气，多大点事啊，有什么好气的？” 姜乾气得更狠了。 颤着手指他：“你、你……” “你”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姜煜探了探他的颈间动脉，没什么事。 不是很能理解都活了八十岁，大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看不开。 有什么好看不开的？钱财权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姜煜把姜乾带回酒店，姜折已经被送回来。 倒是没受什么伤，但人看起来很惨。瘦了一大圈,胡子拉碴。 施烟当然没有让人故意为难他，但到底不是真请他回去做客的，当然不会好酒好肉好吃好住的招待他。 没吃过什么苦的姜家二爷住在类似地下室一样狭小又潮湿的房间，吃的又是粗茶点饭，肯定会不习惯。 吃不好睡不好，这么些日子下来人就脱相了。 一见到姜煜和姜乾就扑过来抱着姜乾的大腿大哭，哭得本来晕过去的姜乾都醒了过来，然后又发了一通火。 一个打骂一个大哭，一个站在一旁看戏。 场面好不热闹。 当然这些施烟都不知道，她和苏尘去买了点东西就回月牙湾了。 * 几人没在月牙湾待多久，苏尘初四就离开，施泊骁和居艳雅跟着施烟姜澈一起初五离开。 回的海城。 许是施泊骁悄悄和施家的人联系过，在施泊骁之后，施家就再没有人来月牙湾找施烟了。 “小烟，来来来，快过来坐！可算是盼着你们回来了！” 海城姜家老宅主楼，施烟和姜澈刚走进二楼餐厅，坐在餐桌旁的姜老太太就忙招呼她。 热情又慈霭。 听说老太太和白雪是好友，正是因为老太太和白雪的交情，当年老太太才会到京都姜家去小住，才得以接触到姜澈。 可她怎么看，老太太和白雪都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一个精明睿智又和蔼；一个故作清高又愚蠢。 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成为好友的。 “老五也过来坐。” 其他人相继站起来和姜澈打招呼。 在海城姜家，也就老太太不需要专程站起来和姜澈打招呼。 时至今日，和姜澈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海城姜家除了老太太、姜晟和姜蕊，其他人都还是很拘谨。 好在有施烟在，姜澈的目光始终在施烟身上，根本不看其他人，给他们减了不少压力。 “距离开学还有将近二十天，这期间你们是打算出去玩还是在家？”老太太拿着公筷给施烟夹菜。 施烟道了声谢。 “暂时没别的想法，在海城多留两天再作打算。” 出去玩是肯定的，但她和姜澈没决定好要去哪里。 “那就在家里多住两天再打算，也陪陪我这个老婆子。” “瞧祖母这话说得，您哪里老了，您年轻着呢！”姜恒插话。 “不过五叔和烟姐姐确实该在家里住两天，你们不在，家里都闷死了，你们回来家里才有点过年的气氛。” 姜恒当然说得夸张了。 虽然施烟和姜澈回来后姜家确实更热闹，但过年时气氛还是很好的，毕竟姜家人不算少，也够团结。 而且，靠施烟和姜澈拉气氛…… “姜恒说得对，小烟你和五叔回来后家里热闹多了。小烟，庆祝你和五叔回家，我打算在家里弄个烧烤趴叫几个朋友过来玩，你觉得怎么样？” 姜蕊本来只是突发奇想，话出口就觉得非常可行，都开始期待了。 见她来兴致，施烟也就没扫兴。 “好啊，你安排吧。不过最好就在这两天，过两天我和你五叔应该会有别的打算。” 第519章 又是腻腻歪歪 姜蕊是个行动派，说弄个烧烤趴，时间就定在了晚上。施烟和姜澈回竹苑去收拾的时候，姜蕊就开始着手安排和联系朋友了。 姜蕊的局，邀请的又都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她邀请的人只要还在海城都来赴约了。 收拾了一会儿，姜澈就把施烟打发走。 “去洗澡吧,剩下的我来收拾。时间还早，洗了澡休息会儿，晚点我叫你。” 赶了大半天的路，一回来就直接去主楼吃饭，吃了饭又回来收拾。 得知他们要回来，老太太特地让厨房做了一大桌菜等着，过了饭点他们还没到，一家子就在餐厅等他们。 “那你收拾好了也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姜澈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好。” 施烟从浴室出来，姜澈已经在楼下洗手间洗好澡坐在了床上，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这么快吗？” 姜澈抬头朝她看过来，挑眉问：“什么快？” 施烟：“……” “说你洗澡速度快，姜五爷，你脑子里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施小姐，讲点道理，分明是你思想不纯，我可什么都没想。” 施烟没好气地觑他一眼。 轻笑一声，姜澈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在床头柜上，朝她伸出手：“施小姐，过来。” 施烟走过去把手放在他手心。 手被他握住，紧接着就被他拽着扑到了他怀里。 额头抵着她的，低笑说：“施小姐，亲一下？” 都在一起多久了，施烟还是被他这一闹弄得心跳加速，脸颊还有点烫：“要、要亲就亲，你问什么啊！” 姜澈头又压低了点，鼻尖碰到了她鼻尖。 窗帘没拉上,今天是阴天又是冬日里，是那种很让人昏昏欲睡的天气。 呼吸交错间，施烟听到他说：“是想让你亲我。” 声音很低很沉，很撩人心弦。 施烟感觉心智一下就被蛊惑了，鼻尖和他轻碰了下就缓缓阖上眼眸偏头贴上了他的唇。 轻轻吻了下。 别说亲吻，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什么亲密的举止都有过，但施烟还是被一个亲吻弄得心跳加速了，眼睫也跟着轻颤。 姜澈本来只是想骗她一个吻然后相拥一起睡个午觉，可施烟这略带青涩的吻没一会儿就让他有些把控不住了。 不过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就努力控制着没去抢夺主动权。握在施烟手臂和揽在她腰间的手因着克制都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道。 绵长细腻的一吻结束，姜澈贴着施烟的唇，嗓音低哑：“施小姐，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青涩？” 她哪里知道！ 施烟也有点懊恼自己居然这么没出息，又想到还被他嘲笑了，一时气恼就一口咬在了他颈侧。 知道就好，干嘛非要说出来，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低低的笑声传入她耳中。 施烟更恼…… “施小姐,咬轻一点,别留印,晚点还得见人。” 他的笑出卖了他,他根本就不在乎会不会留印！ 施烟很生气，直接扒拉掉他的衣服，沿着锁骨一点点咬下去。 …… “施小姐，我今天才发现你脾气很大，恼起来我都得去半条命。”姜澈躺在床上，手扶在她腰上盯着她好看的眉眼。 “得了便宜还卖乖！”施烟打了他一下，再次低头吻住他。 她这会儿的吻可不青涩了。 深深和他纠缠在一起。 等施烟没了力气，姜澈才揽着她和她调换了个位置，由被动变为主动。 直到窗外的天暗下来，房间里才恢复平静。 施烟的电话响了，她懒得动，是姜澈接的。 “喂？” 嗓音有点哑。 姜蕊也不是蠢的，听这声音，不是刚睡醒就绝对是那啥了。姜蕊就怕她这通电话刚好坏了她五叔的好事。 “五、五叔啊，是、是这样的，我这边准备好了，我三叔和云简医生都过来了，您、您和小烟……可、可以过来了。” “嗯，待会儿就过去。” 姜澈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语气应该是没生气，姜蕊松了口气。 “蕊儿，小烟妹妹要过来了吗？”正在和其他人喝酒的景海澜凑过来问。 她是和苏暮一起过来的。 “啊，快、快了，五叔还有点工作，小烟等他一起呢，我们先玩着吧。” “行，你也过来吧，这边烧烤好了，你来尝尝你堂哥的手艺。” 其他人在玩，苏暮和姜恒在烧烤。 “好、好的，这就来。” 另一边，姜澈挂了电话就把手机放下，再次把施烟搂紧怀里，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 “施小姐，姜蕊的电话，叫我们过去，现在过去吗？” “嗯，我想先洗个澡，你抱我过去，没力气。”施烟觉得她应该被姜澈故意蛊惑了，居然在晚上还有事的情况下和姜澈闹到现在。 姜澈见她这样，又忍不住弯唇笑了。 “施小姐，这可不能怨我，我明明只是想亲一下，是你自己自制力不够。”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这就抱你过去。” 等两人一起洗完澡换好衣服走出竹苑，已是一个小时后。 烧烤趴是定在姜蕊的院子。 她最近都住姜晟的院子，这边正好空着，方便操作。 施烟和姜澈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 苏暮、景海澜、玉溪、云简以及韩家的韩狄韩宇都来了，除此，景玄宋美莲以及李、孟、王三家的大少都在，还有几个女孩子，有施烟面熟的，也有她不面熟的。 面熟的女孩子里就有个王姗。 李希然正围着王姗打转。 施烟一进门就看到了，觉得很意思。 “烟烟来了？快过来尝尝你哥的手艺！”苏暮最先看到施烟，激动地朝她挥手，就差跳起来了。 这副不稳重的样子看得不远处的韩宇啧啧称奇。 施烟牵着姜澈走过去，接过苏暮递过来的烤串抽出一串递给姜澈。 姜澈大概从来没有这么没形象的吃过东西，盯着烤串看了半天才接过。 姜澈的气质本就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他这么拿着烤串站在烧烤架旁，旁边是烧烤的烟，不远处是喝酒打牌的一众人。 画面多少有点怪异。 施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脸上常常挂着一抹笑，但大都是淡淡的浅浅的笑，连姜澈都极少听到她笑出声。 她这一笑，姜澈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也跟着弯了弯唇角。 咬一口手中的烤串就递到她唇边也给她咬一口，施烟也没有拒绝。 瞧着很是腻歪。 苏暮看不下去，瘪了瘪嘴继续烧烤去了。 “阿澈。”玉溪走了过来。 目光触及姜澈拿在手里的烤串，都不由得愣了愣，随即，身上常年带着一股忧郁气息的玉家三少难得地笑了。 姜澈一个眼神扫过去，他才止住笑：“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忍不住。” 冲施烟点了点头：“施大小姐。” “玉三少。” 施烟看出了玉溪找姜澈是有话要说。 “你们聊，我去找蕊儿。” 施烟还没走到姜蕊身边就先被人叫住了。 “学妹！”王姗朝她小跑过来。 李希然也跟了过来。 看了看两人，施烟笑着打招呼：“学姐、希然哥。” “烟烟，过年好，虽然现在说有点迟了。”李希然很自然地站在王姗身侧，王姗避开一点，他就逼近一点。 施烟看在眼里，笑着回：“不迟，过年好。” “一段时间不见，学妹更漂亮了。” “谢谢。”对王姗说，“学姐，要一起过去吗？我去找蕊儿和美莲。” “美莲是你那个室友吗？就是景家大少旁边那个。”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宋美莲身侧分别坐着姜蕊和景玄。 点头：“嗯，是她。” “她和景家大少是一对儿吧？好吧，我废话了，他们一看就是一对。我是想提醒你一下，你室友现在心情可能不太好。” “嗯？” 李希然帮王姗解释：“是这样，你看到景玄旁边那个女生了吗？就景玄另一侧坐着的女生，据说是景家给他定下的未婚妻。这个女生的家世在圈里算不上突出，按理说这样的私人局她是没资格参加的。” “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施烟主动问，李希然就知道找她说这个事做对了。 以她的性子，愿意主动问一问，可见她对宋美莲这个朋友很看重。 “她和京都谢家大小姐是好友，她要跟来，谢家大小姐亲自联系了蕊儿让蕊儿帮忙照顾她的朋友，蕊儿不好拂了谢大小姐的面子，这才把人请了进来。” “京都谢家大小姐？谢家大房只有一个儿子，二房也只有一个儿子，什么时候多了个大小姐？”施烟疑惑。 是她太久没关注外界的事消息变闭塞了，以至于谢家新添了个女儿都不知道？ 可如果是新添的女儿，怎么都到不了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做朋友的地步吧？还亲自给姜蕊来电话嘱咐姜蕊帮忙照顾。 不过，不管谢家这个大小姐是新添的还是早就存在而她不知晓的，就是谢大小姐本人站在这里，想欺负她的朋友都不行，更别说对方还只是那位谢大小姐的朋友。 不等李希然和王姗回答，她就先一步说：“多谢提醒，我先过去。” 施烟并没有气势汹汹，很平静，但王姗就是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有点担忧地问李希然：“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放心吧。” 王姗看一眼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挪一步避开了。 “我还是不太放心，我过去看看吧。” 李希然看一眼空了的手，露出一抹笑。 带着些许苦涩。 也跟着过去。 王姗不放心施烟，他则不放心王姗。 有些人施烟得罪得起，王姗却不行。就王姗的脾气，他怕她一激动直接抽对方一巴掌，这一整晚他就怕王姗打抱不平惹麻烦上身，一直盯着她不敢放松。 第520章 她说身不由己 施烟刚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宋美莲就先了她一步：“施烟来了啊，过来坐。我瞧着你怎么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是身体不舒服吗？” 一边说话一边拉姜蕊靠近她一点，要给施烟空出位置。 姜蕊却把两人之间的位置空出来让施烟坐中间。 同意那个女生出现在他们的聚会上，姜蕊对宋美莲就已经很抱歉了。虽然宋美莲看起来没什么，似乎并不在意,但她很清楚宋美莲不可能真不在意。 宋美莲和小烟更熟悉，这种时候小烟比她更适合坐到宋美莲身边。 听到宋美莲的问话，施烟的表情有那么一瞬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微笑走过去坐下。 “不是，就是一大早出门坐车坐飞机,没休息好。” “怎么没出去玩？”是问宋美莲怎么没和景玄趁着假期出去玩。 说话间，施烟扫了眼坐在景玄另一侧的女生。 瞧着应该比她们大几岁，二十二三岁的样子,长得乖乖巧巧，和宋美莲不是一种风格。 宋美莲偏高冷女神，女生瞧着像个邻家妹妹。 见施烟看向自己，女生朝她微笑点头致意，可爱乖巧。看着还真不太像能做出明知别人不喜欢还硬缠上来三的人。 施烟看她一眼，视线就转向了坐在中间的景玄。 别人的私事，作为外人，不太好插手，但如果景玄这个当事人任由一个对他有意的女生待在他身边来给宋美莲不痛快什么都不做，施烟还是会对他有成见。 无他，宋美莲是她朋友。 不过看景玄一张脸沉得吓人，似是比宋美莲还要生气，施烟就收回了看向他的视线。 “没,最近景玄有点事要忙，我们打算过几天再出去。” 又问她和姜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留在海城好好休息还是出去,施烟说得过两天再看。 闲聊了一会儿。 景玄全程没插话,那个女生也很乖巧地坐在一旁没有打扰。 闲聊间，施烟知道了女生的名字。 木星星。 姜蕊邀请的人里有几个施烟没见过的海城世家千金，其中有人认识木星星，刚才喊了她的名字。 “小烟，要喝点酒吗？桌上的红酒都是韩家大哥让人送过来的，说是酒庄出的新品。”姜蕊说。 桌上的酒不少，有些已经打开，有些没有。 确实有股淡淡的酒香。 本想说今晚不喝，施烟就见宋美莲拿了杯子开始倒酒：“喝点吧，这酒我刚才喝了几杯，不烈，不容易醉人。” 施烟看出来了，宋美莲是自己想喝。 “那就喝两杯。”接过宋美莲手里的酒，“我来倒吧。” “你们喝酒啊？带我一个呗，他们那边玩得大，我酒量不太好不敢去凑热闹，可就这么坐着也着实无聊。” 木星星一开口，几人都朝她看去。 包括景玄。 景玄眉头狠狠皱了皱。 木星星一愣,而后笑说：“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还、还是说，你们不想和我一起玩啊？”.. 说到后面,她语气透着点委屈。 倒不是做作,是单纯带上委屈，有点我见犹怜。 容易惹人怜惜。 当然，会怜惜她的人绝对不包括施烟。 施烟心狠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狠，对无关紧要的人，她一向没什么同情心。 没人理木星星，气氛有片刻凝固。 姜蕊在心里“呵呵”了两声，皮笑肉不笑：“怎么会？看木小姐那么乖巧，我还以为你不会喝酒，是我怠慢了。” 她这个东道主做得可真难！ 好好的私人局混进一个不认识的人，她真的很想骂人。 是的，姜蕊并不认识木星星，即便木星星出身于海城某个家族。 木家也就勉强够得上他们这个圈子而已，木星星平时没什么资格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走动。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结交的京都谢家大小姐。 说起这个京都谢家大小姐，姜蕊其实也没有听说过，她只是给谢家的面子。 谁让谢家有个厉害的当家人呢。 谢衡这个人她哥和她提过，是个堪比五叔的厉害人物，她哥还告诫过她，谢家的人能不得罪尽量别得罪。 “我敬木小姐一杯，算是赔礼。” “姜大小姐言重了。”接过姜蕊递过去的酒，木星星笑着朝她举了举杯，似是要碰杯，却发现离得有点远。 看向旁边的景玄，说：“抱歉啊景大少，能和你换个位置吗？我想和姜大小姐她们几个女生一块儿玩，坐这儿离得有点远。” 景玄的脸又沉了几分，显然不愿将位置换给她，大有再忍不下去要直接发作之意。 宋美莲碰了碰他的手。 看向宋美莲。 对视几秒，或者说景玄盯着宋美莲看了几秒后，起身离开，去了姜晟几人那边。 木星星坐了过来。 景玄离开，现在她就是坐在宋美莲身边。 “不好意思啊宋小姐，把你男朋友赶走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和你男朋友感情是真的好啊，这一整晚他都舍不得离开你半步。” 对上三人朝她看过来的目光，木星星笑笑说：“我知道你们对我有误会，我觉得我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我确实是景夫人给景大少选的未婚妻，可这未婚妻不未婚妻不过是景夫人一句口头玩笑罢了，怎么当得真？” “再说，景家究竟是谁当家，我不关注生意场上的事也听说过一二，景夫人可做不得景大少的主。但我们木家只是小门小户，景夫人的意愿我也不敢轻易违背，所以……” “抱歉了宋小姐，我今晚真不是故意跟来给你们找不痛快的，我也是身不由己。这杯酒我敬你，权当赔罪……算了，我还是自罚三杯吧，这样才更显诚意。” 宋美莲看着她一连三杯酒下肚。 没说话。 也不知有没有信她的话。 施烟和姜蕊也没出声，端着酒杯在手里打转，不动声色地看着。 一口气喝完三杯酒，见宋美莲还是没有表态，木星星迟疑一下，说：“看样子宋小姐并没有解气，那我再自罚三杯……” “不用。” 宋美莲终于开口。 “酒虽然不烈，照着木小姐这么喝也很容易醉。我们是喝酒闲聊，不为买醉。” 轻扣高脚杯杯壁：“只是我有一点不解……” 第521章 谢大小姐好友 “既然今晚出现在这里不是木小姐的本意，木小姐怎么不在一开始就解释清楚？甚至还全程黏在景玄身边故意引我误会呢？从你来到姜家到现在也有快一个小时了吧。” 说是黏着景玄，木星星倒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 就是来到这里后，景玄坐下她就跟着坐下，景玄起身她就跟着，没有诸如挽着景玄的手臂死乞白赖之类的举动。 她连话都说得很少。 但她的举动确实不怎么讨喜。 主要是她一出现就到景玄面前来找存在感，直言是景夫人让她过来的,还把拨给景夫人尚未挂断的电话递给景玄。 景玄自是没接她的手机。 木星星就当着大家的面告诉电话另一边的景夫人，说她到姜家了，也看到了景玄，还说会好好和景玄相处。 她刚挂断电话，景夫人的电话就打到了景玄手机上。 景夫人不知说了什么，景玄竟就这样忍着一晚上没发作。 不过他能忍住不发作，更多还是因为木星星除了像个跟屁虫一样黏在他身边,再没有其他出格的举动。 木星星也没有找宋美莲的茬。 加上这毕竟是在姜家,还是在姜蕊的私人局上,景玄不想闹得太难看坏了气氛。 这诡异的氛围就这样维持到了现在。 “虽然不是我的本意，有些事我还是不得不做。小门小户不能开罪的人太多了，今晚这里这么多人，谁又能保证没有一两个出去乱说把这里的事传到景夫人耳朵里呢？” “做戏要做全，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木星星语气中带着点自嘲。 几人就这么听她说，情绪没什么变化。 不太有同情心的样子。 姜蕊最先接她的话，笑了笑：“木小姐说得有道理，只是……你现在怎么不继续装了呢？难道你就不怕传到景夫人耳朵里，你刚才做的都白费吗？” “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 木星星朝手执高脚杯端坐着的施烟看去：“我听说过施烟小姐的大名，应该说，现如今的海城应该没几人没听过施烟小姐的大名。” “施烟小姐是宋小姐的室友兼好友，背后又有姜五爷这么一号人物做靠山。我怕得罪施烟小姐，不敢不识相当着你的面找你朋友不痛快，这是个很好的理由，相信景夫人应该能理解我。毕竟像我这种小人物,可是连她一个没有实权的景家夫人都不敢得罪。” “小人物讨生活不容易，让你们见笑。”木星星很是大方地承认她就是个小人物，好似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 姜蕊和宋美莲都有点看不透她了,不知该不该信她。 两人都看向施烟。 “说清楚就好，木小姐也不必太介怀。”施烟浅笑说。 “能坐在一起就是缘分，喝酒吧。” “我当然不会介怀，这些事我早就看透了，你们愿意信我说的，我由衷地感激。话不多说，喝酒吧，我敬你们！” 举杯，一口闷。 很是豪爽。 和她乖乖女的外表形成极大的反差。 姜蕊和宋美莲见施烟也微笑朝木星星举杯喝了一口酒，交换一个都有点懵的眼神，也跟着举杯。 她们猜不到施烟的想法。 她是就这么相信木星星的话了？ 几人又喝了会儿酒，喝酒肯定少不得要聊聊天，姜蕊套了木星星不少话。 得知木星星以前都在国外求学，刚结束学业回来不久，一次机缘巧合下结识了景家夫人，景夫人对她表达出强烈的喜欢，说是想让她做儿媳，还说准备找个时间介绍她和景大少认识。 得知她是学摄影的,在摄影圈还小有名气,姜蕊就对她表达出羡慕和夸赞。 聊着聊着，姜恒给她们端来了两盘烤好的烧烤。 就近坐下。 姜蕊拿过烤串咬了一口，看向他：“怎么就坐下了？不烤了吗？” “我的亲姐诶，我都烤这么久了，不会累的吗？我也是需要休息的好吧？咦，这位姐姐怎么有点面生，以前没见过吧？怎么称呼？” 后面的话自然是对木星星说的。 他会过来当然不是巧合。 是施烟给他发了条信息让他过来帮忙。 有些话小孩子问来就是童言无忌，回达到预想不到的效果。 收到施烟的信息，姜恒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三确认没有看错，心里那叫一个激动。 施烟能想到他他就很高兴了，更别说还是找他帮忙。 他瞬间觉得自己身上有了担子，下定决心一定不负所托，深呼吸调整好心态就借着给她们送烧烤过来执行任务了。 “木星星，木家的。木家在海城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人家，你可能没听说过，我比你大几岁，不嫌弃就喊我木姐姐吧。”. 姜恒从善如流，甜甜喊了一声：“木姐姐！” “哦，我想起来了，我姐刚才接到一通京都来的电话，好像是什么谢家大小姐打来的，说是拜托我姐照顾好你，说你是她好朋友。木姐姐，你和这位谢家大小姐很熟吗？是怎么认识的啊？” 说着，姜恒憨笑了两声：“你要是不方便可以不用说，我就是有点好奇。我也不知道谢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不过听我大哥说谢家很厉害，忍不住有点好奇。实在是厉害的人家我也听说过不少，但能让我大哥都忌惮的人家，委实不多。” “是这样的，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大哥自身就很厉害胆子也很大，又有我五叔做靠山，很少有什么人家能得他这么……重视。” “星然给姜大小姐打电话了吗？” 木星星似是有点意外。 然后好像有点感动，无奈笑笑说：“星然也真是的，我就是和她随口提了一嘴，她居然就放在心上了。估计也是怕我受欺负吧，像今晚这样的场合，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呢。” 姜恒似乎很感兴趣，也不打断她，安静听她说下去。 “我和星然能成为朋友，说来也是巧合。我在国外上学，和星然同校。我刚出国时外语并不好，人也很内向。我这样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会遇到麻烦是在所难免的。” “有次我遇到麻烦，星然恰好路过帮了我，我们来自同一个国家，名字里又都有一个‘星’字，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星然一直很照顾我。”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能成为朋友真是缘分了。”姜恒感慨道。 “可不是嘛。” “木小姐既然和谢家大小姐是朋友，景夫人的事你怎么不找她帮忙呢？谢家不是寻常人家，谢家大小姐自也不是寻常人，解决你这点小麻烦于她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施烟好像也很感兴趣，加入了八卦阵营。 都是精明人，对于姜恒突然过来找木星星闲话这事，姜蕊和宋美莲心里大概都有数了。 不过两人面上都没有表现出来。 只附和施烟。 “是啊，景家在海城再厉害，到底是和京都的大世家不能比，为难你的还只是景家没有实权的夫人而已。”姜蕊说。 宋美莲接她的话补充：“蕊儿有姜家玉家和苏家做靠山，算是很有底气了，可即便是这样很有底气的蕊儿都要卖谢家大小姐面子。如果谢大小姐帮你说话，景夫人应该不敢不给她这个面子。” 第522章 想和她交朋友 姜蕊：“……” 倒也不用特地带上她。 这么说，感觉她就是个经常仗着靠山多到处惹事生非的纨绔似的。 “我不是没想过找星然帮忙。”木星星苦笑，“就找不找她帮忙这件事，我犹豫了很久，最后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星然确实把我当好朋友，也确实对我很好，可我不能仗着她把我当好朋友就心安理得接受她的付出,她在谢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帮不上她的忙就算了，再去拖累她，我就真的太不是人了。” 那位谢大小姐在谢家的日子不好过？ 姜蕊轻挑一下眉头。 她和谢星然通过电话，就在不久前。 听谢星然那看似客气，实则傲慢完全不将她这个有姜家玉家苏家做靠山的人放在眼里的口吻，可不太像日子不好过的样子。 木星星似是看出了姜蕊在想什么,笑说：“星然给你打电话时,语气是不是不太好？” “看样子是的。” “还望你别往心里去，星然她以前常受人欺负，习惯了伪装自己。她的凶狠和高傲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她就是个纸老虎。” “是么。”姜蕊笑笑。 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拿过酒瓶倒酒：“不说这些了，喝酒吧。木小姐如果不想找朋友帮忙，又不想夹在景大少和景夫人中间为难，可以直接去找景大少说清楚，景大少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姜蕊往那边看了眼，见景玄还沉着脸，笑了笑：“好吧，就景大少这脸色，木小姐应该也不想去触他的霉头。这样吧，这事让美莲去和景大少说，反正他们是男女朋友，说话更方便。” 看似为木星星着想，但在场谁也不是蠢的，都听出了姜蕊话语中的敲打之意。 是提醒木星星,别再去景玄面前找存在感。 木星星也不知有没有听出来,只对宋美莲笑笑,说：“那就麻烦宋小姐了。” “小事。”宋美莲说着，举杯当着木星星的面和姜蕊碰了一下，一点儿也不掩饰。 姜恒在一旁看着，觉得很有意思。 施烟浅笑轻抿杯中酒。 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是电话。 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起身去接电话。 是在京都的艾米打来的。 “烟小姐。” “嗯。” “您交代的事我都办好了，姜家二爷去找您麻烦被您扣下，姜家老爷子亲自去找您赔罪换人，并付了您五千万精神损失费的事已经在京都一定的圈子里小范围传开了。” “我还特地让人去传姜老爷子给您的五千万精神损失费就是姜家二爷在姜老爷子心里的价值，等姜家二爷缓过来，姜家就有新戏看了。” “嗯，你做得很好。”施烟很满意。 难得被施烟夸奖，艾米有点激动：“多谢烟小姐夸奖！以后有什么事，烟小姐尽管吩咐我去做！” 其实她还想说得再直白一点，让施烟有事别找其他人，找她就好，她都能办好。 施烟回月牙湾过年把童言调过去，艾米都羡慕死童言了。 “另外，我听说姜老爷子一回来就让姜老夫人给您录道歉视频,姜老夫人当场被气晕了过去。不过她醒过来后姜老爷子并没有放过她,为此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姜家这两天可热闹了。” 猜得到。 “看姜老爷子的架势，应该不会糊弄您，相信过不了几天您就能收到那位姜老夫人的道歉视频了。” 道歉视频只是结果，施烟更享受的是白雪被逼着录道歉视频的过程。这对白雪来说才是真正的折磨。 “还有一事。” 没听到施烟出声，艾米就明白她是让她继续说下去。 “最近白家和云家相继出事，虽不至于动摇根本，但对他们两家造成的打击都不小，而且这两家还在持续着遭受打击，看这趋势，估计暂时不会停止。” “我查了一下，是……姜五爷动的手。” 施烟拿着手机的手一顿。 姜澈？ 她是走远了接电话，站在树下，路灯昏暗。不远处的众人看不清她，她却能看清每一个人。 目光落在正坐在石桌旁和玉溪谈事的姜澈身上。 分明离得那么远，姜澈却好似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样，在她看过去的瞬间也抬头朝她看过来。 都看不清楚，也不知两人的视线是怎么对上的。 这让施烟感觉有点奇妙，尽管清楚他未必看得到，她还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 不知是不是错觉，施烟觉得姜澈的唇角好像勾了一下。 想再去确定是不是看错了，姜澈已经收回视线。 施烟失笑。 成天黏在一起，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她竟就这么容易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绪了。 好吧，就算没有分开，她好像也很容易被他牵动心绪。 同时对白家和云家出手吗？ 白家云家和姜澈的关系都不一般，他不会轻易动他们。 他也就是看着无情什么都不在意而已。 他现在动了这两家……看来他是知道初二那天白雪出现在月牙湾的事了。 居然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估计是怕她担心。 不过想想，他能知道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可是姜五爷。 白家和云家都动了，姜家那位二小姐怕也逃不了。能独自在外闯出一片天，姜莎莎也不像个蠢的，怎么就在这事上犯了蠢呢？ 这些人做的事，她始终理解不了。 姜澈出手也好，相信有这次教训，姜家这些人应该会安分一段时间。 挂了电话，见姜澈那边聊得也差不多了。正要朝他走去，就被一人拦了去路。 “施烟小姐。” 是木星星。 她像是喝了不少，脸有点红。 “木小姐。” “没有打扰你打电话吧？” “没有，打完了。” “那就好，我还怕打扰了你呢。这么拦住你，说起来是有点失礼。” 施烟没表态。 “失礼就失礼吧，我也难得失一回礼，就当借酒壮胆了。会这么失礼地拦住你，是对你有种莫名的好感，想和你交个朋友。施烟小姐你大概不知道，你身上有种天然的亲和力，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是吗？我倒是没发现。”施烟微笑回她。 “你自己当然发现不了。” 笑着朝施烟伸出手：“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木星星，是个摄影师，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和你交个朋友？” 第523章 连猜都不允许 施烟没有马上去握她的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 微笑抬手和她轻握：“施烟，目前还是个学生。” 和她握了一下就松开，没有就木星星那句是否有荣幸和她交朋友给予确切的答复。 木星星许是喝醉了脑子不太清醒，似是并没有发现，顾自高兴地笑了。 “今晚本打算混过去，能在景夫人那边有个交代就好,没想到还能交到你这个朋友，真是意外之喜！” 施烟没接她的话，微笑以对。 “我听她们都叫你小烟，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吗？” “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叫我，美莲和我其他室友都是喊我全名，很多人都喊我全名。不过这就是个称呼而已,木小姐随意就好。” “那我还是叫你全名吧，我看你和宋小姐关系也很不错，她都叫你全名。施烟……好像这么喊也挺亲切的。不过你怎么还喊我木小姐啊？直接叫我星星吧，熟悉我的人都是这么喊我的。” “星星。” “哎！”木星星高兴得裂开了嘴。 瞧着有点乖，又有点傻。 她这副模样极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 施烟看着她，微微一笑，说：“我先过去了，我男朋友那边应该聊完了。这边风大，你待一会儿就回去吧，别着凉了。” “男朋友？” 木星星回头看过去。 姜澈已经从石桌旁站起来，似是正要朝施烟走来，看到施烟在和别人说话才停住步子站在那里等着。 看到姜澈，木星星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惊艳。 这种因姜澈的容貌露出惊艳的眼神,施烟见过很多，木星星这反应着实算不上突兀。 “原来这就是姜五爷啊，那句‘君子如玉，温润而泽’用在他身上还真一点儿都不夸张。” “谢谢。”施烟笑说。 她的笑比刚才多了几分真切，是真为别人夸姜澈而高兴。 木星星一直盯着姜澈，并没有看到施烟这抹有了少许变化的笑，错过了辨别施烟笑容真切与否的机会。 木星星没有盯着姜澈看太久，很快就收回视线,很有分寸：“那我就不耽搁你去找男朋友了。” 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看着施烟：“方便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我真是喝多了，这么重要的事都差点忘了。” “当然可以。” 施烟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界面，点出二维码递向她。 木星星好像有点激动，掏手机的时候打滑了好几次。 “果然加了好友才有点真实感！我毕业了，以后都会留在海城，有机会约你喝奶茶。对了，你喝奶茶吗？” “我对喝的没什么讲究。” “那等我约你，或者你有空约我也行！” 施烟又笑着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而后越过她朝姜澈走去。 不等她走近姜澈就举步朝她走来，帮她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又抬手擦了擦她唇角：“施小姐，你是小孩子吗？怎么吃东西还会沾到嘴角？” 吃东西沾到嘴角？ 施烟突然想起她刚才确实吃了烧烤。 瞪大了眼睛。 她以往是不太在意自己的衣着打扮，可自从遇到姜澈，她对自己的要求都是怎么精致怎么来，居然吃东西沾到嘴角，还被姜澈看到了！ 迅速抬手要擦掉，却见姜澈低低笑出了声。 “……” 施烟还有什么不懂的，狠瞪他一眼。还是觉得不够解气，又往他身上招呼了一巴掌。 姜澈忙抱住她哄：“好了好了,我错了，别生气了。” 许是觉得很好笑，哄着哄着，他又忍不住笑出声。 施烟简直不想理他。 不过姜澈会这么逗她，想来他是心情不错。 也不知道和玉溪聊了什么心情变得这么好。 想着姜澈心情好，她的心情也不由得跟着好起来，懒得追究他逗她的事了。. 就着软软靠进他怀里。 两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儿才松开。 “刚才在聊什么？”姜澈往木星星的方向扫了眼。 木星星正往他们的方向看，从姜澈逗施烟到施烟因他心情好也跟着心情好靠在他怀里与他安静相拥，木星星的视线都没有从他们身上移开。 施烟顺着他的视线也朝木星星的方向看了一眼，微笑说：“交了个新朋友。” “新朋友？那个女生？” 施烟轻挑眉头：“对啊。” 将她这似带着狡黠又让人有点看不透的笑看在眼里，姜澈又朝木星星看了眼：“那个女生是谁？” “说是叫木星星，海城一个小家族出来的，是京都谢家大小姐谢星然的好友。” “谢家？”姜澈思索了一下。 “谢家还有个大小姐？谢衡不是独子吗？” “是啊，谢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大小姐呢。”还好巧不巧的，这位谢大小姐的好友主动来和她交朋友。 她身上有种天然的亲和力？让人想亲近？ 她或许真有这样的特质，但说实在的，施烟不觉得自己是万人迷人设，能让一个还算聪明的人第一次见面就不怀任何目的主动来和她交朋友。 当然，也可能是她疑心病重，多想了。 笑着看姜澈：“不过姜先生，在你印象中谢家估计就谢衡一个人吧，你居然知道谢衡是独子，这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姜澈轻哼一声。 以前当然不知道，知道谢衡是他的情敌后，他不得去查查？ 不过他也就只查谢衡及谢家的底蕴，至于谢家都有哪些人，他手底下的人就算查了个清楚，他也没有留意。 倒是谢家……谢衡明明都被他赶出局了，怎么又冒出来了？ 这个什么木星星的出现在这里最好别和谢衡有什么关系！ “我看你心情好像不错，是刚才和玉三少说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吗？”施烟的手被姜澈牵着往人群那边去。 施烟本是突然想到随口一问，不料姜澈却回了她两个字：“秘密。” 很神秘的样子。 让本来没什么兴趣的施烟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秘密？”笑问，“连我都不能说？” “嗯，不能说。” “那我可以猜吗？” “不可以。”姜澈握紧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宠溺，“施小姐，你太聪明了，让你猜你一定能猜到，所以你不可以猜。” “真霸道，不说就算了，还连猜都不允许。” 嘴上抱怨，但既然姜澈说了不可以猜，施烟就不打算去猜。 她有时候其实很懒，懒到连脑子都不想动的那种。 第524章 询问她的戒指 “小烟来了啊，怎么就你一个人，老五呢？” 第二天早上老太太让人来竹苑传话，叫施烟和姜澈中午到主楼那边一起吃午饭。 到了午饭时间过来的只有施烟一个人。 姜家其他人应该也有事要忙，施烟到的时候，主楼餐厅只有老太太和姜蕊两人。 “他有点工作要处理，午饭在竹苑吃,就不过来了。” 姜蕊调笑：“那这样五叔岂不是要自己一个人吃饭？好可怜呐。” 老太太闻言笑骂：“你这丫头，连你五叔都敢嘲笑，没规矩！” 姜蕊俏皮吐吐舌头，然后笑着招呼施烟坐下。 当然，午饭不只有她们三人。 姜沐晨和姜恒落后施烟几步进来。 姜沐晨太忙，过年都是匆匆回来吃了個饭就又去忙了,忙了几天才得空，昨天半夜才回来。 他回来时，姜蕊的烧烤趴已经散了。 简单打了招呼，姜沐晨和姜恒相继坐下。 老太太先数落姜沐晨一阵，大意是说他总算舍得回来了。 数落完姜沐晨，又开始数落姜恒，说他今天怎么这么安分地待在家里不去外面鬼混。 姜沐晨担心又被催婚，不太敢接老太太的话，老太太数落，他就安静受着。姜恒不同，他还没有到被催婚的年纪。 “祖母，瞧您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不着调呢，从放假到现在，我也就出去玩过两三天而已，您可别在烟姐姐面前败坏我的形象。” 姜恒说着，朝施烟笑。 施烟回他一抹笑。 见他们相处得这么融洽，老太太十分欣慰，笑骂：“你这泼皮小子，你烟姐姐才懒得管你。”.. “其他人都不在家，就我们几个,不用等了，动筷吧。” 老太太招呼施烟吃菜。 人不多，这顿饭还是吃得很热闹。 吃好饭，几人在楼下正厅用饭后茶点。 目光几次落在施烟戴着的戒指上，老太太终于忍不住开口：“小烟，昨天我就想问了，伱手上的戒指……是老五送的？” 其他人也顺着看过去。 其中要数姜蕊最来兴致。 她其实早就想问了，昨天是想着施烟刚回来打算等晚上再问，等到晚上又喝得有点多，给忘了。 施烟抬手看了看戒指，浅笑点头：“嗯，是他送的。” “那……这是你们年轻人谈恋爱当作礼物一样送，还是……代表着点别的意义啊？” 现在的小情侣谈恋爱送戒指的不少，未必就有特殊的意义，这个老太太还是知道的。 “这是求婚戒指。”施烟如实说。 “求婚？！” 别说老太太和姜蕊了，姜恒和姜沐晨都有点不淡定。 “小烟，我五叔向你求婚了？”最后一个字都差点破音，可见姜蕊的激动程度。 “嗯。” “什么时候求的？怎么求的？” 姜蕊只是太激动太好奇，并非真想让施烟一五一十告诉她,话落不等施烟回答，她就顾自兴奋道：“居然就这么闷声干了件大事，不愧是五叔！” 片刻后，姜沐晨最先恢复平静：“这会不会……太快了点？” 放在以往，他不会在这种时候插嘴。 主要这还是他都很敬重的五爷的私事。 但最近他和苏云芝的联系有点频繁，他感觉自己多年的等待看到了一丝曙光。 如果他和苏云芝当真、当真成了，他就是施烟的小姑父，也算施烟半个长辈，不由得就真把施烟当自家小辈看了。 见施烟看过来，姜沐晨也发现自己这话有点越界了。但话已经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索性一口气把想说的都说完。 “你们才在一起没多久，这就考虑结婚的事，不觉得太快了吗？婚姻和恋爱不一样，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则是两个家庭的事。一旦结婚，你们要面对很多问题，五爷那边我就不说了，你这边……京都姜家那些人，你就是想躲怕也躲不了。” “当然，我不是在劝你只恋爱不考虑结婚，不以婚姻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只是不希望你太早被婚姻困住。” 在姜家，姜沐晨着实算不上话多的那一个，很多时候他都很安静，更是从来没见他多管过谁的闲事。 这太不像他了。 姜蕊和姜恒都震惊地看着他，老太太也一脸惊疑。 老四和小烟也就见过几次面，绝对算不上熟悉，那老四过问小烟这等私事就与他和小烟的交情没什么关系了。 哼！和苏家那丫头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在小烟面前端起长辈的架子来了！有本事真把人娶进门啊！ “我都知道。”施烟说。 老太太都看出了姜沐晨是出于什么对她说的这些话，施烟自然也看出来了。 她没有拂姜沐晨的好意。 微笑说：“这些我都考虑过，姜四叔请放心。” “而且有姜五爷在，京都姜家也不需要我去应付，姜五爷会自己处理好，我只需上好我的学完成我的学业，其他的都不用我去考虑。” 事实上京都姜家来找她的人早已不止一拨，她也不需要姜五爷帮她出面，这些她自己就能应付。 这根本不足以成为阻碍他们结婚的因素。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姜四叔能对我说这些。” “你不怪我越界就好。” 施烟神色认真，不似作假，姜沐晨又想到苏云芝和他提过施烟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没有再多言。 “既然你都想好了，我就不多事了。” 姜蕊看看施烟，又看看姜沐晨，还是有点懵。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五叔向小烟求婚了！ “小烟，五叔都求婚了，接下来你们是不是该考虑弄个订婚典礼出来？” “应该会有。” 施烟笑说：“不过这些都是你五叔在安排，我不插手。” 言下之意，她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姜蕊了然了。 “行吧，五叔办事向来靠谱，你就安心等着做新娘子吧。” 这事就这么告一段落，准备离开主楼时，姜沐晨被老太太单独留下来说话。 “姐，祖母把四叔留下来不会是要教训他吧？” 三人走出主楼，姜恒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又看。 “不会，放心吧。” 顿了下，姜蕊又说：“不过说真的，四叔刚才确实有点反常，这一点儿都不像他。” “小烟，四叔没什么恶意，他应该是太喜欢你，真将你当家中小辈看待才会说那些话，他以前从来不会管别人的闲事，更别说这还是你和五叔的私事。四叔做事向来有分寸，从不会主动招惹五叔。” 施烟无奈，她看着就这么不好说话？ “放心吧，我没生姜四叔的气。相反，我很高兴他能对我说这些。” 这说明小姨和姜沐晨之间应该是有了新进展。 “嗯？”姜蕊和姜恒都不太能理解她这话的意思。 施烟却不打算多说，笑了笑：“好了，别多想了。蕊儿，你还欠我一句恭喜呢。” “对哦，我还没有恭喜你。小烟，恭喜你和五叔啦！” “谢谢。” 第525章 五爷也有礼物 之后两天，施烟和姜澈都没离开海城，去李教授家和沈氏绣庄拜了年之后又去了苏家。 他们到苏家拜年那天，姜沐晨正在苏家做客。 景海澜也在。 很热闹。 姜沐晨都登堂入室了，看来他和苏云芝真有了新进展。 施烟很为苏云芝高兴。 苏暮在招呼姜沐晨……一开始是这样，后来苏云芝去厨房帮忙，姜沐晨就跟着去了,说是帮忙打下手。 最后苏暮就只招呼姜澈一个人。 今天苏家的气氛谈公事也不合适，苏暮和姜澈实在没什么话说，索性在客厅下棋。 施烟和景海澜坐在一旁说话。离下棋的两人有点距离，她们话说得小声一点，下棋的两人都听不到。 “小烟妹妹，艳雅和你二哥即将再度合作新电影，你听说了吗？好像没几天就要进组了,他们这两天就在忙这事。” 是么？ 自打半年前来到海城和二哥见了面，她几乎都是直接和二哥联系，很少再在网上关注二哥的消息。 原来他要再度和居艳雅合作电影了。 “很期待。” “我也很期待，等他们的新电影上映，姐姐约你去看。” “好啊。” 施烟压根没遮掩，所以她一进门其他人就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不过苏云芝和苏暮都没有多问。 面对施烟，他们已经习惯了小心翼翼。 景海澜不同，她也是女孩子，和施烟说话顾虑没那么多，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我还以为我和你哥够快的了，没想到你和姜五爷更快。” 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施烟笑说：“不一定比你们快，我听说伱们快订婚了，日子定好了吗？” “一个月后。” “打算弄好请帖再通知亲朋。怎么样，比你们早吗？”景海澜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桌上的水果盘挪到施烟面前。 厨房里传来苏云芝和姜沐晨的说话声，不远处传来姜澈和苏暮下棋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客厅的电视打开着,声音开得很小。 “应该比我们早。” 她没听姜澈和她提这事,应该还要准备一段时间。 “是比你们早，却不比你们快，我和你哥都在一起好几年了。要说快，还得数你们。” “不过你们早早定下来也好，你年纪虽小，却足够冷静稳重，你和姜五爷都不是对待感情草率的人。反正一早就决定了要一起过一辈子，那婚姻早一点还是晚一点也没什么差别。” 两人又聊了其他的，多是景海澜在说她和苏暮之间的一些趣事。 聊了一会儿，景海澜就问起施烟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如果没什么安排，她和苏暮定好了地方准备出去玩，让施烟叫上姜澈和他们一起。 “这个季节的南市没有海城冷，是個旅游的好去处，你们如果没有别的选择，真的可以考虑和我们一起，正好做个伴。” “可是你们不是要准备订婚吗？还有时间出去玩？”结伴出游，施烟没什么意见，反正也不是不熟悉的人。 “嗐,该我们亲自到场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其他的交给专业团队去处理就好。”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如果要一起，我就把你们的机票和酒店都订好。对了，我们原定是后天出发。” “那就一起吧，机票和酒店就麻烦海澜姐了。” “小事！” “还有其他人吗？”施烟问。 “你吃点水果，我亲自洗亲自切好的，给点面子。”景海澜又提醒她吃水果。 “原本打算叫上蕊儿和美莲他们，姜晟公司有事走不开，蕊儿要留在家陪他；美莲那边……我妈最近又作妖给我哥找事，你应该也听说了。” “就那晚在蕊儿组的局上，那个叫木星星的，你见过，我那会儿还见她和你们一起喝酒来着。” “那是我妈给我相中的新大嫂，够我哥忙活一阵了，我哥和美莲应该都没时间出去玩。” “我妈也是能作，迟早得把她在我哥那里仅剩的情分作完。” 景海澜吐槽起自己的亲妈来一点儿都不客气，这位景家夫人真不是一般的失败。 “还算木星星识相，不然那天晚上就算扰了蕊儿的局，我也会给她点教训教她该怎么做人。别人怕她背后的谢家大小姐，我可不怕。” 施烟听她的拿了块水果慢慢吃起来。 闻言抬眸：“海澜姐认识这位谢大小姐？” “不认识。”景海澜回答得很果断。 施烟：“……” 好吧，她还以为她这么自信是认识谢星然并清楚谢星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都不重要，我连我妈都敢骂，别人说我没家教不孝顺，我照样骂，我长这么大就没怕过什么人，管她是什么小姐。” 也是，打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很欣赏景海澜的性格，张扬又洒脱。 “不说他们了，这是我哥的麻烦，他自己会处理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如果小烟妹妹还有想约着一起的人也可以都叫上，报个名字给我就好，我好订机票酒店。” “没有了。” 在苏家吃过饭，姜沐晨先离开，景海澜被苏暮叫走了，只剩下施烟姜澈和苏云芝。 姜澈只是背景板，苏云芝在和施烟说话。 “烟烟，这是小姨给你的新年礼物。” “谢谢小姨。” 施烟接过打开，竟是两部手机。 苏云芝会送她手机是施烟没想到的，她更没有想到苏云芝还是送的两部！ 见她盯着新手机看，苏云芝笑说：“想送你个新年礼物，可你好像又什么都不缺，给钱让你自己去买又不够诚意，想到你的手机有点旧了，就给你买了部手机。” 说到这里，苏云芝朝姜澈看了眼：“另一部是给姜澈的，一黑一白，正好可以给你当情侣手机用。” 姜澈本来是作为背景板存在的，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礼物。 向来运筹帷幄的姜五爷，脸上第一次出现类似惊讶的表情。 他极少收到长辈的礼物，时至今日，长辈中特地准备过礼物送他也就海城姜家的老夫人元纱和沈氏绣庄的沈妙而已。 一时间，姜澈心中五味杂陈。 “……谢谢小姨。”好半晌他才说出这四个字。 第526章 她的安慰方式 施烟没有去看姜澈的表情，只轻轻握了握他放在她身侧沙发上的手，也对苏云芝说了声“谢谢小姨”。 “谢什么，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姜五爷的名声无疑是响亮，但细细想来，他也就和她儿子一般大。 撇开他在外的威名，他就是个父不疼母不爱的孩子。.. 一样让人心疼。 “好了,你们去忙吧，我坐会儿要去午休，就不陪你们了。得空常回家坐坐，我让厨房给你们做好吃的。” 直到从苏家出来坐在回姜家的车上，姜澈都没怎么说话。 虽然他平时也不是话多的人，但和他相处得久了，哪怕他表现得不明显，施烟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 “姜先生，我们先不回姜家。” “嗯？”姜澈似是听到她的声音才回神。 修长的手扶在方向盘上，侧过脸看她：“你还有别的事要忙？” 施烟摇摇头：“没有。” “不是说别墅小院那边装修好了吗？我们过去看看吧，如果时间来得及，我们今天就把家搬了吧。” 这么急？ 当然姜澈并没有直接问出来，因为他很清楚施烟一定是临时起意，而她之所以会临时起意想着今天就搬家，都是因为他。 她在安慰他，用并不明显的方式。 都有自己的新家了，因那些不重要的人而起的失落就没必要了。 装修竣工没多久，他本想等等再搬进去，至少要等到她开学。不过现在搬也一样，放一段时间再住进去就是了。 到前方掉头，姜澈说：“那就先把公寓里的东西搬过去，我让人联系搬家公司。” “好。” 施烟又告诉他：“我刚才和海澜姐说好了，后天和他们一起出发去南市玩几天，机票和酒店海澜姐都会帮我们订好。” 知道姜澈对她的安排不会有异议，施烟也就没事前征得他的同意。 “好,我明天把手上重要的事处理一下，把时间彻底空出来几天好好陪你。” “倒也不用特意把工作都堆到明天,还和在月牙湾一样就好。” 在月牙湾的时候，姜澈大都是把工作放到晚上处理，偶尔白天不出门又没什么事要忙的时候，他也会处理。 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本就不多，也还算清闲。 两人先去公寓收拾东西。 来的不止搬家公司的人，姜林叫了几个自己人过来，除了一些绝对不能让外人经手的东西是施烟和姜澈自己收拾以外，都是姜林带着人收拾。 这个搬家花的时间并不长。 从中午到傍晚都整理好了，还把别墅小院打扫了一遍。 刚搬家第一天，施烟打算在这里住一晚，还打算晚餐不出去吃，由她亲自下厨做顿饭暖房。 整理好把上上下下打扫干净后，其他人就离开了，只有他们两人。 两人先去超市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和今晚要做的菜。 超市里，施烟走在前面挑东西，姜澈推着推车跟在后面。姜澈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施烟，这么看着她挑东西,偶尔会回头来问他的意见，姜澈那点被影响的情绪在不知不觉间散了一干二净。 看着走在前面的人,唇角止不住上扬。 这样出众的情侣一起逛超市，无疑是吸睛的。 很多双眼睛落在他们身上，或惊艳或新奇或艳羡，少不得有人就着他们两人低声谈论。 其中就有这样一道声音。 “哇！你看那对情侣，好养眼！果然是别人家的男朋友，长得帅就算了，对女朋友还这么好。陪女朋友逛超市诶，也不知道我这辈子有没有那個命遇到这种理想男友。” “确实是理想男友。”她的同伴附和。 也盯着施烟两人看。 “不是说什么样的人都喜欢和什么样人一起玩吗，不知道这帅哥身边有没有像他这样的男生，好想过去要个联系方式啊，都怪我太怂，没那个胆量。” “我认识。”同伴说。 女生本就是开玩笑，听她这么说，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夸张的语气说：“够朋友！但这种为了哄我开心特地编出来的善意谎言真的大可不必啊！” “我真认识。” “啥？真认识？不是吧，伱不是说你刚回国几个月吗？是你出国前就认识的人还是你在国外认识的？” “都不是，是回国后认识的人。”推着推车往前走，“陪我过去打声招呼吧。” “啊？真要去啊？你回国后才认识的人，应该不是很熟吧？就这么过去打招呼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女生只好跟上她。 “施烟。” 施烟正在拿货架上的洗浴用品，东西有点高，她够了够没够到，姜澈上前以将她圈在怀里的姿势帮她取下来。 木星星的声音就是在这时候传来。 循声看过去，施烟看到了推着推车的木星星以及和木星星同行的女生。 大概是走近了将他们的容貌看得更清楚，又有点萌他们这样从货架上取东西的姿势，女生捂着嘴，眼睛亮晶晶的。 好像有点激动。 比起木星星，她居然更关注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普通女生，是木星星的存在感太低，还是木星星在她心里的分量太低？ 施烟觉得应该是后者。 因为木星星的存在感并不低。 这不，才过去一天，逛个超市又遇到了。 看向木星星，微笑礼貌打招呼：“星星。” “没想到来逛个超市都能遇到你们，我运气真不错。” “只是施烟，你和姜五爷不是住在姜家吗？怎么会跑这么远来买东西？难道你们在附近置办了住处？哦，我记得你是海城大学的学生，这里离你们学校很近。” 她一口气说很多，似是因他们这场偶遇很激动。 施烟只挑了重点回答：“嗯，我们在附近置办了住处。” “星星来这里买东西，是也住附近吗？” “嗯，我也住附近。我上高中的时候家里想让我考海城大学，在附近给我置办了个小公寓，我一出国就好几年，一直空着，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 “幸好我父母没那么专治强制我在家里住，不然我就错过和你们做邻居了。” 这超市附近有带院的别墅楼，也有公寓楼小区。 “也有可能不是邻居，不过我们住得近是真的。”施烟笑说。 “不管怎么说，能在这里遇到你们我真的很高兴。这样吧，等买好东西我请你们吃饭？” “下次吧。”施烟微笑拒绝。 往推车看了眼，说：“今天对我和我男朋友来说是个很特殊的日子，我们打算在家里做饭庆祝。” “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改天再约你。” 木星星来得快去得也快，说他们要买的东西在另一边，就先走了。 等她们走远，姜澈推着推车走在施烟身边，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觉察到他的目光，施烟笑问：“姜先生，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施小姐，你说今天对你和你男朋友来说是个很特殊的日子。” 施烟眨眨眼，笑盈眉眼：“难道不是吗？” “是。” 他又说：“这是我们入住新家的日子，这是我们的家，是属于你我的家，往后我们会在这里住很长时间。” 他像是故意强调一遍让施烟记住。 笑着复述：“嗯，这是属于你我的家。” 姜澈很满意，抬手揉揉她的头。 “施小姐，刚才那个女生，需要我让人去查吗？” 她对木星星的态度不太一样，姜澈都看在眼里。 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 “不用。她未必就有什么问题，我只是习惯了提防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的人而已。” “哦？那我……” “当然，姜先生是例外。”姜澈话没说完就直接被施烟打断。 姜澈满意极了。 靠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的荣幸。” “不过施小姐，你有提防人的习惯是好的，但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可以适当放松一点，不用崩得这么紧，万事有我在呢。” 这话他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 说得很认真。 施烟都愣了一下，片刻后就弯眉笑了。 “好，都听你的。” 第527章 这天心有安处 这顿饭不全是施烟一个人做，姜澈除了帮忙打下手，也亲自动手做了两个菜。 五菜一汤，加起来六个菜。 两人吃饭其实很少做这么多菜，今天是個例外。 餐桌上摆放了个小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朵花，是施烟做菜的时候姜澈去院子里摘的。这个季节盛开的花不多,好在院中种的花品类比较齐全。 餐桌上还摆放着两个高脚杯和一瓶打开的红酒。 都是姜澈布置的。 施烟端来最后一道菜，在姜澈对面坐下。 姜澈起身给她倒了杯酒，再给自己倒了一杯，朝施烟举杯，过分出众的面容上带着笑：“施小姐，碰一下？” 施烟轻挑一下眉,举杯和他轻碰。 各自轻抿一口酒,透过落地窗看到外面院子的施烟突然愣住,然后开心地笑了：“姜澈，你看，下雪了！” 院子里栽种的花草品类齐全，哪怕是在这个季节，院子也不显萧条，零零星星的雪花翩然落下…… 施烟说：“海城很少下雪吧？海城好像好多年没下过雪了。” 姜澈也看向院外。 海城确实不常下雪，他来海城三年，一次雪都没见过。 “我们运气不错。”这是他和施小姐一起看的第一场雪，在他们相识的第一个年头里。 虽然这雪一看就不会下太久。 “吃完饭我们出去走走吧。”施烟提议。 “好。”姜澈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先给她夹了菜。 施烟也给他夹，两人相视一笑。 搬进新家的第一天，两人在新家吃了一顿很温馨的饭。 饭后，姜澈给施烟裹好围巾，牵着她出门。 门外的雪积了薄薄的一层，踩在上面发出独有的声响，两人牵手漫步在雪中，哪怕一句话都不说，感觉也很好。 他们从大门出来走在外面的路上。 路上行人不多,只有三三两两。路两旁都是树，瞧着有些年头了，路灯不算亮，但足以让漫步在路上的人看清从天上飘落而下的雪。 分明路两旁的树树叶都掉完了，施烟也还是觉得眼前的景致很美。 是她长这么大看过最美的景。 两人沿着这条路走了很久。 在一个路灯下，姜澈先停下脚步，回身看她：“施小姐，以后每年我们都在这样的下雪天牵手在雪中走一走吧。” 施烟也跟着停下。 “只是……海城几年不下一次雪，明年不一定会下。” “那就到下雪的城市去。”他以前不喜欢出门，自从遇到她，他好像哪里都想去看一看，带上她一起去。 去哪里无所谓，名山大川可以，偏远山村也无妨。 施烟浅笑回：“好。” 别的地儿她不清楚，在京都生活过十年，京都每年的冬天都会下雪。每到下雪天他们就可以一起牵手漫步在雪中…… 这样想来，往后就算选择京都定居，好像也……挺好的。 初雪的夜幕中，他们站在路灯下接了一个温柔又绵长的吻,不带其他情绪，是一个很纯粹的吻。 这一晚，两人住在他们的新家，安静相拥而眠到天明。 这也是九年来施烟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不是说她以往睡得就不安稳，她向来对生存环境没什么要求，什么样的环境她都很好的生活。 今晚这份安稳，指的是她内心的安稳。 * 下了飞机来到南市，坐在酒店来机场接他们的车上，景海澜看着施烟，终于忍不住开口：“小烟妹妹，你心情好像很不错，是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这么明显吗？”施烟的好心情丝毫没有掩饰，她一贯浅浅的笑都比往日里多了几分明媚。 “很明显。”景海澜笑笑，“看样子是真发生了很令人开心的事。” “我们搬了新家。”施烟说。 听到她这么说，苏暮就把视线从车窗外收了回来。 看看她，又转向她身边的姜澈：“你们不住姜家了？” 不等他们回答，又说：“我听说你们之前在海城大学附近置办了一处公寓，公寓好像还是从景玄手里转过来的，房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算不住姜家，你们也可以住那处公寓，怎么突然就搬家了？” 在苏暮看来，从景玄手里转手过来的公寓用作他们临时的住所足够了，如果只是再置办一处临时住所，完全没必要。.. 他现在其实有点激动。 他们在有住处的情况下还搬家，烟烟的心情又明显很不错的样子，是不是说他们要在海城定居了？ 苏家在海城，他一辈子估计都得留在海城，不可能去京都定居。如果烟烟能在海城定居，别人怎么想的他不知道，反正他会很开心。 “早便置办好的地方，最近才装修好。暂时还不会住进去，等正式住进去会请大家去坐坐。”是姜澈接话。 早就置办好，还特地装修过…… 看来就算不是定居，于他们两人来说都有着非凡意义。有着非凡意义，那么即便他们将来不在这里住了，估计也不会轻易把房子卖掉。 如此一来，以后烟烟应该会常回海城来。 这样好像也不错。 “挺好的。”苏暮说。 苏暮的心思，施烟不可能看不出来。没有说什么，只默默将苏暮这份心意放在了心上。 景海澜提前做好了攻略，他们到酒店休息两个小时就一起出门。 让酒店帮忙安排了车，他们自己开车出游。 中途景海澜还问施烟是不是有个室友家在南市，要不要叫室友过来一起玩。 任可馨家确实在南市境内，但离他们这里比较远，几乎是一南一北，坐车都得好几个小时。又想到任可馨前段时间才在吴县被刺激到，施烟打算再给她一点时间缓和，就拒绝了景海澜的提议。 今天时间不早了，他们没有跑太远，就在离酒店不远但还算有名气的动物园逛了一下午。 第二天又去了别的风景区，第三天才去的海边。 海滩上游客不少，太阳也有点晒人。在海边玩了一会儿，几人就在海滩上寻了个可以遮住太阳的棚坐下。 苏暮去买了几杯喝的过来。 会在这里遇到熟人，说实在的，施烟一点儿都不意外。毕竟一直以来盯着她和姜五爷的人就不少，而他们并没有刻意隐藏这次的行程。 但遇到的熟人是刚认识没几天就已经见过两面的木星星，施烟还是有点意想不到。 第528章 只是想交朋友 木星星不是一个人，她的同伴施烟前些天见过。 正是和木星星一起逛超市的女生。 木星星似乎没有看到他们，正带着草帽穿着沙滩裙站在人群中给对方拍照。 倒是施烟先看到的她们。 没办法看不到，两人离他们并不远，而且施烟视力很好。 见她捧着饮品喝了一口就没喝了，似是在看什么，姜澈不由问：“怎么了？” 顺着看过去。 海滩上人太多,阳光又有点刺眼，姜澈第一眼并没有看到木星星。 主要是木星星此时是背对着他们，对于一个仅见过两面的陌生女人，姜澈还没有到看到背影就能认出的地步。 “是看到熟人了吗？”景海澜也问。 施烟收回视线：“也不算熟人。” 这时正给同伴拍照的木星星刚好转身，景海澜看到了她，扶了扶脸上的墨镜，惬意地喝一口手中饮品：“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妈给我相中的新大嫂啊！” “这是什么缘分？我们跑这么远来旅游都能遇到。” “我并不认为世上有这么多巧合。”苏暮说。 “景玄有女朋友,这位木小姐是景夫人给景玄挑选的未婚妻，但无论景夫人还是木小姐都无法干预景玄的选择。这位木小姐会不会是冲着你来的？” 他是看着景海澜说的这个话。 苏暮没觉得木星星和施烟会有什么联系。 “冲着我来做什么？我还能帮她成为景家少夫人不成？木星星看着可不像这么天真的人。” 木星星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巧合，那么比起她，木星星冲着施烟来的可能性还要大些。 没有缘由，这是她的直觉。 苏暮也觉得木星星不像这么天真的人。 “那就真是巧合了。” 是不是巧合也容不得苏暮多想，因为木星星的同伴看到了他们。 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激动地拍木星星的肩膀：“星星，你看那边！那是不是前几天我们在超市遇到的人啊？就你认识的那对情侣，是他们吧？” “是他们。”木星星好像也很意外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他们。 “这都能遇到，不去打声招呼实在说不过去。走吧,我们过去打個招呼。”木星星拉着女生朝施烟几人走来。 远远就先喊了一声：“施烟！” 待她走近，施烟一手拿着饮品一手摘掉墨镜，微笑：“星星。” “真是你们啊，这也太巧了吧，在这里都能遇到。” “是很巧。”施烟说,“你们要坐吗？” 木星星就拉着女生走过来坐下。 “瑶瑶想来南市玩，正好我没什么事就陪她一起过来了。早知道你们也来这边就叫上伱们一起了,还能做个伴。” “对了，忘了介绍,这是我朋友时瑶。” 突然被提名，时瑶微愣，反应过来忙打招呼：“你、你们好。” 施烟朝她微笑点头：“你好。” 时瑶突然被施烟的笑晃了下眼睛，惊艳到了。 之前在超市遇到，她就觉得这对情侣颜值很高，没想到近距离认真看，能让人惊艳到这种程度。 在这个叫施烟的女生身上，颜值不是最突出的，最突出的是她那沉静淡然的气质。 “你、你好，那个，我和星星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施烟问她们，“你们需要喝点什么吗？” 苏暮适时接话：“要喝什么我去买。” “不用了，谢谢。” 木星星说完，时瑶也忙说了声不用。 她现在其实有点如坐针毡。 这几个人……怎么说呢，明明都很和善，但她就是莫名觉得和她坐在一起压力很大。 扯了扯木星星的裙子。 木星星看向她：“怎么了吗？” 总不能说她觉得和这几人坐在一起压力很大，要叫木星星离开吧。有这种想法很失礼,木星星这么直接问出来,她的脸瞬间就红透了。 “没、没什么，就是脸上流了点汗,想问你有没有纸巾。” “没了，刚刚用完了。” 本是随便找的借口，这下时瑶更不知所措了。 突然，有包纸巾递到她面前。 “我这里有。” 是施烟。 “谢、谢谢。” “不客气。” 施烟本就不是喜欢主动挑起话题的人，说完这三个字就没有再说话，继续喝手中饮品。 她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说。 这静默的气氛让时瑶压力更大了。 她以为木星星也和她一样，侧头去看，却发现木星星神色如常，丝毫没受影响。 难道真是她太没出息了？ 可和星星认识到现在，星星给她的感觉也不像胆子多大的人啊，最多就是比她精明一点。 不过她的家世很普通，和木星星没法比，肯定和眼前这几人也没法比。 难道说家世不在一个层面上，差距就真的这么大？ 就在时瑶觉得她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木星星再次出了声：“施烟，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南市？都去了哪些地方玩啊？” 很自然地开口，闲聊一般。 “算上今天，我们到这里有三天了。”施烟简单列举了下这两天去过的地方。 “那我们比你们来得要晚一点，我们昨天才到的。飞机晚点，到酒店天都快黑了，这里是我们第一个目的地。” “你们住哪里？” “盛世大酒店。”施烟回。 笑着朝木星星看去，见她先是惊讶，然后一脸惊喜：“真的啊？我们也住盛世！” “说起来我们一开始订的酒店并不是这家，到酒店才发现酒店漏掉了我们的登记，还是酒店的经理出面托关系帮我们订到了盛世的房间。” 时瑶连连点头附和，证明木星星说的都是真的。 “那我们还真是有缘。”施烟说。 “确实有缘。”木星星很高兴，“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回酒店还是……” “再玩一会儿就直接回酒店，今天没别的安排了。” “我们和你们一起吧？说是想和你交朋友，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你相处。既然碰上了，我想请你们吃个饭。”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时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木星星话都说出口了。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这些帅哥美女又不会吃人。 “言重了。遇到也是缘分，那就一起吧。至于请客吃饭，现在距离晚餐时间还早，不着急，到时再说吧。” “我真怕你拒绝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你没有拒绝我，我松了口气。施烟，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施烟微笑：“我的荣幸。” 就这样，来时四人，回程就变成了六人。 好在酒店给他们安排的车是七座，不然都坐不下。 回到酒店，木星星再次提出请他们吃饭，施烟没有要拒绝的意思。苏暮和景海澜想单独把施烟叫过去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打算让木星星请他们吃饭。 想了想，他们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倒是姜澈，全程一副施烟想怎样就怎样，他都听施烟安排的表现。 就这样，几人来到了酒店附近一家餐厅。 木星星请客。 这顿饭吃得很顺利，没有任何变故，木星星全程不失真诚也没有太过热情，就是正常交友的表现。 从餐厅出来，木星星走到前台结账，时瑶跟着。 景海澜趁机靠近施烟小声问：“小烟妹妹，这个木星星是怎么回事啊？真的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这么简单？” 她实在是看不透。 “或许吧。”施烟对她安抚一笑，“海澜姐不用担心，就算她真有什么别的心思，我们也不惧。” 挽上身侧姜澈的臂弯：“有姜五爷在，我底气足着呢。” 一直没怎么说话，仿若背景板的姜澈听到她这话，笑着抬手揉了下她的脑袋，眼底全是对她的宠溺和纵容。 景海澜看着他们，突然就释然了。 “也是。” 她也是糊涂了，以小烟妹妹和姜五爷的能耐，能让他们吃亏的人怕是还没有出现。 再说，她和苏暮也表示吃素的。 木星星结好账，几人正要出餐厅，外面突然进来一人，走得有点急，直接和木星星撞到了一起。 木星星差点摔倒，施烟伸手拉了她一把。 “没事吧？” “没事，就是被撞了一下。谢谢你啊施烟，如果不是你及时拉住我，我就真摔了。” 撞到她的是个男生，踉跄了一下，倒是没摔。 等站稳了就开口道歉：“对不起，撞到你了，你没伤着吧？” “没……”木星星正要说没有就看到了对方样貌，“你、你是……不好意思，我觉得你有点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是你啊！木……木星星对吧？我妹妹的朋友，之前我去国外看过我妹妹，我们见过一面，我叫谢星辰，你还记得吗？” “我记起来，你是星然的二哥！” “真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谢先生。” “是啊，真巧。木小姐是来这里吃饭？”这时才看到施烟几人，好像有点被几人的样貌气质惊艳到，微微失神。 不过很快就恢复，笑问木星星：“木小姐，这几位都是你朋友？” “算是吧。谢先生刚才走得这么急应该是有急事吧，我们就不耽搁你了。” 谢星辰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我还有事要忙，那我先去忙了，有机会再单独约木小姐吃饭。” 语罢礼貌朝施烟几人点了点头，这才与他们错开走进餐厅。M.. 走出餐厅，木星星和施烟解释：“刚才那个人是星然的二哥，以前在国外的学校见过一面，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谢家二少？”施烟随口一问。 事实上谢星辰是什么人她并不关心。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既然星然是谢家大小姐，那她二哥应该就是谢家二少了。算了，不管他，我和瑶瑶准备去逛逛附近的夜市，你们要去吗？” “不了，有点累，想回酒店休息。”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好的，你们也是。” 第529章 一通深夜来电 晚上，酒店中。 洗漱好换了睡袍，姜澈坐在沙发上将笔记本打开放在腿上处理一点临时的工作，施烟给他泡了一杯茶端过来。 姜澈道了声谢接过喝了一口，施烟就着在他身侧安静坐下。 拿了本书打开看。 时间就在这样宁静又温馨的氛围下一点点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施烟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施烟拿起手机，先去看姜澈,见他没有被打扰，才把手机打开看信息。 是一段视频，来源未知。 但一看到视频，施烟就知道它是谁发来的。 没有直接打开看，把书放下起身走到窗边，拿了耳机戴上,她才开视频。 是白雪录的道歉视频。 不长，还不到一分钟。 大意就是道歉,说这次是她唐突，希望施烟别放在心上。 白雪的不甘不情愿及愤怒，隔着屏幕施烟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在收到这段视频之前，她以为收到白雪的道歉视频她会很高兴，真的收到了，她才发现她并不高兴。 或者说，根本高兴不起来。 视线从视频上移开，看向坐在不远处沙发上专注处理工作的姜澈，施烟心里很不是滋味。 姜五爷，一个温柔到了骨子里的人，值得这世上所有的好，却有这样一对父母。 他大概是这世上最惨的老来子了。 收了手机。 这段视频施烟并不打算给姜澈看。 走过去，从他身后越过沙发抱住他。 姜澈一只手还放在键盘上，抬起一只手覆在她搂住他脖子的手背上，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回头，柔声问：“怎么了？” 下巴在他颈侧蹭了蹭：“没怎么，就是有点困了。” 快到十一点，一般情况下,她的作息都很规律，这个时间点困了也正常。 主要是她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在姜澈听来确实很像困了。 握着她的手在唇边轻吻了下：“困了就先去睡，不用等我。” 施烟抱着他不放，又在他颈间蹭了蹭，带着点撒娇意味：“不要，等你一起。” 姜澈何许人也，对她也足够了解。 还以为是困了，现在看了，是收到了什么信息被影响到了。 她不是黏人的性子，又喜欢自己扛事，如果是她自己的事，为了不影响他，她会尽量不表现出来，怎么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黏着他和他撒娇。 那就是和他有关的事了。 是什么事，从她的反应，他也大概能猜到一二。 不过她既然不说，他也不打算多问，以免她更为他忧心。 “那坐到我身边来靠着我睡,我忙完再把你抱过去。” 施烟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听他的绕过来坐到他身边,就这么靠在他肩上。 倒是没睡，就这么靠着他看他工作。 过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有要睡的意思，姜澈停下柔声问：“不是说困吗？怎么不睡？” “这会儿又不困了。”她说得理直气壮。 姜澈无奈笑笑。 随她去了。 又过去十来分钟，姜澈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这个点还有人打他电话，姜澈都有点意外。 平时就很少有人敢直接打电话找他，更别说这么晚给他打电话。 两人同时朝响了的手机看去，是個陌生号码，至少对施烟来说是陌生的。 没有备注。 但姜澈显然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在看清号码的瞬间，敲在键盘上的手动作顿了一下。 很短暂的一下，但施烟还是看到了。刚要问他要接吗，姜澈就说：“施小姐，帮我接一下，我手不得空。” 施烟看他一眼，拿过他的手机按了接听，打开免提。 “阿澈。”电话里传来一道男声。 语调轻挑又不失认真。 有点复杂。 “嗯。”姜澈淡淡应了一声，看不出情绪。 “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没打扰你休息吧？” 姜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不带情绪地问了声：“有事？”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着很久没联系了，找你唠嗑唠嗑。” 姜澈没说话。 “……好吧，你不是会唠嗑的性子，找伱唠嗑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我就是……想问问你最近过得好吗。” 姜澈还没说话，他下一句又紧随而至：“现在才来问好像是晚了点啊，很马后炮。” 他似是自嘲笑了下。 “从前总觉得你无所不能，我又是个不务正业的享乐主义者，整天只想着该怎么玩才有新鲜感。对你的事，我从来不过问不关心，直到三年前你出事险些……” 说到这里，他突然止住。 静默着，似是深深吸了口烟，才说：“阿澈，作为一个比你大差不多十五岁的哥哥，我很失职，这三年我都没什么脸联系你。” 听到这里，施烟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云家二爷云清，姜澈同母异父的二哥。 听说是个标准二世祖，年轻的时候玩得很野，男女不忌，只追求刺激；结了婚也没有收敛，结婚十年都没有要孩子。据说他妻子和他是家族联姻，和他是一类人，两人平时都是各玩各的。 原以为是个很不着调的人，今晚这个电话让施烟对他有了改观。 “我很好，多谢关心。” 姜澈很平静。 但施烟看到放在键盘上的手，右手手指收拢了下。 这是很下意识的举动。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我的人生无需你负责，你倒也不必如此。” “你……”云清叹息了一声，“在你心里，我早就不配当你哥哥了吧。” “算了，换作我，我会比你更心凉。” “不说这个，阿澈，我听说你最近交了个女朋友？” “嗯。”提到施烟，姜澈收拢的手指慢慢松开，继续敲键盘。 “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给我和你二嫂看看……还是算了，我听说她还是个大学生，又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我和二嫂的作风是公认的不好，这样的好女孩可别被我们带坏了。” “但说实在的，我真的很想看看能得你倾心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云清笑了笑，“我曾一度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看上什么人来着。” “她确实是很好的女孩。” 云清意外。 阿澈居然会愿意和他说这些！ 还不待他回神，姜澈又说：“她很好。” 云清张张嘴，半晌没说出话。 好一会儿，他才吸了口烟，笑说：“你这么说，我对她更好奇了，真的很想见见。” 看来阿澈远比他认为的要在意那个女孩。 第530章 谢星辰的邀请 姜澈没接他的话。 云清也不在意，笑说：“不过也不急，一辈子那么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见到了。” “以你的性子，既然愿意和那女孩在一起，必定是认真的。你这样优秀的人认真起来，估计什么样的女孩子都很难从你手里逃脱,你们早晚得结婚，作为你哥哥，我觉得我应该能收到你的婚礼请帖。” “收不到也不要紧，混这么多年，我事业上没什么大突破，人脉倒是积累了一点,我应该能弄到伱的婚礼请帖。” “……” 施烟默了默。 这个云家二爷也是个妙人，姜五爷都不怎么搭理，他都能聊得这么热情高涨，丝毫不觉得尴尬不说，还很自信。 姜五爷的婚礼请帖，就算人脉再广也不是想弄到就能弄到的吧。 “阿澈，和我说说那个女孩吧？我很想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 自打姜澈和她在一起的消息传回京都，查她的人不知凡几，别说他们之间的故事了，她祖宗十八代的信息估计都被不少人握在了手中。 但听云清的意思，他似乎并不在其中。 倒是难得。 施烟对云清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和施烟在一起后，姜澈确实是炫耀过，但他也不是随便逮着個人就炫耀。他和施烟的事，他并不打算和云清多说。 “很晚了，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他不想多说的意思表达得这么明显，云清怕再追问下去会惹得他不快，轻叹一声，放弃了这个话题。 “好吧，你早点休息。” 又补充：“阿澈，我给你打这通电话与其他人和事都没关系,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挂了电话。 但施烟和姜澈都听懂了他这话的意思。 他是在告诉姜澈，他不是为了给云家求情才打的这个电话。 电话里传来忙音，施烟按了挂断，把手机放在一旁，手挽上姜澈的臂弯抬头看他。 对上她隐着心疼和担忧的目光，姜澈本想安慰说他没事，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施烟确实比他小几岁，但在施烟面前，他心里有事的时候总下意识不想去藏。 “是我同母异父的二哥，云家行二。”他说。 施烟抬起一只手落在他脸上，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我猜到了。”她说。 将电脑从他腿上拿开放到一旁的桌上，还顺手帮他点了保存。 又在他唇上亲一口：“姜先生，休息会儿吧，你盯着电脑的时间有点久了，你的眼睛需要休息。” “那我闭眼休息一会儿。”他侧身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颈间，“施小姐，借我靠靠,就十分钟,十分钟后你叫我。” 施烟回抱他：“好。” 有些事不一定非得挑明了说清楚,安慰的话也不是非得说出口。他是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姜五爷,他的软弱不需要都展露于人前，即便是在她面前也不需要。 姜五爷有姜五爷的威严。 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哪怕她给予他的并非同情而是心疼。 两人就这么静静抱了十分钟，十分钟后施烟如约提醒姜澈继续工作。姜澈把笔记本电脑拿回来，继续专心工作，施烟继续靠着他的肩头看他工作。 两人的状态和接到云清的电话前没什么不同，仿佛今晚不曾接到这样一通电话。 * 第二天他们照着景海澜的旅游攻略去了一处旅游景点，木星星和时瑶并没有和他们一起，两人去了一处他们之前去过的景点。 这是一大早起来木星星发信息告诉施烟的。 她告诉施烟，今天就不和他们一起了，祝他们玩得愉快，还说晚上如果大家都回来得早，再一起约饭。 是在外旅游遇到不同路的熟人很正常的相处模式。 不过晚饭木星星到底是没能和他们一起吃。木星星和时瑶回来得比较晚，她们回来时施烟几人已经吃好晚餐。 只是刚吃好晚餐，施烟就接到了木星星的邀请。 大意是今晚附近有一场拍卖会，是谢星辰和朋友合伙主办，谢星辰邀请木星星去看看，谢星辰邀请木星星的时候顺带把他们这几个木星星的朋友也一并邀请了。 木星星还说这种场合她和时瑶没怎么参加过，有点怯场，很希望她能一起去。 施烟本想拒了，看到木星星发来今晚拍卖会的拍卖品清单，里面有一件景海澜很喜欢的东西，想着她还没找到合适的礼物作为订婚礼送给景海澜和苏暮，施烟就改变了主意。 说来，拍卖会这样的场合，施烟就九年前跟着父母去参加过一次。 对她来说，比较新鲜。 当然，她也不是喜欢尝鲜的人。 撇开想去给景海澜和苏暮挑订婚礼物，她也想和姜澈一起去参加一次拍卖会。 准确的说，她想和姜澈一起体验很多东西，制造更多属于他们的美好记忆，等老了可以一起坐下来一点一点回忆。 拍卖会很正式。 需要着装正式，木星星问施烟需不需要她帮忙准备礼服，施烟拒绝了。施烟联系了唐拂，唐拂混娱乐圈，这方面人脉广，很快就有人送了四套礼服到酒店。 两套男装两套女装。 谢星辰派了车来接他们。施烟几人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木星星和时瑶已经等在外面，就站在谢星辰派来的车旁。 看到盛装打扮的施烟挽着西装加身的姜澈走出来，时瑶差点尖叫出来，及时捂住了嘴。 木星星的反应不比时瑶小多少。 她也愣愣盯着两人。 施烟一身浅紫色晚礼服，一头墨发垂直散落至腰间，脸上着了精致的妆容。 许是怕晚上冷，她身上披着一件大衣。 男款。 很显然是姜澈的。 是临出门前姜澈给施烟披上的。 施烟也没纠结她明明也带了大衣，他为什么非要拿他的给她披，姜澈的用意并不难猜。 无非就是自圈地盘，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有主的。 对于姜澈这不动声色又不容忽视的占有欲，施烟都很纵容。 姜澈一身黑色西服，白衬衫加一条带着浅紫色纹路的领带，面容精致，由内到外散发出来的都是温润如玉的气质。 这样的两个人站在一起无疑是瞩目的，也无疑是般配的。 木星星的目光在施烟身上停留片刻，又落在姜澈的身上、脸上。 很快收回，笑说：“施烟，你今晚真漂亮。” 没有厚此簿彼，也夸了景海澜。 “谢谢。”施烟微笑回，“你也很漂亮。” 景海澜也礼貌性地夸回去。 “好吧，我们今晚都很漂亮。”木星星笑笑，“先上车，外面怪冷的。谢先生说拍卖会的场地离这里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坐在车上，时瑶总忍不住偷瞄施烟。 被施烟抓包。 她很不好意思：“那、那个，施烟你太漂亮，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还有，你和姜五爷真的很般配哦！” 还是有点虚，拍了下她身边的木星星：“星星，你说是不是？” 木星星似是在走神，被她这一拍才回神。 “什么？” “我说施烟和姜五爷很配，你说是不是？” “啊？”看向施烟和姜澈，似乎没有完全回神，还有点蒙的样子，“哦，对。” “谢谢。”施烟礼貌道谢。 时瑶忙说不客气她只是实话实说，转而担忧问木星星：“星星，你是有什么心事吗？怎么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没事，我就是没怎么接触过这种场合，有点紧张。你也知道，谢先生是看在星然的面上邀请的我，万一我在拍卖会现场失态，丢的就是星然和谢先生的脸。” “照你这么说，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拍卖会呢，不是得更紧张？星星，你可是我的精神支柱啊，你要是怯场，我会更怯场的。到时候咱俩一起失态，岂不是更丢谢大小姐和谢先生的脸？” “还精神支柱呢，你就哄我开心吧。我看你可比我淡定多了。” 时瑶傻笑：“嘿嘿，我都是装的。” 施烟看了一会儿她们互动就收回了视线。 她有点好奇，谢星辰连他们一起邀请，真的只是因为他们是木星星的朋友吗？ 第531章 竟不知她身份 拍卖会是前半场宴会后半场拍卖会的形式。 可见拍卖也不过是个由头罢了，实则与其他商务宴会没什么区别，都是用于拓展人脉的。 南市不是姜澈熟悉的地方，但一定的圈层里肯定有人听过姜五爷的名号，也肯定有人见过他，只是不太敢想他会出现在这里而已。 所以当施烟一行出现在宴会场，众人被他们的气貌吸去注意力的同时,有人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姜澈也没敢往姜五爷身上去想。 倒是谢星辰，在几人进场时就迅速迎了上来。 “星星，你看那个朝我们来的人是不是邀请你过来的谢先生啊？他还真是周到，你和他的交情也就一般般吧，他竟丢下那么多大人物第一时间来招呼你。” 时瑶很紧张，尤其她还是和这么瞩目的几个人走在一起,如果不是挽着木星星，她都要腿软得不会走路了。 但这并不影响她八卦。 这宴会场上的人很多她都在电视上看到过，大都是南市名流。在看到他们之前，谢星辰正在招待在电视上看到的某個大人物。 “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啊。”木星星笑说。 时瑶不解。 木星星却不多说，只笑着看了看姜澈和施烟。 时瑶瞬间了然。 “星星。”走过来的谢星辰却是先和木星星打招呼，并没有忽视她，可谓是非常周到了。 “多谢谢先生的邀请。” “客气什么，你是我妹妹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再说，该我谢你才对。” “谢我？” “是啊，谢伱，要不是你，我哪能邀请到姜五爷和苏家大少。”上前几步，招呼姜澈和苏暮，“抱歉，那天匆忙，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姜五爷和苏大少，还是刚才我的合伙人认出了两位提醒我，不然我恐怕就要怠慢二位了。” 将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人拉到身侧：“这是我在南市的合伙人薛玉，这次的拍卖会就是我们合伙筹办的,薛玉喜欢到处跑,曾在某些场合见过二位。” “姜、姜五爷，苏大少。”薛玉忙上前打招呼，站在姜澈面前他很怯，连个招呼都打得不太利索。 到底是别人的场子，既应了邀前来，面子还是给点的。 姜澈微微颔首。 没有出声。 倒是苏暮说：“我们只是来南市旅游，是私人行程，来凑这个热闹也是碰巧，二位不必客气，自去招待其他人吧。” 意思很明显，他们不想张扬，要低调。 没人敢说姜澈这样是不给面子，相反，他能朝他们点点头，薛玉都受宠若惊了。 “那、那几位随意些，希望你们今晚能拍到如意的东西，不虚此行,我和星辰去招待其他客人了。对了,星辰给你们安排了十一号包厢,几位累了可以去休息。” 谢星辰说：“原先不知是姜五爷和苏大少,包厢是随意安排的，现在既然知道了是两位，十一号包厢恐怕不太适合。薛玉，你让人安排调整一下，把一号包厢空出来。” 薛玉猛地一拍脑门，对几人抱歉道：“你看看我，都昏头了，我这就去安排！” 什么包厢姜澈无所谓，他的身份从来享受的都是最好的待遇，早已习惯别人的特殊对待，在他看来，别人为他临时调换最好的包厢根本不算事。 但施烟不愿承这个情。 一旦承了这个情，往后谢星辰若是有什么事找上姜澈或苏暮，不太好直接拒绝。 是个麻烦。 于是她说：“不必麻烦，就十一号包厢吧。” 谢星辰和薛玉似是才注意到施烟这个人，有点惊讶于她居然能越过姜五爷做决定。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女人很多时候只是男人的附属，越是强大的男人越是如此。 但两人都很有眼色，见施烟说完话姜澈没有任何表示，一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现，他们就不敢怠慢施烟了。 “那就依这位小姐所言还是十一号包厢，我这就让人去把十一号包厢再收拾一遍，换上最好的茶。”谢星辰说。 薛玉就告辞去安排了。 谢星辰没有马上离开，看着施烟和景海澜，“刚才是我失礼怠慢了两位小姐，不知两位小姐怎么称呼？” 却不是盯着她们问，而是看向姜澈和苏暮问出的这个话。 分寸感很好。 “施烟，我未婚妻。”姜澈说。 他会应声，还着重强调“未婚妻”三个字，谢星辰有点意外。 苏暮对景海澜也是差不多的介绍。 “原来是施小姐和景小姐，失敬。” 然后看着施烟，迟疑好一会儿，又问：“冒昧问一下，施小姐和京都施家有什么关系吗？” “实在冒昧，主要是我看施小姐眉眼肖似施大夫人，施小姐又和苏大少一道过来，让我不免想得多了点，毕竟京都施家的大夫人就是海城苏家大小姐这事在圈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苏暮先施烟一步给了回答：“烟烟是我妹妹。” 这就印证了谢星辰的猜测。 谢星辰仿佛有点被这个消息惊到，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竟真让我猜对了。” 半开玩笑式地说：“姜五爷的未婚妻是京都施家极少在人前露面的大小姐，这个消息如果传回京都，不知得惊到多少人。” 这反应瞧着倒不像装不知道。 谢星辰之前是真不知道她和施家的关系。 这倒是让施烟有点意外。 要知道在京都，除了施家和她的纠葛深一些，其次就是谢家了。 谢家老爷子有三兄弟，三房被除族赶出谢家后，谢家还有大房和二房。作为谢家二房的长子，谢星辰在谢家还是有些地位的。 谢衡都在海城见过她了，谢星辰竟还不知道她和施家的关系。 好吧，谢家似乎和一言堂差不多，谁当家谁就有绝对的话语权，谢衡这个家主的事也确实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过问的。 这么一想，谢星辰不知道她的身份好像也不奇怪。 “什么？你是施家那位大小姐？！” 恰是此时，一人震惊出声。 是木星星。 她反应太大，以致于近旁包括姜澈在内的所有人都齐齐朝她看去。 施烟看着她，微笑：“我还以为星星早就知道了呢，你也是听过我喊苏暮表哥的。” “还有，星星你这反应也太大了吧，我是施家大小姐这事有这么难以置信吗？我也姓施。” 第532章 什么时候订婚 “星星的反应确实大了点。”谢星辰看着木星星。 眼底似有不赞同。 可能还有点不满。 如果施烟没看错的话。 只是这不满从何而来，施烟就不大想得明白了。 于谢星辰来说，木星星只是他妹妹的好友而已，他对木星星的反应有不解有不赞同都正常，有不满……就不太能让人理解了。 “让大家见笑了。”木星星不好意思道。 转而看向施烟：“我确实听你喊过苏大少表哥，但说实在的，我根本就没有多想,我只以为是苏大少很喜欢你，认了你当妹妹。我和你说过的嘛，你有种天然的亲和力，让人不自觉想要亲近。”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京都施家和海城苏家的关系，木家接触到的层面有限，我又常年待在国外，知道的更少。” “我会反应这么大,完全是因为施家大小姐在我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人物。” “星然不止一次和我提过，在京都各世家里，他们这一辈最尊贵的两个女孩就是施家大小姐和宣家大小姐。就算她出身在与施家和宣家地位相当的谢家，她的身份也完全不能和这两位相比，因为她是二房的小姐，还是个从旁支领养的小姐，在谢家的身份本就尴尬。” “星然一直很羡慕施家和宣家的两位大小姐。听她提得多了，我对这两位天之娇女的印象就深了。” “让你们见笑。” 不等施烟开口，谢星辰就先皱眉说：“星然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她是我母亲从旁支领养过来的不假，但这么多年，我爸妈都将她当亲生女儿养，我也把她当亲妹妹。虽然我们是二房，但谢家上下一心，大哥从未亏待过我们二房，大房又没有女儿，她就是我们谢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就是我们谢家的大小姐！” 说着，叹息一声,带着点自责：“想是我们这些家人做得不够好,才会让星然这么没有归属感。”.. 按理说，木星星这会儿该说点辩解或抱歉的话，是她的话引起了谢星辰的这些感慨，可木星星什么都没有说。 谢星辰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叹息完就顾自说：“抱歉，让伱们看笑话了。我去招待其他人，先失陪。” 等谢星辰离开，时瑶小声对木星星说：“星星，你刚刚不该当着谢先生的面说那些话的，气氛都弄得尴尬了。” “我也才反应过来。”木星星尴尬一笑，“我只顾着说自己的，都忘了谢先生还在这里。” 看向施烟：“实在是我没想到施烟你居然就是星然经常提到的施家大小姐，太惊讶了，完全忘了都有些什么人在场。” “也不知道谢先生会不会怪我多话。” “谢家二少瞧着不像小气的人，你就别多想了。”施烟安慰说。 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 几人在宴会场待了一会儿就去了二楼的十一号包厢。 坐在包厢里能清楚地透过垂下的纱帘看到一楼的场景。 每個包厢都有专门的侍者，几人一进包厢，侍者就进来给他们倒茶，也询问了他们需不需要喝点别的，应了要求做好这些,侍者就退到了包厢外站着。 “好高级啊！要不是和你们一起,我估计坐下来就不敢动了。”侍者出去把门带上，时瑶松了口气，端起手边的茶喝一口，“感觉这里的茶都格外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木星星笑着把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这糕点也不错，你可以尝尝。” “谢谢。”时瑶嘿笑两声，“星星，要不是你，我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见识这种高级场合。” 时瑶其实很紧张，努力忽略施烟等人的存在。 经过刚才在楼下的事，她已经知道木星星的这几个朋友不止并非普通出身，还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人。 又是大小姐又是大少的，还有个五爷。 寻常人哪会用上“爷”这个称谓？ 她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居然能和这样的人物坐在同一个包厢喝着同样的茶。 其他人的心理活动就没有时瑶这么复杂了。 施烟坐在姜澈左手边，两人之间隔了个矮桌，以作摆放茶点用；施烟的右手边是景海澜，景海澜过去是苏暮。 木星星则坐在姜澈的右手边。 很显然，施烟和姜澈的位置相当于主位。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施烟和景海澜挨着，两人说话比较方便。坐下后就时不时低声聊两句，没怎么留意木星星和时瑶在说什么。 景海澜手上拿着今晚的拍卖清单，是个小册子，他们进包厢前就摆放在了这里，每张矮桌上放一份，一共三份。 施烟问：“除了那张屏风，海澜姐还有其他喜欢的东西吗？” “喜欢算不上，感兴趣的倒是还有两样。我听说你喜欢下棋，你觉得这副白玉琪怎么样？”景海澜靠过来拿着打开的册子问她。 “还不错，不过姜五爷手里有一副更好的。” 景海澜有点遗憾：“好吧，我还想着你如果喜欢，待会儿拍下来送你呢。”笑着看施烟，“小烟妹妹，听我说喜欢那张屏风，你是打算好了要拍下来送给我，对吧？” 施烟淡笑不语。 是默认了。 “知道你要拍来送给我，我待会儿就不打算自己拍了，可我收了你的东西总要回你一份，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直接拍了送你。” “是打算做订婚礼送你和表哥，海澜姐不特用地回一份给我。”施烟笑笑，“若是要回，就等我和姜五爷订婚时备一份订婚礼回我吧。” “施烟，你和姜五爷要订婚了吗？”木星星突然插话。 看看施烟又看看姜澈，木星星眨了眨眼八卦说：“说来，刚刚在楼下，姜五爷就介绍你是他未婚妻。” 却不是施烟回她，而是姜澈先一步出声：“订不订婚，她都已经是我的未婚妻。” 姜澈目光落在施烟手上戴着的戒指上。 木星星也顺着看到了施烟手上的戒指。 当然不是现在才看到，她或许也没想到这戒指会这么正式，以为只是普通的饰品，毕竟当今社会乱戴戒指的情况并不少见。 “这样啊，恭喜你们。” “不过施烟，像你和姜五爷这样的身份，应该要举办正式的订婚典礼才算真正定下来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办订婚典礼？” 这次姜澈没有抢答，瞥了眼木星星，端着茶喝了一口。 是打算让施烟自己回她。 施烟看木星星一眼，笑说：“不急。” 然后又说：“等时间确定下来，会邀请你来参加的，届时还希望星星能给我这个面子。” 第533章 助他抱美人归 “瞧你这话说得。”木星星怪嗔地睨她，“我说了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你能邀请我去参加你的订婚典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去参加。” “倒是施烟你要记得现在说的话，别忘了邀请我哦。” 施烟对她笑笑：“不会忘。” 景海澜坐在旁边，眼珠子转了转,一会儿看施烟一会儿看木星星，而后端着茶盏饮了一口。 喝茶间，她唇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带着兴味。 被放在唇边的茶盏遮住了。 这场宴会持续的时间不长，施烟一行坐进包厢差不多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拍卖会开始。 宴会场也变了布置，多了个拍卖台，拍卖台下多了很多桌椅，相继有人落座。 二楼的包间也陆续进了人。 很显然,二楼的包厢是为贵客准备的。 拍卖会开始前，谢星辰又来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临走还嘱咐门外的侍者招待好他们，千万别怠慢了。 这一幕刚好被人看到。 问身边跟着的人：“以谢星辰的性子，在南市能得他这么慎重对待的人没几個，十一号包厢是什么人？” “不知，老板，需要我去问问吗？” 他们是在施烟等人进了包厢才到的，错过了在宴会场和施烟等人碰面的机会。 “既是谢星辰这么慎重对待的人，问未必能问出什么。动静别太大。” “老板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助理离开，那人则和身边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一起进了三号包厢。 他们前脚进包厢，后脚就有人跟了上来，被侍者拦在了门外：“小姐请留步。” “我和里面的人认识，有劳通传一下。” 三号包厢的人刚坐下，门就被敲响，侍者推门进来：“刘总，外面来了位小姐说认识您身边这位先生，想来打声招护。” 那位大腹便便的男人就是侍者口中的刘总。 “外面来了位认识……这位先生的小姐？” 刘总说着，看向坐在一旁的男人,“抱歉，扰您清净了，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必。”男人打断他，看向侍者。 大概是他眼神太慑人，给人的压迫感太强，都不用他开口，侍者就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忙低下头说：“那位小姐说她姓宣。” “宣？”大腹便便的刘总意外，“谢总，难道是京都宣家的？” “是与不是，见了就知道了。” “可是您……您不是不想其他人知道您来了这里吗？这会儿见她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 谢衡看他一眼。 刘总就的心“咯噔”了一下，立刻闭嘴。 “请她进来。”刘总对侍者说。 谢衡出现在这里确实没什么人知道，他是路过南市听说谢星辰在这里弄了这么个场子，临时起意来看看，和这位刘总一道也确实是为了掩人耳目。 但他只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来了这里，并不是怕别人知道。 “谢家主，打扰了。”宣思韵一身红礼服,一如既往的张扬。 “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是谢家主。” 谢衡没有请人坐,而是直接问她：“宣大小姐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谢家主，特地过来打声招呼。”笑说，“谢家主不请我坐吗？让女士这么站着可是很失礼的。” “请坐。” “进来之前，我让人打听了一下，这个包厢是为一位刘总准备的，想必谢家主出现在这里应该也不是为了给谢二少撑场子来的。” “宣大小姐想说什么？” 宣思韵笑笑，给自己倒了杯酒，却不喝，将高脚杯端在手里把玩。 “我想说，谢二少还不知道谢家主在这里吧，我猜谢家主应该不想谢二少知道你在这里。” “所以呢？宣大小姐是在威胁我吗？” “说威胁就过了，我只是想着随便南下一趟都能偶遇谢家主，觉得是缘分，想和谢家主交个朋友。” 楼下第一件拍品已经开始拍卖，只是他们谁也没有关注。 谢衡没什么波澜却无端带着压迫感的目光落在宣思韵身上，宣思韵却不为所动。 她这份胆色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刘总算是坐在两人中间，听到这里，只想原地消失。 这位宣大小姐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连这位爷都敢威胁！还威胁得一点儿都不掩饰！ 他就是个小人物，不想做那被神仙打架殃及的凡人啊！ 默默缩着，尽量降低存在感。 两人视线交锋了片刻，谢衡才说：“谢家和宣家自来就有些生意往来，我以为我和宣家的继承人早就是朋友了。” “谢家主也说了伱是和宣家的继承人是朋友，并非宣家的大小姐。近来宣家发生了不少事，想必谢家主也听说了。” “我这个宣家继承人的身份也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等我不再是宣家的继承人，与谢家主不就不再是朋友了吗？这可不是我想要的，我说的和谢家主交个朋友，指的不是这样的朋友。” “我听说谢家主钟情于施家大小姐，我可以帮你达成所愿。” 谢衡本不怎么搭理她，听到这里，他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的手指顿了一下，抬眸朝她看去。 “哦？不知宣大小姐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自有我的门路。” 说他钟情于施家大小姐未免言过其实，她不过是听到一些传言说早几年施家和谢家就有意结亲，并不确定真假。 本以为能从谢衡的反应看出点有用的信息，但谢衡的情绪半点没有外露，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和谢衡接触得不多，两家的生意也都是她祖父负责。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外界为什么用“深不可测”来评价谢家这位年轻的家主，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觉得他是唯一一个能与姜五爷相较的人。 确实不能小觑。 “倒是谢家主，你没有反驳我的话，是不是说我听到的这些传言是真的？你真的钟情于施家大小姐？” “宣大小姐觉得呢？” 他的态度模棱两可，宣思韵自觉判断力很好都分辨不出他到底对那位施大小姐有意与否。 “我不知道才问的，不过我看谢家主的样子似乎也不打算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那我就不多问了。不管谢家主对施大小姐是否有意，与施家结亲对谢家主都没有坏处，所谓空穴不来风，能有传言说施家和谢家早就有意结亲，想必你们两家之中应是有人有这样的意愿。” “我能帮谢家主抱得美人归。” “虽然我没见过施家这位神秘的大小姐，但看施家前任家主和前任当家夫人的样貌，想必她也是个大美人。” 第534章 被逼到了绝路 没见过？ 谢衡淡淡看宣思韵一眼。 看来她还不知道她在海城见过的施烟就是施家大小姐。 有点让人意外。 宣思韵能在宣家众多子女中夺得继承人的位置，连早年他都有点欣赏的宣锦瑞都败给了她，他还以为她有点本事。 施烟的身份就算不轻易查到，宣思韵和施烟接触过不止一次，像施烟那样不管在什么样的场合别人都忽视不了的人，又姓施，她以为宣思韵早就猜到她的身份。 是他高看宣思韵了。 “和施家联姻对我确实没什么坏处,若是能和施家联姻，于我就是如虎添翼。但能让我如虎添翼的联姻对象并非施大小姐一人，我若是和身为宣家继承人的宣大小姐联姻，结果也是一样的。” “而且施大小姐只是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就算再得家里的宠，到底没有实权在手，相比之下,选择有实权的宣大小姐联姻,于我会更有利。” “宣大小姐也是个美人,你既是要帮我抱得美人归，为什么不举荐自己？难道我入不得宣大小姐的眼？” “谢家主说笑，你是人中龙凤，是我不敢妄想。” 见谢衡盯着她，宣思韵笑笑：“好吧，其实是我心里早就有了人。” “原来是这样，能得宣大小姐这么优秀的人喜欢，对方应该是个极优秀的人。” 不等宣思韵说话，他又说：“只是，宣大小姐自己心里早已有人，怎么就确定施大小姐没有呢？” 宣思韵一愣。 这個她还真没想过。 她只想着若是能助谢衡和施家联姻，和谢衡就算达成了合作。宣锦瑞有姜五爷相助，她如果拉得谢衡帮她，她继承人的位置才不会被动摇。 “应该不会吧，我听说施家那位大小姐还不到二十岁，又常年深居简出，平时极少接触到什么外人,应该不会有心上人吧。退一步说，就算她有心上人，也远不能和谢家主相比。” “小姑娘嘛，都喜欢优秀的人。” “宣大小姐在是告诉我，如果施大小姐心里早就有人，让我不必管，去诱得人家小姑娘移情别恋？是这个意思吗？” 宣思韵不确定他有没有动怒，他情绪藏得很好，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她知道，继续就着说下去，他们就要谈崩了。 像谢衡这样的人，应该很不屑去做这种横刀夺爱的事。 “我只是在强调像你这样优秀的人不多，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才让谢家主误解了。如果谢家主不喜欢，就当我没说过这些话。” 笑着轻叹：“我只是想和谢家主交个朋友，没想到没找对方向，险些由交好变为交恶。” “我是应谢二少的邀前来，得去打声招呼，就不打扰谢家主了。” 说着喝了一口杯中酒,把酒杯放下起身就要离开。 好好说话行不通,她只好继续走威胁的路子，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她原以为谢衡会叫住她。 事实上谢衡也确实叫住了她，却不是她想的那样。 “宣大小姐。” 对上她带笑的目光，谢衡面无表情：“宣大小姐下次再与别人谈合作，还请自备筹码。先不说我是否对施大小姐有意，我与她的事也轮不到宣大小姐来插手。” “论手中实权，施大小姐确实不及宣大小姐，但论在家中的宠，整个京都的世家千金没有一人能与施大小姐相比。施家不说长辈如何，就是几个小辈，随便搬出一个都容不得别人小瞧。”.. “施大小姐是家中哥哥弟弟的掌中宝，她的婚事自有施家和她自己做主，怎么都轮不到宣大小姐。” 他的话让宣思韵的笑僵在了脸上。 然后就直接变了脸色。 还极少有人敢这么不留情面和她说话，如此直接地打她的脸！ “谢家主对施家那位大小姐这么维护，看来传闻你钟情于她是真的，是我多事了！” “只是，我多事也是一番好意，谢家主说话这么不留情面，就不怕我心生不快报复回去吗？” “恭候。” “不愧是谢家主，好魄力！”宣思韵冷哼一声出了包厢，门砸出的声响有点大，吓了包厢里的刘总一大跳。 “那个，谢总，她毕竟是宣家继承人，这样没关系吗？” “无事。”谢衡像是有心事，有点心不在焉。 “可她这会儿极有可能直接去见谢二少，万一她说点什么，您在这里的事就瞒不住了。” “瞒不住就不瞒，不让别人知道我来了这里只是我不喜麻烦，可不是我真的怕别人知道我在这里。” 刘总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就算谢二少知道谢总在这里又怎么样呢？该紧张的是试图在南市拓展人脉的谢二少才对。 通常只有不安分的人才会想着偷偷拓展人脉增强自己的实力。 “说来，宣大小姐的举动其实让我有点意外。”刘总感慨。 “按理说能在众多兄弟姐妹中以女子之身脱颖而出成为宣家继承人，她应该是个很精明的人才对，可她刚才说的话着实不像一个精明人能说出来的。” 想撮合施家大小姐和谢总，先不说谢总愿不愿别人插手他这等私事，就说那位施大小姐，又岂是她想拉郎配就能拉的？把人家施家当什么了？以为施家是能让她随便拿捏的小家族？ 迷惑行为。 “大概是被逼到绝路了吧。”谢衡说。 被逼到绝路的人一般都没什么理智可言。 宣思韵也是个蠢的，居然去招惹姜澈。姜澈这个人，便是他，都是能不得罪尽量不去得罪。 还有宣思韵，明知对方已有两情相悦的人，还要去争，当真是打心底里喜欢一个人吗？ 或许是的吧。 但这种明知自己一定会输却还要去斗个头破血流最后只能和喜欢的人站在敌对方的事，他不会去做。 这时，去打探的助理回来了。 “家主，打听到了。”不是在外面，谢俞对谢衡的称呼也变了，“十一号包厢里共有六人，是二少亲自邀请的人，据说是星然小姐的朋友及对方的几个朋友。” “星然的朋友？什么身份？”能让谢星辰这么郑重对待，想必不是什么小人物。 “星然小姐的朋友是什么身份倒是没打听到，不过应该没什么特别的，反倒是和她同行的那几人。” “我打听到二少称呼对方什么五爷，那位五爷身边带了一位姓施的小姐，所以我猜，那位五爷应该就是姜五爷。” 姜五爷？ 刘总惊得瞪大了眼。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些个大人物都聚到这里来了？ 还有姜五爷身边那位姓施的小姐……他是听说姜五爷在海城交了个女朋友，据说是个从下乡来的孤女。 姓施？ 当真是什么乡下孤女？ 别怪他这么想，实在是就在几分钟前，这个包厢里就“施”这个姓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讨论，他很难不多想。 “家主，要过去打声招呼吗？”谢俞小心问。 谢衡对施烟的心思别人不知道，跟在他身边多年的谢俞再清楚不过。对于自家家主的求而不得，谢俞是心疼的，如果可以，他一点儿都不想在自家家主面前提起任何有关施烟的事。 “……不必。” 只是之后，谢衡对十一号包厢的动静就多了点关注。 像是出什么拍品十一号包厢会叫价，他一清二楚。 第535章 姜五爷吃干醋 拍了十几件拍品，十一号包厢才叫价两次，且都没有跟价，似是对这些拍品的兴趣都不大。 前面的拍品他们确实兴趣不大，都是景海澜叫着玩的，觉得那个价若是能拿下，拍下来也无妨,拿不下就不跟了。 直到第十九件拍品拿上来，姜澈突然举了牌子。 底价一千万，每次加价一百万。 他举牌没说出声就是默认加一百万，侍者帮着叫价：“十一号包厢的贵客，一千一百万！” 侍者叫了价施烟才反应过来，侧头看姜澈,浅笑问：“姜先生，你喜欢这个啊？” 是块翡翠，成色很好的红翡。 很难见。 不然底价也不会报这么高。 本想说他如果喜欢，她拍了送他，姜澈就说：“成色不错，拍下来给你打两套首饰。” 施烟瞬间：“……” 其他人也一阵无言。 木星星和时瑶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苏暮和景海澜觉得牙酸得很。 虽然但是，姜澈说是为她拍的，施烟心里还是甜滋滋的，唇角止不住上扬。 “翡翠很漂亮，但它的价值最高也就两千五百万，过了这个价你就别跟了，不划算。” 离那么远，她却能一眼就断出翡翠的价值。 让时瑶钦佩不已。 木星星也朝她看去：“施烟，你对翡翠也有研究吗？离这么远都能断出它的价值，专家都不一定做得到吧。” “算不上有研究，就看过几本这方面的书，小时候又见过一块差不多的，知道它大概的价值。” “那也很厉害了。” 施烟笑笑,没有继续说这個，再一次看向姜澈提醒他：“姜先生，过了我说的这个价就别跟了。” 此时的价已经叫到两千一百万。 “是否划算不是你这么算的。”姜澈抬手，无奈地揉揉她的脑袋，“我觉得它适合你，它在我心里就不止这个价。” “再说，我这么有钱，不这么花是花不完的。” 居然说自己这么有钱这种话…… 这和一身君子气的姜五爷一点儿都不配。 还有，他的钱就算这么花也花不完好吧。 他坚持要拍下，施烟只好随他去了。 最后以两千九百万拍下。 景海澜喜欢的屏风是倒数第二件拍品，热度很高，一开拍就有不少人叫价，多是二楼的人叫价。 这样的底价一楼也没几个人能跟。 施烟留意了一下，除了三号包厢，其他包厢都叫了价，还跟得很激烈。 叫到一个亿的时候，景海澜打断了她：“小烟妹妹，算了，过这个价就不值了。而且我看一号包厢和二号包厢还在跟价,似乎势在必得,这是在南市,不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界，没必要在这里与人交恶。” “没事。”施烟笑说。 “说了送伱们当订婚礼物就一定会送。” 她极少执着于什么，一旦她开始对某个东西执着，就不会轻易放手。 钱不是问题，反正她不缺。 至于得罪人。 说真的，她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让她忌惮到不敢去得罪的人。在别人的地界上又怎么样？南市离青城很近。 再说，还有姜五爷在，她底气足着呢。 她们说话的间隙又叫了两次价，二号包厢放弃了，拍卖师正在倒数，施烟刚要举牌，一直没叫过价的三号包厢突然叫了价：“一亿三千万！” 这声音听着不太像侍者的声音，好像还有点耳熟。 像是有点急，是客人直接叫的价，侍者都没来得及反应。 “一亿四千万！”一号包厢又叫价。 施烟没有马上跟，三号包厢也没有马上跟，拍卖师开始倒数，三号包厢再次叫价：“一亿五千万！” “一亿六千万！”一号包厢再报价。 施烟举了牌，侍者转达她的意思报价：“一亿七千万！” 三号包厢不跟了。 这下不止施烟，其他人都听出了三号包厢的用意。 “小烟妹妹，三号包厢是在帮我们吗？” “看样子是的。” 施烟话音刚落，姜澈就冷哼了一声，好像有点不高兴。 “姜先生，是你认识的人？”施烟以为又是京都姜家的人，看着姜澈的时候眼底还带着点担忧。 姜澈：“……” 有些无语地看她。 她这样分明没听出对方的声音。 他一时不知该不该吃这个醋了。 “不是。”他说。 可你明显在生气，如果不是认识的人，你又怎么会生气？ 施烟本来想这么说的。 最终还是没说，她以为是京都姜家的人，提了估计会更惹得姜澈心里不好受。想着等回酒店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再细说这个。 继续跟着叫价。 一号包厢叫价一亿八千万，施烟连加两千万，以两个亿拿下了。 景海澜拍拍心口：“小烟妹妹，这算是我收到价值最高的礼物了，这么多钱呢，我都替你心疼。” “如果不是我拍，而是海澜姐自己拍，这个价你会拍下吗？” 景海澜：“……” 她无话可说。 因为她会。 不过前提是在自己的地界上，在南市她应该不会，她不想在这里与人交恶给自己找麻烦。 但她不拍不是屏风本身价值的缘故。也就是说，在她心里，这张屏风是值这个价的。 “好吧，我不说话了。小烟妹妹，姐姐提前感谢你，等你和姜五爷订婚，我一定好好给你挑件如意的礼物！” “礼物这种东西，贵在心意，而非价格。”施烟怕她非要去买个价格相当的礼物，提醒道。 “这是当然，放心吧，姐姐明白的。” 包厢门在这时被敲响。 侍者去开门。 “没打扰到诸位吧？” 是谢星辰。 见他们都没说话，木星星就笑说：“没有，谢先生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才是受谢星辰邀请的人，其他人只能算顺带，由她接这个话也最为合适。 “想过来问问刚才那件拍品是哪位拍的，顺便表达一下歉意。” “施烟拍的。”木星星如实说。 谢星辰看向施烟，真诚道：“抱歉施小姐，刚才在忙没注意拍卖场的情况，不知道你喜欢这张屏风，没能及时阻止其他人叫价。如果早知道你喜欢，我就不把它拿出来拍了，我到一号包厢打招呼的时候已经叫到这个价了。” “为表歉意，主办方会把这件拍品买下来无偿送给施小姐。” “我还疑惑一号包厢为什么会突然停止叫价，原来是谢二少帮了忙。”施烟说。 “送就不必了，这是我要作为礼物送别人的，理当由我自己买才能显出我的诚意。” “施小姐这么说，我就不太好坚持了。那就下次，下次我再筹办类似的拍卖会，会先把拍卖清单给施小姐看，如果有你看得上眼的，我直接给你送过去。” “到时再说吧。”施烟微笑说。 “那就到时再说。那边还有个熟人，我一直没去打照面，得过去看看，先失陪。” 他朝木星星笑了笑。 木星星说：“谢先生有事就去忙吧，不必管我们。” 照面是打着，却不是过去打的照面，而是对方过来了。 谢星辰正要打开门出去，门就被人敲响，紧接着从外面推开，谢星辰和他撞了个正着。 就在这时，木星星捂着肚子对施烟说：“施烟，我肚子突然有点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我去上个厕所，拍卖会结束后你们先别走，等等我啊……” 脸色苍白，额上都是汗珠。 不像装的。 “没事吧？要不要我陪你过去？” “不用不用，时瑶陪我就好。”说着一手拽着还在发愣的时瑶一手捂着肚子，和谢星辰以及在门口和谢星辰撞了个正着的人说了声抱歉，就朝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太急，谢星辰和门口的人都被撞了一下。 时瑶一边说对不起一边被木星星拽着往洗手间跑。 这一闹，因迎面撞上某个人愣住的谢星辰也回过了神，退后一步，态度很好地喊了对方一声：“大哥。” 第536章 他是个真君子 宣思韵从谢衡的包厢出来，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去找谢星辰把谢衡在这里的事告知他。 原因有两个，怕彻底得罪谢衡是其一；其二是她也不确定谢衡和谢星辰是不是真的不对付，毕竟外界都传谢家兄友弟恭。 她怕得罪谢衡的同时，连谢星辰也得罪了。 至于谢衡，在宣思韵离开包厢后,那位大腹便便的刘总见他不怎么说话也不敢出声打扰，包厢就这么静默着，直到谢衡突然叫价。.. 谢俞和刘总都很疑惑，想问他是不是真看上了那张屏风。 转念又想，他如果真看上那张屏风，怎么不一开始就叫价，又怎么在突然叫价之后不跟了。 两人最终还是没敢把这些疑惑问出来。 倒是慢慢看出来了谢衡是在帮十一号包厢。 “家主,十一号包厢里是您认识的人吗？”谢俞忍不住问。 谢衡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谢俞就不敢再问了。 答案很明显，确实是家主认识的人，但家主显然不想多言。 只是，家主刚刚叫价是他自己开的口…… “家主，您的声音二少应该能听出来，您在这里的事恐怕已经被二少知道了，我们是否现在就离开或是做点什么别的安排？” “不必。” 谢衡说着，放下手中茶盏，起身离开包厢。 谢星辰认出他不打紧，有些人认出了他，他得去见一见，坦荡些才能显得心里没鬼。他可不想因自己突然开口叫价给别人惹去不必要的麻烦，姜家那位五爷介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虽然心里…… 罢了。 在十一号包厢遇到谢星辰，谢衡没有多少意外。 整个拍卖会现场，身份地位能越过姜五爷去的人可一个都没有，谢星辰如何都不会怠慢对方。 “大哥。” 差点撞上之后，谢星辰微愕片刻，喊了他一声。 “嗯。”谢衡微微颔首。 “大、大哥来了这里怎么不让人告知我？我好亲自招待，也不知道定。 “临时起意，来得晚了，知道你忙就没有打扰。”谢衡嘴上和谢星辰说着话，视线却已越过谢星辰看向包厢里的人。 谢星辰有所察觉，回头顺着他的视线往包厢里看去，眼睛在某一刻眯了一下。 又笑笑说：“瞧大哥这话说得，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是打扰。大哥，你过来……是来给我撑场子的吗？” 谢衡看向他，对上他笑得灿烂的脸。 没有应声。 谢星辰也不生气，顾自欣喜道：“大哥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咯。” “我之前还担心大哥知道这件事后会觉得我不务正业，现在看来，大哥并没有怪我，我很开心。” 他瞧着确实很开心的样子。 目光扫向他的脸，谢衡说：“我曾说过在你权力范围内可允许做的事,只要不危害家族利益，都是伱的自由,不必事事征得我的同意。” “大哥你这样也太纵容我了，你就不怕我悄悄做大做强威胁到你的家主之位？” 谢衡不为所动，只淡淡看他：“用不着你威胁，谢家家主之位能者居之，你的能耐若是在我之上，我把家主之位让给你又何妨。” 谢星辰本来很开心，听到他这话，再见他是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地将这话说出口，好似当真一点儿都不在意这個家主之位，面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白得吓人。 “大哥，是我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你是谢家的家主，我不能和你比，其他人也……” “好了。”谢衡打断他，“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别当着外人的面闹笑话。” 越过他走向包厢里的人。 谢星辰却因他这话眼睛一亮，喜悦溢于眉眼。 也不知谢衡这句话是哪个点戳中了他。 “施大小姐、姜五爷。”谢衡走过去打招呼。 “谢家主。”施烟微笑点头。 姜澈也淡淡冲他点了下头：“谢家主。” 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差别，都是温润清冽又不带情绪的，但施烟就是听出了那么一丝丝的不情不愿。 轻挑一下眉头。 她想，她大概知道刚才三号包厢帮忙叫价的时候，姜澈为什么有点不对了，她还以为是京都姜家的人呢。 不得不说，姜五爷这醋吃得好没道理。她连谢衡的声音都没有听出来，这醋有什么好吃的？ 不过，虽然这醋吃得没道理，姜五爷到底还是醋了。一般吃醋的人都需要哄，她且哄一哄就是了。 对谢衡微笑了下：“刚才拍卖的时候，多谢谢家主相帮。” 微笑是礼貌的，道谢是真诚的。 却也恰恰是这样，才更显生疏。 谢衡的目光在施烟脸上停留约莫两秒，说：“举手之劳。”又看向姜澈，“权当我卖姜五爷一个好。” 在识相不逾越这一点，姜澈是服谢衡的。 换作他，他喜欢一个人，绝对做不到像谢衡这样放手放得如此洒脱，还能为不给对方造成麻烦做到这一步。 很多人都赞他君子如玉，事实上论君子，他不及谢衡。 早在见到施小姐第一眼，他就对她势在必得了。当时他可没管她是谁是否有心仪对象。 但心里对谢衡服气归服气，该吃的醋他还是要吃。 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谢衡如果小人一点，他还未必有这么醋。 施小姐就是太优秀了，让他连情敌都这么优质。 “谢家主说笑，旁人就罢了，以你之能又何须卖我这个好？不过你既说是在卖我的好，我接下就是，此事算我欠谢家主一个人情。” 本是一件小事，上升到欠一个人情就有些过了，尤其这个人情还是姜五爷欠的。 姜五爷的人情，那可不是普通的人情。 这世上能让姜五爷欠人情的人屈指可数，或者说，在此之前，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 这程度是重了，但谢衡没说什么，只看了眼姜澈说：“能得姜五爷一个人情也不枉我开这个口。” 姜澈这样无非就是不想她和谢衡有牵扯，施烟都看得出来。 没有拆他的台，佯装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既然这是他喜欢的方式，她顺着又有何妨。 “谢家主，请坐。”施烟开口。 姜澈和她这样一个与客人聊天一个招呼客人坐下，颇有几分有客到家里拜访，招待客人时夫妻完美配合的意味在里头。 “……多谢，不用了。” “我此来只是听说两位在这里，特地过来打个照面，照面打过，我就不多打扰了。”冲他们点了点头，谢衡就退出了包厢。 谢星辰见此，匆忙和几人打了声招呼就追着谢衡出去了。 “小烟妹妹，刚刚那位谢家二少离开时，是不是……看了你一眼？”包厢安静下来后，景海澜迟疑问。 第537章 是不是有问题 施烟也感觉到了。 谢星辰临去时看她那一眼带着的情绪连她都有些看不懂。她和谢星辰没什么交集，按理说谢星辰看她时不该有那么复杂的眼神才对。 谢星辰总不会是为谢衡不平吧？ 因她不应施家和谢家的婚约？ 只是，比起这个猜测，她更偏向另一个。 看向包厢门的方向，此时包厢门正被推开，肚子不舒服去卫生间的木星星以及陪同前去的时瑶回来了。 她本就对木星星这个人有疑，加上刚才的巧合…… 很难不让她多想。 木星星的身体明明一直没什么不对,这屋里的茶点酒水都是一样的，木星星吃的东西时瑶都吃过。 所以，木星星是吃坏肚子的可能性很小。 当然，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譬如刚才吃的东西里刚好有木星星不能吃的。这样木星星突然肚子不舒服也是说得通的。 可是，怎么说呢,她就是觉得木星星有问题。 直觉。 “没有吧，许是你看错了。”施烟微笑回景海澜。 看向面色还有点苍白，人好像都有点虚脱的木星星：“星星怎么样了？好点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语气不疾不徐,一如她这個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那么从容。 “好多了，应该是吃坏东西了。” 木星星虚弱地笑笑：“估计是刚才吃的糕点里加了我不能吃的，我有很多东西不能吃，这种事经常发生，我都习惯了，不用去医院，回去吃点药就好。” “原本想直接去外面等你们，见这边好像没结束，又想着和谢先生打声招呼再离开比较合适，我就又带着时瑶回来了。这边快结束了吧？”木星星透过纱幔往楼下的拍卖场看了看。 拍卖已近尾声，最后一件拍品即将敲锤落定。 “嗯，快结束了。”施烟说。 “那我们是现在离开吗？对了施烟，刚才我肚子不舒服跑出去的时候咱们的包厢来了别的人，我听到谢先生好像喊他大哥，那位先生是……谢家家主吗？” “是的。” 木星星轻吐口气,舒缓了震惊的情绪：“我以前听星然提过她这位大哥，据说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我就这么错过了和谢家家主打照面的机会，别说，还有点遗憾。都怪我这身体不争气，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偏偏那时出问题。” 施烟看着木星星，笑了笑：“不必遗憾，你和谢家大小姐是朋友，早晚能见到。” “说得也是。” 景海澜看看微笑看着木星星的施烟，又看看笑得开心的木星星，勾了勾唇角。被她旁边的苏暮捕捉到她那抹好似在看戏的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观察施烟和木星星。 真别说，观察着观察着，他还真观察出了点东西来。 和木星星关系不大，全是基于他对施烟的了解。 施烟对木星星过于特别了。 再看姜澈…… 苏暮和景海澜都看出来的东西，姜澈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只是又继续当起了背景板，全程不干涉施烟罢了。 木星星最终还是没有去找谢星辰打招呼，因为谢星辰亲自过来送他们了。 一直将他们送到门口，安排了车把他们送回酒店。 至于施烟拍下的东西,她联系了唐拂，唐拂会派人来接手，然后直接送回海城。 回到酒店，各自回了房间没多久，施烟和姜澈的房门就被人敲响。 是景海澜和苏暮。 开门的是施烟。 “小烟妹妹，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正准备洗漱。”施烟看着两人，有点疑惑他们为什么会这个点过来，“海澜姐，表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有点事要问，方便进去吗？”景海澜往房间里看了看，房门半开，施烟又站在门边挡住大半视线，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个时间过来，景海澜也觉得很不合适，但她还是忍不住拉着苏暮一起过来了，因为她有很多事想找施烟问清楚。 她一向不是多事的人，倒不是为了打探别人的事。如果施烟不是和苏暮有这一层关系在，饶是她再喜欢施烟，也不会这么多事。 就苏暮的性子，施烟若有什么事，他不可能不管。 有些事只有弄清楚了，她和苏暮才能做好助力。不说帮得上多少忙，将事情弄清楚一些，他们至少不会拖后腿。 “请进。”施烟请两人进去。 姜澈就坐在沙发上看书，书是施烟收拾行李时带上的。 两人进来他就放下书站了起来，说了声“请坐”就去泡茶了。 再一次将主场交给施烟。 大晚上的也不好久留，更何况苏暮看到施烟和姜澈同住一个房间，一副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觉得扎心得很，更不想久留，一坐下就直接表明来意。 “烟烟，那个木星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们说有点事要问，又不惜这个点过来，仿佛一晚都等不及，施烟其实已经大概猜到他们要问什么事了，苏暮问出这个话她并不意外。. “表哥为什么会这么问？”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 “我和你海澜姐都觉得伱对木星星过分特别了，烟烟，别人不了解你，我却很清楚你大概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对那个木星星确实很特别，这不太像你。也不能是你突然变了个性子，那就只有木星星有问题这一个解释了。” 原来是依据她的反应得出的这个结论。 这时姜澈端了茶过来，施烟一边帮忙接过递到苏暮和景海澜面前，一边说：“她有没有问题，暂时还不清楚，不过……” 施烟看着他们，浅浅笑了下：“就算她真有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和姜澈能应付，表哥和海澜姐不用担心。” 她竟也不清楚木星星是不是有问题，这就有点让苏暮和景海澜意外了。但她和姜澈的能耐他们是相信的，她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木星星这个人，你要查吗？”苏暮又问。 施烟笑着摇了摇头：“不查。” “不查？那万一她真有问题……” 景海澜不放心，她一向比较习惯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不太喜欢未知的东西。 “海澜姐不必担心，无论我还是姜澈，都有自保及护好他人的能力，若是将木星星换作谢家主，我或许会有些忌惮，但很显然，像谢家主这样的人物这世上没有几个……” 姜澈突然看向她。 表情……呃，有点好玩。 施烟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得，又醋了。 避着苏暮和景海澜悄悄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姜澈瞬间被安抚好。 格外好哄。 施烟继续对两人说：“总归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用担心。” “行吧，那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小烟妹妹可别和我们客气，只管开口。” 景海澜说完，两人就告辞离开了。 临走前，苏暮看到施烟和姜澈握在一起的手，然后姜澈就得了苏暮一记不太友善的眼神。 苏暮恶狠狠地瞪姜澈一眼才离开。 吃醋加上被苏暮“威胁”的姜五爷，拉着施烟“哄”了他一晚上。 在施烟都有点怀疑她的第二天，木星星和时瑶提前离开了南市，说是家里临时有事得赶回去。 施烟没有和她们打到照面。 之后施烟几人又在南市玩了几天才回海城。 时间转眼而过，迎来了苏暮和景海澜的订婚典礼。 第538章 确实病得不轻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施烟开学了，她和姜澈也彻底把家搬到了学校附近的小别墅。 这段时间里，施烟再没有见过木星星。 木星星分明是连她都有点怀疑的人，竟就这么消失了，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倒让她有些不确定木星星有问题这事是不是她多想了。 不过木星星在她这里占的分量不重,她倒是没有刻意去深究木星星突然消失的原因。 苏暮和景海澜的订婚典礼是在苏家老宅举办。 这是苏暮的要求。 苏家老宅冷清了多年，是该热闹热闹了。 这天，苏家宾客云集。 作为准新娘的哥哥，景玄自然要到场，宋美莲陪同。两人帮忙招待宾客有一会儿，施烟和姜澈才到。 “施烟，这边！” 施烟一进门,正陪同景玄与某个宾客寒暄的宋美莲就看到了她。 这时玉溪和云简也朝姜澈走来,施烟小声和姜澈打过招呼就举步朝宋美莲走去。 “你可算来了，这里没几个人是我熟悉的，话都找不着人说。”宋美莲挽上施烟的手。 施烟其实很想提醒宋美莲别忘了自己的高冷人设。 诚然，宋美莲在外人面前还是高冷的，只是在景玄和她们这些关系不错的朋友面前慢慢变了。 “蕊儿没到吗？” 今天星期六，昨天还在上课，她和姜澈住在别墅小院，是直接从那边过来，没有和姜蕊同路。 “没呢，刚刚我给她发信息了，说是还有一会儿才到。” 宴会场上都是人，一眼看过去，没几個不是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种场合少不得要各种寒暄。 施烟不太喜欢，和海城这个地方渊源颇深的宋美莲更不喜欢，于是她说：“施烟，距离典礼正式开始还有几个小时,我们找个安静地方坐会儿说说话吧。” “我妈在这边有个院子,平时都没什么人,我们去那边吧。” 确实没什么人，苏挽和施临在帮忙招待宾客。 说来，自回月牙湾过年，施烟还没和父母见过面，都是电话联系，偶尔苏挽也会和施烟开开视频。 苏挽和施临又是昨天半夜才到海城，施烟和姜澈一过来就直接去的宴会场，还是没能正式打照面。 然而，恰恰是这种自然不刻意的相处模式，才更像家人。 两人往苏挽的院子去的路上，被准备返回院子拿东西的苏挽和施临远远看到了。 两人眼底皆是一喜，正要上前去叫施烟，就见一人先他们一步窜到了施烟面前。 瞧着有些来者不善，苏挽准备上前去，被施临拉住了。 施临冲她摇摇头：“先看看再说，万一只是和烟烟有点矛盾的朋友，我们就这么过去反而不好。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闹点小矛盾，应该都不喜欢家长插手。” 来人是个女孩子,和施烟的年纪相差不大,只是离得有点远,他们都没有看清那个女孩子的长相。 “施大小姐，好久不见。” 拦住施烟和宋美莲去路的是有段时间没见的姜家二小姐，姜莎莎。 和上次见面相比，姜莎莎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唯独摘下眼镜后的她身上带着的那一股子桀骜劲没怎么变。 施烟微笑回：“姜二小姐，好久不见。” “我原以为在这里看到我，你多少会有点惊讶。真不愧是从容淡雅的施家大小姐，永远这么处变不惊。” 姜莎莎是笑着说的这个话，好似很欣赏施烟的处变不惊。 “多谢夸奖。” 目光落在姜莎莎身上。 苏家继承人的订婚宴自然不会是普通宴会，所有来宾都需得着正式服饰，姜莎莎身上是一件黑色晚礼服。 倒是和她一贯的文雅恬静风不太相符。. 不过看姜莎莎的样子，似乎也不打算继续伪装了。 “据我所知，苏家和姜二小姐没什么交集，姜二小姐出现在这里，想来也不是应苏家的邀前来。” “我确实和苏家没什么交集，也确实不是应苏家的邀前来，我是听说苏家有场宴会就跟着朋友来凑个热闹，顺便见施大小姐一面。” “哦，我那朋友施大小姐也认识，叫顾亦，和苏家大少有些交情。” 苏暮和顾亦早已闹翻，但几年相交下来，两人也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想要彻底断绝来往段时间内是做不到的，所以苏家今天的订婚宴也邀请了顾亦。 顾亦会带女伴很正常，只是顾亦带的女伴居然是姜莎莎，这就有点让人意想不到了。不过施烟并不打算深究顾亦为什么会带姜莎莎，以及他和姜莎莎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直接看着姜莎莎说：“这么说，姜二小姐是来找我的？” 姜莎莎挑眉一笑：“对啊，我是来找你的，找你算些账。” 宋美莲下意识要站到施烟面前护住她，不远处的苏挽和施临也冷了脸准备上前，但三人又默契地忍住了，没有下一步动作，安静看着。 “找我算账？” 施烟微笑看她：“如果我没有记错，上一次见面是姜二小姐主动开罪我，并非我得罪了你。要算账，不该是我找你算吗？” 之前白雪和姜莎莎找上门，姜澈就相继出手打压了白家和云家，不用想她也知道姜澈一定不会就那么放过姜莎莎。 至于姜澈打压姜莎莎到何种地步，施烟没有过问。 不难猜姜莎莎所谓的找她算些账和这事应该有关系。 “好吧，是我表达有误。”姜莎莎耸了耸肩。 “我确实是来找伱算账，但我所谓的算账并非找茬，相反，我是来向你表达感谢的。” “……” 自来淡然的施烟，难得地给了她一个“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眼神。 姜莎莎显然看出了她眼里表达的东西，却不见生气，依旧笑着：“虽然上次登门打扰惹得五叔不快，让我这些年攒下的产业在这一个月里几乎被打压了个完全，我还是要感谢五叔，感谢你。” 被打压还要感谢，神经病吧？ 宋美莲看姜莎莎也觉得她有病。 “你们一定都觉得我有病，事实上我确实有病，还病得不轻。” 看着施烟，姜莎莎笑说：“这病都让我明知你是五叔心尖上的人，却仍冒着得罪五叔的风险来找你的麻烦了，可不就是病得不轻嘛。” 第539章 是不得不这样 何止病得不轻，都病入膏肓了吧。 自来高冷的宋美莲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她是不清楚这个姜家二小姐和施烟有什么纠葛，但她能猜个大概，无非就是她得罪施烟被姜五爷找了麻烦。 损失似乎不小，却不怒反笑，还亲自过来表达感谢。 不，这用“病入膏肓”来形容好像都不太够,她觉得这位姜二小姐大概真有点疯了。 施烟和宋美莲的想法差不多，觉得姜莎莎是有点疯了。 没有说话，就安静等着姜莎莎继续。 “我是给他求情才被五叔针对，我变成现在这样一无所有都是为了他，他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呢，现在他怎么都甩不掉我了。” “他不是個好说话的人，但他最不喜欢欠人情。你一个救命之恩他都记了这么多年,我为了他连自己一力打拼的一切都赔了进去，他又怎么可能不管我？” “就算他知道我是故意的，我这个人情他也得欠下。这样的话，我就是吃他的住他的，守在他身边缠着他一辈子，他也甩不掉我了。” 说完，姜莎莎就大笑起来。 说真的，确实很像疯子。 听到这里，施烟也差不多把情况弄清楚了。 原来姜莎莎对顾家那位家主是这样的心思。 她不反对为一个人付出全部的真心，因为她自己就是这种人，对一人上心就是全心全意。 只是像姜莎莎这样用情深到把自己逼得如同一个疯子，甚至不惜赔上自己可为底气的后盾，恕她不敢苟同。 和姜澈在一起，她可以依赖姜澈，可以事事仰仗他将什么都交给他，她不需要出力也不需要费心思,安心做个小废物。 但那前提是，需她出力的时候，她能出；没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她能凭自己扛起所有。 不过她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姜莎莎曾几度找她麻烦，纵是觉得姜莎莎这样早晚有一天会后悔，她也不会多说哪怕一个字。 “我原想着让他欠我一个小人情就好，没想到五叔对你维护至此，没有对我留半点情面，让我这个小人情得以变成大人请，我当然要过来当面和你表达感谢了。” “你放心，我这感谢不掺假，是真心实意的。” “另外，除了感谢，我这次过来还想求你一件事。”姜莎莎看着施烟，眼底竟带上了祈求，“我会看着他尽量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施大小姐，我希望伱以后也尽可能别出现在他面前。” 施烟不喜欢受人限制，不管这件事她是否乐意去做。 她的意愿只受她自己左右。 姜莎莎这话她很不喜欢。 眉头微皱：“说实话，我和那位顾家家主交情泛泛，往后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我也不会主动去见他。但我不见他是一回事，应你的请求又是另一回事。” “姜二小姐,我没有义务为了你选择刻意避着某个人走。” 没有得到她应承，姜莎莎很不安，有些急切：“就当我求……” 施烟直接打断她：“姜二小姐，容我提醒一下，我们没有任何交情，细细论来，我们还是敌人。” 姜莎莎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确实，她不止一次找过施烟麻烦，且她在找施烟麻烦的时候一点情面都没留，都是抱着要施烟的命去的。 她的确没什么资格求施烟应承她的请求。 “先失陪了，姜二小姐请自便。” 说完施烟就和宋美莲离开了。 等走远一些，宋美莲回头。 姜莎莎还站在原地，瞧着有些失魂落魄。 “施烟，听你们对话，这位姜二小姐以前是找过你麻烦的吧？她看起来也不像轻易妥协的人，所以她这是……幡然悔悟了？” 施烟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如果针对她的人不是姜五爷，她不会被打压得毫无反抗之力。如果手中仍有权有倚仗，这位姜二小姐未必会是这样的行事方式。” 她这么说宋美莲就懂了。 原来那位姜二小姐这样不是幡然醒悟后的妥协，而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妥协啊！ 因为妥协是她现在能达到目的的唯一方式？ “不过她大概是真有些疯魔了。”施烟说。 “可不就是疯魔了嘛。” 宋美莲也有点感慨：“姜家这位二小姐我也略有耳闻，今天之前我只以为她真是个淡泊名利的画家，现在才知道她也不简单。靠自己在外混出名堂，可见不是个脑子笨的，不是疯魔，又怎么会做这种不惜搭上自己多年的努力只为换得对方一个人情的事呢。” “还挺可怜的。”宋美莲说，“但并不值得同情。” 不管是站在敌对的立场还是站在同为女孩子的立场，姜莎莎都不值得同情。 宋美莲又回头再看一眼，姜莎莎已经离开。 “只是，就这么放着她不管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今天苏家来了很多客人，万一她一时气不过做了点什么……” “没事。”施烟说。 “这是苏家继承人的订婚宴，前来参宴的宾客没几个是身份简单的，在安保上，苏家不会懈怠，她就是想闹也闹不起来。” 两人继续往苏挽的院子走。 到院门口苏挽和施临才追上她们。 “烟烟。” 听到苏挽的声音，施烟停下回头。 浅笑着打招呼：“妈妈、爸爸。” “叔叔阿姨好。”宋美莲也跟着打招呼。 “诶，你好你好！” 苏挽以前就一直盼着施烟能带同龄朋友回家做客，她会以家长的身份好好招待施烟的朋友，可惜她等了很多年都没等到这个表现的机会。所以这会儿看到施烟带宋美莲来他们的小院，苏挽很开心。 这小院就住着他们一家子，和他们自己的小家差不多。施烟带朋友过来，在苏挽看来就相当于她带朋友回家了。 “你是叫美莲对吧？” “是的，阿姨。” “名字很好听，别站着，快进屋吧。” “谢谢阿姨。”苏挽太热情，宋美莲有点不适应，朝施烟投去求助的目光。 她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施烟坐下来说说话，根本没有做好和长辈打交道的准备。早就没有父母关照的她，其实不太会处理这种和长辈相处的情形。 施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笑了笑说：“妈妈，您和爸爸有事就去忙吧，美莲不是外人，我自己招待就好。” 求助她的宋美莲突然听到她这话，都愣了愣。 她和施烟关系很好不假，她们宿舍四个人关系都很好，但她没想到施烟会用“不是外人”来形容她。 这四个字如果是其他人说出来，分量还没这么重，但这是施烟说出来的，就很有分量了。 说实话，她是有点感动的。 宋美莲注意到这四个字，苏挽和施临自然也注意到了。 都有片刻怔愣。不过两人都见识不低，很多时候都能将情绪控制得很好，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苏挽笑笑说：“行吧，那我和你爸爸就去忙了，烟烟要好好招待朋友。厨房里有我早上起来做的糕点，茶放在老位置，要喝茶就去取了茶叶自己泡啊。” 他们昨天半夜到的海城，现在才早上十一点不到。早上他们又要去帮忙招待宾客，在这种情况下，竟还亲自做了糕点。 这是起得有多早？ 昨晚怕是没怎么睡吧。 施烟看着苏挽，没说话。 苏挽算是了解她的，一眼就能看出她大概在想什么，笑着上前抬手温柔地帮她整理散落在脸侧的发丝。 “你啊，就是总把事情往复杂了想，那糕点也不是做给你一个人吃的，小暮订婚，你大哥和三哥都会过来。论胃口，你能比得过他们？你能吃一两块就不错了。” “好了，陪你朋友吧，我和你爸爸拿点东西就走。” 苏挽转身上楼，施临跟上，走两步又停下。 回头看着施烟：“你刚刚那样，让你母亲伤心了。” “……抱歉。” 她不是有意的，她就是想着妈妈为了做糕点没怎么休息，有点心疼，没别的意思。 “你其实不是不想接受你母亲的好，是心疼她，对吧？” 施烟抬头看他。 轻抿着唇，不语。 施临叹息说：“是这样的想法下次就这样表现出来，别让你母亲误以为你不愿接受她的好。烟烟，我们是你的父母，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你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对你的好，你完全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 这个施烟是不赞同的。 没有谁对谁的好是天经地义，哪怕是父母对子女。 但这话她没敢当着施临的面说出来，怕又惹他伤心。 “……我知道了，爸爸，我下次会注意。” 看着她，施临又不着痕迹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转身上了楼。 目睹了施烟和家人别扭相处的场景，宋美莲是有点不自在的。 好在她隐藏得好，没怎么表露出来。 没提这事，主动转移了话题：“施烟，那个木星星你还记得吧？就是景夫人给景玄定的那个未婚妻，在蕊儿的私人局上主动表明想和你交朋友那个。” “记得。” 宋美莲提起木星星确实转移了施烟部分注意力。 “我们坐下说吧，我去泡两杯茶过来，你先坐会儿。” 第540章 好个费尽心思 “谢谢。”宋美莲道谢接过施烟端来的茶。 施烟就着在一旁坐下，两人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聊天。 “前段时间你们出去旅游没两天，景玄就把景夫人给他胡乱定的这门婚事解决了，现在景家……景夫人和景总已经不太说得上话。” 不用说得太明施烟也听懂了。 之前景玄的父母在景家还有点话语权，因这次景夫人私自插手景玄的婚事激怒了景玄，连带着景玄的父亲也受了连累。 “这个就不多说了，到底是景家的事,背着景家人我们也不太好多说，说说木家吧。” “木家？”施烟有点不解。 看一眼她推到面前的糕点，看成色就很可口的样子，想到这是她母亲做的，宋美莲就拿起一块尝了尝。 确实很好吃。 “就是木星星所在的木家。” 施烟问：“木家怎么了？” 也拿了一块糕点吃。 还是她熟悉的味道。 “木家没什么事，是那个木星星……解决这事时,景玄意外查到木家确实有个叫木星星的大小姐，但她出国多年,现在人还在国外。” 说到这里,宋美莲的神色多了些凝重。 施烟没说话。 木星星还在国外，那他们之前见到的木星星又是谁？总不会是木星星瞒着家里回国了吧。 “刚得到这個消息时景玄就亲自去找了木家确认，从木家那里得到的说法是木星星确实回国了，只是和朋友外出旅游不在家中。” “一开始就有怀疑，我和景玄自然不信木家的说法，继续让人去查，昨晚才有新进展。” 宋美莲打开手机将其递给施烟。 施烟没有多问，接过她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孩子，笑得很灿烂，却是陌生面孔。 “你应该也猜到了吧，不错，这才是真正的木家大小姐木星星。在这之前我们拿到过木星星从小到大的照片，她所有照片包括学校里的毕业照都不是照片里这副面孔，而是我们见过的那个木星星。” 宋美莲轻吐口气，有点唏嘘。 施烟再看一眼照片，照片上的面孔和她见过的木星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如果是整容……宋美莲刚才就说了，他们之前拿到过木星星从小到大的照片,那就不存在整容这个说法了。 弄出一套从小到大的照片,还让木家上下不惜得罪景玄也要帮着隐瞒…… 木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却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做到如此地步还让景玄都查了将近一个月才有点结果，对方不是一般的大手笔。 普通人可做不到。 可对方这么大手笔弄一个假身份是要做什么呢？ 正想着，宋美莲就问了出来：“费这么大的心力弄一个假身份，那位‘木大小姐’是要做什么？是冲着景玄和我来的还是冲着你？” “多半是冲着我来的。”施烟把手机还给她，笑了笑。 宋美莲其实也赞同，因为从“木星星”出现在海城到现在都没怎么和他们打过交道，反倒是主动去和施烟结交。 不用施烟问，宋美莲就说：“昨晚接到消息景玄就让人去查了，没查到我们见过的那个木星星的行踪。景玄的本事我知道，他都查不到行踪的人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施烟也不知道木星星现如今人在哪里。 自上次在南市偶遇后分开，她就再没有见过木星星，木星星也再没有和她联系过。 “不用查了。” 施烟微笑说：“如果对方真是冲着我们某个人来的，那她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弄个假身份在我们面前露面一定有她的目的。有目的就会再出现，我们不必理会，等着就是。” “这事你和景大少费心了。” 她这么说，宋美莲也就不怎么担心了,施烟就是有种莫名能让人安心的能力。 笑着摆摆手：“小事而已，不必客气。有什么我和景玄帮得上忙的只管开口。”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再没有提木星星。 期间苏挽和施临从楼上下来，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小院。 他们从楼上下来，施烟特地留意了苏挽。见她神色如常，情绪瞧着没受什么影响，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他们离开没多久就有人领了姜蕊过来。 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可算找到你们了。”姜蕊坐下后扫一眼四下，感慨，“还是你们会找地方，这里清净多了。” “对了，我刚到苏家的时候碰到京都姜家那位二小姐了，她正匆匆离开，伱们碰到她了吗？” 施烟点头：“打了个照面。” 一听她说打了照面，姜蕊就有点着急：“她没找你麻烦吧？” 她最近从她哥那里听说了不少姜莎莎的事，知道姜莎莎并非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刚得知姜莎莎不似表面简单的时候，她还在心里感慨了一番京都姜家的人不愧和五叔有着相同的血脉，没几个是善茬。 施烟还来不及回答她，就被一人抢了先。 只听楼梯口传来一道声音：“什么找麻烦？” 一道男声，声音没什么起伏，却不难听出其中威严。 三人循声看过去，见楼梯口正站着一人。 身姿挺拔，容貌出众，不怒自威。 施烟顿了下，放下手中茶杯站了起来，喊了声：“大哥。” 认识施烟这么久，姜蕊和宋美莲都自觉对她还算了解，她们眼中的施烟是遇到任何事都从容不迫的。 虽然此时的施烟神色也如常，瞧不出有什么不同，可她在看到来人后就站了起来，这本身就有点反常。 换作平常，施烟也就是冲对方微微笑一笑打声招呼。 施烟这是拘谨吧？ 向来从容淡然的施烟会露出拘谨的情绪？ 姜蕊和宋美莲心里多少都有点不淡定，同时也明白施烟的这位大哥在施烟心中的分量很不一般。 也跟着站了起来。 倒是没出声。 盯着施烟带着微笑的脸看了片刻，施泊然微微皱了下眉，转瞬情绪就收住看向一旁站着的姜蕊和宋美莲：“都坐吧，不必拘谨。” 走了过来：“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找麻烦？” 施烟没开口姜蕊和宋美莲也不好抢先，就都没应声，只礼貌微笑。 “不是什么要紧事，我们就是随口闲聊。大哥没吃东西吧，妈妈做了糕点，你要吃吗？” 第541章 兄长们的恭喜 某些事情上，施烟很重规矩，她像这种端着糕点直接坐在客厅吃的情况，施泊然还是第一次见。 施烟吃东西，不管吃什么，几乎都是坐在餐厅规规矩矩地吃。 骤然看到摆在茶几上的几盘糕点，施烟面前的碟子里还放着一块她咬了一半的,施泊然心里并不似面上看到的这么淡定。 目光再次落回施烟脸上。 她是真的变了。也不知是这些年慢慢有的这些变化还是来到海城后才有的。 到底是没有拒绝，走过去坐下了。 施烟去给他泡茶。 她一离后，施泊然的气场更强，和他一起坐在客厅，姜蕊和宋美莲的压力都很大。 有那么一瞬间姜蕊还忍不住感慨，幸亏她和宋美莲都是见过点世面的人,这要换其他小姑娘,怕是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许是觉察到了两人的拘谨，施泊然将气势收敛了点,对她们点点头算是正式打招呼：“姜小姐，宋小姐。” “……施家大哥客气，我们和小烟是朋友，你叫我们名字就好。”姜蕊笑笑说。 朋友？ 施泊然看一眼两人。 在此之前他听说过很多妹妹在海城结交了不少朋友的事，对她这些朋友的信息都了若指掌。但他想象不出妹妹和朋友相处的时候是什么样，直到刚才亲眼看到。 完全就是寻常小姑娘和小姐妹相处时该有的样子。 这很好。 从这一点看，当年她离开施家未尝不是件好事。她那时如果继续留在施家，他怕是一辈子都看不到这样的妹妹。 “我妹妹在海城承蒙你们照顾。” “没有，多是施烟照顾我们。”宋美莲微笑说。 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和姜蕊的心绪都慢慢平复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不自在了。 “美莲说得对，多是小烟照顾我们。别人我不知道，小烟对我是真的照顾有加，之前有段时间如果不是有小烟陪在我身边，我怕是都熬不过来。” 姜蕊身世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施泊然自然也听说了，倒是不好继续让人家小姑娘提起伤心事。 只好说：“朋友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我妹妹的性情我清楚,你们不是真心待她，她也不会将你们当朋友。此前我妹妹多受你们和你们姜家照顾，等苏暮的订婚宴过，我会和父母亲自登门拜谢。” 这算是提前告知姜蕊他们会登门。 姜蕊本想推托说不用说施家有人登门拜谢过，转念想到她和施烟是要一辈子做朋友的，两家多有往来也没什么不好，就没有拒绝。 “施家大哥客气，我们没做什么，不过是邀了小烟到家里小住而已，反倒是小烟，她救了我祖母，是我们家的恩人。登门拜谢就不用了，施家大哥和伯父伯母如果是登门做客，我们姜家倒是很欢迎。” 施烟端茶过来，恰听到姜蕊说的话。 不用多问她就大致猜到了他们在聊什么。 将茶放在施泊然面前，坐回原位。 “见到伱三哥了吗？” 施泊然吃完一块糕点，抽着纸巾擦手。分明再简单不过的动作由他做来也赏心悦目。 姜蕊在心里感慨，不愧是和小烟有一样基因的人。 “……三哥？没见到。” 施烟原以为他会说些其他的，没想到他挑了个最寻常的话题作为话茬,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三哥也到了吗？” “按他的航班，昨天半夜就该到了。” 正说着，就有人进了屋。 “烟烟。” 正是他们刚提到的施泊寓。 和施泊寓一起过来的还有古清清。 古清清一身淡色礼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还是施烟熟悉的娇弱模样。 先是冲施烟微微一笑：“烟烟。” 施烟回以一抹浅笑：“清清姐。”再看向施泊寓，“三哥。” 施泊寓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更没想到施泊然会和三个女孩子坐在这里聊天。看到施泊然，他眼底有诧异闪过。 喊了声“大哥”。 然后目光就落在施烟身上。 确切地说，是落在了施烟手上戴着的戒指上。 在前厅宴会上他和姜澈碰了面，无意中瞥见了姜澈手上戴着的戒指，想到之前见面姜澈手上都没有戒指，立刻就想到了施烟。 没有在前厅多留，问到施烟的位置就带着古清清直接过来了。 他的目光很直白，以至于其他人也发现了施烟手上的戒指。 施泊然刚才心思在别的地方，没怎么留意，倒是没发现施烟手上多了一枚戒指，这会儿看到，端着茶的手突然顿住。 施烟自然察觉了他们的目光，并没有掩饰，看了看手上的戒指，笑笑说：“这是姜澈的求婚戒指。” 话音落，是长久的沉默。 主要是施泊然和施泊寓两人都没有出声，气氛有点微妙，其他人也就没敢出声。 最终还是姜蕊先硬着头皮笑着接话：“啊，恭喜你了小烟。” 谁让求婚对象是她五叔呢，她得帮着不是。 这不是姜蕊第一次对施烟说恭喜，刚过完年回海城在姜家老宅，姜家上下就恭喜过两人了。 但施烟还是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谢谢。” 有人开口，其他人再开口就容易多了。 宋美莲和古清清也相继说恭喜。 只有施泊然和施泊寓两人依旧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在和姜澈的事情上，施烟从来都是坦然的，从未想过回避任何人，见两人没说话，对他们笑笑说：“大哥和三哥不恭喜我吗？” 施泊寓还是没出声。 施泊然盯着她手上的戒指又看了看，沉默半晌后才开口：“恭喜。” 这声恭喜并不勉强，只是蕴着很多难以说清的情绪。 “谢谢大哥。”施烟浅笑回。 又盯着戒指看了看，纵是眼帘微垂，却不难看出她眉眼都带笑。 可见就姜澈求婚这件事，她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施泊寓喉头哽了哽，倒不是反对他们，就是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 自家白菜丢了多年，好不容易找到，都没能好好养就这么成了别人家的。 “……恭喜。”说完也不等施烟回答就对施泊然说，“我要回前厅，大哥要一起吗？” “嗯。” 施泊寓又对施烟说：“清清身体不好，前厅太吵，听说你在这里就把她送了过来，你帮我照看一下。” 第542章 提醒她防着点 “托烟烟的福得姜五爷亲自问诊开方，我的身体好很多了，哪有那么夸张。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和烟烟她们待一块儿说说话，会照顾好自己的。”古清清先施烟一步说。 语气带着点无奈。 “三哥去忙吧，我会照顾好清清姐的。”施烟也说。 他们此时大概是什么样的心情施烟也能猜到，再留在这里只会让他们想得更多心里更难受,先离开也好。 姜澈求婚的事她没打算瞒着家里，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特地打电话告知一声又会显得刻意，本来她也不是有什么都要四处嚷嚷的性子，她就想着顺其自然等见面再说。 今天是姜澈求婚后她和他们第一次见面。 “大哥这次来海城带朋友了吗？”施烟看着正起身的施泊然问。 对上施泊然看过来的目光，她笑笑：“如果带了就叫过来和我们一块儿玩吧，我身边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施烟带笑的目光给人一种她什么都知道的精明感。事实上她也确实很聪明，极少有什么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施泊然没有扭捏，直言道：“不确定要在海城待多久,星期一还要上课，只有周末两天假期，没带上她。”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宋鱼。 施烟初中高中的同班同学。 上次施泊然去月牙湾见她带上了宋鱼，施烟就看出了宋鱼在施泊然这里是不同的。 带上谁？ 施泊寓看了眼施泊然，显然他对施泊然的事并不了解，不过他好像也不打算多问。 只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这样啊，那就下次，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大哥记得把人带上。” 施泊然看她，应了声“嗯”就和施泊寓一起离开了。 施烟招呼古清清坐下，顺便给姜蕊和宋美莲介绍她，三人互相打了招呼。 “小烟，刚才你们说的人是谁啊？你大嫂吗？”施泊然和施泊寓离开，姜蕊就自在了很多，没什么形象地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问。 “我也不是很了解。”施烟浅笑微挑眉梢，“不过依照我看到的，不出意外，她应该就是我未来大嫂了。” “看你的样子似乎很认可你这个未来大嫂，你都认可的人,想来应该不会差，有机会带她来海城玩，大家认识认识。” “好。” 施烟应着声，微笑对古清清说：“清清姐喝着药，不宜喝茶，我去给伱热杯牛奶吧。” “不必麻烦，我不渴。” 古清清看着娇弱，笑起来却很大方：“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别和我这么见外了。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事要和你说。” 笑得也很温柔。 大概和她比施烟几人都大几岁，自动将她们代入了需要她关注的妹妹行列有关。 姜蕊和宋美莲对视一眼，正要开口先离开把空间留给她们，看出她们意图的古清清就先一步打断了。 “不是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你们不用离开。” 只是她虽然这么说了，姜蕊和宋美莲也还是不确定她们该不该留下，就都看向施烟，等她发话。 “清清姐都这么说了那就别折腾了。我们坐着说会儿话也该去前厅看看，这是海澜姐的订婚宴,我们一直躲着不露面也不像话。” 施烟微笑问古清清：“清清姐想和我说什么？” “我是在京都过的年,这段时间一直待在京都,昨天才和你三哥一起回的海城。”古清清说话温声细语，有种娓娓道来的闲淡感，不会让人觉得匆忙。 听她说话很舒服。 知道她并非想和自己聊她这个年过得到底怎么样，施烟没有就着她这個话接，安静等着她往下说。 “过完年我就去见了我那个侄子，当然，这事是烟烟你帮忙安排的，你自然也知道。说起这个，我还欠你一声谢谢呢。” “不是什么大事，清清姐不必客气。” “话是这么说，但该谢还是要谢的。烟烟，谢谢你同意让我见他。我那个侄子……许是父母离开得早，早年又吃了些苦遭了些罪，长得有点歪了，没有多少是非观，但他本质不坏。”. “我这么说不是为他开脱，就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表达一下我对他的看法，你听听就过，不用放在心上。” 施烟笑笑说不会。 别说现下古清清在她这里已经是自己人，就算是对外人，她也不会介意这么一点小事。 “这一开口话题就要扯远了，我们言归正传。我原本没打算在京都待这么久，后来……你三哥有事要留在京都处理，我侄子人又在京都，我索性留了下来。” “前些天是我亲自去接我那个侄子，将他交到顾孜手里的。” “嗯，这些我都知道。”施烟说。 说了留人“做客”一个月就是一个月，多一天她都不会留。 既然做了交易，半死不活的顾昙当然是要交还给顾家的。顾昙是顾家家主，他人被困在京都，顾家自是早就派了人过去蹲守。交接的时候古清清陪着顾家人一起去了。 “他犯了这么大的错，这事若是落到其他人头上，怕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从姜五爷手底下活命了。你们能留他一命，我很感激。” “这是姜五爷和顾家的交易，顾家付出了代价才得以保住顾家主一命，和清清姐没什么关系。” 施烟说得直接，是不想古清清坚持把这份人情算到她自己头上。 古清清自然听出了她的意思，温柔地笑了笑：“我知道，本身我和顾家也没什么关系了，我就是口头上感激而已，事实上事情过去我就忘了。” “我侄子回顾家后和我联系过一次，他安分了很多，回去后就闭门养伤再没有出过门。这次的事也算给他个教训了，不过我担心以他那性子怕是很难一直这么安分，总归……” “烟烟你和姜五爷多盯着点吧，别让这次的事再发生了。这次是他还有点理智没有真的乱来，下次就说不准了。我不担心你和姜五爷，我是担心我那侄子脑子一抽会直接对你们身边的人下手。” 这才是古清清今天找施烟的目的。 “谢谢清清姐提醒，我会留意。” 施烟温和浅笑的目光中隐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狠厉。 一闪即逝，没人看到。 再有下次，她就不会像这次这么好说话了。届时她可不会再管什么顾家不顾家。 只是有些事靠防是防不住的，她身边的人也不是个个都有能力自保。或许，她可以趁顾家元气大伤做点什么，让顾昙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做别的。 偌大家族的当家人……顾昙如果不是真有点疯，做不出这种不顾家族利益一意孤行的事。 这次顾昙让顾家损失惨重，顾家少不得要有人讨伐他，顾昙估计得头疼一阵了，那么，给他找点事这事倒也不急于这一时。 第543章 姜家谢家联姻 作为准新娘的好友，居艳雅自然也来参加景海澜的订婚宴了，这会儿正陪在景海澜身边帮她招呼客人。 施泊骁是陪着居艳雅一起过来的。 此时正与人碰杯寒暄。 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放在唇边的酒杯顿了一下，随即放下酒杯与身边的人打了声招呼就举步朝那人走去。 施泊骁的名气摆在那里，饶是这样的上流宴会，他也依旧很打眼。 追随他的目光不少。 这样一来,他一动动静就不会小。 他看到的人也觉察到了，朝他看了过来。 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施泊骁脚步不自觉顿住：“……大哥。” 没有怯，却不难看出他对对方那略带恭敬的态度。 施泊骁看到的人正是刚和施泊寓一起出现在宴会上的施泊然。 施泊然毕竟是施烟都有点怂的人，在外恣意张扬的施泊骁会在他面前收敛也不足为奇。 离家出走后谁都不联系,对施泊然这个大哥也不例外,单就这一点而言,施泊骁其实是有点理亏的。 他独自混娱乐圈还能混得风生水起，无疑是他自己有本事。可本事这种东西也不是一开始就有。 他离家出走那会儿才十七岁，又断了以前所有联系，连个能帮忙的朋友都没有，肯定少不得麻烦。 小的麻烦他能自己解决，大的麻烦却是施泊然在暗暗帮他出力，不然就施泊骁的长相，早不知在哪个阴沟里栽了。 不过也就最开始那一年，之后施泊然确实没有再插手施泊骁的事。 有些事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尽管这样，施泊骁还是九年都不曾主动和施泊然联系。当然，以施泊然的性格更不可能主动联系他。 总的来说，在施泊然这個大哥面前，施泊骁做不到像在施家其他人面前那样理直气壮。 施泊然看他一眼，淡淡点了一下头：“嗯。” “大哥是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 施泊骁走近，看到了一旁的施泊寓。 对施泊寓，他就没这么客气了。 “哟，泊寓也在啊！” 施泊寓只瞥他一眼，没有多理会。 两人年龄就相差两个月,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同班，施泊寓从小话少沉闷，就数施泊骁和他最说得上话。 施泊骁离家出走这事，饶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施泊寓也还是有气的。偏偏这气又没办法撒，因为施泊骁是为了他亲妹妹才离家出走，这一点连他都没有做到。 他不如施泊骁。 气着气着，就从气施泊骁变成了气自己。 但当下情形不容许他们再去想这些，身边有人的小声议论打断了他们。 “那边那个就是那位传闻中的姜五爷？” “可不就是么，身边站着玉三少，姜大少还亲自帮着挡酒，与之交谈的人无一不对他毕恭毕敬，除了那位爷还能是谁。” “这份容貌这份气质，不愧是有着‘君子如玉，温润而泽’的人，好个芝兰玉树般的神仙人物。可惜有主了，不然我都下手追了。” “你？算了吧。就算他没主也轮不到咱们,人要有自知之明，这样的大人物可不是咱们攀得上的。” “我做做梦也不行啊？你干嘛打击我。话说,我听说姜五爷的女朋友是个乡下来的孤女，没什么家世背景，是真的吗？” “你是断网了吧，那是早八百年前的说法了。就我所知，那小姑娘可不是什么乡下孤女，听说家世背景很了不得。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查不到，倒是听说她和苏家走得很近。” “哪个苏家？” “还有哪个苏家？咱们现在是在谁家宴会上呢？” 女生恍然，转而想到什么，似有点被吓到：“和苏家走得近……我听说那小姑娘是姓施，对吗？” “是姓施，好像是叫施烟，我有朋友和姜家大小姐走得近，见过施烟几面。怎么了吗？她这个姓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那边，苏总旁边站着的那位夫人，瞧见没？” “嗯，瞧见了，怎么了？” “刚才我妈悄悄告诉我，那是苏家大小姐，苏总的亲姐姐，嫁到京都某个大家族去了，我妈说那个大家族好像就是姓施。” “我好像听说过这个施家，那、那不是和姜五爷所在的姜家旗鼓相当的大家族吗？你是说，那个施烟……” “嘘！小点声，人家没有主动曝出来咱们就别乱往外说了，以免惹麻烦上身。” 两人唏嘘。 这时，旁边有个女生突然插话：“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的意思是，姜五爷的女朋友其实不是什么乡下孤女，而是京都大世家施家的人？” 两个女生警惕看着她，没搭话。 “你们别这么防着我啊，我没有恶意的，就是听到伱们的对话，突然想到几天前在京都某个宴会上听来的传言。”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又警惕地看她，最终还是没能顶住好奇心问：“什么传言？”.. “我听说姜家有意和谢家联姻，京都谢家你们听说过吧？” 两个女生稍一思忖，点点头。 “两大家族联姻，联姻对象之一又是谢家唯一的大小姐，姜家自然不是随便挑个人就能与之联姻。”女生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凑过来，“我听说另外一个联姻对象就是这位姜五爷。” “我还想着施烟一个没背景的小姑娘肯定斗不过谢家大小姐，突然听你们说她很有可能和京都施家有关系，一时来了兴趣才搭你们的话。都家世不简单的话，以后就有热闹可看了。” 两个女生脸色一变，猛地后退，不敢再离她这么近。 这可不是普通的八卦，稍一不慎她们是会惹麻烦上身的！ 谁不知道姜五爷对他女朋友宝贝到了骨子里啊，几乎是走哪儿带哪儿。她们可没听谁说姜五爷要联姻，这话如果是从她们这里传出去的，姜五爷追究下来，她们得倒大霉！ “那、那个，我们俩还有事，先走了。” 两人相互拽着转身跑了。 女生看着她们跑远的背影，说了声胆子真小，说完自己莫名跟着打了个哆嗦。 也不敢再乱找人议论了。 正要离开，突然被人拦住去路。 “你刚刚说，你在京都的宴会上听到姜家和谢家联姻的传言？姜澈要和谢家大小姐联姻？你参加的是哪家的宴会？这话又是谁说出来的？”施泊骁一身戾气。 女生被吓得不轻。 她当然认识施泊骁这个影帝，但她并不知道施泊骁也姓施，不过施泊骁敢对姜五爷直呼其名，她就看出了施泊骁也不好惹。 她哪里还敢掺和。 “我、我不知道……曲、曲影帝，有朋友叫我，我、我先走了。” “留步。”这话是施泊然说的。 他身上没有戾气，但女生就是莫名觉得他比施泊骁更吓人。 施泊然对施泊寓说：“去把姜五爷请过来，就说我请他喝杯酒。” 施泊寓没有二话，沉着脸就往姜澈所在的方向去。 “这位小姐，借一步说话。”施泊然对女生说。 他话音一落，施泊骁就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默契得像是提前演习过一样。 女生脸色都吓白了，却也清楚眼下她是想走都走不了了。尽管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知道，她这是摊上大事了！ 第544章 她不能受委屈 姜澈过来时施泊然和施泊骁已经等在一个休息区，这边没什么人，所以相对安静。 他扫一眼坐在那里的两年一女，目光径直落在施泊然脸上，神色平静地微微颔首：“施大少。” 正在和人寒暄突然被女朋友的哥哥找上，说是要请他喝杯酒，一看就不是寻常事。这样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就算不着急，也绝对做不到像姜澈这么淡定。 但他这么淡定却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不够在意施烟，包括施烟的三个哥哥，都不会这么觉得。只会在心里觉得姜五爷不愧是姜五爷，遇事处变不惊。 三人坐在休息区，施泊然和施泊骁离那个女生都有点远，但自坐下后女生就一动不敢动，甚至都不敢出声发问。 这会儿看到姜澈过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以往是想往姜五爷面前凑,不为别的，露一露脸让姜五爷记住，能为家里某点好处也是好的。这会儿她却是恨不得离远点，谁想要这個能和姜五爷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她就让给谁。 还有姜五爷对她旁边这人的称呼…… 施大少？！ 姓施！ 施烟也姓施，京都施家…… 她这下是真摊上大事了！ 刚刚她为什么要那么八卦呢？明明知道苏家的宴会来的都是些招惹不得的人，她为什么不忍一忍呢？ 女生的心理活动没人关心，施泊然端着酒杯抬眸看向走过来的姜澈：“姜五爷，请坐。” 姜澈没有多言，走过去坐下。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施泊寓也坐下。 施家三兄弟谁都没有说话，施泊然端着酒慢慢喝着，施泊骁翘着腿背靠着沙发坐着时不时扫姜澈一眼，施泊寓坐下后什么也没做，就沉着脸。 这气氛着实算得上凝重。 换个人怕是早就坐不住了，可惜来人是姜五爷。 论耐得住性子沉得住气，没几个比得过他。他们不开口，他也淡定坐着，顾自拿了个酒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只有那个女生，正襟危坐惶恐不已。 “这么沉得住气,不愧是姜五爷！”最终还是施泊骁先轻嗤出声。 姜澈端着酒杯抬眸看他，神色温润：“施二少过誉。” 施二少？！ 女生震惊看着施泊骁。 曲影帝是施家二少？ 施泊骁轻哼一声，说：“姜五爷这么淡定，是知道了我们因什么事将你请过来？” “不知。” 依旧是那副镇定自若的神情和语气，“不知”二字都说得理直气壮不见半点心虚，甚至给人一种他对他们将他叫过来是为了什么事一点儿都不好奇的感觉。 “不过我想，三位应当不是真请我过来喝酒。” 看向施泊然：“这并非我与施大少第一次打照面，虽然我们上次见面还算愉快，但我们的交情应该还没有好到施大少亲自着施三少去请我过来喝酒的地步。” “有什么话三位还请直言，施小姐离开已经有一会儿，算算时间她应该也差不多过来了。施小姐娇得很，有些事于我来说不算大事，她知道了却会记在心里许久都不释怀。” “施小姐近来学习任务很重，好不容易周末过来参加宴会放松一下，我不舍得她的心情再被这些小事影响，有什么事，我希望能在她过来之前解决。” 他的话落在施家三兄弟耳中,不可能一点儿都不动容。 姜五爷到底不是寻常人，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他会对一个人这么上心；亲眼见到了，就不会对他的真心产生怀疑。 因为姜五爷这个人本身就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伪装。 “姜五爷对我妹妹很用心。”施泊然说。 语气平静但不乏真诚。 他是真这么觉得的，并非客套。 “这是自然。”姜澈眉梢轻挑，原本沉静的双眸似多了一丝别样风采，瞧着和旁人熟悉的那个温润内敛云淡风轻的姜五爷有些许不同。 看到这样的姜澈，施泊然和施泊寓心下都有些讶异，唯有施泊骁觉得这样的姜澈有点眼熟。 突然想到在竹磬会所第一次见到姜澈时的情形。 当时姜五爷的样子和这会儿就有点像。 温润中带着点张扬，淡雅中带着点恣意，内敛中带着点炫耀和得意。 而这样不同的姜五爷皆是因烟烟而存在。 这一点不用多说，施家三兄弟都看得出来。因刚才听八卦对姜澈起的那点怒意倒是散了点。 面色稍缓，施泊然说：“姜五爷对我妹妹尚且如此用心，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自然不能拖了后腿。有些事不只姜五爷不希望我妹妹知道，我们也不希望她知道。” “刚才听到点传言，大意是京都姜家和谢家即将联姻，联姻对象是姜家五爷和谢家大小姐。” “什么？”饶是淡定如姜澈，听到这话都有点不淡定了。 这莫须有的传言被施小姐听去还了得？ 别看施小姐温温和和的很好说话，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她在意的事。不是他自恋，事情涉及到他，施小姐绝对会很在意，更别说还是联姻这样的大事！ 姜澈手里的酒杯都放下了。 坐直了盯着施泊然：“施大少刚刚说谁和谁联姻？” 一看姜澈这反应就知道这事不是真的，确切地说，打从一开始他们就没觉得这事是真的。 并不是他们有多信任姜澈，他们只是相信施烟看人的眼光。 这会儿见姜澈反应这么大，施泊骁有那么点幸灾乐祸：“还能是谁，姜家五爷和谢家大小姐呗。” 姜澈淡眸扫向他：“施二少觉得我的婚事是旁人能随意做主的？” 很显然不是。 姜家那些人怕姜澈怕得要死，又哪里敢插手他的婚事。 但施泊骁不会这么说，反而扬眉直接对上姜澈的目光，轻笑说：“这谁知道呢。” 淡淡盯着他看了片刻，姜澈说：“刚才施大少说这是听来的传言，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传言，但就算是传言，我也不允许。” “我身边从始至终只有施小姐一人，我不希望届时有人胡乱传是她抢了别人的婚事，我的人可不能受这种委屈！” 他的想法和施家三兄弟不谋而合。 第545章 他的人他来护 他们把姜澈找过来，除了有点迁怒，更多还是希望姜澈能知道这件事然后尽快解决，他们不希望再听到这样的传言。 施家大小姐夺人婚事…… 即便将来迫于姜五爷和施家的压力，没有几个人敢乱传乱议论，他们可不愿自己的妹妹受这样的委屈！ “三位不会无故将一位不熟悉的年轻小姐单独请过来，想来施大少刚才所说的传言是和这位小姐有关了。” 见姜澈朝她看过来,女生脸色“唰”地一下变得煞白。 身形晃了晃。 “我、我不知道……我、我就是前几天在京都参加一场宴会，在宴会上听人说的。不是我传出来的，我……都怪我嘴贱，听人提起姜五爷和施、施小姐，就忍不住跟着八卦了两句……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什么样的宴会，又是怎样听到的传言，还请小姐细细告知。” 双眸不起波澜,神色温润，嗓音清冽温和。不带怒，甚至可以说是态度很好，没有半点以势压人的意思，却莫名震得人心惊胆战。 女生不仅没有因为他温和的态度减少惧怕，反而更惶恐惊慌了。 哆哆嗦嗦地将知道的事说出来，半点不敢隐瞒。 宴会就在五天前，是京都几个还算排得上名号的家族联合举办的慈善晚宴。 宴会上有人谈起这事，女生也是偷偷听来的。 说是京都姜家有意和谢家联姻，而谢家只有一个大小姐，姜家现如今又大不如前，姜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和谢家大小姐联姻的。论身份能力，也就姜五爷符合标准。 还说有人撞见过姜家老爷子和老夫人私下约见过谢家那位大小姐，联姻一事已是板上钉钉。 虽然穿得有鼻子有眼，但事关姜五爷，也没几個人敢明目张胆的议论，都是私下里悄悄议论。自然也没有几个人真的相信，只是作为茶前饭后的谈资偷着议论。 “姜、姜五爷,我、我知道的就这么多，真、真和我没关系，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乱八卦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别和我计较……” “我、我私人一直觉得您和施小姐是最般配的，无论长相还是气质，之前还担心施小姐没身份没背景会被谢家欺负，现在知道她有兄长家人维护，我就放心了。” 后面这一句是女生灵机一动补充的，求生欲很强。 女生怕死了。 尤其姜澈的目光扫向她的时候，她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见姜澈挥了下手，才如释重负忙站起来离开，连连道谢，走时还因腿软撞了两 “姜五爷和……三位请放心，刚才的事我决不向外透露半个字！” 是保证不把施烟的身份乱说出去的意思。 “无风不起浪，没有依据不会传出姜家老爷子和老夫人私下见过那位谢大小姐，此事还望姜五爷能够查清楚并处理干净。” 施泊寓开口说了坐下来后的第一句话。 看着姜澈，继续说：“我们施家的女儿不需要联姻,我们赞同烟烟和姜五爷在一起只因你是她选的人,我们尊重她的选择,和你的身份地位没有任何关系。” 施泊骁也说：“你们姜家的纠葛我们不关心，我们只关心烟烟，这事如果真是你们姜家的人故意为之而姜五爷又下不了手，我们不介意亲自处理……” “不必。”姜澈打断了他。 “这么点小事我都处理不了，还需几位相助，那我也不配将施小姐留在身边了。” “姜五爷的本事我们自是相信的，那我们就等姜五爷的好消息。”施泊然朝姜澈举了下杯。 姜澈端起酒杯回他。 没有再就这件事多言。 喝酒时，眼帘遮住的双眸闪过一抹厉色。 还敢把主意打到他的婚事上，看来之前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 姜澈这一举杯直接把他手上戴的戒指暴露了出来，一眼就能看出和施烟手上的是一对。 扫过姜澈的戒指，施泊然轻抿一口酒，说：“听我妹妹说她应了姜五爷的求婚。” 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戒指，姜澈右手落在戒指上摩挲了下，眼底似有笑意闪过，目光也多了几分柔和：“嗯，我很幸运。” 幸运遇到施小姐，幸运与她两情相悦，幸运她答应他的求婚愿意陪他共度余生。 “有很多东西要准备，订婚宴定在三个月后，那时施小姐也放暑假了。” 竟连订婚的日子都定下了，他们这些女方的家人却毫不知情！ 三人看着姜澈的眼神都不算友好。 姜澈也不怯，没有半点心虚，直言道：“这事我原也没打算瞒着施小姐的家人，订婚宴的请帖已经在准备，届时会送往施家大宅。” “姜五爷也说了是烟烟的家人，你们的订婚宴日子都定下了，只给我们送请帖，姜五爷觉得这合规矩吗？”施泊骁已露怒色。 “这只是初步打算，很快五一长假，我本就打算那时带施小姐出去走走，目的地多半会选京都。” 对施泊骁，姜澈总是比对施家其他人态度要好些。毕竟施泊骁为了施烟离家出走整整九年，时至今日都没有正式回施家。 “是我提议，施小姐不会拒绝。届时到了京都，回施家与否都看施小姐。她若愿意回施家，订婚宴的相关事宜我自然要和施家一起协商；她若不愿回，我也能给她一个盛大的婚宴，绝不会委屈了她。”. “就像你们说的，赞同我们在一起只因我是施小姐自己选的人，和我的身份地位无关，我要娶她也和她的身份无关。我追求她的时候，她就只是在海城姜家暂住、无依无靠的小姑娘。” “平心而论，我其实不太希望施家掺和我们的婚事，但伱们是施小姐的家人，我知道她在意你们。我们的婚事有你们的祝福和加入，施小姐一定会很开心，所以我愿为之试着做点努力，尽量在订婚宴之前让施小姐回一趟施家。” 姜五爷三年前和姜家闹翻，弃了姜家的掌家权离开京都，此后三年都不曾回京都，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京都于他也不是个乐意回去的地方。 他却愿意为了烟烟再回京都去。 他的诚意以及他对施烟的心意，施家三兄弟都看得明白，刚刚那点因他私自就定下订婚日子生出的怒气慢慢就散了。 第546章 承认这个妹夫 但姜澈这么自信地说他提议回京都施烟就会同意，还是让三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这些人没一个能劝施烟，她却愿意听姜澈的…… 偏偏他们又不能怪她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因为是他们这些家人自己将她逼远的。 姜澈的话引来一阵沉默。 良久，施泊然才郑重说了声：“多谢。” “不必，我不是为了你们，也不是为了施家,我只为施小姐。” 顿了下，姜澈继续说：“都以为施小姐心大什么都不在意，事实上她和普通小姑娘没什么两样，甚至比很多小姑娘都要脆弱敏感，你们施家给她带来的伤害有多大，只有我知道。” “这样的施小姐让我很心疼,她的心结,我会努力帮她解。” 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放下酒杯。 “酒喝过了，先失陪,不然等施小姐过来看到我与三位单独坐在一起，又要胡思乱想了。” 姜澈没管他的话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冲击，说完就直接起身离开了。 刚离开休息区就撞上了苏挽和施临。 苏挽眼眶红着，瞧着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 姜澈脚步顿住，冲他们点了点头才离开。 苏挽是见施家三兄弟和姜澈单独坐在这边，担心他们会闹起来，才叫上施临一起过来。 宴会嘈杂，即便休息区安静也只是相对安静。那边传来的嘈杂声响掩盖了两人过来的脚步声，才会使得他们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都没有被姜澈几人察觉。 但那个女生离开后几人的对话，他们站在那里听得一清二楚。 姜澈离开后，苏挽直接捂唇哭了出来。 惊动了施泊然三人。 都站了起来。 “……妈。”施泊然喊了她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本就不善言辞，这些年和父母又逐渐疏远了，一时间更是找不到话说。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这个当妈的失职，烟烟自从知事就懂事又乖巧，没说错过一次话没犯过一次错，放在别家估计怎么宠都不够,在我们家却遭了这么大的罪，都怪我，都怪我啊……” 施临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沉默揽着她轻拍她的背安抚。 施泊然和施泊寓也没有说话。 只有施泊骁，深呼吸又重重吐了口气，带着点自嘲的口吻说：“本来是我们找姜澈出气，最后反倒被他一记痛击，可真是……” “烟烟从小就是凡事不过心的性子，不说别人，我都以为她不会轻易受伤，顶多就是多年不见因当年的事变得与我生疏了。现在看来，情况好像更我想的糟糕啊……” “施家上下捧在手心宠的大小姐？”施泊骁冷笑，“到头来对她的好还不及一個她认识不到一年的人。” “烟烟真不愧从小就聪明通透，很有看人的眼光。姜澈这个妹夫，我承认了。希望施家没人插手反对他们吧，不然我这个能做出离家出走这种事的人，可能真会不敬尊长。” 施泊骁没管他们,说完就顾自离开了。 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长久的沉默后，施泊然终是不忍心看着苏挽一直伤心落泪，开口说：“这件事不是妈一个人失职，我们都失职。好在……好在现在烟烟遇到了愿意一心为她着想的人。” “既、既是有心结，慢慢解了就是，都会好的，妈不必太过忧心。” 这话说出来施泊然自己都哽了一下。 心里堵得难受。 他怪烟烟心狠离家九年不回家也不和他们联系，是真的没想到她会有心结。 再见时烟烟又一切如常，甚至比以前开朗有了男朋友还主动结交朋友……他和很多人一样都以为她心性淡然对人对事不太上心，觉得她最多只是怨他们，从没想过她会受伤到有心结的地步。 “哪有这么简单啊，我就说再见到烟烟之后和她相处时总是感觉不太对劲，现在想来，烟烟和我们相处时处处都透着疏离和小心翼翼啊！”苏挽捂着脸落泪。 “她本可以随性的活着，却在我们这些最亲近的人面前都要小心翼翼……” 施泊寓抿唇不语。 好一会儿才轻吐口气走过去扶着苏挽：“妈，过去坐会儿吧，这是苏暮的订婚宴，四下都是宾客，让人看到了不好。” 苏挽也不想坏订婚宴喜庆热闹的气氛，施泊寓这一劝，她就哽咽着慢慢止住了哭声，由施泊寓和施临扶着过去坐下。 等苏挽的哭声止住，施临给她倒了杯水，施泊寓才再次开口。 “烟烟的事，其实有很多我们都不知道。不止我们，这些年一直派人盯着她的祖父祖母应该都不知道。” 三人闻言都看向他。 施烟的事苏挽和施临确实毫不知情，施泊然不是。 或许之前不知道，但施泊寓和施烟同时在青城出现后，他就有了点猜测。 没有去细查，只是有所猜测。 他的猜测在姜家的人去吴县找施烟麻烦，反被施烟将人扣下并着人带走被宋鱼全程目睹后得到了证实。 “这些年我手底下有点生意，主要是在青城。青城七方势力，想必爸妈也听说过。” 青城很乱，靠七方势力相互制衡，饶是苏挽对这些不怎么关注也有所耳闻。 “七方势力之一的钊云由我一手创办，七方势力之一的烟霞的掌事人童言却听命于烟烟。” “她是烟烟的人。” “烟烟手底下应该不止童言一人。” 施泊寓说的这些，不说苏挽，施临都有些震惊。 而且不止施烟，就连钊云是施泊寓所创，施临和苏挽都不知道。 “……是我这个父亲太失败了，烟烟果然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能护好她。离开家之前是，离开家以后也是。” “不止烟烟，你们……”施临看着兄弟二人，眼底有哀恸，声音都有点颤抖，“你们兄弟也没信过我这个父亲吧。” “是我无能，才会让你们各自为自己拼出一条路，而我甚至还对这些一无所知。” 施临像是突然老了几岁。 这不是施泊寓想看到的，他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他们更自责。 “爸不用将责任都往您身上揽，施家对子女的培养从来都不松懈，我们从小就各自挑了可用之人跟在身边培养，有点小成就才是正常的。我说这些并非为了这些自责，我只是想告知你们一些烟烟的事，让伱们更了解现在的她而已。” “烟烟她……是真不太需要我们这些家人，就算没有施家做后盾，她靠自己配姜家五爷也能做到让人不敢置喙。” “所以，我们都尽量顺着她的心意来吧。” “祖父和祖母……尤其是祖父，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插手烟烟和姜澈的事，我希望爸妈能在姜澈把烟烟带回京都前在祖父祖母面前提一提，让他们别再悖着烟烟的心意行事。” “我不想看到烟烟再次失望。” “真让她再次失望，我怕她就真不愿回家了。” 苏挽捂唇无声落泪。 施临眼圈也有点红。 “……你祖父祖母那里，我会去提醒。既然烟烟自己选好了人，不管、不管她最后愿不愿意回家，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订婚宴和婚宴的事，你们兄弟二人尽量配合姜家那孩子，嫁妆……你们也帮着备好吧，不能让人轻视了她。” “这里的事，别、别让烟烟知道。她和朋友在小院那边玩，心情应该还不错，别被影响了。”苏挽哽咽说。 “妈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都没有在这里多留，整理好情绪就各自离开。 都想瞒着施烟，却不知与此同时正从小院往前厅宴会场来的施烟差不多什么都知道了。 第547章 她很快都知道 施烟和姜蕊几人没有在小院待多久就往前厅来了，路上遇到三个人，被其中一人叫住。 “施烟小姐！” 通常会这么称呼施烟的多是和姜澈有点关系且又不敢不敬姜澈的人，出声的是有段时间不见的姜家三小姐姜芸。 她也是一身应景的晚礼服，身边还有两个男生。都是施烟熟悉的面孔，姜家二少姜柏和韩家二少韩宇。 施烟微笑回：“姜三小姐。” 恰是此时，她手机响了。 她笑着对姜芸说了声“抱歉”就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电话是艾米打来的。 施烟接电话,姜蕊就和姜芸几人小声寒暄着。 “二少和三小姐是什么时候到的海城？也是来参加我堂哥订婚宴的吗？韩家二哥怎么也在这里？你们认识？”这其实有点废话的味道，不过闲聊嘛，姜蕊也不怎么在意这些。 “有点闷出来走走，碰巧遇上的。”韩宇笑说。 然后冲宋美莲和古清清笑着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姜芸看着姜蕊，怪嗔说：“蕊儿，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你对我又生疏了？不是让你直接叫我名字吗？再不然我比你大,你叫我一声芸姐也可以啊！” 说是这么说,倒是没有让姜蕊立刻纠正称呼的意思，继续道：“我和二哥今早的飞机刚到海城，下了飞机匆匆赶过来的。怎么说我们也在海城待了几天，和苏家大少景家大小姐都见过，他们的订婚宴，我们当然要来凑个热闹。” 说完又闲聊一会儿，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姜芸眼睛时不时往那边接电话的施烟看去，姜蕊三人一眼就看出她并非出来闲逛，是有事找施烟。 施烟虽然在接电话，还是没有忽视姜芸的目光。 “嗯，我知道了……暂时不用做什么，我自有安排。” 电话很快挂断。 艾米给施烟打电话，说的就是近来京都有传言说姜五爷将和谢家大小姐联姻的事，还给施烟发了两段视频。 一段是某個宴会的角落有人在小声议论这件事的画面，光线很暗，人的样貌不怎么看得清，但议论的声音听得很清楚；一段是远距离视频，画面里的主人翁有三个,分别是姜家老爷子姜乾和姜家老夫人白雪以及一个年轻女孩子。 是一家餐厅门口。 距离有点远，女孩又是背对着镜头，倒是没有看清她长什么样，但结合艾米说的内容，不难猜出这个年轻女孩应该就是那位传闻中的谢家大小姐谢星然。 听完艾米的画看完两段视频，施烟的情绪并没有受到半点影响，至少从面上看到的是这样。 仿佛只是接了一通再寻常不过的电话。 见她挂了电话走过来，姜芸笑着开口：“施烟小姐，电话打完了？” “嗯。”施烟微笑点头。 姜芸看着施烟，似是要说什么，看到旁边还有其他人就迟疑了。刚要开口让施烟借一步说话，韩宇就抢先了一步。 韩宇说：“施家表妹，苏暮知道我要过来，让我给你带句话。” 他视线扫过其他人。 意思很明显，是让他们回避。 谁也不是蠢的，姜蕊就说：“小烟，我们去前面等伱,正好我看那边景色不错,让美莲帮我和清清姐拍几张照片。” 叫上姜芸：“芸姐，一起吧。” “好啊。”也只能这样了,她的事待会儿再说吧。 见其他人都走远，只剩他们两人，韩宇就对施烟说：“苏暮本来是要自己来找你，偏又有需要他亲自接待的贵客到了，一时脱不开身，就让我来找你了。” 有点闷出来走走只是他对外的说辞罢了。 “他让告诉你，施家三位少爷也就是你的三个哥哥单独叫了姜五爷去休息区，不知在说什么，让你尽快过来看看。” 苏暮也担心三个宠妹狂魔会和姜澈闹起来。要知道施烟可是求婚戒指都戴上了，他们到现在都还不知情。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我过来的时候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姜五爷也离开了休息区。” 苏暮看到几人在休息区时，他们的谈话就已近尾声。 “本不打算来找你，转念想着苏暮的话还是给你带到比较好，索性还是找了过来。” “多谢韩二少告知。” 韩宇无所谓地摆摆手：“小事小事，不用客气。” “宴会上太闷，我在外面待会儿，施家表妹先过去吧。” 闷肯定是不闷，他是疲于应酬。 施烟也看出来了，出于感谢，说：“往前走五百米有个小院，那里比较安静，韩二少可以去那边坐坐。” 那是苏家一处客院，平时没什么人。 韩宇道谢往小院去，施烟刚上前就被姜芸叫到了一边。 施烟没有和她拐弯抹角，直奔主题：“姜二小姐有话但说无妨。” 虽然韩宇说姜澈和她三个哥哥的谈话已经结束，她也还是有点不放心，想快些过去看看。 对三个哥哥，她不说百分百了解，也了解个七七八八。 以他们的性子，就算有事要单独找姜澈说也不会挑在人员嘈杂的宴会上，还是连寻个安静的地方都等不及，直接在宴会休息区。 如果是十分钟前知道这事，她会以为他们是为她答应姜澈求婚的事急急把姜澈找过去，现在看来，他们找姜澈应该不全是为这个。 或许他们也知道了京都那些突然传出的联姻谣言。 姜芸小心看一眼四周，确定姜蕊等人离得远，周围又没有其他人，才压低声音说：“我这次来海城其实不是为参加苏大少的订婚宴，而是来找你。” 施烟挑眉。 “昨天我参加一个饭局，在饭局上听到一些传言，当时气得我差点大闹饭局，幸亏还有点理智尚存，不然我好不容易到手的项目怕是就得吹了。” “扯远了，说正事。我居然在饭局上听到有人说我五叔和要娶谢家大小姐！好家伙，谢家什么时候冒出个大小姐的我都不知道，还想打我五叔的主意！” “这事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无风不起浪，五叔的身份摆在那里，他的八卦也不是谁都敢传的。我当即就觉得这事不简单，本想直接打电话告诉你和五叔的，想了想还是亲自来海城一趟当面告知比较好。” 姜芸说着冲施烟咧嘴笑笑：“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就是想在五叔面前露个脸。我从小就崇拜五叔，那种在偶像面前卖好让他记住自己的心理，你懂吧？” 对上施烟淡然浅笑的眼眸。 “好吧，你应该不懂。” “总之这事不管怎样都该让你和五叔知道。单是我们自己知道那些传言是假的不够，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不然等将来你和五叔在京都露面，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来。” “这对你很不利。” 第548章 院中温柔一吻 “这事我插手不了，还是那句话，五叔的八卦不是什么人都敢传，这背后定是有人授意。至于授意的人是谁，我没有查到，但也不难猜，不是谢家就是……我们姜家的某个人。” “我好不容易才磨得我爸同意我进公司,我在公司尚未站稳脚跟，不管是谢家还是我们姜家别的人，我都得罪不起，这些事我不适合掺和。” 姜芸笑笑：“我到现在才知道我原来更在意自身利益，好不容易才得进公司，我不想什么都没得到就被打发走,我觉得自己不比谁差,给我时间,我也能撑起姜家，不会让家里再去扰五叔的清净。” “这话好像说得有点冠冕堂皇了，说白了就是我和姜家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都野心勃勃一心想大权在握。” “实在惭愧。” 确实有野心，却不藏着掖着，十分坦诚。这比表面淡泊名利暗里作妖不断的人好多了。 这样的姜芸并不让人反感。 至少施烟这会儿看她是顺眼的。 “姜三小姐不用做什么，你能将此事告知已是帮了我和姜五爷大忙。接下来就交给我和姜五爷处理吧，你有事只管去忙，不必分心担忧其他。” 施烟抬眸看了眼还等在几步开外的姜柏，不等她开口，姜芸就笑说：“我二哥什么都不知道，他是见我匆匆赶来海城以为是五叔出了什么事，不放心才跟过来的。” “他刚刚已经在宴会上见过五叔。” “有心了。”施烟说。 她这认真的语气让姜芸有点惶恐，忙说：“施烟小姐言重，我们就是动动嘴皮子跑跑腿而已，不说帮上忙,能不拖你们的后腿就好。” 施烟没有和姜蕊几人一起回宴会大厅,她绕了道去苏家主楼后面的小院,在苏云芝平时最常待的秋千坐下。 没坐多久就有人靠近，从身后倾身拥住她。 人刚靠近她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来人双手环着她的腰抱着她，下巴靠在她肩头。 轻轻的吻落在她脸侧，转而落在她耳朵上轻啄一下，嗓音低沉清冽，一点点顺着耳膜滑入耳中：“施小姐，怎么了？” 施烟没有回宴会大厅，而是给姜澈发了信息让他过来找她，姜澈过来时又见她坐在秋千上一副有心事的模样，有点担心，顾有此一问。 “没事。”施烟偏头在他唇上亲了亲。 拉住他的手，将身侧的位置让出来一半：“你也坐。” 确实没事，那些事是需要她和姜澈坐下来提一提再商议要怎么处理，却不急于这一时。M.. 她把姜澈叫过来，不过是想着他和她一样喜静，他在喧闹的宴会上待了那么久，想必也有点厌了，就把他叫过来让他清净一会儿。 姜澈就着被她拉住手绕过来坐在她身侧。 他本就比她高，这一坐下就高出了她大半个头,需要微垂着眸才能看清她的脸。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眉眼弯弯，目光澄澈，透着点在外人面前不曾表露的天真娇俏。 姜澈本就因和施家三兄弟提起她心结的事对她很是心疼，此时瞧见她这副模样，心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 两人对视着，他抬起一只手缓缓落在她脸上。 施烟眼睛眯着，脸往他手心蹭了蹭。 小猫似的。 姜澈的心更柔软了。 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空着的手揽上她的腰低头吻上她。 并不急切，唇贴着唇细细磨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撬开牙关一点点深入，全程都很温柔。 安静的小院有不少当季的花盛开着，不远处的围墙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藤蔓上有花朵盛开，云层稀疏，有阳光透着云层洒落而下，透过围墙和满院花香落在两人身上。 不远处的柱子后站着两人，恰将这美好的一幕尽收眼底。 是苏挽和苏云芝。 苏云芝觉察到苏挽有心事，本是打算将她叫过来询问顺便安慰安慰她，没想到刚踏进院子就看到两人坐在秋千上亲吻。 苏云芝忙拉住苏挽，两人藏到柱子后。 做了个“嘘”的手势，苏云芝示意苏挽先离开。 两人就退回了屋里。 寻了個安静的位置坐下。 朝通往后面小院的玻璃门看去，这个角度还能勉强看到坐在院里秋千上温柔亲吻的两人。 “这样挺好的，是吧？”苏云芝感慨说。 对苏挽笑了笑。 “是啊，挺好的。”苏挽眉眼间也带上了浅浅笑意。 得知烟烟有心结，纵是整理好了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不妥，这事也始终萦绕在她心间，怎么都放不下。 从休息区再回宴会大厅，她的心一直是乱的。 姜澈特地将这事拿出来说，可见烟烟的心结应该不是轻易就能解的。她自责又担心，偏又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又还想知道姜澈对帮烟烟解心结有没有什么计划或打算。 但刚才目睹两人在小院里被温馨柔和的氛围萦绕着，她突然就没那么担心了。 都说姜家五爷有多厉害有多令人忌惮，实则他骨子里是个极温柔的人吧。有他陪着温暖着，烟烟的心结总有一天能解吧。 “姐，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心事，但我猜应该和烟烟有关。你不说我也不多问，我只是想说，烟烟现在很好，和普通女孩一样谈恋爱结交朋友，情况比我们预想的好太多了，伱也适当放松一点，别总崩得那么紧。” “为人父母是一辈子的事，要操的心很多，不是一下子就操心得完的。往后日子还长呢，我们也稍微放松一点释然一点，别给本就不容易的孩子们增添压力。”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每次见面烟烟都很担心她会影响我们的情绪，尽量做到事事周全。事实上我是不太想看到她这样的，我希望她在我们面前能随意一点，别那么小心翼翼处处谨慎。” “为着这个，我们也稍微做点努力吧，别把什么都堆她身上去。我们让自己变得轻松自在了，和我们相处起来，烟烟也会更轻松的。” 情绪是会互相影响的，他们自己不放松一直紧绷着神经，又让烟烟怎么做到随性些和他们相处呢？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云芝一语点醒了苏挽。 正说着，有人走了过来。 苏挽和苏云芝抬头朝来人看去。 “抱歉，没打扰你们吧？”是宣流萤。 第549章 她要宣示主权 “没有，你怎么过来了？”苏云芝招呼她坐下。 “有点累，过来坐会儿。”坐下后的宣流萤背靠着沙发揉揉太阳穴，好像有点疲惫，她瞧着也有些憔悴。 将她疲惫的状态看在眼里，苏云芝有点担心：“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是工作太忙了吗？钱是赚不完的,你也别那么拼，累了就把工作放一放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不是工作。” “嗯？不是工作？那是什么？因为蕊儿吗？你和她相处得不好？还是因为……玉大哥？” 算算日子，就快到玉无双和玉荀的忌日了。 再提起他们，苏云芝的心还是下意识收紧了下。 宣流萤瞧着也不是很好受。 轻吐口气平了平心绪，她故作坚强地勉强一笑：“都不是，已故之人，念了二十年,再想起也能慢慢做到内心不起波澜了。” 这当然是假的。 怎么可能做到再想起的时候内心不起波澜。 “至于蕊儿，我和她的相处没什么问题,她很懂事，就算……我们分开多年没什么感情，她也会处处兼顾到。她住在姜家，照顾了姜家所有人的心情，也没有忽略我，得空就会回我那里陪我吃饭。” “她一个孩子都做得这么好了，我这个做母亲的再不满足就显得矫情了。” “蕊儿确实是个懂事的孩子。”苏云芝赞同道，“那不是工作也不是这些事，你怎么一副累得不轻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我……” 宣流萤想说什么，却突然止住，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可能真是工作太忙累到的吧，放松了将近二十年，再接手这些事务还是有点吃力。” 苏云芝看她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她这個说辞，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工作是做不完的,身体最重要。” 与此同时，后面安静的小院。 施烟和姜澈结束了绵长的吻。姜澈抬手擦掉施烟唇角的水迹，伸手将她揽着靠在他肩头。 施烟不打算这会儿和姜澈提京都有关他和谢家大小姐联姻的传言，姜澈却没打算瞒她。 先提了。 “刚才听到个传言……”看着她，姜澈有点不放心，“不是什么好的传言，施小姐听了别生气。” 看他这样施烟就知道是什么传言了。 紧张的姜五爷，也是难得一见。 没有表明她知情，配合地笑问：“什么传言啊？居然能让你堂堂姜五爷这么紧张。” “伱听了别生气。” 施烟无奈：“我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在一起这么久，你见我生过几次气？” 她觉得她没有生过气，在她这里只有动怒没有生气。而一旦有动怒，她都是快速解决，绝不拖泥带水。 她更没有生过姜澈的气。 这些姜澈都清楚。 明白他这是紧张过头了。 不过他确实很担心施烟听了会生气，因为他自己听到这些莫须有的传言，是动了怒的。 “姜家有人不长教训，又闹了点事，京都有人在传我和谢家大小姐将联姻。” 姜澈小心去看施烟的表情。 生怕她生气。 但见她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好像对此并不在意，他心里又有点不舒服。 “……施小姐,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都不在意的吗？” 大抵是气不过，抬手重重捏了下她的脸。 捏得施烟的脸都有点疼。 握住他的手拿开，施烟就着他的掌心揉了下自己的脸，又将他的手拿到唇边亲了一下。 “希望我别生气，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生气你又不满意了。姜先生，你好无理取闹。” 姜澈就是有气，也因她这一番动作消了。 感觉被她亲的手指都有点发烫。 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也不知道亲个手指有什么好矫情的。 “你都说了是有人不长教训闹事，我又怎么会生气？不过我还是在意的。明明从始至终就是我一个人的，平白有人插进来，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我之所以这么平静，是因为这事我原就知道了。” 见姜澈疑惑看她，施烟如实说：“也不比你知道得早，也就半个小时前才接到的消息。” “说来也是巧了，从前没听说过这位谢家大小姐，近来倒是常听人提起她，连我都对她有点好奇了。” 可不是好奇么。 连对姜澈贼心不死的宣思韵都不敢私自乱传她和姜五爷的八卦，这位谢家大小姐倒是胆大，都敢传她和姜五爷即将联姻了。 是的，说这里面没有这位谢大小姐的手笔，施烟是不信的。 即便谢星然什么都没有做，会流出这样的传言，也是得了她默许的。不然就算谢星然在谢家不得宠，她也是谢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儿，以谢家在京都的地位，只要她开口，想要遏止一个谣言何其简单。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谢星然参与了多少。 “需要我派人去查吗？” 姜澈是问需不需要查谢星然。 听到传言时他就吩咐人去处理这件事了，不过他只是吩咐人先制止谣言扩散，并没有让人去查谢星然。 在他这里，谢星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并不值得他费心去关注。 “不用。都查了多没意思，我要亲自去会一会她。” 抬头望着姜澈：“姜先生，下周我请几天假，我们回一趟京都吧。” 她原定也是近期要回京都，至少要赶在他们的订婚宴之前回一趟京都。他们订婚，她没打算瞒着家里。 姜澈又不是见不得人，旁人赞成他们的婚事与否不重要，但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有姜澈这么一个人存在。 宣示主权这种事，果然还是不能做得太低调，这不，就因为她宣示主权都做得很低调，都有人闹出给姜澈定下婚约的事情来了。 太低调不行，那她就高调地来。她还不信了，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表明姜澈是她的人，还有人敢来抢。 再有，姜家那些人这么欺负姜澈，也是时候好好给他们一点教训了！小打小闹他们不长记性，那就闹点大的，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真是的，她明明是个很低调的人，顾念着他们到底是姜澈的亲人，没有做得太绝，偏要逼她。 姜澈此时所想和她不同。 他现在心里很触动。 她离家出走九年不曾踏足京都，却愿意为了他主动要回京都。.. 喉头微哽，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嗓音微哑地应了声：“好。” 第550章 姜五爷的道别 当晚施烟没有留在苏家，而是和姜澈一起回了他们的别墅小院。 她向来是随遇而安的人，离家这九年来，她不曾失眠过一次，今晚却失眠了。 也不是做噩梦，就是一整晚都半梦半醒浑浑噩噩。 她自觉隐藏得好，姜澈没有察觉,殊不知姜澈什么都知道。并非躺在她身材有所察觉，更像是早有预感。 从她说她要回京都开始，她就一直表现得很平静。 这本身就不太正常。 姜澈了解她，她也就是面上看着什么都不在意而已。 不过姜澈并没有点明，第二天如常早起早锻炼，阿姨来做了早餐,他等施烟起床下楼，两人一起用早餐。 只是回京都的事他没有推到星期一。 吃完早餐,姜澈抽出纸巾递给坐在餐桌对面的施烟,说：“假我已经帮你请好了，请了一个星期，见你还在睡，就没有征询你的意见，订了下午的机票，你如果还有事要处理，我让人改签。” 施烟接过纸巾的手一顿，而后才慢慢叠好擦了擦唇角，看起来很平静：“不用改签，我没什么事。几点的飞机？我收拾一下行李。” 姜澈看她一眼，说：“三点。” 她看起来是很平静，姜澈却没有因此放心。 她脸上带着淡妆，平常两人一起在家，她是不会化妆的。因着脸上淡淡的妆，她眼底的青影都不见了，人看着也不憔悴。 如果不是睡在她身边，姜澈都要怀疑她昨晚没睡好是他的错觉了。 “行李我都收拾好了,你待会儿去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 对于他已经把行李收拾好这件事，施烟并不意外。她对姜澈很放心，他亲自收拾的行李漏掉什么，她最多再去挑几本需要看的书带上。 吃过早餐，两人回了一趟姜家老宅，顺道将行李带上，打算直接从姜家老宅出发去机场。 回姜家老宅是姜澈的意思。 不为工作，自从搬到别墅小院，姜澈留在竹苑的东西基本都搬过去了，竹苑现在没有任何与他工作相关的东西。 他是回来见姜老太太。 没带施烟，说有点事要找老太太，让施烟去找姜蕊玩一会儿等他。 这还是姜澈第一次主动不带施烟在身边。 施烟没有多言，联系了姜蕊就径直往后面的荷塘去，让姜蕊到那边找她。 这个季节荷花都凋零了，好在院子种了很多种类的花，不算萧条。 “小烟！” 姜蕊过来时，施烟正坐在凉亭里看荷塘里三三两两的鱼。 “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难得周末，你和五叔要好好过二人世界呢,都没敢打扰伱们。五叔呢？怎么不见得他？” 姜蕊人还没到凉亭,话茬子就先打开了，还有点打开就有点收不住的架势。 可见看到施烟突然回来，她很高兴。 “姜澈找姜奶奶有点事，就一起回来了。” 姜蕊闻言有点诧异：“五叔有事找祖母？他主动找的祖母？” 见施烟点头，她心底的诧异更甚。 走过去坐下：“五叔居然会主动找祖母，自从他来到海城，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找我们家的人呢，以前的五叔，别说主动找谁了，就是别人想见他也多是被他拒之门外。” “你知道五叔是为了什么去找祖母的吗？” 施烟摇头：“不知。” 她也不打算探究。 姜澈愿意说自然会说，不愿说她也不会问。不过她猜应该不是什么要紧事。 虽说姜澈年前回过一次京都，但那到底不是正式回去。这次回去，不管于她还是于姜澈，都算是离开多年后正式回去。 她心里这一关……没那么容易过去，姜澈又何尝不是呢。 既是正式回去，以姜澈的品行，自是要亲自来和老太太道别。 事实表明，施烟确实姜澈确实很了解。 与此同时，姜老太太的院子。 碗姨端来两杯茶后退下，姜澈和老太太坐在客厅里。 老太太端着茶没有喝，看着坐在斜对面的姜澈，似有些感慨：“你会主动来见我，让我有点意外。” “不过也不算太意外。” “你和小烟在一块儿后，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知道小烟的身世后，我就知道这一天不会太远。” “既然已经决定好，我就不留你了。只是竹苑到底让你住了三年，你住过的地方别人怕也不敢去住，我就将它留在那里了。” 没有明说，意思却很明显。 海城姜家永远有他一席之地，只要他回来，这个家就有他落脚的地方。 姜澈看着她，静默半晌才说：“您老还是这么精明。” 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她就都猜到了。 老太太对他的夸赞敬谢不敏：“你还是正常点吧，你这么夸我，我听着瘆人。” “怎么会突然现在回去？之前都没有透露半点消息，我还以为你就算要回去也至少要等到小烟放五一长假呢。是出什么事了吗？” “确实出了点事，不过不要紧。” 姜澈居然主动和她坐在一块儿喝茶闲聊，老太太越看越觉得新奇。三年了，头一回啊！ 不过比起新奇，她更多的还是欣慰。 果然她当初动找小烟让她和老五多接触是正确的。 “不要紧就好，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你都处理不了的事我更帮不上忙，就不多插手了。” 不仅不插手，甚至都不打算多问是什么事。 “小烟呢？怎么就你一個人回来？” “去找姜蕊玩了。” “这样啊，那蕊儿估计很开心，从小到大蕊儿也结交了不少朋友，倒还是头一回见她对一个朋友这么喜欢。她们很合得来。”老太太笑容慈霭。 “什么时候走？” “下午三点的飞机，见了您就直接去机场。” 老太太微讶：“这么急？” “事情早晚要解决，早解决早清净。”事情不解决，施小姐就不会只有昨晚睡不安稳。 只是一晚他就心疼得不行了，他不想再拖。 “这倒也是。”老太太点头赞同，而后笑着看他，“有生之年我居然能见你愿意和我解释为什么这么行事，真新奇。”M.. 姜澈看她一眼，淡淡的一眼，没应声。 见此，老太太心情更好了。 笑了笑。 转而想到什么，问道：“直接去机场，这么说小烟也要一起？” 她不认为姜澈把施烟带来姜家后会把她独自扔在这里。 第551章 他们最是般配 “嗯。”姜澈点头。 老太太张了张嘴，像是问什么，又犹豫了。 “回去也好，小烟和家里的事我不了解，不好多做评判。只是作为长辈，我还是希望她能回去。还是个孩子呢，没有家人陪伴怎么成？孤苦伶仃的,平白让人看了心里难受。” 见姜澈沉默，老太太以为她的话让他联想到了自己，忙说：“当然，我是说小烟，不是说你，小烟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话出口又觉得这样不太妥，有点往他伤口上戳的嫌疑,老太太又补充：“小烟毕竟比你小几岁，又是娇娇弱弱的女孩子，不比你能扛事。女孩子嘛，还是要多有几个人爱护才好……” “您不必如此，我并不在意这些。”姜澈见她一副极是担心他会被她的话戳伤努力辩解的表现，出声打断了她。 语气中似还带着点无奈。 老太太真是小瞧他了，他哪有那么容易受伤？ 到现在，很多事他都看透了。 或许那些人还有点分量，但绝对不会越过施小姐。再有人把主意打到施小姐头上，不管是谁，他都不会再留情面！ 动动唇，老太太看着他，轻轻叹息：“不在意好，不在意就好。” 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真不在意？ 都是让人心疼的孩子啊！ 她和白雪是大学同学，年轻时候的白雪并不是这样的，不然她也不会和白雪成为好友。 白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好好的儿子被她作践成这样！ 姜澈没有在老太太的院子留多久,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多是老太太在说，都是一些对姜澈的嘱咐。 她不怕姜澈对他的家人不留情面，有些人越是留情面越会得寸进尺，她是怕姜澈这性子会不注意和施烟的长辈相处的分寸，让他控制着点脾气，再为施烟不平也不能太不给施家长辈面子。 老太太说，姜澈就安静听着，也没有打断，直到老太太主动将他打发去找施烟。 施烟和姜蕊联系说去荷塘凉亭那边等她时，姜澈听到了，所以从老太太的院子出来，他就径直往荷塘的方向去。 期间遇到了来找姜晟的韩家大少韩狄。 姜澈对韩狄有印象，毕竟全程观摩了他和施烟告白并出声打断了。 “……姜五爷。”韩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姜澈，有点意外。 迎面走来的人纵是一派温润，还是莫名很给人压力，让他都下意识停了下来。 姜澈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 姿态随意，没有要多聊的意思。 韩狄也不是不识相的人，最主要的是,眼前的人确实是他得罪不起的，但…… 既然遇到了,偏巧他最近又知道一点事,不说出来，他回去之后怕也会很难安心。 索性叫住他：“姜五爷请留步！” “有事？” “前些天我去京都处理一点工作，无意间听到点传言，想了想还是觉得告诉您比较好。” 说完像是怕姜澈误会，又忙说：“我和阿晟是朋友，您是阿晟很敬重的五叔，我就托大私自将您摆在自己人的行列了。听来的传言与您有关，既然在这里遇到了，我就顺便提一提。” 见姜澈没有阻止他，就淡眸看他。 韩狄迟疑一下，就将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 不是什么新鲜事，还是那些姜澈将娶谢家大小姐的传言。 这件事确实有人在传，但许是迫于姜五爷的威势，传的人其实并不多。韩狄能知道，估计和昨天苏暮订婚宴上那个八卦的女生差不多，是碰巧遇到了。 虽然不是什么新鲜事，韩狄到底和他没什么交情，却愿意告知，这份人情，姜澈是承的。 也必须承，不然这個人情就得落到施小姐身上了！ 韩狄不说，当他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将这些事告知？ 他知道韩狄是好意，但这种基于对施小姐心怀不轨的好意，还是很让他不爽。 “多谢告知。” 得他道谢，韩狄愣了一下，有点不自在。 这世上应该没几个人能得姜五爷亲自道谢。 只是他听了自己说的事还这么平静…… 韩狄瞬间恍然：“看您的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也是，以您的能耐，我都能知道的事，您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倒是我多事了。” “算不上多事，你原也没有义务告诉我这些。” 他的话让韩狄不由得抬眸朝他看去。 或者说，此时此刻，韩狄才真正仔细去打量这位传闻中的姜五爷。 上次正面对上是他和施烟告白的时候，那时天色暗了不怎么看得清人的表情，加上骤然被人撞见告白有点没反应过来，又听到姜恒喊他五叔，注意力都在他出众的样貌和气质以及姜家传闻中足不出户的五叔的身份上了，还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人。 是个不动声色就能莫名给人压力的人，却不傲慢目中无人。 是淡漠了点，却很有修养很有气度。 有那么一瞬间，韩狄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施烟的影子。 分明他对施烟也没有多了解，却莫名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在姜澈身上看到了施烟的影子。 两个人很像。 不是长得像，是给人的感觉像。 韩狄再次觉得他主动退出是对的，无关不敢得罪姜澈，仅仅是觉得这两个人很般配。 “姜五爷，您和施大小姐很般配，祝你们幸福。” 韩狄笑着说完，也不等姜澈回答，对他点了下头就继续往姜晟的院子去了。 姜澈看他一眼，继续往荷塘的方向去。 心情不错。 连情敌都直言他们很般配，心服口服地祝他们幸福，他和施小姐果然是天作之合。 “五……” 等走近，也不管姜蕊在场，直接走到施烟面前倾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惊得姜蕊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施烟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仰头看他，却见他眉眼间的喜色藏也藏不住，眨眨眼，浅笑问：“这是怎么了？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姜澈唇角微扬：“就是突然觉得我们是天作之合，再没有人比我们更般配。” 施烟：“……” 姜蕊：“……”这不是她熟悉的五叔。 五叔是天上明月是谪仙下凡，是君子如玉是不食人间烟火，不会这么幼稚。 居然自夸他和小烟天作之合没有人比他们更般配，虽然这是事实，可这是五叔啊！是她那么敬重的五叔啊！ 这话由他说出来，还是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说真的，有点让人接受无能。 施烟此时的心情没有姜蕊这么复杂，但也差不了多少。 看着姜澈，她有点哭笑不得，但被他喜悦的情绪影响，她的心情也忍不住跟着好起来。 是配合也是发自内心地说：“嗯，再没有人必我们更般配了。” “……”姜蕊再次无言。 不是五叔反常地变得幼稚了，也不是小烟没有原则的配合，是她惨兮兮地吃了一大把狗粮啊！ 第552章 两人重回故地 因为心情好，坐在往京都去的飞机上，施烟的状态比想象中好很多。坐着没一会儿，就靠着姜澈的肩头睡着了。 尽管依旧睡得不沉，状态相较昨晚也好了很多。 看着她的睡颜，姜澈动作很轻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他还以为她要一路忐忑着直到飞机落地，看到她这样,他才有点放心。 至于他自己，虽然是时隔三年正式决定回去，毕竟不久前他才回去过一次，这会儿又有能让他安心的人陪在身边，他以为很难熬的一路比他想象中轻松得多。 拇指在她脸上摩挲了片刻，才收回握住她的手，也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昨夜她没有睡好，他也跟着没有睡好，是有点困了。 海城到京都的路程不算短，乘坐飞机也要将近三个小时。睡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施烟醒了。 她醒来发现姜澈还在睡，怕他这么靠着不舒服，动作很轻地扶着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她自己反倒没有睡意了。先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她的视线才移向飞机窗外。 入目的云层灰蒙蒙的，天气并不好。 让人的心不自觉跟着沉重起来。 回想起当年的事，连细节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仿佛事情就不久前。 事实上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 不得不感慨时光匆匆。 目光落在姜澈的手上。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能看到明显的青筋，半挽的袖子露出的手臂肌理分明。 是一只好看又有力的手。 让人很有安全感。 手慢慢覆在他的手上，握了握，然后与他十指相扣。 施烟心底那股不知名的气稍微散了点。 同一时间，苏家。 刚挂断电话的苏云芝表情似乎有点凝重，一旁几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妈，怎么了？”苏暮问。 苏暮和景海澜都在，除了他们，施烟的父母和两个哥哥也在，连古清清都在。 昨天的订婚宴很忙,他们一家人都没能好好聚聚，打算给施烟打电话让她叫上姜澈一起过来吃晚饭。 苏云芝给施烟打电话，关机；她又将电话拨给姜澈，还是关机。准备找人问常跟着姜澈的姜林的联系方式，就把电话打到了姜蕊那里。 得知施烟和姜澈已经登上去京都的飞机。 “是小烟妹妹出什么事了吗？”景海澜也着急出声。 她这么一问，其他人更急了，尤其是苏挽。 “没什么事，你们都别急。烟烟只是和姜澈回京都了而已，电话打不通是因为他们在飞机上。” “回京都？现在？”一向最沉得住气的施泊然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是京都那边出了什么事需要他们立刻赶过去吗？”古清清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 苏云芝摇摇头：“不清楚。”. “蕊儿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这么急着回京都，只知道他们早上回姜家老宅去见了老太太一面就直接去了机场。” “烟烟……愿意回去了？”苏挽终于反应过来，喜忧参半。 喜的是时隔多年施烟终于愿意回去；忧的是能让施烟愿意回去并这么着急赶回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急需解决的事，她有点担心。 “泊然，你快让人订机票，我们也回去！” 不用她说施泊然也打算这么做。 见她情绪激动，还是先出声安抚：“妈别太担心,烟烟自来有主意,又有姜家那位跟在身边，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管怎么说,她愿意再回京都……就是好的。” “对对对，你说得对，她愿意再回京都就是好的。”由于情绪太激动，施临都袖子都被苏挽攥紧了。 施临也算不上淡定，抬手拍拍苏挽的手背，也不知是安抚苏挽还是安抚他自己。 施泊寓没说话，他去打电话去了。 施泊然正联系人订机票，他就没有多此一举，是打电话回京都，让人去查查有没有发生什么和姜澈或施烟有关的大事。 吩咐完手底下的人，还是不太放心，又把电话打给了还在京都的施泊琛。 比起家中曾伤害过施烟的长辈，他们更愿意相信家中同辈的兄弟。 将事情简单告知施泊琛后，施泊寓的心才稍稍安定。 机票很快订好，苏暮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京都，订婚宴才结束，后续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苏云芝和景海澜不得不留下。 距离飞机落地还有半個小时左右，姜澈才悠悠转醒。 先是感觉到本来握着施烟的手被她十指相扣反握住，紧接着就发现她醒着，他则是靠在她肩头。 “什么时候醒的？”声音带着点刚醒来的沙哑，有点性感。 施烟的思绪被拉回大半。 握紧他的手，任由他用空着的那只手帮她捏肩膀让她放松，迎着他的目光笑说：“醒了有一会儿了。还困吗？还困就再睡会儿，还有半个小时才到。” 姜澈摇头：“睡够了。” “你应该叫醒我，一个人这么坐着也没人陪你。” 施烟失笑：“瞧你这话说得，伱就在我旁边，怎么没人陪我了？不是只有陪着说话才算陪。” 话是这么说，但那是放在平时，这是她时隔多年再回故地的路上，他就这么睡着留她一个人胡思乱想，怎么能算陪？ 他也是，大概是有她在身边太安心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这么久。 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反握紧她的手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下。 许是周围还有人在休息，又许是想到这是回京都的飞机上，两人的心绪和往日里都有点不同，之后都没有再说话，就握着手安静地相依偎着，直到飞机落地。 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施烟的心不平静。 纵是她的神情看着和往日里没什么不同。 姜澈牵着她的手，初春的季节，京都的天还很凉，她的手心里却都是汗。 没有说什么，姜澈只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用这种方式安抚她。 领了行李，坐上早就等在机场外的车离开。 等他们的车离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车窗才慢慢滑上，坐在后座的施泊琛对司机说：“走吧。” 车刚要离开，后座的车门突然被拉开，紧接着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就坐了上来。 “你是什么人？！”司机也是施泊琛的亲信，以为来人是要对施泊琛不利，警惕出声。 就要身手从车座底下掏出趁手的武器，被施泊琛抬手止住了：“不用，是认识的人。” 戴着棒球帽卫衣帽外加黑色口罩和墨镜的人将墨镜和口罩摘下，冲施泊琛笑笑：“眼力不错嘛，我伪装成这样你都认得出来，我从机场走出来我的粉丝都没认出来。” 施泊琛并没有搭理他，只淡淡瞥他一眼，说：“你消息倒是灵通。” 没有明言，施泊骁也知道他指什么。 很是有几分得意地扬眉笑笑：“这是必须的，毕竟我们这些人里，数我和烟烟的关系最好，她的消息我自然比你们快一步知道。” 事实上完全是托居艳雅的福。 居家是青城老牌家族，有它的门路。居艳雅又因施泊骁的缘故比较关注施烟的消息，几乎是施烟和姜澈刚离开海城她就接到了消息。 立刻告知施泊骁，本来要去赶通告的施泊骁直接在机场改了航班直接来了京都。 比施烟姜澈还要早几分钟到京都。 看着施烟和姜澈上了车离开，他才准备离开，又无意瞥见施泊琛的身影，索性弃了来接自己的车，直奔这边来了。 施泊琛就见不得他这得意样。 但施泊骁比他们都做得多，他对施泊骁又是服气的，只能自己生闷气：“……去哪里？” “你在京都有房子吧，去你那里借住两天。”施泊骁一点儿都不客气。 施泊琛瞥他：“你在京都就没有房子吗？我不习惯别人住我家，说地址，送你过去。” “真小气！” 施泊骁说了一个地址。 第553章 惊动了很多人 施烟和姜澈没有刻意隐藏他们回京都的痕迹，就连去机场接他们的人都是姜澈的亲信之一姜白。 在京都这个遍地是大人物的地方，两人坐上姜白的车那一刻，他们回京都的事就被不少人知道了。 “什么？回来了？！” 姜家大宅某个院子里，有人听到电话里的人汇报，惊得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客厅里除了他，还坐着两个人。 “知道了,继续盯着……” 说着顿了一下，提醒电话那边的人：“稍微收敛一点，别再盯得那么紧，别又把他逼急了。真逼急了，他可不会顾虑什么兄弟情分！” 姜家二爷姜折挂断电话，眉头都还深深拧着。 从施烟手里被解救回来后,他的状态就很不好，一直在休养。养了一個月才把状态养回来了点，不再是刚出来那会儿的难民样。 坐在沙发上的分别是姜家三爷姜栋和姜家四爷姜昊,他们是来探望姜折的。 姜折就在家休养，他们得空就会抽点时间来表达一下对兄弟的关心。今天刚吃好晚餐就直接过来。 看姜折的反应，不用问他们也猜到了这个“回来”的人是谁。 不似姜家其他人，姜栋和姜昊对姜澈都没什么成见，不仅如此，他们还很盼着姜澈能回来继续撑起姜家。 只是盼归盼，他们也知道姜澈不会听他们的劝，他们甚至都不敢主动去找姜澈。就像上次，姜栋跟着姜喻晓去了一趟海城，刚到海城他就后悔了。 心里都不平静。 也不知是激动多些还是担忧多些。 激动五弟终于愿意回来；担忧他回来了，眼下维持的平静怕是就要被打破了。 不是有需亲自回来处理的事，老五应该也不会现在回来。 尽管心里都明白，姜栋和姜昊对视一眼后还是明知故问：“二哥，谁回来了？” “……五弟。” 看得出姜折是努力压着气说的这个话，脸色不算太差。 “五弟回来了吗？是和上次一样回来处理事务又匆匆离开？”姜昊也明知故问。 之前五弟也回来过一次，那次动静没有这么大，最起码没有像这次一样刚回来姜家这边就接到了消息。 可见这次五弟是高调回来的。 姜折没有直接回答他,拧眉说：“听说带了施家那个女儿一起。” 都将人带回来了，肯定就不会像上次一样匆匆离开！ 姜折说：“几番去请都不愿回来，现在却突然回来了，事前没有一点征兆！”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一点征兆吧。” 姜栋看着姜折笑笑：“不久前二哥才去见那位施大小姐被留下做客让把亲自去将你接回来，后来白阿姨又去给施大小姐拜年，让云家和白家都得了五弟的问候，那时二哥就该想到五弟就快回来了才对。” 姜折觉得姜栋是在嘲讽他。 “三弟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是我招惹了五弟吗？我去见那位施大小姐不过是听爸的吩咐行事，爸的吩咐我哪敢违逆？为这事，我还平白遭了大罪，我的委屈找谁去说？” 说得像是自己有多委屈似的，分明是他自己惦记家业，想在老头子面前表现，好让老头子把家业交给他。 真正无欲无求的人，就算是亲老子，也威胁不了。 他和姜昊就不会受老头子的威胁对他言听计从。 姜栋心里对姜折是不屑的。 “二哥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给你分析分析，证实一下五弟回来这事并非毫无征兆。” 看向姜昊，姜昊默契地开口：“这事算不上是谁的错,自五弟旧伤痊愈的消息传回京都,他就早晚会回来。就算他不愿回来,爸也会想方设法将他逼回来。不管怎么说,五弟愿意回来是件好事。” “五弟应该不会回姜家，他回来了，作为几年不见的家人，我们怎么都该亲自登门去表达一下关心。我和三哥就不多留了，回去找柏儿和芸儿商量商量该怎么登门才合适。” 两人说走就走，不再管姜折。 姜折对他们这迫切想要去巴结姜澈的狗腿样很是看不上，不屑地冷哼。 拿出手机再次拨号。 却不是打给他的亲生儿子，而是打给大房的儿子，京都姜家大少姜楠。 “小楠。” “二叔。”对方回了一声。 然后说：“二叔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姜楠身边还有女人和小孩的说话声，他打电话的间隙还逗了一下小孩。 “你五叔回来了。”姜折说。 电话那边静默了约莫十秒的瞬间，姜楠的声音才再次传来：“这是好事啊，姜家现在正是需要五叔的时候。” “你……” 姜折眉头深拧，有点没想到姜楠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今晚没回老宅？” “没有，老宅太空旷，玉儿和淀淀都不太喜欢待在老宅，我们在南湾的别墅这边。多谢二叔特地打电话将五叔回来的事告诉我，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我和玉儿才吃好晚餐，淀淀还没吃，玉儿一个人招架不住淀淀这个皮猴，我去帮帮她。” “淀淀，你这个臭小子，仗着伱母亲宠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姜楠说着话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姜折拿着手机愣在当场好半晌都回过神。 “哟，这是卖好人家没买账啊！” 姜折抬头就看到抱手倚着门框站在那里的姜煜。 这种场面被亲儿子撞见，姜折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愣愣盯着姜煜看了好片刻才说：“你怎么和你爸说话的！” “瞧爸这话说得，像是第一天才认识我一样。哦，我以前好像确实不是这样的，您没见过我这一面也正常。”姜煜勾唇笑着，颇有几分玩世不恭二世祖的样子。 “都怪我从前太不争气，让您这个父亲都看不上我，都想着给自己找后继之人了。可惜，您找错人了，您真当姜楠是什么好人？他可是连他亲生父母死活都不管的人，您只是他的二叔，真以为他会是您的老来依靠？” “哦，说姜楠不是好人也不太对，他只是够聪明，知道自己不是五叔的对手，在父母都得罪了五叔之后，聪明地将自己摘了出去。”M.. 他越说，姜折的脸色越难看。 第554章 施小姐生病了 “你也知道自己不争气啊！要不是我的儿子靠不住，我会处处筹谋另做打算？” 看着挑眉笑着站在那里的姜煜，姜折说：“差点忘了，你不是不争气，你连违逆你祖父的底气都有，你的本事大着呢！” “你母亲去世后我没有再娶，就怕继母对伱们不好,我自觉从未亏欠你们兄妹，你们倒好，一个比一个能耐，在我面前玩起了韬光养晦，连我都瞒着。怎么，防着我呢？” 姜折以为这么说姜煜至少会有点愧疚，可惜,姜煜全程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让本来底气很足的姜折突然就心虚了。 姜煜笑说：“说防着您就言重了,您是我爸，再怎么样也不会要了我的命，倒是没有防着您的必要。” “只是，您没有再娶，当真是为了我和姜莎莎吗？” 姜折猛地抬头看他。 姜煜继续说：“从前我确实觉得您没有再婚是为了我们兄妹，近来听到点消息……我就说呢，姜莎莎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至于到亲生父亲的死活都不管的地步。” “您这么看重姜楠，想来也不是真的想给自己找个老来依靠，是爱屋及乌吧？” 身形晃了晃，盯着他的姜折下意识后退几步。 脸色忽地一下白了。 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姜煜像個没事人一样，还是笑着：“您别紧张，我不是来找您算这些账的，这些事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出了这个门，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父子。” 但他越是这样满不在乎,姜折心里就越不安。 第一次对他这个儿子心生恐惧。 “我来是想提醒你，现在五叔回来了，您别再自不量力的去招惹他，我拼了命地想在五叔面前留个好印象，您作为我的父亲，不帮我不要紧，别总拖我的后腿嘛。” “说真的，我是真不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底气敢去招惹五叔，吃了这么多教训还不长记性，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招惹他……” “算了，父子一场，该提醒的我都提醒了，怎么做随您，什么后果自己承担，我这个不孝子就不多掺和了。” 姜煜转身离开，还就着背对姜折的走姿挥了挥手，姿态潇洒极了。M..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姜折也不知是太震惊还是太气愤,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将手里的手机狠狠砸了出去。 同一时间,谢家。 坐在书房里的谢衡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看向对面站着的谢俞：“你刚刚说,谁回京都了？” “施大小姐和姜五爷，他们是六点左右到的机场，现在应该到姜五爷的私人庄园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 姜五爷即将和谢大小姐联姻的事确实没有几个人在传，谢衡这个谢家家主都还不知情。 当然，不排除谢衡是因为整天忙于工作，没工夫去关注这些八卦。 谢俞欲言又止。 谢俞能被谢衡留在身边，可见他的能力谢衡是认可的，他这个反应让谢衡很快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不是他想的那样施烟和姜澈一起回来是要就两人的婚事回施家见家长。 “有话就说，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这副支支吾吾的做派？” 凌厉的目光扫向自己，谢俞立刻紧绷起神经，说：“我听到一个传言，不过我不确定施大小姐和姜五爷是不是因这个回的京都。” 小心去看谢衡的脸色，见他眉头微拧，知道他是不耐烦了，忙如实全说：“传言说，姜家和我们谢家即将联姻，联姻对象是姜五爷和大小姐……这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有人亲眼看到大小姐私下里单独与姜家老爷子和老夫人见了面。” “谢星然？她不是在国外读书？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俞：“……” “年前就回来了，回来一起过了年的，年夜饭还是和您一起吃的，不过以大小姐的身份没资格与您同桌，您没注意到她也正常。” 只是那晚大小姐来给您敬了酒的。 后面这句谢俞没敢说。 谢衡似乎不太在意这个，拧眉问：“她当真去见了姜家老爷子和老夫人？” “……暂时还不确定，我是今天下午才听到的传言，得知施大小姐和姜五爷回京都后，猜到可能和这个传言有关，才吩咐人去查的，现在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结果。” “这事是我失察，居然到现在才发现，还请家主责罚！” 谢衡揉了揉太阳穴。 他自己都没有丝毫察觉，自然不会怪谢俞。 就是有点头疼。 好好的，谢家怎么又和姜澈牵扯上了？他本就对施烟有愧，如今见施烟一切都好，就怕自己稍一不慎没把握好分寸让给她制造麻烦。现在倒好，谢家很有可能给她制造了大麻烦！ “尽快去查，真是谢家人闹出来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必留情面！” 不说施烟怎么样，姜澈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姜澈这个人，就算是他都有点忌惮，不到非交恶不可的情况，他是不太愿意与之交恶的。 …… 因他们回来将京都闹得何等满城风雨，施烟和姜澈都不知情。到姜澈的私人庄园用过晚餐后，两人就早早回房间洗漱休息了。 许是心里压着事，两人都没什么精神。 就连初次踏足姜澈的私人庄园，施烟都提不起兴趣。如果是在海城而不是在京都，她这会儿怕是早就拉着姜澈带她四处看看了。 这一晚施烟依旧睡得不踏实。 也不知是不是做噩梦，一整晚都不安宁，时而清醒时而混沌，天快亮的时候发了高烧。 姜澈知道她睡不安稳，整晚都将她搂在怀里，她稍有不安他就会惊醒，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大概五点左右，她不停冒冷汗，整个人烫得像个小火炉，瞬间彻底清醒了。 打开床头灯轻声叫她：“烟烟，醒醒！” 一连喊好几声施烟才有反应。 睁眼都觉得费劲，头疼，喉咙疼，嗓音都有点哑：“怎么醒了？几点了？” 因着发烧，她脸上都是汗，睡衣都被汗浸湿了大半，脸都红透了。 认识到现在，姜澈还是第一次见施烟生病，不知是着急还是太心疼，抬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时，手都有点抖。 “……施小姐，你发烧了。” 第555章 生病她很黏人 施烟很难受，反应有点慢。 但她还是察觉到了姜澈落在她额头上的手在发抖，吃力地抬手握住他的手，努力睁眼看他：“姜澈，别急，我没事。” “只、只是轻微高烧，你、你先去帮我拿个温度计测一下体温。别急,你是天才医生，我、我这点小病难、难不倒你的。” 姜澈好似才反应过来他是个医生，还是个医术很不错的医生。 应该是施烟平时太让他放心了，猝不及防生病，有点吓到他了，长这么大头一次有手足无措的感觉。 “我去拿温度计,你等等。施小姐,你别急。”快速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立刻起身去找药箱。 找到药箱倒了杯温水带上才返回楼上。 还是有点不放心,上楼的途中打电话吩咐姜白准备几样药送过来，还让姜白联系医院，随时准备去医院。 这下把姜白的瞌睡都吓没了。 动静太大，不一会儿整個庄园都被惊动了。 姜澈不管这些，回房间给施烟量了体温，38.9度，高烧！ 忙给施烟喂了药，又给她简单擦了下身子换了套衣服，就要直接抱着施烟去医院。 好在施烟极力阻止，他才打消这个念头。 施烟背靠着床头，额头上放着降温的湿帕子，握着姜澈的手安抚：“姜澈，伱别急，我就是普通的高烧，别说有你这个医学天才在这里，就是没有，我自己也能应对，不用去医院。” 其实她也不知道如果是她一个人,她是不是真能应对，这么多年，她也就十岁那年离开家后病了几天，那之后就再没有生过病。 而那时她生病，有医术很好的苏语在身边照顾。 姜澈反握住她的手，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眼底有自责：“我从前也以为自己是医学天才，现在却有点怀疑自己了。我就在你身边还让你病成这样，有什么资格自称医学天才。” 看着他这样，施烟有点无奈。 朝他伸出手，姜澈立刻会意，坐到床上将她抱着靠在他怀里。 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施烟微仰着头看他，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话不是你这么说的，我生不生病又不是你能控制的。医术再好的人也不能提前预知病痛什么时候到来，我生病和你医术好不好没有任何关系，是我的身体自己不争气。” 姜澈比谁的清楚她突然生病和她的身体状况没关系,她的身体一向很好,她是心里压着事引发的高烧。 如果他将她照顾得好一点，她也不会生病。 说到底，都是他的疏忽。 什么都没有说，只握住她落在他下巴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将她的手握紧，低头亲亲她。 施烟怕传染他，避了一下，他的唇就落在她的脸颊上。 浅笑说：“别亲，传染给你了谁来照顾我？” “姜先生，别担心，我很快就好了，我向你保证。” 是真的难受，她说话都有些吃力，说完这句话就压不住倦意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有点困，我睡会儿，等药煎好你叫醒我。” 姜澈吩咐人去煎了药。 都没什么精神了，施烟还不忘说：“姜澈，我睡着了你也别离开，要在这里陪我。” 直到这一刻，姜澈才真正意识到她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生了病来也是娇弱黏人的，惹人心疼。 “好，我陪你，安心睡。”低头在她鼻尖亲了一下，揽着她躺下。 浑浑噩噩中，施烟感觉姜澈给她喂了药。 中药很苦。 许是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不清醒，施烟完全忘了怕传染姜澈，因为嘴里发苦，缠着姜澈要他吻她。 姜澈都顺着她了。 之后姜澈好像又喂她喝了点粥。 温度是什么时候降下来的施烟并不知道，再次醒来已经快到下午五点。 她睡了一整天。 自然也不知道她昏睡时有人来看过她。 时间要倒退到中午。 姜澈刚喂完施烟吃了小半碗粥，正要继续抱着她陪她睡，姜林敲响了房门来报，说施家的人来了。 得知是施烟的父母哥哥，姜澈准备起身下楼去见。 刚要起身离开，就见施烟不安稳地轻皱眉头，又躺了回去，不过没有躺下，背靠着床头将施烟抱过来，让她靠在他腿上，轻拍她的背说：“我不走，安心睡。” 施烟才又安稳下来。 让姜林把人请上来。 五爷不是个喜欢外人踏足他私人领地的人，更何况还是直接进卧室这样极私密的领地，却愿意为了施烟小姐做到这一步。 姜林离去时，心下忍不住感慨，果然不管再如何厉害的人，都难逃一个“情”字啊！ 应该是姜林提前打过招呼，施家一众人上楼进房间全程都很安静，连脚步都放得很轻。 姜澈一直盯着施烟的脸看，直到几人进来，他才将视线从施烟脸上移开朝他们看去。 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叨扰了。”施泊然先对姜澈说。 声音压得很低。 像是生怕惊扰施烟休息，去看靠在姜澈的腿上睡着的施烟时，连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 姜澈私人庄园里的消息轻易不会被外面探知，纵是施家的人个个有能耐，也查不到庄园里的动静。 他们会过来，是见施烟和姜澈进了庄园一夜加半天都没有动静，实在放心不下，就过来了。 原本只是想来见施烟一面看看她的状态。 没想到进了庄园得到的消息却是施烟生病了。 施烟身体一直很好，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连轻微感冒都很少。突然生病，其中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 心里更是不好受。 “怎、怎么就病成这样了呢？”苏挽走近，想要伸手去摸施烟的脸，伸到一半又将手缩了回来。 眼眶红着，却不敢让眼泪掉下来，怕哭出声惊扰到施烟。 姜澈当然不会回答她。 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没什么好说的。 “她这样……情况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施临看着还算冷静，当然也只是看着冷静。 他眼底的担心和自责根本藏不住。 见他这样，姜澈对他的态度好了点：“已经吃过药，高烧也降下来了，不用去医院。” “那她……” “您不用担心，她睡一觉就好，这两天她睡得不太安稳，没怎么休息好。” 为什么会睡得不安稳，不用明说，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 一时间，房间里又陷入静默。 施泊骁先出声打破沉默：“我还是第一次这丫头生病，小时候她就算有点小感冒也是喝杯热水就能好的那种，哪像现在，弱唧唧的。” 见姜澈精神也不太好，还寸步不离地照顾施烟，施泊骁说：“让姜五爷费心了，之后也需你多费心照顾我妹妹。” 施泊骁对他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好，让姜澈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身为施小姐的男朋友，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施二少不必客气。” 怕打扰施烟休息，施家众人并没有多留，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离去时拜托姜澈好好照顾施烟，说等施烟醒来他们再来看她。 所以施烟醒来时，并没有看到施家人。 倒是见到了别的人。 云家二少云清，姜澈同母异父的二哥。 云家人施烟也见过两个，云晖和云简。云清和两人都不像，既没有云晖那怎么也藏不住的野心，也没有云简的简单纯粹。 说不太上来他身上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气质，就是感觉有点复杂。 既没有野心，也不算纯粹。 瞧着有些洒脱不羁，细看又不太像，感觉还是有点被什么拘着，做不到彻底的洒脱。 “阿澈，好久不见。”目光从姜澈完好的双腿上扫过，笑着看向施烟，“这位应该就是你女朋友了吧？” “好久不见。”姜澈语气不起波澜地回他。 纠正他：“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 第556章 会有什么安排 听到姜澈的话，云清微微一愣，不是为施烟在他心里是未婚妻而不是女朋友，而是为他居然特地对自己强调这个。 他所熟知的姜澈可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姜澈从不屑于与旁人多解释什么。 姜澈确实变了，是因他身边坐着的那个神色有点憔悴却始终挂着一抹浅笑端坐着、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温婉端方之态的女孩吧。 云清笑了笑：“未婚妻啊，未婚妻挺好的，那我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姜澈应了声“嗯”。 语气很淡，却不难听出他对云清这话的满意。 云清只觉得这样的姜澈给人的感觉很新奇。 “你来是有事？”姜澈问。 没什么情绪起伏，但云清对他还算了解，听出了他的不欢迎之意。 不过他一向不太在意姜澈对他的态度，不是很“识相”，面上没有丝毫尴尬之色，甚至还笑容不减：“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叙叙旧？阿澈，怎么说咱们也兄弟一场，别这么无情嘛。” 此时的云清已经看不到半点之前给姜澈打电话时心怀愧意的痕迹，姿态略带散漫。 这份散漫在对上姜澈深邃的双眸时才稍稍有点收敛。 “好吧，知道你向来没什么耐心，我就不废话了，不然下次想见你一面不知有多难。” 看向他们，目光在一旁安静做個花瓶的施烟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云请才转向姜澈说：“我就是听说你回来了，刚好路过就过来看看，顺便给你提个醒。” 单就这么看，这位施家大小姐确实很像个花瓶。除了外貌和气质，很难在她身上找到一个和阿澈相配的点。 但是……怎么说呢。 单就外貌和气质，她就已经是他见过和阿澈最相配的人了。 这么一想，她其他与阿澈相配的闪光点倒也没有必要去深究了。有是锦上添花，没有好像也没什么要紧。 “云家近来不太安稳，从过年到现在大大小小的麻烦就没断过，大哥忙得焦头烂额。” 看向姜澈，云清心下轻轻叹了叹。 云家的麻烦是谁的手笔，大家心知肚明。 是母亲去招惹了阿澈，他们被连累的。 “你没回来的时候没人敢去找你，现在你回来了，别家我不知道，估计用不了多久云家就会有人登门找你求情。我来是想告诉你，不管云家来的人是谁，就算是迫于无奈为家族利益来找你的大哥，你如果不想理会都可以不用理会，大哥不会怪你。” 姜澈不说话，从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来，云清轻叹：“要说的我都说了，我看弟妹精神不太好，应该需要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云清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离开后客厅安静了片刻姜澈才握着施烟的手问她：“累吗？要不要回房间休息？” 施烟先看一眼被他握着的手才抬头看他。 他面色如常温润，双眸如常深邃却无波，让人很难分辨他的情绪。但施烟知道云清的到来并非对他毫无影响。 抬起空着的那只手覆在他手背上，笑着摇了摇头：“睡了一天不想睡了，我们去外面走走吧，看看无数人好奇的庄园是什么样的。” 姜五爷的独立庄园是他早就买下建好的，很多人想进来一观，可惜从庄园建成至今，除了姜澈手底下的人，能踏足这里的人屈指可数，其神秘程度都快赶上姜五爷本人了。 对施烟，姜澈向来是有求必应，更何况施烟才刚刚大病一场。别说去外面走走了，施烟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姜澈这会儿怕是都会毫不犹豫点头保证给她弄来。 两人也没有做什么，就是牵手在庄园里闲逛。 站在檐下看着走远的两人，姜白问一旁的姜林：“你一直跟在五爷身边，知道五爷这次回来有什么安排吗？” 换作平时姜白不会这样私自打探，会突然这么问有两个原因。 一是姜林可信，不该说的姜林绝不会说；二是他清楚姜澈这次回来定不会只是小打小闹，偏巧他们刚回来施烟就病了，姜澈的心都在施烟身上，没有吩咐他们做事，姜白怕辅助做得不到位会坏姜澈的事。 姜林闻言收回视线，摇头：“不知道。” 看着他说：“有什么事五爷自会吩咐，我们安静等着就是。” “行吧。”姜白耸耸肩，而后望向姜林，笑说，“我没想到你对我态度会转变这么大，三年前你可是怎么看我们怎么不顺眼。” 姜林翻了个白眼：“我现在看你们也很不顺眼。” 说着就走了。 姜白却不在意他的话，笑着跟上：“别嘴硬，真看不顺眼，你对我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姜林没理会他，只在心里道，五爷都信任他们，他作为五爷身边最信任的人，没道理五爷都信的人他却不信。三年前他就是迁怒而已，他很清楚真正的背叛者只有姜日一人。 主要是那时五爷车祸险些没命，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还被断言双腿再难治好，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见着往日里和姜日关系好的姜白等人，他很难给什么好脸色。 再说姜澈，他回京都其实什么安排也没有。回京都是施烟先提的，他知道施烟应该有自己的打算，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施烟行事。 施烟还是没什么精神，好在庄园景色确实不错，又有姜澈陪在一旁时不时给她讲解介绍，倒也勉强逛了快有一个小时。 简单吃过晚餐又回房间休息。 姜澈没在，去书房处理工作了，施烟独自躺在床上，一些思绪慢慢回笼。 中午施家来人她其实有感觉。尽管浑浑噩噩没听清他们都说了什么，她也能猜到个大概。甚至连他们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她都大概能猜到。 她此时的心情算不上沉重，却也实在算不上轻松。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总归不太好受。 但她答应过姜澈会很快好她会要说到做到。明天醒来，她得是无病无痛精神饱满的施烟。 深吸口气又轻轻吐出来，施烟缓缓闭上眼睛睡觉。 许是有心理暗示，她没有失眠，入睡得很快，这一觉也睡得很安稳，醒来果然精神饱满。 是要回一趟施家的，在她高调宣示主权告诉所有人姜澈是她的人之前。 但不是现在。 今天一早她就出门，不是回施家，而是去见别的人。 第557章 有人约吃午饭 “烟小姐！” 一个比较安静的咖啡馆雅阁，施烟一进去，坐在里面的两人就立刻站起身打招呼。 一男一女，女生是艾米，二十二岁，京都大学计算机系大三学生；男生叫崔皓，是施烟手底下五人之一，二十一岁，也是京都大学大三的学生，专业化学。 五个人里就崔皓暂时没被施烟找。 崔皓学的是化学，搞的是学术和科研，外面的生意他有参与，但参与得不多，施烟有事找其他人更方便就没有找他。 崔皓不是话多的人，相反，他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有着标准学术人员内向话少的形象。 比起他，见到施烟后，艾米显得要热情很多。并不是说他冷淡，自施烟出现，他那直勾勾盯着施烟的眼神就算不上冷淡。 施烟朝他们微笑点头，走过去：“坐。” 她坐下之后对面的两人就有点正襟危坐。 施烟笑笑：“不用这么紧张，又不是第一次见。” 确实不是第一次见，可也快有十年没见了啊！ 见他们还是放松不下来，施烟也没有多说，招呼服务员过来点了杯喝的，然后自然地问他们要喝点什么，艾米就说他们自己来就把菜单接了过去。 等点好单，两人已经不似刚才那么紧绷。 这是很自然的转变，连艾米和崔皓自己都说不上来原因，明明就只是一個点单的过程，话都没说两句。 最终两人将这归于施烟的亲和力，因这份亲和力，他们才会感觉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没压力，很轻松很自在。 他们怎么想的施烟并不知道，也或许是知道的，但她没打算就着这个深究。见两人放松下来，她就直奔出题：“今天约你们出来是有事吩咐。” 她没有说有事需要他们帮忙这种话，如果真说了，这两人怕是又要紧张着急了。 …… 半个小时后，他们离开咖啡馆，艾米亲自开车送施烟。 车上，艾米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施烟，问：“烟小姐，生意场不是崔皓擅长的领域，京都认识他的人也多是学术界或是搞研究的，只有我一个人我有点不放心，要不要把卫楚戈叫回来帮忙？” 艾米当然不是不信自己的能力，也不是不信自己在京都生意场上的影响力，这是施烟第一次正式吩咐她做事，做的还不是什么小事，她怕自己会搞砸。也不是需要卫楚戈出力，就是有个人在身边盯着她能放心一点。 “可以。” 顿了下，施烟说：“都叫回来吧，童言和唐拂都叫上。” 不然叫一个不叫一个，回头他们又觉得她有事不找自己然后胡思乱想。 都叫上？ 艾米眼睛一亮：“好的！” 都叫上好啊！烟小姐终于愿意用他们了！之前就算有事找他们也都是些小事，于他们来说完全就是小打小闹，没什么被烟小姐需要的真实感，现在终于有点真实感了。 “烟小姐，您是要去烟云看看还是回五爷那里？” 烟云是艾米几人在施烟离开京都大概有四年左右的时间时置办的一处庄园。挂在施烟名下，这个施烟是知道的，不过她没去过。 名字和青城的“烟霞”是一种风格，是同一人取的。 烟云比起姜澈在京都的独立庄园也不小，不过它的主人身份不明，名气没有姜澈的庄园那么大。偏就是因其主人身份不明，给它添了一份神秘感，在京都也有些名气。 烟云说是一个庄园，其实更像一个公司，和外有生意往来的公司，只是烟云经营的都是些看不见的“商品”而已。 和烟云打过交道的人都有一个认知，烟云背后的主人很神秘，没有烟云查不到的消息。 不错，烟云就是以贩卖“消息”为主。 烟云接生意一向没什么标准，很随意，合心意就接，不管生意大小。这让烟云又多了几分神秘感。 当然，这个时代有这方面需求的人本就不多，并非人人都知道烟云是做什么的。在很多人眼里，烟云就只是个主人神秘的大庄园。 “约了人吃午饭，去望月楼。” 京都望月楼和海城玉食坊差不多，都是名气很大位置很难预约的餐厅。 望月楼离得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将施烟送到后，艾米有些不放心施烟一个人，不过在施烟表明了不需要跟着之后，她就没有坚持。 但作为“烟云”的主事人，她自有掌握消息的门路。没有刻意派人盯着施烟，只是让人盯着望月楼的大门，确保施烟的安全以及施烟若是需要人手能保证及时有人赶到。 来望月楼吃这个午饭不是施烟约的，没有动用任何关系的情况下，单靠她自己也预约不到望月楼的位置。 是有人安排好之后打电话约的她。 她推开门走进雅间，约她的人已经到了。 抬头朝她看过来，挑眉笑：“来了啊，坐。” 施烟冲他微笑点头：“二哥。” 约她的人是施泊骁，这种时候施家也只有施泊骁约她，她才能做到像现在这样毫无压力地来赴约。 施烟落座，施泊骁笑着给她倒了杯温水：“想单独约到你可真不容易。” 除了上学，其他时间她几乎和姜澈形影不离。 整天待在一起就不会觉得腻吗？ 当然这个话他没说，他很清楚再回京都施烟心里压着很多事，这种时候他乐意事事顺着她。 “二哥说笑，你约我而我也有时间，我就不会不赴约。” 施泊骁睨她，不过听到她这么说，他心情还是很好的：“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逼你说的，下次我单独约你，你可别推托！” 施烟笑说：“不会。” “昨天去看你，你生病睡着了，没说上话，现在好点了吗？”施泊骁拧眉上下打量她，眼里满是担忧。 “就是轻微高烧，早就好了。”笑了笑，“我要是没好，二哥也不会约我出来吃饭不是？” 这倒是真的。 他会约她，是派去盯着姜澈的庄园那边的人传回消息说她一大早就出门，他才联系她的。 就姜澈对她那在乎程度，她没好姜澈也不会允许她单独出门。 “瞧把你机灵得！”施泊骁笑骂。 “想吃点什么？还是我看着点？” “二哥点吧，作为望月楼的主人，你比我了解这里的菜色。” 望月楼的主人就是施泊骁，这个施烟是知道的。 既然早晚要回京都，那这些年她刻意忽略的那些关于京都各方的消息，早在之前她就让艾米整理了一份给她发过去。只是艾米给她的内容不算细微，都是些比较表象的消息，像谢家大小姐到底是何许人以及各家的一些纠葛，她就不怎么了解。 不过她已经让艾米去整理一份更细致的给她了，以艾米的办事能力，最迟明早应该就会把她要的东西给她发过来。 第558章 要不要一起回 “厉害啊，居然知道望月楼是我的。”她能知道他和望月楼的关系，施泊骁其实不意外。 他对她那一脸的夸赞也是真的。 是当真很为她骄傲。 这就是他的妹妹，即便离开京都将近十年对京都的人事物都不关注，再回来也依旧能掌握第一手资料，照样混得如鱼得水。.. 施泊骁在京都有自己的产业，这和他离家出走没有太大关系，施烟离开京都这么多年不也照样在京都有产业？ 只是施泊骁的离家出走和施烟还是有些差别，职业的缘故，施泊骁经常要到处拍戏赶通告，当然也会常来京都。 他的离家出走只是不回施家而已。 施烟淡笑不语。 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是她自己查的还是让姜澈帮忙的，这些施泊骁都不关心，他约施烟出来就是单纯想好好和她吃顿饭。 当然他也有事要说，但那些都排在吃饭后。 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等吃完这顿饭再说。 一顿饭两人都吃得很愉快。 吃完饭两人没有马上离开，让人来收拾了雅间，两人临窗对坐，面前摆放着服务员刚端上来的茶。 “望月楼和玉食坊比起来怎么样？”施泊骁望着窗外问施烟。 施烟喝了口茶，也望向窗外，笑问他：“二哥是问菜色还是问窗外景色？” “都问。”施泊骁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盯着她，“要公平公正的评价，心别偏！” “这是自然。”施烟无奈地笑了。 “菜色各有千秋，至于窗外景色……玉食坊的景色更得我心意。” 对上施泊骁有点不满意的目光，施烟笑说：“实话，二哥知道的，相较于繁华闹市，我更喜欢安静的小院。” 玉食坊后面是一个安静的院子，望月楼后面是闹市，虽然是与望月楼很配的古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少。 好在望月楼够高，喧闹声传到这里并不显吵闹。 “望月楼也很安静，从这里看过去，古色古香的街道难道不美？承认吧小丫头，你就是偏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从望月楼外的景色聊到施泊骁最近拍的电影到居艳雅再到施烟的学业，谁也没提有关京都有关施家的话题。 但有些事并不是避而不谈就不需要面对的。 见施泊骁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心里清楚他的用意，施烟索性先开口：“姜澈只帮我请一个星期的假，最迟星期天我就要回海城。今天已经星期二，明天和后天我有点别的安排，后天也就是星期五，我打算回一趟施家，二哥要一起吗？” 施泊骁犹豫着要怎么和她提这事，或者该怎样开口问她要不要回家才显得委婉一点，又觉得怎么开口都不太合适，才会到现在都在扯别的事瞎聊。 没想到她这么轻松就说出来了！ 还直接言明什么时候回去。 施泊骁的心情有点复杂。 她这样……轻松的态度，是真的什么都不在意还是他们太过在意了？他心里觉得她什么都不在意很好，这样她能更轻松；可她当真什么都不在意了，他心里又有点难受。 最主要的是她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 真的轻松，身体向来很好的她就不会在回京都第一晚就生病了。 心绪收了收，施泊骁迟疑问：“你会在星期五回家？确定吗？” 这份迟疑来自他心底因不确定和期待引发的不安。 他当年离家出走的目的很大程度上就是希望她能再回家。 施烟握紧手里的茶盏，对他笑笑：“有什么不确定的？这本就是我这次回京都的目的之一，也不能让你一直跟着我在外漂泊不是？你怎么样无所谓，等你追上艳雅姐，难道要让她跟着你四海为家？” 施泊骁满脸复杂。 静默半晌，他说：“都会拿你二哥开刷了，不学好！” 她看似玩笑的语气，施泊骁却知道她并非全是玩笑。 她决定现在回家，施泊骁相信是有一部分他的原因在的。虽然这丫头九年都没有因他动摇过，他这会儿完全是沾居艳雅的光，他也还是有点感动。 小丫头对他这個哥哥心狠，对未来嫂子倒是很好。 施烟却笑说：“二哥没否认我的话，所以你真的在追艳雅姐？” 施泊骁没好气地睨她一眼。 无视他威胁的眼神，施烟继续笑说：“进度如何？要不要我帮忙？我和艳雅姐关系还不错。” “……你能帮忙当然好。”他很想硬气，无奈他这辈子第一次追人，不太得门道，有点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硬气不起来。 话出口对上施烟浅笑的目光，施泊骁又有点不好意思，支吾说：“这事等回海城再说，我和她现在合作的电影还有一段时间才杀青，电影取景的关系，短时间内我们的工作都不会离海城太远。” 说完又瞪施烟：“小丫头，我警告你别一副看笑话的表情看着我！” “二哥多想了，我哪有在看你笑话，我是真心想帮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施泊骁恼羞成怒，瞪她：“还说不是看我笑话，你这不就是！” “你说是就是吧。”施烟无奈又勉强地说。 施泊骁：“……” 见他被噎得一脸无语，施烟笑了笑：“那就周五回去，到时我叫上二哥一起。” 她话题转得太快，施泊骁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就收了刚才玩笑的态度：“不了，我那天不一定有时间，我周四回。” 不一定有时间当然是假话，他回京都早就把一个星期的工作都往后推了。他只是想先施烟一天回去，将近十年没回家，他也需要点时间熟悉熟悉家里的情况，这样才能在她回家的时候不至于想帮忙都无从下手。 他的用意没有明说，施烟心里也清楚。 没有拂他的好意，更多来自他的好她都受过，也不缺这一点，寻机会再从别的地方还回去就是，不接受反而会惹他生气。 “也好，那天二哥如果不忙，在家等我一起吃饭吧。” 她的话听得施泊骁心情很好，又怕太明显，努力控制着忍不住上扬的唇角：“嗯，不忙的话就在家里等你吃饭。” 等施烟从雅间离开，施泊骁才后知后觉他们本来很沉重的话题就这样轻松地结束了。 猛地抬头往门的方向看去，那里早已没有施烟的身影。 施泊骁忽而失笑。 这丫头是故意的啊，为了照顾他的心情，她故意先捡一些轻松的话题聊，再用开玩笑的语气让他不自觉放松下来才慢慢进入正题，让他百般斟酌犹豫的话题就这样被轻松带过了。 她才多大啊，这么多心眼也不知是怎么长的。 笑着笑着，施泊骁就心疼起来。 小丫头一个，要那么懂事做什么？ 谁的心情都要兼顾到，她就不能自私一点多为自己想想吗？明明提起这些事，她才是那个最难受的人。 第559章 半路被人截堵 回去的路上还是艾米派的车来接施烟，本来姜澈那边要派人来接她，艾米发信息说安排好了车，施烟才没让姜澈派人过来。以为艾米是遣派手底下的人过来，没想到来的人会是早上才见过的崔皓。 “烟小姐，现在是送您回姜五爷那边吗？” 坐在后座的施烟点头：“嗯。” 望月楼距离姜澈的庄园不算远，却也不算近,不堵车的情况下，要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 施烟以为这一路会很顺畅，没想到还是有了变故。 不过她也不算意外，反而有种这才正常的感觉。 事情发生在她上车二十分钟之后，彼时他们已经远离繁华的闹市驶入一条比较偏的道路。 路很宽，但路上车辆不多，三三两两,路边几乎看不到行人。 姜澈的庄园不在闹市,偏城郊。 刚开始施烟是不知道的,她正背靠着椅背看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路边风景，是崔皓提醒的她。 崔皓再一次往后视镜看去时，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烟小姐，有人跟，要甩掉吗？” 相较于崔皓的凝重，施烟要淡定得多：“跟了多久？” “跟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应该是您离开望月楼没多久就跟着了。”. 一路跟着，又是崔皓都不知道的人在跟，那就不可能是艾米的人。 “不必理会。”施烟说。 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崔皓本来还有点担心，不是担心他自己，是担心施烟的安危。见施烟这么淡定，他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没有加速也没有减速，保持刚才的速度行驶，没几分钟他们就被后面的车追上了。 直接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崔皓不得不停车。 施烟没有发话，他也就没有动作，停了车后就坐在车里，没有要下车去查看的意思，直到前面的车上下来一人敲响他驾驶座的车窗。 崔皓回头用眼神询问施烟,得到她的示意后才将车窗滑下。 “请问车上的人是施烟同学吗？” 施烟同学，这个称呼…… 施烟挑眉笑了一下。 在京都这个地方会对她用这么特别的称呼的人可不多。 “有事吗？”崔皓没有回答他，面无表情地问。 “看来车上是施烟同学没错了。”保镖模样的人从车窗往后座看，只依稀看到后座坐了個女孩，角度的关系，没看清对方的长相，“施烟同学，我家大小姐请您一叙。” 都不用施烟发话，崔皓就问：“你家大小姐是？” “这位先生不用这么紧张，我家大小姐没有恶意，就是想着之前在海城和施烟同学有过接触，勉强算朋友，得知施烟同学来了京都，作为东道主想亲自接待一下施烟同学，顺便叙叙旧而已。” 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明显来者不善，崔皓已有不悦。 皱着眉正要再问，后座的施烟就发话了。 “你家大小姐这么热情好客,我不去见一见委实有些说不过去,那就去见见吧。” 嗓音悦耳却不失温和，语气也很平缓，本来该是带着讽刺意味的话由她说来味道都不一样。让人听了之后怒火处于一个即将冒出又冒不出来的临界点，很是难受。 保镖的表情变了又变，却不敢再多言，就怕说错话施烟突然反悔。 地点定在不远处一家休闲吧。 这一带本就不算热闹，休闲吧客人很少。 施烟进去时，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那里。 二楼临窗的小雅阁。 一个女人，着一身深蓝色正装，端着咖啡，姿态优雅，只是这优雅中多了一抹不难察觉的凌厉感。 这种凌厉感在她抬眸朝施烟看过来时尤其明显。 施烟却仿佛没有察觉，浅笑着得体地点头打招呼：“宣大小姐，许久不见。” 宣思韵还以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在路上被人拦下，施烟多少会有点惊慌，见她一如既往的淡定，还不失气度地和自己打招呼，心下对施烟多了几分重视。 看来她之前还是小瞧了这个乡下孤女。 是的，时至今日，宣思韵仍不知道施烟和施家的关系。这和她的能力无关，纯粹是她太过自负，觉得自己最初查到的信息就是准确的，就算某些时刻让她有点怀疑，她也没有去求证。 也或许是她潜意识里不敢去求证。 毕竟面对一个得姜五爷重视的乡下孤女她尚无多少胜算，更别说面对一个身份不比她低又得姜五爷重视的世家千金。 宣思韵笑回：“许久不见。” “施同学请坐。” 施烟走到她对面坐下。 “用这种方式把施同学请过来实在情非得已，还望施同学莫怪。” 施烟对她微微一笑。 没应声。 她也不见尴尬，保持着笑容说：“这地方是我临时找的，将你约到这里是有点失礼了。好在这里的东西还算能入口，施同学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尽管点，不用客气。” 将菜单递给施烟，施烟没接。 微笑：“不用了，谢谢。” 宣思韵也不强求，把菜单收回放在了桌上。 搅拌着咖啡等着施烟先开口，可惜等了半晌也不见施烟出声，只见施烟全程挂着微笑静坐着，宣思韵反倒有点坐不住了。 年纪没多大也不是什么见过世面的人，这个施烟竟这么沉得住气！她认识的千金闺秀不知多少，还没见谁能像施烟一样坐在她对面还能这么稳得住的。 难怪姜五爷那样的人物都对她另眼相看，看来除了拿得出手的样貌，施烟是有点别的过人之处的。 “施同学不好奇我为什么约你见面吗？” 她顾自用了“约”这个字，试图粉饰她“拦截堵人”的行为。 施烟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微笑着回视过去：“宣大小姐不是要与我叙旧吗？” “虽然我不知道我和宣大小姐有什么旧可叙。” 宣思韵笑容微敛。 仿佛没看到她微变的脸色，施烟继续笑说：“如果我没记错，我与宣大小姐在海城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不算愉快，我听宣大小姐的人说你我勉强算朋友，这让我有点好奇宣大小姐对朋友的界定。” “如果每次见面都不算愉快在宣大小姐看来还是朋友，那我和宣大小姐的交友标准可能有点差异。” 第560章 真是低看了她 直接对上宣思韵有些锐利的目光，施烟依旧笑着：“在我看来，我和宣大小姐委实算不上朋友，甚至于今天如果不是宣大小姐半路截堵，便是你亲自送上帖子正经相邀，我都未必会出现在这里。” 话挑得这么明，可谓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宣思韵留。 宣思韵盯着她,目光有点冷：“施同学说话还真是不客气。” “我一向不会委婉说话。”端坐，姿态温婉端方，气势半点不弱于宣思韵，施烟微笑点头，“见笑。” “这可不是在海城，施同学这么和我说话就不怕有来无回？在京都这个地界,我想留下一个人或是让一個人彻底消失都很容易。” 施烟丝毫没有被她的威胁吓到，笑容依旧：“是吗？那宣大小姐可以试试。” 停止搅拌咖啡的动作，宣思韵松开勺子，抽出桌上的纸巾优雅地擦着手，看着施烟漫不经心地说：“你胆子很大。” 施烟不置可否。 “你这么有底气无非是有姜五爷做倚仗，姜五爷确实是个不可招惹的人，我也很不想得罪他。所以你觉得，我敢把你约到这里来会没有查清楚姜五爷到底有没有派人跟着你吗？” 查肯定是查过，不然也不会有胆子截堵她，至于查到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施烟不觉得在京都这个地方，姜澈真的放心她独自出门。要知道在海城，姜澈都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守着她。 尽管明知她有自保之力。 她不喜欢别人过度管束她，但这个人是姜澈，她容许。 主要是姜澈做事并非毫无分寸，他的出发点只在护她周全，并不会过度插手她的事，不然就算这个人是姜澈，她也不会这么纵容。 宣思韵见施烟微垂着眼睫不说话，自以为她的话对施烟起了一定的震慑效果，双腿交叠背靠着沙发看施烟：“今天我要留下你,你走不掉；今天我要让你彻底消失，你逃不了。” 却见施烟抬眸朝她看过来，带着若有似无的笑问：“所以呢？宣大小姐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容我提醒宣大小姐一句，有话快些说，别在这里浪费时间绕弯子，不然等姜澈发觉，你就没机会说了。” 她不怕！对自己的威胁，施烟一点儿都不害怕！甚至不当一回事！ 这个认知让宣思韵心口微微发凉。更清楚地认识到施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想要将其打发走没那么容易！ 但那又如何？ 她怎么能甘心就这么输给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乡野小丫头！ 放在以前她不会这么冲动，但现在姜五爷都把人带回京都来了，可见他是认真的！她再静观其变坐山观虎斗，等来的就有可能是两人的结婚请柬！ 不能再什么都不做了！ 再看施烟，施烟觉得自己很友好。宣思韵将她请来，她没做任何反抗就来了，还脾气很好地提醒宣思韵有话快说并耐心地等着她说完。 说来，被不知哪一家的大小姐截堵的时候,她曾怀疑过是那位她很好奇的谢家大小姐。不过都一样,都是惦记姜澈的人，她早晚要会一会,先会谁后会谁也没多少差别。 盯着她看了半晌，宣思韵见她的态度始终没有软化，眼中锐利的光收了点：“施同学，撇开其他不谈，我其实对你的印象很好。” 施烟微笑：“谢谢。” 宣思韵感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被狠狠噎了一下。.. 无视施烟的话，语气放软地说：“姜五爷无疑是个极优秀的人，很讨女孩子喜欢，我相信你和姜五爷之间有真情，可是施同学，你得明白这个社会是有规则的，像姜五爷这样的人就该配一个门当户对实力与他相当的伴侣。” 施烟的笑变浅了点，隐约有点耐心即将告罄的趋势。 她是要会一会这些惦记姜澈的人，也想知道她们到底想做什么，却不想一再听她们表达她们有多喜欢姜澈而她这个姜澈的正牌女朋友和姜澈又如何如何不般配。 “在京都这个遍地是世家豪门的地方，惦记着姜五爷的大家千金不知凡几，施同学如果坚持和姜五爷在一起，无疑是把自己推向危险的境地，所以我不是很能理解，你这样值得吗？” “我不怕你知道，我对姜五爷也颇有好感，但我不会去冒这个险，因为就算是我也保证不了能在这场争斗中保全自身。” 听到这里，施烟从刚才的有点不悦已经变得有点生气了。 “宣大小姐，你们这是把姜澈当什么了？可以任由你们争抢的货物吗？” 见她的脸色终于有变化，宣思韵是有点成就感的，但她并不想事情摆脱控制，还是将心底那点愉悦收住了。 “不不不，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说，我对你的印象很好，又同是女生，莪不想看到你最后吃亏。如果你愿意离开姜五爷，我会给你一笔钱保障你往后的生活，或者我也可以直接安排你出国，让你永远远离这些纷争安心完成你的学业。我查过你，你很喜欢学习，远离这些纷争，你也可以更专注于自己的学……” 施烟抬手打断了她：“宣大小姐，我很高兴有这么多人喜欢我男朋友，这说明他确实很优秀。只是你和我说这些，难道是想让我退位让贤？” 微微一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个理智的人，我甚至是个恋爱脑。这么优秀的姜五爷，有这么多人惦记，而他现在是我的，我有什么理由拱手将他让与他人？” “你倒是善良，仅是因同为女生喜欢同一个男人，就不惜为我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如此掏心掏肺。这一点，我不如你。对于惦记我男朋友的人，我通通都是当敌人看的。” 施烟笑得明明很柔和，语气也不慌不忙，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宣思韵却莫名在施烟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和她气质不太相符的邪气。 “给我一笔钱？敢问宣大小姐，你是觉得姜五爷缺钱吗？和他在一起，我想要多少钱没有？至于出国有个安静的环境好好学习，宣大小姐觉得如果我想要这些，姜五爷不能给我安排吗？” 第561章 回京都的是她 “不错，像姜五爷这样优秀的人确实有很多人惦记，可是宣大小姐，难道你觉得凭姜五爷能耐，他护不住我吗？” 宣思韵：“……” “所以宣大小姐，你是把我当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吗？觉得随便哄一哄我就会被唬住？” “是我表达有误。”宣思韵说。 她看着眼前言笑晏晏淡然从容的小姑娘，觉得她说自己是个恋爱脑这句话很对。 她无疑是通透的,并非不谙世事，但她也着实不算理智不算聪明。 姜五爷是有钱有权，可她也要有命去享受啊；姜五爷也确实能护住她，但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姜五爷如果有哪天兼顾不到，等待施烟的就是万劫不复。 “我只是对你印象不错想帮一帮你，既然你不需要,那就当我没说过这个话吧。” 施烟有点搞不懂宣思韵了。 宣思韵看着不像蠢人，应该不会天真到觉得三言两语就能说动她,但宣思韵还是这么做了,又在她挑明后没有再坚持。 宣思韵到底想做什么？ “我同情你，也嫉妒你。”话落，宣思韵眼底的嫉妒没有掩藏，直直盯着施烟，眼里满满的恶意。 不过这股恶意很快就消失了。 “你拥有了我做梦都想拥有的，所以我嫉妒你。我可以将你留下然后悄无声息把你送到一個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也可以让你彻底消失，但我不打算这么做。” 施烟饶有兴致地看她。 她的目光让宣思韵有短暂的心慌，但很快又被她压下了。 “我刚才就说了，喜欢姜五爷的人很多。我知道姜五爷对你是有感情的，只是你或许不太了解姜家那样的人家有多少利益牵扯，身为家族里的一员，就算是姜五爷，很多事也照样身不由己。” “这件事我本不打算告诉你，想着吓一吓你，让你主动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就好，没想到你性子这么倔。” 宣思韵看着她,语重心长：“你是胆子大什么都不怕，觉得只要有真情就什么都不重要，可是，你愿意当三吗？”.. 施烟最后一点笑也从脸上消失了。 她一个正牌女友，还是正经被求婚戴了求婚戒指的女友，居然将“三”这个字用在她身上！ 这些人可真是……很懂得怎么激怒她啊！ 真当她不知道姜家任由那些莫须有的流言传出来是什么意图？他们深知不管事情闹得多大都不可能真的插手姜澈的婚事，这么做，不过是给她和姜澈找不痛快罢了！ 想让她背一个“三”的骂名，想得倒是美！ 见她变了面色，宣思韵以为目的达到了。 “我知道你不愿。我虽然对你不是很了解，却也知道像你这样有样貌有才学的小姑娘骨子里都是高傲的，你不屑去做第三者，哪怕你对姜五爷再喜欢。”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京都谢家。京都有四大世家，其中有我们宣家、姜五爷所在的姜家和谢家以及……”施家！ 宣思韵微微皱了下眉。 施家！ 也是幸亏施烟只是个乡下孤女，如果施烟和施家有关系，那她在施烟面前就真的毫无胜算了。 转念想到施烟和施家没有关联，她的心情又好了点。 思绪收回，继续正题：“不久前,姜五爷的父母私下约见过谢家大小姐谢星然,紧接着就有姜家和谢家即将联姻的传言流出，而两家联姻的对象据说就是姜五爷和谢大小姐。” 她也是两天前才无意间听到的传言,本想找个时间去会会谢星然，就接到了姜五爷带着施烟回京都的消息！ 不得不把谢星然先往后放一放。 她很清楚，和谢星然比起来，施烟对她的威胁更大。 姜家可左右不了姜五爷的婚事！施烟却拥有姜五爷的重视！ “这是家族联姻，就算姜五爷和家里关系不好，这种大事他也不得不听从家里的安排，只因现如今姜家的地位远不能和谢家相比，姜家想要在京都稳住地位，只能仰仗谢家。” 见施烟不说话，就盯着她看，宣思韵似有些无奈：“我知道你不信我，可你想想，多年不回京都的姜五爷为什么突然就回来了？还不是因为这场联姻！” “姜五爷许是存了反抗的心思，不然也不会带你一起回来，可那是谢家大小姐，哪里是他说不想娶就能不娶的？谢家家主谢衡可不是吃素的，饶是姜五爷，对上谢衡也不见得能讨到好。” “先不谈你是不是不愿当这个三，就说你和姜五爷之间的感情，你也不想看到他为难吧？” “施同学，你的存在对姜五爷来说是很大的负担。” “话我已经带到，怎么选择在你。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做好了选择，可以给我打电话。” 宣思韵留下一张名片就拿起手边的包站起来离开，没有半点迟疑。 施烟看着她放在自己面前的名片，突然很想笑。 什么话都被宣思韵说遍了，如果她只是一个乡下考进大城市知名大学的孤女，除了勉强能拿得出手的长相和成绩外一无事处，说不定还真会被宣思韵说动。 就算她有一腔孤勇什么都不怕，出于对姜澈的感情，她也不愿看到姜澈因她为难。 宣思韵这番真假参半的话还真是处心积虑！不愧能在宣家众多子弟中脱颖而出被选为继承人，是有点真本事的。 可惜，遇到的是她。 “宣大小姐。”叫住离开的宣思韵。 宣思韵停下回头，对上施烟盈盈浅笑的目光，听到她说：“有一点你弄错了，回京都不是姜澈的意思，是莪的。” “名片就不用了，我应该用不上。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的好意，投桃报李，这张名片我亲自还给你，以免被人捡去打电话骚扰你。” “哦，对了，我虽然不是很赞同宣大小姐那番门当户对的说辞，但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门当户对也有它一定的道理。只是，宣大小姐又怎么知道我和姜澈不是门当户对呢？” 把名片放在处于震惊中的宣思韵手里，施烟施施然离开了。 她很满意宣思韵的反应。 震惊好啊，让她更震惊更不可置信的还在后面呢，足够她体验了。 她相信接下来的几天，宣思韵的生活一定很丰富多彩。 第562章 烟云宴会请柬 不出施烟所料，接下来几天宣思韵的生活确实很丰富多彩。 和施烟见了面回去，宣思韵就立刻让人去仔细查施烟，主要查施烟的家世背景。愤怒之余，她的不安也越来越甚，心中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大小姐，这是您要的东西,我们的人查了两天，只、只能查到这么多，和以往查到的大同小异。” 助理把手中一叠资料递过去，头全程都低着，生怕被宣思韵的怒火波及。 宣思韵接过去快速翻阅，类似的内容她看过太多次,没一点有用的！直接把一大叠资料重重一扔。 “我花这么多钱就养出这么一群废物？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查不到！让他们继续查！再什么都查不到就给我滚蛋！” 吓得助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宣思韵的脾气是不好，但她自诩是个有涵养的人,从前她很少在下属面前这么怒不可遏暴露情绪,这两天却频频一反常态，底下的人個个噤若寒蝉轻易不敢乱说话，就怕触她的霉头。 但事情总要解决，不然他们的日子恐怕只会更不好过，于是助理顶着压力硬着头皮说：“大、大小姐，那天您和那位施小姐的对话，我在门外也听到了一些……” 试探地去看宣思韵的脸色，见她没有因自己私自开口发怒，助理轻吐口气继续说：“那位施小姐既、既然说她和姜五爷这次回京都是她的意思，又提到‘门当户对’，我觉得我们查到的这些有关她的信息怕是做不得准了。” “不说姜五爷出生姜家，就说姜五爷本人也非寻常人可配，能在姜五爷面前说‘门当户对’四个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宣思韵带着怒的目光扫向他：“你想说什么？” 这怒也不知是针对助理还是针对助理接下来要说的话。 “京都能和姜五爷用门当户对来形容的人家左不过那几家，这位施小姐又姓施……” “大小姐，这位施小姐和施家那位多年不曾露面的大小姐年龄相仿，要、要不我们往施家去查？施家将人护得紧，多的我们不方便查，只查一个名字的话,对我们来说也不会太难。” 这个话宣思韵手底下的人早就想说了，只是他们想着，他们都能想到的东西宣思韵必然也能想到，她迟迟没吩咐他们往这个方向去查，他们不敢轻易开口。 宣思韵脸色难看，重重踢了旁边的椅子一脚直接把椅子踢翻到一边，捏着拳头咬牙道：“让人去查！” “大、大小姐，这里有一份请柬，是烟云庄园递来的，烟云庄园周六有一场宴会，邀您前去。” 饶是再愤怒，听到“烟云庄园”四个字，宣思韵也收回了大半注意力，看着助理递过来的精致请柬，有点诧异：“烟云庄园？那个在京都唯一可与姜五爷私人庄园媲美、其主人身份神秘的烟云庄园？” “是的，大小姐。” 宣思韵微微皱眉，将做工精致的纯黑色请柬接过来打开。 由烟云庄园的主人亲自筹办的宴会，宴会地点就在庄园里。 要说这个烟云庄园,她也是派人去查过的,毕竟烟云庄园不止是庄园占地面积大这么简单，烟云还有很不一样的“生意”。 继承人竞争最激烈的时候，她也私下里和烟云做过几单生意，这几单生意于她争得宣家继承人的位置至关重要，烟云的实力可见一斑。 这样一个神秘又厉害的存在，她不可能不忌惮。 有了忌惮自然要查，可惜什么都查不到，还被烟云暗暗警告了。烟云有其他人的把柄自然也有她的，她再不敢贸然去查，以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烟云的幕后是什么人。 这么神秘的烟云突然对外设宴，也不知是什么目的。 不管是什么目的，能收到烟云宴会请柬的也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她没有不去的道理。 盯着请柬看了片刻，宣思韵眯了下眼睛说：“把我后天的行程空出来，另外，备一份厚礼，怎么说都是第一次登门。” 烟云在京都的存在感不强，但只要知道烟云存在的人就没有几个不忌惮它的，她是这样，相信其他人也一样。 如果她能和烟云的幕后主人交好，就算施烟真和施家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是毫无一争之力。 宣思韵这边怎么热闹，施烟可不关心。 她这两天都在忙着筹备宴会。 请柬都递出去后，她才得一点空闲。 书房里，姜澈给她倒了杯水端进来。 “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再忙。” 将水递给她，施烟笑着接过一口喝了大半杯，姜澈就着走到她身后给她捏肩放松。 施烟享受地让他帮着捏了一会儿才拍着他的手背示意他停下。 姜澈的手就着搭在她肩上，施烟的手就这么覆在他手背上侧抬着头望着他，弯眉笑：“已经忙完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其他人去做，倒是你，这两天陪着我都没有休息好。” “我什么事都没做怎么没有休息好？”姜澈轻笑，“施小姐太能干，我都没什么用武之地。” 施烟的打算没有和姜澈细说，姜澈也没有询问，但姜五爷是谁，又岂会一点儿都猜不到。只是施烟既然有打算，他就让她去发挥，没有插手罢了。 他不插手不过问，唯一做的就是陪着施烟。 至于施烟的安排会否有什么漏洞，说实在的，他并不担心。在京都这个地界，护个人他姜澈还是能护住的，就算最后真有什么事，他也完全兜得住。 “你说这两天有事要忙不见客，我让人把来拜访的人都拦下了，你爸妈也一并拦下了。” 这个施烟知道，这是昨天的事了。 她发一次烧闹得人心惶惶，他们不放心前来探望。他们过来时姜林询问过她要不要见，她犹豫了一下说暂时不见，并让姜林转告他们她现在没事只是有点事要忙，过两天再回施家去见他们。 这就是变相地将她要回施家的事提前告知了他们。 苏挽和施临得知这个消息后都很激动，也不再坚持见施烟了，嘱咐姜林让他帮忙好好照顾施烟就匆忙赶回去做准备了。 至于施烟暂时不想见他们，实则和施烟现在忙不忙没有太大关系，她只是……暂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京都到底不同于海城，京都这个地方对她和她的家人来说都是特别的，过去那些事是发生在这里，骤然回来，她的心境有些不一样。 她心里终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什么都不在乎。 第563章 有我在怕什么 这两天京都很热闹，如宣思韵一样收到烟云庄园宴会请柬的人不多，却也不算少。就像宣思韵猜想的那样，收到请柬的无一不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 烟云庄园有宴，这在京都是大事。 消息传到姜澈耳中时，他正在厨房里给施烟煮汤。 是姜林来告知说其他人都收到了烟云的请柬，独独他们没有,是否要去打探打探。 姜澈闻言顿了一下，随即眼尾轻挑，说不用。 他猜到施小姐这两天在忙什么了。 意外肯定是意外的，他对烟云庄园早有耳闻，不说忌惮，但烟云也绝对是入了他的眼值得他留意的。只是恰是烟云庄园存在感最强的这几年他都不在京都才没有细致去查探而已。 没想到竟是他家施小姐的。 不过转念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他家施小姐本就是很厉害的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好像都是合乎情理的。 “需要我给你爸妈打个电话约他们见一面吗？” 姜澈懂施烟,她这两天只是在以忙为由不见他们，既然不忙了,她爸妈又来找过她，她无论如何都会去见他们一面。 “不了，我明天回施家。” 姜澈并不意外，将她覆在他手背上的手轻轻握住，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和纤细的手指，问她：“需要我陪你吗？” 施烟就着往后仰靠在他身上，姿态自然而亲昵：“不用，这次我先自己回去，周六宴会结束，周日我们回海城之前你再陪我一起回去一趟。” 是正式带他见家人。 领悟到她这一层意思，姜澈心里实在算不上淡定，尽管在她提出回京都时他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空着的手抬起来覆在她脸颊耳侧，轻轻摩挲着，温润清隽的面容上好看的桃花眼看着她，眼神温柔得仿若要溢出水来：“好。” 他没有坚持明天陪她回施家。M.. 不是不担心她，而是清楚她自己能应对，也清楚比起他陪着一起，她更希望自己独自去处理好这些。 这些天,施烟早已将姜澈对她无条件的信任和给予她全部的自由看在眼里，给了她足够的陪伴和底气又丝毫不干涉她。 盯着他好看的眉眼看了半晌，施烟没忍住抬手拽住他的衣襟将他往下拉，勾着他的脖颈就吻了上去。 很温柔的吻。 至少开始的时候是温柔的。 细细品尝，轻轻浅浅。 好一会儿才慢慢深入，却也不急切。 傍晚时分，有晚霞从窗户照进书房洒在两人身上，忽明忽暗，难掩缱绻。 两人亲热一会儿才相携下楼用晚餐。 用过晚餐，姜澈以施烟这两天大都是待在书房没怎么放松为由开车带她出了门。 京都好玩的地方很多，姜澈不是好玩的人，但他是生意人，少不得要出入各种场所与人谈生意，对京都好玩的地方自是了若指掌。 只是现下他是带施烟出来放松的，自然不会选太过喧闹的场所。 一家环境清幽的会所。 两人没进包间，就选了个比较安静的角落坐着。 会所里有人在驻唱，是很轻柔的音乐，并不吵闹。姜澈点了两杯这里的特色调酒，度数不高，是想给施烟尝尝,并不是来买醉。 各执一杯酒举杯轻碰，施烟喝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眼睛都跟着亮了一下。 她一边品着酒一边听着会所里轻柔的音乐，笑问姜澈：“我在京都也生活了十来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处地方，你以前常来？” “不常来，就来过几次。”见她喜欢这里的环境喜欢他推荐的酒，还主动提起她曾在京都生活过十来年的事，姜澈心情很不错。 他就怕她对过去避而不谈，那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只有她主动愿意去面对了，过往那些心结才能慢慢解开。 姜澈看着坐在柔和灯光下的女孩，眸中蕴着深情：“京都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以后我会逐一带你去看看。” “好啊。”施烟笑得眼睛弯得像月牙。 她就喜欢姜澈和她说话的时候带上“以后”二字。 是有她和他的以后。 喝完一杯，施烟感觉很不错想再喝一杯，姜澈也没拦她，主动给她点了一杯特色足够又度数不高的。 喝完三杯，时间已经过去快一個小时，施烟有了点醉意。 脸颊浅绯，眼神也有点飘忽，姜澈看着，心软得一塌糊涂。 朝她伸出手：“施小姐，坐到我身边来。” 施烟当然不会拒绝他，手搭在他手心由他牵着坐到他身边。 一靠近，施烟就抱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许是醉了，笑得有点傻，她微仰着头问他：“姜先生，你怎么都不好奇我这几天在忙什么？” “好奇啊，怎么不好奇。” “那你怎么不问我？” 明明知道他为什么不问却还要明知故问，喝醉的人就是任性。 姜澈无奈笑笑，一手搂着她，一手捧着她的下巴捏了捏她的脸：“因为我厉害，不问也知道你在忙什么。” 却见施烟赞同地点点头：“这倒也是。” 她应该只是突然想到就问了，得到答案后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轻声喊姜澈：“姜先生。” “嗯？” “姜澈。” “在呢。” 她像是在和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感觉我现在是很放松的状态，又感觉好像不是，像是有什么压着我的东西消失了又有什么新的东西重新压了上来，很复杂很奇怪，我说不清楚。” 很多东西本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她这么好的身体都能在回到京都当晚发一场高烧，又怎么可能只过去几天就将什么都看开想开了呢。 他这两天放任她忙活又何尝不是一种给她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她确实需要时间去做心理建设，又不能全然把注意力都放在心理建设上，不然指不定又得压出一场病来。 她现在的状态在姜澈看来已经很好了。 比他预想中要好得多。 “烟烟。” “嗯？”施烟仰头看他。 对上他温柔又蕴着无限力量的目光，听到他说：“有我在呢，你怕什么？” 施烟是有点醉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听到他的话，那压在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竟就这么散了大半。 是啊，有他在呢，她又不是一个人，怕什么。 如果最后不如意，她再退回来就是了，退回来总有他在身后接着她，怎么都不会比当年更糟糕。 觉察到怀里的人将他抱得更紧，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满是对他的依赖，姜澈的心更加柔软。 轻抚着她的长发，嗓音温润：“醉了？要再坐会儿还是回去？” 她又在他怀里蹭了蹭：“回去吧。” 然而事与愿违，他们到底还是没能马上离开。 第564章 她和施大小姐 打从两人回京都就被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偏偏两人闭门不见客，谁登门都见不着，就只能盯着姜澈庄园的大门守着他们出门了。 所以他们这一出门就惊动了不少人，又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很容易就让人发现他们在这里。 跟来的人不少，只是没几个敢上前去打扰。 至于敢上前去打扰的人,瞧见两人融洽温馨的相处氛围，也就减了上前去打扰的心思。 譬如姜煜等姜家小辈，譬如担心施烟身体的施家兄弟，再譬如……谢家谢衡。 施烟和姜澈坐在一楼，谢衡坐在二楼。 一低头就能清晰地看到两人。 谢衡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先两人一步到的这里。 但也是知道两人的动向，大概推断出他们会来这里才前来。 是出于私心想见一见施烟,也是因别的事打算见一见他们。 几天过去,想查的东西他都查得差不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有了解。不是没想过先把二房的堂弟堂妹叫来问话，是这两人许是知道他在找他们，故意躲着，他暂时找不到人。 不过谢衡也不急，左右他们也躲不了几天。想继续在谢家待着，躲着他并非明智之举。谢星然不懂，谢星辰不会不懂。 他找他们的事已经传出去，就算他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主动来找他。 等着就是。 倒是施烟…… 听说一回京都就病了，不说他对施烟有什么心思，就说施烟一看就不像常生病的人却一回来就生病，原因为何他也大概能猜到。 终究是他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他有一定的责任，会担心她也无可厚非。 最先拦住施烟和姜澈去路的不是谢衡。 他见两人要走，正起身从楼上下来，还在楼梯上就有人先他一步把人拦住了。 是个谁都没料到的人。 宣家宣锦瑞。 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一脸病态。 “姜五爷，施烟小姐。” 施烟会将那点点醉意表现出来是因只有姜澈一人在她身边,她其实很清醒，此时看到不熟悉的人，还是以她初见姜澈时和姜澈一般坐在轮椅上的状态出现，她将醉意轻轻一压就尽数压下了。 眼神清明，半点不见醉态。 放在平时，这种她不熟悉的人多是交给姜澈自己去应付，但这個人是宣锦瑞，她不由得多了点留意。 她当然没见过宣锦瑞，但艾米给的那份京都各家的详细信息她扫过一遍，看过宣锦瑞的照片。 宣锦瑞眉眼间和姜蕊也有点相似。 宣家的人她当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和姜蕊有关的人。 艾米细致查过，她现在对宣家众人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有姜五爷帮衬，宣锦瑞现在和宣思韵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哪怕他是个病秧子不适合做一个继承人。 据施烟的了解，宣锦瑞不止一次接触过宣流萤。 当然他不可能把主意打到宣流萤身上，宣流萤的年纪和经历摆在那里，比他更不适合做宣家的继承人。 宣锦瑞接触宣流萤难保不是把主意打到姜蕊身上。 就算不是,他多次接触宣流萤,保不准宣思韵不会这么想。 宣思韵对敌人可不会手下留情,万一她怀疑宣锦瑞的动机，觉得姜蕊有威胁从而对姜蕊不利…… 这不是施烟想看到的。 姜蕊是她第一个朋友，她这个人不多管别人的闲事，但她自觉是个护短的人。 既然遇到了宣锦瑞，她当然要多留意一点。 姜澈扶着施烟冲宣锦瑞点了下头算是回应，扶着施烟就要离开，没有留下来和宣锦瑞寒暄的意思，本来他们也没什么交情。 宣锦瑞却似乎不打算就这样放他们离开：“二位请留步！” 正合施烟的意。 姜澈眼波未动，只淡淡扫宣锦瑞一眼，但施烟觉察到了姜澈已然有些不悦，捏了捏他的手。 姜澈看向她，这才将不悦压下。 “请问有事吗？”施烟微笑问宣锦瑞。 宣锦瑞捂着唇咳嗽了两声，看得出真的很虚弱：“也没什么事，就是见两位在这里，过来打声招呼。” 没提姜澈帮他的事，而是看着施烟，态度友好：“之前去海城见了蕊儿，听蕊儿说施烟小姐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从蕊儿那里了解了一些事，知道施烟小姐帮了蕊儿很多，一直想见你一面亲自表达感谢。”.. 见施烟看着他，宣锦瑞说：“施烟小姐应该知道我是蕊儿的亲表哥，这些年她和姑姑……我没能为她们做什么，很是惭愧。” 这话施烟不太好接。 他没有表现出什么，也没有给姜蕊找麻烦的表现，这时候作为一个外人，她贸然插话不合适。 只好安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去海城见过蕊儿，也见过姑姑几面。是我想见他们，也是我祖父的意思。我祖父很想见见姑姑和蕊儿，让我去找她们，但……” 宣锦瑞苦笑：“我们家的事施烟小姐应该也有所耳闻，姑姑和蕊儿并不想回来，我想着你和蕊儿关系好，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帮我劝劝蕊儿。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她和姑姑能来见祖父一面。” 想见怎么不亲自去见偏要让人来见？谁比谁面子大吗？ 当然施烟不会这么说。 微笑回：“宣大少的话我会代为转达，但我不保证蕊儿会听，当然，蕊儿是我的朋友，她若不想见，我也不会劝。” 许是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么直接，宣锦瑞愣了一下。 明明是看起来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 等意识到揽着施烟站在一旁安静做个背景板的人是谁，宣锦瑞又觉得施烟就该是个这么有脾气的人。 没点脾气也降不住这位爷。 “能帮忙转达就很好了，谢谢施烟小姐。” “那我就不耽搁二位的时间了，二位慢走。”示意他身后的人将轮椅推开，把路让出来。 施烟淡淡看宣锦瑞一眼。 余光又扫一眼四下，那些坐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人没几个没有注意到宣锦瑞。 宣锦瑞此番当真只是简单来打招呼的吗？ 同样坐在二楼某个位置的宣思韵看到这一幕，盯着宣锦瑞的目光愈发冷沉。 不愧是她最大的对手，宣锦瑞这一闹，不出两天京都必会到处是他和姜五爷交情匪浅的传言！等传到祖父耳中，宣锦瑞就更占优势了！ 看来和烟云幕后主人打好关系一事，她得加快进程了！ 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施烟就暂放一边，她现在不适合再惹麻烦，特别是现在暂时还不确定施烟和施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谢家那个谢星然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她还等着坐山观虎斗呢。 谢星然是没看到，宣思韵看到了谢衡。 见他径直朝施烟和姜澈走去，却是先和施烟打招呼。 他喊了施烟什么，距离太远她没听清，但单从谢衡在姜五爷在场的情况下先和施烟打招呼，就足以看出施烟的不简单！ 这位谢家家主可是年轻人中唯一能与姜五爷一比的人物！就是面对姜五爷，他都是平等的身份！ 心愈发不安。 她曾听到传言说早几年施家和谢家有意联姻，其联姻对象就是谢衡和施家那位大小姐！虽然她不知传言真假，但无风不起浪，不会无故有这样的传言。 说、说不定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再结合谢衡对施烟的态度，那施烟是施家那位大小姐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第565章 施小姐很偏心 宣思韵此时的不安和慌乱施烟并不知情。 谢衡突然出现，她虽不意外，却也是有点紧张的。不为谢衡，只为她家醋坛子姜先生。 在谢衡走到面前先喊“施大小姐”时，下意识去看姜澈的反应。 她的动作被谢衡看在眼里，冷峻的面容上，总是带着厉色的双眸中有一抹类似失落的情绪快速闪过。 施烟没注意到谢衡的反应,见姜澈情绪没受什么影响才松口气，仍不忘捏捏他手心似在安抚。 谢衡和施烟打了招呼，也朝姜澈微微点头致意：“姜五爷。” “谢家主。”施烟和姜澈同时出声。 不能说是默契，就是巧合。 但在谢衡看来就是默契。 谢衡到底是久居上位的人，情绪轻易不外露，哪怕站在他面前的是施烟和姜澈也察觉不到他的情绪。 “得知二位回了京都,曾往姜五爷的庄园递过两次帖子有意登门拜访,无奈两位事务繁忙，一直不曾得见。有些事要说，不知两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其实主要是询问施烟，但谢衡很有分寸，问出这个话时只视线扫过施烟就看向了姜澈。 瞧着像是询问他。 谢衡那点心思姜澈哪里看不明白，醋肯定是醋的，但他对谢衡也很佩服。 换作他，他绝对做不到。 姜澈说：“换个地方吧。” 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虽说没几個敢真的上前来打扰，也还是不适合坐下来好好说话。 临走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姜澈回头淡淡看了眼宣锦瑞，让宣锦瑞的心狠狠一提，背脊竟都冒出了冷汗。 半晌，直到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门处，宣锦瑞才跌坐一般靠着轮椅靠背，嘴角勾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 他这次真是冒了大险了。 不过，他不后悔。 他没那么多精力和宣思韵耗,就得剑走偏锋。 “三哥，我们要跟过去看看吗？”同样是二楼,坐在对面的施泊琛问施泊寓。 施泊骁见过施烟，并不担心她，施泊然得知施烟要回家，加上施家现在是他当家，事务过多，两人就没有过来，只有施泊寓和施泊琛闻讯跟来。 他们和其他人的意图不同，只是担心施烟的身体，来看看她的病是不是真的都好了。 “不用。”施泊寓说。 施泊琛也没有坚持。 两人继续喝酒，当然也不忘观察周围都有哪些面孔。 姜澈怎么样他们不管，得留意都有哪些人盯着姜澈，以免施烟被拖累时他们想帮忙却无从着手。 “三哥，烟姐姐明天会回家，是真的吗？” 施家小辈间感情好是真，但除了施泊骁，其他人话都不多，更不会轻易在彼此面前表露情绪,就算是年龄最小的施泊琛也不例外。 像现在这样在兄长面前如同一个真正的十八岁少年忐忑又期待地发问,施泊琛还是第一次。 可见施烟即将回家这个事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放在平时,以施泊寓惜字如金的脾气不见得会回应他,此时却应了。 他说：“真的。” 带着点强调意味，像是说给施泊琛听又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施泊琛长长地松了口气，放下酒杯，双手支着桌子撑着下巴，眯眼笑说：“真好啊，烟姐姐要回来了。三哥，今晚我怕是要激动得睡不着了。”. “嗯。” …… 某家咖啡馆。 坐下后姜澈就给施烟点了杯蜂蜜水，他则要了杯咖啡，谢衡要的也是咖啡，坐在两人对面。 谢衡看着姜澈抬着施烟的蜂蜜水喝了一口帮她试温度，觉得合适再递到她唇边给她喝一口才将蜂蜜水放到她面前。 不是为了在情敌面前刻意表现宣示主权，谢衡看得出来，姜澈这是很自然的举动，两人平时应该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压下复杂的心绪，谢衡垂眸端着咖啡喝了一口，才说：“近来听到点传言，是说谢家和姜家即将联姻，二位此时回京都想必也是为了此事。” 都是聪明人，说话就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开口直奔主题。 “姜家是什么意思我不清楚，但身为谢家家主，我是在二位回京都当天才听说的此事。” 言下之意，身为谢家家主他都不知情，谢家根本没有和姜家联姻的打算。 “但我二叔家从旁支过继来的堂妹确实私下见过姜家老爷子和老夫人，这个我已让人去查实。本想亲自寻她问清楚好给两位一个交代，她这两天不知去忙什么暂不在京都，等她回来我必会问清楚再给两位交代。” 说是给两位交代，却是看着施烟说的。 说完才看向姜澈：“有这样莫须有的传言，我堂妹固然有错，但如果不是姜家两位长辈私下见我堂妹，也不会有这些流言传出。论影响力，我堂妹一个在外求学多年的人远远比不得姜家两位长辈。” 事实上如果谢星然不是和姜家老爷子老太太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中，京都都没几个人认识她。 在此之前，京都甚至没有几个人知道谢家还有一位大小姐。 姜澈懂谢衡的意思，也听出了谢衡话中隐着的对他的不满，在怪他看不好姜家人，给施小姐添了麻烦。 谢衡无疑是出于对施小姐的关心。 理智告诉他该对此表示感谢，可惜很抱歉，爱情很多时候就是会让人失去理智。 听到谢衡这个话，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和施小姐的事他们自己会处理，要他一个外人多嘴？ 姜家他自然会处理，却不打算当着施小姐的面，而且比起姜家那些人，他更担心施小姐现在的状态，他得时时陪着确保施小姐的情绪是稳定的。 至于姜家那些故意给他找麻烦的人，他会处理，原定是这次回海城后再单独来一趟京都。刚才得知施小姐明天去施家不让他陪同，他就决定了趁着施小姐回施家时回一趟姜家。 施烟对姜澈是无条件偏心的，哪怕谢衡是在帮她说话，听到谢衡这么影射姜澈后，施烟心里也还是有点不舒服。 于是她先姜澈一步接了谢衡的话。 不过她面对对自己没有恶意的人，骨子里的修养到底还是维持着的，态度没有太强硬，只语气平静地说：“多谢谢家主提醒，姜家这边我和姜澈会处理，谢家那边希望谢家主能处理好。不到非交恶不可的地步，我和姜澈都不太想和谢家主交恶。” 两人同时看向她。 谢衡是微微怔愣，姜澈是眼含笑意。 笑过后，他眼底就有一抹厉色划过。 姜家…… 既然他们这么不识相，那他也没有留情的必要了！从前他可以不计较，现在却不行，他现在不再是一个人，施小姐没有义务陪他忍受那些他所谓的血缘至亲的为难。 施小姐明明受了委屈，不仅不怪他还如此偏向他，他再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也不配陪在她身边了。 姜澈妇唱夫随：“多谢谢家主提醒。” 谢衡只觉入口的咖啡前所未有的苦。 “这件事谢家本就有一部分责任，二位不追究能让自己来处理已是给足了我面子，不必客气。” 第566章 多年后再归家 翌日一早，宣家某书房。 助理从书房出来，小心翼翼地把房门带上，书房里传来摔东西的响动吓得他打了好几个哆嗦。 就在几分钟前，他将底下人传回的消息汇报给了宣思韵。 不是什么特别的消息，就是宣思韵让他去查的，施家大小姐大名叫什么。 毫无意外,恰与姜五爷的女朋友名字一样。 得到了结果宣思韵还是不愿相信，让助理再去查。 这在助理看来就是自欺欺人。 生怕被迁怒，没敢多留，忙应声离开。 果然如他所料，宣思韵的怒火爆发了，就这响动，书房里此时必是一片狼藉。 诚如助理所想,此时宣思韵的书房确实已是一片狼藉。宣思韵狠狠摔了一通发泄完才颇有几分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 神情复杂。 有震惊有不可置信,还有深深的不安和慌乱。 安静片刻，又咬牙切齿地狠狠踢了面前的茶几一脚。 施烟！施烟！ 好个施家大小姐，真是能藏！像她们这样出生世家的大小姐，哪一個不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偏她施烟是例外！让她完全没有将施烟往施家那位大小姐身上去想！ 独自在乡下生活多年？ 施家这磨砺小辈的手段还真非同一般！ 是的，宣思韵从来不觉得施烟从小独自在乡下生活是和家里闹了矛盾。施家上下和睦，施烟作为施家三代唯一的女孩，外界那些关于她得施家上下极尽宠爱的传言，宣思韵从来不怀疑是假的。 施烟这个人本就对宣思韵很有威胁了，再加上施家大小姐的身份，还是个施家磨砺着教养长大的大小姐，她现在已经没有多少胜算。 但要她就这么放弃，她做不到！ 以前是为了姜五爷，现在却不完全是了。 从前提起京都的名门闺秀，别人第一个想到的绝对是她，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挣来的，她决不允许自己屈居人下！ 看来，她得再花点心思在结交烟云背后的主人这件事上了。 这么想着，宣思韵就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备一份厚礼，我要在宴会开始前见烟云的主人一面！” “……可是大小姐,烟云庄园从不接见外客，我们此时登门，会不会不太合适？” 说不太合适都委婉了，助理其实想说烟云庄园的宴会就在明天，他们这时候登门恐会惹得烟云的主人不快。 聪明人都不会选择这时候登门。放在平时，这么简单的道理宣思韵不可能不懂，但她现在已经没什么理智可言。 “我让你去准备，没听懂吗？” “……好、好的大小姐，我这就去准备。” 宣思韵这边闹腾，施烟那边却很安静。 一早起来她和姜澈如常用好早餐，一如既往的沉静从容，哪怕吃完早餐她就要回离开了多年的家。 姜澈亲自开车送施烟回施家。 施家不愧是京都老牌世家，大宅的大门都透着浓浓的世家底蕴气息，低调又不失恢弘。 这个季节，京都的早晨还有点凉，姜澈把施烟送到施家大门外，将车停下却没有下车,侧过身帮坐在副驾驶的施烟整理了一下她身上的大衣外套，又帮她拢了拢那一头散落过腰的墨发。 掌心就着在她脸颊上贴着摩挲了下,和她视线相对,嗓音清冽温柔：“施小姐，去吧，结束后我来接你。” 一句话就将施烟略带慌乱的心安抚了大半。 施烟自来从容，从她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姜澈很清楚她现在并不像外表看到的这么淡定。 握住姜澈贴在她脸上的手，微阖着眼眸在他手心蹭了一会儿才松开他的手：“那……我走了。” 姜澈好看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的笑，如常温润：“去吧。” 施烟正要打开车门，突然抬头看到前面的大门，止住准备下车的动作凑过去快速在姜澈唇上亲了一口才推开车门下车。 像是在向他多借一点勇气。 “烟烟。” 刚下车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循声抬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苏暮。苏暮旁边还有一个人，是有段时间没见的苏尘。 在这里看到他们，施烟有点意外，又好像不太意外。 唇角轻轻上扬：“表哥，苏尘哥，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走过来。 “总是要来看一看才放心。”苏尘直言。 姜澈不打算下车，怕打破施烟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就在车里冲两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我们陪你进去。”苏暮说。 他们特地赶来陪她，说一点儿触动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不过施烟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对他们笑笑：“我是回家又不是去闯龙潭虎穴，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两人就这么看着她，紧绷着脸不语，显然是不放心。 施烟无奈：“我自己进去就好，等这边处理好了我再约你们一起吃饭，走了。” 施烟转身抬头看着面前的大门，轻吐口气，举步往前走。 走几步，脚步又顿住，回头朝姜澈的方向看去。 视线和姜澈的对上，姜澈冲她一笑，她也弯眉回姜澈一个笑，才往施家大门走去。 她的性子苏暮和苏尘都清楚，她既说她自己进去，两人纵是再不放心也没有坚持跟着。 许是早就知道她要今天回来，施家的大门是开着的。 尽管在大门外一个人也看不到。 没受任何阻拦，施烟径直走了进去。 将近十年再踏进这个大门，施烟心情复杂难明。 刚踏进大门就看到站在那里等着的一众人。 她的父母兄长以及施家二房三房所有人，相较于施烟面上的平静，他们的情绪都堆在了脸上，就连自来情绪少有外露的施泊然和施泊寓脸上都带着难掩的激动。 这个场景很熟悉，只是和当年不同的是，当年是她离开他们挽留目送，现在是她回来他们迎接。 哦，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当年她祖父祖母也在这些人里，此时却不见两人的身影。 不过施烟也不失落，或者说，没有想象中那么失落。 时至今日，她的心性早已不似当年。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现在身边有了人陪的关系。 “烟烟……” 苏挽红着眼眶迎上来，施烟没有避开她的手，由她握着自己的手，笑着：“妈妈，我回来了。” 第567章 没追究的必要 转而看向施临。 “爸爸。” 施临将脸别到一边：“回来就好。” 施烟不是没看出来他是在强压着情绪，面上平静的笑有一瞬维持不住，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很快恢复如常。 又一一和其他人打招呼：“二爷爷二奶奶、三爷爷、二叔二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有人声音哽咽，明明有很多话想说，临出口却只能说出“回来就好”这几个字。 他们的情绪施烟仿若未觉，只是在他们没留意到的地方,她双手攥紧了手里的小包。 又对其他人浅笑点头：“大哥、二哥、三哥、泊琛。” 施泊然和施泊寓看着她未语，施泊骁红着眼睛笑骂一声“臭丫头”，施泊琛年纪小没有那么多顾虑，嘴里喊着“烟姐姐”没形象地哭起来。 苏挽握着施烟的手又抱着她哭了一会儿，施泊然才出声：“妈，先让烟烟进屋吧,祖父祖母还在等着。” 这群人里除了施烟,就数施泊然最淡定。 很有当家人的风范。 瞧着像是对施烟回家一事不甚在意，事实上施烟很清楚他的在意不弱于在场任何人。 兄妹视线再次对上，施烟又喊了他一声：“大哥。” 这声大哥比刚才那声多了几分郑重，也多了几分其他难明的情绪。 多年后所有人都对施烟小心翼翼，唯有施泊然例外。 他的态度又何尝不是推了施烟一把呢？ 如果施家人人都小心翼翼地对她，生怕对她说错一句话从而各种顾虑，她怕是都还做不到像现在这样轻松地回来。 施泊然看她，看一眼就收回视线：“嗯，进屋吧。” 苏挽全程没松开施烟的手，施烟任由她拉着自己跟着众人往正厅的方向去。 看着周围陌生中又处处透着熟悉的环境，她突然轻轻地笑了。 真的回来了才发现其实也没那么难。 也是，回家有什么难的呢。 她早就为自己争得了足够的自由，和当年不一样。 走进正厅，主位上坐着两位老人。 皆一脸严肃，皆头发斑白，皆……气息不匀，头发和衣衫也有丝丝凌乱，像是刚慌乱坐下。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施烟松开苏挽的手走到正厅中，给两人行了一个晚辈礼：“祖父、祖母。” 施岷冷哼一声：“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施家大门了呢！” 时隔多年不见,想到要再见威严的祖父，施烟本还有点紧张，此时反倒不紧张了。 除开多年前那一场不愉快，老人还是她熟悉的模样。 不对，白头发比她记忆中多了。 “祖父言重，我总归是要回来的。” “要不是为了姜家那小子，你会回来？到头来我们这一大家子还不及姜家那小子一個人重要，是吧？我们对你的好你都看不见，那小子几句好听的话就把你哄得团团转，你可真出息！可真是我们施家的好女儿！” 老爷子一句话惊了一众人，忙紧张朝施烟看去。 “爸！” “祖父！” …… 都是不赞同的声音。 放在平时，其实很少有人敢这么反对老爷子。连坐在他旁边的老夫人谢羡云都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 只有施泊然没开口。 他上前走到施烟身侧，对施岷行了一礼才说：“祖父，当年烟烟离家确实有错，这一点我作为她的长兄不会为她开脱，但您敢说当年的事家中其他人就没有一点错？您就没有一点错？” 施岷被他的话噎住。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施泊然却没有半点收敛，目光直直锁定施岷。 场面忽而由微妙变成了对峙。 这不是施烟想看到的场面，扯了扯施泊然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施泊然才将锋芒收了点，却没有主动道歉的意思。 他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没有说错什么。 “抱歉祖父,大哥并非有意对您不敬，一切缘由在我。没有我当年不懂事的举动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你有什么错？”施泊骁打断她。 走到她身边看着主位上的施岷：“祖父，您答应过我的。” 答应过什么没人知道，但施烟清楚施泊骁既然提前回来了，就不可能在回到家后什么都没有做。怎么说都是为了她离家出走整整九年的二哥，对她的爱护之心从未变过。 “不求您对我和烟烟的回家表示出多情真意切的欢迎，更不需要您为当年的所作所为赔罪。您毕竟是长辈，让长辈给晚辈赔罪就是晚辈的不是了，可您也不能给我们泼冷水啊。” “我年长几岁又是皮糙肉厚的大男人，被泼点冷水没什么，烟烟不同，她是个女孩子，她离家时才十岁，隔了九年再回来她也才是个十九岁的小丫头而已。” “别家十九岁小姑娘是怎么长大的我不知道，但说真的，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我们家烟烟会是这样长大的。” 施岷绷着脸，看施烟一眼，又像是触到什么似的迅速移开视线。 老夫人看了看老爷子，睨了眼施泊骁：“泊骁。” 是不太赞同他这么同长辈说话的意思。. “你祖父自来就是这么个脾气，并非针对你们，更不是泼你们冷水，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是，怎么还要呛他的声呢？” 视线扫过众人看向施烟，谢羡云说：“当年的事我们有错，可烟烟你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你就那么一走了之，是觉得你要是当真不愿我们会硬逼你吗？在你心里我们就这么不可信？” 施烟想反驳说不是，话却哽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诚然，她内心里就是觉得他们是不可信的。 不是没信过，也不是没为自己争取过。当年她也是反驳过为自己争取过的，只是她那时尚年幼，说话没什么分量，没人听她的，只会以为她好安排好她的下半辈子，不管她是否愿意。 许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大家都忘了当时的情形。 正这么想着，就见谢羡云面色稍霁，应是想起了什么。半晌后，轻叹：“罢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谁错谁对就不去追究了，回来就好，这九年……” “就权当是给我们也是给你一个教训吧。烟烟，你还年轻，往后的路还很长，还会经历许许多多的事，再过些年回头看，你会发现这些你现在无比在意的事也不过是你人生经历中极小的一部分。” “或许会记忆深刻，但也……仅此而已。” 施烟沉默。 她其实是赞同祖母这番话的。 不说再过些年回头看，自她再踏进施家大门发觉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之后，她就已经觉得当年那些确实也“仅此而已”，尽管她这一辈子估计都忘不了。 至于谁错谁对，确实没有追究的必要。 第568章 不让她受欺负 “你也别怪你祖父，他就是这么个脾气，对你未必不关心。有件事你或许还不知道，在刚得知你和姜家那孩子的事之后，你祖父曾亲自去那孩子的庄园外面堵过人，可惜没堵到。” 施岷听到这里，瞪谢羡云,神色有点不自然：“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好让她笑话我混了一辈子连个小辈的面都见不到？” “这有什么好笑话的，姜家那孩子能耐有多大你我都心知肚明，想见他一面又见不到的人多了去，他的亲生父母都不例外，你见不到又不丢人。” 话是这么说，但亲自杵着拐杖去人家大门外还堵不到人，施岷还是觉得很丢人。 他自觉和姜家那两位不一样,那两位是偏心的父母,他不一样，他的辈分还要高一截，而且是姜澈要拐他的孙女，他却连姜澈的面都见不着，他就是觉得很丢人，就是很不高兴！ 这事施烟还真不太清楚。 不过她想，应该是之前姜澈独自回京都那次发生的事。 “劳祖父祖母挂心，姜澈对我很好，我们挺好的。姜澈原本想今天陪我一起回来，顺便见过家中长辈，是我没同意。想着我还是先回来知会一声比较好，等过两天再带他正式登门。” “听听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合着那小子才是你的自己人，我们反而成了外人？人都还没见着就这么帮他说话，怎么，还怕我们为难他不成？” 施烟淡笑不语。 像是默认了他的话，施岷更气了。 “得！我是恶人，就会找人嫌！见过了就赶紧滚蛋吧,站在这里惹人心烦！老大媳妇，带她回她的院子，这么多年不回来，她怕是连自己的院门往哪個方向开都给忘了吧！” 施烟丝毫不受他的态度影响，又淡定地行了一礼：“那我就先回院了，晚些时候再来陪祖父祖母一起吃午饭。” 苏挽领着施烟离开，小辈们也跟着离开了。 施临和二房的四人以及三房的老爷子都自动留下。 谢羡云看着施岷，轻叹：“你这又是何必呢？分明得知烟烟回京都就在盼着她回来了，前两天不是还担心她生病好没好四处打探相关消息吗？” 被这么当众揭老底，老爷子面子有点挂不住，瞪她一眼。 轻咳一声，看向坐在那里的施临：“你既然留了下来，想必是有话要说，有什么话就直说。” 不等施临开口，他就顾自冷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那丫头和姜家那小子的事？如果不是姜家那小子也是京都人，她怕是到现在都不愿回来！一大家子都不及一个外人重要，没良心！” “大、大伯，话不是这么说的,从某种层面上说,我们施家应该感谢姜家那位五爷,要不是他，烟烟也不会这么快回家。”二婶曲萱支吾着出声。 小心去看老爷子的脸色，生怕激怒了他。 只有施泊骁一个儿子，对现在的曲萱来说，再没有什么比儿子能回家更让她在乎的了。 而她无比清楚，施泊骁能回家，施烟功不可没。至于施泊骁当年是因为施烟离家出走一事，她早就自己想通不怪施烟了。 没有二房的紧逼就没有施烟的离家，也就不会有他们二房的独苗离家出走多年。 犯过一次蠢就够了，她可不会犯第二次。 施岷瞪她：“要你多嘴？” 曲萱干笑闭嘴。 看样子没被她激得恼羞成怒，松了口气。 “大哥，趁着小辈们不在，说正事吧。”三老爷子施谨雷开口。 施岷没有特地开口让他们留下，但施家自来和睦，一家人之间有着别家所没有的默契。即便施岷没开口，他们也知道施岷有话要说，自动留了下来。 施岷正色：“烟烟和姜家那小子的事，你们应是早就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她回京都也过去了几天，相信她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时候回来，你们也查得差不多了。” “哼！不是闹出姜家和谢家有意联姻的传言，她怕是还不愿回来，就是个没良心的！” 说着正事还不忘忿忿表达不满。 “这么多年过去，她那性子还是一点没变，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都哭红了眼，就她这个当事人最淡定，心真不是一般的硬！” “还不是随了你。”谢羡云笑着接话。 “不管是当年烟烟离开还是现在她回来，你眼眶都没有红一下，这不是心硬，是扛得住事。这份扛得住事的沉稳心性，烟烟就是随了你。” 不愧是多年夫妻，谢羡云一句话就让施岷唇角止不住上扬。 极力控制着不让别人看出来。 轻哼一声，继续说：“以那丫头的性子，既然踩着这个点回来了，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你那里有没有消息，她有什么打算？”M.. 后半句是问施临。 施临摇头：“不知，上次见她还是她高烧的时候，当时她不清醒，没说上话。” 说起这个施岷就来气：“小时候身体素质多好，出去混几年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有好日子不过偏要去遭那个罪，活该！” 心里未必不明白施烟突然生病其实和身体素质没有太大关系。 “还有，你这个爸是怎么当的？怎么连自己的女儿有什么打算都不清楚？” “……”施临无言。 老爷子是吃火、药了，逮着谁点谁。 不过他身为父亲连女儿有什么打算都毫不知情，确实失职。 不是没去打探，是什么都打探不到。也不知连他这个父亲都打探不到什么，是姜澈从中阻挠还是烟烟自己的本事。 “你们呢？也不知道？”老爷子又问其他人。 “大哥大嫂和阿临都不知道，我们更不可能知道。”二老爷子施青说。 “泊骁没和你们说什么？全家现在就数他和那丫头走得最近。” “没有，泊骁能不怪我们愿意和我们说说话我们就很满足了，当年到底是我们做错了事，我们不敢奢望其他。”二老夫人苦笑。 谢羡云见问不出什么，就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打听到烟烟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她要做什么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我们盯着点别让她被人欺负了就是。” 被人欺负不太可能。就算他们不管，她的哥哥弟弟也不会不管，再说，还有一个姜五爷在。 这是大家的心声，不过谁都没有把这个话说出来。 烟烟需不需要他们帮是一回事，他们要不要帮又是另一回事，不能因烟烟有人帮着，他们就真的放任着什么都不管。 “听大哥的意思，你是默认了烟烟和姜家那孩子的事？”施谨雷突然问。 施岷听出了他话里的揶揄。 脸色不太好看。 “不然呢？” 第569章 告知应允婚事 “就她那倔脾气，她的婚事我还敢插手？再来个十年，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那时候！” 这话说得…… 呃，也不是没有道理。 其他人都默了默。 “好在她还算有点眼光，不是随便挑个歪瓜裂枣应付了事，不然就是再闹個十年我也要做那个棒打鸳鸯的坏人！哼，配得上我施家女儿的年轻人也就那么几个,她也算是好运气，随便去别家做客就遇到了其中一个。” 这话不难听出施岷对姜澈的满意。 没成年就掌家，偌大的姜家在他的执掌下蒸蒸日上，又能在权力之巅时放弃所有，未被权势迷眼，且在放弃掌家权之后还能不让自己处于弱势。 这样的年轻人已经不是“优秀”二字足以形容的了。 更别说他对施烟的维护大家都有目共睹。 出于情分一直不动云家白家，却为给女朋友出气对这两家出了手。 “这怎么能用运气来形容？”谢羡云不赞同他的说法。 “你应该说这是两个孩子的缘分。” 就算从前对姜澈这个人不了解，因着施烟,他们现在对姜澈也已经很了解了。 一个三年深居简出不见客的人，在海城姜家老宅三年，连海城姜家的人都难见他一面，烟烟刚住进海城姜家老宅没多久就遇上了，两人还彼此看对了眼，不是缘分又是什么。 “烟烟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既是她自己选定的人，就不会差。我看你对姜家那孩子也很满意，他们的事我们就别插手了。” 谢羡云话音刚落，施岷就不赞同道：“谁说我满意他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已经在筹备订婚宴！订婚这么大的事居然连长辈都不知会一声就自己做决定，毫无礼数！单这一点我就很不满意他！” 这确实不太妥，可那不是因为他们家情况特殊吗？ 到现在，姜澈对烟烟用心如何，他们或多或少也有些了解，他们都不觉得姜澈会在婚事上怠慢了烟烟。 诚然，施岷也是这么想的，也清楚姜澈应该再过不久就会来找他们商议两人的婚事。 但该生的气施岷还是要生。 施烟再怎么样，在他们眼里都还是个孩子,他们很多人印象中的施烟甚至还是十岁时的模样。 就这么变成了别人家的，不管那个人是否令他们满意，他们总会忍不住对其抱有意见。 时隔多年，施家终于聚齐所有人坐在餐厅吃饭。 施家是有教养的人家，加之一个个的都不是话多的性子，餐桌上都不谈正事，就算偶尔有人说话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聊。 苏挽留施烟在家里过夜，施烟没答应，不过她也没有马上离开。 吃过午饭，她又在家里留了大半天。 是回她自己的院子。 苏挽将空间留给他们几个小辈，没有跟着，只有施家几兄弟陪着施烟一起。 午饭前她就回院子看过。 院子还是她熟悉的模样，甚至可以说和当年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可见这些年一直有人在悉心打理。 院子不算大，一栋小楼，一个景色很好的院落，还有一个带着长廊亭台的荷塘。 是施烟喜欢的清幽环境。 坐了一会儿施泊然有事要处理先离开，施泊琛学校里有事也先一步离开，只剩施泊寓和施泊骁。 三人没坐在屋里，而是在荷塘中的凉亭里坐着。 施泊寓在陪施烟下棋，施泊骁在一旁煮茶。 煮茶的任务原本是施泊寓的,施泊骁输了施烟一局就换了施泊寓上来，轮到他去煮茶。 落下一子，施泊寓看向施烟：“我和大哥昨天都收到一张宴会请柬，据我所知，家里还有不少人都收到了同样的请柬。是烟云庄园发的宴会请柬，你听说过烟云庄园吗？” 闻言，施泊骁停下手中动作朝两人看过去。 显然施泊寓的话题他也很感兴趣。 都清楚施烟和姜澈此番回京都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而这几天在京都算得上大事的就只有神秘的烟云庄园将有一场宴会。 没人把施烟和姜澈与烟云庄园联想到一起，但烟云庄园的宴会在这个时间点举办，总会让人不由得多想一些。 施烟执着白子的手一顿，抬眸朝施泊寓看去。 几秒后浅笑应：“嗯，听说过。” “宴会就在明天。”施泊寓看着她说。 “嗯，我知道，到时应该会很热闹，三哥如果得空可以去看看。” 施泊寓盯着她看了几秒，问：“你会去吗？” “当然。”施烟笑笑，“有热闹可看哪有不去的道理。” 然而她并非喜欢热闹的性子。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施泊寓没有再问下去，施泊骁也收回了视线继续煮茶。 棋局过半，施泊骁给他们一人斟了一杯茶。 茶饮一杯，有人朝凉亭这边走来。 是二房的老夫人沈燕。 知道她有话要单独和施烟说，施泊寓和施泊骁主动起身离开。他们离开，棋局就不再继续。 施烟和沈燕隔着茶桌对坐，施烟给沈燕斟了杯茶。 “二哥和三哥一起煮的茶，二奶奶尝尝看。” “谢谢。”沈燕道谢接过，有点受宠若惊，和施烟的淡然从容形成鲜明的对比。 喝了小半杯茶，她的状态才慢慢恢复。 这期间她没有开口说话，施烟也没有。论沉得住气，还真没几个人比得过施烟。.. “烟烟，我过来是想当面和你说一声抱歉，当年的事……是我们二房对不住你，按理说你二爷爷和二叔二婶也该一起过来亲自向你表达歉意，怕吓到你，我就没让他们过来。” 她回家第一天就一大家子来找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给她下马威的，所以思量再三，二房就派沈燕一个人过来。 施烟端着茶盏抬眸看她一眼，笑说：“二奶奶言重。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再说，要说对不住，也该是我对不住二哥。不是我，二哥也不会离家这么多年。”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你二哥离家出走不怪你，是我们二房犯了错，合该受惩罚，你二哥离家出走就是给我们的惩罚。我们不奢求你原谅，只是希望你能尽量放下这些事。就像你祖母说的，你的人生还很长，别让过去一直绊住你的脚。” 沈燕没有多留，将歉意带到就离开。 凉亭里只剩施烟一人，施烟端着茶却没喝，盯着有些凋零的荷塘，似是在发呆。 “烟烟。” 不知过去多久，一道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实则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发呆时在想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谢羡云走过来径直坐到她面前刚才沈燕坐的位置，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关心施烟再回家后心情如何，也不像沈燕那样是来表达歉意。 她坐下后对施烟说：“给我也倒一杯吧。” 施烟就给她斟了一杯。 两人对坐，安静喝着茶，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一杯茶品完，谢羡云才开口：“你这院子还和当年一样，是这座宅子里最安静的地方。” 施烟看她一眼，而后收回视线说：“嗯，是很安静。” “和你很配，你从小就是安静的性子，在同龄人都喜欢闹腾的时候，你就能坐下来看一整天的书。” 施烟没接她的话，她又说：“那些年你一个人安静坐着看书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呢？” “没想什么，就在记书里的内容。” 她其实也不太确定。 也许大多时候看书她是在记书里的内容，但她偶尔也没有那么专心会开小差，至于开小差的时候在想什么，她也不清楚。 或许和刚才她发呆时一样，什么都没有想，也或许天马行空的想了很多。 “现在还喜欢看书吗？” “嗯。” “挺好的，年轻人最忌心浮气躁，你能十年如一日地维持这份沉静，十分难得。” “我听说姜家那孩子也是喜静的性子？” “嗯。” 尽管只是简单的一个字，谢羡云也还是听出了施烟此时的情绪与刚才略有不同。 提起姜澈，她好像变得鲜活了点。 不明显，却掩藏不住。 “挺好的。”谢羡云说。 视线落在施烟戴着的戒指上。 施烟回施家也没有把戒指摘下来，刚才在正厅其他人都留意到了，只是谁都没有点出来。 他们已经在筹备订婚宴一事，在施家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寻个时间将人带回来坐坐。”谢羡云对上施烟看过来的视线，补充，“这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祖父和你爸妈的意思。” 变相告诉施烟，他们允了她和姜澈的婚事。 施烟当然听懂了。 “后天一早，莪带他回来。” 施烟从施家离开已经是下午五点。 一出门就看到停靠在路边那辆熟悉的车，姜澈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对她温雅一笑：“施小姐，我来接你了。” 施烟看到他，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明明待在家里这大半天她都觉得很自在，丝毫不觉得压抑。 朝他跑过去，直接扑进他张开双臂迎着她的怀里。 两人紧紧抱了一会儿，施烟才从他怀里缓缓抬头看他：“一直在这里等着吗？” “没有，中途离开去处理了点事，猜到你大概会这个时间出来，刚到不久。” “嗯。”施烟又将他抱紧了些，脸埋在他怀里。 “不好奇我去了哪里吗？” 抬头，下巴抵在他心口，她软软问：“去了哪里啊？” “姜家。” 施烟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忙松开他上下打量，确定他情绪还算稳定，心情似乎也没受什么影响，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怎么自己去了？你应该告诉我的，我陪你一起。” 姜澈笑着揉揉她的长发：“怎么，怕我受欺负啊？” 确实是怕他受欺负。 尽管想要让他受欺负很难，可姜家对他到底是不同的。 “不是，就是想陪你。” 姜澈心下一柔，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下次再让你陪。上车吧，带你去吃东西。” 姜澈受欺负是不可能的，他回姜家倒霉的只会是姜家其他人。 时间倒退到几个小时前，姜澈把施烟送到施家之后。施烟进施家大门，他又在施家大宅外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离开。 在那之前苏暮和苏尘已经先离开。 他离开施家之后就径直往姜家去。 第570章 姜澈再回姜家 姜澈突然回姜家，惊动了姜家所有人，包括已经嫁出去姜家姑奶奶姜雯和姜家姑姑姜喻晓。 不过这两人听到消息后不是回姜家见姜澈求饶，而是赶紧关上自家大门躲起来，就怕姜澈突然想起她们。 不是没想过求饶，是清楚到姜澈面前求饶也无济于事，更有甚者会更惹得姜澈不快，让自家本就不怎么乐观的现状变得更糟糕。倒是不断要求自家小辈去找姜澈求情，可惜谁都不敢真去姜澈面前露脸。 姜澈回姜家的消息一传回姜家，就有人立刻出门相迎。更准确地说，姜家除了外嫁的姜雯姜喻晓和老爷子老太太、姜家大房的夫妻二人以及此时不在国内的姜薇姜莎莎，所有人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到姜家大门口迎接了。 包括不常回姜家老宅的姜大少姜楠一家三口。 姜楠三十岁，结婚有几年了，有个四岁的儿子。姜楠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站在姜家一众人中很容易被人忽略。 当然，这是对寻常人而言，姜澈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他。 彼时觉察到姜澈的视线，姜楠愣了一下，随即忙点头打招呼。 姜澈没理会，视线已转向其他人。 不算站在后面的一众佣人，就姜家的人，几房加起来也有不少。只是这么多人，不管是和姜澈同辈的还是小辈的，面对此时的姜澈都没几個敢先出声做那个出头鸟。 姜澈这时候回来，是个人都知道他不是回来叙旧的。 不过也有那么一两个是例外。 姜煜当先对姜澈露出一抹笑容，恭敬中带着点欣喜：“五叔。” 平常时候姜煜不轻易露出这种类似傻白甜的笑容，可见他对姜澈回姜家一事是欣喜的。至于姜澈要回来做什么，他暂时不关心。 有姜煜开这个头，其他人再开口就容易多了。 “五叔。”姜芸和姜柏同时喊了声。 姜芸往姜澈身后看了看，只见姜林不见施烟。 不由问：“五叔，怎么就你自己回来，施烟小姐呢？她没有和你一起吗？” 提起施烟，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姜澈和施烟到京都这么些天，作为舆论中心的姜家，就算一开始不知道他们是为什么回来，现在也差不多都清楚了。 有责怪闹出这一出联姻传闻的；也有暗暗喝彩的，觉得做得对，终于能看到姜澈吃瘪。 但他们的情绪都不敢当着姜澈的面表露出来。 姜芸问出这个话见气氛不太对才惊觉失言，小心翼翼去看姜澈的脸色，生怕他不高兴。 “她有事。” 得姜澈应声她长长地松口气，笑说：“这样啊，我本来想说五叔您带施烟小姐回来，我好好招待一下她呢。我去海城做交换生那段时间受了施烟小姐颇多照顾，一直想找机会投桃报李。” 姜澈比谁都清楚在海城时施烟对姜芸并没有特殊照顾，最多只是对她的态度比对姜家其他人要好些，自也不会承姜芸这番“投桃报李”的情。 不过姜芸这话他听着还算舒心，姜家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眼色尽会找他的晦气。 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姜芸高兴了，姜煜瞥她一眼。 是一个看“马屁精”的眼神。 觉察到他眼神的姜芸也不在意，甚至对他得意地扬了扬眉，颇有几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炫耀意味在。 姜煜收回目光没有再理会她。 姜芸却从他这番态度里品出了他在嫌弃她幼稚。 心下惊奇。 以往姜煜都不屑理会他们，尽管对他们的态度都还算友好，但那绝对不是对家人的态度，好似在姜煜眼中他们就只是还算认识的点头之交。极难从姜煜脸上看到其他情绪。 想着，姜芸又笑了。 看来五叔回家这件事对姜煜的影响很大嘛。 一群人堵在这里，看似出门相迎，却也实实在在不是所有人都欢迎姜澈回来，所以瞧这架势，倒是有几分将他拦在门外的味道。 姜澈不再多言，淡淡扫一眼举步上前，饶是看他不顺眼极不希望他回来的姜家二爷姜折也自觉退后把路让开。 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 根本没人真敢拦姜澈。 举步走近，在即将踏进姜家大门之际，姜澈脚步似是顿了顿。不明显，没人发现。 见他进了大门，姜折才反应过来，非常懊恼自己刚才竟下意识把路给他让开了，没有像计划中一样给他一个下马威。 忙跟上去。 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却无人上前阻拦，包括他的儿子姜煜。 姜煜不仅不上前阻拦，甚至有几分看戏的意味在里头。 看戏看得认真，不小心撞了一下旁边的姜楠。 姜煜停下看他一眼，笑说：“抱歉啊大哥，撞到你了。” 他这一眼及这一笑看着寻常，实则带着很多东西，姜楠却好似没看出来一般，神色如常：“无妨。” 上前牵着儿子揽着妻子跟上姜澈的步伐。 姜澈再回姜家，作为小辈，姜楠此时无论如何都是要跟随的，饶是他已经很多年不喜热闹。 看着他的背影，姜煜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在旁边的姜芸看来古古怪怪，有点瘆人。打了个哆嗦加快脚步跟上姜柏，不再和姜煜并排走。 这些人的反应姜澈都不关心，他径直往某个院子去。 那是姜老爷子和老太太住的院子。 此时院中。 白雪不停在屋里踱步，已经来来回回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不难看出她脸上的惊慌。 突然有人来报姜澈往这个方向来了，白雪脸上的慌乱更甚。 瞪向坐在沙发上的姜老爷子：“老五一看就是回来找我们算账的，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姜乾也就面上看着淡定，心里的慌乱不见得比白雪少。 “想什么办法？你那儿子是什么脾气你不清楚？算账？我倒要看看他无凭无据能找我们算什么账！” “老五什么时候做事需要看证据了？” 姜乾被她一噎。 确实，老五做事从来不讲证据，远的不说，就说三年前那场车祸。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车祸就是老大所为，老五照样当众废他一双腿；也没有证据证明老五身边的亲信姜日就是叛徒，老五照样将人处理了。 第571章 云淡风轻慑人 “看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下好了，老五怕是不会善了！放着那么多家世背景雄厚的千金名媛不要，也不知道他被那个乡下小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娶谢家的千金有什么不好？人品样貌家世哪一样不比那个乡下丫头更与他相配，偏要将那乡下丫头当成宝！” 姜乾抬眸看她一眼。 这一眼有些一言难尽。 时至今日她竟还不知施烟的底细，仍觉得施烟只是個没背景的乡下丫头，真是蠢笨得可以。放眼整个姜家，怕也就她一个人还觉得施烟没有任何背景。 能生出老五那样的儿子也是奇迹。 白雪不是没有对施烟的身份有所怀疑，很早以前她就有点怀疑施烟和施家有关系了。就算没有施家，能逼得姜乾让她拍一段道歉视频也足以证明施烟的不简单。 她会一直给施烟贴“乡下丫头”的标签，不过是拍那段视频让她深觉耻辱，不愿将施烟往好的方向去想罢了。 在她看来，任何人都比施烟配得上姜澈。 姜乾本想提醒她施烟的身份，看到她这蠢货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上次去施家拜访就看出了施家对他不待见，如果让白雪知道施烟极有可能就是施家那位从不露面的大小姐，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届时更惹得施家不快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不错，姜乾打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谢星然比施烟更配姜澈。谢星然是谢家唯一的大小姐不假，却只是个从旁支领养到谢家二房的大小姐，和施烟这个施家正统当家人所出的唯一女儿完全不是一个分量。 他会闹这么一出和谢家联姻的传闻，不过是觉得姜澈和施烟都太不将他放在眼里，打算给他们找点不痛快，同时把姜澈逼回来。 想到目的达到，姜乾也懒得计较白雪刚刚对他的不敬。 “不想老五连你这个亲生母亲都不放过就消停点别在他面前提那个姓施的丫头！白家和云家的教训还不够？” 这话直击要害。 白雪立刻消停了。 不再来回转悠，坐回了沙发上。 最近白家和云家的事闹得她头疼。 两家都知道他们之所以遭这一回难是被她连累，她都躲着他们不敢见。想找姜澈求情，却连打通姜澈的电话都不敢。 有那么一瞬间白雪是想躲开不见姜澈的，可一想到这样未免太没面子，就硬着头皮撑了下来。 不止她想躲，姜乾其实也有点想躲。 在姜澈踏进门的瞬间两人都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可谓是把又怂又爱搞事表现得淋漓尽致。 “老、老五回来了啊？”白雪扯着面皮笑，站起来的时候有点踉跄，要不是手边有拐杖怕是都站不稳。 也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给吓的。 姜澈浅淡无波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白雪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好在姜澈的目光很快从她身上移开，不然她怕是都撑不住。 姜澈只淡淡瞥她一眼就将视线转向姜乾：“父亲是觉得姜家衰败得不够快？” 温润的气质，温和平静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人心神一凛。 不止姜乾和白雪，跟着姜澈一起进来的人也相继变了变脸色，只有姜煜挑眉轻笑。 这些人啊，就服五叔这么治。 一再挑衅五叔，真觉得五叔没了姜家就没有倚仗了？想什么呢。 “……老五，你三年没回家，一回来就兴师问罪像什么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半天姜乾就挤出这么一句话。 他觉得姜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如此不客气，让他很没面子，试图找回一点威严。 淡眸看过去，姜澈说：“父亲这是在对我说教？” 姜乾心一紧。 “要说教请下次，我这次过来不是来听父亲说教的。” 说着话，姜林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张椅子：“五爷，请坐。” 姜澈就着坐下。 这个画面莫名熟悉。 像极了三年前他坐着轮椅回来当众打断姜佐双腿的时候。不同的是三年前他坐的是轮椅双腿不能行走还一脸病态，现在的他双腿完好健健康康。 唯一不变的是他那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这样的他恰恰最吓人。 “姜家也有我一份心血，我本不打算对姜家做什么。眼下看来，我是得做点什么了。”.. 姜乾心一慌：“老五，一点小事，何至于……” “父亲。”姜澈打断他。 “我有女朋友，不对，现在是未婚妻了。” “我有未婚妻，越过我，越过我的未婚妻私自闹出我将与谢家联姻的传闻，这在我看来可不是小事，父亲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还是说，这三年我太安静让父亲觉得我脾气变好了？” 眸光很淡，也很慑人。 让人心底发寒。 “……那丫头既然是你自己选定的人，我又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与你闹不愉快？我这么做不过是想将你叫回来。” “叫我回来做什么？接管姜家继续做姜家的当家人？可是父亲，三年前您不是盼着我把掌家权让出来吗？” 姜澈的眼底似带上了笑。 他不笑还好，他一笑，那双桃花眼的优势就显露了出来。与他们熟悉的温润如玉不同，此时的他好似带上了几分邪性。 冷沉，又妖异。 比温润如玉的他更让人琢磨不透。 姜乾心虚：“我、我何时盼着你把掌家权让出来了？你是我亲自选定的继承人，姜家是我亲自交到你手里的，我怎么会盼着你把掌家权让出来？” “这就得问父亲您自己了。” 姜乾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愈发心虚。 有些话不用明说，大家其实心知肚明。 姜澈是他选定的继承人不假，他对姜澈这个继承人很满意也不假，但就是太满意了，姜澈做得太好了，让所有人都只知姜五爷不知他，姜澈又不好掌控，让他深感不安，想换个更好掌控的人掌家就默许了大儿子的所作所为。 他从不觉得姜澈会在姜佐的算计下丧命，以致于姜澈在急救室里险些抢救不回来时，他心生了悔意。 然而这点悔意在姜澈脱离危险后又逐渐消失了。 第572章 谢大小姐约她 得知姜澈的双腿可能永远都没办法恢复，他不是惋惜也不是心疼，而是松了一口气。 姜澈放权离开，他虽有不舍，却从未想过阻止。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其他人的能力难堪大任，姜家一年不如一年。不过三年时间，姜家在京都的地位就大不如前。如果不是还有姜五爷的余威在，姜家的现状怕是会更糟糕。 这让他不得不妥协。 只有姜澈才是最适合的继承人！ 姜乾既盼着姜澈回来，又害怕姜澈当真回来后世人只知姜家五爷不知他，让他重回当初的不安。 纠结着纠结着就想抓住姜澈一点软肋，于是把主意打到了施烟身上，任由小辈们一再去找施烟的麻烦。 却不料施烟也不是个善茬。 他不得不改变策略。 先把人逼回来，至于以后……只能以后再说。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追究，只说眼前。不得不说，比起母亲和其他人的小打小闹，父亲这一招用得不错。” 姜澈这话无疑是在告诉其他人，他们做的事他都清楚。 白雪面色变得煞白，去找过施烟被施烟扣下“做客”的姜折也好不到哪里去。 姜澈没管他们是什么反应，视线扫过众人：“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和我家里那位小姑娘都喜静，如无必要，还请诸位不要再去扰我们的清净。” 看向姜乾和白雪：“当然，这次的账该怎么算还是要怎么算。” 话说完没有多留，起身直接离开。 无人敢拦。 都很清楚，他对姜家的手下留情到此为止了，这次不止白家和云家，姜家也会有不小的麻烦。 想求情的人不少，包括姜芸。 可她不敢，也觉得没脸求情，就没有这么做，甚至没有追上去，而是打算把重心放回公司。与其去找五叔求情让他别针对姜家，倒不如赶快想应对之法，不至于损失太重。 只是有人没追，有人却追了上去。 姜楠抱着儿子带着妻子是在姜家大门口追上姜澈的。 “五叔！” 把姜澈叫住。 回头看向他，姜澈面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开口。 姜楠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笑了笑说：“五叔，欢迎回来。” 又对他怀里的小孩说：“淀淀，叫人。” 姜淀胆子有点小，怯怯地从姜楠怀里探出头：“五、五爷爷。” 看姜淀一眼姜澈就收回了视线，问姜楠：“还有事？” 姜楠虽是小辈，但他比姜澈大五岁，姜澈小时候不受白雪重视，姜乾也看不到他这个儿子。在姜家，除了偶尔会来姜家做客的沈妙和在姜家小住过一段时间的海城姜家老太太，和姜澈有过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姜楠。 姜楠把这個比他小五岁的五叔当亲弟弟带，所以两人少时其实是有些情谊的。 “当年阿玉怀着淀淀出意外险些一尸两命，是五叔出手救了他们母子的命，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五叔。当年谢谢五叔出手相救。” 姜澈没接话，姜楠却懂了他的意思。 五叔是在告诉他，当还他少时那点关照他的情分。 姜楠心下有些苦涩。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还有……三年前没能及时阻止我爸，我欠五叔一句抱歉。” 其实无关是否能及时阻止，是姜淀早产，身体一直不太好，姜楠和妻子忙着照顾儿子，不怎么关注其他事，根本没料到姜佐会对姜澈下死手。 主要还是姜澈看起来太强大了，姜楠也觉得姜家没人能算计得了姜澈，却怎么都没料到他身边的亲信会出叛徒。 等姜楠接到消息，姜澈已经在急救室。没脸见姜澈，所以这句抱歉直至姜澈离开京都，姜楠都没来得及说。 “有账我喜欢当场算清楚。”姜澈说。 言下之意，他没有秋后算账的习惯，既是已经算过账的事，他不打算再算。 姜楠听懂了。 正是因为听懂了，心里才更不是滋味。.. 都说五叔淡漠无情，对亲人都不留情面，实则不然，五叔对他们已经很留情面了。当年那场车祸的主谋如果是外人，五叔绝不是只废对方一双腿这么简单。 姜澈离开后，一家三口还站在大门口没动。 是姜煜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 姜楠回头看过去就对上姜煜不太看得懂的笑，听姜煜说：“这么看着，大哥还挺顺眼的。” 一家人，年纪也没相差几岁，但姜楠和姜煜着实算不上熟。 在这个家就没有几个人是和姜煜姜莎莎两兄妹熟的。 姜煜以前没什么存在感，姜楠不关心；现在他突然变得有存在感了，姜楠还是不关心。 只点头算是打招呼：“三弟。” “大哥应该清楚五叔是不会回来收拾姜家这个烂摊子的，凭大哥的能力应该能守住姜家，大哥不打算自己接管吗？” “三弟谬赞，我能力有限，管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已十分勉强，其他的，不敢妄想。” 姜煜看着他，笑说：“大哥过谦，只是大哥如此没有野心，我爸怕是要失望了，他一直对大哥抱有很高的期待。” “承蒙二叔厚爱，我能力有限，难当大任。”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了，淀淀该喝药了。淀淀，和三叔说再见。” 姜淀再次从姜楠怀里探出头，小心翼翼地去看姜煜：“三、三叔，再见。” 姜煜笑：“再见。” 对上跟上来脸色极难看的姜折，姜煜的笑容更大了。 “看来爸都听到了，可惜，您的一番心意别人并不领情呢。” 姜折面色变得更难看：“你——” 姜煜挥手打断了他：“先走了，爸不必远送。” 打开一辆车的车门，直接坐上车离开。 后视镜里，姜折站在姜家大门口脸色变了又变，非常精彩，但那孤零零又有点单薄的身影看着……其实有些可怜。 盯着看了一会儿，姜煜冷笑一声就将视线从后视镜收回，不再多看一眼。 从姜澈踏出姜家大门这一刻开始，姜家就注定有不少人要开始焦头烂额了。和他们的焦头烂额相比，姜澈悠闲得多。 他回庄园交代完事情就去施家接施烟，接到施烟后两人一起去吃了一顿不错的晚餐。 吃过晚餐，两人刚离开餐厅施烟就接到一条短信，来自谢家大小姐谢星然。 谢星然约她见面。 施烟去赴约了，没理由不去，她也想会一会这位谢家大小姐。 姜澈本想陪她一起去，施烟没同意，又怕姜澈不放心她，就让童言来接她陪她一起过去。 谢星然约在一家清吧。 施烟没去过，但知道地方。 童言没有紧跟着施烟，而是选了个距离不算远的位置独自坐下。 施烟到的时候，谢星然已经先到了。 背对着门，施烟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第573章 约见她的目的 施烟径直走过去在那人对面坐下。 见她淡定坐下，看到她之后也没有露出一丝诧异，那人挑了下眉，说：“看到我，你似乎并不意外。” 没接她的话，施烟只淡淡抬眸看她。 是熟悉的面孔，木星星。 木星星这个谢星然的好友就是谢星然本人,说真的，施烟还真一点儿都不意外。 有她本来性情淡然的缘故，也有其他原因。 她是没证据证明木星星这个人有问题，但她的直觉一向很准，打从一开始她就觉得木星星有古怪。既然木星星就是谢星然本人，那所有的古怪就都解释得通了。 倒是难为谢星然为了接近她特地弄出一個木星星的假身份来。 迎着她的视线,谢星然笑着说：“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谢星然。” 不等施烟应声,又顾自道：“是我多此一举了，你既来赴我的约，想必我的身份你早就清楚了。” 之前不清楚，现在确实清楚了。 作为将她引来京都的当事人之一，施烟既想告知所有人姜澈已经有主，又怎么可能不好好了解了解这位谢大小姐呢。 谢星然，谢家旁系所出，被谢家二房也就是谢衡的二叔领养，对外的身份就是谢家的大小姐。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求学，京都见过她的人屈指可数。 倒也难怪她之前都没有听说过谢家还有一位大小姐。 “不知谢大小姐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她太平静了，任何一个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在面对与自己的男朋友闹出即将联姻的传闻来的人时，都不可能是她这样的反应。 她越是这样，越是让人琢磨不透；越是琢磨不透,心里就越不安。 不管心里是否有鬼都会觉得不安。 这是施烟无形中给人带来的压力。 谢星然轻吐口气,笑说：“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 施烟淡眸看她。 叹气一笑,谢星然说：“好吧，和你成为朋友的人是木星星,不是谢星然。” “你错了。”施烟说，“木星星和我也不算朋友。” 带着目的接近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以真心相交。 “这么惨啊。”谢星然笑了笑。 她好似一点儿都不介意，又或许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能和你做朋友，我还挺遗憾的，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是真想和你做朋友。” 施烟没接她的话。 不过也没有打断。 “当然，一开始我肯定不是这样的想法，在见到你之前我其实都是带着算计的，见到你之后……” 谢星然看着她笑：“施烟你可能不知道，你身上有种魔力，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就是觉得相处起来让人很舒心也……很安心。我没什么真心结交的朋友，看到你和朋友的相处，我打心底里羡慕。” “看我，矫情了不是。分明是奔着算计你去的，现在又来说这种话，不说你,我都觉得自己矫情。” “说实话,姜家老爷子找到我的时候我是心动的。也没办法不心动啊，姜五爷那样的人……” “但我这个人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高攀不上姜五爷，更不可能和施家的掌上明珠相提并论。” 她这话就是在说，在用假身份去海城见施烟之前，她就知道了施烟的真实身份。 “所以姜老爷子找到我的时候，我犹豫了一天一夜就准备回绝他，偏偏姜老爷子找我的事不知怎地被莪二哥知道了。” 谢星然似是苦笑了一下。 施烟看在眼里，什么都没有说。 她不是那么圣母心的人，更没有那么多闲心去管别人的闲事。再则，不管有没有苦衷，这次谢星然的的确确是犯到了她头上。 对于犯到自己头上的人，她更不可能对其心生同情。 都是成年人了，得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谢星然继续说：“我只是领养的，表面光鲜，实则不过是寄人篱下。二哥让我应了姜老爷子的约配合姜老爷子行事，我又怎么敢拒绝呢。我总归还是要靠着我二哥这个我养父母的亲儿子脸色过活。” “后来我想，配合就配合吧，说不定我真攀上了姜五爷，有姜五爷做靠山就不用再仰人鼻息过活了。” 对上施烟看过来的视线，谢星然失笑：“可惜，梦是好梦，但在海城姜家见到你和姜五爷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完全没戏了。” “不说我能不能和你比，就说姜五爷满心满眼只有你一个人，我就没有一点机会。” “曾试图打你男朋友的主意，这一点我对不住你。不过施烟，我不会和你说对不起。” “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姜五爷那样的人物，我不打主意也有别人打主意。我和你接触得不多，但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会做无用功的人，你既然选择这时候来京都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猜左不过是让人知道姜五爷已经有主，别再乱惦记。就这一点而言，我觉得我是帮了忙的，毕竟是我将你引来的京都。” 听完她的话，施烟没有感触也没有同情，就事论事：“所以，谢大小姐特地将我约出来又说这一番话，用意是什么？” “用意嘛……” 谢星然笑笑：“你可以理解成我在本就艰难的求生环境中不想再得罪你和姜五爷，以免让自己本就不容乐观的情况雪上加霜。” 看向施烟，她似是多了几分认真：“你也可以理解成我想让你知道现在的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想给你留个好印象。” 还不等施烟反应，她又突然话锋一转：“好吧，其实都不是。是这件事被我大哥知道了，我躲了几天还是被他找到，比起被大哥责罚，我更愿意自己来找你寻得你的原谅，所以我主动提出要来见你。” “看，我大哥就在那边盯着呢。”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施烟确实看到了坐在角落位置的谢衡。 只看一眼施烟就收回了视线。 看向谢星然。 她面上情绪不显，这让谢星然看不出她到底信没信这番说辞。 不过好像也不重要了。 “说来不怕你笑话，如果不是有我大哥坐镇，我都不敢来见你。主动寻求你的原谅什么的，是不被我二哥允许的。” 第574章 车轮被扎破了 “我其实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我二哥分明很清楚姜五爷的婚事并非姜老爷子能左右，却仍选择做这些。没什么用不说，还平白得罪你和姜五爷。” 会直接“出卖”谢星辰，是谢星然清楚这些事根本瞒不过施烟和姜澈。只要他们想，轻易就能查到这件事有谢星辰的影子。 “不过他到底是我二哥，不管我们感情怎么样，我终究是靠着他和我养父母才有今天,不说感恩，忘恩负义的事我还是不能做的，所以我就不帮你去打探我二哥这么做的目的了。” “不仅如此，我甚至还想厚脸皮为我二哥向你求个情。不管我二哥是出于何种目的做的这些，到底是没有对你和姜五爷造成太大影响。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和姜五爷能对他网开一面,或者直接将他交给我大哥处理也行，我大哥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 谢星然先离开。 对于谢星然的求情,施烟并没有给出答复，不过也没有拒绝。 本来在这之前谢衡就先找过她和姜澈表明了会给他们交代，他们也答应了，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谢衡的人品，不止施烟，就是身为情敌的姜澈也是信的。他既说会给出交代就绝不会敷衍应付。 谢星然离开后，施烟将刚才点的那杯度数不算高的酒喝完才离开。 却没能顺利离开。 坐上车正要发动车子就发现车轮扎破了。 童言下车查看，施烟也跟着下车。 车轮是被钉子扎破的。 “烟小姐，这辆车怕是暂时开不了了，我这就打电话让人再派一辆车过来，只是这样的话可能得等半個小时。” “抱歉烟小姐,都是我大意,停车时没注意。” 见她一脸自责,施烟无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搞得像是她平时有多吓人似的。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大意了。”童言还是自责。 主要是童言觉得是她陪施烟出来,幸亏只是轮胎被扎破,如果她的疏忽造成更大的问题，尤其是有心人刻意为之的大问题，那她就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 “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用再派车，我们打……” 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施大小姐。” 施烟循声回头就见谢衡朝这边来。 “是出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施烟也没有隐瞒，如实告知：“车轮被扎破了，小事，能处理。” 谢衡朝被扎破的轮胎看了一眼，说：“短时间内怕是处理不好，时候不早了，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安全，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们一程。” 这种时候童言自然不会插话，她就安静站在一旁，一切等着施烟拿主意，她不会越过施烟表达自己的想法。 “多谢谢家主的好意，就不劳烦你了，我们打车就好。” 施烟说着，微笑朝谢衡点了下头就带着童言到路边去打车。 这里打车很方便，没一会儿就打到了。 谢衡没有坚持，但在施烟打到车之前他也没有离开,就站在原处看着。 打到车,施烟打开车门，冲谢衡礼貌点了下头就坐了上去。 等出租车走远,谢衡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地多了一抹冷沉，瞥向黑暗的角落：“出来！” 一人从角落里走出来。 没有惧怕，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大哥。” 正是谢家二少谢星辰。 “理由。”谢衡双眸深而沉。 熟悉谢衡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动怒了。 谢星辰对谢衡这个大哥当然很熟悉，但他似乎一点儿都不怕谢衡动怒。又或许是怕的，只是被他藏得很好没有表露出来。 没走近，就这么距离谢衡不远不近地站着。 “我以为大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女人而已，大哥既然感兴趣，把人抢过来就是，这么瞻前顾后可不是大哥的作风。莪们谢家哪里比不过姜家？大哥你又比姜家那位五爷差在哪里？” “施家这位大小姐本应是大哥的未婚妻，大哥对她也有意，何不……大哥愿意退让，我却见不得大哥如此憋屈！” 谢衡这才认真去打量这个堂弟。 他和谢星辰的感情着实算不上深厚，甚至在外界有传言说谢星辰不甘于人下，是他的敌人，他也从不怀疑。只是他一直觉得谢星辰对他构不成威胁，没将这些传言当回事罢了。 现在看来，谢星辰似乎是真将他当大哥看。 盯着谢星辰看了一会儿，谢衡微微皱眉：“这就是你闹出谢家有意和姜家联姻风波的理由？” 瞥向那辆停在路边属于施烟的车，谢衡眉头皱得更深：“竟连扎破别人车轮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谢星辰，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埋汰我？” 施烟的轮胎就是谢星辰扎的，谢衡之所以来得这么及时就是收到了谢星辰发来的信息告知他，他扎破了施烟的车轮。 谢衡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决定退出就不会犹犹豫豫，如果车轮不是谢星辰扎破的，他或许不会出现在施烟面前提出帮忙。若是他当真大晚上将施烟送回去被姜澈得知，许又会给施烟带来麻烦。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他是有点期待和施烟有这样接触的机会，所以他不是派别人过来处理，而是亲自过来。 真的被施烟拒绝了，他心底还是免不了失落。 失落是真，却也觉得本该如此。 施烟本就是这么干净利落的一个人。 他也需要她这样干净利落。 看向谢星辰：“还是说，在你看来，我就是个输不起的人？” 谢星辰忙摇头：“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大哥不比姜家那位差，完全不用这么憋屈……” “我并不觉得这是你所谓的憋屈，明知无果又极有可能给别人造成困扰还要为之，困扰了别人也困住了自己，那才是真的愚蠢。” “我的事我自有主张，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这是最后一次！” 谢星辰还是不甘心，但在谢衡漆黑的瞳仁注视下，他还是点了头：“我以后不会再自作主张。” “如无必要，我并不想与姜五爷交恶。这次的事我允诺过会给他们一个交代，你既敢背着我做这些，也该知道我不会就此揭过。寻个时间和我一起去当面赔罪，之后再回谢家领你该领的罚。” 不想和姜澈交恶并非谢衡惧怕姜澈，他是清楚施烟定会站在姜澈那一边，届时如果真的交恶，他必会和施烟对上。 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不说他对施烟尚有情谊，就说施烟孤身在外吃苦多年也有他一部分责任。 终究是他亏欠她。 谢星辰还是不甘心，但他没有违逆谢衡。 “……我都听大哥的。” 另一边，出租车上。 “对了烟小姐，今天下午宣家大小姐宣思韵到烟云庄园拜访，被拒见后也没有离开，这会儿还在烟云庄园大门口，您要去会会吗？” 第575章 施小姐的心疼 宣思韵到烟云庄园拜访的事艾米下午就告诉她了，施烟给的回答是不见。 没想到过去五六个小时，宣思韵居然还在大门口等着。 这份毅力、这份能屈能伸的心性还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也不知宣思韵是图什么。 好吧，事实上她未必猜不到宣思韵如此放下身段登门拜见的意图。 “不了。”施烟懒懒往车后座靠去，“回南湾路。” 南湾路就是姜澈私人庄园的所在地。 施烟回到姜澈的庄园还不到十点，按理说这个时间姜澈应该没有休息，但她到主楼，整栋楼都黑黢黢的。 主楼平时只住她和姜澈两個人。 施烟没有想过姜澈会不在家。 推开门走进一楼客厅，并没有开灯，环视一眼漆黑的客厅就循着记忆上了二楼。 二楼也一片漆黑。 不过适应了这个环境加上对这里已经很熟悉，施烟并不是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来到两人的卧室她没费什么劲。 卧室的门关着，不过没有关严实，有条缝隙。透过缝隙往卧室里看，卧室里也没有任何亮光。 黑黢黢静悄悄的。 轻轻将卧室门推开。 没有一点意外，卧室里空无一人。 但施烟没有就此离开，她进了卧室将门关上，抬头朝阳台看去。 阳台和卧室由落地窗隔开，落地窗窗帘半开着，能借着外面微弱的光亮看到阳台一点轮廓，不见人影。 倒是落地窗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开着。 人在哪里，显而易见。 施烟随手将包放下，朝阳台的方向去。 随着她走近，看清了阳台上的情形。 没有月亮的漆黑夜空下，阳台上有一人背对着她站着，对方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这个季节的京都还没回暖，更别说现在是晚上，外面的温度更低。 他似乎没察觉到施烟已经回来，施烟倒是看到了他右手上夹着一支点燃的烟。 他双手撑在阳台围栏上，点着烟也不抽…… 也有可能不是不抽，只是这会儿不知在想什么才没抽。施烟隐隐看到阳台围栏上放着个烟灰缸，烟灰缸里有好几个烟头。 平时外人是不允许上二搂的，这些烟头的制造者只可能是姜澈本人，而施烟自和姜澈在一起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他抽烟。 她才不在他身边一小会儿就抽了这么多。 施烟心下轻轻一叹，走进阳台。 “姜先生。” 声音很轻，姜澈还是听到了。 回头看过来，似是还愣了一下：“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提前去那边做准备？” 施烟之前确实和姜澈说过会提前一晚去烟云庄园那边为明天的宴会做准备。 轻笑：“不欢迎我回来吗？” “当然不是。”姜澈忙否认。 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夹着一支点燃的烟，忙将其放在烟灰缸里熄灭：“抱歉，以为你今晚不回来，弄得都是烟味。” 他是芝兰玉树的矜贵公子，这样夹着烟有点颓又有点慵懒的姿态着实和他平时的形象不太一样。 不过落在施烟眼中却一点儿都不觉得陌生。 这副模样的姜澈，她也不是没见过。 当初在月牙湾，某天夜深人静她睡着后，姜澈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站在窗边，当时的他就和此时的状态很像。 施烟没应他的话，就这么慢慢走到他面前踮起脚抬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抱住了他。 “别抱，一身烟味，别熏到你了。” 姜澈抬手准备将她推开，在他将她推开前施烟就先开口了。 她将脸埋在他颈间，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我又不嫌弃你。” 抽了烟的姜澈身上除了她熟悉的清冽气息，还多了一股烟味。施烟自觉不是喜欢烟味的人，但这个味道出现在姜澈身上，她却不觉得难闻。 听到她这么说，姜澈抬起来欲要将她推开的手顿了一下就变成了揽着她的腰。 下巴在她发顶蹭了一下，他说：“我没什么烟瘾。” “我知道。”不用说她也知道，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还几乎每天都待在一块儿，她一次都没见过他抽烟，他怎么可能有瘾。 她知道今天是例外，不是例外她也不会打破计划回来了。 她决定提前去烟云庄园做准备时并不知道姜澈今天会回姜家。原本打算两人吃过晚餐就陪他一起回来，谢星然就约了她。 当然，她完全可以推掉谢星然的约陪姜澈，但她没有这么做。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她觉得姜澈或许更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姜澈不会希望她看到他不同于以往略带颓废的一面。 也只是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而已，她不会让他这样一个人待一整晚，所以她回来了。 姜五爷再怎么能耐，说到底他也不过才二十五岁。 她在意的东西不多，对家人亲情瞧着并不那么热衷，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 她和姜澈是一类人，所以有些事即使不明着说出来，甚至丝毫不在人前显露出来，她也能懂他。 “穿这么少站在这里，不冷吗？” 她从他颈间微微抬头看他，语气略带责备：“身上一股寒气。” “不冷。”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一下，“先松开，我去洗个澡祛祛身上的烟味再给你抱。” 她一反计划回来，他哪能不清楚原因。 心下只叹好个敏锐的小姑娘，从去施家接她到两人一起吃完晚餐再到两人分开，他都没有显露出一点点不同于以往的情绪，她还是察觉到了。 他自然不可能一点触动都没有。 今晚算不上乌云密布，但没有月亮，天灰蒙蒙一片。施烟借着夜晚微弱的亮光就着双手搂姜澈脖子的姿势和他对视。 他的脸还是完美得无可挑剔，只是惯常深邃沉静的双眸和往日里有些不同，但也不是桃花眼的迷离潋滟，是一种施烟没见过的状态。 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总归施烟这么看着，有些心疼。 “不急。”她说。 然后抬头轻吻上他的唇。 是真的吻得很轻。 一点一点，似安抚，似要将她的情绪都传递给他，让他清楚地感受到没有其他人也没什么，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姜澈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和她争夺主动权，只是单手揽着她的腰变成了双手环着，让她不至于那么费劲。 这个状态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两人就缠绵地吻到了一起。 第576章 施大小姐施烟 从阳台吻到屋里，再从屋里到浴室。 从浴室出来已是两个小时后。 施烟身上裹着浴巾由姜澈抱着出来，躺在床上，她没有睡着，两人没有再继续，就这么静静相拥着。 “姜澈。”施烟有些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 姜澈低头，唇贴着她的额头：“嗯？” 施烟抬头看他：“我再请一天假，我们回海城的时间改到星期一吧。” 没有问原因，姜澈直接同意：“好。” “星期天早上去一趟施家，下午我想请姜家几个小辈吃顿饭。在海城时我和姜家的三小姐姜芸相处得不错，我们来京都后她不止一次登门想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我，我都拒见了。现在想想，我这样是有些失礼。” 失礼不失礼的，根本不存在。 除了施家人，其他人登门他们都没见。而且这是姜五爷的私人庄园，登门被拒见没人会觉得他们失礼。 她会这么说，不过是想给请姜家小辈吃饭找個借口。 请姜家小辈吃饭没必要，但她的这份心意姜澈不会拒绝。 他说：“好，都随你安排。” * 直到晚上十点宣思韵都没能如愿见到烟云庄园的主人，倒是从下属查到的信息里确定了一点。 施家的大小姐就叫施烟！ 从烟云庄园离开的时候，宣思韵脸都黑透了。 前面开车的助理战战兢兢：“大、大小姐，接下来我、我们需要做什么？” 自他将施家大小姐叫施烟的事告知宣思韵，宣思韵就不发一言，脸色还非常难看，助理很不安。 本来大小姐亲自登门拜见烟云庄园的主人并在大门口等那么久都没能见到人，她就已经在愤怒的边缘了。 “什么都不做，回老宅！” 她递了拜帖被烟云庄园退回来后，她就知道烟云庄园的主人不会见她。但她不甘心，所以她没有马上离开，试图用真诚打动对方。 那时她心里就已经很清楚就算没有完全确定，施烟就是施家大小姐的事已是八、九不离十。如果不能和烟云庄园的主人交好得其助力，她在施烟面前就全无胜算。 她是宣家继承人，宣家未来的当家人，能配得上她的人屈指可数。从很早以前她就定下了姜家五爷，就这么让她放弃，她不甘心！ 撇开身份，施烟有哪一点比得过她？有哪一点配得上姜五爷？ 也不知姜澈是怎么想的，不找个旗鼓相当的，偏要找个菟丝花！ 是的，在此时的宣思韵看来，即便施烟就是施家大小姐，有着和她可以一比的身份，施烟也只是个需要攀附别人生存的菟丝花而已，不能和她这个可以撑起宣家的宣家未来当家人相比。 但施烟就是施家大小姐这件事着实让她很不愉快，屈尊登烟云庄园的门被拒见又让她很愤怒。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宣思韵打算明天烟云庄园的宴会上再寻机与其主人结交。 愤怒归愤怒，她并没有打消与其结交的念头。 她已经别无选择。 “堂妹，回来了？” 宣家老宅正院，宣思韵刚进门就撞见坐在轮椅上的宣锦瑞。 宣锦瑞笑得一脸温和，就像一个真正关爱妹妹的兄长耐心等着妹妹晚归。 这一天事事不如意，好不容易回到家又看到最讨厌的人，宣思韵的心情更糟糕了。 皮笑肉不笑：“嗯，回来了。” “大哥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你身体不好应该早点休息，别让你本就不好的身体变得更差了。自你回来，祖父祖母就怜惜你身体不好处处关照你，别让他们的关照最后落得一场空才好。” 宣锦瑞回来后，宣家老爷子就默许了他和宣思韵继续争夺继承权的一切动作。 自宣锦瑞回来，宣老爷子和宣老太太确实因他的身体状况对他多番关照，但这并不是他们默许宣锦瑞可以继续和宣思韵争夺继承权的原因。 他们会默许，不过是因为宣锦瑞背后有姜澈的支持。 宣家老爷子会在选择继承人时不看重男女不看重家孙还是外孙，就足以看出他是个更重利益的人。 宣锦瑞确实身体不好，但他有姜澈支持，某种程度上他比宣思韵更有价值。.. 当然，宣老爷子没有现在就表态，这说明他目前还没有确定谁更适合继承宣家。他在等宣锦瑞和宣思韵斗，再通过两人的角逐选出他心目中最适合宣家的继承人。 “多谢堂妹关心，我还能勉强撑住。”宣锦瑞好似一点儿都不在意她的暗讽。 “我听说堂妹今天去烟云庄园拜访了？不知有没有见到烟云庄园那位神秘的主人？” 宣思韵猛地抬头朝他看过去，眼睛一眯，眸中尽是厉光。 不是为宣锦瑞知道她去烟云庄园拜访的事，她去烟云庄园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却也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宣锦瑞能知道并不奇怪。 她这么不悦是因为宣锦瑞这话说出来就是对她的挑衅。 “我的事好像和大哥没什么关系，大哥与其关心我的事，倒不如好好遵照医嘱休养身体！” “瞧堂妹这话说得，你都叫我一声大哥了，你的事怎么会和我没关系？我是想说，堂妹既然那么想见烟云庄园的主人，不如明天陪我一起去赴烟云庄园的宴？我有幸收到了烟云庄园的宴会请柬。” 不等宣思韵出声，宣锦瑞又失笑道：“是我糊涂了，我都能收到烟云庄园的宴会请柬，堂妹是祖父选定的宣家继承人，又怎么可能收不到呢。” “一张请柬可带一个伴，既然堂妹不需要我带，那我就去邀请其他人了。” 宣锦瑞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 宣思韵锐利的目光投向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闲聊罢了，能有什么意思。”宣锦瑞温和微笑。 “时间不早了，堂妹早些休息，明天有个好的状态去参加宴会。这算是京都近几年来最受瞩目的一场宴会了，届时到场的都是各界精英，堂妹可是宣家的门面，状态好莪们宣家面上也有光。” 说完推着轮椅就要转身离开。 “你站住！” 宣锦瑞回头好脾气地微笑问：“堂妹还有事？” “你要做什么？” “你猜。”宣锦瑞恶劣一笑，不过这抹笑只维持一秒，又恢复了温和的微笑，“堂妹别紧张，只是闲聊。” “那么，祝堂妹今晚做个好梦，明天见。”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宣思韵眼睛眯了眯，心里有点不安。 直觉告诉她，宣锦瑞明天不会安分！ 她就说以宣锦瑞的脾气，回到京都不忙着找她报当年争夺继承权把他弄废弄出国的账，还和她上演“兄友妹恭”的戏码很不正常。 所以，宣锦瑞这是打算动真格的了？ 第577章 烟云庄园宴会 不屑地冷哼一声，就算动真格的又如何？宣锦瑞即便能和她一争也要他的身体熬得到那个时候！ 她可是打探过的，以宣锦瑞目前的身体状况，最多能有三年可活，并且他的身体会一天比一天差。 她丝毫不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如果不是真的已是强弩之末，没有时间陪她慢慢斗下去，以宣锦瑞的精明，前几天不会那么冒进地冒着得罪姜五爷的风险走到姜五爷面前，以此流出他和姜五爷交好的传言。 宣锦瑞明显是想借姜五爷的东风快速结束这场继承权的争夺！ 她倒要看看宣锦瑞想做什么！ * 翌日。 今天是個热闹的日子，至少对京都的上流圈层来说很热闹，因为主人神秘的烟云庄园筹办的宴会开始了，不管有没有收到请柬的人对这场宴会都很关注。 宴会时间是下午三点，早上十二点收到请柬的宾客就到了约莫三分之二。 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今天宴会的主人。 但直到下午两点半，他们都没有见到任何可以算是宴会主人的人，从踏进烟云庄园大门到现在过去好几个小时，通通是侍者在接待他们。 宣思韵作为一直想和烟云庄园的主人结交的人之一，早上十一点就到了，酒水都喝了一肚子还是没能见到人。 找侍者询问，侍者也只是客气地说客人请耐心等待，宴会开始自然能见到人。宣思韵不止一次搬出她宣家继承人的身份想要私下先拜见对方，侍者通通不卑不亢拒绝了她。 像宣思韵这样想提前拜见宴会主人的还有很多。 施家一众人是例外。 说起施家人，来参宴的其他人对他们可不陌生，毕竟这是在京都。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施家有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宴会上。 就连施家早就退下来养老、很久不在公开场合露面的施老爷子和老夫人都来了。 见不到宴会主人，宾客们只能将目标转向其他人，怎么说今天出现在宴会上的人无一不是在各自的领域有着一定的地位。 受关注最多的施家人自然是主要目标，不过敢上前去攀谈的人也没有几个就是了。 不过这只是针对施老爷子老夫人以及施家前任当家人施临以及现任当家人施泊然，不是针对施家其他人。 像施泊骁这个娱乐圈名人，上前和他攀谈的人就很多。 出现在这场宴会上的人没几个不知道施泊骁和施家的关系。上前攀谈除了有结交的意图，还有八卦的成分。 施家二少离家出走整整九年，这在圈里不是什么秘密，而现在他出现在京都某家的宴会上，还是和施家其他人一起出现，不难看出他已经和家里重修于好。 宣思韵自然也留意到了备受欢迎的施家人。 想到施烟和他们的关系，眯了下眼睛，最终锁定了看起来脾气最好的施泊骁这个目标。 端着酒杯走过去：“施二少。” 彼时施泊骁正在与人寒暄，他带了女伴，居艳雅挽着他的手。 居艳雅今天是背景板，她是纯粹做陪衬来的，所以全程只是以女伴的身份陪着施泊骁与人寒暄，没什么存在感。 说是陪衬，其实又何尝不是施泊骁拉来给施烟撑场面的。 今天的宴会没什么大事她就只是娱乐圈颇具盛名的影后，如果宴会上有什么事，她就是青城老牌势力居家的当家人居小姐。 “宣大小姐。”施泊骁淡淡点头。 他和宣思韵不熟，加上施烟在他面前提过宣思韵，他多少对施烟和宣思韵的关系有点猜测，对宣思韵印象不算好。 “多年不见施二少，久违了。” 居艳雅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宣思韵就不知道，所以居艳雅在她眼里就只是个娱乐圈有点名气的演员，她直接将居艳雅忽略了。 施泊骁说：“如果我没记错，不久前在一次商业酒会上，我才和宣大小姐见过。” “那时见的是曲影帝，可不是施二少。” “这倒也是。” 施泊骁没有和她辩论曲影帝和施家二少的区别，他向来不是压得住脾气的人，不喜宣思韵就不打算再和她虚与委蛇。 直接恶意满满地道：“我听说宣大小姐昨天就到烟云庄园来拜访了？不知有没有见到庄园的主人？” 亲自登门被拒见还赖在门口几个小时不离开，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宣思韵脸上的笑一下就收了大半。 “这似乎和施二少没什么关系。” “是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刚才我无意间听到宣大小姐找侍者询问宴会主人，作为老同学，出于好心随便关心一下。我和烟云庄园的主人有些交情，如果宣大小姐找她有要紧事，我可以帮你引荐。” 他之前其实不知道烟云庄园的主人到底是谁，只是有点猜测，是刚才无意间看到童言和唐拂，见她们暗暗吩咐侍者做事，想到她们和施烟的关系才确定的。 “你认识这里的主人？”宣思韵激动得声音都升了一个调。 自然不是欣喜的激动。 施泊骁是施烟的二哥，施泊骁认识烟云庄园的主人且与之有交情，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认识啊，宣大小姐需要我引荐吗？” 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点说假话的痕迹，可惜，施泊骁作为一个专业演员，表情管理是最基本的，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拧眉不悦道：“多谢好意，不必了！” “好吧，那我就不强求了。” 这时，有人朝他们走来。 “施二少，居影后。” 是挽着姜柏的姜芸。 施家众人是两点左右到场的，他们姜家的人来得要早一点，不到一点就到了。 深知施烟和施家的关系，姜芸等一直向姜澈和施烟示好的姜家几人都把施家人当成了这场宴会结交的主要对象，施家人一到，姜芸就挽着姜柏逐一去打招呼。 对于施家人对他们都不太搭理的态度，他们丝毫不在意。 至少姜芸表现出来的是这样。 她甚至只和施泊骁居艳雅打招呼，完全忽略了宣思韵。 “姜二少，姜三小姐。”施泊骁和居艳雅淡淡点头，态度不热情，也不算冷淡，比对宣思韵态度好些。 第578章 听说好事将近 “我很喜欢两位的戏，算是你们的影迷，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们，我真是太高兴了……” 卖了一番好，姜芸好似才注意到一旁的宣思韵，笑着打招呼：“宣大小姐。” 宣思韵暗暗冷笑：“你好。” 这么巴着施家，不怪姜家一直在走下坡路！明明单论身份，姜家少爷小姐并不比施家少爷小姐差。 姜家的小辈就算了，就连姜家老爷子老太太都主动去和施家老爷子老太太攀谈！ 是的，姜家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来了。 此时正在和施烟的祖父祖母攀谈。 白雪作为还不知道施烟身份的人，以为丈夫这么主动去和施家人攀谈只是想和他们交好。 清楚姜家的现状，在施老夫人谢羡云面前，白雪的态度那叫一个好。讨好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说来，我和谢姐姐也有好长时间没见了。许久不见，谢姐姐的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气质比之年轻时候也丝毫不差。” 姜澈和姜家的关系谢羡云一清二楚，近来闹出的谢家和姜家有意联姻的传言，谢羡云也大致猜到是谁的手笔。所以一看到白雪对她这么讨好，她就知道白雪还不知道施烟的身份。 如果知道，白雪可没这个胆子凑到她面前来。 “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姜老夫人比上次见面倒是憔悴了不少，是小辈们的事让你烦心了吧？我听说白家和云家近来都有不少麻烦。” 似是没看到白雪渐渐有些难看的面色，谢羡云继续说：“要我说，小辈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我们都老了，就别去操那個心，出力不讨好不说，还平白给自己找不痛快。” “……谢姐姐说得是。” 换作别人，白雪早就甩脸子了，偏偏她面对的是她需要讨好的施家老夫人，哪里敢这么做。 不仅不敢，还要尽量维持笑容。 憋屈得不行。 “对了，我久不出门，刚刚听到别人提起你的小儿子，据说你小儿子和谢家的丫头好事将近，不知是真是假？” 听到人议论是假的。 这种场合，没人敢保证人就在京都的姜五爷不会出现，没人敢乱拿这种没个准确依据的事出来议论。 只是没人敢议论，并不是没人感兴趣。 谢羡云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听八卦。 白雪不喜欢施烟，刚想说是，突然想到昨天回姜家警告他们的姜澈，心底没来由发寒，加上正和施老爷子攀谈的姜乾也停下来看向她，眼底满含警告，话到嘴边就收住了。 但她还是不想就这么妥协，模棱两可道：“啊？还有这样的传言吗？我家老五从小就有主见，他的事我不怎么过问，如果是小辈们自己喜欢，我当然乐见其成。” 谢羡云笑容微敛：“这么说，姜老夫人很看好谢家丫头，很希望她和你小儿子的传闻能成真？” 谢羡云年轻时候就是女强人，一般不会八卦别人的事，更别说八卦一个不算熟悉的小辈的私事。. 白雪虽然觉得她这样有点奇怪，但她要讨好谢羡云，又想到谢羡云出自谢家旁支，就没有细想，顺着她的话接：“谢家出来的姑娘又怎么会差？两个孩子如果真有意，我自然希望传闻能成真。” “可我怎么听说你小儿子在海城处了个对象？”谢羡云脸上的笑不仅不减，反而加深了几分。 完全看不出喜怒，白雪却莫名感觉谢羡云身上的气势更强了，压迫感一点点朝她袭来。 强撑着稳住：“年轻人嘛，有几个不爱玩的，我儿子也不例……” “白雪！”姜乾顾不得会否在人前失礼，直接怒斥打断她。 姜乾搞事只是想出一口气，并不是当真想把局面弄到无法转圜的地步和姜澈的关系彻底恶化，更不是真的想和施家交恶。自昨天姜澈找上门，他就不打算再在这件事上找姜澈的不痛快。 “有些话想好了再说，你儿子是什么性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白雪身形一抖，忙闭嘴。 姜乾对谢羡云和施岷抱歉笑笑：“让你们见笑了，我小儿子自小就有成算，他的事我和他母亲一概不插手。” “早些年家里闹了点不愉快，我小儿子和我们不亲近，他去海城之后和家里的联系也少了，他在海城的情况我们都不太清楚。如果他真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子，作为长辈，我们不会多插手，我们姜家也不是那种重门第的人家，孩子自己喜欢就好。” 听到他这话，不说谢羡云，连施岷都止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 姜乾的表情有点绷不住。 有些事虽然没有搬到明面上来说，但彼此都早已心如明镜，要知道不久前他才亲自登过施家的门。 尽管只是见到了施家最小的施泊琛。 姜家和施家素无交集，他登门为的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他却在这里说什么不清楚姜澈在海城的情况，还说什么姜家不重门第。 如果真什么不知道，姜家如果真不重门第，就不会闹出那么多幺蛾子了。 这些年施岷和谢羡云都派人盯着施烟，施烟的情况他们都心里有数，姜家一再有人去找施烟麻烦的事他们自然也是知道的。 白雪不了解施岷和谢羡云，对一起生活多年的丈夫却是了解的。 一见姜乾这副表情她就知道姜乾在心虚。 他在施岷和谢羡云面前心虚？ 为什么会在他们面前心虚？ 姜家是需要交好施家，但应该还没有到提起自己儿子的私事会在对方面前心虚的地步吧？ 一个不合时宜的猜想再次在白雪脑海中冒出来。 施家、施烟，难道…… 未及细想就被喧闹声打断。 有人从别墅二楼下来。 很显然，这阵喧闹声就是对方引起的。 “大家好呀！”一道女声从楼梯处传来，在整个宴会场回荡。 众人才意识到距离宴会开始的三点钟没剩多少时间了。 所以，来人就是这场宴会的主人，也就是烟云庄园的神秘主人？ 女孩一袭黑色礼服。 张扬又性感。 很年轻的面孔。 这张面孔在场不少人很陌生，也有不少人很熟悉。 第579章 只是老板下属 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不止一个。 一共三人。 一女两男。 黑色礼服女生走在前，两个男生走在后，所以大家最先看到的就是女生。 当然，大家或觉得陌生或觉得熟悉的面孔说的也是这個女生。 “这就是烟云庄园的主人？这么年轻？开玩笑的吧！” 不知是谁轻呼一声。 这一声可喊出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心声。 烟云庄园的神秘在于它的能量，在京都游走的人就没有不忌惮烟云庄园的。他们对烟云幕后的主人有过无数种猜测，独独没猜到对方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孩！ 这一声轻呼有点大，女生自然也听到了。 笑说：“这位先生误会了，我可不是烟云庄园的主人，在烟云庄园我顶多算个管家。宴会三点开始，主人自也是那时登场。在那之前就由我和我身后的两位先生暂先招待诸位。” 视线扫过众人：“在场有不少我熟悉的老朋友，当然，也有很多我不熟悉的新朋友。不管是老朋友还是新朋友，我在这里都代我老板先与诸位表示一下欢迎。” “这是烟云庄园首次举办宴会，承蒙诸位厚爱，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们这个小小的宴会。” “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艾米，是烟云庄园的管家，是我老板的得力助手，我还有一个在场不少人都熟悉的身份，云腾科技的创始人。” 烟云庄园未必有多少人熟悉，没收到宴会请柬之前，有些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烟云庄园。 不过请柬发出这么几天，该了解的都了解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拿着请柬出现在宴会上的人，多多少少对烟云庄园都有了点了解。 云腾科技不同，在场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公司的。 这是一个自创立到现在还不满五年的科技公司，涉猎面很广，其中以游戏产业发展得最好，旗下有几款国民度极高的游戏在推广，创立不到三年就上市。 云腾科技名气这么大，不止因它发展得快，还因它的创始人只是个不满十八岁、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姑娘。时至今日，它的创始人也才二十二岁，是京都大学大三计算机系的在校生。 在场不少人都和云腾科技打过交道。 “说是云腾科技的创始人也不全对，云腾科技只是我代我老板管理的产业之一，云腾科技正在的创始人是我老板。” “另外，给诸位介绍一下我身后这两位。这是卫楚戈，他的名字大家或许不怎么熟悉，他主要在东南一带发展，不在京都，不过在场应该有人听说过楚云集团。” 楚云集团！ 当然有人听说过！ 不是因为它的名字好听，也不是因为他们在东南一带或多或少有点生意，而是因为它的发展是除了云腾科技之外的另一个传奇！ 它起步比云腾科技早两年，一开始还名不见经传，但发展得非常迅速，涉猎的产业面非常广，以酒店业和旅游业为主。 自然，也不是人人都听说过楚云集团，这毕竟是在京都不是在东南一带。 但就算不知道，看其他人的反应也知道这个楚云集团不会简单。 “楚云集团就是卫楚戈创办的，当然，他和我一样，也是帮我老板代管的。” “这位是崔皓，不是生意人，做研究的，现在大三没毕业，不是那个圈子的人或许对他不熟悉，不过今天的客人里也有不少是专搞科研，应该听说过他。” “他忙于科研之余也帮我老板处理一些琐碎小事，与我和卫楚戈一样，都是我老板的得力助手。” 其他人不知道崔皓是什么人，那个圈子里的人可再清楚不过。 那就是个化学天才。 这三人无一不是各界翘楚，还都这么年轻！ 关键是，他们在帮同一个人做事！ “好了，介绍到此结束，诸位玩得愉快，我们一起静候宴会开始。” 三人从楼梯上下来，很快就有人迎上去。 最先动作的是艾米的熟人。 有一个人先动，慢慢地人就变多了。 不管是他们熟悉还是不熟悉的人，上前来都是旁敲侧击打听宴会主人的身份，都被三人圆滑地打发了，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打探到。 不过也不着急，距离宴会开始只有十来分钟，到时自会见到。 三人的出现惊动了宴会场上所有人，众人心思各异。心里不平静再正常不过，其中当属施家人和宣思韵心里最不平静。 施家人心里不平静，是因为他们都猜到了这场宴会的主人就是施烟，而他们盯着施烟那么多年，竟丝毫不知道施烟培养了这么多人发展了这么多产业！ 施家人里反应最大的当属施老爷子和老夫人。 阻拦施家其他人查探到施烟的消息与施烟取得联系的就是他们，他们对施烟这几年的情况最是清楚。 本来在得知施烟和青城的烟霞有关又猜到施烟极有可能和烟云庄园有联系的时候，他们心里就已经很不平静了。 现在更是…… 对视一眼，谢羡云和施岷都没有说话，却都清楚对方心里所想。 施岷没说什么，紧紧抿着唇绷着脸，轻轻拍了拍谢羡云的手背，似是在安抚她，又似是在安抚他自己。 宣思韵心里不平静，是因为她见过三人中的崔皓！ 上次她让人拦施烟的路约见施烟，给施烟开车的人就是崔皓，当时崔皓还陪施烟去见了她，尽管全程崔皓都候在店外。M.. 宣思韵握紧了手里的酒杯，目光紧紧锁定崔皓的脸。 是她记错了吗？ 如果不是她记错了，那给施烟开车的人就是烟云山庄神秘主人的助手，岂不是说施烟就是…… 不不不，一定是她记错了！一定是！ 可是，万一呢？ 如果真是，那她想尽办法结交的岂不就是施烟本人？！ 这怎么可以！ 或、或许只是长得像，毕竟一个开车的司机，她当时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并没有过多留意，看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就算没有看错，也、也可能只是施烟刚好认识崔皓，她和烟云庄园的主人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一定是这样！ 然而给宣思韵的冲击还不止这些。 在她不停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宣锦瑞就走近了。 伴随着轮椅上传来的是他温和的声音：“堂妹。” 宣思韵抬头过去，先是看到坐在轮椅上一脸病态对她温和微笑的宣锦瑞，紧接着看到的就是推着轮椅的姜蕊…… 姜蕊！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和宣锦瑞一起出现！ 第580章 艾米主动招呼 姜蕊丝毫不在意宣思韵带着诧异的瞪视，微微一笑：“表姐，又见面了，最近还好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惊觉失态，宣思韵深吸口气平复住情绪，努力保持平静：“我是说，你什么时候来的京都？怎么也不提前告知表姐一声，表姐好派人去机场接你啊。” “昨天就到了，想着表姐忙就没有打扰你，让表哥去接我的。” 姜蕊笑得人畜无害：“说来，我还以为表姐早就知道我会来京都呢，没想到表姐见到居然会这么惊讶。” “我妈前天下午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不知表姐有没有听说？哦，我说的不是我姜家的妈妈，是我的亲生母亲，表姐的亲姑姑。” “什么？”宣思韵一惊，“姑姑出车祸了？情况严重吗？” 姜蕊看不出她是不是佯装出来的震惊，不过都不重要，左右她亲生母亲的车祸和宣家脱不了关系。 至于是宣家的谁弄的，一点儿都不重要。 通通解决干净就是了。 她哥教她的，杜绝危险最好的办法不是躲避危险，而是将一切潜在危险都清除干净。 “不算严重，也不算不严重，得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 “这就好，不过姑姑出了车祸住院，你不是应该在医院陪着吗？怎么还有空闲来京都？” “这不是想着许久没见表姐了嘛，来找你叙叙旧。” 见宣思韵表情将有变化，姜蕊咧嘴一笑：“开玩笑的，我妈伤得不算重，又有我三叔和二婶照看着，我还给她请了护工，就趁着周末跑出来偷懒咯。” 看一眼周围热闹的人群，姜蕊说：“这不是听说京都有场难得的宴会嘛，我哥很感兴趣，但他工作忙走不开，我替他来感受感受。这一看，好家伙，全是大人物，果然是一场难得的宴会。” “蕊儿。” 有人看到了姜蕊，朝他们走来。 是苏暮。 苏暮和施泊骁一样是紧跟着施烟从海城来的京都，这些天施烟在京都没什么动静，他不放心，也就没有回海城。 “大哥。”姜蕊对他笑笑。 “怎么来了？” “来凑个热闹。”没提宣流萤出车祸的事，不过有苏云芝在，苏暮也不可能不知道。 他隐约感觉姜蕊来京都不全是为了凑热闹。 不过他不打算在这里谈论这些。 “来了就好好玩，走吧，我叫上施泊骁，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既然猜到姜蕊大概是为什么而来，不能阻止，他就只有尽量帮点忙。 多认识一些京都的人对姜蕊总没坏处。 在京都他认识的人不多，但施泊骁认识；就算施泊骁不认识，施家其他人也认识，找上施泊骁，施泊骁自会安排。 苏暮和施泊然施泊寓是亲表兄弟，和他们的交情却不及和施泊骁的，这也是件怪事了。 这多少有点施烟的缘由在。 在施家，施烟和施泊骁最亲近，连带着苏暮看施泊骁也比看施家其他人更顺眼些，这些天在京都和施泊骁相处得多，也就熟悉了。 然而还不等苏暮领姜蕊去找施泊骁，艾米就朝这边来了。 艾米可以说是全场最受瞩目的人，她往这边来，其他人自然都发现了。 本就存着与其结交的心思，奈何刚才处于看到崔皓的不平静中，没反应过来，这会儿人朝这边来，宣思韵哪里会放过这個机会。 惊喜着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见艾米一个余光都没给她，而是主动和苏暮姜蕊友好地打招呼：“苏大少、姜大小姐，二位好，我是艾米。” 自露面到现在，艾米除了对施家人态度稍微好些，对其他人可都是淡淡的，哪怕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也不例外。 都是别人凑上去和她打招呼试图巴结她，现在却见她主动和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打招呼，很难不让人在意。 苏大少？ 姜大小姐？ 这两位又是什么人？ 苏大少这个称呼很陌生，京都的上流圈没有苏姓的人家；姜大小姐这个称呼倒是不陌生，可姜家大小姐姜薇他们都见过，并不是眼前这个女孩子。 对施烟和这场宴会的关系略有猜测的苏暮对于艾米主动上前打招呼没有多少意外，姜蕊却不是。 她不是刚到，事实上艾米三人出场之前她就到了，目睹了三人出场全程的她很清楚艾米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认识她？还主动过来和她打招呼？看的是谁的面子？她哥？ 姜蕊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如果是在海城，对方是看在她哥的面子主动和她打招呼还有可能，在京都这个遍地权贵的地方，她哥的面子还没这么大。 看五叔的面子？ 姜蕊果断摇头。 她五叔是有这么大的面子，可她在五叔面前没这么大的脸面啊！ 那就只有小烟了。 如果对方真是看小烟的面子…… 啧啧啧，知道小烟牛，没想到这么牛！瞧瞧施家的人好像和艾米都不怎么熟悉呢。 很明显就算小烟和艾米熟识，施家都是不知情的。 一个神秘的烟云庄园，一个云腾科技，一个楚云集团，一个青城一霸烟霞，还有无可比拟的家世以及旁人难以企及的容貌气质。 这样的小烟，还有谁敢说她配不上五叔？还有谁！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这场宴会真正的主人出场了。 “艾米小姐。”姜蕊和苏暮同时出声回她。 “二位能来，我很高兴，原以为只有苏大少和苏神医到场，姜大小姐不能到，我还有点遗憾呢。” 艾米给姜蕊也发了一张宴会的电子请柬。 这事她自然是请示过施烟的，施烟没意见。 事实上，施烟都没想到姜蕊会来。 施烟能同意艾米给姜蕊去一张电子请柬，还是因为那晚“偶遇”宣锦瑞临时有的想法。 姜蕊来不来不要紧。来了就好好玩一玩顺便和宣家的人正面碰一碰，看看宣家人到底有没有打她的主意，左右她有能力保证姜蕊的安全；没来就是发一张电子请柬的事，也不费什么工夫。 “艾米小姐客气，能来参加这场宴会是我们的荣幸才是。” “姜大小姐言重了。”.. …… 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活像相见恨晚的知己，宣思韵实在看不下去，皱眉打断她们：“艾米小姐认识我表妹？” 第581章 谢家道歉诚意 “你表妹？” 艾米愣了一下，似是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哦，你说的是姜大小姐啊！” “此前没见过面，不过因为听说过，也勉强算认识吧。” “原来是这样。”宣思韵微不可查的拧了下眉，继崔皓之后，烟云庄园又一个和施烟有关联的点。 谁不知道在海城时，姜蕊和施烟最是要好。艾米没见过姜蕊，却主动和姜蕊示好，这是看谁的面子？ 很难不让人多想。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难得的机会可以接触到艾米，宣思韵不想放过。但可惜，许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在她开口前，艾米就以那边有个熟人需要过去打声招呼先走了。 气得宣思韵面容都有那么点扭曲。 …… 宴会场这边各有各的热闹，烟云庄园后院专供施烟休息的安静小院里也不遑多让。 院子是安静的，不过那是之前。 约莫半個小时前，童言来找施烟，说谢家家主要来拜见。 作为谢家当家人，在京都的地位非同一般，谢衡自然也收到了烟云庄园的宴会请柬。 谢衡没有提前多久过来，两点过才到的。 他到庄园后没有立即去宴会场，而是让人来传话，说是要私下先拜见烟云庄园的主人。 施烟可不会觉得他是冲着烟云庄园的主人来的，谢衡和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大多数人都不同，他不需要刻意去结交烟云庄园的主人。 他表明要先私下拜见，怕是猜到了烟云庄园与她的关系。所以在童言来传话的时候，施烟迟疑两秒就同意了见面。 谢衡到小院时，小院客厅里坐着三人，分别是施烟、姜澈和苏尘。 施烟坐在姜澈身边，一身浅色的旗袍改良版礼服，简单弄了个发型，端正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大方又矜雅。 和一身西服的姜澈坐在一起，很是般配。 苏尘坐在单人沙发上玩游戏，似乎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点儿都不关心。 “施大小姐、姜五爷。” 谢衡也和苏尘打了声招呼：“苏神医。”..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这两人施烟都不算陌生，分别是谢家大小姐谢星然和谢家二少谢星辰。 “谢家主。” 施烟微微颔首，说：“请坐。” 在这里见到他们，谢衡丝毫不意外，看来果然是早就猜到了。和谢衡相比，谢星然和谢星辰就没那么多淡定了。 两人是和谢衡一起过来，自然清楚谢衡是要来拜见今天宴会的主人，领路的人是直接将他们领到这边来。那么，今天宴会的主人，也就是这座庄园的主人到底是谁，已经很明了了。 惊疑的目光落在施烟身上。 两人眼底都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 但这样的场合又有谢衡在前，还轮不到他们来发声，两人只能将震惊压在心底，默默跟着谢衡落座。 “之前说过会就我谢家给两位带来的麻烦给两位一个交代，事情我已经查清，有我堂弟堂妹大半责任，我特地带他们前来给两位赔罪。因不知两位什么时候会离开京都，便想找点完结此事，猜想许能在这里见到两位就直接带着他们过来了。” “冒昧之处，还望见谅。” 谢衡没有说已经猜到施烟和烟云庄园有关系之类的蠢话。他都直接到这里来了，又确实在这里见到了施烟，这些就没必要再提。 直接表明来意。 说完，谢衡瞥谢星辰和谢星然一眼。 目光不算锐利，震慑效果却足够。 两人皆心神一凛，站了起来。 只是比起谢星然，谢星辰瞧着有点不情不愿。 “施大小姐、姜五爷，这件事错在我，我为我的所作所为给二位造成的困扰给二位赔罪，非常对不起。”谢星然说着，正式鞠了个躬，道歉的诚意是有的。 再看谢星辰，就别别扭扭地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放在之前，谢星辰许还会暗暗瞪施烟一眼来表达他的不满，可是现在，得知施烟和烟云庄园的关系，他又不是全无脑子，很清楚烟云庄园就是他大哥这个谢家当家人都不敢不放在眼里，他哪里还敢胡来。 “为表谢家道歉的诚意，星然我会送出国继续学业，三年内不允许她回国；至于星辰，我会将他手上所有资产的百分之三十收回。” 看似不重，实则对谢星然和谢星辰来说这都是极重的处罚了。 送出国三年不允许回国，谢星然现在年纪已经不算小，等三年后再回来，可能京都的上流圈子就难找到她的立足之地了，不仅如此，也错过了找个良配的黄金时期。 本来谢家二房收养她原就有等她长大好用来联姻的打算。 等三年后她再回来，婚事或许都不能自己做主。 当然，如果她自己能耐，另当别论。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不小的处罚。 再看谢星辰，他被收回所有资产的百分之三十，更是重罚，以他在谢家仅次于谢衡的身价，百分之三十的资产可不少。 在谢家这种明争暗斗不断的大家族，资产就是话语权。少了这么多资产，谢星辰往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这是我允诺给两位的交代，不知两位可还满意？” “谢家主的诚意我收到了，此事就此揭过。”施烟微笑说。 视线扫过谢星辰和谢星然：“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看似态度很好，其中警告意味却十足。 “施大小姐说笑，就算我以前没有自知之明，现在也有了。”谢星然笑说。 她没有半点不服气。 单是施烟施家大小姐的身份她就斗不过了，更别说施烟还是姜五爷自己选定的人，且施烟本人能耐还这么大。 谢星辰也想说点什么表明他的态度，但看到施烟和姜澈成双成对，谢衡却形单影只，还因他们不得不亲自登门致歉，平白低了别人一头，心里有点不痛快，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倒是有点后悔自己做了这些事了。 如果他不是在姜家找到谢星然的时候添一把火，而是及时制止谢星然，大哥也不会在别人面前长这么伏低做小！ 是的，谢星辰后悔了，却不是因自己被处罚后悔，而是因谢衡要低一头给别人赔罪后悔。 他的心思别人并不知道，谢衡说：“既然我的诚意两位收到了，有些事我们也该说清楚。” 第582章 于她不算麻烦 谢衡来道歉，但丝毫没有低人一头。谢星辰会觉得谢衡低人一头，不过是他自己的主观感觉罢了。 实则谢衡全程谢家当家人的气场半点未减。 看向姜澈，谢衡说：“这件事我谢家固然有错，但我们都清楚，没有姜五爷的父母先找到我堂妹，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姜五爷要如何找你的父母算这笔账我不管，我只希望姜五爷能看好家人，别再随意将我们谢家拉到你们姜家的内斗中去。” 目光似是再次投向施烟，在施烟身上停留了片刻。 又好似没有。 谢衡又说：“姜五爷若是有心，就请看好家里人，别再给别人添麻烦。” 谢衡会把话头转向姜家，或者说转向他，姜澈一点都不意外。 全然将责任往谢家揽，因着对施小姐的那点私心觉得全是谢家的错，全是谢家对不起他们……真是这样，那谢衡就不是谢衡了，更不会是年纪轻轻就让谢家上下信服的一家之主。 对于谢衡说的这番话，姜澈不是小心眼的人，并非听不得。不止谢衡，他自己也觉得这件事姜家占大半的责任。 对主动找事的姜家，他自然不会姑息，昨天从姜家出来他就吩咐下去了，接下来姜家只会更头疼。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见谢衡站在施小姐的立场给他警告，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见不得别人对施小姐好，他就是有点醋。偏偏这醋又没那么理直气壮，毕竟姜家会给他们找麻烦确实是因他而起。 醋不能明目张胆的醋，心里不是滋味也不能理直气壮，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这么憋屈过。 可这怪谁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姜家什么。 生怕姜澈因谢衡的话多想，一味地将姜家人做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施烟担忧地看向他。 她的目光姜澈自然觉察到了。 手握在她手上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对谢衡说：“多谢提醒，姜家这边我自会处理。” 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自责。 若是他处理得够好，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来扰施小姐的清净。姜家人来打扰施小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之前还是他太手下留情了，如果他够果断，直接一次给姜家足够的教训，这些人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烦他们。 姜澈却不想想，他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家人不在乎那些家人，事实上真是这样吗？ 旁人觉得他无欲无求什么都不在意，他就真的无欲无求什么都不在意了吗？ 哪有人真能做到绝对的绝情。 谢衡三人没有多留，先一步去了前面的宴会场。 苏尘见施烟和姜澈似是有话要说，就先收了手机站起来：“我先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说起苏尘，他也不是早就知道施烟和烟云庄园的关系。 他和其他人一样，只是有所猜测。 之所以这么确定，还找到了后院来，是因为他看到了童言，见童言在吩咐人做事，清楚童言和施烟关系的他自然就找到了童言。 童言没办法，只能询问施烟。 施烟就让她直接把苏尘领过去。 见到施烟，苏尘少不得一番怨怪，怨怪过后又开始自责，无非是说些如果他能力够强，施烟也不用自己处处筹谋之类的话。 施烟是听得又头疼又无奈，好一番安抚苏尘才罢休。 不过苏尘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顾自玩起了手机游戏。 苏尘离开，就只剩施烟和姜澈。 在施烟开口前，姜澈先开了口。 他看着施烟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庸人自扰不是我作风，我也不会将别人的错全揽在自己头上，哪怕别人会给你找麻烦都是因为我。” 施烟说：“在我看来，这些其实算不上麻烦，顶多就是有点打扰你我的清净。” 她确实从来不觉得姜家人一再犯到她面前是麻烦，她要处理何其容易。 没有彻底处理，不过是顾念着姜澈。 姜家那些人再怎么不像话，终究是姜澈的血亲。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今天过后通通都能解决。走吧，我们也该过去了。”施烟先站起来朝他伸出手。 看看她带着轻盈笑意的面庞，再看看她朝自己伸过来的手，姜澈也跟着露出了笑，握住她的手站起来。 确实，以她的能耐，姜家那些人顶多就是有点打扰他们的清净，着实算不上麻烦，她若是想解决轻易就能彻底解决。 不过今天过后，用不到她，他会处理好。 只要不再手下留情，姜家那些人很快就会无暇再来打扰他们。就算有那个闲暇，他们估计也不敢了。 反倒是施小姐，一再打破他的认知。 一开始只以为她就是个如他意的小姑娘，后来发现她的出身不简单，再后来又发现了她本人很不简单，并且在不简单这条路上她还越走越远。 烟云庄园的幕后主人，这個身份……如果不是两人在一起了，早已清楚彼此的心意，他对她或许都有些忌惮。 他尚且如此，更别说旁人。 等她这个身份曝光，其他人不知得震惊成什么样。 * “距离三点只有两分钟了，艾米小姐，宴会的主人怎么还不露面？”最先忍不住出声询问的是姜家老爷子姜乾。 从昨天下午开始，姜澈就给姜家的公司找了不少麻烦。本来姜家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姜老爷子却还是抽出时间领着一大家子来参加宴会，很显然也是抱着与今天宴会的主人交好的打算来的。 和宣思韵的想法差不多，姜乾也觉得如果能和烟云庄园交好，就算是姜澈，在针对他们的时候也会有点顾虑。 看出他心思的艾米心下冷笑，面上不显：“姜老爷子莫急，我老板向来守时，会在规定的开宴时间出现。” 一旁的白雪听到她这话，想骂什么人面子这么大，居然让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等他一个。 好在她没有完全失智，没把这话说出来，不然就算有姜家兜底，怕是也很难收场。 另一边，云简被云家人叫住。 京都有这样的大热闹，云简自然不会错过，一大早的飞机飞到京都凑热闹来了。 “云简，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583章 白雪众叛亲离 叫住云简的是个中年男人。 “是您啊，有些时候没见了，爸您的身子骨瞧着还是那么硬朗。”云简有点吊儿郎当。 云城最是见不得他这副不着调的样子，只觉得给他丢人。 脸色一沉：“正经点！瞧瞧你这副站没站像的样子，我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云简一点儿都不被他的话和态度影响，笑嘻嘻地说：“瞧爸您这话说得，您不叫住我，谁知道我和您的关系啊，您觉得我给您丢脸了不也是您自找的吗？” “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犯不着这么自找罪受，您有事就去找我三哥，他才是您应该好好培养的好儿子。” 提到云晖，云城脸都黑了。 谁不知道云晖自从得罪宣思韵，不仅被一刀捅进医院，回到京都还被处处打压，现在就是个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今天这样的场合他都没脸出现，就怕被人落井下石从此在京都再没有容身之地。 偏偏云简还没有眼色的继续往云城痛处戳：“哎呀，我差点忘了，您的好儿子我的好三哥最近好像不太好，都没见他来参加宴会，他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没脸见人了？” “您说我三哥这又是何必呢，知足常乐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能耐不大，野心倒是不小，这不，遭反噬了吧。可叹爸您也能耐有限，我三哥被人捅刀子还被打压，您都不能帮他出头。” “你——” 云简的声音没有压着，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那一双双意味不明的眼睛朝自己看过来，云城只觉得脸火辣辣的。 “我不想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和姜家那位五爷有些交情，今天这样的场合他说不定会出现，你待会儿找他好好说说情，让他别再针对我们云家了！” “爸，您这就有点多管闲事了。且不说我和姜五爷有没有交情，就算有，也轮不到我们二房出头吧？云家又不是您当家，瞧见没，我大哥二哥就在那边，他们都不急着找姜五爷求情，您着什么急？云家要是真没了，我还能不给您养老吗？放心吧，饿不着您。” “你——你简直——” 云城被他气得手都抖了。 云简全当没看见，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回去您再找我大哥二哥商量，我忙着看热闹呢。” 很快溜进人群不再理会云城。 另一边，白雪也没好多少。 她很快被姜家的姑奶奶姜雯和姜家的姑姑姜喻晓缠住。 这段时间她一直躲在姜家老宅不出门，谁找都不见，今天在这里见到她，姜雯和姜喻晓哪里会轻易放过。 从她们去海城找过施烟到现在，她们两家就麻烦不断。 不是一击致命的麻烦，就是断断续续不痛不痒，让她们就像是被人拿着刀一点一点割肉，却偏偏不要她们的命。 这种日子实在太难熬了。.. 当然损失也非常惨重。 白雪作为姜澈的亲生母亲，她们不敢找姜澈，只能找到白雪这里来，希望白雪能给她们求情。 “大嫂，你倒是找老五帮我们说说情啊，这段时间因为老五，我儿子我孙子都遭了不少罪，再这么下去，我们柳家就真的完了啊！你是老五的亲妈，你帮我们说情，他怎么都会给你这個面子。” 姜雯七十来岁，年纪本就不小了，之前是没什么烦心事又保养得够好，去海城找施烟的时候瞧着还精神抖擞，此时却是苍老又憔悴。 和之前去海城时完全不是一个状态。 “白阿姨，你也帮莪找老五说说，我就那么点生意，再这么被他打压下去，我养老的本钱都要没有了啊！” 姜喻也是一脸憔悴，许是着急，嘴巴还上火长泡了。 哪还有一点之前贵妇人的样子。 白雪烦不胜烦：“你们来找我也没用啊！老五的脾气你们都清楚，不然你们也不会来找我帮忙而不是自己去找他求情了，不是吗？我的情况比你们好不了多少，我就去找那个叫施烟的小丫头说了几句话，他就开始打压云家和白家……” “云家和白家的事你们应该也听说了，白家就算了，云家可是他亲哥哥当家啊！虽说只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可怎么说也是血亲啊，他都不留一点情面。” “这就算了，他昨天还找到老宅来警告我和他爸，还直接对姜家出手，现在姜家旗下的公司都乱作一团了。” “他就是这么个臭脾气，一点小事就揪着不放，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别找我了，我都想求他手下留情呢，可也要他听我的啊！” “大嫂，怎么说老五都是你的亲儿子，你这也……太没用了！”姜雯一脸嫌弃。 她一直就很嫌弃白雪，要不是有求于人，她都懒得搭理白雪。 “老五这脾气也是大，多大点事啊，这么斤斤计较！” 白雪也忿忿道：“他就是这个臭脾气，从小就不讨喜，还以为出车祸遭一回罪能让他长长记性有所收敛，哪想到他的脾气不仅半点没收敛，还越来越差了！” 旁边的苏暮和施泊骁都听不下去了，正要插话，被人抢了先。 “妈，别人就算了，您这么说阿澈，不合适吧！阿澈怎么说都是您的亲儿子！”云清是个玩世不恭的人，很少这么严肃。 云家大少，也是云家的当家人云璀，淡淡扫了眼姜雯和姜喻晓，看向白雪：“妈，刚才那些话您敢当着阿澈的面再说一遍吗？” 白雪一噎。 她当然不敢。 也不太敢看他们。 她其实有点怕云璀这个大儿子，尽管云璀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云璀没再看她，视线扫向姜雯和姜喻晓：“两位也别在这里为难我妈，她在阿澈那里的脸面还没这么大，你们敢去插手阿澈的私事，就该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 “在这里找我妈帮忙，还不如自己去找阿澈求情。” 见两人被堵得无话可说，白雪刚要幸灾乐祸就见云璀一个淡淡的眼波甩过来。 “妈，您在得意什么？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什么好得意的？是嫌我们被你连累得还不够吗？” 白雪心惊，震惊看他：“阿璀，你这是在怨我？” 云璀没有否认，直直盯着她说：“我不该怨您吗？爸不在了，您要改嫁，我和云清没意见。您改嫁到姜家要怎么偏心继子不顾亲子，我们也管不着，可您做事的时候能不能稍微为我们想想？” “阿澈有多少能耐，他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很清楚，您偏心不将他这个亲儿子当回事就算了，做什么要一再去招惹他？” “三年前阿澈车祸，您不为他讨回公道便罢了，还帮罪魁祸首求情，您都不会觉得没脸面对阿澈吗？” 白雪的脸僵着。 云璀继续说：“您是怎么做到在那样不公平的对待阿澈之后，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去插手他的私事的？” “知道为什么我和云清没什么对不住阿澈的地方，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面前去求他对云家高抬贵手吗？因为我们没那个脸，也因为我们是您的亲儿子，活该被您连累。” 身形一晃，白雪险些没站稳。 “你们姜家的纠葛，您和阿澈的纠葛，我们云家都不想掺和。妈，您好自为之。” 喊了一声“云清”，云清也甩了句“好自为之”，两人一起走远。 留白雪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却不知道给她的打击才刚刚开始。 原本还算安静的宴会场突然喧闹起来。 今天这场宴会的主人终于登场了。 第584章 施烟高调出场 其实几分钟前谢衡的出场就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 到底是京都年轻一辈里唯一能和姜五爷相提并论的人。 不过谢衡引起的轰动还是不能和宴会的主人相比，原因很多，最大的原因大概就是太过出乎意料。 施烟不是和姜澈同时登场，也不是像艾米三人出场那样高调地从楼上下来，她是从正门进来的。 之所以能引起轰动，除了她身后跟着一身飒爽白西装的童言以及一身娇俏粉色礼服的唐拂外，还因艾米三人亲自上前迎接并整齐划一姿态恭敬地喊了声“烟小姐”。 如此，施烟就是这场宴会的主人这个身份就很明了了。 所有人都朝施烟的方向看去。 只觉女孩那一身复古风的浅色礼服与她身上那股子淡雅的气质相得益彰。 女孩漂亮吗？ 无疑是漂亮的。 但今天的宴会来的美女不少，她的容貌绝对不是最出众的。偏偏她就是有一种让人一眼惊艳的气质。 艾米和施烟打过招呼就走在前面给施烟领路。 卫楚戈和崔皓紧跟着童言和唐拂走在后面。 众人自动给他们让出一条道。 宴会场正中央有个摆放钢琴的高台，刚才有人在那里演奏，不过这会儿演奏的人已经起身离开。 由艾米领路，在众人的注视下，施烟从正门走过宴会场来到摆放钢琴的高台。 她走得不快，一步一步，闲庭信步般，不骄不躁，不疾不徐。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还能保持这样的从容，沉稳得不像她这個年纪的人。 震惊之余，众人少不得叹服。 不过更多还是对施烟的好奇。 当然，好奇仅针对不认识施烟的人。 认识她的人更多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宣思韵和姜家一众人就是。 宣思韵和白雪眼睛都瞪大了，面上血色全无。 当是时，她们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怎么可能？ 在场的人如何震惊如何不可置信，都不在施烟的关注范围，她弄出这么一场宴会也不是为了震惊谁。 姜家不闹出姜澈即将和别人联姻的传言，她还懒得费这个事呢。 站在台上，她视线扫下。 眼神并不轻蔑，只淡淡一眼扫过。 却莫名让喧闹的宴会场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她这股子震慑人的气场是从哪里来的，分明她瞧着就是个温和文静的小姑娘，顶多就是气质好一些。 “诸位好。”施烟浅笑出声。 “我是施烟，是这场宴会的主办人，诸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烟云庄园参加这场宴会，是烟云庄园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 “在场应该有很多人都对我很陌生，这正常，我年纪小，又不在京都多年，本就没有多少人见过我。” “不过我的另一个身份，在场应该大半的人都熟知。” 台下的施家人闻言都竖起了耳朵，眼底隐着不难察觉的激动。 盼着施烟能如他们所愿说出她与施家的关系。 之所以用“盼”这个字，是他们都很清楚，他们想要如愿很难。 果然，施烟没提施家。 她看向趁着混乱低调入场，此时已经站在台下人群中的姜澈，弯唇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我是姜澈的女朋友。” “姜澈这个名字大家应该不太熟悉，别人都称他一声姜五爷。” 底下一片哗然。 姜五爷！ 京都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位！ 有不少人顺着施烟的视线发现了人群中的姜澈。 看到姜五爷本人，少不得要惊叹一句不愧是有着“君子如玉，温润而泽”美誉的人，真真是好一个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就算是站在人群中，也一眼就能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不过，没几个人敢直直盯着他打量就是了。 那可是姜五爷，又不是随便什么人，哪是他们能盯着评头论足的！ 姜五爷车祸的伤养好了，曾被医生宣判永远不可能恢复的双腿也恢复了，他还在海城谈了个女朋友。 这在京都的上流圈子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却没有几个人真正见到恢复后的姜五爷，更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传闻中的女朋友，很多人都不相信真有这么个人。所以有传言说姜五爷和谢家大小姐将成好事，才会有那么多人感兴趣。 未必有多少人相信，但不妨碍他们偷偷八卦。 毕竟这是姜五爷难得一见的绯闻。 可是现在，他传闻中的女朋友出现了！还是这么高调的出现！ 烟云庄园的主人，云腾科技和楚云集团的幕后老板！ 这样的身份，根本没人敢说她配不上姜五爷！ 还有人留意到了她刚才说她不在京都多年，这话隐藏的含义不就是她其实是京都人？ 有聪明的注意到了她的姓，再联想到今天施家所有人都出现在宴会上，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就这样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她的年纪看起来和施家那位传闻中被全家上下捧在手心宠着的大小姐也差不多，关键是，她眉眼间和施家大夫人苏挽有些相像！ 有人默默倒吸了一口凉气。 觉得自己应该缓缓。 没管众人什么反应，施烟继续说：“原本我没想弄这么大的阵仗，奈何近来有传言说我男朋友将与别人联姻。” “我和我男朋友都不在京都，却有这样的传言流出，我听着着实不太痛快，更不希望将来我们在京都露面，旁人给我打一个夺人所爱的标签。姜澈是我正儿八经交的男朋友，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单身，他也没有要放弃我与别人联姻的打算。” 看向人群中的姜乾和白雪，施烟笑说：“姜家若是对我不满意，大可来找我明说，背后耍小动作给人添堵，多少有点落下层。不过，我听说姜家偏心都偏得没边了，很是不重视姜澈。姜澈也是个有骨气的人，别人不重视他，他也不会上赶着扒着不放。” “好在姜澈自身还有点本事，没了家族的庇佑照样能好好过活，只是这样的姜澈，他的婚事似乎就不是姜家能做主的了。” 她在这种场合看着姜乾和白雪说这些话，可谓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他们留，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可那层遮羞布到底是没有拆开。 施烟当众说了这番话，姜家可就没有这层遮羞布了。 第585章 我妹妹叫施烟 放在平时，这么当众下人脸面的事施烟不会做，现在是例外。 早在海城的时候她就想帮姜澈出一口恶气了，也想过有朝一日回京都，她一定要找机会帮姜澈出气。 今天的场合就很合适。 不过她顾念着姜澈，没有太过，点到即止。 在场没几个蠢人，她说到这里，该懂的人都能懂。 “我就说这么多，诸位玩得愉快。” 就要走下台，突然想到什么，停下笑说：“哦，对了，我和姜五爷的订婚宴已经提上日程，订婚宴的地点应该会定在京都，届时诸位得空可以来凑个热闹。” 有眼尖的人瞥见了她手上戴着的戒指。 少不得一阵唏嘘。 男女朋友和未婚夫妻可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感情这两人的事是定下了啊！ 难怪听到那样的传言就闹出如此大的阵仗来宣示主权，换了谁听到自己的对象和别人传出即将联姻的绯闻都不会高兴吧。 施烟没打算在台上逗留，却没能马上离开。 “等等。” 台下突然有人出声，声音不算大，却足够让大部分人听到。 主要还是出声的人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不过他这时候出声，也没有多少人意外就是了。 施泊然出声后就直接走上台。 站在施烟身边。 “我是施泊然。”他说。 他就是不说，今天来的人也没几个不认识他。 施家大少，施家新一任当家人，现在施家就是他当家做主。大家对他印象深刻，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施家新一任的当家人，还因为他和施家过往的当家人都不一样。 施家以往的当家人行事都比较温和，施泊然不同，他的手段就一个字，狠。 他不似施家过往的当家人那样不重权势，让家族权力分散。自他掌权，他在施家就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最重要的一点，他掌权可不是他父亲“禅位”，他是靠自己一点一点将权力握在手里，最终坐上施家当家人的位置。 谁也不知道以“温和”和“不重权势”治家的施家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人来。本来他就是施家的继承人，施家早晚是他的，他却不等上一任当家人放权，而是选择自己夺权。 落在很多人眼中，他这样完全没有必要。 当然也有很多人佩服他。 在施家这种权力不集中已成常态的家族，想要把权力都握在手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施泊然做到了。 而且他才不到二十八岁！ 不过施家确实是出了名的和睦，就算夺权，也没有闹得争斗不断头破血流。 夺权的人需要一点一点集权，却不被上任当家人防着，任他集权，还在合适的时机主动把掌家权让出去。 和谐得不像话。 这样的夺权模式，施家也算独一份了。 说来都是施家太过低调，家里的事又从不与外人道，才使得施家内部的事很少有外人知晓。 “我有个妹妹，她是我们施家三代唯一的女孩，是我们施家唯一的大小姐，这不是什么秘密，在场不少人应该都知道。” 施家有个全家人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这谁不知道？ 可惜施家护得紧，几乎没人见过那位掌上明珠。 “我妹妹叫施烟。” 尽管不少人都早有猜测，可听到施泊然亲口说出来，大家心里还是很不平静。 “这些年我妹妹不在京都，大家可能对她不太熟悉，往后我妹妹应该会常在京都走动，如果在别的场合碰到，还请多多关照。” 关照不敢当，不说她是施家的掌上明珠，就说她本人，也没人敢招惹啊！ 烟云庄园的宴会这么备受瞩目，不就是因为烟云庄园的存在本就很令人忌惮吗？ 这是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另外……” 施泊然说着，看看施烟，视线又投向人群中的姜澈，然后说：“有个事我需要说一下，我妹妹现在在海城上大学，她在那里谈了个男朋友，这事我们全家都知道。我妹妹自小就懂事，她的婚事我们不会插手，全凭她自己做主。她喜欢谁想要和谁在一起，家里都支持。” “我妹妹和姜五爷即将订婚的事已经知会过家里，家里也都很赞同，但有一点我需要强调，这并不是施家和姜家两家联姻。” “我妹妹看重的只是借住在海城姜家养伤的姜五爷，并非京都姜家的姜五爷。我们同意他们的婚事，并不是因为姜五爷的身份，只是因为他是我妹妹自己选定的人。” 有些想看戏的人想要看到施家有人站出来反对，毕竟施泊然这话一出，和姜家的关系可就彻底僵化了。 可惜，施家没戏给他们看。 施家没有一个人出声。 倒是姜家有人说话了。 “施大少这个话我赞同，这确实不是施家和姜家联姻。” 姜家敢在这时候这么说话的人，除了姜澈也就只有姜煜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朝姜煜投过去。 以为他在搞事。 以为有戏可看。 确实有戏可看，却和他们认为的戏不太一样。 只见姜煜话锋一转，继续道：“我五叔的私事不归姜家管，姜家也没资格管，五叔要娶谁要和谁在一起都是他自己的事，与姜家没有一点关系。” “自三年前我五叔车祸重伤，被逼着把掌家权让出来，姜家就没资格过问我五叔的事了。” “姜煜，你在胡说什么！”姜折着急打断他。 姜煜不为所动，继续笑说：“爸，急什么？莪又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吗？” “怎么，当年逼着我五叔让出掌家权，现在撑不下去了，又想把我五叔叫回来？想把我五叔叫回来也没什么，诚意够足我也是赞同的，毕竟姜家没有五叔撑着确实一日不如一日，身为姜家人，我也不想看着姜家就这么破败了。” “可你们一边想把五叔叫回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一边又怕五叔继续大权在握影响到你们各自的利益，一再暗地里使绊子给五叔找不痛快，就有点不厚道了。” “你——” 姜折压低了声音：“姜煜，你非要在这里说这些吗？” 他压低声音，姜煜可没有。 “对啊，我非要在这里说，有些话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才有意义。爸，你们做得，我还说不得了？” “我知道我今天这番话说出来，姜家和我五叔彻底闹翻的事会就此传开，姜家会有大麻烦。可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第586章 不留情面打脸 姜煜笑得有些恶劣，和他平时温和的大学教授形象完全不一样，像个恶魔。 “别拿什么家族荣誉感来压我，我没有那种东西，姜家繁盛还是破败都和我无关，我又不靠姜家过活。”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么做事！” “既然有求于人，就该有点有求于人的样子，一边求人一边防人，还暗暗使绊子，算怎么回事？过去的事我就不说了，只说说最近。” 姜煜上前，看向几步开外脸色一个比一個难看的姜乾和白雪：“祖父祖母，你们明知道我五叔在海城谈了个对象，若是不满意，直接去找我五叔表明就是。你们不敢去找五叔，就闹一出有意和谢家联姻的传言出来，想恶心谁呢。” 瞥一眼施烟：“我也不是很看好这位施大小姐，在我看来，什么人都配不上五叔，可谁让她是我五叔看重的人呢。既然五叔喜欢，那她这个五婶我自是认的。” “瞧你们，沉着个脸做什么？敢做不敢承认？咦，你们不会以为你们做了这事能瞒过所有人吧？还是说，你们觉得就算被知道了也不会有人挑明说出来，这样你们就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想什么呢，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们敢做，我就敢说。心里气不过，大可事后来找我算账，我都奉陪，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姜家还经不经得住折腾。” 视线转向白雪，有点嫌弃：“还有啊，祖母，祖父就算了，你是我五叔的亲妈，处处针对五叔对你有什么好处？对继子比对亲儿子好无数倍，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是想让别人夸你一声好后妈？” 白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还有点扭曲。 “平时少作点妖，怪丢人的，也很容易被打脸。瞧瞧，今天不就狠狠被打脸了？” “以为施大小姐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乡下丫头，瞧不上她，排队似的挨个跑到海城去找人家的麻烦，现在脸疼吗？” 那些去海城找过施烟麻烦的人脸都红了，根本不敢抬头，特别是姜雯和姜喻晓，头低得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 施烟的身份，无论哪一个拿出来都是她们招惹不起的，就怕施烟找她们翻旧账让她们本就不乐观的情况更加雪上加霜。 “要我说，五叔就是太心软，换作我，若是有人这么对我，我可不管什么血缘至亲，就是亲爸亲妈，有账我也照样一笔一笔算清楚！” 有人朝姜澈看去。 见他神色未变分毫，或是偶尔和站在台上的施烟对视，或是收回来以一个看客的姿态看向姜煜，仿佛姜煜的话题中心不是他，他只是个局外人一般。 丝毫不被外物影响，心性如此沉稳，不愧是姜五爷。 只是，姜煜说姜五爷太心软是认真的吗？ 姜五爷虽然是皎皎君子，人看着也是温润内敛的模样，但该狠的时候他是真的狠，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对他又敬又怕。 “我要说的就这些。” 笑着对施烟说：“不好意思啊施大小姐，抢了你的风头。只是有些话还真就得在这样人多的场合说。” “无妨。”施烟浅笑回。 且不说她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目的达到她就打算降低存在感；就算她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她也半点不介意姜煜的行为。 这样抢风头的举动多有几次才好呢。 她就喜欢有人这么为姜澈出头。 姜煜这个人，还不错。 闹得大家的心七上八下之后，在大家没完全反应过来时，姜煜就默默消失了。 施泊然收回注意力，正要朝施烟伸出手扶她走下高台，就见姜澈走了上来。 对施泊然说：“我来吧。” 施烟对施泊然点了一下头，就笑着把手递到了姜澈手上，由他牵着走下高台。 直到三人都下了高台，众人才逐渐从刚才的惊诧场面中回神。 不得不叹一句姜煜真是应了那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众所周知，姜家最淡泊名利的人就是姜莎莎和姜煜。 可今天看，姜煜和大家所熟知的模样差别分明很大。敢当众吐槽祖父祖母不说，连亲爸都不放过。 他还站在全家的对立面向着姜五爷说话，这可不仅仅只要有胆量就行，还需要有足够的底气。 果然啊，像姜家那样的人家出来的人就没有完全简单的。 回过神后，有人想上前和施烟攀谈，来参加这场宴会的人大都是抱着与宴会主人结交的心思来的。 但姜澈这个令人敬畏的姜五爷就在施烟身边，想要和施烟攀谈结交的人根本不敢凑过去。 选择先观望。 最先走到两人面前的是施家老爷子和施老夫人。. 两个老人此时的心情都很复杂。 心情很难不复杂，这么多事一股脑地蹦到眼前。 “烟烟。”谢羡云笑着喊了她一声，倒是没有像其他慈祥的老太太上前就要拉着小辈的手表示关爱。 不过分亲近，却也不显疏离。 大概是因为谢羡云女强人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这副面露慈祥微笑的模样落在其他人眼里就已经和往常的她相差很大了。 “祖母。” 施烟又浅笑对施岷点了点头：“祖父。” 施岷看着她，似有千言万语想说，良久，只化作几个字：“挺好的，挺好。” 别人不知道他说的挺好指的是什么，多是以为他在说施烟和姜澈两人的婚事。 施烟却知道不是。 他是在说烟云庄园和艾米卫楚戈几人以及他们各自手里的产业。 施烟回施岷一抹浅浅的笑，未语。 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说她是怎么在他们严密的监视下还搞出这么多事的？ 这多少有点炫耀和赌气的意味，没必要。 再说，有能耐的是艾米他们几个人，又不是她。她就出了点钱给了一些建议，又没出力。仔细说来，这些成就都是艾米他们的，和她关系不大。 不过艾米他们愿意承认她，愿意给她做助力，她也不会推辞。 从前她不需要这些，现在和姜澈在一起，她需要了。 只是施烟不说话，气氛就难免有点微妙。 谢羡云心下轻叹，主动打破这有点微妙的气氛：“烟烟这身礼服不错，很适合你。” “谢谢祖母，这是姜澈选的。” 提起姜澈，施烟的笑都多了几分活泼。 谢羡云：“……” 掀着眼皮睨向姜澈：“眼光不错。” “谢谢。”姜澈不骄不躁地回。 谢羡云默然无语。 真当她是在夸他呢？ 虽然他这眼光确实不错。 见不少人犹疑着想上前攀谈，想着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也只会让气氛更尴尬，谢羡云索性说：“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谈事，莪和你祖父就先回家了，明天早点过来，等你们过来一起吃午饭。” “好的，祖母。” 姜澈看施烟一眼，也跟着从善如流地应了声：“好的，祖母。” 得施岷和谢羡云一记复杂的眼神。 姜澈没在意。 只在对上施烟带笑的双眸时，眼底溢出一抹笑。 两个老人刚离开就有人准备上前。 自然不是那些观望的人，多是和施烟或姜澈都认识的。 姜蕊就是其中之一。 她现在心里可激动了。 准确地说，自施烟高调出场，她就开始激动了。 不说其他人，见宣思韵一脸不可置信大受打击的模样，她就很爽。 但她还是慢了宣思韵一步。 “施同学原来就是施家大小姐，真是失敬！” 施烟微笑冲她点点头：“宣大小姐。” “我还以为比起施家的大小姐，宣大小姐会更在意我是这场宴会的主办人这个身份呢，看样子不是。” 第587章 姜澈无情开怼 宣思韵昨天来烟云庄园拜访，等了几个小时都没能见到人。这事本就做得不算隐秘，知道的人不多，但这么一场宴会下来，总会有人提起。这么一个传一個，知道的人也就慢慢变多了。 所以施烟这话在宣思韵听来就是在讽刺她。 其实宣思韵从来都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人，也一向很沉得住气，不然她也做不到在争夺继承权的时候看着别人争斗，最后坐收渔利。 在施烟的身份曝光出来后，理智告诉她现在就该悄悄离开，此后再不和施烟有任何交集，这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可羞愤、不甘等等情绪堆积到一起，加上旁边还有人对她昨天登烟云庄园的门一事指指点点，多是在嘲笑她。 她登烟云庄园的门目的就在想与其结交，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而她对姜澈的心思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着实算不上什么秘密，尽管她从未公开表明过。 如果不是这样，当初她出现在海城，云晖也不会一眼就看出她的意图了。 她想和烟云庄园的主人结交，是为了让其给她做助力。而她需要助力，除了有利于她争夺宣家的继承权，再有就是在争取做和姜五爷最相配的人时有更大的竞争力。 如此，别人嘲笑她试图讨好结交烟云庄园的主人这件事的嘲笑分量就加了倍。一时间，愤怒直冲脑门，全然压过了她的理智，她就这么直直冲到了施烟面前来。 不过等真的冲上前，同时面对施烟和姜澈，宣思韵的理智又找回了一点点。 压着心底的气笑说：“施大小姐说笑，你的这些身份无论哪一个都很让我意外。在海城初见时，我还以为施大小姐当真只是个乡下小姑娘呢。说来，施大小姐明明是金枝玉叶，本该养尊处优，为什么要伪造出那样一个令人误会的身份呢？” “如果没有这个毫无背景的乡下小姑娘的身份，施大小姐的外祖家就在海城，你应该怎么都不会到海城姜家去借住吧。我听说施大小姐和阿澈之所以结缘，是因为同住在海城姜家。” 看着两人，宣思韵笑中带着恶意：“你们是在海城姜家老宅结识的，对吧？” 施烟微笑，正要接话，却没有这个机会。 姜澈先了她一步：“是如何，不是又如何？”M.. 他清隽的面容是一如既往的温润，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却是深邃中带着一股不难察觉的冷意。 姜五爷这是动了怒！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和宣思韵一起凑近的白雪后退了几步，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姜澈确实动怒了。 从施烟提出要回京都到他陪着施烟回来再到现在，他没插多少手，一切都根据施烟的安排来，他只是配合。 他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希望施烟高兴。 站在人群中看着施烟宣示主权，将他完全打上她的标签，他是高兴的，因昨天回姜家带来的那一点点负面情绪也全然消散了。 他满心满眼只剩她。 他很高兴，她也是。 好不容易见她回到京都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她的心情明显变好了一点，宣思韵偏要在这时候冒出来找晦气，他怎么可能不怒。 还有一点更激起他怒意的点是，宣思韵叫他“阿澈”！ 尽管他和施小姐平时都是以“姜先生”“施小姐”称呼对方，但偶尔他们也会叫对方的名字。 他记得最开始施小姐也是叫过他“阿澈”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算叫他的名字都只是叫“姜澈”的？ 好像就是宣思韵去海城见了他又叫过他“阿澈”之后！ 施小姐没表现出来，却原来她是在意的。 他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察觉。 这算怎么回事？他和宣思韵又不熟！ 平白遭这个灾！ “宣大小姐想说什么？想说我和烟烟的相识是她刻意为之？” 宣思韵说这些确实就是有意将其他人往这个方向去引导，但她没想到姜澈会直接说出来。 原本还带着得意的笑有些绷不住。 “我不是……” 姜澈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我们的结识是烟烟刻意为之？宣大小姐这是太过高看我还是太过低看了烟烟？不说烟烟的家世和她不满二十岁就不靠家族独自创下的这些令人震撼的产业，就说烟烟自身出众的才貌，哪一点需要她来算计我？” 说着，姜澈看向施烟，原本冰冷的双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温和，眼底的温柔倒要溢出来了。 他说：“打从一开始就是我在追求烟烟，可不是她在追求我，我无比庆幸能和她相遇。且不说我和烟烟的相遇全靠我们之间的缘分，没有任何算计，就算有，我也心甘情愿被她算计。” “至于烟烟明明是施家大小姐，却为什么独自在乡下生活多年，也请宣大小姐不要过分解读。烟烟不过是自小就有主见，不喜靠家里，想要更独立。她做得很对，今天这场宴会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不是么。 又是烟云庄园又是云腾科技又是楚云集团的，有和青城那边打过交道的人还认出了童言。 更清楚施烟的能量。 “还有，我早年虽与宣家有过一些生意往来，却只和宣家的长辈打过交道，和宣大小姐从无交集，我们着实算不上熟识。宣大小姐还请换一个称呼称呼我，我们之间还远远到不了直呼其名的地步。” 话毕，不管宣思韵的脸色如何五彩缤纷，姜澈瞥向一旁的白雪：“母亲过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过来当然有话要说！ 她想质问施烟明明是施家大小姐，明明有那么大的能耐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要故意误导她。 可是现在白雪敢说吗？ 别说现在，放在姜澈愿意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她也未必敢。 她冲过来完全就是脑子突然一热，等反应过来就后悔了。 现在姜澈点她，她更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没、我没什么要说的，我、我就是想过来告诉你一声，我、我和你爸先回了。过去种种，是、是莪和你爸对不住你，煜儿刚才那番向着你说的话说得……对！你放心，我和你爸不会怪他，更不会事后去找他的麻烦……” 第588章 全是看戏心态 姜澈无情打断她：“你们就算要去找他的麻烦，也要你们有那个能耐，真当姜煜无脑做事不考虑后果？” 这话里的嘲讽意味不明显，却也不难听出。 白雪面色一僵。 她当然清楚姜煜敢那么说话是有底气的，她这不是为了他不将怒火转向她才这么说话的吗！ 她是他亲妈，他却半点脸面都不给她留！ 小时候不讨喜，长大了更不讨喜！ “我……” “母亲如果够聪明，现在就该赶紧离开，而不是一再在我面前找存在感。” 白雪还想再说话，姜乾就沉着脸过来把她拖走了。 “还不走！是嫌你儿子对我们下手还不够狠吗？” 走之前，姜乾冷冷看了姜澈一眼，眼中对他的不满一点儿都不掩饰，偏偏他忌惮姜澈，什么都不敢说。 白雪被拖走，姜澈视线再次转向宣思韵：“宣大小姐还有事吗？” 宣思韵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却不得不继续绷着：“我刚才的话确实说得不太妥当，我没有恶意，还望……姜五爷和施大小姐别往心里去！” “不打扰两位，我有点工作需要处理，先回了。” 看向施烟，宣思韵眼里恶意难掩：“施大小姐，再会！” 宣思韵走了，却走得颇有几分灰溜溜。 姜蕊看得忍不住在心下“啧啧”了两声，朝施烟走来。 “小烟、五叔。” 眼里看了好戏的兴奋感简直不要太明显。 姜澈看她一眼，点点头算是回应。 施烟则对她轻轻笑了笑：“一个人来的？” “嗯，我哥公司有事，走不开。” 一边说着话，姜蕊一边暗暗朝施烟竖起大拇指。 施烟懂她的意思，是指她和烟云庄园的关系。 无奈笑笑。 开始和姜蕊聊天，简单问问姜蕊这几天怎么样，姜蕊提了一下宣流萤车祸的事，两人又就着这個事聊了几句。 没聊多久，宣锦瑞就驱着轮椅上前。 只是简单地和两人打招呼：“姜五爷、施大小姐。” 然后对姜蕊说：“蕊儿，我有点事先回了，知道你不会现在和我一起离开，那就留下来好好玩，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姜蕊眯眼笑：“好的，表哥。” 宣锦瑞这时上前打招呼是什么意图，各自心里其实都有数。不管宣锦瑞是什么意图，左右对她是有利的，姜蕊乐见其成。 这不，她和宣锦瑞一起进场，又和宣思韵交谈了几句，再有艾米给面子的主动和她打招呼让她的存在感加强，这会儿又因小烟和五叔让她再次成为全场瞩目的存在。 其实她和小烟有话大可私下里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但小烟主动选择和她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聊天，她当然知道小烟是想帮她。 她又不是不服好的人，本身也不算事业心有多强，努力凭着自己去证明自身能力，这可不是她会做的事。 明明可以很轻松地达到目的，完全没有必要把事情弄得更复杂嘛。 小烟这番能帮她省很大的工夫，而且这也是小烟的心意，她才不会假清高装作不需要呢。 她就是很需要借五叔和小烟的东风行事啊！ 这些潜在的危险，早处理早清净。 之后自然也有人上前来和施烟姜澈打招呼，但大都是些或认识施烟或认识姜澈的人，不认识他们的人根本不敢上前来。就算刚才有那么点敢上前的勇气，在见到姜澈动了怒后，也都没了。 不过不上前打招呼，并不表示就要现在离开。 不能和施烟姜澈攀关系，也可以找艾米等施烟的助手混个脸熟，再不然留下看戏也好。 反正这样的场合不缺戏看。 别忘了姜五爷这位传闻中的女朋友是因为什么举办的这场宴会。而作为这场宴会起因的主人公之一的谢家大小姐可就在现场。 谢星然多年在外求学，京都认识她的人其实不多。能认出她就是谢家大小姐，全是因她自进宴会场就一直跟在谢衡身后。 施烟站出来宣示主权的时候，某些听到传言的人也暗暗嘲笑了她，以为能将她激怒，可惜谢星然全程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然而看戏的人可不会觉得她真是不在意，多是觉得她在强装镇定。 所以当谢衡领着她和谢星辰走到施烟和姜澈面前时，谢星然就成了众人紧密关注的对象。 有些人看戏怕被察觉，还佯装在与人交谈，实则眼睛都是斜往他们这边瞄的。 谢衡先出声：“施大小姐、姜五爷。” 私下见过归私下见过，这样公开的场合，谢衡自是要来和两人打声招呼。 早年施家和谢家有意联姻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是全然无人知晓。只是后来两家都没有再提此事，议论声才慢慢消失。 今天施烟公然露面，谢衡也在现场。 少不得要有人将当年的事拿出来谈论。 谢衡不希望传出不好的流言，不管是对施烟不好的流言还是对他不好的流言，他都不希望传出。 索性大大方方来与两人打个照面。 这才有眼前这一幕。 施烟和姜澈都对他点点头：“谢家主。” 谢衡从近旁侍者端着的酒中拿了一杯，朝两人举了举杯：“先提前恭喜二位，我等着喝二位的喜酒。” 是真的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如果不是知道他对施烟的心思，即便是姜澈都看不出一点不妥来。 从旁边拿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施烟。 两人同时回敬谢衡：“谢谢。” 对谢衡，姜澈是服气的。 还是那句话，反正换了他，他绝对做不到像谢衡这样。 既给了别人体面，也给了自己体面。 于是姜澈真诚地说：“希望谢家主也早日觅得属于你的良缘。” 谢衡看他一眼，说：“谢谢。” 众人想看谢衡的戏这个想法落空了，只能寄希望于谢星然。 但很遗憾，他们看戏的希望又要再次落空了。 继谢衡之后，谢星然也拿了杯酒敬施烟和姜澈，笑容真诚地说：“不久后我又要再次出国继续学业，许喝不上两位的喜酒了，我在这里先提前和你们道一声‘恭喜’。” “谢谢。” 虽然看戏的希望一再落空，但这场宴会给他们的震撼也很足。来参加这场宴会的，除了个别人外，都深觉不枉此行。 第589章 宴会后劲很大 烟云庄园这场宴会开始前就已备受关注，宴会结束后，关于它的热度反而更大了。 随处都能听到议论声。 话题的中心自然少不了姜澈和施烟。 主要是施烟。 自今天起，京都又多了一个堪比姜五爷和谢家主的人物。 是的，施烟已经和姜澈谢衡齐名，别人提起她，都不会拿她和宣思韵谢星然等世家千金放在一起比较。 以往别人提起宣思韵，都说在京都地位能与她相比的世家千金就只有施家那位大小姐。现在施烟的种种身份曝光，别人提起她，施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就只是她众多身份中不太具有代表性的一個。 而且除了这些身份，她还是姜五爷的未婚妻！ 这两个人在一起，不只是才貌双全，还是强强联合！ 除此，也有少部分声音在议论其他人。 譬如谢衡、譬如谢星然、譬如宣思韵、譬如姜煜、譬如施泊然、譬如施泊骁、譬如姜蕊…… 关于姜蕊，经过宴会上的种种，她宣家外孙女的身份已经传出，很多人都知道了。 宣家外孙女不是太特别的身份，可姜蕊不止是宣家的外孙女这么简单。她是宣家的外孙女，也是海城玉家和海城姜家的大小姐，同时还是姜五爷的侄女，更是施烟的好友！ 她在亲生母亲车祸的当口出现在京都，还是和宣锦瑞这个宣家继承权的有利竞争人一起露面，说没有猫腻都没人信。 主要是宣锦瑞是出了名的病秧子，他就算在和宣思韵的争斗中胜了，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 姜蕊不同，她年轻又有活力，关键是，她还有才有靠山。 宣家选定继承人不限定孙子孙女不限定家孙外孙，这是众所周知的。而且姜蕊的亲生母亲还是宣家的上一任继承人宣流萤！ 于是继施烟带来的热度后，又有人等着看宣家的热闹了。 不止宣家，施家和姜家也成了众人的话题中心。不过和宣家姜家相比，有关施家的议论声都是比较正面的。 施家继出了施泊然这个厉害的新任当家人后，又出了一个施烟，议论声也很难不正面啊，现在谁不夸一句施家会教养后辈。 姜家则多是被人当笑话看。 有姜五爷那样的王牌都不会好好用，还和姜五爷把关系闹得那么僵，蠢都不足以形容姜家。 也不怪姜家在走下坡路。 从烟云庄园回到姜家，白雪都没有完全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姜乾的情况比她好不了多少。 脸色十分难看。 “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雪自身没什么能力，在云家时靠的是云璀和云清的父亲，改嫁到姜家之后靠的是姜乾。现在这种情况，她只剩下茫然，除了求助他人，她什么都做不了。 姜乾愤愤把手里的水杯重重往案桌上一放：“你问我，我问谁！” “都是你生的好儿子！” “我生的好儿子？只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吗？你现在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是忘了你也给他使过绊子的事了？”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不久前你曾去施家拜访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施烟和施家的关系了？” 不用姜乾回答，看他的表情，白雪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怒火根本压不住：“你居然真的早就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看着我针对她被她报复很爽快？录道歉视频，我这辈子都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 “今天在宴会上丢的脸不够大？”许是越想越气不过，姜乾直接把手边的水杯扔了出去。 “哐嘡”一声，吓了白雪一个哆嗦。 说话都没有了刚才的底气。 “光、光抱怨有什么用，你倒是想想办法啊，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姜家就这么被打压下去？才一天，姜家的资产就缩水了十分之一！” 白雪不管事，会知道这些当然不是她的能耐，是刚才回到姜家听见姜芸和姜柏的对话得知的。 现在姜家老宅里除了双腿不良于行的姜佐和还在养伤的姜家大夫人，就只剩姜乾和白雪两个主人了。姜煜和姜楠一家三口都没有回来，其他人则是都匆匆去公司忙了。 “想办法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去求那个逆子？” 很显然求也没用。 这个两人都很清楚。 “不然让楠儿去找阿澈吧，我记得楠儿和阿澈有点交情，说不定楠儿去求情，阿澈会给他这个面子。”白雪犹豫说。 “姜楠？他今天没帮着姜煜一起数落我们就不错了，你还妄想他能去帮我们求情？” 姜家的这些小辈，除了姜煜，其他人是什么样，姜乾心里都有数。 自从姜澈出车祸，确定车祸的罪魁祸首是姜楠的父亲姜佐，姜楠就渐渐和姜家疏远了。在公司里挂一个闲职，如无必要，他根本不会回老宅来。 “我记得你在云家的两个儿子和那个逆子关系不错，那个逆子打压这么多家，就数云家打压得最轻。不然你去找你那两个儿子，让他们帮忙说说情。” 白雪的脸僵住。 就在今天的宴会上，云璀和云清才找到她面前来说了那些话。别说帮忙，他们现在怕是都不愿见到她。 想到这里，白雪的心沉了沉。 她生了三个儿子，到最后没有一个和她亲。而她全心全意照顾了二十多年的继子们，有谁是和她亲的吗？ 好像……也没有。 她待继子胜过亲子，得到她想要的好名声了吗？ 好像……更没有。 不仅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好名声，她的名声还变得更臭了。姜煜在宴会上那些话是不中听，但她一点儿都反驳不了。 什么都没有得到，那她这二十多年到底在做什么？ 白雪突然迷茫了。 姜乾见她不理会他，骂了两声又让她去找沈妙和海城姜家的老太太元纱求情。说这两人和她是旧时好友，她们这些年又和姜澈关系不错，让白雪去找她们帮忙。 白雪也不知有没有听清，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就以她有点累先起身回了房间。 看出她的敷衍，姜乾脸色又难看了些，重重踢了一脚面前的案桌。 另一边，宣思韵回到宣家之后也没有好多少。 她的情况甚至比姜乾和白雪还要糟糕。 刚到家，都没给她时间好好调整心情就有人来传话说她祖父叫她立刻过去见他。 第590章 姜蕊是大威胁 宣思韵愤怒地将手包扔下，连礼服都没换，就这么往宣老爷子和宣老太太的院子去。 她到的时候两位老人都在。 就坐在客厅等她。 “听说你在烟云庄园的宴会上做了很多不符身份的事？” 宣思韵刚进门，都没来得及坐下，宣邈的质问声就传了过来。 宣邈七十五岁左右，他旁边的宣老夫人赵欢比他小两岁，都是两鬓斑白的老人了。 但在两人面前，宣思韵丝毫不敢大意。 她名义上是宣家的继承人，手上也确实握有宣家不少产业，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但宣家的大权其实还被老爷子握着。 老爷子一句话，宣家继承人立刻就能换一个。 至于他们分明没有去参加宴会，为什么还能那么清楚宴会上都发生了什么，自是因为宣邈现在还是宣家的正经当家人。 宣家在京都能和施家、谢家、姜家齐名，自然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宣邈手底下多的是可用的人手，他没去参加宴会不表示他没有派人前去。 没有坐下，宣思韵就这么站在那里，低着头掩下情绪。清楚狡辩没用，所以她没有狡辩，直接就认了错：“抱歉祖父，让您失望了。” “思韵，自从定下你为继承人，我对你一直很满意。但自半年前开始，你行事愈发不像话，我对你很失望。” 宣思韵的心一提：“祖父，我……”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突然打断别人说话很失礼，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可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让人有把柄可抓。” 紧握在一起的手，指甲嵌入手心，宣思韵低头作聆听状。 “你想和姜家老五在一起无可厚非，如果你真能和他成婚，对我们宣家也有好处，所以以前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只是思韵，人要懂得权衡利弊，我从前没阻止你，是因为姜家老五还没有对象，心里也没有别人。” “你去海城亲眼看到他身边有了人，如果你够聪明，早就该放弃。可你不仅没放弃，还试图去招惹他们。” “锦瑞回国是谁帮的忙你不会不清楚。” 自然清楚，这是她暗地里给施烟找麻烦，姜五爷给她的教训！ “这就算了，我依旧没有阻止你，毕竟一個乡下孤女远不能和你相比，你在她面前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但你在猜到她很有可能就是施家女儿之后还不放弃，甚至在今天那场宴会上她不可招惹的身份完全曝了出来，你还去招惹她，这就很愚蠢了！” 放开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宣思韵将手垂在身侧，轻握成拳。 垂头咬着牙说：“祖父，对不起，是我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冲动犯了蠢。如果因我的行为给宣家带来损失，我愿意付起全部的责任。” 宣思韵已经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放在之前，她后悔的情绪还没有这么强烈，现在不同。 现在姜蕊来了京都！ 老爷子应该已经知道了，不然不会连换下礼服的时间都不给她让她立刻过来见他。 之前就算宣锦瑞有姜五爷做助力，她也不觉得宣锦瑞是威胁，因为照着宣家的现状，一两年内老爷子根本不可能完全放权。 宣锦瑞的身体熬不了那么久。 姜蕊不同，姜蕊对她的威胁太大了！ 她不是没想过先处理掉姜蕊这个威胁，可姜蕊人在海城，身后还有姜晟和玉溪！ 姜晟就够难对付的了，更别说还有一个不清楚底细但绝对不会简单的玉家三少！ 姜五爷又借住在海城姜家，如果她真对姜蕊出手，她也不确定姜五爷是不是真会不插手。 如此，她又怎么动得了姜蕊！ 也不是没想过从宣流萤下手，可宣流萤并不是她的威胁。宣流萤和姜蕊又只是有血缘关系的母女而已，论关系，根本算不上亲厚。她就算对宣流萤做点什么，也威胁不到姜蕊。 姜蕊来了京都，她想要下手倒是容易些。 但那是之前。 现在冒出一个施烟，宣锦瑞又明显要护着姜蕊，她想对姜蕊下手谈何容易！ 而且，祖父明显已经对她有点不满。 这种情况下，她不仅不能对姜蕊下手，她还得尽力保住她宣家继承人的身份，防着姜蕊截胡。 真是事事不顺心！ 都怪她近来太冲动才会让自己处于如此被动的境地。 明明以前她很沉得住气，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冲动不理智的？ 是了，是自从遇到施烟之后。 姜澈对施烟有多用心，她其实看得出来。 那时她大概就清楚地意识到，如果不尽快解决掉施烟，她再难如愿和姜澈在一起。. 才会有后来的种种。 可就算没有施烟，她又真能如愿吗？ 未必……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宣思韵就忙摇摇头。 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施烟，她会是与姜澈最相配的人。姜澈将来要娶妻，她的机会大过所有人！ “宣家最好是没有被你连累，否则该是你的责任，你就得担着。” “是。” 许是她的态度还算好，宣邈的语气软化了点：“别站着了，坐吧。” 宣思韵道谢坐下。 宣邈看赵欢一眼。 赵欢适时吩咐人给宣思韵倒了杯茶，然后问宣思韵：“听说你表妹来了京都？” 是慈霭的模样。 和别家喜爱小辈的慈祥老人没什么两样。 宣思韵却很清楚她狠起来比宣邈也不遑多让。 不是所有做母亲的人都能为了不损自己的利益，做到果断和宠爱了多年的亲生女儿断绝关系。 当年和姑姑断绝关系，不止祖父做得果决，祖母也是。 “是的，听说是昨晚到的京都，大哥派人去接的。大哥没告诉您和祖父吗？” 赵欢看她一眼，慈祥微笑：“说了，这不是没见到人不太相信嘛。听说那孩子才大一，平时都要上课，也没料到她会有时间来京都。” “今天是周末。”宣思韵说。 “对哦，今天是周末。人老了，记性都变差了。” “既然你表妹来了京都，你作为宣家继承人又是她的亲表姐，由你去把她叫到宣家来吧，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那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还没见过她呢。” 说得像是感情有多深厚似的。 宣思韵心下轻嗤，无情地拆穿她：“祖母，确定蕊儿是我的表妹您的亲外孙女，也只是几个月前的事而已。在那之前，她和我们宣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倒也是。不过她是你姑姑和玉家那孩子的女儿，这么多年又由元纱亲自教养，想来不会差。元纱现在老了，事情都交给小辈去处理，你们看不出她的厉害，她年轻时候可是个能耐人。” 赵欢笑笑：“话题扯远了，继续说说你表妹吧。说起你表妹，听说在今天的宴会上，她告诉你，你姑姑出车祸了？” 宣思韵心下冷嗤。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第591章 被逼加入争斗 “是提了一下，不过我看表妹的意思，姑姑伤得应该不算严重。” 宣邈喝着茶，视线扫向宣思韵，说：“不会无缘无故出车祸，是你做的？” “不是！” 如果是她做的，怎么可能只是轻伤。 她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还分神去对付一个对她没有任何威胁的宣流萤！ “最好不是你，如果是你，做事做得这么不干净，我就该对你更失望了。”宣邈好似一点儿都不在乎宣流萤这个女儿的死活。 “你现在还分神去针对你姑姑，也很不明智。” 宣思韵没敢接话。 这种时候接什么话都不合适。 有些算计大家心里都明了，却不是谁都能像祖父一样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说，祖父也未必喜欢她将自己的算计都在他面前说出来。 “不是你，那就是你爸了？” 宣思韵忙否认：“不是我爸！” 她爸的那些私生子女早在几年前的继承人争斗中废的废打发的打发了，现在就剩她一個女儿。她爸做的事，老爷子未必不会算到她头上。 她当然不能承认。 “这几年我爸手里的事几乎都移交给我了，他早就不管事了。上次见面，我爸还询问过我姑姑的近况，言语间全是对姑姑的关心。我听说以前我爸和姑姑关系就最亲厚。好不容易再有姑姑的消息，我爸说什么都不会做出伤害姑姑的事。” “不是你也不是你爸，那就只可能是锦瑞了。” 宣邈甚至没有车祸可能只是意外的想法。 没有为宣锦瑞辩解，也没有趁机给宣锦瑞泼脏水，宣思韵只说：“我不清楚。” 不趁机给宣思韵泼脏水可不是为宣锦瑞着想，她是怕泼脏水不成反被反噬。 …… “阿姨的车祸你觉得是意外吗？” “不是。” “那你觉得是谁做的？” “宣锦瑞。” 这是施烟和姜蕊的对话。 宴会散后，施烟和姜澈没有马上离开烟云庄园回南湾路。不仅他们没有马上离开，有几个人还被施烟单独留了下来。 施烟知道他们应该有很多话想问她，就以留他们在烟云庄园一起吃晚餐为由把他们留了下来。 除了姜蕊和苏暮苏尘，还有施家几兄弟和跟着施泊骁来赴宴的居艳雅，当然，施烟的父母也留下了。 他们确实有很多话想问施烟，但真的面对她，他们突然就什么都不想问了。 也或许是不敢问。 于是一顿饭下来，什么重要的事都没有谈，就这么时不时聊点无关紧要的话题吃完了一顿饭。 饭后一众人坐在客厅。 就这么谁也不说话也不是那么回事，施烟就先找姜蕊挑起了话茬。 一场宴会结束，别人都很不淡定，也就施烟这个宴会的主人周围还能保持一贯的宁静祥和气氛。 就像现在，大家都平静得不像话，还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连话茬子都没人挑起。 画风和别处完全不一样。 “你怎么这么确定是宣锦瑞？就算不是意外，也有可能是宣家其他人或是玉家的仇人。”许是觉察到了气氛的微妙，居艳雅也加入到了她们的对话中来，试图帮忙缓和一下这微妙的气氛。 居艳雅没怎么和施家人接触过，但施家这些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一方人物，这个她是清楚的。 可谁能告诉她，这些在外都那么厉害的人，私底下居然是这样的！ 有话不敢说，有事不敢问，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像是生怕说错了话似的。弄得施烟这个话少喜静的人都主动站出来调节气氛了。 她知道施家这些人只是在施烟面前才会这样，可说实话，她真没看出来施烟到底有什么可怕。 在外施烟无疑是令人忌惮的，可这不是自己人嘛。施烟在外再怎么令人忌惮，也不会掉转头来对付自家人不是。 搞不懂。 “猜的。”姜蕊调皮笑笑。 确实是猜的，不过是有依据的猜。 “宣家老爷子老太太没必要针对我妈，我妈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至于我那个舅舅，也不可能是他，他手里的权都被宣思韵一点点侵蚀了，为他自己，没什么必要，为宣思韵，权都被宣思韵侵蚀了，我觉得他对宣思韵应该没什么父女情谊了。” “再说宣思韵，她确实有理由针对我妈，但没必要。就算没有我妈，她的现状也不见得有什么改善，而且她现在应该分不出多余的心力去做别的；宣家那些和继承权不沾边的人就更不可能针对我妈了。”.. “至于玉家的仇人，自我三叔决定继续回海城发展，玉家应该就没有什么能随意跑到海城来作乱的仇人了。” “其实宣锦瑞也没什么理由针对我妈。当然，没有理由只是从宣锦瑞自己的利益出发，但如果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继承宣家呢？” 说到这里，姜蕊冷笑一声：“宣家这些人，斗他们自己的不够，还想把我也拉进来！” “既然他们想拉，那我就如他们的意好了。宣家的家产可不少，我真继承了宣家，身价得翻好几番呢。” 一开始姜蕊真没想过跑来宣家和他们争，她没什么大追求，原本打算这辈子就靠着她哥混吃等死。 是宣家这些人不放过她。 宣思韵盯着她防着她；宣锦瑞自己身体不好熬不过宣思韵，又想报他父母被害死和他自己被废的仇，想把她拉过来，为此一再对她和她的亲生母亲出手。 不错，这次车祸并不是姜蕊和宣流萤首次被针对。 只是她们人在海城，海城到底是她们自己的地盘，她们又够小心，才得以一次次成功避开宣锦瑞的算计。 居艳雅赞赏地对她挑了下眉：“有志气！” “需要帮忙就找姐姐，姐姐别的没有，就是人手够多。” “那莪就先谢谢姐姐了。” 施烟问：“你打算怎么做？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用帮忙。”姜蕊说着，看向施烟和坐在施烟另一侧的姜澈，咧嘴笑得有点傻气，“不过小烟你和五叔的名头我要借用一下，背靠大树好乘凉嘛，得让人知道我是有靠山的。” “我觉得我认真起来也会很厉害，至少不会比宣思韵差。宣锦瑞不是想利用我报仇吗，那我就反过来利用他对付宣思韵好了。人手资源宣锦瑞都有，我哥也会帮我，你和五叔给我做定海神针就好。” “就是真行动起来，我怕是得长时间留在京都。我和我哥商量过了，我打算申请到京都大学做交换生，短则半年，长则一两年，我暂时不能在海城陪你一起上学了。” 说到这里，姜蕊有点失落地叹了口气。 第592章 爸爸夸她出色 施烟失笑：“这倒是。” “不过没关系，你五叔会陪我。” 姜蕊简直不敢相信施烟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眼睛都瞪大了。 其他人也纷纷侧目。 唯有姜澈，唇角微微勾起，得意难掩。 姜蕊恰好瞄到姜澈这抹得意的笑，紧接着又见施烟和姜澈相视一笑，她忍不住“嘶”了一声，特别想说一声“牙酸”，但对象是她五叔，她不敢。 倒是因施烟这句不太像她风格的话一出，现场那略带微妙的气氛算是有了质的改变。 缓和了不少。 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敢询问施烟，像施泊骁和苏尘就敢问。 他们只是觉得没什么询问的必要。 但他们不想问，有人想问。 比如施烟的亲妈苏挽。 她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多了解一点自己的女儿。今天这场宴会下来，她看自己的女儿，真正有了陌生的感觉。 这种陌生不是感情上的陌生。 她和女儿之间的感情有多少她心里有数。 她感觉到的陌生是距离上的陌生。 今天发现对女儿一点儿都不了解，这让她觉得女儿离她更远了。 “烟烟，艾米他们就是你之前提过的那几个孩子？” 艾米五人都在客厅坐着，苏挽的目光不止一次落在他们身上，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施烟提过她从孤儿院领了几个人的事，所以苏挽是知道施烟手底下有人手的。 “嗯，就是他们。” 施烟话音一落，艾米偷偷瞄了瞄施烟，见她神色如常就自发先做起自我介绍：“夫人好，我叫艾米，在京都大学上大三。” 这介绍，谦虚了。 “我知道，你是计算机专业对吧？” “是的。” “是個好孩子。” 艾米咧嘴笑，哪还有半点云腾科技创始人的威风。 崔皓紧接着：“夫人好，我叫崔皓，也是京都大学大三的学生，学的是化学。” “我知道你。”苏挽笑说。 她其实也知道艾米。 计算机系的天才，当然这不是艾米在京都大学名声大响最主要的原因。艾米之所以在京都大学名声响亮，是因为她一手创办了云腾科技，在京都大学都是个传奇。 苏挽怎么说都是京都大学的客座教授，尽管她不教计算机系也不教化学系。 艾米是学校里的传奇人物，崔皓也一样。 “夫人好，我叫卫楚戈，海城大学金融系大三的学生。” “海城大学好啊，那在学校里就拜托你多多照顾烟烟了。” “照顾不敢当，烟小姐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随叫随到。” 他也不敢说他照顾烟小姐啊，没看到那位姜五爷的眼刀都朝他飘过来了吗。不过随叫随到是真的，哪怕烟小姐让他去对付姜五爷，他同样照做。 他们比较严肃，唐拂就活泼了很多：“夫人好，我叫唐拂，海城大学艺术系大二，是个歌手，也是名演员。” 苏挽温和笑说：“我知道你，我看过你的戏，很不错。” 施泊骁在娱乐圈，她经常被曲萱拉着关注施泊骁的消息，久而久之，对娱乐圈的事就比较了解。 “你也在海城大学的话，平时烟烟就有人陪着一起吃饭逛街了。” 烟小姐吃饭逛街什么的其实用不到她陪，首先她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不适合陪烟小姐逛街；其次烟小姐在大学有几个交好的朋友，她们也会陪烟小姐；再有就是，不是还有个姜五爷在嘛，就是她想陪烟小姐，这些事也轮不到她啊！ 当然这些话唐拂不会说。 她就傻笑。 “夫人好，我叫童言，大学是在青城大学上的，我跳过级，已经大学毕业两年了。”青城那个地方也不允许她安心待在学校上学。 苏挽当然听说过童言，施泊寓去青城回来后提过。 “我也知道你，我家烟烟有劳你多关照。” “夫人言重，都是烟小姐关照我们比较多。” 见施烟没说话，也没有要打断他们交谈的意思，苏挽就看出了她和这几人关系应该不错，笑笑说：“那你们就互相关照。” 然后看向坐在一旁的苏尘。 苏尘本来在静音玩游戏，但感官较敏锐。苏挽一朝他看过来他就觉察到了，顺手把手机扔给旁边的施泊寓，端端正正坐着等苏挽说话。 一副乖孩子形象。 施泊寓冷冷瞥他一眼，就拿着他的手机帮他继续这局游戏。 “阿尘。”看着苏尘，苏挽感慨良多。 心情不似看着艾米几人那么平静。 苏尘乖巧礼貌地喊了声：“挽姨。” 他是对施家这些人有些意见，但烟烟自己都和他们和解了，且烟烟那样的性子都为了他们一直在调节气氛，生怕气氛太僵他们会不自在，他自然不会拖她的后腿。 这九年他和烟烟接触得比较多，很清楚她的性子。 她最不喜欢麻烦了，什么事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又哪里是会喜欢调节气氛的人。 可她为了施家人愿意做她不喜欢的事。 足可见她对他们的重视。 “一直没找到机会正式和你说一声感谢。阿尘，谢谢你，我们烟烟这些年劳你费心照顾了。” “挽姨客气了。” 朝施烟看去。. 施烟低着头没看他们，也不知在想什么。不想又提这些旧事影响她的心情，苏尘就打算快速结束这个话题。 他说：“我工作比较忙，一年也难回去一次，烟烟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挽姨也别总记着，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都往前看吧。” 施烟抬眸朝苏尘看去。 苏尘冲她眨眨眼。 施烟回他一抹浅笑。 苏挽听到苏尘的话忍不住红了眼眶，倒是没看到他们的互动。 喃喃道：“对，未来的日子还长，我们都往前看。” 一直没出声的施临安抚地握了下苏挽的手，问施烟：“你们明天大概几点回家？今晚如果没有别的事要忙，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去。” 施烟有点意外。 她没想到施临会主动提出让他们提前一晚过去。 愣了一下，她很快反应过来，浅笑说：“我们今晚就不过去了，这边还有点事需要善后，明天莪们起来吃了早餐就过去，大概九点左右就能到。” 善后其实用不上她，艾米几人能力很强，也很有主见，不用事事等她吩咐。她以此为借口拒绝，是考虑到姜澈。 姜澈作为第一次登门的女婿，没有提前一晚过去住的道理。而且就算她没有过问，也能猜到姜澈应该要为这次登门做点准备。 施临也不强求：“好，那明早你们早点过来，不早了，我们就先回了。” “好的。” 施烟在施临和苏挽站起来后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局游戏没打完，施泊寓把手机扔回苏尘手里，也打算跟着一起离开。 施泊然对施烟说了句“早点休息”，也跟着站起身准备离开。 只有施泊骁和施泊琛一动不动。 他们今晚都不打算回施家。 施泊骁是因为女朋友在，现在就把人带回施家，居艳雅也不会同意，他又不好把人丢下自己回去。 施泊琛就是单纯地想多和施烟待会儿。反正他还没成年，年纪还小可以任性，烟云庄园又不缺客房，住得下他。 施烟准备送他们出门。 姜澈自然要跟着。 只是他们刚送两步就被施临阻止了。 “你们忙一天也累了，不必送。” “烟烟。”视线在施烟脸上停留了约莫有两秒，施临说，“你很出色，爸爸很欣慰，也很为你高兴。” 看看她，再看看姜澈，施临说：“挺好的，这样就挺好。” 这话似是在对他们说，又似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然后也不等施烟和姜澈说话，转身揽着苏挽就出了门。 直看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施烟才收回视线，见姜澈担忧地看着她，对他露出一抹笑，说：“没事，我们也回房间吧，早点收拾了好休息。” 他们今晚不打算回南湾路那边。 第593章 送上特别祝福 今天是施家近十年来最热闹的一天。 天刚蒙蒙亮，各院的灯就相继打开。主人在忙，佣人也在忙，和过年比起来就差挂红灯笼贴对联了。 昨天施家老夫人在宴会上让施烟和姜澈今天早点去施家，所以现在，姜五爷这个施家准女婿今天即将正式登施家的门拜访一事，也渐渐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施家热闹，外面看戏的人也是热火朝天。 甚至有好事的一大早就躲在施家大门不远处，只为第一时间看到这难得一见的景象。 也有媒体蹲点，不过他们就算拍到了，也不敢私自曝出来。但不妨碍他们来碰碰运气啊，万一施家和姜五爷要大肆将两人的婚事告知外界呢？那样的话他们手里可就有第一手资料了。 “都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 南湾路姜澈的私人庄园，姜林在招呼人把登门礼放到车上，共有五辆车。 可见这登门礼有多可观。 这些礼物不是两人来了京都后姜澈才准备的，姜澈和施烟求婚后就让人提前准备着了，所以这几天姜澈没怎么忙活，准备工作却做得很齐全。 沉沉稳稳，井然有序。 姜白带着人点了点车里的礼物，说：“应该没落下什么。” 姜澈没有在屋里待着，站在一旁帮忙，虽然人手足够、压根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礼物点齐，姜白请示姜澈：“五爷，现在就出发去施家吗？” 姜澈和施烟是一早从烟云庄园那边过来的，不过两个庄园距离不算远，两人六点起床收拾好后，半個小时的车程，差不多七点就到了这边。 回来后姜澈就盯着底下人准备登门礼，没让施烟帮忙，叫她在屋里坐着等。 等所有东西收拾好，才刚过八点。 “嗯。”姜澈点头，亲自回屋里叫施烟。 两人早上起来都简单收拾过，加上颜值气质摆在那里，倒是不用再刻意收拾。 就这么坐上了第一辆车的后座。 看了眼自己被姜澈握紧住放在腿上的手，施烟笑着看他：“姜先生，紧张啊？” 车内，姜澈背靠着椅背坐着。清隽出众的面容沉稳温润，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但也只是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施烟对他多了解啊，哪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尽管只是登个门拜访就让姜五爷感到紧张很不可思议，也很崩他姜五爷泰山压于顶而面不改色的人设，但不得不说，施烟很开心。 如果不是在意她，姜澈又哪里会这样。 “……紧张？没有的事。”姜澈死鸭子嘴硬。 施烟也不和他争辩，就只是看着他笑得有几分意味深长，直笑得姜澈耳根都微微泛了红。 这让施烟更觉新鲜。 笑容更灿烂了。 “好吧好吧，你没有紧张，是我紧张。” 她确实有点紧张。 也……有可能不是紧张，就是感觉平日里平静的内心多了一抹类似激动的情绪。 不似以往那么淡定。 姜澈被她笑话，面上有点摆不开，就惩罚似的抬手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眼底蕴着柔和的笑：“施小姐胆子变大了啊，都敢笑话我了。” 拿开他的手，施烟就着握在手里重重捏了捏他修长的手指，试图把他给她的脑瓜崩以同等的分量还给他，噘着嘴撒娇一般说：“哪有，我是真有点紧张。” 看出她不是在说假话，姜澈笑笑：“我在呢，紧张什么。” 没说她这是回家，没什么好紧张的之类的话。 她和施家的那些纠葛本就让她很在意回家这件事，提起来只会让她勾起过往的那些不愉快。 施烟因他的话愣了一下，而后弯眉笑说：“也是，有你在呢，没什么好紧张的。” 从姜澈的私人庄园到施家老宅车程不算远。 按理说昨天施烟才那么高调地出场，此番又是和姜五爷同行，这段路应该很顺畅才是，偏偏总有意外发生。 终究不是所有人都像宣思韵那样有一丝理智尚存。京都惦记姜五爷的大家千金本就不少，总有那么一两个无脑的。 不过这次登门姜澈很重视，早为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做好了准备。 所以当他们的车驶到一段不算拥堵的路，有人试图开车撞他们，被开车的姜林轻轻松松躲过后，找事的车辆和车里的人就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姜白吩咐人带走了。 对施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倒是让看客们唏嘘了好一阵。 直叹不知是哪家的蠢货，也不看看那都是什么人就敢上前去找死。 这件事在很多人看来都只是小闹剧，却不知这闹剧背后其实还有其他人的手笔。 此时不远处路边停靠的某辆车上，驾驶座和副驾驶分别坐着一人，正看着距离他们有段距离那险些造成车祸的现场。 副驾驶是个年轻男人，面容有些憔悴，没有多少肉的脸上还挂着尚未完全消失的旧伤，左手绑着绷带挂在脖子上。 “不愧是姜五爷，果然这点小打小闹对他造不成一点影响。”他面上带笑，只是这笑怎么看都有点不正常。 邪里邪气的。 驾驶座是个女人，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副驾驶的年轻男人：“你费那么大的劲拖着一身伤特地来一趟京都，就是为了弄出这点对他们来说连挠痒痒都不算的小闹剧？” “不然呢？”年轻男人挑眉。 眉眼间的邪气又增了些许。 “昨天烟云庄园的宴会弄出那么大的场面，现在京都谁不知道施家大小姐是一个比之谢家家主和姜五爷都不逊色的人物？我犯得着去惹一身腥？” 抬抬自己绑着绷带的手：“我现在可还废着呢，暂时没有添新伤的打算。” “那你弄这一出，到底是想做什么？你现在的情况本就不容乐观，这次为了来京都，你可是险些连老底都搬出来了。等再回去，你还能不能保住掌家权都难说。” “那又如何？” 年轻男人勾唇笑：“你也不用想得那么复杂，我还没有完全失智，很清楚这次再招惹他们，估计就再没有机会回顾家了。” “他们这一登施家的大门，婚事可就彻底定下了，我不过是来给他们送上我的祝福罢了。” 第594章 双方定下婚期 姜莎莎冷嗤：“送祝福送一场车祸，顾昙，除了你也没人能做出这样的事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疯了。” “不用怀疑。”顾昙笑容又邪又有点恶劣，“我确实疯了，我现在还真就是个疯子。” 姜莎莎一愣。 顾昙笑：“害怕了吗？害怕了可以离开，我不会强留。” “强留？”姜莎莎冷笑，“你会强留我？我在你这里可没有这样的分量，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放心，别说你是疯子，就算你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我都不会轻易离开。为了能留在你身边，我什么都搭进去了，现在离开，我岂不是亏了？这么亏本的买卖我姜莎莎可不会做。” 换作其他人听到姜莎莎这番话，就算没有感动，也多少会有点触动。但听到这番话的是顾昙，他一点儿都不为所动。 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就预祝你能坚持久一点咯。” 没有理会他，不远处姜澈的车队已经离开，姜莎莎问他：“现在呢？还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回顾家。” 姜莎莎拧眉。 他们昨晚半夜的飞机到京都，前前后后才在京都待了不到十个小时，费这么大的劲来一趟，什么都没做成就这样回去了？ “你当那两人是什么人，我确实做得很干净，但如果是那两人，想查到我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不久前才被留下‘做客’一個月，我可不想再被请去做一个月的‘客’。” “当然，如果你想回姜家探望你的父亲和兄长，可以留下。” 姜莎莎没有应他的话，直接发动车子往机场的方向去。 两人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施烟和姜澈都不知情。但他们不知情，却有人全程目睹了两人的出现和离开。 施烟和姜澈刚到京都，得到消息的古清清就跟了过来。 她知道施烟回京都有很多事要处理，就没有在施烟面前露面，甚至昨天烟云庄园那场宴会，她都没有到场。 只在外面盯着。 其他人轮不到她来盯，毕竟在京都多的是能人保护施烟。她只是盯着顾家那边的动静，就怕顾昙又发疯不管不顾地过来捣乱。 顾昙果然如她所想，并不安分。 他和姜莎莎刚从顾家出发坐上来京都的飞机，她就接到了消息。之后她就一直盯着顾昙的动向。 可顾昙到底是年纪轻轻就接管顾家的人，总有些旁人不知道的手段，就算她一直盯着他，也仍不知道顾昙到底打算做什么。 只能紧紧盯着。 自然，为防患未然，昨晚顾昙刚到京都，她就给施泊寓发了消息。 倒是不怕顾昙乱来。 可是顾昙连保命的本钱都动用了，费这么大的工夫来京都一趟，就只是为了看一场根本没能顺利发生的车祸？ 顾昙这是有什么毛病？ 不止姜莎莎，古清清这个顾昙的亲姑姑也完全看不懂他了。 跟着他们的车来到机场，确定他们准备离开，古清清就给施泊寓去了一条消息，告诉他可以放心了。 其实顾昙来了京都一事，古清清原本是打算瞒着所有人的。 顾昙到底是她的亲侄子，她有私心，不希望看到顾昙真的将命留在京都。 但她最终还是告诉了施泊寓。 施泊寓没有告诉其他人，只是帮着一起提防顾昙，古清清知道施泊寓是顾念着她。 好在没出什么大事，不然她以后就没脸面对施烟了。 确定顾昙和姜莎莎已经坐上飞机，古清清重重地松了口气。 等回到暂住的酒店才发现手机上多了一条未读信息，内容只有五个字：【多谢姑姑了。】 信息发送过来的时间是顾昙所乘坐航班起飞前两分钟。 古清清心情有点复杂。 她自觉隐藏得很好，施烟都没有察觉，却被顾昙发现了，足可见顾昙是有能力的。他如果好好执掌顾家，不到处搞事，顾家必能在他手里更上一层楼。 可惜了。 他的脑回路别人理解不了。 施烟一行人顺利来到了施家。 施泊然亲自领着施家众人在门口迎接，连不常露面的施家三老爷子施谨雷都过来了。 不难看出施家对这次见面的重视。 车停在大门口。 下车后，施烟和姜澈走在最前，姜林和姜白领着十来个人拿着登门礼紧随其后。 巍峨又不失古朴的施家大门前，他们分作两队站着，施家所有人站在大门口迎接。 这场面不可谓不盛大。 躲在施家大门口不远处看戏的人们，拍照的拍照惊叹的惊叹，好不热闹。 姜澈身着得体的西装，领带和施烟的裙子是同一个色系。 看着施家众人，他冲施泊然这个施家现如今的当家人点头致意：“施家主，冒昧登门，打扰了。” 施泊然瞥一眼微笑站在一旁不置一言的施烟，眼睑微垂，不过只是片刻，很快他的目光就再次投向了姜澈：“姜五爷客气，请进。” 别人未必知道施泊然在想什么，施家人却都是清楚的。 准女婿初次登门，女儿不是在家里等着，而是跟着一起过来。 在她心里，孰亲孰疏，不言而喻。 可这怪谁呢？ 他们连建议施烟该怎么做更合适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不是当年…… 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施临盯着施烟看了两秒，而后对姜澈说：“来了就好，先进屋吧。” 苏挽这次倒是没有红眼眶，一脸喜色。 只因看到施烟和姜澈站在一起，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般配。又想着施烟既然都带着姜澈正式登门了，以后她和家里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毫无往来了。 至于是不是嫁出去，是不是不常回家，苏挽已经不去追究。她只知道，往后她想去见女儿，女儿不会再拒绝见她。 这就够了。 等过两年他们有了孩子，她还可以帮忙带呢。 苏挽真做到了像苏尘昨晚说的那样，往前看。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施家大宅，直往正厅去。 登了门，后续的事就没那么复杂了。 让人点了登门礼，姜澈就开始和施泊然商量订婚宴和婚宴的有关事宜。 施家人都看得出来姜澈其实都安排好，只是在知会他们而已。 失落在所难免，却也欣慰施烟能找到这样一个能力强又一心为她的对象。 施烟全程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话题中，她坐在一旁和施泊骁下棋。 全然一副什么都交给姜澈做主的架势。 看得施泊骁直冲她翻白眼。 施烟毫不在意，以微笑回他。 订婚宴和婚期的时间定下来了，订婚宴在6月20号，那时也放暑假了，施烟正好有时间；婚期在10月1号，正好放十一长假，那时施烟也过了法定婚龄。 时间定下，各项事宜商讨完毕，已经到午餐时间。 两人没有在施家多留，在施家热热闹闹地吃完午饭后，小坐了两个小时就离开了。 施烟下午还要请姜家的小辈们吃饭。 说起这个事，中午的时候收到施烟请吃饭的消息的姜家人，没有一个是不意外的。 饭局设在施泊骁的望月楼。 时间定在下午五点。 但姜家收到邀请的人四点没到就到齐了，尽管现在姜家的公司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包厢里，众人围着圆桌坐着。 姜澈坐在施烟旁边，没管别人，静静给施烟倒了杯茶。 施烟面带微笑，很是温和好说话的模样。 姜家的小辈们则个个正襟危坐，就连平时行事沉稳的姜楠和行事随意的姜煜都不例外。 施烟微笑说：“只是简单吃顿饭，大家不用这么紧张。” 第595章 姜澈突然吓人 怎么可能不紧张！ 他们做梦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得五叔专程请吃饭。 虽然这顿饭明显是施烟安排的，但若是五叔不同意，施烟也不会设这个饭局。 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五叔请他们吃饭。 如果不是只请了他们这几个小辈，他们都要怀疑施烟是不是要借此把大家聚到一起为五叔出气了。 以前五叔在姜家确实遭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对待。 好在他们这些小辈没有对五叔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好吧，他们也没那個胆子对五叔做什么过分的事，就算是脑子有坑如姜薇都不敢凑到五叔面前去找存在感。这不，姜薇当初去海城也只敢去找施烟。 “施烟小姐说笑，你和五叔请我们吃饭，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紧张。”姜芸强装镇定。 偷瞄姜澈一眼，支吾道：“就、就是不知道施烟小姐为什么会突然想请我们吃饭，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们去做吗？” 她其实更想问是不是他们最近犯了什么错。 “别多想，没有别的事，就是单纯请你们吃个饭。” 施烟朝姜煜看去，笑了笑说：“实在要为这顿饭找个理由，就当我是在感谢姜三少昨天在宴会上的仗义执言吧。” 真是这样的话，她完全可以只请姜煜一个人啊。他们和姜煜的感情可不算好，沾姜煜的光也轮不到他们。 很明显，这并不是施烟请他们吃饭的理由。 施烟到底为什么要请他们吃这个饭，就是姜煜也猜不透。 “……是这样啊，那我们这是沾三哥的光了。”姜芸笑笑说。 施烟微笑，看向姜楠一家三口。 小孩年纪虽小，却很乖巧，安安静静坐在他母亲身边。 “姜大少。” 姜楠回：“施大小姐。” 他不愧是姜家最沉稳的小辈，很快就把状态调整好了，施烟点到他，他已经可以面色如常地沉稳应对。 “这算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很感谢姜大少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带着妻儿前来。” 到现在，很多事该了解的施烟都了解了，特别是和姜澈有关的。 早年在姜家，姜澈受过姜楠不少照顾。对姜楠，施烟是存着一份感激的。 姜楠宠辱不惊：“施大小姐言重。” “按理说我早该带着妻儿去海城拜访，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还望施大小姐莫怪。” 这并不是客套话，得知姜澈谈了个女朋友后，他确实不止一次想带着妻儿去海城拜访。种种原因，最终没能去成。 “无妨，左右现在也见着了。” 施烟本来想问姜澈要不要说点什么，见他一副把姜家这些小辈当空气的表现，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罢了，他能坐在这里就已经很好了。 就是有点心疼他。 他的父亲不像父亲，他的母亲也没点母亲的样子，小辈们就算对他不错，也多是敬他惧他，不像亲人，更像上司和下属。 不过也能理解吧，毕竟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 长辈确实该有点长辈的威严。 想想，也是幸得姜五爷有这点威严，不然他怕是早就被欺负得连渣都不剩了。 姜澈不说话，施烟也不是话多的人，其他人则是不敢乱说话，简单的开场对话后，包厢里就安静了下来。 好在餐厅上菜够及时，大家可以借埋头吃饭稍作缓和。 但也不能当真一句话不说，于是作为长嫂，赵玉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她给她儿子夹了菜放在碗里，状似无意地开口：“施大小姐，你和五叔是不是就要离开京都了？我听说你在海城上学，现在不是寒暑假期间，你是要回海城去上学的吧？” “嗯，明天一早的飞机。” “明天一早？这么赶吗？” “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得回去了。” “那确实，学业重要。这次让施大小姐破费了，下次你和五叔再回京都，我和姜楠再做东请你们。” …… 话不算密，一人一句，不疾不徐。 气氛倒是真得到了缓和。 一顿饭下来，姜芸对赵玉这个大嫂佩服得不行。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居然这么能扛事！ 从餐厅出来，姜芸叫住了施烟：“施烟小姐！” 施烟朝她看去。 姜芸笑得有点傻气：“我还可以去海城找你玩吗？之前去海城是去做交换生，大半时间都耗在了学校里，我都没有在海城好好玩过呢，听说海城有几处不错的景点，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当然……” 施烟刚要回答就被姜澈打断了。 “海城就在那里，你要去就去，做什么要来问她？还管你去不去海城，施小姐看起来有这么闲吗？” “五叔，我不是……”姜芸吓得脸都白了。 “还找施小姐玩，你闲你有时间，施小姐可没有。” 见姜芸都快被吓哭了，施烟忙扯扯姜澈的袖子。 姜澈淡淡看她一眼。 很淡的一眼，施烟却从里面看到了警告，眨眨眼，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你想去哪里只管去，别想让施小姐作陪！” 说完拽着施烟就走。 姜煜站在一旁，看傻子似的看着姜芸。 姜芸哭丧着脸，惨兮兮的：“三哥，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啊……让未来五婶陪我到处玩，我哪有那么大的脸啊！我就是想和施烟小姐套套近乎，好在五叔面前留个好印象。”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关心。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提醒你，莪和你虽然是堂兄妹，关系却并不好。你要哭诉找别人去吧，我没那个闲工夫。” 姜芸：“……” 倒也不必如此直白。 姜柏同情地看着她：“你说你……算了，走吧，回公司。” 公司忙着呢，又是加班的一天。 “我本来还想和五叔求求情让他放过姜家呢，你刚才那么一闹，我都不敢开口了。” 听到他的话，姜芸一秒正色：“那我倒是要感谢我刚才的降智行为了！” “求情？二哥，你在想什么呢。我也不想姜家就这么破败下去，但说实话，我没那个脸找五叔求情。” “姜家可不是因为五叔的打压才破败的，五叔不过是加快了姜家破败的进程罢了。说到底，还是你我能力不够，怨不得任何人。” “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凭我们自己，能守多久就守多久，能守多少就守多少，都守不住了，我们也有手有脚有学历，饿不死。” 望着姜煜走远的背影，姜芸感慨道：“三哥就比我们通透多了。” “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姜家再怎么破败都不至于到维持不了生计的地步。而且我也不觉得自己真有那么差，一点家业都守不住，顶多就是多辛苦一点。” 姜柏不说话了，他为自己刚才打算求情的举动感到惭愧，也自觉没有姜芸的自信。 尽管他心里觉得姜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现实的残酷，但也没有打击她。 车上，坐在副驾驶的施烟问姜澈：“姜先生，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啊？人家小姑娘都快被你吓哭了。” 姜澈拨动方向盘驱动车子，闻言看向她：“施小姐，容我提醒你一句，姜芸比你大。” 还叫人家小姑娘呢。 施烟失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如此自然地叫姜芸小姑娘的，大概是……她已经摆正了这个五婶的身份？ “别转移话题，问你呢，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啊？” 诚然，姜五爷不好说话，但他的修养是极好的，无故不会太落人脸面。他既然同意了请姜家的小辈们吃饭，也亲自到场并好好吃完了这顿饭，说明姜家的小辈们在他心里是有点分量的。 他突然那样，施烟着实有些意外。 第596章 不愿她受委屈 “没什么。” 看向她：“只是不想你浪费时间去陪她胡闹。施小姐，你不要忘了，你要缩短毕业的时间，是很忙的。而我很清楚，姜芸真提了到海城找你陪玩的事，你必会应承。” 不是为了姜芸，是为了他。 他都清楚。 “你和姜芸的交情并不深，对待交情不深的人，你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去将就对方，你不必为了任何人改变你一贯的行事风格，即便那个人是我。” “你当真应承了，姜芸说不定真会去找你。有那个时间，我更宁愿你拿来休息或是拿来陪我。” 施烟想说其实没那么严重。 先不说姜芸真去找她，她要招待姜芸根本费不了她多少时间，姜芸也不一定真会去找她啊。 姜芸那明显只是分别前的客套说辞。 但姜澈是为了她，是不想她为了别人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这些话她就都放在了心里没说出来。 无奈笑了笑：“好吧，我以后再不这样了，我会凡事以自己的意愿为先，绝不会委屈自己，有空余的时间也只会拿来陪你。” 姜澈满意地抬手揉揉她的头：“这才对。” * 转眼又到周末。 施烟和姜澈回海城已经有一个星期。 这个星期，施烟白天去学校，晚上回他们在学校附近买下的别墅小院陪姜澈。 日子过得很平静。 姜蕊在京都多待了两天也回海城来了，说是回来办理相关手续，办完就要去京都长住。 趁着她还在海城，施烟提出周末去医院探望宣流萤。 姜澈没有一起去，就施烟和姜蕊两个人。 她们到的时候姜家大夫人孔湘湘也在。 宣流萤住院后，孔湘湘一得空就来医院陪她说话。 “妈妈、妈。” 姜蕊先分别喊了两人一声，说：“妈，小烟来看你了。” “阿姨、姜大夫人。”施烟微笑着和两人打了招呼，将带来的水果篮放下。 同样是蕊儿的妈妈，施烟喊宣流萤阿姨，却喊她姜大夫人，孔湘湘听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面对施烟，她总有些心虚，心里不是滋味也只能默默受着。 她以前面对施烟就很心虚了，更别说现在。 几天前施烟去京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孔湘湘不可能不知道。可叹她以前还嫌弃施烟只是个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乡下孤女，配不上她的儿子…… 事实是，施烟站在五爷身边都是势均力敌。 她的心理活动别人并不知道，宣流萤招呼施烟坐下，说：“我听蕊儿说你学业很忙，平时都没什么时间休息，难得周末，你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才是，我这又不是多重的伤，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你还特地跑一趟。” “蕊儿夸张了，我其实没那么忙。” 姜蕊闻言，不赞同道：“我哪有夸张，你明明就很忙。” 见她们感情好，宣流萤也高兴。 和女儿相认这么久，女儿的过往她该了解的都了解了，清楚她其实没什么真正交心的朋友。 “不管怎么说，都很感谢你能来看我。” “阿姨客气了。” “你在京都的事阿姨都听说了，你真的很厉害，再年轻个二十岁，阿姨都要把你当偶像了。”宣流萤半开玩笑地说。 但她说的是实话。 她是真的觉得施烟很厉害。 不满二十岁，又没有靠家里，就有如此大的成就。 “本不想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让阿姨见笑了。” “这有什么，就该这样，有本事就该亮出来，好叫那些心存妄想的人知难而退。” 宣流萤说着，看向姜蕊。 姜蕊拿了个苹果在削。 “一直没问，蕊儿，你去京都见到你外祖父外祖母了吗？” 姜蕊闻言停下削苹果的动作，抬头回她：“见了，小烟的宴会第二天他们就让宣思韵叫我去宣家一起吃了饭。” 说起去宣家吃饭，现在想起来姜蕊都忍不住唏嘘。 宣家人都跟没感情的机器似的，宣流萤和宣锦瑞是这样，宣家老爷子和宣老太太也是这样。 好像在他们宣家，感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一样。在他们眼里，利益大于一切。 说是请她去一起吃顿饭，实则已经暗示了很多东西，尽管全程谁都没有表露出来。 对于宣锦瑞用她来对付宣思韵这件事，宣家那两位老人好像都很乐见其成。 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们是看好她。他们看重的不过是她背后那一个比一个厉害的靠山罢了。 不过她也不在意他们看重到底的是什么，他们默认了她的加入，就已经帮她省了不少事。 她可不会像宣思韵那样都被定为继承人几年了，位置还会被动摇，她真的加入，要的就是绝对掌权。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那你觉得你外祖父外祖母人怎么样？好相处吗？” 姜蕊笑着看她：“好相处啊。” 好不好相处，她是他们的女儿，和他们相处了二十多年，会不比她这个只和他们见过一面的外孙女清楚？ 只要她还有价值，他们就是好相处的。 看出了她眼底的揶揄，宣流萤有些尴尬，而后叹息说：“我很抱歉把你牵扯了进来。你原本可以只做无忧无虑的姜家大小姐，都是因为有我这个妈。” “妈，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孔湘湘也说：“我也不爱听。” “身为母亲，我也盼着蕊儿能一辈子无忧无虑平平安安，可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蕊儿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既然她是从你的肚皮里出来的，该她承担的责任她就不能逃避。” “姜家的孩子可以宠爱，却从不会溺爱。放心吧，蕊儿平时虽然看着不靠谱，关键时候也是能扛住事的。” 姜蕊笑：“妈妈，您可真是我的好妈妈，我都不知道您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孔湘湘没好气睨她，说：“我虽然支持你，但你也不能大意，凡事以你的安危为重。” 看向坐在一旁的施烟，犹豫说：“京都不是海城，有很多我们顾及不到的地方，蕊儿在京都还要劳烦施小姐和五爷多费心帮忙照看。” “一直没有为我当初的失礼好好向施小姐道歉，现在又要来寻你的帮助，真是惭愧。” 妈妈…… 姜蕊轻咬唇瓣。 施烟说：“我和蕊儿是朋友，姜大夫人纵是不开这个口，她的事我也不会不管。” 倒是对孔湘湘有了点改观。 当着宣流萤这个外人的面说这些，于孔湘湘这个好面子的人而言可谓是非常难得了。 孔湘湘对姜蕊这个女儿的爱护之心可见一斑。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对于她们过往有什么不愉快，宣流萤没有多问，只说：“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老了，帮不上什么忙，蕊儿在京都就劳烟烟和姜五爷多费心了。” 星期天下午，姜澈在玉食坊弄了个饭局。 施烟提议的。 请云简和玉溪吃饭。 她早就说过要请两人吃饭，这顿饭欠了很久了。 正好玉溪好像有事要找姜澈。 玉溪有事找姜澈，不全是为了姜蕊即将去京都加入宣家的争斗，还为了生意上的一些事。 顾家在国，玉溪这些年为了寻顾家个别人报仇，主要是在国发展，而他和姜澈能成为好友，说明两人的交集本就不少。 姜澈自己的事业最初就是从国起步的。他主要的资产和生意都还在国那边，如今是他手底下的姜贯在管理。 －－－－－－题外话－－－－－－ * 明天见。 t x t 8 0 . c o m , 第597章 姜五爷的兴趣 “阿澈，吃你这顿饭可真不容易！” 云简推开包厢门，人未至声先到。 施烟和姜澈已经先到了，玉溪也到了有几分钟。 云简的不着调在看到施烟后就恢复了正常，冲施烟点点头：“施大小姐。” 施烟微笑：“云医生，请坐。” 云简道谢坐下。 “我和姜澈早就说要请两位吃饭，却总有这样那样的事耽搁，一直拖到现在，委实有些失礼。” 失礼不存在，都是自己人，这点小事他和玉溪都不在意。只是他们这顿饭，他和玉溪确实等了很久。 从最初得知姜澈身边有人让他带出来见见到后来姜澈约他们喝酒屡屡失约，姜澈还每次都以“得空请他们吃饭”结尾到现在，这顿饭总算是吃上了。 心里想这么多，云简嘴上当然不会都说出来。 无所谓地笑笑：“施大小姐言重了，又不是外人，没那么多讲究。” “之前在烟云庄园的宴会上人太多，没找到机会单独和施大小姐说话，我一直想发自内心地对施大小姐说一句，你是继阿澈和玉溪之后，又一个让我打心底里服气的人！” 不到二十岁就创下那么大的商业版图，甚至在青城都有一席之地，很难不让人服气啊！ 施烟倒是没有故作谦虚，坦然笑说：“我的荣幸。” “反正我以后就靠你们几个大佬罩着了，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医生，你们可都要罩着我啊！” 得姜澈一个淡淡的眼神。 玉溪也轻轻瞥了他一眼。 看得出两人对他都颇有几分嫌弃。 他们的互动落在施烟眼中，不由得弯唇浅浅笑了笑。 有时候嫌弃也是一种亲近的表现，关系如果不是好到一定地步，还不会嫌弃呢，要知道嫌弃也是情绪的一种表现形式。而不管姜澈还是玉溪，都不是轻易会将情绪分出去的人。 他们没有在饭桌上说正事。 吃过饭，转到竹磬会所进行第二场。 包厢里放着轻音乐，侍者把酒和几盘小吃推上来摆放好就离开了，包厢里只剩下他们四人。 施烟没有加入他们的对话，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端着安静坐在一旁细细品尝。 虽然没有加入到他们的谈论中，但包厢里安静，他们谈的内容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本来也没有避着她的意思。 玉溪先是提到姜蕊将去京都的事，说他在京都行事没有姜澈方便，让姜澈帮忙照看着姜蕊一些，还不忘对施烟说了句让她也多费心。 施烟和姜澈自然都不会推辞。 对他们来说照看一下姜蕊并不是什么大事，玉溪不开这个口他们也会看着姜蕊。 这件事说完，玉溪就说起了他此番找姜澈要说的正事。 玉溪说：“近来我在国那边的生意遭受了不小的冲击，据我的了解，h·g的生意也受到了些影响。” 旁人只知姜五爷很厉害，轻易不能招惹，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姜五爷具体的底细。 当然，他是姜家五爷，早年执掌姜家这个底细除外。 就连再回京都后，特地去了解过姜澈的施烟对姜澈的了解都仅限于他和京都姜家的关系。 但玉溪特地提起h·g，施烟很快就将其和姜澈联想到了一起。 h·g集团，施烟略有耳闻。 它创立于约莫十五年前，以金融在国起家，后来逐渐涵盖金融、矿产、航空等多个行业。这些只是h·g表面的产业，姜五爷令人忌惮可不只是有钱这么简单。 h·g还涉猎了不少不可与外人道的产业。 十五年过去，h·g集团在国的地位已经超越很多国老牌家族，连鼎盛时期的顾家都不敢轻易得罪h·g。 姜五爷是十六岁接手姜家成为姜家当家人，尽管很多人都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姜五爷在接手姜家之前在外有自己的产业并非什么秘密。 从h·g创立的时间和地点来看，它是姜五爷一手创办的可能性很大。 施烟没有打扰他们，继续安静听着。 “嗯，我三天前就接到了消息。” 姜澈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语气非常之平静，看得施烟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不愧是姜五爷。 三天前就接到消息，她天天和他待在一起，却丝毫没有看出来。 “你有什么想法？那么多大企业同时受到冲击，瞧着可不像小打小闹。我没有亲自去查看，但我的人花了一个星期都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 “这么厉害？”云简惊叹。 玉溪能凭自己干掉顾家几个权势不低的人，还联合顾昙让顾家改朝换代，他有多少本事云简是清楚的。 比起h·g这个明面上的企业，玉溪的生意主要在暗处，得达到一定的层面才能知道有他这样一号人。 玉溪是不在国，但他的势力都在那边，居然一个星期都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 “确实有点本事。”姜澈不吝啬地夸道。 “但也不必太过担忧，对方再厉害也动摇不了我的根基，更不可能同时越过你我。” 姜五爷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他神色淡然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 却偏偏不会让人觉得自负。 就好像他天生就该是这样的，立于顶端，什么事都威胁不到他，遇事永远处变不惊。 “我倒不是担忧，比起担忧，我更多的是好奇什么时候冒出了这样一号不简单的人物。”玉溪说。 玉溪能十一岁就带着父亲放弃所有家产远走避难，还蛰伏蓄力除掉仇人，自然不是稍微遇到一点事就咋咋呼呼的人。 “我想亲自去会会背后的人，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没兴趣。 现如今能让他感兴趣就只有一个施小姐而已。 但…… 姜澈看了看坐在身侧的施烟，问玉溪：“什么时候？” 是问他什么时候出发。 玉溪轻轻挑了下眉。 他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姜五爷居然真有兴趣，姜五爷可是吃斋念佛心如止水好多年了。 难得啊！ “我都可以，时间比较自由，你要去凑这个热闹的话就按你的时间来，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去。” “那就再过几天，等烟烟放五一的假。” 玉溪：“……” 难怪会突然感兴趣，原来是为了带未婚妻出去玩！ t x t 8 0 . c o m , 第598章 姜五爷黏糊糊 从竹磬离开，姜澈已经有点醉了。 施烟也喝了不少酒。 虽然没醉，但两人都不能开车了，竹磬的经理派了人送他们。 车后座，姜澈头靠在施烟肩上还不算，双手还环着她的腰紧紧抱着，眼看着靠在她肩上的脑袋就要埋到她脖颈里去了。 施烟单手捧着他的脸推了推，没推开，反而被他趁机在手心吻了一下，施烟无奈失笑，索性随他去。 但其实她知道姜澈只是有点醉，还没到人事不省的地步。 “姜先生，醉了？” 埋头在她颈间的人闷闷应：“嗯。” 施烟忍不住笑了：“骗人，大名鼎鼎的姜五爷，我才不信你只有这点酒量。” 低笑声从她颈间传出：“姜五爷也不是事事都擅长啊。” “这倒是，不过我觉得姜五爷不擅长的事情里应该不包括喝酒。” 低低笑了一会儿，就着在她颈间亲了一口，姜澈又埋脸在她脖颈蹭了蹭才抬起头。 “施小姐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醉了。” 倒是没有再靠着她，但抱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 将她揽着靠在他怀里。 一手揽着她，一手摸到她的脸滑到她的下巴，轻轻将她的下巴抬起让她看着他。 “施小姐，我都未事前取得你的同意私自为你定下五一假期的行程了，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她被迫抬头，他低头看她。 能清楚看到彼此的脸。 他是真的有点醉了，双眸有些迷离，不似以往精明沉稳，脸也有点红。 脸颊微微泛红，无端给他这张清隽温雅的脸添了几分媚态。 “媚态”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尤其是用在姜澈这样清风朗月般的人身上，多少有些不合适，但此时将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却一点儿都不违和。 或许是他那双桃花眼的功劳。 施烟就是觉得这样半醉状态的姜澈有点媚。 让她看得有些移不开眼。 “有，h·g是你的？” “嗯，是我的。幸得我少时不似现在这样淡泊名利，有几分野心，不然我估计就配不上你了。” “施小姐，一直没有和你说过，你真的很厉害。” “我运气真的很好，世上那么多人，我足不出户就遇到了你；我眼光也足够好，一眼就相中了你这颗明珠。” 真会说话。 施烟唇角弯起的弧度渐渐放大。 心情很是愉悦。 “我和你倒是不太一样，我没什么野心，从小到大都没有。”施烟有些感慨姜澈也有少年轻狂的时候，还有点遗憾没见过那样的姜澈。 “你没有野心都有如今这样的成就，施小姐，你再有点野心，还让不让别人活了啊？” 半醉的姜澈说起话来有点黏糊糊的。 听得施烟的心都软成了一滩水。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就是在夸你啊。” 天呐，黏糊糊的就算了，还这么软乎。 自来淡然从容的施小姐都差点西子捧心了，实在是忍不了，直接捧着姜澈的脸抬头重重亲了他一口。 “姜五爷，原来你喝醉了是这样的啊。” “什么？”姜澈还有点懵，也有可能是被她突如其来的猛亲给亲懵的。 施烟笑：“夸你可爱呢。” 这句姜澈听懂了，或者说反应过来了。 不太乐意她将“可爱”这样的词汇用在他身上，惩罚似的抬起她的下巴就低头吻住了她。 吻得有点狠，结束的时候施烟唇舌都有点发麻。 鼻息间都是酒香。 缓了好一会儿，施烟的气息才勉强匀过来。 靠在他怀里软软问他：“怎么要亲自去，是必须亲自去处理吗？” “不是。” 姜澈的酒好像因这一吻醒了一点，语调变正常了很多。 他盯着她看，从下巴看到嘴唇，再从嘴唇看到鼻尖最后来到她的眉眼，和她对视着说：“我们就要订婚了，总要让你知道我都有些什么资产，也是时候让底下的人正式见见他们的女主人了。” 原来是这样啊。 她不太在意他有些什么资产，也不太在意他手底下的人是不是正式见过她，但他这份用心，她很受用。 “好吧。” 又问他：“会不会很麻烦？需不需要我帮忙？” 是说他公司遇到麻烦的事。 “不用。在h·g拓展业务后才进军市场的国内都没有难得到我的事，更何况是在h·g的大本营。” 施烟想想也是。 h·g的大本营就在国，也就是姜澈的势力中心就在那里，在那里行事确实更便利，也确实更如鱼得水。 “行吧，那需要帮忙你要说哦。” “当然。”不会有这种事。 两人这么对视着，很快又吻到了一起。 等回到别墅小院，缠缠绵绵大半夜才睡下。 * 转眼五一。 所有行程都由姜澈来安排，连行李姜澈都帮施烟收拾好了，她放学回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被姜澈带到机场坐上了去国的飞机。 说来惭愧，这是施烟第一次出国。 是的，她没出过国。 从小就喜静的她，连去游乐园都是施泊骁连拖带拽才去过几次，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海城外祖家。 当然，那是十岁前，十岁后，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变成了云省吴县月牙湾。 在吴县那九年，她连出县城都很少，更别说出国。 但施烟到底是施烟，无论走到哪里都一派从容，委实看不出是第一次出国。 连姜澈都没有看出来。还是下了飞机后她多看了陌生的机场两眼，亲口说她是第一次出国，姜澈才知道的。 不过姜澈并没有因此就心疼她，更多的是无奈吧。 施家不至于对她差到连出国都不允许的地步，离开施家之后她也不是没有出国的条件。 她不出国，只是她自己不想。 到此时，姜澈才算是彻底理解为什么施家人和苏家人都总说她从小就没有特别在意过什么东西。 这样看破红尘一般的心态，难怪她身上会有一种洗净铅华的气质。 “没关系，我不会弄丢你的。”姜澈难得的调侃语气。 听得身后的玉溪和云简又觉新奇又有些无语。 云简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不错，云简也跟来了，说是来凑个热闹。 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跑，这也算是云简的一个特质了。 几人没有去h·g总部，也不是去玉溪的地盘，而是直往姜澈在这边的住所去。 那是一座姜澈早年购买的城堡。 占地面积甚至比姜澈在京都的私人庄园还要大上一些。 －－－－－－题外话－－－－－－ * 早安~ 后面的更新大概下午六点。 晚点见。 t x t 8 0 . c o m , 第599章 正式见女主人 尽管是第一次出国，也是第一次真正看到现实中的城堡，施烟也很镇定，丝毫不像云简一样自进城堡就咋咋呼呼，仿佛乡巴佬进城。 明明云简以前也来过姜澈的这座城堡。 还来过不止一次。 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那么多戏。 又或许是同行的人都太稳重太安静了，他在努力烘托气氛。但不管怎么说，有云简在，气氛确实一点儿都不沉闷了，甚至还有点欢乐。 衬得他们此来都不像是处理麻烦来的，倒更像来游玩。 于是本就打算带施烟来玩的姜澈，看云简都顺眼了不少，没以往那么嫌弃了。 “阿澈，你这地方不管来几次都让人忍不住惊叹呐！钱啊！这些都是钱啊！得多少钱才能置办这样一座城堡啊！我这辈子怕是都挣不了这么多钱，默默流下我羡慕的泪水。” 车驶入城堡，下车后云简一边摸着雕工精致的石柱一边抒情。 得姜澈一个淡淡的眼神。 玉溪甚至都懒得看他。 倒是施烟看到他这样，忍不住笑了笑。 姜林和云简比较熟，善良地搭理了一下他：“云医生每次来这边都要感叹一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第一次来呢。知道我们要过来，姜贯早早就吩咐人把房间都收拾出来了，云医生要去看看你的房间吗？还是你以前常住的那个房间。” 那是云简第一次来这里住的时候自己选的房间，他很喜欢那个院子里种的花。 听罢姜林的话，云简眼睛一亮：“去！我现在就去！” 就和几人挥挥手告别了。 玉溪在这里也有个房间。 他也回房了，走得没有云简那么高调。 姜澈没管他们，牵着施烟低声问她：“要先四处看看还是回房间休息？” “我现在不困，先陪你去吃点东西，然后你再陪我四处转转，正好我没见过这种西方的城堡。” 飞机十几个小时，她在飞机上睡够了，也在飞机上吃过东西。在飞机上的时候没见姜澈吃多少东西，所以才会提出先陪他去吃点。 见她感兴趣，姜澈也高兴。 委实是很难见她对什么感兴趣。 时至今日，除了他，他也就见过施小姐对看书稍微有点兴趣。 姜贯早就让人做好了各种准备，他们想要吃东西不用等，很快就有人端上来。 简单吃了点，两人在城堡里闲逛了几个小时才回房间休息。 刚开始施烟确实是对城堡感兴趣，不过这个兴趣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不到两个小时她就有点兴致缺缺了，后来的几个小时完全就是在陪姜澈散步。 陪姜澈散步这个事她倒是无论做多少次都不会觉得乏味。 几人在城堡放松休息了两天顺便倒时差，这才开始处理正事。 不是他们不着急处理那些事，就算姜澈胸有成竹不着急，玉溪也该赶去他的地盘看看情况。 但玉溪也在城堡安安心心住了两天。 原因很简单，自他们下飞机来到这里，故意找他们麻烦的人就停止了找麻烦的动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们来了，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天早上吃过早餐，玉溪就离开了，云简跟着一起。 姜澈没有立刻带施烟外出，而是将他手底下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叫到了城堡里来见施烟。 坐在大殿上看着底下乌泱泱站着的几十号人，施烟是有些唏嘘的。 好在这座大殿不是那种主位远远高于大殿上的设计，只是微微高了几个台阶，不然还真很有古时候朝臣参拜君主的架势。 站在最前面的四个人施烟见过三个。姜林就不说了，她经常见着，另外还有在京都主掌事务的姜白和在青城管着天望的姜忠。 这两人比他们晚一天到。 除了他们三人，就是施烟没见过的姜贯了。 他在外的身份是h·g集团的ceo。 主管h·g所有事务。 不过他是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ceo，没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所有人都半垂着头，特别是姜忠、姜贯和姜白。 他们早年和姜日的感情堪比亲兄弟，姜日的背叛让他们对姜澈一直有些愧疚，加上当时有点怕被姜澈迁怒，以致到现在哪怕都过去了好几年，被姜澈这么正式的召见，他们心里也有点虚。 见坐在主位的矜贵男人一直不说话，姜贯暗暗朝姜林使眼色。 姜林偷偷翻了个白眼，很不想理会他，但也知道不能这样谁都不吱声。瞅着就他稍微淡定点，其他人都快被吓死了。 “五爷，除了个别几人有紧急事务要处理的没能到场，其他人都到了。” “嗯。” 听到姜澈出声，姜贯等人才悄悄松口气。 “把大家都叫过来是想让大家来认一认人。这位是施烟小姐，我的未婚妻，这里未来的女主人。” 姜澈口中的“这里”可不只只是这座城堡，是指他旗下所有包括h·g的在内的资产和势力。 众人这才勉强敢抬起头来打量坐在五爷身边的女孩。 这是姜贯第一次看清施烟的样貌。 尽管这两天他因汇报事务不止一次出现在姜澈面前，也见到过施烟，却从不敢明目张胆去打量。 女孩身着一件浅色旗袍，墨发用一支玉簪绾着。 她就坐在五爷身侧，和五爷同坐主位。 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坐姿端正，面带一抹浅浅的笑。 明明是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年纪，却有一股不似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神韵。 又沉又静，又淡又雅。 真真一个钟灵毓秀的世家闺秀。 单就外表而言，她就是一个很撑得住场面的女主人，但她的外表只是她能撑住场面的一个点而已。 她除了有出众的外表和气质，还有旁人难以企及的能耐以及比起五爷来也不逊色的财富和权势。 由她来做他们的女主人，他们没有任何人敢有意见。 当然，凭她是五爷亲自选定的人这一点，就没人敢对她有意见了。 “施烟小姐！” 姜贯先躬身抱拳喊了一声，其他人紧接着跟上。 “施烟小姐！” 霎时间，一声惊呼响彻整个大殿。 －－－－－－题外话－－－－－－ * 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来晚了。 昨天那章被莫名封了两次，我就烦躁地卡文了，一直卡到今天都还在卡，效率低得不行。 t x t 8 0 . c o m , 第600章 找茬的是熟人 幸得施烟是个宠辱不惊的人，换个人怕是得被这个阵势吓住。 没有多言，只微笑说了四个字：“不必多礼。” 但就是她这不轻不重地四个字，让底下的人更加不敢小瞧她，打心底里承认了她这个女主人。 这份威慑力别人可没有。 紧接着他们逐一介绍自己的名字职位及大概负责的工作内容。 施烟并没有草率以对，很认真地听完了将近五十个人的介绍。 这些都是姜澈手底下的人，既然姜澈费这个心安排了这一场见面，她得让其变得有价值。 她记忆力不错，这些人逐一介绍完，她差不多都记住了。 记住了，偶尔盯着些，绝不会再让姜澈面临一次被亲信背叛。 不过也只是偶尔盯着。 她不会过多插手姜澈的事，特别是生意场上的事。 等他们介绍完，姜澈嘱咐了几句，又吩咐了几个人一些事就将他们都打发走了。 等人都离开，施烟才感叹：“姜先生，你这阵仗弄得也太吓人了。”笑得略显无奈，“我就没有让我手底下的人这样集结到一起郑重其事地见过你。” “这不一样。”姜澈笑说。 怎么不一样他却没有再说。 * 又一天过去，姜澈带施烟去参观了h·g总部，又相继带她去了几个暗处的总部。 等该参观的都参观完，又过去了两天。 这天晚上，姜澈带施烟出现在一家酒吧。 一进门就是震耳欲聋的音乐色，到处是衣着夸张疯玩的男男女女。这样的环境，姜澈一身白衬衫，施烟一身白色长裙出现在这里，又有着那样出众的外表，委实太过瞩目。 尽管两人明显是一对，却仍不乏想上前搭讪的人。 只是许是在这样的场子里见得多了，没人会真的觉得这样干净出众的一对男女就当真无害，所以即使有很多人想上前搭讪，却没什么谁敢立刻去做试水的那个人。 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两人。 跃跃欲试。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一个火辣的银发美女。 她举着酒杯踩着高跟鞋朝两人走去。 这样的场合，遇到的又是这样两个干净亮眼的人，其中女孩年纪又不大，总会给人一种勾搭两人中的男人比勾搭女人更容易的错觉。 不远处的座位上坐着两个人，正在喝酒。 也注视着施烟和姜澈的方向。 其中一人一边喝酒，一边饶有兴致道：“要不要赌赌看这位美女能不能搭讪成功？” 另一人淡淡瞥他：“你怎么不赌真的走到那两人跟前，这位银发美女会是什么下场？” “别说得那么吓人，阿澈和施大小姐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这两人显然就是玉溪和云简。 他们今晚会出现在这里可不是和姜澈约好的，只能说，巧了。 施烟和姜澈确实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会因为有人上前搭讪就对人不客气。毕竟在这样的场合，搭讪是很正常的现象。 但那前提是，两人此来不是为正事。 他们为正事来，在不能确保来人是不是需要防着的时候，对方会遭受到什么，确实很难确定。 “不过，不得不说真不愧是姜五爷，你废寝忘食几天几夜才查到这里，姜五爷带着未婚妻到处放松游玩，都和你差不多的时间查到了这里。” 玉溪掀起眼皮睨他：“并没有废寝忘食几天几夜，谢谢。” 云简闻言惊道：“咦，玉三少都学会冷幽默了，稀奇啊！” 玉溪没理他。 云简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再次盯着不远处出众的两人恢复了认真的语气：“我们现在要过去吗？” “不用。我们的飞机刚落地对方就知道了，这几天无论是我们还是阿澈的行踪都不算隐秘，对方不可能不知道。” 玉溪话音刚落，就见银发的火辣美女在距离施烟和姜澈约莫只有三步距离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是酒吧的两个安保。 “抱歉小姐，这两位……劝您还是不要近身为好。” 女人明显是酒吧的常客，听罢安保的话挑眉笑：“原来是酒吧老板的客人啊，失敬。” “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冲两人，准确地说是冲姜澈举了下杯，还眨了眨眼，勾/引意味不要太明显。 姜澈通通无视，施烟倒是扫了女人一眼。 仅一眼，女人就愣在了当场。 随即笑着扭腰离开了。 还以为是朵无害的小白花呢，原来是朵藏在小白花之下的护食荆棘花啊！那她还是不去招惹了，以免惹祸上身。 安保出现之后就再没有人敢靠近两人了，包括安保本人。 他们只敢距离两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不敢靠太近也不敢上前搭话。 姜澈牵着施烟，径直来到调酒师调酒的吧台处。 一个棕发帅哥正在调酒，动作行云流水，非常赏心悦目。 等施烟两人走近，他将调好的两杯酒推到两人面前：“姜五爷和施大小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来之前，施烟猜到了姜澈可能是要带她来会会制造这一场麻烦的幕后人，却没猜到这幕后人竟还是个熟人。 不过有姜澈在，也轮不到她与对方寒暄。 有姜澈在的时候，她就是很乐意躲在他身后做个无害的花瓶。 “原来是温爷，失敬。” 郁温调酒的动作一顿，笑笑：“惶恐，当不得姜五爷这声温爷，姜五爷直接叫我名字吧。” 就姜澈和玉溪查到的，抢了h·g及玉溪手底下不少生意的人确实是郁温。郁温还不止对他们两人出手，不少大企业都受到了影响。 当初郁温在青城被多方针对，又得罪了谢衡，还以为他那时能捡回一条命都是侥幸，没想到他才从青城灰溜溜地离开没多久就能在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份能耐不可谓不大，看来他手上很早就不止有青城原势一方了。 也很识时务。 这不，都不等姜澈质问，他就先承认了。 他说：“我并非有意得罪姜五爷和玉三少，我是受人之托。欠着别人的恩情，不好推拒。这段时间给姜五爷和玉三少造成的损失，我会照价赔偿。” 说着，他笑着补充：“准确地说，给姜五爷和玉三少的赔偿都由委托我行事之人出。我才从青城脱身不久，还要躲着谢家主找我寻仇，在这里我连站稳脚跟都难，根本没有那么多钱赔偿给二位。” 这话无疑是谦虚了。 t x t 8 0 . c o m , 第601章 不知是敌是友 别人委托他行事，可见闹出这么大动静把姜五爷和玉三少都引来的人就是他，并非委托他的人，足可见他的能耐。 “受人之托？谁？目的是什么？” 玉溪和云简走近，这话是玉溪问的。 郁温冲两人点头：“玉三少、云医生。” 然后看着玉溪笑了笑：“玉三少，久仰大名。” 郁温这话…… 施烟看看郁温，又看看玉溪。 所以郁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冲着玉溪来的？ 若是冲着玉溪，针对玉溪就是，做什么要连姜五爷也算上？是嫌得罪一个玉三少不够吗？ 诚然，郁温并不是这样的想法。 他同时招惹这么多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把动静闹大，把玉溪引过来。自玉溪回到海城似乎就没有外出的打算，成日里窝在海城那一亩三分地，对于一些不太方便明目张胆去找他的人来说，想要见他一面着实不太容易。 h·g这次只是被波及了。 郁温不在乎造成多少损失得罪多少人，反正最后都有人负责。 事实上如果是他自己，就算只是得罪玉溪一个人，他都不太愿意。 自离开青城，他身上的戾气都减了不少，没那么多喊打喊杀的心思了，他现在就想安安定定地生活。 玉溪也听出了郁温话里隐藏的意思。 微微皱眉。 没有再追问郁温，似是心里已经有猜测。 郁温见此，笑着把刚调好的两杯酒推到他和云简面前：“我调酒的技术还不错，二位请尝尝。” 两人还来不及接过酒就有一道声音传来：“你们不必为难他，有什么账要算就去找当事人吧，人就在楼上的包厢。” 顾孜从楼上下来。 先和施烟点头打招呼：“施大小姐。” 随即才看向其他人：“姜五爷、玉三少，云医生，许久不见。” “也没有多久，不久前我才在一个病人家里偶遇顾七爷。”云简笑说，顾自端起郁温递来的那杯酒喝了起来。 他是来凑热闹的，本以为有大热闹可看，看样子是闹不起来了。 遗憾。 其实要闹也不是不能闹，毕竟是郁温先犯到他们面前来，但这件事幕后的人明显认识玉溪。 先不说对方和玉溪是敌是友，就是给玉溪的面子，姜澈也不打算抢在他面前夺这个风头。 他没有说话，把主场留给了玉溪。 “那也有两三个月了。” 看到他们手里的酒是郁温亲手调的，顾孜倒是没有继续催促：“主人公等候诸位多时，喝完这杯酒，还请诸位移步二楼包厢。” 像是生怕他们不上楼找自己算账一样，还让顾孜下来请。 施烟还是头一次见人找了别人麻烦，在别人找上门来时不是想方设法的躲着，而是主动请人去算账。 等几人喝完杯中的酒，顾孜才再次请他们上楼。 郁温也跟着。 等他们上了楼，楼下看热闹的众人才回神。 从施烟和姜澈走到吧台前和郁温交谈到顾孜下楼来请人，没人敢靠近去听，加上酒吧的音乐声本就大，几乎没人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只大概能看出来人是他们招惹不起的人物。 有不少人偷偷庆幸自己刚刚没有一时色胆包天去招惹对方。 二楼。 顾孜推开包厢门，侧身对他们说了个“请”。 既然选择把主场交给玉溪，姜澈就没有拉着施烟走在最前，让玉溪先进去。 玉溪一进包厢立刻被人一个熊抱！ 看得云简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施烟和姜澈都忍不住挑了下眉。 好家伙！ 等进去，施烟才勉强看清抱住玉溪的人。 金色的微卷长发，身材曲线优美。 没看到脸也知道定是个大美人。 还以为是仇家找茬，闹了半天是桃花债啊！ 玉溪先是僵住，然后紧绷着脸要把人推开。他越推，金发美人抱得越紧，根本推不开。 玉溪整个人更僵硬了。 云简还是头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窘态，快要乐死了。 看来这趟没白来，还是有热闹可看的。 “……罗斯小姐，请先放开我。” 那位金发的罗斯小姐这才不情不愿放开他。 “溪溪，你怎么回了国就没有一点消息了？我都好久没见你了。” “我想去找你的，可我爸妈不放心我独自出远门，不准我去，我每次要自己偷偷去都会被他们逮回来，你回国后又换了联系方式，我根本联系不到你。” “我怕我爸妈知道我要找你之后迁怒你才不得已请郁温帮忙用这样的方式把你逼回来。对不起，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你别生我的气……” 美艳是真的美艳，娇也是真的娇。 罗斯小姐？ 如果是施烟认为的那个罗斯小姐，那她就是被娇养着长大的，人娇一些也无可厚非。 罗斯家族，国流传至今最古老的家族之一，而罗斯家族的现任当家人只有一子一女。 玉溪由一开始的僵硬着脸到逐渐拧起了眉头。 “罗斯小姐找我有事？” 罗斯怨怪地嗔他一眼，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姜澈等人。 “姜五爷、云医生，幸会了。”她不像是见过姜澈和云简，但明显认得他们。 正常的态度和两人打了招呼后，转向施烟时就热情了很多：“你就是施大小姐吧？闻名已久，今天总算有幸见到了。” 说着就要热情地上前握住施烟的手，被施烟不着痕迹地避开后，她也不觉尴尬，而是笑说：“是我失礼，实在是见到你太开心了。” “都别站着，请坐。” 几人落座后，罗斯在到底坐玉溪身边还是施烟身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在玉溪身边坐下。 对施烟说：“前段时间你们京都发生那些事我都听说了，对施大小姐很是敬佩。” 罗斯是冲着玉溪来的，她和玉溪的交情一般般，按理说罗斯不该对她这么热情才是。 难道真像罗斯说的那样，她很敬佩她？ 说实话，施烟是不太信的。 她可不觉得自己的名声有这么大，都传到了这里来。就算她的名声真有这么大，罗斯出自罗斯家族，还极有可能就是罗斯家那位唯一的大小姐，罗斯也无需对她如此。 罗斯不缺权也不缺势。 这从她能有底气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就足以看出。 施烟心里想这么多，面上却未显分毫。 微笑回：“谢谢，罗斯小姐谬赞了。” t x t 8 0 . c o m , 第602章 郁温突然善意 罗斯笑笑，转向姜澈：“姜五爷，抱歉，不得已惊扰了您，无意冒犯，还望您别往心里去。这段时间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会三倍赔偿。” 从她的态度不难看出她并不想得罪姜澈。 不过，罗斯是真豪气。 三倍赔偿，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别说她要赔偿的不止姜澈一人。 姜澈另一侧距离他一个位置坐着的云简小声嘀咕：“万恶的有钱人！” 姜澈没有马上给出答复。 安静喝着酒。 罗斯本来不慌，见此心里也忍不住有点慌了。 她父亲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们轻易不要招惹这位姜五爷，万一她这次真把对方激怒了，她父亲会饶不了她的！ 忙扯玉溪的衣服求助。 见玉溪看向她，她忙星星眼交握着手作出“拜托拜托”的动作。 “罗斯小姐找我有事吗？”玉溪再次问。 是在帮她转移话题的意思了，罗斯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一把抱住玉溪的手臂：“溪溪，我喜欢你啊，我都和表白过不止一次了，你怎么还要明知故问？” 刚才没听清，这下他们都听清了罗斯对玉溪的称呼。 溪溪？ 云简刚喝下去的酒差点喷了。 玉溪试图扒开她的手，越扒她抱得越紧，索性放弃。 “还有啊，溪溪，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么见外的叫我罗斯小姐？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我的名字叫瑞娜，你叫我瑞娜就好。” 玉溪脑瓜疼。 玉溪其实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对瑞娜有这么大的容忍度，是因为他带着父亲离开海城初来到国时，曾受过瑞娜的恩。 罗斯家和顾家是世交，两家接触比较多，玉家的仇人就是顾家的人。当年玉溪带着父亲避开仇人几经周折才来到国，险些被仇人发现，是当时只有九岁的瑞娜帮了他。 之后玉溪隐姓埋名换了个新的身份蛰伏，罗斯一直暗中和他有联系。当然，几乎都是瑞娜主动联系的他。 再后来，玉溪报仇，瑞娜又明里暗里给了他不少帮助，两人的纠葛才越来越多。 不过瑞娜的表白玉溪一次都没有同意。 只是随着他的报仇逐渐接近尾声，对于瑞娜的告白，他从一开始果断地拒绝到了后来的沉默不语。 像是听多了她的告白，已经懒得再费心去应付她。 “溪溪，这次回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走了？” 玉溪没说话，淡眸看她。 瑞娜一秒妥协：“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要回去重建你的家族，我都知道的，我这不是想奢望一下嘛。” “那你能不能多留几天，别那么着急回去？” “……我有事要赶回去处理。” “我知道，你是不放心你侄女嘛。” 玉溪投向她的目光锐利了几分。 瑞娜忙解释：“我不是有意要查你，这不是想你了又不能去找你，想知道你回国后的情况嘛。你放心，你的亲人我只是稍稍了解了一下，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们的事。” “我知道你侄女要去京都，你不放心。可这不是还有施大小姐和姜五爷在嘛。我听说施大小姐是你侄女的好友，姜五爷是你侄女的叔叔，他们不会不管她的。” “也不多留你，你就多留半个月，参加完我的生日宴我就放你回国，好不好？” 玉溪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沉默着没说话。 可瑞娜认识他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不了解他，他这就是同意了。 瑞娜喜滋滋地捧着酒杯喝起来，对顾孜和郁温说：“顾七、郁温，这次谢谢你们啊，帮我大忙了。” 瑞娜年纪不小了，罗斯家有意在她这次生日宴上给她挑选一个合适的夫婿。 这事别人不知道，顾孜和郁温是知道的。 也或许，在场除了他们以及瑞娜这个当事人，并不是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云简最近和玉溪联系比较多，玉溪的助理告诉玉溪他接下来一个月的行程安排时，他刚好在场。 玉溪这个月的行程有几天是安排在国。 照着玉溪助理的说法，是有点工作上的事需要玉溪亲自回来处理。 “受罗斯小姐颇多关照，应该的。”郁温微笑说。 他从青城离开后谢衡还在追杀他，是罗斯家族的庇佑才让他得以活得这么自在。 顾孜没有多言，只说：“你我两家是世交，你和我又是好友。” “不管怎么说，都很感谢你们。” 许是觉得当着因他们的行为利益受损的人面前这样说不太好，瑞娜尴尬笑笑，对姜澈和玉溪说：“姜五爷、溪溪，你们别怪郁温和顾七，整件事情的责任都在我，你们要算账就找我，顾七……” “呃，顾七就算了，他现在好着呢。他那个侄子愈发不着调，顾家都快成顾七的天下了。就是郁温……郁温现在已经很惨了，再被你们记仇，他估计又得东躲xz了。” 郁温：“……” 你可真礼貌。 瑞娜说顾孜的侄子愈发不着调的时候瞄了施烟一眼。 被施烟捕捉到了。 顾昙现在变成这样确实和她有很大的关系，可这不是顾昙自找的吗？她自觉已经看在古清清的面上手下留情了。 别怪她心狠，如果早知道当初对顾昙的搭救会惹上这么个麻烦，她当时绝对不会为顾昙给的那点报酬停下脚步，而是果断选择走掉。 没有在酒吧留多久施烟和姜澈就准备离开。 玉溪被瑞娜拽着，根本走不了。 同情地拍拍玉溪的肩膀，云简也先一步离开。 刚走出包厢施烟就被郁温叫住：“施大小姐，能否耽搁你几分钟说几句话？” 施烟没有立刻应他，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姜澈。 姜澈看郁温一眼，见他态度还算好，就示意施烟让她自己决定。 犹疑了一下，施烟对姜澈说：“你等我一会儿。” 两人走得并不远，同一个楼道，在姜澈的视线范围内。 是郁温先停下的。 看得出他在尽量表达他的善意。 “温爷有事请说。” “施大小姐抬爱，不说原势没了之后就再没有什么温爷了，就算原势还在，我还是原势的当家，也当不起你这声‘温爷’，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施烟倒是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却不是对他直呼其名：“郁老板。” “郁老板有事请说。” “我是想问施大小姐知不知道我哥……” 见施烟看向自己，郁温没有闪避，笑着坦坦荡荡地继续：“就是苏尘苏神医，你知道他的近况吗？” “苏尘哥？”施烟微笑，“以郁老板的能力，想要知道苏尘哥的行踪应该不难吧。” “施大小姐说笑，就是当年我查到他的行踪都费了不少工夫，现如今我行事多有不便，想查到我哥的近况可谓是难如登天……” 他一口一个我哥，让施烟微微侧目。 看了他两眼，说：“苏尘哥最近很好，前些天他去京都，顺便在京都接了两个病人，现下人还留在京都。” 郁温忽地拧眉：“他在京都？” “是的，在京都。不过郁老板大可不必担心苏尘哥的安危，且不说谢家暂时没人知道他的身世，就算知道，我也有能力护他周全。” 郁温似是松了口气。 又像是怕被施烟看出来，故作冷酷地说：“我并不担心他。” 施烟笑笑，没有多言。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郁温这才回神叫住她：“施大小姐。” “顾昙就是个疯子，这里到底是顾家的地盘，顾昙在这里行事会更便利，施大小姐要多加小心。如果可以，尽早回国吧。” 他居然会主动提醒她小心，施烟有点意外。 “多谢提醒。” 随即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这里是顾家的地盘，也是姜五爷的大本营。” 看着她朝姜澈走去，挽着姜澈的手两人一起消失在楼梯口，郁温才回神失笑出声。 是了，这里是顾家的地盘又何尝不是姜五爷的。有姜五爷护着，顾昙再能耐也难威胁到她。 －－－－－－题外话－－－－－－ * 晚安。 明天下午六点更。 明天见。 t x t 8 0 . c o m , 第603章 他也需要人疼 刚回到城堡姜贯就来报，说顾家递来一张帖子，邀请施烟和姜澈去顾家做客。 帖子署名，顾家家主顾昙。 拿着帖子，姜澈目光有点沉。 姜贯见此就知道五爷这是生气了，想要试探地问要怎么回复顾家，却没敢。 最终还是施烟说：“你去回复顾家，就说我们假期有限，这次行程比较赶，以后有机会再登门拜访。” “好的，施烟小姐。”姜贯见姜澈没说话就应声离开了。 施烟从姜澈手里拿过那张帖子，随手一扔就扔进了垃圾桶。 无奈笑笑：“姜先生，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没生气。” “好吧好吧，没生气。走吧，我有点困了，我们去洗漱休息吧。” 施烟拉着姜澈的手上了楼。 又在这里待了两天，他们赶在假期的最后一天回了国。 这两天又有不少得知姜澈来了国的人前来拜访，姜澈通通不见，他带着施烟在附近几处不错的景点和比较热闹的街区玩了整整两天就动身回国了。 * 收假第一天，施烟回学校上课，先到教室的任可馨一看到她就惊喜挥手：“施烟，来这边，给你占了位置！” 施烟回她一抹浅笑。 等她走近，和任可馨坐在一起的宋美莲和常茹也笑着和她打招呼。 任可馨笑说：“施烟，听说你假期出国了，怎么样？国外好玩吗？” 她们能知道她出国，施烟并不奇怪。 她和姜澈出去玩的那两天，她拍了不少照片。有风景照，有两人的合照，也有单人照，她回国当晚赶个时髦挑几张照片发了条朋友圈。 这是从前的她不会做的事，是突发奇想，突然有这个想法后她的兴致也很高，还拉着姜澈一起挑选照片。 “还好吧，地点和景色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同行的人。” 任可馨三人“咦”了一声，任可馨调侃：“果然啊，谈了恋爱的人都喜欢晒幸福，就算是施烟你也难以免俗。” 施烟笑笑，没有否认。 虽然她发朋友圈的出发点不是为了晒幸福，但她这个举动本身就很有晒幸福的嫌疑啊。 任可馨突然问：“对了施烟，你还记得窦朝吗？就经常和古……古潭走在一起那个男生，还记得吗？” 古潭就是顾昙。 每次回想起当初在吴县那又是武器又是直升机的对峙场面，任可馨都忍不住打冷颤。 提起古潭，她总是有些心有余悸。 “记得。” “那、那窦朝他……他……” 施烟见她这样支支吾吾，笑说：“他现在没事，不在学校应该是去忙其他事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 任可馨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问这个……其实……嗐，其实窦朝联系过我，他告诉过我他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暂时不能回学校。我是想问，窦朝他……他是不是……” “别担心，他不是敌人，他是我大哥的人。” 听到这里，任可馨才重重松口气。 尴尬笑笑：“施烟，你别笑话我，我就是有点担心。上次在吴县那边，我见你对窦朝态度有点……呃，有点特别，我还以为他和你是敌人，就各种猜想他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不是坏人，还犹豫过要不要和他断掉联系算了……” “现在听你说他是自己人我就放心了。” “可是，你大哥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海城？施烟你家好像是京都的吧？”常茹疑惑道。 时至今日，对于施烟的身世，她们纵是没有完全清楚，却已经大概能确定施烟家世非凡，且家在京都。 大概是不放心她，特地安排了人过来暗中照顾着吧。 又或者，大哥早就知道古潭就是顾家当家人顾昙，且清楚对方出现在海城是冲着她来的，故而派了人过来暗中盯着对方。 毕竟窦朝和古潭关系不错，几乎有古潭的地方就能见到窦朝。 但这些事施烟并不打算让她们知道，于是她笑着摇摇头说：“不知道，或许只是他刚好考了海城大学吧。” 她这话别说宋美莲，就是常茹和任可馨都不信。 不过她们也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倒是，也没人规定京都人就不准考海城的大学。” 常茹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我听蕊儿的室友说她最近在办理去京都大学做交换生的手续，施烟，这事你知道吗？” “嗯，知道。” 说起这个，任可馨也来了兴趣。 “蕊儿怎么会突然要去京都大学做交换生？当初她高考的成绩完全能录取京都大学她都没去。” “是家里的原因吧。”施烟说。 她这么说，任可馨和常茹就不想多问了。 那种世家大族之间的事，不是她们能接触到的层面，她们还是少打听吧。 两人对视一眼，笑着异口同声：“原来是这样。” 任可馨说：“蕊儿这一去京都大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要不要约个饭给她办一场欢送会？怎么说都是去国内最好的大学做交换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后来她们还真为姜蕊办了个简单的欢送会。 姜蕊欢送会的第二天就是5月14日，姜澈的生日。 施烟本就不需要上课，平时去上课只是她自己想去。姜澈生日这天下午她没去上课，而是去学校附近的一家蛋糕店花了两个小时亲手给姜澈做了个生日蛋糕。 等提着蛋糕出来往别墅小院去，突然想到姜澈在家，如果被他看到蛋糕就没有惊喜了，忙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电话响一声姜澈就接了。 “烟烟，怎么了？” 彼时姜澈正坐在阳台上新添置的吊椅上看书。 平时这个时间施烟都在上课，一般不会给他打电话，所以一接到施烟的电话他就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立刻合上书坐直了身子。 很显然，许多许多年不曾过过生日的姜澈早就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 听到他接到电话后的语气，施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笑容都变淡了点，心里有些发堵。 人人都敬畏姜五爷，却极少有人知道姜五爷也需要人疼。 “姜澈。” 她用这么认真的语气喊他，姜澈更担心了。 “怎么了？你说。” t x t 8 0 . c o m , 第604章 给他生日惊喜 施烟轻呼口气，平复好心绪说：“我很好，别担心。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想让你帮我去办。” 她没事姜澈就放心了。 只是，她有事要他帮她去办？ 这倒是难得。 “你说。” “我有几本书放在你竹苑的书房了，我有点资料需要从那几本书里查，你能帮我回去拿一下吗？” “可以。”姜澈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其实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施烟这是借口。 施烟自来不是丢三落四的人，他们又搬到别墅小院这边住了这么久，早就不怎么回姜家去住了。如果是重要的书籍，施烟又怎么可能不一起带过来。 再则，姜家老宅那边多的是人，需要拿东西也不用姜澈亲自跑一趟，随便让姜家那边派个人送过来就是了。 究其原因，是施烟很少开口让姜澈帮她什么，难得她开口，姜澈心里只顾着高兴，根本没有深想也没有想过假手他人。 施烟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三分，你去拿东西一来一回要四个小时左右，七点半之前你应该能回来，那我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 姜澈不太赞同：“七点半吃晚餐会不会有点晚了？你不用等我，可以先吃。” “没事，我等你一起。我等下要去图书馆，就先这样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去吧，把你要的书发一份清单给我。” “好。” 施烟按照记忆搜索了一下她在竹苑书房放了哪些书，随便挑选同类型的书籍编辑了一份清单给姜澈发过去。随即又给阿姨发了条信息让她今晚不用来做饭。 等姜澈的车离开别墅小院，她才把蛋糕拿回去。 然后去菜市场，准备买菜亲自下厨做饭。 做菜施烟是老手了，倒是不费什么事。买了菜回来她并没有急着做，而是去房间的抽屉里拿出给姜澈准备的生日礼物。 三份礼物，三个礼盒。 拿到书房放在沙发前的小案几上摆放好，又去拿了刚才去买菜时买的那束黑骑士玫瑰放到礼物旁，然后走出书房把书房门关上，这才满意地去厨房做饭。 做了八菜一汤。 这是两人在一起之后一起吃饭时餐桌上出现菜最多的一次，平时他们最多就六个菜。 做完菜才六点半。 施烟索性回房间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漂亮的裙子。 刚做好这些从房间出来，姜澈恰好回来。 刚进门，都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得施烟一个大大的拥抱，脸颊还得一个香吻。 “辛苦了，姜先生。” 姜澈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回不过神。 等反应过来，轻轻勾了勾唇角：“做点跑腿的小事就有这么好的待遇，施小姐以后要多安排我做些事啊。” 施烟轻笑着推他：“说什么呢。书给我吧，我去放好。” 姜澈避开了她的手，自己提着书：“有点重，我去放吧，放书房？” “不用，就放客厅吧，先洗手来吃饭，我待会儿再收拾。” 姜澈洗手出来，施烟正在餐厅摆放碗筷。 此时天已经黑了。有微弱的月光从落地玻璃窗照进来，不过屋里开着灯，不太明显。 见姜澈过来，施烟笑着招呼他：“先坐。” 姜澈拉开椅子坐下，看着桌上的菜：“帮忙做点事的待遇这么好吗？这么多菜，还是施小姐亲自下的厨。” “都还没尝你就知道是我做的了？” 姜澈抬眸看她，桃花眼隐着笑意：“施小姐，我不止一次吃过你做的菜，在月牙湾那些天更是几乎天天都能吃到你做的菜，看一眼就知道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行吧，你先等会儿，我再去厨房端个东西。” “还有菜？我去吧。” 施烟一把按在他肩上，他又坐了回去：“你坐着，我去就好。” 端菜只是小事，平时施小姐可不会和他争这个。 看着施烟往厨房去的背景，姜澈疑窦暗生。 细细回想，今天不寻常的事好像不止这一件。 第一件不寻常的事是施小姐让他去姜家老宅帮她拿书。放在以往，施小姐就算再急应该都不会让他来回开四个小时的车去取东西，或者说舍不得让他自己去，当真着急，她应该更愿意让姜家那边派人送，或者叫个同城跑腿； 第二件不寻常的事是施小姐明明很忙还亲自下厨，且做了这么多菜； 第三件不寻常的事就是现在，他去厨房端个菜她都不让。 姜澈的疑惑在餐厅的灯突然灭掉、施烟捧着点燃蜡烛的蛋糕唱着生日歌从厨房走出来时就都得到了解答。 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一时间，姜澈有些说不清自己此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心口有些涩，眼睛也有些发酸。 他有多久没过过生日了？ 十年？十五年？又或者……更久？ 施小姐……真是个有心的姑娘，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如果他猜得不错，她手里的蛋糕怕也是她自己做的。 施烟把蛋糕放到餐桌上，浅笑说：“我不常做糕点类的吃食，这蛋糕做得不太如意，你别嫌弃。” 果然是她亲手做的。 “不会。”他说。 听到他的话，施烟弯眉笑：“姜先生，生日快乐，先许个愿。” 姜澈从来不信许愿这种东西，他也不需要许愿，想要什么，他能自己拿到。 但在施烟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他还是闭上了眼睛。 几秒后，他睁开眼睛说：“好了。” “这么快？快吹蜡烛。” 吹灭蜡烛，两人先吃了一小块蛋糕才开始吃饭。 一顿饭几乎都是施烟在招呼姜澈吃菜，两个人，准确地说，施烟一个人就把这顿饭吃得热热闹闹。 分明平时的她是个极安静的人。 姜澈只觉得心都是满的。 吃了饭，两人一起收拾。 姜澈本想和施烟在客厅看会儿电视，施烟却拉着他上楼。 挑了下眉笑问：“施小姐，时间还早，这么早就上楼休息吗？” 施烟回头没好气睨他一眼。 直接拉着他上楼来到书房门前。 “你把书房的门打开。” 姜澈依言照做。 推开书房的门，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啪”地一声，是施烟打开了灯。 姜澈一眼就看到了案几上摆放的礼物和花。 “施小姐，这些都是给我的？” 施烟轻轻扬眉：“对啊，都是给你的，要看看吗？” 礼物没看，姜澈直接回身抱住了她。 没说话，就静静地抱着。施烟也没有挣扎，任由他抱，倒是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抱了一会儿姜澈才把她松开，牵着她的手往沙发那边走。 在沙发坐下，姜澈先把那束黑骑士玫瑰花抱起来。 “花很漂亮。”他笑着对施烟说。 施烟笑得很开心。 放下花，他拿出三个礼盒中的一个，拆开彩带打开礼盒。 是一方手绢。 白色，绣着墨竹。 是沈氏绣庄的绣技。 “这手绢……我是不是在哪里看到过？”姜澈拿着手绢问她。 “应该在我的包里看到过，我一直叠好放在包里，不过没用过。” 姜澈笑问：“你的手绢怎么会想到要送我？” 没有嫌弃，甚至很喜欢。 这是她放在包里很久的手绢，无论换哪个包她都会带上，可见这张手绢应该对她有很重要的意义。 “因为这手绢很特别。” “特别？” “嗯，特别。”施烟看手绢一眼，笑着和他说，“那时我和你都还不算认识，我在沈姨的店里看到这方手绢，当即就想到了你，不由得对它心生喜爱，就买下了。” “就是在沈姨的店里遇到你那次，你那天还给了我一盒沈姨做的糕点，你还记得吧？” 当然。 就在那天他们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正式认识，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记得。” 摩挲着手绢，姜澈微微失神：“原来这是在那天买的。” “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拆开第二份看看。” 姜澈拆开第二份礼物。 礼盒里放着一个卷轴。 姜澈拿起来打开。 是一幅画。 他的画像。 画面是某个夕阳漫天的下午，他坐在阳台的吊椅上看书的侧面。 无疑是一幅很有意境的画，姜澈从画中的自己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暖意，他从来不知道 自己身上还有这样诸如“温暖”的气息。 也不知这画中的“暖”是施小姐眼里原就带着的暖，还是施小姐眼中他的样子。 不管是什么样的暖，这幅画都很得他的心。 “上次送你字，这次送你画。比起画我更擅长字，别嫌弃。” 抬手揉揉她的头，姜澈眉眼温柔地说：“怎么会嫌弃，我很喜欢。” 第三份礼物依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施烟亲手制作的一本相册，照片很多都是两人去国游玩时拍的。除此，还有一些施烟平时拍的。 总之，相册独属于他们两人，里面的每一张照片发生在什么样的场景，两人都记忆犹新。 等他们老了再拿出来翻看，肯定会有很多感触。 将相册合上放下，姜澈把施烟抱坐到腿上紧紧抱着，脸埋在她颈间：“烟烟，这些礼物我都很喜欢，谢谢你。” 谢的更是她为给他过这个生日的所有用心。 施烟轻轻抱紧他，轻声说：“你喜欢就好，以后每年生日我都陪你一起过。” 姜澈没有再说话，以吻回应她。 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将他此刻的心情传达给她一样。 * 姜澈的生日过去半个月后，迎来了苏暮和景海澜的婚礼。 他们的婚礼时间定在了施烟订婚宴之前。 姜蕊去了京都后很忙，连学校都很少去，苏暮和景海澜的婚礼都没能赶回来。不过海城姜家其他人都来参加了苏家的婚宴。 姜沐晨更是全程跟在苏云芝身边帮忙她招呼宾客。 苏云芝似是默认了姜沐晨的行为。 苏暮的婚礼过后，施烟在她和姜澈的别墅小院办了个小聚会邀请了几个熟识的朋友去帮忙暖房子，之后继续投入她紧张的学习中。 她学习辛苦，姜五爷从最初的学做糕点到慢慢研究起了熬补汤。 第一次喝到姜澈亲手熬的补汤，施烟很惊喜。心下直感慨不愧是随便学做个糕点就能做得有模有样的姜五爷，第一次做汤味道也很可。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至施烟迎来暑假，紧接着就到了她和姜澈订婚的日子。 －－－－－－题外话－－－－－－ * 今天先更这些，明天也是差不多晚上六点左右更新。 明天见。 t x t 8 0 . c o m , 第605章 谢衡带的女孩 订婚宴前几天施烟和姜澈就到了京都。 应苏挽的要求，这几天施烟都住在施家，姜澈自己住在他的私人庄园。对此，姜澈倒是没什么意见，不提他对施家人有没有意见，施烟能和家里人相处得好，他也很高兴。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订婚宴前一天吃过晚餐，施家几兄妹在施泊骁的组织下正要出门去玩。他们出门时施老爷子和施老夫人正在院子里散步，恰好看到。 “大祖母，我们出去玩。”施泊骁看起来很开心，整个人又恢复了点少年时的意气风发以及……吊儿郎当。 谢羡云看看他，又看看另外三人，再看看带着微笑安静和他们站在一起的施烟，目光顿了一下，然后说：“去吧，别玩太晚。泊然，看好弟弟妹妹，别让他们闯祸。” 她的意思他们都懂。 嘱咐施泊然并不是让施泊然看好他们别让他们闯祸，是让施泊然照看好他们，别让他们被人欺负了去。 “是，祖母。”和施泊骁的不着调不同，施泊然依旧那么稳重。 “去吧，好好玩。”谢羡云这句话是看着施烟说的。 “玩”这个字和施烟实在太不沾边，对于她愿意一起出门去玩，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施家人都是唏嘘又欣喜的。 施烟以微笑回了谢羡云就跟着施泊骁他们出门了。 他们只开一辆车，五个人刚好坐得下。好在车内空间够大，坐下来也不算拥挤。 施泊然开车，施烟坐在副驾驶，另外三人坐后座。 将车窗滑下，施泊骁感慨：“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挤在同一辆车里出行过，更没有这样一起出去玩过。” 施泊琛接话：“有机会一起出去玩吧，不用去太远的地方，找个近一点安静一点的公园，选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组织一场郊游。” “这个提议不错，那就过几天吧，趁着大家都还在京都。”施泊骁很赞同。 要约就赶快，别说什么有机会再约，因为大家都很忙，谁也不知道下次能聚齐是什么时候。他们这次特地空出半个月时间齐聚在京都，就是为了参加施烟的订婚宴。 “这些年我不常来京都，不清楚这里都有哪些好玩的，你们谁来组织？”施泊骁这当然是借口。 这些年他是不常回京都不假，但不表示他对京都不熟悉。 他在京都的产业也不少。 会这么说，不过是想让其他人也有点参与感。 “我来吧。” “我来。” 施泊琛和施泊寓同时说。 然后两人目光交汇，施泊琛说：“那就三哥来安排吧。” 难得见话少的三哥主动，让他一次又何妨。 施泊寓说：“安排好了在群里通知你们，你们把想叫上的人都叫上，人多热闹。” 他们五个人有一个单独的群，也是施泊骁弄的。 不过，真的很难听到施泊寓说“人多热闹”这种话，不说施泊骁和施泊琛，连施烟都觉得有些新奇。 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烟烟，你这边时间没问题吧？”施泊骁问。 施烟笑着摇头：“没有，没其他安排的话，这个暑假我应该都会待在京都。” 他们都不是好玩的人，想要组织这样一场出行，更多是为了带她出去玩，她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们各有各的事业要忙都愿意空下这个时间，她一个无业游民又没什么事要忙，更不能缺席。 “那就这么定了，泊寓你来安排，不过你要及时安排，我就和剧组请了半个月的假。” 能和剧组请半个月的假也就是他自己投资的剧，不然就算施泊骁是再大的咖，剧组也未必会批他这么长的假。 今晚是为施烟安排的，她是安静的性子，施泊骁自然不会安排去太闹腾的地方。 有两场安排，前半场是去大剧院听音乐剧，后半场定在施泊琛名下的一家清吧。 这样五个长相出众的年轻人出现在音乐剧现场，实在是一场视觉冲击，观众席上有不少人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自然有人认出了大影帝曲泊骁。 只是像这样需要拿到内部票才能进来的音乐剧，观众素质都相对较高，或者说，都比较见过世面，并没有人咋咋呼呼。 尽管还是会有人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们。 五个人，四个优质男性，坐下后唯一的女孩还是坐在中间。 那个女孩无疑成了瞩目的存在。 认出曲泊骁的人十分好奇施烟的身份，个别认出这是施家年轻一辈的人倒是大概猜到了施烟的身份。 前面和他们间隔一排坐着的人里，有两人也被惊动了。 回头看过来，恰看到施家五兄妹。 回头的人是一男一女，看到他们那一瞬间，男人似是愣了一下；女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倒是没怎么看清她的表情。 视线只停顿几秒，两人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看向前面的舞台。 “我没看错吧？刚刚那是……谢衡？”施泊骁一脸惊讶，盯着前面一男一女的背影，他眼底闪烁着八卦的光。 施烟就坐在施泊骁旁边，施泊骁的声音纵使不大，她也听清了。 前面的人确实是谢衡。 她倒是不八卦，但对谢衡身边的女孩有点好奇。 不是因为她在谢衡身边才好奇，是因为他们刚才回头看过来的那几秒，那个女孩明显是在看她。 或者说，在打量她。 不是带着恶意的打量，而是带着点兴味。 这不是她看出来的，女孩戴着口罩和帽子，帽子几乎遮住了眼睛，想看也看不到。 这是她感觉出来的。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是他。”坐在施泊骁另一侧的施泊琛接话。 他倒是没那么八卦，年龄的缘故，他和谢衡接触得并不多，对谢衡不算了解。他对谢衡的印象就是谢家能力突出的一家之主以及……一个差点成为他姐未婚夫的人。 “真是他啊，那他旁边的女孩是谁？谢衡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吗？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这样一个女孩的？” 说话间，施泊骁斜瞄向施烟。 别人不知道，他们施家的人再清楚不过，谢衡唯一特别以待过的女孩子就只有他们家的掌上明珠。 倒不是非要谢衡只对他们家的掌上明珠一个异性特别，是谢衡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子，这是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 委实有点让人震惊。 .23txt..23txt. 第606章 很特别的女孩 放在平时，施烟一定会对施泊骁说别人的私事别多管，但这会儿她没有说，因为她也好奇。 无关谢衡，只是对那个女孩好奇。 她接触到的人不少，能让她感兴趣的却没有几个，能让她如此感兴趣的女孩子，这还是第一个。 施烟没阻止施泊骁的八卦，施泊然阻止了。 他说：“别人的私事少打探。” 很多时候施泊然这个大哥还是很有威信的。他开口后，施泊骁就瘪瘪嘴没有再说话。 两个小时后，音乐剧结束。 都是认识的人，遇到了自然要打声招呼，更别说施泊然和谢衡早年就是好友。 于是他们出了会场没有马上离开，施泊然主动停下来等谢衡。 他是大哥，他都停下来等了，施烟几人自然没有先离开的道理。而且他们也想看看那个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出现在不近女色的谢家主身边就算了，还让谢家主单独作陪来看音乐剧。 谢衡只落后他们一会儿。 “泊然。” 施泊然也点头和他打招呼：“阿衡。” 谢衡视线掠过施烟，看着几人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我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谢家主。”施泊骁笑说。 看向谢衡身边的女孩，施泊骁挑眉问：“这位小姐是？” 别人的八卦他未必感兴趣，可这是谢衡的八卦啊，百年难得一遇。 不等谢衡开口，女孩就先摘了帽子和口罩：“你们好，我是安妤。” 一头大波浪的棕色长发，妥妥的御姐。 御姐指的不是她的长相，而是她整个人给人的气场。 分明软妹子的长相，却无端给人一种很锋利的感觉。偏偏她内里的锋利和软妹子的外表结合在一起又不显得违和，反而给人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这是安妤给施烟的第一感觉。 安妤嘴上说着“你们好”，但施烟明显感觉到安妤是看着她说的这个话。 “看我，又忘了自我介绍的时候加上姓，我叫林安妤。” “原来是林家大小姐。”施泊骁恍然。 林家在京都只是个二流家族，和他们不是一个层面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什么林家大小姐，施泊骁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位林家大小姐也是娱乐圈的人。 娱乐圈的消息，施泊骁总是知道得多一些。 “曲影帝居然知道我，我的荣幸。”林安妤笑笑，“不过，林家现在怕是不愿承认有我这样一个女儿了，这声林大小姐就免了吧，曲影帝给面子就叫我一声林小姐。” 施泊骁轻轻挑眉：“林小姐。” “林小姐和谢家主……” “不太熟。”林安妤笑说。 说得那叫一个坦坦荡荡。 敢当着谢家主的面这么不给他面子的人可不多，林安妤却好似一点儿都不怕得罪了谢衡。 林安妤看看谢衡，笑说：“这是我和谢家主第三次见面，有相熟的学姐今晚在这里有演出，给了我两张票来给她助阵。我在京都没什么朋友，想到谢家主在京都，又恰好有他的联系方式，碰运气给他发了条信息，没想到谢家主这么给面子，应了我的约。” 谢衡淡眸扫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 林安妤笑着耸耸肩对施泊骁说：“看吧，我就说我们不太熟。” 熟不熟谁也不知道，这两人关系不太一般施泊骁是看出来了。 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女孩子，如果没点特别，谢衡又怎么会应对方的约？林家和施家不是一个层面，和谢家自然也不是。 林家和谢家可不存在什么交情。更何况林安妤还是被林家放弃了的女儿，更不存在谢衡看在林家的面子应她的约这种可能。 “这位就是施大小姐吧？”林安妤笑着看向施烟。 施烟微笑点头：“你好，我是施烟。” “这两个月随处可闻施大小姐的传奇，久仰大名，今天可算是见到了，我是安……林安妤，很高兴认识你。” 施烟看了眼她伸出来的手。 笑着抬手和她轻轻一握：“很高兴认识你。” “我听说施大小姐明天就要订婚了？”说着这话时，林安妤似是看了谢衡一眼，带着点兴味的笑。 敢这么明目张胆看谢家主戏的人可不多。 林安妤这么有恃无恐的倚仗是什么，别人施泊骁不清楚，反正他是有点好奇的。 “是的，订婚宴定在盛世大酒店，林小姐得空可以来玩。” 林安妤笑：“我倒是想去，可惜我这个被家里放弃的劣迹斑斑艺人还得为生活奔波，好不容易试上一个角色，明天要求进组，我可不能把饭碗丢了。” “订婚宴我不能到场，提前给施大小姐送上祝福，等施大小姐大婚，如果我有这个荣幸收到婚宴的请柬，届时必定到场喝一杯喜酒。” 施烟看着她，浅笑说：“多谢祝福，婚宴的请柬定有林小姐一份。” “你真给我面子。放心，收了你的请柬，份子钱我会准备够的，虽然我现在还很穷。”说完还坦荡地大笑两声，似乎一点儿都不为自己的穷感到窘迫。 这份坦荡施烟喜欢。 “那我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施大小姐，下次见。” “下次见。” 林安妤先走，似乎忘了和她同行的还有一个人。 谢衡见此，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倒是简单和施泊然几人道了别就主动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施泊骁“啧啧”两声，说：“谢衡居然也有被女孩子无视的一天，被无视就算了，他居然还主动追上去，这可真是……活久见啊！” “这位林家大小姐还真如传闻那样仿佛完全变了个人，放在以前，她一个不被家里重视的女孩子巴上了谢衡哪会不牢牢抓着，而是像现在这样将谢衡无视个彻底。” “怎么说？”施烟来了兴致。 不等施泊骁回答，施泊然就说：“先上车，这里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车上再说。” 一上车施烟就看向施泊骁。 明显是在等着他继续说。 难得见她对什么这么感兴趣，施泊骁本来只有七分八卦的兴致，此时都变成了十分。 .23txt..23txt. 第607章 是个古怪的人 “我和林家没什么交集，和这位林家大小姐更是没有任何交集，她虽在娱乐圈，却只是个十八线都排不上的小明星，还是那种黑料缠身的小明星，和我没什么接触。” 说到这里，施泊骁朝施烟嘚瑟一笑：“你知道的，你二哥我在娱乐圈那就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像林安妤这种小明星是没什么资格接触到我的。” 得旁边的施泊琛一个白眼。 施泊寓直接懒得看他。 施烟看着他微笑。 干咳一声，施泊骁说：“我知道这位林大小姐，还是前几天我的经纪人和我提起她。我经纪人说林安妤是棵被埋没的好苗子，让他沉寂了多年的事业心都有了动摇，打算将林安妤签过来。” “不过最终我经纪人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林安妤的黑料实在太多，先不管她那些黑料是真是假，想要彻底洗白不知得费多少工夫。” “但我经纪人到底是动过要签林安妤的心思，她的基本资料我经纪人都掌握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他提过一嘴。说林安妤是京都林家大小姐，林家早些年也算名门，林老爷子去世后没了顶梁柱，林家独女又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娇小姐，就把公司交给了同样姓林的女婿。” “岂料林家女婿不是个东西，老爷子去后就把外面养的人和私生子女都接回了林家，直接把林家独女打击得跳了楼。” “这就是前几年的事，后来林家独女留下的女儿，也就是林安妤，她在林家的日子愈发艰难，最终迫于生计进了娱乐圈，又被她爸的私生子女处处打压，这才弄得一身黑料。” “她瞧着……不像性情那么软弱的人。”施烟说。 任人欺压？ 连谢家主都敢无视的人，施烟并不觉得她会是任人欺压的性子。 “这才是事情古怪的地方。以前的林安妤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软弱，分明是林家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却处处忍受那些鸠占鹊巢的人欺压，丝毫不知反抗。但两个月前，听说林安妤出了场车祸昏迷几个小时醒来就性情大变，半个月前无视经济公司的安排自己去试镜了一部大制作电视剧戏份很重的配角，关键还试镜上了。” “正是因为看了那场试镜的视频，我的经纪人才相中她。” “我就知道这么多，至于林安妤是怎么和谢衡有交集的，我就不清楚了。” “以前的林安妤是什么样的我不清楚，她车祸后性情大变我也是听人说的，但今天见到这位林大小姐本人，我很怀疑她以前所谓的性情软弱是羽翼未丰前的伪装。” 施泊寓好心提醒他：“林安妤现在也不像羽翼已丰的样子。” 施泊骁：“……” “好吧。呃，大概是她搭上了谢衡这条线，觉得有了倚仗，别人再欺压她不得，就决定不再隐藏了？” “她也不像想要依附谢衡生存的样子。”施烟说。 “这倒是。那她到底为什么突然选择不隐藏了呢？难道是一场车祸九死一生，终于让她认清事实决定不再软弱过活？”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但施烟直觉不是这样。 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那是别人的事，施烟并不打算深究。 不等她表态，施泊骁就说：“算了，管它呢，这是别人的事，和我们又没有关系，管那么多做什么。倒是烟烟，你怎么突然对林安妤这么感兴趣？是因为……她出现在谢衡身边？” 话音落，其他人包括正在开车的施泊然都朝施烟看过来。 显然他们都不赞同施烟在明天就要订婚的情况下还和谢衡有这么多牵扯，无关他们宠爱施烟与否，这是原则问题。 施家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私生子女。 家风这一块，施家绝对当得起一个“正”字。 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施烟有些无奈又有些无语：“当然不是。” “与谢家主无关，我对这位林小姐感兴趣只是因为她这个人。不太说得上来原因，就是直觉这位林小姐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就只是这样？”施泊骁还是有点怀疑的样子。 施烟无语看他：“不然呢？” 失笑：“二哥，我的人品应该没这么差吧？” 反应过来的施泊骁干笑着摸摸鼻子。 “烟姐姐，抱歉，我们没有不信你的意思，就是难得见你对谁这么感兴趣，觉得很新奇，一时反应大了点。”施泊琛诚恳道。 施烟看着他笑笑：“没事，我没生气。” “我不是开不得玩笑的人。” 可你着实不像会和“开玩笑”三个字沾边的人。 这是施家几兄弟的心声。 但不得不说，他们都感觉到施烟有点变了。变得比以前……活泼了，整个人显得更鲜活，逐渐有了点她这个年纪女孩子的影子。 就这一点来说，他们得感谢姜澈。 另一边，谢衡的车上。 “林小姐要去哪里？” 坐在副驾驶的林安妤已经摘下帽子和口罩，双腿交叠似笑非笑看他：“谢家主，都说不用送了，我自己打车就好。你这么坚持要送我，莫不是心里还难受着，不想这么早回去一个人待着？” 谢衡扫她一眼，没理会，继续开车。 林安妤丝毫不受他的态度影响，继续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答应陪我一起来看音乐剧是因为你心里不好受，我又刚好约你，给了你一个出来散心的借口，你根本不是给我面子才答应的。” “你说你也真是的，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舍不得就去争取啊，这么悲春伤秋的做什么？” 谢衡依旧没有理会她，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 “算了，闷葫芦一个，跟你说话真没意思，你把我送到京都大酒店吧，我今晚住那里。” “你不是没钱？”谢衡总算有点反应了。 “哟，大哥，原来您老听得到我说话啊，我还以为我一直在和空气说话呢。不错，我是没钱，但那都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虽然我现在也没多少钱，可都过去两个月了，我如果连住酒店的钱都还赚不到，那我也未免太逊了。” “放心，你那十万块我不会赖账，三个月内，我必双倍还你。” 谢衡说：“不用。” .23txt..23txt. 第608章 难得的好氛围 林安妤上下打量他：“我说大哥，你是不是缺心眼？不是说谢家家主为人狠辣吗？你的狠辣呢？真当我车祸是你撞的啊？我那是饿晕了刚好晕你车前头，你好心把我送医院守着我醒来就算了，还真想当冤大头陪我精神损失费？” 谢衡视线转向她。 林安妤耸耸肩：“好吧，那十万确实是我讹你的，我当时不是穷嘛，连饭都吃不上了。我事后不是发信息和你解释过了嘛，那十万块算我借你的，之后我一赚到钱就立马找你把医药费先还上了呀。” “那是碰巧遇到，不是你去找的我。”谢衡无情拆穿。 那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当时林安妤正在数票子。 事前发信息和谢衡解释过，也说了会还他医药费和讹来的十万块，被谢衡撞见数票子，实在昧不下良心一点钱都不还他，林安妤就先还了他垫付的医药费。 而后，谢衡盯着她：“说来，林小姐，我似乎没给过你我的私人联系方式，你是怎么拿到的？” 林安妤理直气壮：“当然是打听到的。” “我的私人联系方式单靠打听可拿不到。” 他目光沉而锐，一股压迫感袭来。寻常人在他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根本撑不住，但林安妤面不改色。 似乎一点儿都不惧他。 她笑笑说：“是吗？那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谢衡紧盯着她看了几秒，收回了视线。 安静几分钟后，林安妤突然撑着下巴喊他：“喂，大哥，心里难受的话，要不要我陪你喝两杯？” 猛地刹车，车停下。 林安妤一个惯性向前冲，幸亏她反应快才没有撞到头。 “不是吧大哥，不想请喝酒就直说，犯不着这么大气性……” “你住的酒店到了。” 往车窗外一看，确实到了京都大酒店。 “尴尬了尴尬了，既然谢家主不需要我陪你喝酒，那我就先回酒店休息了。拜拜，下次见。” 解安全带，打开车门，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挥手往酒店去，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她刚才带着点同情地说陪他喝酒只是谢衡的错觉。 这个林安妤，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 盯着她走远的背影看了片刻，谢衡才驶车离开。 * 施烟一行到施泊琛的清吧已经晚上十点半。 按照施烟的作息，这个时间不算早了，但对很多年轻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所以即使是不太闹腾的清吧，客人也不少。 施泊骁早就提前安排好，他们一到就直接上二楼的雅阁。 雅阁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楼演出的舞台。 此时舞台上有乐队在表演。不是热闹的摇滚乐，主唱是个女生，平时唱的歌都是比较符合清吧氛围的抒情曲。 侍者把酒水端上来，帮他们把红酒打开给每人倒了一杯才离开。 “明天还有事，别喝太多。”施泊然提醒。 施泊骁端着酒杯在手里晃了晃，往沙发上一靠，小声对施烟抱怨：“果然出来玩不能带大哥，扫兴。” 施烟微笑：“大哥不在，我也会提醒大家要少喝。” “好吧，忘了你也是个小古板。” 另外三人也朝施烟看过来。 施泊然和施泊寓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但不难看出他们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了，施泊琛一脸带笑。 难得几兄妹聚在一起，更难得聚在一起的时候有这么好的气氛。 “苏尘给我发了信息，说他现在和苏暮在一块儿，问我们在哪里，要说吗？”刚看完手机的施泊寓问。 施烟说：“说吧。” 苏尘和苏暮此时都在京都，准确地说他们到京都有两天了，也是为施烟的订婚宴而来。只是许是考虑到施烟这几天准备订婚的事会很忙，就没有联系她。 这会儿主动问他们在哪，应该是知道他们不在家出来玩了。 也不知道打哪儿知道的消息。 事实上，不管苏尘还是苏暮都没有让人盯着他们，会知道他们在外面，是苏暮的某个熟人刚好在这家清吧看到他们，告诉了苏暮。 两人来得很快，施烟喝完一杯酒他们就到了。 没带其他人，就他们两个。 “烟烟。” “烟烟。” 都是先注意到施烟，都是先叫她的名字。 看着他们，施烟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这个家里年轻一辈中唯一的女孩子。她有五个哥哥一个弟弟，而就算是比她小两岁的弟弟，泊琛其实也是懂事有能耐的，更多是泊琛在照顾她的感受。 她其实很幸福。 两人落座后，施烟问苏暮：“表哥，海澜姐呢？没叫她一起过来？” 苏暮和景海澜结婚了，但施烟依旧没有改口，还是叫景海澜“海澜姐”，觉得这样更亲切。 “她约居艳雅和古清清做美容去了，说明天要给你撑场面，不能太不修边幅，不过这会儿应该回酒店了。” 施烟无奈笑笑。 什么不修边幅，她们三人平日里谁不精致？ 不过她们想要给她撑场面的这份心，她收到了。 “有心了，过几天我单独约她们。” 施烟顿了一下，看着坐在对面端着酒喝了一口的施泊然，说：“到时再叫上宋鱼和蕊儿，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们了。” 施泊然闻言朝她看过来。 放下酒杯，他说：“宋鱼读的是军校，管理比较严格，不太好请假，你不必如此人人都要兼顾到，我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施烟笑笑：“我不是顾虑着大哥，我确实和宋鱼很久没见了。” 亲兄妹，谁还不知道谁。只是她既然不愿承认她的用心，施泊然也就没有非要挑明。 只说：“不过她请了明天的假，明天你的订婚宴她能到场。” 苏尘颇有些酸酸地“嘁”了一声：“你们一个个都成双成对，就我一个单身狗是吧？” “还有我。”施泊琛接话。 苏尘翻了个白眼：“你个未成年算什么单身狗？未成年不允许早恋！” “我已经成年了，谢谢。” “要不，我帮你们介绍？我在学校比较容易认识年轻漂亮的优质女孩子。”施烟笑说。 苏尘和施泊琛同时摆手。 “还是别了还是别了，我一心只有救死扶伤，没有情情爱爱。” “我也不用，我还小。” 两人这样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看得施烟都忍不住乐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想找对象了，记得告诉我，我帮你们留意。” 两人干巴巴地应好，却都暗暗打了个哆嗦，像是女孩子有多吓人似的。 …… .23txt..23txt. 第609章 你回来我高兴 “你不回家？” 车上，施泊骁问施烟。 “嗯，礼服在姜澈那边，明天一早起来还要做些准备，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 施烟对开车的施泊然说：“辛苦大哥绕个道先送我去南湾路。” 可出门的时候你没说过你今晚不回去。 施泊骁本来是想这么说的，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收了回去。 烟烟一共回家住了五天，这五天她一次都没有去见姜澈，姜澈也没有来施家打扰她和家人相处，这对他们这两个恨不得成天黏在一起的人来说，算是很难得了。 而且烟烟这话也说得在理。 明天她是主角，她一早起来还有很多事要忙，别的不说，化妆弄头发就得大半天。 施泊然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两秒，说：“你今晚过去也好，也免了明天一大早起来折腾。” 她主动提出让他送她过去，而不是自己打车或是让人来接，这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施烟浅笑点头。 事实上，和他们出门前，她没有想过今晚不回施家。她是看完音乐剧来到清吧和他们坐下来细细喝酒聊天时，突然有的想法。 她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就是她越觉得幸福的时刻，她就会越想姜澈。想她有家人陪的时候，姜澈孤零零一个人在家。 然后她就突然很想回去陪他。 自五天前姜澈把她送到施家，他们就没有再见面，虽说每天晚上他们都会视频聊天。 到南湾路已是半个小时后。 本来散场就凌晨了，这会儿已经快到一点。 施烟没想到这个点回去，姜澈居然还没睡。 上楼来到卧室，卧室的灯还亮着。她推开卧室门进去，见姜澈穿着睡衣靠坐在床头看书。 看到她，姜澈也有点意外。 意外过后就是肉眼可见的惊喜，放下书起身朝她走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施小姐，不是说今晚不回来，怎么回来了？” “我一身酒味，你先别抱。” 施烟轻轻推开他，却没有松开握着他手腕的手，微仰着头望着他盈盈浅笑说：“我不回来，你是不是打算一整晚不睡？” “这倒不会，书还有几页就看完了，我原打算看完这本书就睡。” 将她散落到脸侧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姜澈目光温柔：“没想到你会回来，但你回来了，我很高兴。” 他的高兴施烟感受到了。 看来她回来这个决定做得很对。 “出去玩得开心吗？”姜澈轻轻揽着她的腰垂眸看着她。 施烟跟着哥哥弟弟出去玩姜澈是知道的，他们这几天只是没见面，并不是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都会主动报备行程。 “很开心。” “开心就好。时间不早了，去洗个澡来休息吧。” “嗯，你困了就先睡，不必等我。” “好。” 姜澈应得好，但施烟洗完澡出来，他还是没睡。 倒是不看书了，坐在床头看手机。 见施烟出来就放下手机，等施烟走过去打开被子在他身侧躺下，他才关灯躺下。 凑近亲了施烟一下，轻声说：“施小姐，晚安。” 施烟往他怀里钻了钻，贴着他的心口道：“晚安。” * 订婚宴定在盛世大酒店。 姜五爷和施家大小姐的订婚宴，能拿到请柬的很多都是各界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宴会现场随处可见宾客在与人寒暄。 这样的宴会又何尝不是交际场呢。 宾客在与人寒暄时不忘观察宴会上都有哪些人，惊叹两位主角影响力之大的同时，又为施家和姜家感叹。 更多是为姜家感叹。 主角没到场，此时在招待宾客的除了姜五爷及施大小姐身边那几个得力助手，就只有施家人。 姜家除了姜三爷和姜四爷，只有几个小辈到场。而他们是没资格为姜五爷招待宾客的。 姜老爷子和姜老夫人这两个姜五爷的亲生父母竟没有到场。 少不得有人唏嘘。 几个月过去，姜家……早已不是从前的姜家。现如今的姜家，别说和谢家施家宣家齐名，连一些二流世家都快赶超它了。 姜五爷亲自打压，本就在走下坡路的姜家又怎么可能撑得住。 好在姜家的人并非全无脑子，知道大房和二房都得罪过姜澈，姜三爷和姜四爷就一点点把大房二房的权削了；又听说姜澈在离开京都前曾单独请姜家的小辈吃饭，就把权逐渐放给了小辈。 姜四爷宠女，不舍得女儿吃苦，也主动把权一点点放给了女儿。不过姜芸也争气，没进公司就站稳了脚跟，她父亲逐渐放给她的东西她也都接手得很好。 随着姜家大权的逐渐转移，姜五爷也减轻了对姜家的打压。 慢慢地，姜家也算稳定了下来。 尽管今时远不及往日。 只是随着姜家的逐渐没落，姜老爷子和姜老夫人很久没有在人前露过面了。 姜乾和白雪以往得罪的人不少，有许多人都想借今天的机会好好嘲笑他们一番，没想到他们竟会连亲儿子的订婚宴都不到场。 说起嘲笑，倒是没什么人去嘲笑姜家的小辈。不仅不嘲笑，看到他们出现，甚至还有人上前巴结。 许是听说了姜家的小辈和姜五爷关系都还不错。 所以姜家纵是没落，姜家的小辈们日子倒是过得都不算难。 除了施家和姜家，云家也受到不少关注，尤其姜五爷同母异父的两个哥哥受到的关注最多。 但不管云清还是云璀，都不甚在意这些目光。 两人带着各自的妻子走到正在招待宾客的施泊然面前。 “施家主。”云璀先出声打招呼。 施泊然微微颔首：“云总。” “阿澈的事我们云家不便多插手，劳施家主和施家多费心。” “云总客气，这是我妹妹的订婚宴。” 云璀没有再说什么，带着身侧的三人向施泊然敬了一杯酒就去与其他人寒暄了。 不远处的云简恰好看到这一幕，小声和身边的玉溪说：“你看我大哥和二哥就很会做事，不该他们多掺和的事他们从不掺和，也不怪阿澈对各家出手的时候对云家只是做做样子。” “呃，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说阿澈对云家那么手下留情，会不会是在给我面子啊？” .23txt..23txt. 第610章 漂亮的准新娘 玉溪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云简：“……” “好吧，我的面子好像确实没那么大。” 实则不是他的面子不够大，姜澈没几个关系好的朋友，他算一个，这点面子姜澈还是会给他的。 不是看他的面子对云家手下留情，只是因为云简从不过问云家的生意，云家的生意和云简关系不大。 “话说回来，玉三少，听说你在罗斯家大小姐的生日宴上出了很大的风头啊，不分享一下吗？” 玉溪这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了。 说起玉溪在罗斯家大小姐的宴会上出风头这事，也过去有一段时间了。罗斯家有意在生日宴上给瑞娜选定夫婿，岂料瑞娜直接挽上玉溪的手说玉溪是她心仪的人，说这辈子非玉溪不嫁。 玉溪当时如果反驳，瑞娜无疑要丢很大的脸，片刻的迟疑后，玉溪最终还是没有反驳。 于是大家就默认了他和瑞娜的关系，连罗斯家都默认了。 罗斯家族不是小家族，瑞娜又是罗斯家的掌上明珠，玉溪当时没有反驳，事后再想摘干净就很难了。 玉溪未必不清楚当时不反驳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但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算了，没意思。以前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听到阿澈的八卦，现在才发现你的八卦才是最难听到的。我不和你待一块儿了，闷得慌，找别人聊天去，我瞧施大小姐那几个哥哥就很有趣。” 云简刚走姜蕊和姜晟就来了。 姜蕊在京都的日子虽然不长，但现在她也算个备受关注的人物了。 这不，今天这场订婚宴，宣家宣思韵没有到场，就她和宣锦瑞来了，她还是和宣锦瑞一起入的场。 那她就是代表宣家出席了。 没有直白地表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宣家已经有意在培养这个外孙女。现如今宣家的擂台，与其说是宣思韵和宣锦瑞在打，倒不如说是宣思韵和姜蕊在打。 “三叔。”姜蕊喊了玉溪一声。 姜晟也跟着喊了声“三叔”。 两人的婚事已经定下，姜晟这声三叔玉溪是受得的。 “三叔，小烟还没有出来吗？” “嗯，听说还在楼上化妆。”当然不是玉溪去打听的，他是刚才不小心听到了景海澜和居艳雅的对话。 那两人这会儿应该也上楼找施烟去了。 “那我上去找她。” 询问的目光投向姜晟，姜晟却没有立即同意。 姜晟扫周围一圈，看到了不远处的姜芸。 “姜三小姐。” 姜芸走了过来：“姜大少客气，你我算来也是一家人，按照辈分和年纪，我该叫你一声堂哥，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语罢笑着和玉溪姜蕊打了招呼，才问：“姜大少叫我是有事吗？” “蕊儿想上楼去找施大小姐，但她对这里不熟悉，我想劳烦姜三小姐陪她一起去，不知姜三小姐是否方便？” 姜蕊对这里不熟悉当然只是姜晟找的说辞。 宣家的缘故，姜蕊在京都并不安全，宴会人多眼杂，他不放心姜蕊一个人上楼去找施烟，而他又不太方便跟着一起去。 “有什么不方便的，正好我也想去看看施烟小姐准备得如何了。蕊儿，走吧。” 姜晟抬手轻拍姜蕊的后脑：“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等她们离开，玉溪说：“整个酒店都被阿澈包下了，这是阿澈的场子，没人敢闹事，你不用太担心。” “我知道没人敢在五叔的地方闹事，但……小心些总不会有错。” 玉溪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姜晟这么重视姜蕊的安全问题也是好事。 “我见蕊儿没有跟你一道，是和宣锦瑞一起来的。走吧，我们去和这位宣家大少打个招呼，顺便感谢一下他这段时间对蕊儿的照顾。” 嘴上说去感谢对方，实则是去给对方施加压力。 姜晟当然不会拒绝。 时不时提醒一下宣家人姜蕊不是他们能随便利用的人，很有必要。 正要上楼的姜蕊和姜芸在电梯口碰上了从电梯下来的姜澈。 “五叔。” “五叔！” 姜澈一身纯白礼服，将他那身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润气质衬得淋漓尽致。 扫姜芸一眼，看向姜蕊，而后问她们：“去找施小姐？” “是的，五叔。”两人异口同声。 “她在三十三楼。” 盛世大酒店三十三楼是总统套房。 再次异口同声：“谢谢五叔！” 等进了电梯，两人同步拍心口长舒口气。 视线撞上，看到彼此窘态的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姜芸说：“我其实特别佩服施烟小姐，五叔这么强大的气场，她居然敢和五叔在一起过日子。换作我，别说过日子了，我每天估计都是提醒吊胆的。” “五叔也……没有那么吓人吧。”姜蕊底气不足地说。 对上姜芸揶揄的目光，姜蕊底气更不足了，毕竟她刚才的怂都被姜芸看到了。 笑说：“说来也奇怪，五叔分明那么温和，寻常也不会轻易冷脸，偏偏我就是很怕他，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怕。” 姜芸赞地连连点头：“一样一样。” 然后两人再次异口同声：“不愧是五叔！” 两人来到三十三楼，施烟已经化好妆换上了礼服，正坐在客厅和人聊天。 客厅里除了施烟，还有七个女生。 施烟的三个室友和一个表嫂以及三个准嫂子。 除了景海澜居艳雅古清清，宋鱼也在。 此时的宋鱼并不是施烟熟悉的模样，真正的宋鱼是英姿飒爽的，哪怕她现在穿着一身淑女的礼服，她军校生的气质也藏不住。 只是不管在场的人再怎么惊艳，也遮不住施烟这个主角的光芒就是了。 施烟一身淡紫色长礼服拖曳，头着银色皇冠。 她极少作这种风格的装扮，平常出席宴会，她的礼服或多或少都带着点复古元素。这次没有，倒是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小烟！” “施烟小姐！” 施烟浅笑点头：“来了啊，坐，想喝点什么？” “不用不用，你不用管我们，我们会招呼好自己的。”姜蕊摆手坐下，上下打量施烟，眼底难掩惊艳，“小烟，你今天也太漂亮了吧。” 景海澜睨她：“瞧你这话说得，小烟妹妹有哪天是不漂亮的吗？” “好像也是哦。”姜蕊笑得有点傻。 “今天不止小烟，大家都很漂亮。小烟，我想拍张合照，可以吗？” 任可馨默默举手：“这个我早就想问了，没敢。” 没办法不怂啊，这种级别的订婚宴她是第一次见，不清楚这些大人物有没有什么讲究，是不是允许拍照发朋友圈分享。 施烟失笑：“想拍就拍，多大点事，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得她放话，大家就相继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姜蕊还贴心地给大家拉了个群方便分享照片。 .23txt..23txt. 第611章 特殊只属于她（正文完） 拍了照，其他人没有待多久就下楼去了宴会场。姜蕊和姜芸来得比较晚，还留在上面陪施烟说话。 “其实你们不用陪我。” 姜蕊说：“也不是专门陪你，现在不下去，我们也有躲懒的成分。芸姐，是吧？” 她一声“芸姐”让姜芸都愣了愣。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笑说：“是的，刚才喝了不少酒，跑你这儿躲懒来的。” “行吧。” 她们都这么说了，施烟还能说什么，只能随她们去了。 简单和姜蕊聊了聊姜蕊的近况。 距离宴会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有人来敲门。 “烟烟。” 是苏挽。 苏挽不是一个人，她身后还跟了几人。 “妈妈。”施烟站了起来，笑着相继和苏挽身后的一众人打招呼，“小姨、姜奶奶、沈姨、沈小姐。” 苏云芝、海城姜家的老太太元纱、沈妙以及沈妙的徒弟沈玉盈都来了。除了她们，还有施家大房的老夫人和二房的老夫人。 “祖母、二奶奶。” 姜蕊和姜芸也站起来逐一打了招呼。 “坐吧，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姜老太太说。 然后上下打量施烟，由衷赞道：“漂亮！” “谢谢姜奶奶，您请坐。” “沈姨、小姨、沈小姐，你们也请坐。” 沈妙没有立刻落座，从沈玉盈手里接过一个礼盒递给施烟：“这是我给你和阿澈准备的订婚礼物，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别嫌弃。” “沈姨哪里的话，您有心了。” 双手接过，施烟说：“谢谢沈姨。” “谢什么。” “阿澈也没个长辈帮忙张罗，他既然喊我一声姨，我就托大将他当自家晚辈看了。这份礼物我早几年就准备好了，还以为以阿澈那仿佛已经看破红尘的架势，等不来将这份礼物送出去的一天呢，是你帮姨圆了这个梦，姨要感谢你。” 沈妙说着，看向苏挽和施家两位老夫人，说：“姜家那边……也就那样了，往后阿澈还要劳施夫人和施家多费心。” “沈夫人言重，姜澈既然成了我们施家的女婿，往后就是我们自家人了。再说，姜澈和我家烟烟一样，都是有成算的孩子，没什么需要我们费心的。”苏挽说。 姜老太太叹息一声，接话：“不管怎么说，你们费心了。” 要说姜老太太最庆幸的事，就是当初坚持把施烟接到姜家老宅去小住了。她最开始提议的时候施烟拒绝了，是她坚持，施烟抵挡不住她的热情才答应的。 谢羡云说：“往后都是一家人，就别谢来谢去的了，平白见外，都坐吧。” 众人才笑着落座。 看着施烟，沈妙又一次感慨：“记得你和阿澈刚认识那会儿，阿澈说你喜欢吃我做的糕点，还特地跑来找我学做呢。我当时都被惊到了，在那之前阿澈从来没下过厨。” “不过，到底是阿澈，学什么都很容易上手，只学一晚上就把我几十年的手艺学去了七八成。” 说完意识到什么，沈妙忙捂住嘴眨眨眼：“啊，这事烟烟你知道的吧？你要是不知道，我岂不是多嘴了？” “我知道。”施烟笑说。 每每回想起姜澈为了她特地去学做糕点，还只字不提每次都借沈姨的名头说话，她就觉得很可爱。 “姜澈没说，不过我当时就吃出来了。” 在场的人除了沈妙沈玉盈以及施烟这个当事人，包括姜蕊在内都不知道这件事。 齐齐惊疑不已。 因为那个人是姜五爷。 “阿澈对你很用心，你们能走到今天，姨很为你们高兴。” “谢谢沈姨。” 苏挽和苏云芝一直都知道姜澈对施烟很用心，但没想到会这么用心，大概明白施烟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想和姜澈把婚事定下来了。 姜蕊靠近姜芸小声说：“我现在算是明白五叔的气场那么慑人，小烟为什么不怕他了，五叔对小烟与对其他人就是不同的。” 姜芸点点头。 她也明白了。 这世上估计也就施烟能在五叔面前有这样特殊的待遇了。 * 很快就到了正式开宴的时间。 人有点多，其他人先下去，姜蕊和姜芸陪施烟等下一趟电梯。 宴会现场无疑是热闹的，施烟出场，又引起了一场轰动。不过有烟云庄园的宴会在前，施烟的出场引起的冲击程度倒是没那么大。 两位主角都是招惹不起的人物，宴会上的宾客里与两人有交集的也没几个是好相与的，没人敢在这样的场合闹事，订婚典礼流程走得相当顺畅。 台下，人群最后的角落里站着两个人。 “谢家主，看到他们郎才女貌好事将成，你有何感想？” 不论私交，谢衡身为谢家当家人，收到了姜五爷订婚宴的请柬，也要给姜五爷这个面子前来。 他来了有一会儿了，不是刚到，刚才还和几个熟识的人打了招呼。突然出现在他身侧和他攀谈的人却是在新人上台走流程时才到的。 宣思韵原本不打算来。 她最近在京都就是个笑话，心仪姜五爷，但姜五爷已经有对象，还是个身份能耐都丝毫不比她逊色的对象，她在对方面前毫无胜算。这就算了，她早就定下的宣家继承人身份也变得摇摇欲坠了！ 前有宣锦瑞，后有姜蕊。 她彻底成了笑话。 不想面对其他人的嘲笑，她原本不打算在这样的场合露面，但她最终还是没忍住。 抱着一丝期待。 期待有人能在两人的订婚宴上闹事，让两人的订婚进行得不那么顺利。 是的，宣思韵只是期待他们的订婚进行得不那么顺利而已，她心里很清楚纵是有人闹事，也坏不了这两人的事。 但现在，她这点期待也落空了，因为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一个试图闹事的人。 至于她自己，且不说她现在境况很糟糕，她的现状根本不允许她再去惹别的麻烦，就算是以前，她也未必敢在这样的场合找存在感。 只有一个令人敬畏的姜五爷便罢了，还有一个权势比之姜五爷都不逊色的施烟，她要拿什么来和他们斗？ 真不甘心！ 可她除了不甘心，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看到独自站在角落喝酒的谢衡，宣思韵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试图挑拨离间。 但谢衡又哪里是她能轻易挑拨的。 谢衡比她理智多了。 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谢衡要说没有一点感觉是不可能的，但他自觉没有到心痛难耐的程度。 他承认他对施烟有感觉，从很久以前就有，却远远没到非卿不可的地步。真到那种地步，他纵然再理智，怕也做不到这么潇洒地放手。 瞥向宣思韵，谢衡说话没有留情面：“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宣大小姐如果够聪明，这时候就不该来招惹我，宣大小姐现下的境况应该并不允许你再去招惹更多的人。” “你——” “算你狠！” 谢衡都这么不客气了，宣思韵自然不敢再在他面前找存在感，没有什么气势地放了句狠话，又狠狠瞪台上的两人一眼，灰溜溜地离开了宴会场。 台上的施烟其实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只随意扫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没太放在心上。 在主持人的流程安排下，施烟和姜澈交换了订婚信物。 姜澈看着施烟，清隽温润的面容上，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溢着笑，唇瓣轻启，他说：“施小姐，你今天很漂亮。” 一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初相识的时候。 彼时她精心打扮去见他，他送她回去，当时他就和她说过这句话。 没过去多久，却有点恍如隔世。 大概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的缘故。 两人相视一笑，姜澈上前握住施烟的手，单手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落下轻轻地一吻。 订婚仪式在掌声雷动中步入尾声。 （正文完） 作者有话： 大婚和婚后以及一些没交代清楚的内容就放到番外去写了。本来想放在正文写的，但主角线都交代得差不多了，再放正文写难免有点水字数的嫌疑，索性都放到番外了。 番外会在标题表明内容，大家挑自己感兴趣的看，这样就不会浪费大家的钱了。 这篇文写得真是磕磕绊绊，好在顺利写完了。 至此，感谢大家对本文的支持。 明天番外见。 ( 番外1 郊游和施烟解心结 订婚宴过后没几天，施泊寓如约组织了一场郊游。 地点就定在京都城郊一个新开发的公园，因为是新开发的公园，平时客流量不大，只有周末的时候人稍微多一些。 他们没选择周末去，公园异常安静。 约莫有七辆车，二十多个人。 天气不错，选了一处平时游客郊游会选的草坪开始铺毯子布置。 郊游嘛，主要是来玩，带的吃食都是不需要加工的，多是零食。 布置好后，场子很快就热了起来。男生在玩牌喝酒，女生在吃零食聊天，不过女生这边很快在姜蕊的组织下也玩起了牌。 玩了几局后，男生和女生就聚到了一起玩。 施烟一开始就凑了这个热闹加入其中，这会儿自然也没有退出，男生和女生聚到一起后，她自动坐到姜澈身侧。 玩游戏的时候，施烟也偶尔会输，但她没喝酒，喝的果汁。 姜澈喝了酒，回去的时候她还要开车，就没喝。 有驾照不喝酒的女生不止她一个。都是熟人，也都是理智的人，倒是没人会逼着不愿喝酒的人喝酒。 气氛非常欢乐，也非常融洽。 玩了差不多一小时，有人退局在一旁休息，施烟和宋鱼就在其中。 见施烟坐在一旁的树下乘凉，宋鱼走了过去。 她一走近，施烟就笑说：“请坐。” 宋鱼在她坐的那张毯子坐下。 看了看不远处还在玩着的一众人，宋鱼说：“我们每次见面身边都有很多人，一直没找到机会单独和你好好说说话。” “嗯。”施烟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宋鱼收回视线看向她，笑说：“早就想问你了，中学那六年，我未经你同意私自跟去吴县盯着你，你怪我吗？” 施烟摇头笑说：“不怪。” “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既是善意的，我自然不会怪你。” “其实我对你也不全是善意。” 宋鱼看着她轻笑：“至少一开始不是。那时候年纪还太小，很多事都不懂，认定了什么就坚信自己才是对的，我当时觉得你是在无理取闹，是在给你大哥添麻烦，对你很有意见。”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任务献身了，我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成日里活在痛苦中，在我五岁那天也走了，我是跟着我祖父长大的。可我祖父也在我十岁那年出任务牺牲了。” “我祖父去世后将近两年的时间，我见识了各种人情冷暖，是你大哥把我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你大哥说他和我祖父认识、受过我祖父的恩才帮我的。可我不知道这些啊，我只知道你大哥如救命稻草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一心只想着报答他的恩情。” “初时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大哥好像什么都不缺，直到我无意中听说你离开了家，你大哥为此很自责。” “后来得知你去了吴县，恰好我外祖家就在吴县。想着我从小和我祖父学了点防身术，比起其他同龄女孩子，我算是有点身手，可以待在你身边偷偷保护你，让你大哥不至于那么担心你，我就和你大哥提出要去吴县投靠外祖母。” 说到这里，宋鱼看向不远处还在和大家玩牌的施泊然，笑了笑：“自我妈妈去世，我们家和外祖家就没什么往来了，你大哥多聪明的人啊，又怎么可能信我那番错漏百出的说辞。” “他啊，知道我是想去找你。” 施烟从头到尾都没有打断她，一直安静地听她说。 “可他拗不过我，加上我说我有点身手，跟在你身边可以保护你，再不然我和你也是同龄人，可以相互作伴。” “不知道我哪句话打动了你大哥，他同意了我的提议。” “也幸亏他同意了，让我得以陪我外祖母几年。” 宋鱼看着施烟，轻轻一笑：“其实我外祖母是爱我的，只是我妈妈去世的事对她打击很大，她怨我爸，才和我们家断了联系。后来我祖父去世，我外祖母也想过找我，但她只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农村老太太，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我，我舅舅舅妈又不允许她去找，就……” “你是不知道，我自己找到外祖家的时候，我外祖母哭得有多伤心，都快哭晕厥过去了。”宋鱼以一种自嘲的口吻说。 “我本来想着等我考上大学带她一起回京都享福的……” 宋鱼微微仰头看天。 施烟看到了她眼里的泪花。 “哎呀，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外祖母都过世快三年了，我早就不难过了。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虽然一开始我是为你去的吴县，但后来我留在吴县和你没有多大关系，你不必因我跟去吴县这件事有心理负担。” “再说了，说是跟去吴县保护你，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有帮到你，你压根就不需要我保护。” “还有，一开始我对你有意见，后来接触下来，我对你就只剩好感了。这可不是因为有你哥的滤镜在爱屋及乌啊，我是完全被你的个人魅力所折服。” 施烟失笑。 “好了，我想说的就这些。总之，我那六年不全是为你，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更不要觉得欠了我还是什么的。不过我知道你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嘴上不说，心里定会一直记着这个事。” “呃……你如果实在要记着，就把它都算在你大哥头上吧，你大哥是真的很爱你，时至今日，他仍觉得是他没有护住你，深深自责。” “你们三兄妹……你三哥和你以及你大哥都是话少的性子，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说。如果可以，你往后多回施家来看看吧，或者偶尔给你大哥打打电话发发信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主动找他也行。其实只要你主动想到他，对他别那么见外，你大哥就会很高兴。” 宋鱼拍拍衣角站起来，笑说：“怎么说我都是你们未来的大嫂，长嫂嘛，总得多操点心。有些话你们不愿明说，只好由我来说咯。” 施烟浅笑说：“你费心了。” 这话算是默认了宋鱼这番她是他们未来大嫂的说辞。 宋鱼愉悦地笑了。 往那边的人群偷瞄一眼，手放在嘴边遮着小声对施烟说：“其实你大哥还没有答应我，我尚在追求中，这个你们未来的大嫂是我自封的，你可别说出去啊。” “早晚的事。”施烟说。 施烟在施家的地位显而易见，她又是心思极通透的人，她的话可信度是很高的。 所以听到她这话，宋鱼眼睛一亮：“真的？” 施烟笑着点头：“嗯，真的。” “嘿嘿，那就承你吉言了！” 宋鱼愉悦地挥挥手，蹦蹦跳跳往施泊然的方向去，继续在施泊然身边坐下。 宋鱼刚走一会儿，姜澈就过来了。 “施小姐。” 施烟拍拍身边的位置：“姜澈，过来坐。” 姜澈依言坐下。 侧身看她，温柔笑说：“你看起来心情不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确实遇到了好事。” 大哥遇到了一个全心为他的人，而这个人不仅对大哥很用心，自身也不是无能之辈，还很好相处。 有个好的当家主母，施家能再安稳几十年。 施烟把头靠在姜澈肩头：“姜澈，我其实很幸运。突然觉得，过往发生的那些事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人是要向前看的，我没必要总揪着过去不放。” 作为和她最亲近的人，她是不是真的释然了，姜澈再清楚不过。 握住她的手，轻轻捏着她的指尖，姜澈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你能这么想，很好。” 果然，解除心结最好的方法不是逃避，而是直面心结的根源。 “往后日子还长，而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其实更希望你心里眼里只有我一个人，所有喜怒哀乐都只受我一个人影响，其他人在你心里没有一点分量。” 施烟仰头看他。 姜澈弯唇浅笑，再次低头吻她。 这次是吻在她眉心。 “但我舍不得啊施小姐。你不是我的所有物，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你的生命中除了我，还有家人朋友。纵是心里不愿，我也希望你能稍稍分一些在意在他们身上。” “不是为他们，只是为你，我只关心你，其他人我可不管。” 施烟笑着在他唇角亲了一下：“知道啦。” 她其实想说：姜先生你好双标，允许你只为我却不允许我只为你。 但她最终还是没说。 姜家的情况和施家不同，姜澈的家人和她的家人也不一样。真这么说了，无疑是在往姜澈的伤口上戳。 姜澈的父母不像父母，姜澈又做不到把姜家的小辈们当真正的家人，既然这样，那就由她来当他的家人吧。等将来她再为他生两个孩子，他就又有新的家人了。 没人爱他，她来爱。 等将来，她再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来爱他。 只是，她不说，并不表示姜澈猜不出她的心思。 心底一派柔软，眸中带笑问她：“烟烟，接下来有想去的地方吗？我们出去旅游。” “我都可以，你来安排就好。”施烟眨眨眼望着他，笑盈盈的，“你知道的，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姜澈一愣，而后低笑出声：“施小姐，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会往我心窝里戳啊。” .23txt..23txt. 番外2 闹腾的姜家 “人呢！人呢！都给我滚出来！” 大晚上的姜家老宅，伴随着吵闹声传来的还有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外面又在吵什么？” 白雪本就失眠，躺下后根本睡不着，被吵闹声烦得不行，披着外衣从房间出来，看到了同样被动静吵醒的金婶子。 自烟云庄园的宴会那日，白雪就搬出了姜乾的院子，没有再住一起，现在这个院子只住她和常年跟在她身边照顾她的金婶子。 吵闹声是从前院传来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姜家的大权逐渐移交到小辈手里后，姜家就三天两头来这么一出。 主要是姜家大房在闹。 “好像是大夫人，老夫人要去看看吗？”总是这么闹，金婶子都见怪不怪了。 她是怕白雪被吵醒才起来查看。 毕竟照顾白雪是她的工作。 白雪很憔悴，整个人都瘦快成骨架子了，哪还有半点之前贵妇人的样子。她头疼地揉揉额头：“又是她，真是没完没了了！就没人去管管吗？老爷子呢？姜佐呢？其他人呢？” “大夫人头几次闹，老爷子倒是去管了，现在闹这么长时间都没消停，老爷子怕也是被闹得烦了懒得再管。至于大老爷，他……他头几次还跟着大夫人一起过来闹呢，更不可能管。” 说起这个，金婶子都有点佩服姜佐。 坐着轮椅都要来闹，也不怕老爷子的拐杖扬起来的时候避不开。 “至于其他人……” 金婶子迟疑道：“他们都去参加五爷的订婚宴了，还没有回来。” 然后金婶子就看到白雪的身形似是晃了晃，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又煞白了几分。 “都、都这个点了，宴会早就散了，我看他们一个个都是心野了，不想要这个家了！” 心里明白就好，做什么要说出来呢？ 这段时间姜家闹得厉害，不说小辈们，就是三爷四爷，都不常回老宅住了。 姜家早已分崩离析。 当然，这话金婶子不会当着白雪的面说。 看着白雪，金婶子试探问：“老夫人，您不去参加五爷的订婚宴，真的没关系吗？” 她这话直戳白雪的痛处，怒道：“去什么去！又没人欢迎我，我去给人当笑话看吗？老爷子这个亲生父亲都不去，我去什么去！” “对不起老夫人，是我失言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做了那么多伤害人的事，都没那个脸去寻求原谅了吧。 白雪眼神不善地瞥金婶子一眼，转身回了房间，房门重重砸上。 金婶子没有再管外面的吵闹声，也转身回了屋。 主家都不管，她一个拿工资做事的帮佣管那么多做什么。 另一个院子里，姜乾也被闹得烦躁不已。 “老爷子，大夫人这么闹……不管吗？”管家小心翼翼地问。 “管？怎么管？她亲儿子亲女儿都不管，我管什么？现在连姜芸都敢给我脸色看了，谁还服我的管！” 管家不敢说话了。 怕被迁怒。 说来，大爷和大夫人会闹起来，都是被五爷遣送到国外的大小姐一通电话煽动的，不然大爷和大夫人一个双腿不良于行，一个待在屋里养伤根本不敢出去露面生怕再被五爷报复，两人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过大小姐这一闹，就算五爷不出手，姜家其他人怕也会想方设法阻止她再回国。 大小姐属实是自找麻烦。 怕是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回国了。 “去告诉她，再闹下去，我就直接把他们大房轰出大宅，让他们去大街上尽情地闹！” 管家应是，却没有马上离开。 犹疑道：“老爷子，五爷那边……毕竟是五爷的订婚宴，您和老夫人不到场，可以用您二人身体不适不便出门作说辞，若是连贺礼都不准备一份，旁人看了许会说三道四，当真不需要备一份礼送去吗？如果要备礼，现在还来得及……” “送什么？” 管家被他吓一跳。 “姜家都被他弄得四分五裂了，还想要贺礼？他不把自己当姜家的儿子，难道我还要上赶着去巴结？白眼狼一个，如果不是有我看重，小小年纪就得我培养，他能有今天？” 这话管家不敢应。 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没有老爷子培养，五爷也照样能成长得很优秀，毕竟当年老爷子之所以注意到五爷并愿意培养五爷做继承人，就是因为五爷的出众。 如果有五爷在，姜家如今在京都估计早已是各大家族之最。闹得现在姜家在京都连一流家族都算不上，快排到二流的行列去了。 何必呢。 “老、老爷子，不如您把三少叫回来？我那天无意中听到二爷和三少争吵，得到一点消息。” “什么消息？姜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管家不想和他争辩姜煜是好是坏，主家发展得好，他们这些人的日子也能更好过，他是盼着姜家能好的。 没了五爷，大少不管事，二少不是经商的料，大小姐和二小姐指望不上，三小姐又尚未成长起来，就只剩三少了。 “我听到二爷和三少争吵时质问三少是不是和青城驭霄有关，质问三少是不是就是驭霄幕后那位神秘的三少，三少没有否认。” 姜乾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青城？” 他反应这么大，有激动，也有震惊。 姜乾作为姜家上一任掌权人，姜澈把大权交回后，姜家也是姜乾话语权最大，姜家纵是和青城没什么生意上的往来，青城究竟是什么情况，他是清楚的。 青城很乱，有七方掌权，驭霄就是其中一方。驭霄的当家人据说是一位人称“三少”的神秘人，没人见过其真面目。 现在青城没了原势就是六方掌权，驭霄在青城的地位比以前更甚。 据他所知，驭霄是约莫十年前才在青城冒头的。 十年前姜煜才多大？ 十四？十五？还是十六？ 好个大学教授只专注学术！好个姜家最淡泊名利的人！ “是的，青城。二爷质问三少是不是驭霄那位三少，三少没有否认。自那之后二爷就闭门不出了，应该不会有假。” “老爷子，要把三少请回来吗？” “请？请他就会回来？那天在烟云庄园的宴会上，他可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还扬言说他不靠姜家过活。青城驭霄的幕后人，确实不用靠姜家过活！” “在青城那种地方都能一步步走到今天，他也不见得是什么善茬，别最后人没请回来，倒让他像老五那个白眼狼一样反过来对付姜家！” 管家沉默了。 心下轻叹。 这些他又何尝不清楚，但他还是抱一点希望。 罢了。大不了辞职回家养老，反正他年纪也不小了。 “我去打发大夫人，时间不早了，老爷子您早点休息。” 管家走后，姜乾没有立即回房间，而是坐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整个人苍老了很多。 .23txt..23txt. 番外3 谢衡约见苏尘 咖啡馆里。 谢衡将西装外套叠好挂在沙发椅背上，身上是一件黑色衬衫，他面容俊逸清冷，对坐在对面的人微微点头：“冒昧约见，希望没有耽搁苏神医的正事。” “不会，有正事我就不来赴谢家主的约了。”苏尘笑回。 漫不经心地搅拌着咖啡问：“不知谢家主约见我，所为何事？” “如果是询问我有关烟烟或施家的事，谢家主找错人了。我虽与烟烟在一起生活过几年，但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一年能见两次都是多的；至于施家的事，我听说谢家主和施大少交情不错，你若是想打听施家的事，也不该找到我这里来。” “苏神医别紧张，我约你见面与其他人没关系，是有事找你。” 喜怒不形于色大概说的就是谢衡这样的人了吧，别人休想从他的表情看出什么。 苏尘搅拌咖啡的手微顿，而后挑眉笑说：“哦？有事找我？我和谢家主素无交集，谢家主有什么事需要找我？” “苏神医是医生且医术非凡，我家中有长辈病重急需求医。” 求医？ 这倒是让苏尘有点意外。 谢衡是谢家当家人，除了谢衡的父母，谢家还有哪个长辈生病需要谢衡这个家主亲自来求医？而据他所知，谢衡的父母虽退隐了下来不常在外露面，身体却一直很好。 小病小痛也用不着请他苏神医出马。 “哪个长辈面子这么大，竟能得谢家主亲自为其求医？再者说，我是医生，治病救人就是我的工作，谢家主有需要让助理打个电话就是，何须亲自跑这一趟？” “只是谢家一个年长的长辈。” 谢衡给自己点了杯咖啡，看着苏尘说：“苏神医不是寻常医生，想要请你出手的大有人在，亲自来寻苏神医，是我的诚意。” 熟悉苏尘的人都知道，在他这里，诚意就是诊金和他自己的心情。 诊金给得足够，在他看来诚意就够了，当然，最终是否为其诊治，还要看他的心情。 是不是亲自来请，在他这里没那么重要。 谢衡既然主动找他，想必他的行事风格，谢衡早就打听清楚了。这么拐弯抹角的，似乎也不是谢衡的作风。 看来，求医并非谢衡见他的主要目的。 早有心理准备，苏尘倒是很平常心：“不愧是谢家主，做事就是周到。既是谢家主亲自来找，这个面子我自然是要给你的，约定个时间，我亲自登门去为谢家主的长辈诊治。” “如此，届时就有劳苏神医了。” “谢家主客气。”虽然猜到谢衡来找他另有目的，但谢衡不开口，他是不会主动问的。 一番交谈后，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安静喝了咖啡。 静默好半晌，谢衡才出声：“我有一事想向苏神医求证。” 苏尘挑眉：“哦？谢家主请说。” “听说苏神医认识青城原势的当家人郁温？” “算认识吧，我曾被原势请去做客一段时间，当时闹出的动静不小，以谢家主的能耐，这事应该瞒不过你的耳朵。若我说我和郁温不认识，你想必也不会相信。” 笑了笑，苏尘说：“我听说谢家主和郁温有些仇怨，你问我是不是和他认识，难道是想从我这里打听他的下落？如果是这样，那谢家主恐怕找错人了，我和郁温只勉强算认识，并不熟。” “不是。”谢衡说，“苏神医多虑了。” “我和郁温确实有些仇，但这仇源于他先算计我一场，无关其他，也不会牵扯到别人。” 只一句话，苏尘就懂他的意思了。 他是在说，如果郁温没有算计过他那一场，不管郁温是什么身份是谁的后人，他都不会多与郁温计较。 “那谢家主此番……到底是想说什么呢？”苏尘笑问。 “郁温并非谢留的亲孙子，苏神医才是。” 不是疑问，是肯定句。 苏尘不为所动，神色没有因他的话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他笑说：“谢留又是谁？哦，我想起来了，原势的创始人好像就叫谢留。” “谢家主有什么话直说无妨，这么拐弯抹角的弄得我都糊涂了。” 谢衡却没有要和他多争论此事的意思，只说：“我既已查到当初是中郁温的算计，原势的底细及谢留身上发生的事我自然也都查清楚了。谢留确实是被谢家驱逐，所以我不会大度地说欢迎你回谢家这种话，相信你也不需要。” “但谢家还在，我也还在，往后苏神医如果遇到处理不了的麻烦，可以来找我。” 谢衡没有多留，说完对苏尘点了下头就起身拿上西装外套离开了。 等他彻底消失在咖啡馆门口，苏尘才失笑出声。 原来这才是谢衡来找他的目的啊！ 不是来求医，不是来质问也不是来找他清算长辈留下的旧账，而是来表明他不会欢迎他回谢家却会罩着他的态度。 谢衡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呢。 至于他…… 他从来都是孤儿，却从不缺对他好的亲人。 师父和烟烟自不必说，虽然她们都是话少内敛的人，很少会把真实的情感表露出来，但她们确确实实是将他当亲人看的。 除了她们，还有郁温。 郁温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总是一身戾气，却愿意喊他一声“哥”。 虽然他不是很需要。 现在又多一个谢衡。 论年纪，谢衡比他还要小一岁，却扬言会罩他。 啧。 不知是不是心情不错的缘故，没加多少糖的咖啡本来应该有点苦，此时喝来却一点苦味都没有。 从咖啡馆出来的谢衡在门口遇到了谢家二少谢星辰。 准确地说，谢星辰是故意在这里等他的。 “大哥。” 谢衡淡眸看过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语气很平静，丝毫没有质问的意思，谢星辰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质问。 质问他是不是跟踪他。 “大哥别误会，我只是刚好和朋友约在这里谈事，并非跟踪你。倒是大哥，我记得你和苏神医没什么交集，怎么会和他单独约在这里见面？” 谢衡瞥向他，眉头似微微拧了一下：“你多久没回家了？你祖父病了你不知道？” “有两天没回去了，但祖父生病这事我知道，所以……大哥你约见苏神医是在请他去给我祖父治病？”谢星辰有点惊喜。 谢衡为人淡漠，谢星辰从没想过谢衡会亲自为他们二房的人寻医。 没应他，谢衡转身径直往停车场去。 很显然，谢衡并不打算将苏尘和谢家的关系告知其他人。 至于谢星辰，他本就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有谢衡这番刻意的引导，他更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了。 .23txt..23txt. 番外4 变化的林安妤 谢衡离开咖啡馆后独自开车回公司。 他自觉没有心不在焉，车速也不算快，却还是在路口处撞上了一个从巷子里蹿出来的人。 当是时，谢衡忙踩刹车停下车。 路上车辆不算多，路边的行人也很少。尽管这样，有人被车撞到后，很快就有不少人聚过来看热闹。 谢衡下车查看。 人就倒在他的车前，整个人趴在地上，长发披散，看不清面容，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女生。 一个很瘦的女生。 算不上邋遢，但有点不修边幅。 “这……怎么不动了？快看看还有没有气！”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大妈冲谢衡喊。 彼时谢衡已经蹲下去查看女生的情况。 还有呼吸。 粗略查看，没有外伤，但人晕过去了，不确定有没有内伤，谢衡直接把人抱上车往医院去。 去医院的路上，谢衡打电话联系了助理，让助理把那段路上的监控拿到手里，以便后续。 到医院检查，女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低血糖。说得通俗一点，就是饿晕的。 谢衡将女生安排在单人病房，护士来给她挂葡萄糖的时候，谢衡让护士弄来湿纸巾给女生擦干净脸和手。 这下谢衡看清了女生的脸。 不认识，但确实在一些场合上见过。 林家大小姐林安妤，一个被家里抛弃的可怜人，如今在娱乐圈讨生活。至于她在娱乐圈混得怎么样，他没关注过，并不清楚。 林安妤是可怜人，但谢衡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并不会因她可怜就对她心生怜悯。 确定她没事，谢衡就打算叫助理过来换他，他去公司处理事务。是助理临时有客户要见，他又暂时找不到可靠的人，才选择自己留下来等林安妤醒来。 这一等就等了将近六个小时。 林安妤终于醒了。 睁开眼的瞬间她就从病床上翻了下来。 不是滚下来的，而是一个鲤鱼打挺加迅速翻滚，稳稳落地。 这绝对不是柔弱可欺的林安妤能有的身手。 谢衡还看到林安妤睁开眼那一瞬，她目光极是犀利，如狼一般，又狠又警惕。 谢衡没有出声影响她。 林安妤稳稳落地后，警惕地观察周围的环境，然后喊了一声：“卧槽，这是哪儿？” 紧接着猛地转头朝谢衡的方向看过去。 许是看到他有点被吓到，又许是别的原因，女生愣神了约莫有半分钟，而后她身上的锋芒就尽数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好，我是安……林安妤，请问你是？哦，我好像见过你，你是谢家家主谢衡对吧？” “谢家主你好，请问，我这是在哪里？” “医院。” 谢衡没有收回落在她身上那充满打量的目光，林安妤也没有避开，似是并不惧怕他的打量。 她揉揉额头在病床坐下，看向谢衡说：“哦，我记起来了，我好像是被车撞了，是你撞的我？” 谢衡没回答。 林安妤顾自道：“是我傻了，如果不是你撞的我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又不熟。”说着她虚弱靠在病床床头，“我看我伤得不轻，既然是你撞的我，医药费理应由你来付，还有，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刚才的灵活，谢衡都要信她了。 演得非常逼真，谢衡不适时地想，她如果拿这样的演技去混娱乐圈，定不会籍籍无名。 “多少。” “什么？”他的爽快让林安妤愣了一下。 “精神损失费，你要多少？” 如果不是看到旁边的吊水挂的都是葡萄糖一类，她都要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错了。 她是饿晕的，而非谢衡撞的。 谢衡送她来医院，经医生一通检查后，谢衡不可能不清楚她晕倒的原因。但他不仅不拆穿她，还配合她演戏。 林安妤不由得多看了谢衡两眼。 脑中有关谢衡的记忆很少。只知道他是京都顶级世家谢家的当家人，年纪轻轻就以过人的头脑和狠辣的手段令谢家上下折服，是个人物。至于谢衡的长相，只模模糊糊有点印象。 因为曾经的林安妤纵是在酒会宴会上碰到谢衡，也不敢去打量他。 此时看着，才发现谢衡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属优质的那一类。 “十万。”她说。 记忆里，林安妤的卡里只有不到三百块，房租交不起，还省吃俭用到饿晕……十万拿出三万解决拖欠的房租和近期的伙食，还剩七万，起步资金够了。 要不是卡里只剩这么点钱，她也不会坑谢衡什么精神损失费。 就当和他借的。 刚说完，林安妤的账上就多了十万。 她朝谢衡竖了竖大拇指：“老板，大气！” 又过几分钟，见谢衡还站在病房里不动，林安妤朝他看去，眨眨眼：“谢家主，你不忙吗？像你们这样的大老板应该很忙才对。” “怕我再坑……再赖你的赔偿？放心吧，不会，我有账都是一次算清，你给了我十万精神损失费，咱们的账就清了。出了这个门，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谢衡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收回，举步离开病房。 林安妤当然发现了他的打量，但她没在意，她现在脑子有点乱。 她怎么就成林安妤了呢？ 她叫安妤，安国特工，编号001，从编号就能看出她在特工中的地位。她出过无数任务，任务失败率几乎为零，在一次任务中，为救同伴死于一场爆/炸。 醒来就到了这里。 记忆中这里可没有安国。 所以，这个世界不是她原来那个世界？ 还有林安妤，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是怎么做到混得这么惨的？ 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小明星，一身黑料，林家还有一群牛鬼蛇神……好吧，这些都不算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没钱！ 三百块都没有。 她从小到大就没这么穷过。 不过，林安妤这个身份倒是不错。 等解决了林家那群人，洗白她那一身不实的黑料，她就孑然一身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在其位谋其职。 她做特工的时候，该扛的责任她扛，从不懈怠，但她也才二十五岁啊，从小就过这种扛着一身责任活在压力中的日子，她偶尔也会累。 现在好了，什么责任都不用扛，天高任她飞！ 从医院出来，林安妤先回出租屋把房租结了，然后洗了个澡好好休整一番，之后去电脑城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些电脑零件，回来重新组装好电脑。 用电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谢衡的私人联系方式。 她没花多少时间就查到了。 但她没有马上联系谢衡，而是几天后才给谢衡发信息，告知谢衡医药费和那十万是她借的，并对她讹他一事不走心地道了歉，表示有钱就立刻还谢衡。 在做这些的时候，她还洗白了林安妤以及去林家露了个面。 不到两个月，她洗白了林安妤顺便拿到了林氏大半股份以及将林家那些人赶出了林家大宅。 大宅是林家的，有很多林安妤小时候的回忆，她不住，但她也没卖，不过林氏的股份她都卖了。 做完这些，她去试镜了一个不错的角色。 因为去试镜这个角色，她和经纪人闹翻了，近来没什么通告，她就利用这些时间做了点有意思的事。 比如“了解”了一下谢衡，得知他和施家大小姐之间的纠葛，又去打听这位施家大小姐。这一打听不得了，是个人物。 她对这位施大小姐很感兴趣。 这期间还发生了点有趣的事。 比如她赚到第一桶金正高兴地拿着票子数的时候被谢衡撞了个正着，她就先还了他医药费；比如她在施大小姐订婚宴前一晚心血来潮拿着学姐给的两张音乐剧的票邀请谢衡一起去观看；再比如她在音乐剧现场见到了那位传闻中的施家大小姐。 施家年轻一辈果然都是人中龙凤，不过最瞩目的还是众星捧月的施大小姐。 遗憾的是，她马上要进组拍戏，不能见识施大小姐的订婚宴。不过不要紧，据说施大小姐的婚礼也快了，到时她会空出时间去参加。 她以前太忙了，都没有好好体验生活。现在既然换了个身份，她就随心所欲一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见识什么就去见识什么。 而她现在就很想见识一下两个大人物的婚礼是什么样的。 至于林家那些人时不时来找她闹一下，她完全不放在心上，反正他们又奈何不了她，就当给生活增添乐趣了。 .23txt..23txt. 番外5 盛世大婚（1） “烟烟和姜……小姜来了啊，快进屋！” 新学期开学，施烟步入了大二。实则她的本硕博连读已经达标三分之一。开学的第一个周末，施烟和姜澈应李秉峰教授的邀到李教授家里吃饭。 两人提着礼品来到李教授家门前，是施烟的师母陈教授给开的门。 关于该怎么称呼姜澈这件事，陈教授也有点烦恼。 在外大家都称姜澈一声姜五爷，可他现在和施烟订婚了，他就是晚辈，再称呼他为姜五爷不合适，直接叫他的名字又有些不妥。斟酌半晌，陈教授索性叫他一声小姜。 她也算是敢称呼姜五爷为小姜的第一人了。 “师母。” 施烟浅笑和陈教授问好，姜澈也跟着喊了一声“师母”。 “哎，进屋进屋，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们过来。” 两人进屋，李教授正在餐桌旁摆放碗筷。 听到动静，李教授抬头朝他们看来，故作冷淡道：“来了啊。” 施烟礼貌喊了声：“老师。” 李教授扬扬下巴：“嗯。” 表情冷淡，说出的话却一秒破功。 他说：“来就来了，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怕我和你师母饿着？穷讲究。都这个点了也不嫌饿，快去洗手来吃饭！” 施烟和姜澈对视一眼，依言去洗手。 等他们洗好手到餐桌旁，饭菜碗筷都摆放好了。 一边招呼他们坐下，陈教授一边笑说：“你老师就是那个臭脾气，从来说话就不太中听，别理他。” 施烟笑着摇头：“师母也坐。” “吃饭吧，我自己做的几个家常菜，比不上外面餐厅做的，随便吃着。” 陈教授话音刚落，李教授就不赞同道：“怎么就比不上外面餐厅做的了？我吃了几十年，就没觉得你做的菜有哪一次是外面的餐厅能比的。” 得陈教授一记瞪：“有小辈在呢，说什么胡话！” 李教授哼了一声，拿起筷子吃饭，还不忘招呼施烟和姜澈：“在家里吃饭没那么多讲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扭扭捏捏的，我最见不得那些扭扭捏捏的做派。” 施烟笑：“好的，老师。” “别理他，吃菜。”陈教授唇角是压不住的笑。 她对施烟说：“你们订婚的时候，你老师有个项目需要外出考察，你师兄那边又出了点事需要我去帮忙处理，我和你老师都没能去参加你们的订婚宴，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师母言重，您和老师虽未到场，礼物却没有缺席，你们的祝福我和姜澈都收到了。” “总之你不怪我和你老师就好。你们的订婚宴我们没能到场，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和你老师说什么都要去喝一杯喜酒。听说婚宴是定在十一？” “是的，师母。” “十一好啊，正好放假。” “婚礼的相关事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陈教授又问。 这次是姜澈接的话：“嗯，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让您费心。” “我费什么心，是你费心。我和李教授都很清楚烟烟学习忙，婚礼的事怕是帮忙张罗不了，还是要你多费心。你比烟烟年长几岁，平时就多操些心。” 这应当才是两位教授今天叫他们过来吃饭的主要目的。 他们是怕施小姐忙不能帮着操持婚礼他会有意见，特地将他也叫过来说这番话。 他们是真将施小姐当自家晚辈看。 “这是应该的，您和老师放心，我和烟烟不会因这点小事闹矛盾。”事实上，他巴不得能多为施小姐做点事。 可惜，施小姐个人能力太强，需要他出力的机会不多。 “你们能这么想就好，夫妻过日子就是要互相包容。”李教授说。 这顿饭在聊家常中结束。 施烟在京都发生的事，李教授和陈教授未必没有听说，但他们从来不问。好似在他们看来，施烟就只是他们的学生和晚辈，除此就再没有其他。 * “施烟学妹，好久不见啊！这里有人吗？” 某天中午施烟独自在食堂吃饭，偶遇学姐王姗。 王姗也是一个人。 “没有，学姐请坐。” 王姗在她对面坐下：“最近都没怎么碰到你，你是不是很忙啊？” “还好。”施烟浅笑说，“学姐呢？最近忙吗？” “我就那样呗，需要考的证大二就考得差不多了，大三又不需要实习，只要按时上课完成作业考试不挂科就好，忙不到哪里去。” “你订婚当天我正要考一个证，没能到场，我听李希然和我哥说你的订婚宴现场很热闹，真遗憾没能去。” 施烟的订婚宴李希然和王映豪都去了。只是当时宾客多，施烟只和他们简单打了个招呼。 “考证是正事，婚礼在十一，学姐到时可以去喝杯喜酒。” “必须的啊！” 说着，王姗环视一眼四下，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凑近说：“学妹，那个，我听说你和李希然从小就认识？” 算不上认识，只见过一两面。 “嗯。”施烟点头，“从小就认识。” “那、那你对李希然这个人了解吗？我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谈过很多女朋友，得知我们家要我和他联姻的时候，我内心是拒绝的。在我看来，我和这样的花花公子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我早就和他说清楚了，我们也各自和家里说清楚了，家里现在已经不再坚持让我们联姻。” “可是，说清楚之后他就一直在追我，他身为一个女伴不断的花花公子，这大半年来身边没有一个女伴，就追着我一个人跑，把我爸妈都感动了，连我哥都来劝我和他处处看……” 王姗不好意思地笑笑：“让学妹见笑了，我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又不想拿这事去找别人说，就……” “无妨。”施烟浅笑，“学姐愿意和我说这些，是把我当朋友。” 她和王姗没有多深的交情，和李希然也没有，但李希然是苏暮的好友，她也喊李希然一声希然哥……王姗都找到了她面前，她什么表示都没有就把人打发走，也不太好。 “说到底，这是学姐的人生大事，我不好多言，但既然学姐和我说了这个事，我就来说说我的看法吧。” “旁人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学姐心里是怎么想的。” 王姗说这些未必就是要她帮她拿主意。王姗也不是没有主见的人，她心里或许早就有了答案。 “学姐，祝你幸福。” 施烟笑着说完，端起餐盘起身：“我吃好了，先走一步，学姐有了好消息记得告诉我哦，不管这个好消息是不是和希然哥有关。” 王姗似乎还沉浸在施烟那句重要的是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太在状态，只含糊地应了施烟一声。 .23txt..23txt. 番外5 盛世大婚（2） 施烟从食堂出来就听到有人在叫她。 “烟烟！烟烟！” 周围人有点多，对方声音也不大，她一时没能分辨对方的方位，视线搜寻。 “这边这边……” 看到人了，原来不是她耳力下降分辨不了对方的位置，而是对方本来就做贼似的躲躲藏藏。 走过去：“希然哥。” 正是李希然，也不知道他躲那里偷看多久了。 李希然压低声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说话。” 施烟没意见，跟着他偷偷摸摸来到小院一处比较安静的小路，这边的大树下有石桌石凳。 当然，只有李希然一个人偷偷摸摸，施烟走得大大方方。 “烟烟，这边坐。” 施烟隔着石桌在他对面的石凳坐下，笑问：“希然哥这是……做什么？” “我刚刚见你在食堂和珊珊坐在一起说话，离得有点远，我没听清你们说什么，但我看珊珊的口型，好像提到了我的名字？你们聊了我什么啊？” 对上施烟带笑的目光，李希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见笑见笑，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有些抓狂地狠狠抓了抓头发，“烟烟，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是真后悔，你说我当初要是……现在哪会这么难啊！” 他这副样子，施烟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合适。 她也不太擅长安慰人。 “……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从前也不知道现在会这样，呃，往前看吧。” 又觉得这样的安慰有点干巴巴的很不走心，遂补充道：“希然哥你也不必太难过，感情的事，重在诚心。你真喜欢学姐就好好追求吧，只要两个人都是单身，任何人都有追求喜欢的人的权利。” 本想告诉他，他的希望很大，让他别泄气，想了想施烟还是没说。 有些话不该由她来说。 “我真有权利追求别人？”李希然苦笑，“说来不怕你笑话，自从遇到珊珊，我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甚至怀疑过我是不是还有资格拥有幸福。” “你不能这么想。” 施烟多多少少有点无奈。 她平常话不多，也不是多么热心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觉得她能给他们做感情分析的，居然一个个都找她分享感情生活来了。 “任何人都有拥有幸福的资格。” 顿了顿，施烟觉得应该还要再说点什么，于是她又说：“撇开你从前的感情生活，希然哥你也是个很优秀的人。你有个优秀的家世，自身也足够优秀，你并不比别人差，怎么就自我怀疑了呢？” 李希然一脸希冀地看着她：“你真觉得我优秀？” 他这么问，施烟就不太好接了。 平心而论，李希然确实算个优质青年，可他的优秀也不该由她来肯定啊。这让姜澈听到，指定又要吃干醋。 见施烟淡笑不语，李希然才惊觉自己的行为不妥，笑说：“见笑见笑，我最近是有点魔怔了。” “反正说什么我都不会轻易放弃，那我就……继续用心追吧，说不定哪天珊珊就被我的真诚打动了。” “加油。”施烟说。 * 转眼开学即将一个月，就要迎来十一长假。 婚礼在京都举办，施烟提前请了三天假回京都去准备婚礼，没有和姜澈一起。 姜澈提前几天先去了。 所以坐上飞往京都的飞机，施烟是一个人。 机票是姜澈让人提前订好的，头等舱。 在头等舱遇到认识的人，说实话，施烟不会觉得意外。 不管海城还是京都，上流圈子就这么大，这是从海城直达京都的飞机，会在这趟飞机的头等舱遇到认识的人，再正常不过。 但在这趟飞机遇到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安妤，施烟就有点意外了。 她看到林安妤，林安妤也看到了她。 林安妤先惊喜出声：“咦，施大小姐，真是你啊！居然能在飞机上碰到你，我这是什么运气啊！” 施烟微笑颔首：“林小姐。” “叫什么林小姐，我叫林安妤，你叫安妤就好。” 之前只见过一面，虽说她对林安妤这个人有点感兴趣，但面对林安妤的热情，施烟还是有些不自在。 不过施烟到底是施烟，心下纵然有些不自在，面上也不显分毫，得体微笑：“那安妤也别再叫我施大小姐了，叫我名字吧。” “好啊，施烟！” “施烟、施烟……你这名字真好听！” “谢谢，安妤也很好听。” 每次林安妤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忽略掉“林”这个姓，再结合林家的纠葛。施烟猜想，林安妤或许不太喜欢自己的姓，于是她直接掠过了林安妤的姓。 “谢谢，我也觉得我的名字很好听。” 林安妤是真热情，但她的热情不会给人很夸张的感觉，也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或许和她热情得大大方方有关。 “安妤这是来海城工作？” “对啊，刚拍完戏出剧组，接了个小通告需要到海城这边拍点素材。接下来我都没什么工作，回京都就是去参加你的婚礼，没想到会在飞机上偶遇你，真是惊喜。” “是很惊喜。”施烟笑说。 居然是去参加她的婚礼。 她和林安妤算上这次也只见过两次而已。 “很高兴你能去参加我的婚礼。” “我才高兴呢，你和姜五爷的婚礼诶，场面不知得有多盛大，到时来的肯定都是大人物，我是去长见识的。哦，我还是个演员，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和一些资本混个眼熟，拉点关系接戏来拍。” 施烟失笑：“那我就……祝你顺利？” 她并不觉得林安妤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接工作。 据她所知，林安妤不久前才将拿到手的大半林氏的股份卖出去。 林家在京都是能排得上号的人家，林氏的资产自然不会少到哪里去，但林安妤都不稀罕，主动放弃了可以自己做资本的机会。 可见林安妤是不缺这些的。 卖了股份的林安妤也不缺钱。 不缺钱，林安妤又不像多有事业心的人，她在娱乐圈，倒更像是在为生活找点乐趣。 施烟一直觉得自己是很洒脱的人，但她现在发现，论洒脱，她不及林安妤。 林安妤挑眉笑回：“谢谢。” 心思通透，什么都看得明白，却又不会过分深挖。 她喜欢施烟这样的人。 也不怪谢衡那样淡漠冰冷的人都那么喜欢施烟，她要是个男人，她也喜欢。 飞机落地。 刚出机场，林安妤正要问施烟要去哪里需不需要她送，就有几人出现在施烟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当是时，林安妤面上的笑立刻收住，走到施烟身边挽上她的手，佯装无知地问：“施烟，这些人是谁啊？来接你的？” 被几个大汉拦住去路，施烟没什么反应，林安妤突然挽上她的手，倒让她有点诧异。 “应该不是。” 不是应该，是肯定。 她没让艾米他们安排人来接她，因为姜澈会安排人来接。但如果是姜澈安排的人，不会在她面前这么失礼。 “施大小姐，抱歉，失礼了，请随我们走一趟。” 几个大汉着便服，混入人群中并不显眼。他们聚在一起拦在施烟面前，说实话，施烟想要脱身不难。 但现在是在机场，人潮拥挤，她怕将人逼急了会误伤路人。 再者，她身侧还有一个林安妤。 林安妤明显看出了这些人的不对，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自己先避开，而是主动挽上她的手。 是不打算丢下她一个人的意思。 林安妤对她如此厚道，她做不来将人牵扯进危险中的事情。 拍拍林安妤的手背，微微一笑说：“应该是某个认识的朋友想见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施烟头脑厉害，林安妤知道；施烟有点身手，林安妤也知道。但在她看来，施烟这么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就算有点身手，也不会太厉害。 这种时候她当然不会丢下施烟一个人离开：“既然是认识的朋友，那我就陪你一起吧，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 施烟刚要说不用，那个领头的大汉就说：“这位小姐也一起吧。” 显然是怕林安妤回去报信，在防着她。 施烟还是有点迟疑。 她一个人自保没问题，但如果带上林安妤，她不能保证，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这些人还极有可能带着杀伤性的武器。 她保证不了林安妤的安全。 却见林安妤冲她笑着眨眨眼睛。 施烟微愣。 这个林安妤…… 最终，两人一起坐上对方的面包车。从那几个大汉小心将她们的行李箱放好的举动来看，对她们还算客气。 能在姜澈的眼皮子底下劫走她，要见她的人看来有点本事。 坐上车后，施烟不再说话，林安妤也安静着。 一个比一个淡定。 施烟就算了，她本就是个极厉害的人，遇事处变不惊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施烟身边这个陌生女人怎么也这么淡定？ 他们只是打着“请”她们过去的名义，实则和绑架没什么差别。什么时候，绑架都变得这么不可怕了？ 几个大汉打量的目光时而落在施烟身上，时而落在林安妤身上。 两人依旧不为所动，两人甚至都没有眼神的交流。 正常情况下，两个女孩子被绑架，就算不害怕，难道不会好奇绑架她们的到底是什么人然后小声交流？ 可她们居然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23txt..23txt. 番外5 盛世大婚（3） 许是怕拖时间太长会被发现，车从机场出来驶了十分钟左右就到目的地。 “施大小姐，请。” 领头大汉退到车旁做了个“请”手势。 看起来很客气。 当然，前提是忽略掉他招手让其他人在车旁站成两排，以“护送”的架势欢迎施烟两人。 施烟下车后，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里不是太繁华的地段，比较偏老城区，面前是一家客流量不算大的会所店面。 施烟看向林安妤，林安妤冲她一笑。 没有一点紧张害怕的样子。 她对林安妤说：“待会儿如果有危险，你自己先走，不必管我。” 林安妤挑眉：“当然。” 她确实对施烟很有好感，也愿意帮一帮施烟，但如果威胁到性命，她当然是先保障自己的安全。 她这条命可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 看得出林安妤不是客套，也不是为让她放心才这么说，林安妤是真会这么做。 对此，施烟不是觉得林安妤太过冷血或是其他，而是很满意。 她就喜欢和这种理智的人相处。 有人领路，两人从楼梯上到会所二楼。 在一个包厢前停下，领路的人敲了两声包厢门，然后推开：“施大小姐，里面请。” 包厢里灯光很暗。 但明显能看出有两个人影。 下一秒，包厢的灯亮起来，是包厢中另一人将灯打开。 熟人，姜莎莎。 姜莎莎看向施烟，那一眼相当复杂，她没有和施烟打招呼，仿佛不认识施烟一般。 转向坐在沙发上的人，姜莎莎说：“我先出去等你。” 径直越过施烟和林安妤走出包厢。 林安妤的记忆里有姜莎莎这个人，看到姜莎莎在这里，她是有点惊讶的。 姜莎莎估计是姜家所有小辈里唯一敢和姜五爷对着干的人了。 能耐大不大不知道，姜莎莎的胆子绝对够大。 “施大小姐。”坐在沙发上的顾昙笑着和施烟打招呼，仿佛他们此番只是熟人见面，而不是一人绑架一人受制。 施烟礼尚往来地回：“顾家主。” “姜五爷严防死守，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见施大小姐一面，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将施大小姐请来，实在失礼。” 没有和他打太极，施烟直奔主题：“顾家主找我有事？” “是有点事。” 偏了偏头看向施烟身侧落后她半步站着的林安妤，顾昙微笑：“这位小姐，能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吗？我有点话想单独和施大小姐说。” 林安妤回他一抹笑：“这恐怕不行哦。” 她不认识顾昙，但施烟一声顾家主，她就大概猜到了顾昙的身份。 她不是一个喜欢临时抱佛脚的人。既然决定以后好好生活，她当然要了解清楚有哪些人是可以招惹的，有哪些人不能轻易招惹。 顾昙和顾家虽然是个麻烦，客这不是有施烟和姜五爷在前面顶着么，真有什么麻烦也轮不到她出面解决。 她一点儿都不怕得罪顾昙。 顾昙这才正眼看林安妤。 “是位没见过的小姐。”笑着看向施烟，“果然和施大小姐打交道的人就没几个是简单的。” “谬赞。”施烟说。 “施大小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这位小姐不愿出去，那就一起，请坐。条件有限，招待不周。” “客气。”林安妤嘴上这么说，却没有依言坐下。 毕竟施烟也没动。 施烟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顾家主有话请说，姜五爷知道我的航班时间，会准时派人来接我，又或者……他想给我惊喜，也会亲自来接。姜五爷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再拖下去，顾家主估计又要留下来做客了。” 她好说话？ 顾昙失笑。 当初在山里遇到重伤只吊着一口气的他，她都是目不斜视地路过，要不是他手里有点筹码和她谈判，她连那个急救电话都不会帮他打。 当时她才多大？ 就能做到如此心狠见死不救。 好说话？ “施大小姐所言在理，上次被姜五爷留下做客，我可是好好体验了一番什么是‘宾至如归’，完全不想再体验一遍。” “可是……” 顾昙双腿交叠，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姿态闲适，半点没有即将面临大麻烦的样子。 “为这次见面，我整整准备了三个月，这样只说两句话就离开，我实在是有点不甘心啊！上次施大小姐和姜五爷去国玩，我邀请你们去顾家做客，你们推了我的帖子，我就耿耿于怀至今。” 施烟的情绪丝毫没受他影响，平静道：“顾家主要是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门外的姜莎莎伸手拦住她：“施大小姐，请留步。” 然后姜莎莎的视线越过施烟看向包厢里已经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的顾昙，皱眉：“有事说事，说完就走，不然等我五叔来了你想走都走不了。等你若是落到我五叔手里，我就是想救你都救不了。” “你别忘了，你能躲过我五叔的眼睛把人请过来，是请我帮的忙。你要发疯回去发，别在这里拖累我，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顾昙一点儿都没有因姜莎莎的态度生气。 他笑说：“确实，这次我欠了你的人情。只是姜二小姐，你完全可以拒绝我，不是吗？你明知道我是个疯子还要坚持留在我身边，不是应该早就做好随时被我拖下水的准备了吗？” “别这样动不动就发脾气，不是我强行将你留下，你是自愿的。” 姜莎莎盯着他，握紧了拳头。 然后狠狠一脚踢在楼道中的垃圾桶上，愤愤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顾昙笑说：“姜二小姐，如果不想正面撞上姜五爷，我奉劝你换个方向下楼，你如果落到姜五爷手里，我可不会去捞你。” 姜莎莎脚步顿住，回头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 转了个方向下楼。 姜莎莎离开，却有别人挡在楼道出口。 顾昙此来是带了人手的。 施烟瞥向他：“顾家主这是做什么？要动手吗？” 大有动手她奉陪到底的意味在里头。 “施大小姐说笑了，怎么说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我还欠着你的救命之恩呢，怎么会对你动手。” .23txt..23txt. 番外5 盛世大婚（4） “不动手？”林安妤挑眉扫了眼把各个出口堵住的人。 这可不像不打算动手的样子。 “小姐不用担心，我只是想留施大小姐再说两句话。” 和林安妤说完这句话，顾昙就收住脸上那颇有几分漫不经心的笑，从旁边拿过一个礼盒递给施烟。 “我来只是想给施大小姐送一份新婚贺礼而已。这是我让人收集的一些稀有药材，希望施大小姐能收下。” 施烟突然有点看不透他。 首先，他费这么大劲只是为了来给她送一份新婚贺礼，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合常理；其次，送人新婚贺礼送稀有药材，怎么想都很奇怪。 瞥向顾昙递过来的礼盒，施烟没接。 “顾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送新婚贺礼，祝你新婚快乐。”顾昙笑说。 施烟说：“我和顾家主的关系应该还没有到需要私下里提前送新婚贺礼的地步，认真说来，我们甚至还结过仇。我不是很能理解顾家主此番行为。” “你觉得我们是结仇，但我不这么觉得，顶多只是结了点怨，且这个怨还是我和姜五爷结的，并非和你。” “顾家主偏要把和姜澈分开来算，我也没办法。” “顾家主要送我新婚贺礼，我自觉我和姜澈结婚确实是件值得庆贺的事，你的贺礼，我没有拒之不收的道理，但我现在不会收。顾家主可着人在我和姜澈婚礼当天将贺礼送到婚礼现场，届时算是我和姜五爷同时收了你的礼，等将来你大婚，我们会回以同等分量的贺礼。” 顾昙的心思不难看出。 施烟这话一出，一旁的林安妤都有点同情顾昙。 施烟可不管这些，话说完，她就冲顾昙点点头，转身往楼梯的方向去。 没有顾昙的命令，堵路的人不敢放施烟离开。 再不露面，姜澈怕是会担心，施烟没打算继续在这里消磨时间。没有废话，直接动手。 她一脚将一个大汉踢开，再一拳制住另一个大汉的时候，林安妤眼睛一亮。 好家伙，是个练家子啊！ 紧接着也加入。 不动用武器，这七八个大汉根本不是施烟和林安妤的对手。等顾昙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准备阻止手下对施烟动手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 施烟和林安妤早已下楼离开。 这时，早就愤然离去的姜莎莎出现在了楼道口。 她看一眼顾昙手里拿着没有送出去的礼盒，对顾昙说：“想抢人能耐不够抢不了，退而求其次费好一番工夫来送一份新婚贺礼，也没能送出去。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有一点你说错了。”顾昙懒懒往墙上一靠，把玩着手中礼盒，抬眸朝姜莎莎看去，笑说，“我没想抢人。” “就算一开始想抢，后来也不想了。” “烟云庄园的幕后主人，手底下有那么多可用之人，钱权都不缺，这样的人，我可压不住。真将人抢回去，顾家怕是就要从此除名了。” 姜莎莎冷笑：“你居然还会在意顾家的安危？” 顾昙笑：“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说我也是顾家的当家人，当然不愿看到顾家彻底毁在我手里。” “难道现在顾家还不算被你毁了吗？顾家因你一己之私损失惨重，你如今在顾家的话语权都比不上你七叔了。” “哎，怪只怪我能力不够。” 他的表情和语气可不像觉得自己能力不够。 “既然已经欠你一个人情，就再欠一个吧。你在京都应该有可用的人，这份新婚贺礼就劳你帮忙找个人送到他们的婚礼现场了。” “顾昙，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 姜莎莎语气很不好，却还是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礼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走几步见顾昙还不跟上，回头不耐烦道：“还不走等着被留下做客吗？我五叔可已经到楼下了！” 顾昙没有接她这个话，而是玩世不恭的笑中带着点认真地说：“姜莎莎，我不打算回顾家了，你跟我走吗？” 姜莎莎微愣，而后拧眉。 她还来不及回答，他就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前些天七叔来找过我，建议我出去走走，说我再留在顾家，顾家早晚要被我嚯嚯完。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盯着他看了半晌，姜莎莎说：“我有个疑问。” “你问。” “你要走大可以悄悄地走，为什么要告诉我？又为什么问我跟不跟你走？” “这个啊……可怜你呗，毕竟你都那么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了。” 姜莎莎面无表情。 顾昙摊摊手：“好吧，就当我是在还你的人情，我现在一共欠你两个人情呢。” “所以，姜二小姐，你跟我走吗？” 盯着他看了片刻，姜莎莎说：“我说过，我姜莎莎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搭上了全部到最后却一场空，这不是我姜莎莎会做的事。” “只是在离开前，顾昙，你要不要先去看看心理医生？” 姜莎莎不是第一个和顾昙提出让他去看心理医生的人，顾孜和古清清都提过。 听到这里，顾昙就不耐烦了。 “不去不去！要去你去，你也不见得比我正常多少！”说着，他顿了顿，又说，“算了，你还是别去了。” 怎么？怕我变正常不愿再赖着你不走了吗？ 姜莎莎本来是想这么说的，最终她还是没说，而是说：“有劳关心，我正常得很，不需要看心理医生。” …… 楼下，林安妤对施烟笑说：“施烟，你身手不错啊！” “谢谢，你也不差。”施烟浅笑回。 她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以她的眼力，看得出林安妤刚才完全没有动用她真正的实力，刚才那点小打小闹于林安妤来说，估计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林安妤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动手。” “在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动用武器的时候，我确实不会轻易动手。”施烟直言，“但显然，顾昙并不打算要我的命。” “你这算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吗？”林安妤笑问。 施烟轻轻一笑：“也可以这么说。” “但这份让我有恃无恐的偏爱，是来自那里。”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林安妤看到了朝她们走来的姜澈。 这是林安妤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姜五爷。 心下直叹，好一个温润如玉的矜贵公子！ “那确实，姜五爷就是你动手的底气。” 姜澈走近，拉着施烟的手上下查看她：“没事吧？” 施烟笑着摇头：“没事。” 和他介绍林安妤：“这是林安妤，在飞机上偶遇被我连累了，刚刚帮了我不小的忙。” 姜澈没有细问，只郑重朝林安妤点点头：“多谢。” “以施烟的身手完全能自保，我也没做什么，姜五爷客气。” “上面的人……”姜澈抬头看了眼会所楼上，深邃无波的双眸中闪过一道厉光。 对施烟说：“我来处理，你不必管。” “给点教训就放了吧。”施烟说。 姜澈虽有疑惑，却什么都没问。 “好。” * 转眼到了两人大婚的日子。 婚礼是在姜澈的私人庄园举行。 拿到婚礼请柬的人无不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当然，像宣思韵这样心有不甘的个别人除外。 而那些期待婚礼到来的人，除了想要看看两人的婚礼会有多盛大，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终于可以去见识见识姜五爷的私人庄园了。 以前有人登门拜见，姜五爷几乎都不见。他的私人庄园更多是存在于传闻中，真正进过他私人庄园的人屈指可数。 .23txt..23txt. 第620章 番外5 盛世大婚（完） “新郎来了！新郎来了！”施家大宅施烟住的小院，听到动静跑到院门口去看的姜蕊一边跑回来一边喊。 此时的施家大宅挂满了红绸和红灯笼，喜气洋洋。 姜蕊身着粉色的伴娘服，施烟共找了六个伴娘，三个室友、姜蕊、王姗和姜芸。除了伴娘，这会儿施烟的几个哥哥和准嫂子以及几个下属都在施烟的院子里。 “快快快，准备好, 别让新郎这么快见到新娘！” 特殊日子，姜芸的胆子比平时大。 敲锣打鼓声中，新郎带着一群人进了小院。 新郎着一身红色喜服，手里抱着一捧玫瑰花。 姜澈平时都着比较浅色的衣服，突然穿这么亮的颜色，温润的气质收了点，带着几分艳丽。 是的，艳丽。也不知道芝兰玉树一般的姜五爷身上是怎么会有艳丽这种气质的。 他那双平日里平静又深邃的双眸, 此时眼尾微微弯着, 大概是心情好的缘故，他眼底的笑有点藏不住。 双眸潋滟生辉。 骤然看到这样的姜五爷，刚才还闹腾的姜蕊等人都愣了愣。 还是居艳雅先反应过来：“都别发呆了，堵人堵人！” 有六个伴娘，自然也有六个伴郎，想拦住新郎可不容易，更别说新郎还是身手极好的姜五爷。 不过姜五爷乐意配合，倒是也让他们拦了一会儿。 云简负责发红包，每个拦路的人手里都接了好几个红包。发红包的人发得开心，收红包的人也收得开心。 场面很是热闹。 施烟在楼上房间里都听到了。 她身着大红嫁衣。 他们的喜服是姜澈求婚时就找大师设计的，历时八个月完工。 施烟的房间也被姜蕊招呼几个女生布置得很喜庆，施烟着嫁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团扇。 其他人都在楼下，艾米唐拂和童言三人在房间陪施烟。 唐拂凑到窗边往楼下看：“烟小姐, 你要不要也过来看看？姜五爷穿这一身大红婚服绝了啊！” “咳咳咳……”童言干咳提醒。 唐拂才惊觉自己当着施烟的面这么评价她的新郎不合适，主要是她是下属的身份且还是个女生。 唐拂回头尴尬一笑。 施烟倒不介意, 浅笑说：“不看，待会儿就能看到了。” 艾米没说话, 她站在床边拿着手机录像。她打算把楼下的情形都录下来，整理好后发到施烟的邮箱给她看。 一群人闹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终于转战到楼上。 房间门关着，有人敲门。 屋里倒是没有磨蹭，童言征得施烟的同意，直接走过去开门。 门只是半开，童言堵在门口，没让人进来。 倒也没有人硬闯。 云简疯狂递红包，童言接都接不下。这时唐拂过来帮忙，照着姜蕊设置的流程适当为难了一下姜澈。 别说，尽管深知姜五爷不会生气，但这么当面为难姜五爷，唐拂内心其实也是有点虚的。 不过姜五爷的异常配合又稍稍给了唐拂一点底气。 没有拦得太狠，几分钟后，唐拂和童言就把路让开了。 姜澈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施烟。 彼时施烟双手拿着团扇半遮着脸，露出的眼睛带着笑和姜澈对视。 即便没有看到整张脸，姜澈在看到施烟的瞬间, 眼底也快速闪过一抹惊艳。 他抱着花走进去, 视线全程没离开过施烟。 看着施烟, 他目光温柔而深情：“施小姐, 我来娶你了。” 伸手接过施烟手中的团扇放到一旁，双手将玫瑰花递到施烟手里，姜澈就着她捧玫瑰花的动作，倾身吻她。 很温柔很虔诚的吻，这个吻让两人周围仿佛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将周围此起彼伏的起哄声都挡在了外面。 轻轻地一吻结束，姜澈牵起施烟的手。 按照施家的规矩，出嫁的女儿在出门前需要带着新郎一起到施家的祠堂祭拜，然后再拜别长辈。 从施烟的院子到施家祠堂需要走十来分钟。 全程姜澈都没有松开施烟的手。 由施泊然亲自领着他们祭拜施家先祖，再领着他们来到前厅拜别长辈。 “祖父、祖母。” 施烟领着姜澈先拜别施岷和谢羡云。 “嗯。”施岷看两人一眼，低低应了一声就将脸扭开。 见此，谢羡云对施烟说：“别理你祖父，他就是舍不得伱。” 看看施烟，又看看姜澈，谢羡云说：“挺好的……以后，好好过日子。” “我们会的，谢谢祖母。”施烟浅笑说。 拜别老爷子老太太，紧接着去拜别二房和三房的长辈。 二房的老太太没有谢羡云这么稳得住，在施烟拜别她的时候，拉着施烟的手一个劲地落泪。 “烟烟啊，二奶奶……对不住你。以前、以前的事你就别记着了，嫁过去以后，好好和姜澈过你们的日子。如果姜澈对你不好，让你受了委屈，你要告诉家里，别再……别再什么事都自己扛。” 姜澈先施烟一步接了二老太太的话：“二奶奶放心，我和烟烟会好好过日子的，很感谢您和烟烟说这番话，让烟烟清楚自己有娘家可以依靠，虽然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我不会让烟烟受一点委屈。” “好！好！好啊！” 二老太太又哭又笑。 拜别完其他人，两人最后才去拜别父母。 “爸爸、妈妈。”施烟笑着喊他们。 姜澈也跟着喊了一声爸妈。 施临和苏挽都没有哭，但两人眼眶都有点红，不难看出偷偷哭过。 苏挽拉着施烟嘱咐，大意就是让她嫁过去后和姜澈好好过日子，受了委屈要说之类。 施临盯着施烟看了好一会儿，像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对姜澈说了一句：“照顾好我女儿。” “我会的，爸放心。” 拜别长辈从正厅出来，姜澈牵着施烟的手往施家大门走。 迎亲的车队停在施家大门口。 两人走在前，施烟的几个哥哥亲自护送。 踏出施家大门的时候，施烟的脚步顿了一下，动作很小，但还是被姜澈察觉到了。 姜澈停下，问她：“施小姐，想要回头看一眼吗？” “想看就看，我们结婚没有那么多规矩。” “算了。”施烟笑说。 看向他：“虽然你我都不是重规矩的人，但我和你在一起，还是想偶尔遵守一下规矩。” 姜澈弯了弯唇角，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好吧。” 车队一路从施家来到姜澈的私人庄园。 姜澈的私人庄园比施家大宅布置得更喜庆。 随处可见红绸红灯笼，连施烟看了都微微侧目。 不过这些不是最让施烟在意的，最让她在意的是，私人庄园但凡能看到的对联，都是她熟悉的字迹。 竟是姜澈亲手写的对联！ 花车停下，姜澈一把捞过施烟将她打横抱起，一路走过红毯来到婚礼现场。 婚礼现场早已宾客云集。 中式的婚礼，没有西式那些流程。两人进屋，在沈妙和海城姜家老太太两个长辈的见证下拜完天地。 礼成。 围观的人群中，林安妤站在谢衡身侧。看着两个新人，林安妤对谢衡笑笑说：“郎才女貌，很般配对不对？” 谢衡收回目光：“是很般配。” “我还以为你会不好受，准备安慰安慰你呢。你瞧着状态还不错，看样子是不需要我安慰了。” 谢衡看向她：“你其实也可以安慰。” 现场太吵，林安妤又忙着看热闹，没听清他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 “对了，我听说宣家大小姐对姜五爷有意，我好像没有看到她，她来了吗？”林安妤脸上难掩兴奋。 谢衡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说：“把你想要看戏的眼神收一收，你这样很容易得罪人。” “得罪人？得罪谁？宣大小姐吗？” 林安妤看着谢衡，挑眉一笑：“你觉得我会怕她吗？” 从前的林安妤确实不敢得罪宣思韵，但现在…… 在谢衡的注视下，林安妤笑说：“啊，如果是以前的宣思韵，我或许还真有点忌惮，现在嘛，宣思韵好像都自顾不暇了，哪里有那闲工夫来管我这种小人物。” “是吗？” 林安妤一点都不心虚：“是啊，怎么不是？” “好了好了，宣思韵这会儿都没露面，估计是不会露面了，我们就别聊她了。走吧，我们一起去和新人打声招呼。” 谢衡没有拒绝。 两人径直朝新人去。 “施烟，姜五爷，恭喜呀！” 谢衡也说：“恭喜。” 林安妤的到来，或者说林安妤和谢衡的结伴到来，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京都除了姜五爷，就数谢家家主这个黄金单身汉最受未婚女性欢迎，加上那些有关他和施家大小姐之间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传闻，谢衡的出现本身就很引人注目。 现在，他身边突然多了个女人…… 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主要是好奇林安妤的身份。 姜蕊站在姜晟身边，小声八卦：“哥，谢家主身边那女孩是谁啊？我以前好像没见过她，看她的气度不像寻常人。” 姜晟瞥她：“你觉得我会知道？” 姜蕊干笑：“好吧，我问错人了。” “想知道我可以让人去查。” “不用不用，我就是小小八卦一下，到不了去查人家的地步。”姜蕊上下打量姜晟，“不过哥，你有没有发现，你好像越来越有霸道总裁范了。” 姜晟面无表情盯着她：“姜蕊儿。” 姜蕊立马投降，抱着他的手傻笑撒娇。 另一边，施烟感谢了林安妤和谢衡的祝福后，姜澈瞥一眼谢衡身侧的林安妤，笑着对谢衡说：“很感谢谢家主来参加我和烟烟的婚礼，期待喝到谢家主喜酒的那天。” 姜澈瞥林安妤的动作很小，只有他和谢衡知道。 谢衡略感无语。 炫耀就炫耀，居然还嘲笑他！ 好个谦谦君子姜五爷！也就是骗骗其他人，真实的姜五爷明明又爱吃醋又小气！ “等我结婚，必少不了姜五爷一份婚礼请柬。” 姜澈笑：“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将二人的你来我往看在眼里，施烟和林安妤一脸莫名。她们交换一个眼神，林安妤耸耸肩表示她也不明白这两人在搞什么。 谢衡毕竟喜欢过施烟，虽然现在看来，他对施烟好像没那份心了，但也保不准他是在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感强装出来的淡定。 为免谢衡突然控制不住情绪和姜澈闹起来，林安妤忙说：“施烟，姜五爷，祝福送到，我和谢家主去跳舞了，不耽搁你们，你们去招待其他人吧。” 不等谢衡反应，林安妤直接拉着他滑进舞池。 这还是谢衡第一次在公开的场合和一个女人跳舞。 两人再次成为瞩目的存在。 看着在舞池跳起舞的两人，施烟笑了笑，挽着姜澈的手去和其他人打招呼。 婚礼很盛大，京都好多年没有这样盛大的婚礼了。 一整天都没人捣乱……当然，也不敢有人捣乱。 婚礼全程热热闹闹，直到下午六点才渐渐散场。 婚房还是施烟和姜澈之前住的房间，重新布置过。 门窗上随处可见的“囍”字，婚房里入眼就能看到的气球和玫瑰花，大红的婚床和放在床头柜上的两本结婚证，都昭示着两人结婚了。 施烟是被姜澈抱着回房间的。 也没人赶来闹洞房。 姜澈直接将一身大红嫁衣的施烟扔在婚床上，紧接着将她困在了他和大红的喜被之间。 两人都喝了不少酒，不过姜澈喝得比较多。 倒是没醉，微醺。 随着他的靠近，酒香萦绕在两人的鼻息间。 “施小姐。”姜澈看着施烟低低地喊。 微醺的他嗓音带着点黏糊，不似平时清冽，但依旧很好听。 施烟笑着应：“嗯？” “烟烟。” “嗯？” “我终于把你娶回来了。” “嗯。”施烟笑笑。 “烟烟。”姜澈靠近她，脸埋在她颈间，贴着她的耳朵亲了一下，嗓音更显黏糊了。 呼吸喷洒在耳际，有点痒，但施烟没躲：“嗯？” 姜澈又喊她：“施小姐。” “什么？” “我爱你。” 下一秒，姜澈的唇从她耳侧划过脸来到她唇上。 亲吻一开始很温柔。 不过没有温柔多久，很快就急切起来。 嫁衣在激烈的亲吻中一点点滑落。 …… * 晚安。 (本章完) 番外6 宣家斗争落幕 距离施烟和姜澈大婚已经过去三个月。 去参加或是没去参加两人婚礼的人都逐渐从那场盛大的婚礼带来的震撼中走出来了，已经再次投入到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中。 当然，也有个别人是例外。 例如没出现在婚礼现场的宣思韵。 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三个月，宣思韵都没有从不甘中走出来。 她变得越来越暴躁，不见了往日里的沉稳，宣老爷子不止一次对她表示失望。 她变化这么大也不全是因为施烟和姜澈结婚了, 事情已成定局她再没有机会；还因为姜蕊在宣家的公司已经站稳脚跟，在宣家的地位就快要越过她。 只是宣思韵自欺欺人地认为姜蕊是就快要越过她而已，事实上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场争斗，她输了。 宣老爷子是利益至上的人。 通过这几个月，已经完全可以看出姜蕊的能力不比宣思韵差。那在宣思韵这个得罪过施大小姐和姜五爷的人与姜蕊这个有无数靠山的人之间，宣老爷子会选择谁继任宣家，显而易见。 这天，宣家家宴。 连宣思韵那个早已不管事的父亲和宣流萤都被叫了回来。 这是宣流萤二十年来第一次踏进宣家大门，感慨自是少不了，但比起感慨，宣流萤更在意别的。 比如在今天这场家宴上，姜蕊会不会有麻烦。 所以宣流萤也就感慨那么一小会儿，注意力就不在这上面了。 “堂妹，你今天的状态看起来不错，咳咳咳……” 宣家正厅大门外，坐着轮椅的宣锦瑞遇到了宣思韵。 宣思韵还是一身干练的装束，坐在轮椅上病恹恹的宣锦瑞和她的状态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宣锦瑞也只是身体状态差，他瞧着可比宣思韵意气风发多了。 “堂哥在得意什么？再怎么样，我都比堂哥活得久。堂哥倒是大方，甘愿给人做嫁衣！” “确实，你会比我活得久，可是活得久有什么用呢？堂妹, 像你这么骄傲的人, 没有了从前的身份地位, 伱只会活得更痛苦，我倒是希望你活得久一点。” 一大段话说完, 宣锦瑞又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勉强缓过来。 “至于给人做嫁衣，我这不是身体不允许么。”宣锦瑞看着她笑，“只要不是你宣思韵，只要不是你们这一房，是谁继承宣家都可以！” 宣思韵面色难看：“那就走着瞧！姜蕊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你真以为我会输给她？” 宣锦瑞笑笑：“明明必败无疑，还能如此自欺欺人自信满满。堂妹，我就欣赏你这一点。” 说完驱动轮椅径直进屋，没有理会宣思韵的愤怒。 “爸、妈。” 看到宣流萤，宣家两位老人心绪波动并不大。 淡淡看她一眼，宣老爷子说：“来了就坐下吧。” 宣流萤苦涩一笑。早在二十年前玉家出事，宣家果断和她断绝关系开始，她就该死心了。 “妈，坐这儿。” 姜蕊拉开身侧的椅子。 看到姜蕊，宣流萤心底那点伤感顷刻间消失无踪。 “好。”问姜蕊，“最近在京都还好吗？要忙公司的事还要兼顾学业，很累吧？” “是有点累。”姜蕊如实说。 坐在对面的宣思韵冷冷道：“既然觉得累，表妹安心在学校上课不就好了？要进宣家的公司，毕业后有的是机会，什么阶段做什么事才是应当, 学生时期就应该好好待在学校学习，别揽那么多事。” “堂妹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宣锦瑞笑着看向宣思韵，“我记得堂妹大二就开始接触公司的事务了。怎么你可以，换了表妹就不可以？论能力，表妹比之你现在都不差，当年的你完全不能和她比。” 宣家可堪大任的小辈没几个。 如果宣锦瑞身体还好，姜蕊不会这么直白地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可宣锦瑞身体不好啊！根本撑不起宣家。 那宣家就只剩她和宣思韵可用。 从利益层面出发，她比宣思韵合适继承宣家。 果然，老爷子很快开口：“都吵什么？宣家的孩子生来可不是享福的，既然蕊儿有那个能力，早点进公司锻炼也好。” 这是明晃晃的偏向姜蕊。 宣思韵脸都垮了。 餐厅里估计就宣思韵的父亲一个人还在没心没肺地吃饭。 反正怎么都轮不到他，他和宣思韵这个女儿也没什么感情，索性将自己摘干净什么都不过问。只要宣家不垮，他就饿不着。 见亲爹不仅不帮自己，还吃得开心，宣思韵更气了。 “今天把大家都叫过来，是老爷子有几句话要说。”宣老太太说。 大家并不意外。 宣家不重亲情，可没有办家宴的习惯。 “我今天一共有三件事要说。” 宣老爷子淡漠的视线扫过他们。 “第一件事，锦瑞近来身体愈发不好了，我打算让他回家好好休养。锦瑞，你的意思呢？” 宣锦瑞捂唇偏头咳嗽：“咳咳咳……祖父不说，我也准备提了，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不想在最后的日子都还待在工作岗位上，多谢祖父体恤。” 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宣锦瑞反应很平静。 但…… 如此轻飘飘就将他抛弃，仿佛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工具，多少还是有点让人心凉。 这就是宣家。 要不是想让宣思韵也尝尝他曾尝过的痛苦，他其实更宁愿宣家就这么败下去。反正宣家长盛受益的也不是他。 宣思韵这样的人，只有让她原本唾手可得的宣家就这么落到别人手里，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将她的骄傲都踩在脚下，才是对她最好的报复。 “你能这么想，我和你祖母就安心了，你祖母总记挂你的身体。” 宣锦瑞心下冷笑，面上不显：“让祖父祖母挂心了。” “第二件事，思韵。” 宣思韵被老爷子点名。 她也在心里冷笑。 “你最近做事……越发让人失望了。” “对不起，祖父，我以后会注意。” “这不是我第一次对你失望，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宣老爷子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宣思韵一急：“祖父……” 被宣老爷子抬手打断。 “你最近做事不在状态，把手上的工作整理一下移交给其他人，你去国外散散心吧。” “祖父，您这是要放弃我了吗？我可是您亲自选定的继承人，你就不怕别人说您朝令夕改？” “朝令夕改？宣家自来是能者居之，这一点你早该清楚。哪天你又有能力了，可以回来为宣家创造更大的利益，我一样重用你。” 他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祖父，您真狠！” 宣思韵起身，狠狠一脚踢在椅子上，扫向众人，目光落在姜蕊脸上：“姜蕊，你以为你赢了吗？宣家就是这样，以前可以放弃宣锦瑞，现在可以放弃我，将来也可以放弃你！” 姜蕊抬眸回视她，笑说：“多谢表姐提醒，但我觉得我和你们应该是不一样的，我不会让自己落到你们的境地。” 宣家继承人？ 都浪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在京都，她要的可不是做什么继承人。她要么不要，要就是要绝对掌权。 “表姐什么时候把工作移交好告诉我一声，我去机场送你一程。” 宣思韵盯着她的目光仿若淬了毒，姜蕊笑容无害，并不惧她。 等宣思韵愤怒离开，宣锦瑞对姜蕊说：“宣思韵在公司待了多年，对公司很了解，你防着她一点，别让她在最后关头闹出什么乱子。” 这话甚至没有避着宣老爷子说。 而宣老爷子呢？ 他仿佛没听到。 姜蕊就这么微笑看着宣锦瑞不说话。 即使她什么都没说，宣锦瑞也懂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说，她不止会防着宣思韵，也会防着他。 “表妹不必连我也防着，我明天就会把手里的工作整理移交，此后不会再插手公司事务。” “瞧表哥这话说得，我什么时候说要防着你了？我是有个事想再找你确认一下。” “……你说。” “之前我妈在海城的那场车祸，是表哥你做的吗？”她明明笑得没心没肺，却莫名给人压力。 宣锦瑞看着她的眼睛，面不改色：“不是。” “不是就好。”姜蕊笑，“不然我想帮表哥找医生来给你看看这个念头就要打消了。云家的四少医术很好，苏神医和我五叔的医术更不必说。如果能请得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来给表哥看看，说不定表哥的情况能有所缓和。” 她的话让宣锦瑞眼睛发亮。 没人想死，宣锦瑞也想多活一些日子。之前他不是没有去找这些人求过医，可就是云家四少云简，都以手上病人多兼顾不过来拒了他，更别说苏神医和姜五爷。 如果是姜蕊帮忙，以姜蕊和施烟的交情，说不定…… 然而下一秒，他美好的期盼就被打碎了。 只见姜蕊笑说：“只是我在他们面前没那么大的脸面，我只能帮表哥去问问，希望不大，表哥不要抱太大期待。” 如此明显的给他希望又将他的希望狠狠扼杀。 姜蕊就是故意的！ 宣锦瑞装出来的好脾气差点稳不住：“……表妹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不强求。” “还是表哥看得开，如果是我被医生断定最多只有两年可活，我肯定做不到像表哥这么豁达。” 宣锦瑞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放。 姜蕊故作疑惑：“表哥这是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话惹你生气了吗？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有的事！我只是吃饱了！”宣锦瑞深吸口气，“你们慢慢吃，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表哥不舒服啊？那赶紧回去休息吧。要不要我找个人送送你？”姜蕊一脸关切。 却在宣锦瑞冷冷朝她看过来的时候，悄悄冲宣锦瑞恶劣一笑。 敢算计她，敢弄车祸逼她，这事在她这里可没过去。配合了宣锦瑞大半年，她总算可以出口气了。 她不打算让自己手上沾人命，反正宣锦瑞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她犯不着。但出出气给宣锦瑞点教训还是很有必要的。 宣锦瑞被气走，宣老爷子和宣老太太都盯着姜蕊看。 姜蕊咧嘴笑：“外祖父、外祖母，你们别只盯着我看，吃饭啊，再不吃菜就凉了。” 两人深深看她一眼，收回视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吃饭。 宣流萤本来还有点担心姜蕊，见她全程占上风才松口气，同时心里也是自豪和欣慰的。 不愧是……那个人的血脉。 “我们真的做对了吗？姜蕊年纪不大，性子可不软，以我的观察，她可不像你的其他孙子孙女那么好拿捏。真定了她做这个继承人，宣家怕是就没有你这个老爷子什么事了。”吃过饭，各自回到自己的院中，宣老太太对宣老爷子说。 “你都能看得明白，我又怎么会看不明白？但现在早就已经不是宣家选择她，而是她选择宣家。”宣老爷子说。 “当初将她拉进来容易，现在想将她摘出去，可就不是我们说了算了。再则，她现在放弃宣家，损失最大的绝不会是她，而是宣家！” 宣老爷子略带感叹：“好在姜蕊答应过宣家永远姓宣，而不是改姓姜或是改姓玉。等姜蕊接手宣家，以她的能力和她身后那些助力，宣家还可以再昌盛几十年。” “罢了，就这样吧。” “那思韵呢？你就不担心她羽翼又丰之时回来闹？” “担心什么？她若有那个本事从姜蕊手里夺回宣家，宣家在她手里又岂会差？” “让人盯着点，别让她在出国前闹出什么幺蛾子。他们斗这么久，宣家的损失已经不小，再闹下去也只是损害宣家的利益。” 宣老太太应声：“我会派人盯着。” 宣思韵确实没那么安分，但姜蕊早有防备，又有宣老爷子让人盯着，宣思韵没有翻出多大的浪。 半个月后，宣思韵就灰溜溜地去了机场。 宣锦瑞亲自去送她，姜蕊没去。 她在公司召开股东大会。 “堂妹，我来送你了。” 有人帮宣锦瑞推着轮椅出现在机场。 “宣锦瑞，你也不比我好多少，有什么好得意的？还有，你这副鬼样子都能回国，你以为我会一辈子待在国外吗？” “那我就祝堂妹早日如愿回国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宣思韵总觉得宣锦瑞的笑有些不对劲。 不想在机场遇到熟人丢人现眼，她没有深想宣锦瑞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冷哼一声转身去检票登机。 这个疑惑一直到飞机落地，宣思韵才得到解答。 宣锦瑞录了一段视频发给她。 视频里是宣锦瑞独自坐在书房，对着镜头笑说：“堂妹，忘了告诉你，我动了点小手脚，把祖父原本给你定的目的地改成了我以前被流放的国家。是的哦，祖父还是对你手下留情了，怕你到我以前待过的国家会保不住这条命，特地给你选了个离我去的国家很远的国家。” “这怎么可以呢？我要的可从来都不是你被流放就够了。一场车祸要了我爸妈的命让我变成这副样子，我当然要回你一场。” “堂妹，你猜我在国外这几年，有没有认识一两个当地说得上话的人？” “再回国？堂妹，你估计只能做做梦了。想不想试试轮椅的滋味？放心，你不会像我这么短命的，你会活得长长久久。只是，你的后半辈子恐怕都得在轮椅上度过了。” “哦，对了，我会让人定时给你送去宣家以及京都这些旧人的消息，让你远在千里之外都能清楚地知道京都这边的情况。” “怎么样，堂哥对你好吧？不用谢哦！” 画面最后，宣锦瑞笑得有点瘆人，眼里都是恨和大仇得报的畅快。 看完视频的宣思韵直接把手机砸在了地上。 不管她有多愤怒，她的异国之旅都注定了不会太好过。 * 明天见。 (本章完) 番外7 施烟探班和生日 七月中旬，施烟暑假没结束。订婚宴后，她和姜澈两人在京都待了几天，之后就按姜澈制定的行程出门旅游。 这次的目的地是一个叫宁城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小城镇，宁城的老城区比较有年代气息，施泊骁客串的一部民国新剧最近在这里取景拍摄。 施烟和姜澈到这里安顿好后四处玩了一天，决定去给施泊骁探班。 两人在附近租了辆车, 找了家不错的甜品店买了不少下午茶，直接往片场去。 施烟今天穿的是一套改良版的桃花旗袍，头发用白玉簪绾起来；姜澈是寻常他最喜欢的装束，白衬衫配黑西裤。 两人这样的容貌气度，又是如此打扮出现在片场外，哪怕片场里有很多大牌明星, 也很引人注目。 所以当两人在片场外出现, 工作人员并没有第一时间赶走他们, 甚至上前来询问：“请问……二位是来客串的演员吗？” 会这么问不奇怪，两人的长相气质太出众，妆容也很符合他们这部剧的背景。 “不是。”施烟微笑回。 一个笑让工作人员都愣了神。 他们这部剧的女主人设就是一个民国时期的大家闺秀，演员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女明星，据说家里条件很好，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可工作人员这会儿看到施烟，觉得她比女主更像真正的民国大家闺秀。 “我们是来给曲影帝探班的，正要给他打电话。” 施烟说话间，姜澈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来探曲影帝的班？你们是曲影帝的朋友啊？”工作人员双眼发亮，大概是很喜欢曲泊骁。 见施烟微笑点头，工作人员更激动：“果然长得好的人都和长得好的人一起玩！” “这会儿正在拍曲影帝的戏份，你们打电话他估计也接不到，不然这样，我带你们进去吧！” 施烟正想说这样不合适准备打给施泊骁的助理, 就听到有人喊她：“烟小姐！” 循声看过去, 见一人戴着帽子口罩，手里拿着几串小吃做贼似的沿着墙根走。 她装扮得这么严实, 施烟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唐拂。” 唐拂忙把小吃用一只手拿着，空出来的手摘掉口罩小跑过来：“烟小姐，姜五爷，伱们怎么在这儿啊？” 不等施烟问，她就先说：“哦，我是昨天才到的，剧里缺个女三号，曲影帝觉得我合适就推荐我来了。曲影帝也是看您的面子才推荐的我，我这沾了您的光。” 说着，唐拂傻笑起来，丝毫不觉得沾施烟的光拿到角色有什么不对，反而异常自豪。 “二哥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你能拿到角色是你自己能胜任。” “话是这么说，可娱乐圈能胜任这个角色的女演员不止我一个啊，因为有曲影帝的推荐，最后才是我拿到这个角色。” “您和姜五爷……哦，之前您就说要出来旅游，那你们是到这边来旅游顺便来给曲影帝探班的？” “嗯，也给大家带了点下午茶。” 唐拂看向他们身后停着的车。 “那我领你们进去吧, 可以把车开进去。” 工作人员从最开始的惊艳到后来的惊诧再到现在的惊喜。 这位美女刚才喊曲影帝二哥，那她就是曲影帝的妹妹啊！偶像的妹妹亲自来探班！对于他们这些对曲影帝的背景一无所知的粉丝来说，多少还是会有点好奇。 “我也一起吧, 我带路你们会比较容易进片场。”她拿出自己的工作牌。 唐拂毕竟是昨天才到，片场的人应该对她还不太眼熟，有工作人员带路确实方便一点，施烟就没有拒绝。 施烟微笑说：“那就麻烦你了。” 四人坐上车，还是由姜澈开车。 坐姜五爷的车，还是坐后座，唐拂虚得很。 “唐小姐，你是有点冷吗？我怎么感觉你的腿有点抖？”同坐后座的工作人员问。 唐拂：“……不冷，我有点老寒腿。” 见施烟回头看过来，唐拂尴尬一笑。 老寒腿？唐拂觉得自己可真是个人才！ 不明所以的工作人员还在同情地说：“老寒腿？你这么年轻就有老寒腿了吗？唐小姐，平时要多注意身体，年轻的时候还不觉得，等你老了会很受罪的。” 唐拂哭笑不得：“……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 很快来到片场。 施泊骁确实还在拍戏，停车后工作人员去找有关负责人报备，很快就有人来帮忙把施烟给大家准备的下午茶搬下车。 导演听说曲影帝的妹妹来了，让副导演盯着场，亲自过来打招呼。 一看到两人，导演眼睛就发亮了。 “听说二位是来给曲影帝探班的，不知你们是曲影帝的……” 他在拍民国剧，这会儿看到两人的气质和他的剧这么配，眼睛怎么可能不发亮。 “导演好，打扰了，我是曲泊骁的妹妹，这是我未婚夫。” 导演顺着施烟的介绍把目光转向姜澈，只一眼就移开了，根本不敢多打量。 找不到原因，他也不认识姜澈，就是下意识的举动。 “原来是曲影帝的妹妹啊……要不我去把曲影帝叫过来吧？” 施烟微笑：“不用，我们在这里等他就好，别耽搁大家的时间。” 这时施泊骁的助理已经闻声赶来。 “大、大小姐！姜五爷！” “嗯。”施烟微笑颔首，“我们到这边旅游，听说二哥在这里拍戏，来给他探探班。给大家带了点下午茶，劳你给大家分一分。” “大、大小姐您别这么说，折煞我了！我先领您和姜五爷去二少的休息区。” 施泊骁的休息区离得不远，在片场就能看到。施烟和姜澈又这么显眼，纷纷引去其他人的目光，施泊骁想不注意到都难。 看到施烟那一刻，施泊骁先是意外，随即就是惊喜。 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戏份拍完。 “烟烟，你怎么来了！” 施泊骁身上还穿着戏服，是一件黑色的长衫。 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施泊骁的休息区一共有四张椅子，此时分别坐了施烟、姜澈、唐拂和导演。施泊骁过来的时候，唐拂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 “刚好在这边，听说你在这里拍戏就来给你探个班。” 尽管早在她出现的时候就知道她是来给自己探班，但听她亲口说出来，施泊骁还是忍不住高兴。 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转向姜澈的时候，倒是正经了点，点头：“姜五爷。” “我和烟烟已经订婚，二哥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姜澈？ 施泊骁嘴角扯了下，还是不怎么叫得出口。 “算了，不太习惯，还是等你和烟烟结婚，我再改口叫妹夫吧。” “二哥随意。”姜澈无所谓。 下午茶买得多，也有他们一份，姜澈说完话就专心给施烟拆小蛋糕，没有再多言。 至于一旁站着的那个给他们领路的工作人员和坐着的导演，两人此时的心情估计只有他们自己能懂。 又是大小姐又是姜五爷的…… 他们都知道曲影帝家世不简单，现在看来，怕是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本来看到施烟两人的时候，导演还想请他们帮忙客串一下，现在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导演，辛苦你帮我照顾我妹妹。” “曲影帝客气，我也没做什么。” 曲影帝可不只是超人气演员，他手底下还有一个在娱乐圈地位不低的娱乐公司，他投资过很多剧，是真正的投资商爸爸。导演听他这么说话，都有些诚惶诚恐。 本来想起身离开，但导演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难得有这样可以近距离和曲影帝打好关系的机会，他得撑着。 导演的心理活动谁也不知道，又或者知道了也没人会在意。 施泊骁把姜澈对施烟细心的照顾看在眼里，满意地点点头，问施烟：“你们打算在这里玩多久？我只是客串，我的戏份明天就能拍完，你们如果不急着回去，我明天下戏后可以带你们四处转转。” “不用了。”施烟浅浅一笑，“我们在这边原定的行程只有三天，今天是第二天，明天下午就会离开，二哥安心忙你的工作吧。” 施泊骁有点失落：“好吧。” 不过也就失落两秒，很快他就满血复活：“那你以后有机会要常来探我的班。你不知道，得知你来探班，我有多高兴。” 看出来了，是很高兴。 “有机会我会多去给你探班。” “说话算话，耍赖是小狗！” 曲影帝过分活泼了，和平时的他完全是两个人，看呆了一旁的导演和工作人员小姑娘。 施烟无奈：“二哥。” 施泊骁也发现自己刚才那样有点有损他的形象，立刻把话题转开：“对了，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我最近都很忙，没时间给你挑礼物，让别人帮忙准备又不够诚意。这样吧，我给你卡，你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说着就从放着的私人物品中拿出钱包，取出一张黑卡递给施烟。 施烟和姜澈的目光同时落在那张黑卡上，随即同时看向施泊骁，两人的表情都……有那么点复杂。 特别是姜澈。 他除了有点无语，还有点不高兴。 “……施二少，容我说一句，我还养得起施小姐，她需要什么我自会给她买。你如果没时间给施小姐挑生日礼物又确实想送她，等你以后得空了再补也没关系，施小姐不会在意。” “我当然知道姜五爷有钱养得起我妹妹，不止姜五爷有钱，我妹妹自己也有钱，可你们自己的钱和我给的能一样吗？” 看向施烟：“烟烟，你长这么大，我好像都没有给过你零花钱。” 施烟无奈道：“二哥，你知道的，我不缺钱。不止你，从六岁跟着四奶奶赚到第一笔钱开始，我就没有再向家里任何人要过零花钱。” 给他们肯定是给的，但她都没有动。 导演和工作人员小姑娘已经麻木。 出手就是黑卡，关键人家还不收！ 都不缺钱？ 这是什么令人嫉妒的发言？ 还有，六岁就赚钱，认真的？ 有钱人都这么卷的吗？ “卡你就收回去吧，姜澈说得对，你如果要给我生日礼物，等你忙完再挑一份补给我就是。” 见她真不收，施泊骁就失落地把卡放回了钱包：“好吧，那我忙完这一阵就好好去给你挑一份称心的礼物。” 这时，制片人有事找导演。 走了过来正要打招呼就看到了施烟，当即把找导演的事丢到一边，激动道：“这、这位小姐是……” “导演，编剧之前不是说曲影帝客串的这个角色其实有一个妹妹吗。镜头不多，但很有分量，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演，编剧就宁缺毋滥地把那个角色给删了。这位小姐的气质就很适合那个角色！” 还不等施烟表态，施泊骁就说：“抱歉，我妹妹不拍戏。” 姜澈没有说话，尽管他也不太情愿施烟公开露脸。 之前有过一次游玩偶遇节目组拍综艺，施烟只露那么一两个镜头，事后都是姜澈施家和施泊骁把新闻压下，施烟的热度才慢慢下来。 这要真拍剧，就算镜头不多，估计影响也不会小。 虽然可以事后把热度压下来，可电视剧如果一直在，热度压一次还会有第二次，除非把她的镜头删掉。之前那个综艺，等施烟回施家后，施泊骁就让人把她的镜头都删了。 公开露脸没什么，前提是施烟自己喜欢。 但很显然，喜静又低调的施烟并不喜欢这些。 “啊？这位小姐是曲影帝的妹妹吗？”制片人惊讶道。 “难怪气质这么好，原来是曲影帝的妹妹。这个……情况是这样的，如果这位小姐同意客串，客串的角色也是曲影帝的妹妹，戏份不多，不会太难，也不会耽搁这位小姐多少时间，两个小时就能搞定。” 施泊骁和姜澈的反应都被施烟看在了眼里，尽管姜澈没怎么表现出来。他们不喜欢她公开露脸，她自己其实也不喜欢。 于是她微笑对制片人说：“多谢您的好意，但是很抱歉，我怕是帮不上忙。” 制片人是真的很希望施烟能答应，但人家不答应她也不好硬逼着。关键人家是曲影帝的妹妹，不是缺钱的主，或许家里也不允许她一个千金小姐出来抛头露面。 “没事没事，是我强人所难了。” 制片人脸上的失落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个角色如果能拍，绝对是整部剧的点睛之笔，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适的人，对方却拒绝了她的邀请，怎么可能不失落。 “咳咳……王制片过来是有事吗？”导演干咳两声说。 “哦哦哦，我有点事找导演你。” “我们去那边说吧，让曲影帝好好和妹妹叙叙。” * 探完施泊骁的班回来，施烟和姜澈又在当地玩了一天就转下一站。 但在七月二十二号这天，姜澈就让人订了回海城的机票，两人当天就回了海城。 施烟是七月二十三号的生日。 在得知姜澈要订机票返回海城时，施烟以为他是要带她回海城过生日，于是她对姜澈说不用特地回去，生日在哪里过都不一样。 姜澈只回她：“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施烟在她生日当天，一大早就被姜澈叫起来收拾，然后问她户口本在哪里时，有了答案。 她想起了两人还没有在一起那会儿，她就是用她的户口本在自己手里诱惑的姜澈。 她没料到他们的关系进展得这么快，她一心等着两人的婚礼到来，倒是忘了这事，没想到姜澈还记得。 翻出自己的户口本，两人就直接开车去了民政局。 值得庆幸的是，施烟考了海城的大学后，苏尘就提议把户口迁到海城。同一个户口本，连带着施烟的户口也是落在海城。 两人没费什么劲，和寻常去领证的情侣一样正常排队正常拍照签字领了结婚证。 从民政局出来，姜澈盯着两本结婚证发了很久的呆，然后倾身紧紧抱住了施烟。 没做其他的，就只是抱着。 抱了很久很久。 * 晚安。 (本章完) 番外8 顾昙内心独白 我叫顾昙，今年二十岁，出生在M国顶级世家顾家。 虽生在顾家这样明争暗斗不断的人家，但十岁以前，因为有祖父宠爱、有父母维护，关于人性的恶，我都是听别人说，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 我是顾家的长孙，从小天资过人，加上生来就是顾家未来的接班人又有祖父的偏宠，底下的人从不敢怠慢我，叔叔和姑姑们对我也是客客气气。 十岁以前，我的生活用无忧无虑来形容都不为过。 可这一切都在我十岁那年变了。 那天是我十岁生日，早上起来朝霞漫天，是个好天气。但到下午，天色突然沉下来，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下起了大雨。 二叔不服祖父定下我父亲接掌顾家，联合三叔和五叔在我生日当天制造了一场内乱。事情发生得突然，沉浸在为我庆生的喜悦中，父母毫无防备，他们用身躯帮我挡了很多子、弹。 被祖父身边的人救走的时候，我亲眼看着父母倒下，双眼睁开躺在血泊中。 祖父为把我安全送出顾家，也在枪林弹雨中送了命。气息全无时，他还因放心不下年仅十岁的我紧紧攥紧我的手，怎么都不愿闭上眼睛。 之后四叔和六叔带人找到我，将我带走。 一路追杀。 路上，四叔反水，六叔为护住我丧了命。 再后来，二爷爷和小姑找到我。 从他们口中，我得知二奶奶和二房其他人都死了。 一路逃命，二爷爷也死了，小姑重伤和我走散。 后来我被人救下了。 在那人手底下躲藏了四年。 当时不知救我的人是谁，后来才知道是和二叔有大仇的海城玉家三少玉溪。 藏到第四年，我的踪迹被二叔的人发现。 未必不是玉溪故意把我的行踪透露出去。 玉溪和顾家有大仇，他可不会对顾家的人心存怜悯，他救下我，不过是为了等我成长起来之后对付二叔。 但没关系，我不在意。 他救了我的命，之后几年我无论要学什么本事，他都给我安排。我很感谢他。 我无数次想了结这条命，但我不甘心。 我要报仇！ 报仇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玉溪怎么算计我无所谓，和玉溪合作，我更有胜算。 玉溪终究要保住我这条命，所以我从M国逃到华国一个小县城的路途中，玉溪都暗中派了人保护我。 只是二叔一心要杀我，不惜派五叔亲自来追，玉溪又忙着给二叔制造麻烦，并没有亲自跟着护我。 终是不敌，玉溪派来的人和我走散了。 我独自和五叔以及五叔带来的二十个人对峙。 或许真是我天资过人，我以一己之力杀了他们所有人，包括我五叔！后来是怎么逃进那处山林的，我已经忘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在那里了。 重伤不能动弹，又因伤口发炎发起了高烧，只有一口气吊着，周围荒无人烟，而我身边又没有任何通讯工具。 我几乎以为我就要死在那座山里了。 一条命而已，没了就没了，我并不是很在意。但我苟且偷生那么久，只为报仇，没能报仇，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是一个路过的小姑娘让我看到了希望。 原以为只是个乡下小姑娘，胆子会很小，但不会见死不救。 可我没料到，她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看到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我，不仅没有被吓到，还一脸淡定地轻轻瞥我一眼后，就要径直离开。 我心里无疑是震惊的。 但当时的情形容不得我多想，我不想死，只有向她求助。 幸得我逃命途中模模糊糊还记得要保命，看到一株有点印象的名贵药草，顺手摘了。 见女孩背篓里都是药材，就急中生智提出用手里的药草作为交换。女孩似有点心动，但也没有立刻答应，直到我说出只换她帮我打一个急救电话，她才同意。 打完急救电话她就离开了，也不等救护车赶来，好似根本不担心我那奄奄一息的模样熬不熬得到医护人员赶到。 但我还是很感谢她。 没有她那通电话，我就真的死了。 在医院醒来，我看到了七叔。 七叔早年外出求学，在顾家的存在感很低，二叔除掉顾家其他人的时候没有将他算在内，又或许……二叔也是想把七叔除掉的，只是没想到多年在外的七叔也是个能耐人，根本除不掉。 我也是从医院醒来再见到七叔后，才知道他并不简单。 七叔原本没想掺和到顾家的争斗中，是二叔总惦记他，怕他回顾家威胁到自己的位置，试图除掉他，激怒了七叔。 我跟着七叔回了顾家。 我才是顾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二叔掌权后又行事暴戾，得罪了很多人，我再回顾家，支持我的人不少。又有七叔和玉溪相助，历时三年，我终于把二叔的势力尽数拔除，亲手取了二叔的命。 我当然不会让二叔死得那么容易。 整整折磨了三个月，二叔才断气。 因着这事，震慑了顾家上下，让我在顾家彻底站稳脚跟。 又过一年半，我依照祖父的遗言重振顾家，让被二叔毁得差不多的顾家再次恢复往日的鼎盛。 一切都很完美。 除了我。 大仇得报，顾家也已经重振，我突然找不到活下去的动力了。浑浑噩噩一个月，我想到了多年前在乡下的山林里救过我的小姑娘。 我其实几乎已经忘了她。 原本只是想找到她报一报当年的救命之恩，但我派人去查了整整一个月都查不到那个小姑娘一点消息，我突然对她产生了兴趣。 加派了更多人手去查。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是……出乎预料啊！ 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乡下小姑娘，而是京都施家的掌上明珠！ 细查之后发现她是个极特别的人，为不被家中安排婚事，放弃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身份和家中直接闹翻，独自在乡下生活多年。 换作任何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估计都做不到像她这样锦衣华服可活，粗布麻衣亦能泰然处之。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的人。 对她更感兴趣了。 得知她考进了海城大学，就弄了个海城大学新生的身份隐藏行踪去了海城。 本想循序渐进接近她，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京都那位传闻中的姜五爷，据说车祸后一直在养伤，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养伤，自然也包括他这个和姜五爷从未有过接触的人。 原来姜五爷就在海城姜家养伤！ 一开始还以为海城姜家的大少姜晟才是他接近施烟的阻碍，后来发现姜晟根本不算什么，姜五爷才是他真正的阻碍！ 姜五爷可不是姜晟。 他得更慎重。 原以为谈了恋爱的施烟不似当年冷血，会很好相处，打算用同学的身份慢慢接近她，却不知她的例外只是对姜五爷。 她还是和当年一样冷血淡漠难接近，姜五爷对她又极是看重，对她严防死守，他根本找不到机会接近她。 好不容易打听到她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楼，让欠过顾家人情的顾亦帮忙在那附近弄了一套公寓，却在准备搬进去时得知她是和姜五爷在那里同居。 他就打消了搬进去住的念头。 住在同一个小区，他可不敢保证会不会被姜五爷察觉然后查出他的身份。 他得更谨慎。 要说他对施烟是什么感情，他也说不上来。 但他很清楚不是男女之情，因为他设计一场车祸和施烟正式打照面的时候，看到了她颈间被姜五爷弄出来的青紫痕迹，他除了微微意外，并没有太多感觉。 但他还是不想放过她，因为这是现如今他唯一感兴趣的事了。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在海城隐居多年，不管他怎么派人来找都不愿再回顾家的小姑找到了他，警告他别动施烟。和他有过一些交集，在他报仇的路上和他有过合作的姜莎莎也找了过来。 小姑以为他会对施烟不利，姜莎莎以为他喜欢施烟试图和姜五爷抢人。 其实都不是。 他是打算抢人不假，但不是喜欢。怎么说都欠着人家的救命之恩，将人请到顾家去做几天客不为过吧？ 无奈姜五爷守得太严实，他压根寻不到机会。 也正因姜五爷和各方对施烟都那么维护，加上得知施烟是青城烟霞的幕后主人，他的好胜心就被激发了。 原本只是想将人请到顾家去做客，现在是想直接抢人。 有姜五爷和施家护着，施烟自身又是个有本事的，他深知如果再不动手，他的机会只会更小。 所以他暗示在学校里和他关系不错的同学去施烟室友的家乡旅游，又设计和施烟的室友偶遇。 他知道他那些同学里有人对施烟的室友感兴趣，就提出让施烟那个室友叫上几个朋友一起结伴出游，来到了施烟生活多年的小镇，在那里和施烟偶遇。 本想趁机掳走施烟，没想到施烟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并早有防备。 当时他是诧异的。 他是临时起意，全程又不见施烟和姜五爷有什么动作甚至没有见他们表露出一丝一毫的防备，他还以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察觉。 没想到他们早有准备。 其实拼力一试，他未必不能把施烟带走。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不是个恩将仇报的人，并无伤施烟之心。至于拿其他人来威胁施烟，他是想过的。只是他知道如果真那么做了，他和施烟就只能是死敌，没必要。 然后他什么都没有做，被姜五爷的人带走。 姜五爷可不是什么良善人，那种情况下，他不顺从，姜五爷很有可能会当场留下他的命。 死不死无所谓，但当着施烟的面死得这么窝囊，他不愿。 姜五爷不愧是姜五爷，落在姜五爷手里那一个月，他可谓是好好体验了一番何为生不如死。 他是动了死的念头的，可小姑来见了他，又听闻和他交情不算深厚的姜莎莎为救他几乎搭上所有。 他突然又没有那么想死了。 顾家因他损失惨重，顾家上下已经开始对他有意见。 他不在意。 但面对七叔的责备，他竟然有点心虚。 然后他对七叔说他不适合做顾家的当家人，要把顾家交给七叔，可七叔根本不稀罕顾家。 是他一疯再疯，分明不敌，还要不自量力地去挑衅施烟和姜五爷，七叔担心他真把这条命搭上，再次告诫他并第一次提出让他去看心理医生。 在那之后不久，小姑也来了电话提出让他去看心理医生。 他当然知道自己心理有问题。 十岁以前他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可他十岁那年，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亲人死在眼前，他心理能正常才奇怪。 但他不想治。 他不觉得这是病，而且，他也想记住当年看着亲人一个一个在他眼前死去时，他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姜莎莎用他欠她一个人情为由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没有反对。 事实上，他有很多种方式可以还姜莎莎的人情，但他没有这么做。 时至今日，能这么毫无保留陪在他身边的人，他发现好像就只有姜莎莎一个。 他是疯的，姜莎莎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也确实疯了，一次又一次想方设法跑到京都去，试图再抢人。 岂料施烟的能耐远比他想象的大。 有一个姜五爷就很难对付了，没想到施烟自身也是个比姜五爷都不逊色的人物。 他可以疯可以不要命，却不想姜莎莎这个唯一愿意陪在他身边的人跟着他丢命。 他打消了抢人的念头。 好吧，其实是抢不了。 七叔提议让他出去散散心的时候，他同意了。 大概是他内心还留有一点少时的良知，他不想姜莎莎在他的带领下更加疯魔。 他问姜莎莎要不要跟他走的时候，不是他有多同情姜莎莎也不是他突然开始喜欢姜莎莎了。 他大概还有点良知，但绝对不会多。 他很自私，问姜莎莎要不要跟他走，不过是他不想一个人罢了。 至于以后他会不会变得不那么自私，和姜莎莎的关系会不会有所转变，那都是以后的事。 他现在还是个自私的疯子，暂时只重当下。 ( 番外9 婚后生活（全文完） 大学这几年，施烟的重心都放在学业上。 按照她的学习进度和完成规定课题的效率，大三结束她就可以毕业了，但她拖到大四上学期结束才毕业。 因为大三快结束的时候，她意外怀孕了。 姜澈说什么都不同意她再像以前那样拼命地学。没了之前的学习速度，她又在学校多待了半年。 本硕博连读结束，拿到毕业证那天，她已经怀孕七个月。 之前苏挽说要过来照顾她，施烟和姜澈都没同意。苏挽拗不过他们，只好让苏云芝得空就去帮忙照看，她也经常往海城跑，时不时给施烟做一点好吃的送去。 这下施烟毕业了，又到了怀孕后期，苏挽说什么都不允许她和姜澈两个没什么经验的年轻人再单独住，把人接到了施家。 姜澈自然也跟着住进了施家。 有施家一大家子照料，姜澈又自施烟怀孕就开始学习各类相关知识，施烟被照顾得非常好。 事实上，施烟身体素质好，又对药理有所了解，怀个孕而已，她觉得没什么问题，是大家太过谨慎。 又两个月过去，施烟在京都医院生下了她和姜澈的第一个孩子。 是个儿子。 家里人多，又有姜澈在，施烟生下孩子后基本没怎么沾手，坐完月子，她就应京都大学的邀请去京都大学做了客座教授。 课不多，一个星期一节公开课。 和苏挽差不多。 儿子取名姜旭，是施烟取的名，取旭日东升之意。 有如此优质的爸妈，姜旭才两岁就显露出了不似同龄人的聪慧。施烟和姜澈，尤其是姜澈，他亲缘淡薄，对孩子自然是宠的，但他和施烟都不会毫无底线地宠孩子。 在两人的教导下，姜旭有两人的早慧和冷静，也有两人小时候没有的孩子气。 姜旭三岁时，施烟怀了第二胎。 生的是个女儿，取名姜静姝。 是姜澈取的名。 静女其姝，他想到了初见时的施烟。 姜静姝满一岁，施烟开始接别的工作，主要是她的老师李秉峰有一个考古项目，需要她去协助。 施烟的专业素养和知识储备，李秉峰是相信的。 这一去就是三个月。 每次养胎坐月子，施烟都会住进施家，姜澈也会跟着一起。等坐完月子，他们一家就又会搬回姜澈的私人庄园。 所以施烟这一去三个月，除了施家偶尔有人来搭把手，其他时候都是姜澈自己在照顾两个孩子。 当然，姜澈不会傻到真的独自照顾孩子不让旁人插手，该请的月嫂保姆一个都没少。 他只是在孩子幼时，让他们不缺失父亲该有的关爱。 至于施烟，她虽在外工作，但每晚都会和姜澈开视频。除了和姜澈说话，她还让姜澈把手机拿到两个孩子旁边，也和他们说了不少话，尽管一岁的姜静姝还什么都不懂。 这次工作回来，施烟偶尔也会接工作，但不会很频繁，一年最多加入一个项目，两三个月完事。除此，她只有每个星期在京都大学上一节公开课的工作需要做。 其他时间都是在家里陪姜澈和孩子。 姜静姝两岁的时候，姜家传来姜老夫人的死讯。 自两人成婚，姜乾和白雪和他们就再没有往来，也不再往他们面前凑，两人待在姜家老宅，过上了姜澈在海城姜家那三年轻易不出门的日子。 其实施烟和姜澈都知道，施烟每次在医院生孩子，白雪都会杵着拐杖在医院大楼下徘徊。 后来很长时间，白雪总是在姜澈的私人庄园和云家大门口出现。 但一次都没有让人去叫过门。 葬礼的时候，姜澈去了，带着施烟和两个孩子。 没在姜家老宅待多久，与寻常去吊唁的宾客一样简单吊唁完，他们就准备离开。 姜乾追了上来：“老五……” 今时的姜乾早已不复当年精神。 杵着拐杖佝偻着背。 年过三十的姜澈比以往更温雅内敛了，清隽绝伦的面容依旧，温文尔雅。 他停下，微微颔首：“父亲。” 从始至终，姜澈都没打算不认这对父母，不过他对他们的称呼从来都是“父亲”、“母亲”。 语气没有起伏，平静且疏离。 看着单手抱女儿的姜澈，又看看他身侧的施烟及施烟牵着的仿佛姜澈小时候翻版的姜旭，姜乾杵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 “……你、你母亲早几年就让人把你以前住的院子收拾干净了，这些年也一直让人按时去打扫，你、你得空就带着你的妻子和孩子回来住两天。” 施烟没出声，姜旭和两岁的姜静姝也乖巧地安静着。 三人同时看向姜澈。 十分默契。 他们如此一致的动作被姜澈看在眼里，单手抱女儿，空着的手牵住施烟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似是在告诉她没事。 他神色平静地对姜乾说：“不用了。” 然而就牵着妻子带着儿子女儿离开了姜家。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姜家大门口，姜乾都还杵着拐杖站在原地。 * 等两个孩子都上小学，姜澈就带着施烟满世界去旅游。偶尔回来陪陪孩子，偶尔去他们在海城大学附近的别墅小院小住。 这天，两人去旅游回来，又在海城停留。 打算住两天就回京都。 暑假要来了。 他们满世界去旅游，但每个寒暑假都会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出去玩。 得知他们又回了海城，玉溪登门。 带着他的妻子。 在施烟怀姜旭的时候，罗斯家的大小姐瑞娜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如愿嫁给了玉溪。 两人生了一对混血双胞胎，如今已经有五岁。 在上幼儿园。 所以两人登门并没有带上孩子。 两人到的时候，施烟和姜澈正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 那盆姜澈送给施烟的素冠荷鼎到现在仍最得施烟喜爱。她一直将它养在海城没有带到京都去，但每年她都会和姜澈回来住几次。 把那盆素冠荷鼎留在海城这个他们初遇的地方，每次回来都能看到，会给她很不一样的感觉。 将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看在眼里，瑞娜冲玉溪眨了眨眼小声说：“施大小姐和姜五爷这都结婚多少年了，怎么还这么黏糊？我记得他们从在一块儿开始就几乎每天黏在一起，都不会腻的吗？” 玉溪面无表情地看她：“你每天和待在一起，腻了？” 瑞娜：“……” 忙朝施烟挥手：“烟烟呐，我们又来打扰了！” 转移话题简直不要太明显。 “不打扰。”施烟浅浅一笑。 生了两个孩子的她，身材依旧那么纤细，模样没有太大变化，气质上倒是比从前更温婉了。 “玉三少、瑞娜，欢迎来做客，请屋里说话。” 施烟领着瑞娜先进屋，姜澈和玉溪走在后面。 两人见面多是聊公事，尽管姜澈已经做甩手掌柜很多年。 玉溪和瑞娜在这里吃过晚餐才离开。 傍晚时分，施烟和姜澈站在二楼阳台看晚霞。 晚霞漫天时，姜澈握住施烟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余生还很长。 （全文完） 作者有话： 至此，本书全部完结，承蒙关照。 新书《大佬她很低调》会在国庆收假回来当天发布，有缘再会~ (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