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可恶,我被反派攻略了!   作者:一江听月   简介:   南鲤现在超苦恼,她被死对头——修罗王谢星柏吓得穿回了八百年前。   而现在,她爹娘被谢星柏抓走了,她得去救他们!   穿之前,她是最菜也最富鱼二代,各种法器加身,只等飞跃长欢龙门就可成为龙族的稷海女君,威风凛凛。   穿之后,她成了不知名镇派小师妹,师父说她天赋异禀,法力牛逼,她定睛一看,是个练气。   南鲤:稳住,这只是八百年前的谢星柏!   她从(shi)容(si)不(ru)迫(gui)深入修罗族大本营——云蓬魔山。   南鲤最清楚,修罗族阴险狡诈,天生无心冷情,但爱吃鱼。   她当机立断开了酸菜鱼馆,准备友好建交,争取智救爹妈。   可惜她做得太难吃了,仿若泔水刷鱼,只有一个像小书生的腼腆小修罗雷打不动会来光顾。   她很感动,每每给他都加料加油。   南鲤又听说女修罗各个想要和谢星柏修炼,于是她又开了一家如何攻略修罗王馆,第二步,用女修罗缠住谢星柏,再直捣黄龙!   可惜无人信她,依旧只有那个小书生,听她侃侃而谈如何拿下谢星柏七十二计,并用心做笔记。   南鲤看着小书生唇红齿白,性格腼腆,动不动就脸红,看起来很难讨到老婆,故倾囊相授。   ……   终于有一天,南鲤感觉自己有点喜欢小书生,决定多了解他一点。   南鲤:“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呀?”   小书生:“说出来我怕吓死你。”   南鲤:“大家都是修罗,怎么可能被吓死,你可真逗,你说吧。”   小书生:“我姓谢名星柏。”   南鲤:“……”   吓死了。   她当场封心锁爱,坚决不被七十二计蛊惑!   【怨种元气甜妹VS爱演愉悦犯】沙雕可爱甜文。   谢星柏(bai)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天作之合甜文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鲤,谢星柏┃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反派为了吃我忍辱负重   立意:以真心换真心,最终获得真情与幸福。? 第1章   窗外,暴风雪肆虐飘零,将整个碧海仙境都镀上了一层霜白。   “哎~~”   南鲤躺在床上,忧愁地叹了口气。她一想到明天就要跨越碧海仙境,冬游三万里东渡到昆仑山下长欢龙门,她就觉得要死了。   而且肯定是被冻死的。   冬泳,那是人干的事吗?   虽然她现在是一条鱼,一条只要在五百岁生辰跨过长欢龙门便可以一跃成为金龙的金鲤,但这种事,想想就很痛苦。   可是不游也不行,金鲤五百岁生辰之时是灵力最强之时,错过这一日,往后再想跃长欢龙门就更难了。   更何况,她是一条残缺的鱼。   这世间并不是每一条鲤鱼都能跨长欢龙门,只有金鲤一族才可以。金鲤一族自出生起便伴生一颗燧心珠,燧心珠便是化龙力量的来源。   “哎~~”   想起这件事,南鲤就又叹了口气,她当然也有燧心珠,她的燧心珠还是金鲤一族最纯净的,倘若顺利,将来不止是能飞跃成龙入稷海,她娘说,她还会成为稷海女君。   可问题就在这,她的燧心珠缺了精魄,攒不住灵力,导致她常年体虚,常年靠吃药活着,每月还要疼一次,就这样的燧心珠,她很难化龙。   很难化龙,那就意味着什么女君都是狗屁。   她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褪去金色鳞片,燧心珠被长欢龙门撞碎,从此变成失智小鲤鱼,成为别人饭桌上的美食,红烧辣炒清蒸,总是一款口味适合自己。   但万幸,她有一对极其宠爱自己的爹娘,这还不算,还很有钱,有钱能令小鱼‘装上翅膀随便飞’。   算算时间,爹娘该回碧海仙境了。   “阿鲤,娘进来了啊!”   门外,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柔婉动听。   南鲤立刻拥被坐起,一头乌发泼墨一般散开,柔软的发丝垂在浅金鲛丝织成的里衣上,发尾有几缕调皮地翘起。   她转头看向门口,她娘已经进来了,她爹也跟在后面,两个人的神色多少有些忧心忡忡,但又强忍着心中万般情绪。   南鲤赶紧翻身下床,几步走了过去,眼神里透出激动来,双手抱住她美丽娘亲的手臂。   “娘,怎么样了?”   无岁温柔地看着南鲤,眼神里也是难掩的激动,她从芥子囊里一件一件往外掏东西:“娘自然是都替你准备好了,来,这是天罡璎珞,防御用的,到时挂脖子里。”   南鲤点点头,这就挂脖子里,这是对付跃龙门后的劫雷的。   “这是凤羽缕衣,在水下游时速度可增百倍,还具有保暖功能。”   南鲤惊呼好棒,马上就穿,到时她就等于装上超级马达,摩擦生电,说不定冬泳也没那么难熬了,路程时间立刻缩短成三天。   “这是星疾灯,可照亮黑暗,在水下定位后自动引路。”   南鲤拍手称好,有了这,三万里还怕迷路吗?这就是自动导航!   “这是太岁钩,可破除各种阵法结界。”   南鲤一把夺过,这可是好东西,万一被困,有这还怕啥?!   “这是百裂钢齿,可震慑方圆百里水下猛兽。”   南鲤哭了啊,她就在想会不会遇到鲨鱼什么的,虽然说她现在应该可以手撕鲨鱼,但鲨鱼那种东西总是看到就心慌慌。   “这是定天尾鳍,游累了可靠它自行游。”   南鲤感动地潸然泪下,她美丽的娘亲真是了解她,连续冬游三万里真的尾巴要废的!   “这是蛙翔簧,一跃三千米。”   南鲤觉得这把稳了,有了这,就算她的尾巴再虚弱,一下就飞跃过去了啊!   无岁摸摸南鲤柔顺的头发,尽管收集了这么多法器,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忧,双眼含泪:“有了这些,应当是问题不大了,阿鲤别慌,那长欢龙门也不过如此的,到时早去早回,娘在家里给你做甜糕吃。”   南鲤嗯嗯点头,她觉得自己此时已经信心十足了。   无岁看向身边的南妄,南鲤也满含期待地看向她爹。   南妄生得斯文俊美,一双眼总是笑眯眯的,此时同样眼中含笑,他手腕一翻,掌心便出现了一只精美手镯。   这手镯是金镶紫玉的,紫玉上又镶嵌了九颗蕴含强盛灵力的灵珠,形成四九阵。   南鲤一看这法器的精美程度就知道这肯定很不凡,接了过来就戴在左手腕上,兴致勃勃问道:“爹,这是什么法器?”   南妄声音温和宠爱:“这叫回溯镯,可逆转时空,回到过去,这是爹给你准备的最后一件法器。倘若阿鲤在东渡时遇到不能排解的困难,便启动法器,回到过去,大不了我们重来一次。”   南鲤真的是服了,爹娘真的什么都为她考虑到了,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一手揽着娘,另一手抱着爹,用力点头,此刻更是豪情万丈:“爹娘在稷海等我!”   无岁和南妄对视了一眼,眼底深处竟还有一丝隐忧。   南妄摸了摸南鲤头发,又问道:“阿鲤可知道爹说的困难是什么?”   南鲤自然是懂的,“修罗族。”   从她成为一条金鲤后,她就知道,云蓬魔山的修罗族与金鲤族是不死不休的死敌,修罗族生来无心,需要燧心珠,才能成人成就仙道,否则修罗族在修为至臻后,会化作虚无,消散于天地。   总结就是遇到修罗族就赶紧跑。   不过,他们金鲤一族避世于碧海仙境,除了五百岁时的东渡长欢龙门之行,平时是不会离开碧海仙境的,自然不可能遇到修罗族。   无岁双眼含泪,提到此事,便忍不住担心:“如今的修罗王名唤谢星柏,此人残暴冷血,还酷爱吃鱼,杀鱼手段残忍,阿鲤,你要记住此人,见到此人,绕道而行,这是你爹画的谢星柏画像,你且牢牢记住。”   说罢,她拿出了一幅画。   提到她爹的画,南鲤脑壳突突突得疼,深呼吸三口气,朝着娘手里缓缓展开的那副画看过去——   很好,一双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两只耳朵,一张大脸盘子,一个大马尾。   再仔细琢磨挖掘一下爹这一副惊天地泣鬼神的画里的细节,头发看起来挺浓密,起码不是秃头。嘴巴看起来很红,很小,估摸是樱桃小嘴,一边嘴角还往上勾着,邪魅狂狷的气质没错了。鼻子是个直角,说明鼻梁很挺拔,是个好鼻子,耳朵很大,嗨呀,八戒的师弟不过如此。脸型像是一把倒过来的铲刀,嗯,下巴挺尖的,额头中间还有一点火焰图腾。   听说修罗族额心都有不同图腾,多为黑色,这修罗王的图腾还挺诱惑。   还有,大马尾是用一根发带系起来的,这发带底色是红色,却有黑金两色暗纹。   这细节属实是她爹超常发挥了。   南鲤沉默了。   南鲤心情复杂。   耳旁是她娘情不自禁的赞美:“你爹最近画技见长,这画简直是把那谢星柏画得惟妙惟肖!”   南鲤立刻看向她爹,就见她爹信心十足地眯着眼睛笑,大言不惭:“我这画技确实整个碧海仙境无人能敌!”   南鲤:“……”   整个碧海仙境的金鲤一族都不会画画,这抽象派到极致了,确实无人能敌,但是面对自己亲爹,她能怎么办,她只好哄着:“爹真是太厉害啦!等我缺钱了,就卖爹的画去!”   无岁:“阿鲤真聪明!”   南鲤:“还不是继承爹娘的智慧!”   无岁:“正是!”   南妄:“正是!”   第二天一大早,南鲤戴上所有装备,在家中饱餐一顿她娘炒的十三香小龙虾,走出了家门,来到了碧海仙湖,她要从这里出发。   碧海仙境位于天赤海极北之处,离开碧海仙境后,游入天赤海域中,再往东一路经过江川河流,抵达昆仑山脚下。   天赤海,别的不说,天赤海的修士多数修的医道,她一条小鱼小心点游不会有太大危险,离开天赤海往东……她也没出过门,有爹娘给的法器,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他们一家三口住在碧海仙境中心的碧海仙湖旁,昨天的那场大雪将所有都覆上一层雪,除了碧海仙湖,依旧碧波清澈。   此时碧海仙湖旁已经围聚了许多族人,大家都知道南鲤若是顺利飞跃长欢龙门,那未来就是前途无量的稷海女君,每个人都眼含激动地望向她。   说实话,南鲤压力挺大的,但是她脸上镇定自若,甚至面含微笑朝着四周打了一圈招呼,最后意气风发地留下一句——   “等我回来罩你们!”   带着全族人的期盼,南鲤踏上了东渡之行,她一路都紧绷着神经,不敢在半路停留浪费时间,也怕遇到额外麻烦,等她成为稷海女君了想要什么没有,不急于这一时!   不得不说,爹娘的法器真的太给力了,三天时间,她在星疾灯带领下,终于进入昆仑山地界。   长欢河位于昆仑山内山,昆仑山弟子修的是窥天术,为长生道,擅长各种阵法,这条长欢河就布有阵法,但南鲤有太岁钩,轻轻松松进入长欢河,一路往长欢河中心游去。   长欢龙门是一座金色的高耸入云的门框,有极强灵力,这世上除了金鲤族外,只有修罗族可以窥见长欢龙门,其他不论妖族或者人族都无法看见。   南鲤是不懂了,他们金鲤飞跃成龙的大秘密为什么死对头修罗族也会知道。   先不想这些了,眼看着马上就到了,南鲤又激动又期待,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慢吞吞往前游,顺便还看看周围风景。由于法器加持,倒也不必太着急,横竖离准确的生辰时间还差两个时辰。   今日阳光很好,南鲤在水下舒服地翻了一个身,闭着眼晃了晃自己漂亮的金色鱼尾。   说实在的,作为曾经的旱鸭子,现在做了美人鱼在水里还真是舒服啊。   “咚——!”   就在她舒舒服服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破开水面,砸到了她脸上。   南鲤被迫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就去抓脸上的东西,她眉头皱紧了,盯着手里那一大块肉,一时有些呆愣。   这块肥瘦相间的肉挂在一只大鱼钩上,由一根线拉着。   很显然,有人在这钓鱼。   南鲤想了想,觉得这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长欢河里鱼类还挺丰富的,昆仑弟子想要改善生活完全可以来钓鱼,但是,这是长欢河中心……   脑子里还在想着,手中那块肉忽然动了一下,南鲤还抓着肉呢,瞬间被拉上来一些。   刚从水里冒出头来时,视线还有些模糊,南鲤只看到前方不远处有几艘小船,船上有很多穿着黑袍的人,一个个正拿着渔网在捕鱼,气氛好像还挺严肃的。   “我……”南鲤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下意识就想解释一下自己不是故意抓肉的,并且赶紧把鱼尾化作腿。   但下一秒,她恢复的绝佳视力就看到了前方的一片狼藉,爹娘所说的高耸入云的金色长欢龙门被砍断了,此时只剩下小半截从水面上露出来!!   矮是矮了,好跃,但她跃过去还能成龙吗?   而此时,她发现自己手里的肉又动了一下,多少有点懵的南鲤的视线缓缓顺着怀里的肉看过去。   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正在钓鱼,他就随意坐在断门上,一只手拿着鱼竿,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懒散得很。   南鲤第一眼看到的是男人额心的火焰图腾,第二眼看到的是他随风飘扬的那根束发的发带,红色底,黑金两色暗纹。   她想起了她爹那一副‘惟妙惟肖’的画,心肝猛地一颤,完全不敢多看,只觉得对方的脸白得好像冷玉。   南鲤呼吸一窒就要悄悄沉下水去,结果对方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遥遥望过来一眼。   那一眼,空气静默,南鲤头皮发麻。   危险,她感觉到了周围瞬间凝滞的可怕氛围。   这么强盛的灵力威压,在其他人拼命捕鱼时还能悠闲钓鱼的修罗除了谢星柏,还能有谁?!   南鲤觉得自己鱼命休矣,一瞬间竟是不敢乱动。   她就这么看着谢星柏凝神盯着自己看了两秒,缓缓浮空站了起来,明明她都没心思去看他长成什么样,却莫名感觉谢星柏笑了一下,那笑容像是碧海仙境里未消融的冬雪,明澈干净,却令她心里发冷。   他的声音在这种静谧凝滞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越。   “今晚可以吃鱼了呢。”   南鲤:“……”   南鲤忍住骂人的冲动,当机立断,立刻启动回溯镯。   死变态,吃你个鬼的鱼,食屎去吧!   作者有话说:   南鲤小日记:第一次见面他就想吃我,变态!   谢星柏小日记:总算钓到鱼了,我必吃。   柏是多音字,这里读bai。   阿鲤和小书生来啦!!!开场总在赶路的阿鲤,这本依旧是可爱文,整体基调沙雕甜。甜文!这整体是一个谈恋爱的文,大家慢慢看文,注意一些小细节哦!!!没v前晚上六点更新。   女主本质算准龙族,以及,就算是美人鱼吃鱼也没什么!!!!   ,啾咪!!!!!这本预收少,看的小可爱留言让我看看等的人呀QAQ 第2章   光,满目的白光,快要刺瞎眼睛。   南鲤浑身不能动弹,余光里仿佛看到无数景色倒退,她的神魂像是被光裹挟着,奔向过去。   怕倒是一点都不怕的,爹说了,他已经给回溯镯定位好了,若是遇到危险,就会带她回到出发前一个月,到时再为她定制更为妥当的飞跃长欢龙门计划。   就是不知道这谢星柏怎么会到长欢龙门捕鱼,是凑巧么?   不,修罗族和金鲤族不死不休,不可能这么凑巧的,说不定他从哪里知道自己即将飞跃龙门,专门在那守门待鱼。   南鲤想想谢星柏盯着自己看的那两眼就头皮发麻,长欢河里鱼类丰富,他偏偏盯着自己说‘今晚可以吃鱼了呢’,这必然是冲着她来的。   再想想娘说的谢星柏杀鱼手段残忍,南鲤想都不敢想落入他手里是什么下场,变态都不讲道理的。   好在她有钱又机智,逃过一劫。   南鲤最后心情放松地陷入昏迷,她知道,等她醒过来,就能见到爹娘,就能和爹娘商议关于在长欢龙门见到谢星柏一事,还是得多带一点攻击性法器才行。   死变态,等她下次见到他,就把他大卸八块去喂鱼!   此时,昆仑山内山,天像是忽然裂开一道口子,五色霞光自上而下,瞬间笼罩住长欢河,将整片碧色的河镀上一层细碎的光。   谢星柏的眼黑白分明,眼瞳黑得幽沉沉,无一丝光亮,几乎在那霞光包裹住下方的南鲤的瞬间,伸手捉住南鲤肩膀。   “滋啦啦——”   空气里,血肉被瞬间烧灼的声音刺耳无比。   自南鲤身上发出的五色霞光吞噬了谢星柏的手臂,血肉褪去,那修长苍白的手瞬间成了白骨。   那白骨牢牢攀附着南鲤肩膀,像是要陷进她的血肉里。   谢星柏的眉头却没有皱一下,唇角却还扬着笑,那笑容纯净如初雪,带着极致的愉悦。   不过是眨眼瞬间,周围一切都凝滞住了,不远处船只上的修罗们还维持着捞鱼的动作,下一秒,所有霞光回拢到南鲤这里,她瞬间消失在原地。   连带着谢星柏都不见踪影,仿佛他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昆仑山顶,山主梅长锦睁开眼,睁眼看了一眼悬于正前方转速极快的星罗盘,轻轻叹了口气,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南鲤恢复一点意识时,首先听到的就是一连串的哭声,她脑子这会儿转得有些慢,只觉得这事古怪得很。   爹娘的感情一向很好,她在家里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么哀愁的哭声?而且仔细听的话,这哭声好像是男声,这就更惊悚了,她爹那个人看起来温柔,实际上心黑的很,他什么时候哭过呀?!   不对劲,很不对劲!   南鲤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可是她浑身像是被人用什么捆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得,尤其右边肩膀,好像被人狠狠掐着,灼烧一般的疼。   不舒服,像是被什么恶鬼抓住了一样的感觉。   她使出了吃奶的劲猛地一挣,那窒息束缚的感觉瞬间消失。   南鲤猛地睁开眼睛,吃力地喘了两口气。   入目的不是华丽的金丝绣祥云水红色帐子,而是灰黑色的屋顶,上面还有蜘蛛网,透着颓然穷苦。   南鲤迷茫了,心里一揪,莫非回溯镯带着她穿错地方了?   “阿鲤终于醒了,呜呜呜,再不醒的话,为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耳旁依旧是嘤嘤哭啼的男声,哽咽着与她说着话,同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着一方略显粗糙的帕子在她脸上细致地擦来擦去。   南鲤茫然地转头看过去,看到她的身旁坐了一个男人,一个穿着粗布麻衫依旧掩饰不住美貌的男人,眉眼精致柔美,却不显阴柔,只觉得清秀非常,此时他柳眉微蹙,双眼含泪看着自己。   看见美人流泪,南鲤都忍不住要心疼了,但是……他是谁啊?   南鲤余光打量四周,发现这是一处破败简陋小屋,她从来没在碧海仙境见过这样的地方。   “阿鲤阿鲤,怎么不和为师说话?是生为师的气了吗?”   美人又呜呜哭了,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为师……他是自己师父?   可,她什么时候有师父了啊,她一向是跟着爹娘学的。   南鲤眨眨眼,做出迷茫害怕的神色:“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方一听,立刻捂住了嘴,大眼一眨,眼泪如黄豆啪嗒啪嗒往下掉:“呜呜呜,为师是你师父沈惊啊!这里是天虚剑宗青羊山啊!”   南鲤听到这一句,忙坐了起来,瞬间便觉得浑身都很疼,她也顾不上疼,到处都透着诡异,她得弄清楚周围是怎么回事。   一回生,二回熟,横竖也不是第一次穿了,上一回是胎穿,这一回指不定是魂穿了。   可是也不对,她能感觉到燧心珠还在体内,只是……她的燧心珠碎裂了!   这是怎么回事?要死,她的燧心珠本就缺精魄,这么多年靠着吃药活下来,燧心珠裂开了怎么办?!   南鲤赶紧自来熟地问道:“师父,那我之前为什么昏迷半个月啊?”   沈惊抹抹泪,开始絮叨起来。   “阿鲤是咱们天虚剑宗天赋最好的,之前修炼走火入魔,陷入昏睡,咱们天虚剑宗穷啊,买不起丹药,你师兄师姐疼你,就下山赚钱,誓死都要给你买丹药,结果他们不小心误进了云蓬魔山,被修罗王抓了。”   南鲤一听到云蓬魔山四个字就觉得大事不妙了,云蓬魔山那是什么地方?   这个世界有妖有魔,而修罗族却是极为特殊的,他们无心无情,不是人,不是妖,也不是魔,外观长得与人一般无二,却又好战好杀戮,被整个修仙界所不齿。   南鲤是听说过几千年前修罗族曾出现一位修罗王,带领全族联合妖魔搞了一场大战,将修仙界弄得乌烟瘴气,那场仗持续了百年,最后修罗族被杀得所剩不几,和妖魔一同退回到云蓬魔山,平常都很安分守己,不会作乱,也与修仙界互不干扰。   可以说,云蓬魔山相当于妖魔域。   她那倒霉师兄师姐就这么进去这么个凶险之地,多半是小命玩完了。   “咱们天虚剑宗弱小,为师金丹破碎,灵气凝滞,经脉尽毁,无法救你师兄师姐,这艰巨任务只能托给全师门天赋最好的阿鲤你了,如今你可是我天虚剑宗镇派小师妹。”沈惊话锋一转。   南鲤:“!!师父我感受了一下,我好像才练气期,还是算了吧我担不起这重任,而且还走火入魔且失忆了,这事交给其他人就好。”   她觉得美人师父在坑她,就这还天赋最好的?   沈惊满目愁绪:“可我们天虚剑宗上下就四个人,为师年迈体弱,去不了,要看家,只能阿鲤去,阿鲤放心,为师给你把过脉,如今你体壮如牛。”   南鲤:“……”   这可真是人丁凋零的宗门,而且师父你看看你年轻的脸庞,强壮的身体,你说你年迈体弱真的好意思吗?!   虽然师兄师姐很好,可是她首要任务是想办法早点回爹娘身边去。   南鲤拉着沈惊的手,很认真地提出一个建设性建议:“师父还是要多收点徒弟,咱们宗门人丁兴旺点才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救人都没得挑。”   沈惊幽幽叹气:“……都怪为师穷,拼尽全力只能收的起三个徒儿。”   南鲤:“……”   穷这个话题就有点过于沉重了,破旧小屋里此时一点声音都没有,简直落针可闻。   但南鲤也不太愿意以身试险去云蓬魔山,实在是刻在骨子里的族群对立。   不过她决定说点话打破这沉寂,她痛心地问道:“师父,我还不知道师兄师姐叫什么名字?”   她定是会为他们修两座衣冠冢,逢年过节就带上丰厚祭品去祭拜。   沈惊:“你师兄名唤南妄,你师姐名唤无岁。”   南鲤:“!!!!!!!!”   南鲤着急又问:“师父那师兄师姐现在还活着吗?”   沈惊抹抹眼泪,自豪:“放心,你师兄师姐最擅长苟命,必会等到你!”   南鲤松了口气,这不管是不是巧合,她都得豁出命闯云蓬魔山了啊!!!!   但是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爹娘也被回溯镯带回来了?爹娘从来没说过他们曾经是一个叫天虚剑宗的小宗门的弟子啊!   南鲤着急又花了一点时间,终于从师父沈惊那里弄清楚了她被回溯镯送到了八百年前,她这具身体凑巧也叫南鲤,今年十五岁,是五岁时被师父抱回来养的。   而那凑巧叫南妄的大师兄今年二十四,师姐无岁则是二十二,两人都是筑基期。   至于她体内那颗安静的黯淡的碎裂了的燧心珠,应当是跟着她穿来的,照那程度,就算回去了,估计也飞跃不了长欢龙门,她得想办法补珠。   可燧心珠破了怎么补?她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   南鲤一个头两个大,想来想去,她必须深入云蓬魔山,先把师兄师姐救出来见个面。   但是想到要去云蓬魔山,她压力就非常大,更何况,她根本不会剑术。从前体弱,爹娘只教她术法,修的是神识力量,像是剑术这种体力活是从没接触过的。   最糟糕的是——师门很穷,这一回没有任何法器可防身。   南鲤忍不住问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师父,你知道如今的修罗王是谁吗?”   沈惊说话时还带着赞扬:“谢星柏,据说他如今才二十呢,能成为修罗王,很不简单。”   南鲤生无可恋:“……”   原来他这么早就做修罗王了吗?   莫方,稳住!她现在不是金鲤族。   “阿鲤,既然你已经醒了,时间紧迫,现在就出发吧,这是你师兄师姐的命石,命石亮则性命无忧。”沈惊柔美的脸上满是鼓励。   南鲤能怎么办,双手接过了两块命石,她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和便宜师父培养感情了,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此时也来不及细想。   收拾妥当后,南鲤站在屋外,看了看方圆十里贫瘠的山头,据说这都是青羊山地界,地大物稀说得就是这般了。   云蓬魔山离青羊山大约三万里,对,该死的又是三万里。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冬游三万里,一闭眼一睁眼,就又要独自赶路了,她可真是大冤种。   南鲤又看了一眼身旁粗布麻衫高大美丽的师父,小脸都拧成麻花了,她背着沉重的包袱,里面是师父做的干粮,和全宗门上下仅有的十个下品灵石。她抱着沉重的铁剑,心情沉重地问道:“师父,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   沈惊柔弱着一张脸,摆了摆手,捂着嘴咳嗽两声,然后对着南鲤摊开手掌。   南鲤看着师父掌心里的斑驳血迹:“……”   南鲤挣扎:“师父,那你真的没有什么要给我吗?”   沈惊微微一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垮大布巾给南鲤的脸围得只剩一双眼睛,又拿出一个锦囊,递给南鲤,温和地说道:“外面冷,戴上这个保暖,下山后,打开锦囊,阿鲤就知道怎么做了。还有,不要忘记每日修炼。”   南鲤松了口气,有总比没有好,越是厉害的宝物就越不起眼,她郑重地点点头,步履艰难地下山了。   到了山脚下,她回头往山上看时,早已没有师父临风而立的修长身影。   南鲤收回视线,迫不及待打开了锦囊,只见锦囊里有一张纸条,上面有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自强不息。”   作者有话说:   南鲤:实话讲,我有一种被坑的感觉。   谢星柏:下一章我就出来!   沈惊:别看我柔弱,我很不简单哦!嘤嘤嘤!   新文发红包哦 第3章   风恐怕都听到了她整个人裂开的清脆声响。   南鲤如遭五雷轰顶,僵在原地,师父这也太坑了吧?!!!!   她刚想捏着这纸转回去找师父理论,结果风一吹,这张纸就化为了灰烬,显然上面被施‘打开就破碎’的术法,伴随而来的还有师父柔和的声音:“阿鲤啊,为师要离开山门一段时间,一路平安。”   南鲤:“……”   南鲤还能怎么办,虽然有点感觉被坑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她咬了咬牙,打开师父准备好的地图,朝东而行。   一路上人都没有,她靠着两条腿,吃着干硬的干粮,走了七天七夜的荒路,终于含泪看到了人烟,那是地图上标的第一座小镇,名唤孤双镇。   孤双镇是去云蓬魔山路上唯一经过的有人烟的地方,这里生活着修士,凡人,还有掩藏其中的妖与魔,鱼龙混杂,什么都有,没有守卫看守,大家在这里交换物资。   毕竟云蓬魔山很危险,但里面有一些外界没有的灵草灵兽,而这孤双镇往东是云蓬魔山,往西却是往离阳城的必经之路。   当今修仙界有五大顶尖势力,分别为离阳城,昆仑山,魑鬼狱,天赤海和无圣学院。   这五大势力瓜分资源,各占一地,归属于他们的大小宗门无数,比如离阳城主修杀戮道,使用各种兵器的修士,如剑修,多归拢于离阳城。   南鲤在孤双镇里走了一圈,在一处茶馆那坐下来休息,旁听了不少东西,比如她现在知道了这离阳城是修仙界战力最强的势力,离阳王烛九明是个狂悍刀修,如今已是化神境高手。比如——   “那沈惊究竟是什么人啊?竟然能将离阳王重伤,听说如今离阳城内大小事务都是由小王爷管的。”   南鲤竖起耳朵:沈惊?那不是她的美人师父吗?会是同名同姓吗?   “不知,只知道是个剑修,长相柔弱貌美好像倌儿,却实力强悍,一把残雪剑竟是能和离阳王不分上下,这次他也重伤了,修为都倒退了。如今被离阳城联合其他四大势力悬赏通缉,活不久了。”   南鲤:是我听错了吗?   “我听说这沈惊突然找上离阳王是和离阳王妃之死有关,一个月前离阳王妃因为离阳城镇宝神器乾坤火鼎消香玉陨了,说是这沈惊爱慕离阳王妃。”   南鲤:好大一口瓜啊。   “我不信,我宁可相信沈惊是为了神器乾坤火鼎,你没听说其他三件神器,昆仑山天宿镜,魑鬼狱魑灵天秤,天赤海紫锣炉都出事了吗?沈惊被悬赏,如今也就云蓬魔山不会被搜寻了,我还听说那沈惊还有徒弟,都被他陆续送进云蓬魔山了,进了那地方哪还能活啊!他也真是慌不择路了。”   南鲤:????我脑子乱了。   “他那三个小徒也被小王爷查出来了,那边的告示栏上还有悬赏令呢,我记得他们三人分别叫南妄,无岁,南鲤,真是三个可怜人,还有画像呢!”   南鲤心慌慌地用大布巾盖好脸,忙跑去告示栏那边看,一眼就看到了贴在上面的三幅画——整整齐齐,一家三口的脸都在上面贴着。   仿佛三个大冤种。   就离谱,敢情师父真的满嘴跑火车!!!她现在严重怀疑她师兄师姐进云蓬魔山真的是不小心进去的吗?!怪不得师父给她戴了这么一个大布巾!   南鲤偷偷躲到一边,用少得可怜的灵力努力捏了个族中秘法之易容法诀,将自己的面容稍稍改变了一下。   这么一来,南鲤感觉自己总算‘穿上了衣服’,她脑子一转,随便拉了个人好奇地问:“大哥,这悬赏令是怎么发的啊?”   被她询问的男子是名中年修士,身上背了一把剑,听到她的话回头看,见是一个长相娇憨的小姑娘,便生出一些好感,道:“去那边买天灵纸发布悬赏令张贴在天灵告示上即可,也可以买天灵玉简,直接在上头发布悬赏令,悬赏令会在天灵告示上每隔一段时间出现,方便人接取任务。”   南鲤想了想,脑子里生出一个绝妙的主意,她又问:“天灵玉简在哪里卖的?”   那修士对着她指了个方向,南鲤道了谢,赶紧背着大包袱过去。   天灵玉简是修仙界极为普通的传信工具,她从前没离开过碧海仙境,所以不知道这个东西。最简单的基础款是八个下品灵石,南鲤只有十个下品灵石,她咬了咬牙,一狠心买了。   买完后,南鲤窝在一个没人的角落,研究了一下这天灵玉简,发现这东西还挺保护隐私的,所以她放心地慷慨激昂地在上面发布了一则悬赏令——   【我,沈惊,与修罗王谢星柏势不两立,他夺我妻,毁我名誉,试图把我卖进小倌院,此等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以十万上品灵石全修仙界通缉追杀此修罗!】   下面附赠了一张谢星柏的画像,当然,长欢河那一面,她只记得那双幽深的眼睛和反差极大如初雪的笑容了,具体长什么样没敢多看,所以这画像是根据她爹那张画像稍作修改。   检查三遍措辞,确认无误后,南鲤就点了发布,随后她一点不敢在孤双镇停留,背着包袱扛着剑准备离开了。   那则离谱的悬赏令有三个效果,一,告诉大家沈惊和修罗王谢星柏不共戴天,所以传说中他送徒弟们进云蓬魔山这事是放狗屁!二,让缺钱的修士们去刺杀谢星柏,不管成不成功,总归这世界上多一个敌人的朋友。   至于第三个效果,那谁让师父什么都不说,借用一下师父本来就名扬四海的大名扩散这悬赏令效果。   路过通告栏……不,是天灵告示栏时,南鲤忍不住停下来关注了一下那边动静。   显然,她刚才发布的那则悬赏令内容相当震撼,明明是不可深究漏洞百出的说法,但因为热门人物而变得炸天——   “什么?修罗王谢星柏还夺沈惊妻了?我怎么听说谢星柏才二十啊?沈惊和离阳王差不多大,都两百岁了吧?”   “那可说不定,云蓬魔山那么乱的地方,谢星柏却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坐在那张王座上,很不简单的!”   “贵圈好乱,沈惊不是还和离阳王妃有点不清不楚吗?谢星柏又夺他妻?”   “对啊,我也听说了,毕竟云蓬魔山的妖魔和修罗们也玩天灵玉简。”   “可云蓬魔山谁敢去啊!”   “十万上品灵石啊!!我都心动了!不过说起来最近修仙界很乱啊,四大神器纷纷出事,看情况,指不定修罗族也掺和了!”   “我听说谢星柏刚夺位一个多月吧,现在就在云蓬魔山养伤,或许此时是绝佳机会!”   这效果,南鲤很满意,她没有注意到在她专心致志看天灵告示时,周围的人聚拢得越来越多。   人群里,有道骑着毛驴的身影,似也被这里的动静吸引,慢吞吞走了过来。   南鲤从人群里悄悄退出来,除了关注悬赏令,她还想着刚才听到的什么神器异常的,怎么一下子就出事了?   结果发现自己的包袱好像被人扯住了,转身不了,她皱眉,觉得有点奇怪,而且耳朵后面有一些比较躁动的粗喘声。   她立刻扭头去看,瞬间就和一对大驴眼大眼瞪小眼。   南鲤:“???”   毛驴喷了她一脸气,眼神极为桀骜不驯,堪称驴中傲天。   再仔细一看,毛驴脖子里挂了一根大约装饰用的银链子,有点风骚,现在这根银链不知怎么的和她背上扛着的剑缠绕在一起了。   现在,驴傲天和她都被命运扼制在原地。   南鲤的余光里看到了一片白色的衣角,忍不住视线往上移了一下,看到了毛驴的主人。   那少年坐在毛驴背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白色棉袍,背上背着一只装书的箱笼,此时也略微惊讶地垂头看着自己。   他生得实在是太好了,肤白胜雪,如珠似玉,一双星眸明亮清澈,墨黑的长发被一根木簪束着,极为淳朴,此时他微微垂着眸,又透出乖巧与秀气。   是个腼腆害羞的小书生,因为他只看了她一眼,红晕便慢慢爬上脸颊,那俊秀的面容瞬间在光下生出几分昳丽。   他慌张无措地从毛驴上下来,都不敢多看一眼自己。   南鲤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想,这小书生可真可爱。   “姑娘,是在下的驴惊到姑娘了。”小书生羞涩地垂头作揖,声音清越动听。   可恶!她看到好看的人就容易宽容一点。   南鲤忍住骂驴的冲动,摆摆手,反而安慰他:“莫方,都是小事!”   小书生轻声嗯了一声,红着脸说:“在下给姑娘解开。”   南鲤点点头:“那多谢你了。”   本来就该他解,她的身体都扭不动。   南鲤安心等着他替自己解,感觉到小书生靠近了自己,呼吸之间都萦绕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挺好闻的,像是她喜欢吃的甜糕味道,忍不住就多闻了两下。   很快,她和毛驴之间的‘羁绊’就解除了,她转身过来时,看到的是小书生红着脸垂着头站在一步开外的样子,一副羞得不行的模样。   南鲤:……   干嘛呀,山下的女人如老虎吗?   南鲤想想他只是个小书生就理解他了,道了谢就走了。   等她走远了一些,小书生慢慢悠悠抬头朝着她的背影看过去,脸上的红晕甚至更多了一些,显得那张脸越发潋滟,那双眼也清澈依旧,唇角勾起的笑容也一如既往带着无辜的纯情,可眼底的腼腆却变成了愉悦。   极致的愉悦。   他盯着南鲤的背影,直到她那背着大包袱的笨拙背影在东方消失。随后,他才转身朝着天灵告示看了一眼,目光再那则悬赏谢星柏的悬赏令上的画像停顿一瞬,他几步走了进去,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和许多人一样,接下了这悬赏令。   然后小书生回身拍了拍身边的毛驴,心情愉悦地跨上驴背,摇摇晃晃跟着她朝着云蓬魔山的方向走去。   ……   南鲤赶到云蓬魔山那天,灰头土脸,气喘吁吁,一到那儿就大包小包一屁股坐在那块龙飞凤舞刻着‘云蓬魔山’的大石头上擦汗。   她的身后是黑幽幽仿佛深渊巨口的山林,周围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南鲤莫名就有点心慌,一股气走来到了这里,这会儿却有点被这乌鸦都不敢叫的地方震慑住了,不敢进去。   “得得得儿~~得得得得~~~”   就在她想着怎么鼓起勇气进入身后这黑幽幽的山林时,她听到了一阵驴蹄欢快踩地的声音,南鲤瞬间抬头朝着那方向看过去。   这一看,就又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棉袍的小书生。   南鲤立刻十分警惕地看过去,心中生出了无数个念头,心里很紧张——正常人谁来这里?这书生看起来很弱,应该不可能是来杀谢星柏拿赏金的修士。年纪不大,难不成是谢星柏?不可能,谢星柏不长这样,而且谢星柏穿黑衣,不可能这样腼腆羞涩,他盯着人的目光像是要吃人的,看她一眼她都发抖。而且之前她发悬赏令时听人议论,说谢星柏夺位没多久,此时还在云蓬魔山养伤。   修罗和人长得一样,看来这小书生是修罗了。   可惜了,竟然是修罗,她最讨厌修罗了。   小书生也朝着南鲤看过去。   周围没有其他人,对视的一瞬间,空气忽然静默了下来,带着几分尴尬。   南鲤想想自己只是个练气期菜鸡,她决定先发制人,她一下站了起来,脸上表情一片严肃。   她的声音沉着有力,掷地有声:“是的,你没猜错,我也是修罗,流落在外十五年,决定认祖归宗,这不,刚回家,近乡情怯了。”   小书生:“……”   小书生脸上露出三分腼腆三分羞涩四分惊喜的笑容,说道:“好巧,在下也是的。”   作者有话说:   南鲤:亲人啊!!   谢星柏:爱人啊!!攻略进度1%   QAQ新书留言的小可爱好少呀!!!!!端午节快乐! 第4章   有什么比在一个孤冷的傍晚遇到老乡更令人兴奋的呢?   南鲤想象了一下那种心情,脸上努力做出惊喜的表情,她将心里对修罗的排斥和下意识的恐惧压下去,她一本正经地指着自己额头:“我额头的图腾被我遮掉了,你也是吧?”   小书生点点头:“在外行走,遮掉方便。”   南鲤感觉已经‘交了底’了,立刻笑盈盈地说道:“那我们一起进去?”   天边的云像是被火烧着一样,落下来的光都是橘红色的,将面前的小书生俊秀至极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光。   他的眼睫羞涩地颤了一下,仿佛都不敢和南鲤对视,嗓音清润又腼腆:“在下听姑娘的。”   南鲤忍不住就多看了他两眼,心想,真的好可惜,这样一个可口的小书生怎么就是修罗呢。   她心里不敢生出半点轻视,暗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坚决不被对方这无害的样子迷惑。   旁边的毛驴不知道怎么的有点暴躁,蹄子跺了好几下地,盯着南鲤时,鼻子里也喷了好几口不屑的气。   很奇怪,南鲤就是感觉到了这毛驴对自己的不屑。   她忍不住收回看小书生的视线,看向毛驴。   小书生见她收回视线,脸上还是一样的笑容,他抬起冷玉一样的手,轻轻摸了摸毛驴脖子,说道:“驴,乖。”   清润低柔的嗓音极为动听。   南鲤就看到那毛驴紧张地低下了头,大气都不喘了,乖顺得不行。   她想,这毛驴可真看人下菜。   小书生又说:“姑娘的行李看起来很沉,要不要放我的驴上?”   那可是自己全身家当,再累也不能托付给一个修罗,南鲤摇头,道:“不必了。”   然后她努力搭话,让气氛不至于这么沉寂:“对了,你的毛驴名字叫什么?”   “驴。”   “就叫驴?”   “它是一只驴,不叫驴叫什么?”   南鲤望着小书生认真疑惑的眼神,顿时无语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跟着他往云蓬魔山这条布满落叶的山路往里走。   过了一会儿,南鲤想想自己胡诌的身份,当场就给演上了,她说:“哎,我们修罗在外面有多么不受待见你是明白的,原本我家里给我定了亲的,可惜我那未婚夫心有所属,与那女子私定终身,他也是个有能耐的,查了我的身份,其中过程我就不说了,总之……哎,他知道了我是修罗,他要杀我,还好我机灵,跑了出来。”   很好,佩服自己满分的逻辑!   小书生凝神听着,神色里有些茫然不解,像是不明白南鲤为什么说这些。   南鲤:我可真是抛媚眼给瞎子了,敢情他一句没听懂,这也太迟钝了!   她只好把话再说点明白一点:“我十几年没回过云蓬魔山,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她只想远远地找个边缘区域安顿下来,然后找师兄师姐,但她实在不了解云蓬魔山内部情况。   小书生像是才听明白,腼腆的脸上总算露出一点笑意,仿佛是在安抚她,他说:“云蓬魔山里面有一座内城,一座外城,与外面修士凡人居住的大城没太大区别,姑娘别慌。”   南鲤:明白了,谢星柏肯定在内城,她暂时就在外城定居,拯救师兄师姐要从长计议,比如要先打听一下师兄师姐如今的情况。   南鲤做出感动的样子,点头:“真的谢谢你,听你这么说,我就不慌了。”   两个人距离仿佛一下子拉近了一些,小书生的脸也没有之前那么红了,他说:“在下住在内城,不知姑娘?”   南鲤:“我住在外城!”   小书生:“不知姑娘家里还有人吗?”   南鲤:“都不在了。”   小书生:“……请节哀。”   空气里静默一瞬,周围太安静了,只有脚踩碎落叶的声音,她硬着头皮又开口:“你的家人呢?”   小书生:“都不在了。”   南鲤:“……请节哀。”   气氛再次凝结,南鲤觉得这天真的没法聊下去,她决定闭嘴了,一会儿到了外城区域就和这修罗分道扬镳。   也不是没想过问问这小书生关于谢星柏,以及南妄和无岁的事,但她总觉得不太妥。   她打量四周,山路寂寥潮湿,茂密的树林将光遮得透不出一丝来,到处黑沉沉的,想到这里除了修罗,又有妖,又有魔,南鲤就毛骨悚然,此时林子里不知道有什么,发出一阵动静,她忍不住朝着毛驴靠近一点点。   毛驴朝她轻哼了一声。   “姑娘知道我们如今的王吗?”小书生清润腼腆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要打破此时的静寂,舒缓南鲤的紧张。   听到小书生主动提起谢星柏,南鲤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她立刻做出崇拜的神色:“听说过,他真的好厉害啊,才二十岁竟然就是咱们修罗王了!”   “是啊,他可真厉害。”   这话似乎说进了小书生心里,南鲤敏锐地观察到对方眉眼末梢都带着一种喜意,她得出结论——这柔弱小书生大概率是谢星柏脑残粉。   脑残粉行为有什么?   任何敢诋毁自家的人都得死。   南鲤瞬间就领悟了和这小书生说话的诀窍,她一张嘴像是抹了蜜,道:“我真的为我们修罗族有这么一位王带领而骄傲,从此以后我们修罗族必定兴旺不衰!像是王那样厉害的人,必定永垂不朽,名留千史!对了,我听说他受了点伤,怎么样了?”   话到最后,适时的关切,南鲤保证掩饰住了自己恨不得他赶紧死翘翘的期待。   小书生看了一眼她,叹了口气,道:“不太好呢,一直卧床养伤。”   “啊,这样啊,那真的希望他早点康复。”   南鲤露出担忧的神色,心里想他最好卧久一点,好方便她找人,如果他就这么死掉,那她得烧几炷香。可惜,谢星柏命硬着,最起码还要再活八百年。   她也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抬头看路,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好一段路了,南鲤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暴走的小鱼,连续走了十几天,她现在参加个竞走大赛说不定还能得个第一。   林子的前方不远处,她依稀能看到一些火光,她问道:“前面就是外城了么?”   小书生:“过了幽冥河,就到了外城。”   幽冥河?   南鲤以眼神询问。   小书生很有耐心,低着头小声说道:“是云蓬魔山的护城河,里面有修罗尸血,只有修罗和妖魔能安然渡河,人族有人味,会双腿溃烂,身中剧毒,你知道的,外面修士都憎恶我们修罗。”   南鲤:“……”   南鲤可太懂了,那她岂不是一到幽冥河就会露馅?!   可恶!这云蓬魔山的坑也太多了!   小书生微微偏头看她,自然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心慌,即便她将情绪掩饰得很好。   他没再吭声。   此时,黑幽幽的山林破开云雾,前方视野开阔,他们终于走了出来,南鲤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条宽阔的幽冥河。   月色下,这幽冥河泛出幽幽绿光,上面漂浮着一些不明物体,南鲤的步子都忍不住放轻了一些,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上面飘着的是什么啊?”   “修罗尸骨,你忘了吗,我们修罗死后不入土只入幽冥河,以死去尸骨守护活着的修罗。”   “……这我哪能忘呢,我就是很久没回来了。”   “也是,姑娘才知道自己是修罗呢,从前应该是不知道的。”   南鲤和小书生是同时开口的,说到这,两人都顿了顿,南鲤当机立断,反应极快,话锋一转:“自从我知道我是修罗后就打听了不少修罗的事,所以这事我真的知道的。”   小书生点点头,重新骑上了毛驴,回头看南鲤,腼腆道:“姑娘,走吧,该渡河了。”   他的语气慢吞吞的,在这静寂的氛围里多少有点恐怖效果。   南鲤没品出什么味来,只觉得鱼命休矣。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大毛驴,呼吸一窒,急中生智:“这驴也不是修罗族,为什么可以过河?”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办法的!   而且师兄师姐如果在云蓬魔山,肯定也是想了办法进去的,他们肯定不会止步于幽冥河,假如他们真是爹娘,那更不可能死在这的。   小书生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说道:“姑娘没打听到吗?我们修罗是可以带着其他族类过幽冥河的,只要有肢体接触就可以。”   南鲤懂了,所以他骑在毛驴身上就可以让毛驴和他一起渡河。   南鲤不敢让自己冒险过幽冥河去验证小书生的话是真是假,而且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过河。   但是她也张不开口让对方也载自己一程,早不载晚不载,偏偏这个时候要他载,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他自己不是修罗吗?   但是这怎么可能难得倒她?!   南鲤面色平静,当机立断,左脚踩右脚,哎呦一声,当场摔在地上,并捂着自己右脚一脸痛苦。   堪称演技精湛。   小书生被她这番操作惊到了,张大了嘴在毛驴上愣住三秒,慌忙下来,蹲下身去扶南鲤,脸红红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南鲤紧咬唇,掩在袖子下的手用力拧了一把大腿,眼里瞬间涌出眼泪,她倒抽一口气,道:“糟糕,我脚崴了。”   小书生看向南鲤的脚,脸上含着担心:“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啊?”   南鲤:笨蛋!还不赶紧把本姑奶奶扶上你的毛驴!   南鲤脸色苍白,等了会儿只看到小书生满脸无措的样子,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来,只好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她刚准备开口,就听小书生终于反应过来,说道:“姑娘,你坐在下的驴渡河吧。”   刚开始,南鲤心情愉悦,她还悄悄把背上的行李挪到了身前,保证一会儿接触多点,安全过河。   但等到她被扶着上了毛驴背后,她发现这呆笨小书生压根没打算上来,他牵着缰绳继续朝前走。   南鲤:“……”   南鲤急了,就她自己骑着有什么用啊?!!!她又不是修罗!   小书生唇角勾着纯洁的笑,在月光下十分美好。   南鲤眼看着马上渡河了,心头一跳,一把按住了小书生抓着缰绳的手,却一下子被那冰冷的温度吓到,手瞬间往后缩。   不过人家体寒,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她语速极快地同时说道:“你也上来吧,现在寒冬,天冷,渡河时生病就不好了。”   小书生羞涩:“男女授受不亲。”   南鲤严肃脸:“我们修罗讲什么男女?!做修罗就要不拘小节一点!”   小书生还是犹豫了一会儿,脸红红的,抬眼看了一眼南鲤。   南鲤被他这么一看,呼吸一窒,差点魂都被勾走了。   要死,这小书生长得真是太要她命了,怎么会这样,脸上每一个地方都长在她审美点上,看看这潋滟无辜的星眸,看看这高挺的鼻梁,看看这如玉如奶如雪的肌肤。   还好她绝对不会对修罗动心,只要一想到这小书生是修罗,她就仿佛吃了一百块冰,心瞬间冷静下来,马上变成性冷淡。   “那在下也上来了?”小书生羞涩地小声说道。   南鲤已经不耐烦了,不看他,看前方幽冥河:“快点吧!”   小书生嗯了一声,手放在鞍上,微微用力,坐上毛驴,不好意思地说道:“姑娘,失礼了。”   他的声音就在耳旁,呼出的热气弄得南鲤很痒,身体也自然地贴了过去。   南鲤几乎是被他环抱着,她瑟瑟发抖,天杀的啊啊啊,这小书生是冰做的嘛,好冷啊!!   “姑娘,在下自小体寒,姑娘是不是吓到了?”身后是敏感的小书生愧疚窘迫的声音。   南鲤感觉自己鼻涕都要流下来了,她坚强地说:“没事,我体热,扛得住。”   她努力让注意力全在下面的幽冥河,浑身紧绷着,看着毛驴踏入河中,直接浮在河面上如履平地一般走过去,到了对岸。   一上岸,南鲤还没说什么,那小书生慌忙就从驴背下来,这动作大得堪称兵荒马乱,连带着他背上装书的箱笼都落在地上,书撒了一地。   南鲤见他这么害羞也不好多说什么,下了驴就帮他捡书,这一捡,她忽然就看到两本书,瞬间浑身充满了劲。   那两本书是《谢星柏春宫纪实录》《修罗王的恩宠》。   南鲤捡起来,仿若无意一般问道:“这是?”   小书生脸红透了,后退两步,不多解释什么,只说道:“姑娘若是喜欢就送给姑娘了。”   此时无言胜过千言万语,南鲤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小书生,心想莫非他是个断袖,喜欢谢星柏?否则没事存这种书做什么?   南鲤心思过了万重山,然后一边把书往怀里塞,一边感动地说道:“多谢你让我有多了解伟大的修罗王的机会!”   小书生好像羞得不敢看她了,背过了身拉毛驴,清润的嗓音在夜色下极为低柔。   “不客气。”   南鲤还是第一次收到除她爹以外的男人礼物,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谢星柏春宫图和同人话本。   所以说,世事难料。   作者有话说:   南鲤:熬夜看。   谢星柏:喜欢么?   南鲤:你猜?   今天阿鲤从小书生的毛驴那里偷了许多红包可以发!这本是主恋爱次打怪的文噢,沙雕甜文!!   谢谢小可爱们的红包和营养液=3= 第5章   夜已深了。   随着离外城越来越近,南鲤开始苦思冥想,她该住在哪里呢?   她只有两个下品灵石,八成只能露宿荒郊野岭了,最好找个山洞,收拾一下也不是不能活,反正也不打算在这云蓬魔山长住。   云蓬魔山的外城住的都是普通修罗,所谓普通修罗,就是那些天生灵力低微,一辈子靠着天赋超绝的修罗庇护的修罗。   修士天生有天赋高低,修罗也是一样的,且修罗族还与其他不一般,要么灵力低微身体弱,活不了太久,要么天生近乎灵体,修炼如天赐,呼吸都在修炼,根本不用费心什么,一切仿若天成。   但天赋异禀的修罗其实也活不长,因为他们呼吸都在修炼,很快就会修炼至臻到渡劫飞升,一旦跨过那条线,便会身体与神魂俱灭,消散于天地,反哺于天地。   想到这,南鲤眉头皱了起来,谢星柏那死变态肯定属于天赋异禀那一种修罗,就看他现在才二十就能夺位取代老修罗王,成为云蓬魔山的掌事人就知道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天赋异禀的修罗不可能八百多岁还没反哺于天地。   可她穿来之前谢星柏确实活得好好的,是个八百多岁的‘老变态’。   难不成,此时的谢星柏和后来的谢星柏不是同一个身体?好比她现在也不是原来的金鲤族,只是普通修士身躯。   “姑娘在想什么?”   “在想谢星柏。”   南鲤毫无意识地喃喃出声,等她说完,忽然就感觉周围空气又安静了下来,她回过神来,赶紧看向身侧小书生。   就见小书生目光略有些古怪地看着她,南鲤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他恍然大悟一般道:“原来姑娘你对我们王……”   “别误会,我是在想究竟是什么人写下的那两本书。”南鲤一本正经打断小书生的话。   小书生脸上分明就是‘怎么办我遇到情敌了’的神色,她严肃认真地说:“不要多想,像是我们王那样伟大的修罗,我怎么敢肖想!?”   小书生:“……”   他柔软地浅笑了一下,腼腆又好看,清澈的眼睛含着笑意看着南鲤,没再多说什么。   可南鲤显然是瞎子,直接忽略小书生的视线,此时他们已经过了外城城门。   这里的城门也有修罗卫兵守着,但显然很是懒散,看到南鲤二人过来,也只是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然后继续靠着墙假寐。   外城也挺热闹的,只是一座座土屋显得穷苦朴素,屋舍之间很是空旷,城门延生往内的大街上有三三两两商贩在叫卖着。   南鲤从前没离开过碧海仙境,而从青羊山一路到这里除了孤双镇外也没去过什么城池,这会儿是有点好奇的。   但想到这里大多住的是修罗,她心情还有些紧张的。   何况,她燧心珠碎裂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如果师兄师姐不是爹娘,那她就要回碧海仙境一趟。   可是,碧海仙境只有金鲤族能进,寻常人连位置都是找不到看不到的。   “姑娘原先住在哪里?”小书生温和又关心地问道,他牵着毛驴停了下来。   南鲤朝前看了看,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快走到内城城门口了,内城的守卫显然森严许多,守门修罗一个个膘肥体壮。   她本想催这小书生快回内城,可千万别管她了,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他说:“西街那片空地上我记得有几座空屋,很多年没人住过了,莫非就是姑娘的家?”   南鲤抬头,对上小书生清澈的眼睛,看到了对方‘我在帮你赶紧回话’的眼神。   她可真是太感动了!   如果他不是修罗就更感动了!   南鲤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家人啊,修罗果然都是一家亲啊!那就是我的家啊!很多年不回来,我差点忘了路!我这就回去收拾,你也快回去吧!”   小书生浅浅一笑,羞涩地挣脱了南鲤的手。   南鲤心想,你都偷看谢星柏春宫图了,以后大家就是好姐妹,倒也不必如此羞涩生疏了。   “姑娘,有缘再见。”好姐妹十分有礼地道了别,重新骑上了毛驴。   南鲤摆手道别,就听到他轻声对毛驴说道:“驴,我们回家了。”   她心想,这小书生可真是个腼腆温和的修罗啊。   南鲤看着他从视线里消失,赶紧就朝着他说的西街走去。   她没看到,等她一走,原先已经入了内城门的小书生骑着毛驴又走了出来,他姿态悠闲随性,目光遥遥地看向南鲤离去的背影,唇角的笑容不自觉加大。   他拍了拍毛驴的脖子,轻笑一声,语调惬意愉悦。   ……   小书生说的地方不难找,南鲤很快就找到了他说的土屋。   是个不算小的土屋,有三间屋子,一个院子,地处偏僻,位于外城边缘,周围还有几间空屋子,所以周围几户都没修罗,非常合她心意。   她花了点时间将其中一间屋子收拾干净,铺上了包袱里的薄被褥,又在屋子外面施了一个不需要太多灵力的低等法术,用来警示和保护自己的。   虽然真遇到危险也派不上什么用,但有总比没有好呀。   南鲤用清洁术洗刷了一遍自己,又在额头随便搞了个黑色的闪电图腾,最后躺下来时,感觉舒服极了,差点泪流满面。   她这大冤种感觉真是八百年没睡过床了!!!   深入云蓬魔山第一步圆满达成,下一步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睡觉之前先检查一遍命石,确定无碍,她立刻决定看看小书生给她的两本睡眠读物,南鲤当然先翻开那本《谢星柏春宫纪实录》,这是一本画册,是好东西。   兴致勃勃翻开第一页,南鲤就看到了一幅半遮半掩的果体图,男人的身形修长挺拔,不可描述部位都被头发遮掩了,他是侧坐着仰着脖子的姿势。脸上出了汗,黏着头发,看不清整张脸,他半眯着眼睛,眼尾很红,极为诱惑。   南鲤总觉得他腿上应该还有个人的,但画上没有,趣味性瞬间大打折扣啊!   第二页,是一副月光下男人躺在草地上的涩图,不可描述部位被一块女人的手帕遮住了,他的眼睛被蒙住了,红唇微启,下巴微微抬着,喉结上的汗都泛着诱人的光泽。   南鲤皱眉凝神:“……”   南鲤感觉自己鼻子下面一片湿濡,一摸,流鼻血了。   “啪!”她一下合上了画册,要命!   谢星柏那修罗这么诱惑的吗?!   不,她不信,一定是底下人胆大脑补出来的!   睡觉,还是睡觉吧!   南鲤把书往旁边一丢,闭上了眼睛。   努力了三秒后,南鲤睡熟了过去。   与此同时,紧闭的门忽然被风吹开了缝,南鲤施下的法术瞬间消散。   “得得得得~~”   毛驴暴躁踩地的声音在土屋外响起。   月光下泛着冷白的手慢吞吞摸了摸毛驴脖子,毛驴瞬间安静了下来。   小书生如入无人之地,轻轻推开了门,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睡熟了的南鲤。   他几步走了过去,月光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他在床边站了会儿,终于忍无可忍在床沿坐了下来,第一件事却是替南鲤整理了一下床尾随意堆放的行李,一件件放得整整齐齐。   他的手经过那本《谢星柏春宫纪实录》时顿了顿,随即拿起来放到南鲤脸旁。   随后,他低着头,清澈的星眸此时深深沉沉,他的脸上带着笑,视线一点一点梭巡过南鲤脸上每一寸,他抬起手,轻抚她的脸,动作慢吞吞往下,直到摸到她的下巴,顿了顿,又往下在她脖子里游移。   多么纤细柔弱的脖子,只要他想,轻轻一拧便能将拧断,血溅当场。   真可惜啊,他有些舍不得。   随后,他的手又下移,忽然轻轻扯开南鲤衣服,扒下肩膀,月光下,她右边肩膀上的指印是妖丽的鲜红色。盯着看了两秒后,他将她的衣服重新拉了上来,慢条斯理整理妥当。   他的手指又摩挲着往上,落在她水润淡红的唇上,轻轻捻了捻,指尖用风刃划破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没入南鲤唇齿。   独属于他的佛昙血香瞬间笼罩住了南鲤,像是一种标记,也令她隐于其中。   . 第6章   第二日南鲤醒来时,外面天光大亮了,她好久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醒来时缓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云蓬魔山。   南鲤坐了起来,精神饱满地拿出天灵玉简,浏览了一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确实有一件新鲜事,离阳城小王爷烛莲玉要选妃了。因为离阳城的镇宝乾坤火鼎只有离阳王妃才可驱使,王妃死了,离阳王对她情深义重,何况他如今重伤,不会再娶,所以选妃重任就放在小王爷烛莲玉身上了。可烛莲玉也不想娶妻,所以逃了,也被离阳城悬赏了。   还有一种说法是说烛莲玉好赌,偏逢赌必输,和他爹赌输了才轮到他娶妻,他又不愿意娶妻,耍赖跑了,他爹一怒之下就下令追捕他。   更有一种说法是乾坤火鼎丢失了,离阳王重伤不能离开离阳城,便让小王爷出去找。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和她没什么关系。   南鲤快速扫了一眼,没有师父沈惊的消息,也没有自己那倒霉蛋师兄师姐的消息,不过自己的悬赏令已经有不少人接了任务了。   啊,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南鲤也要行动起来了。   根据师父说的,还有孤双镇听到的传闻,师兄师姐基本就是在云蓬魔山的。   由于太菜,打是不能打进去抢人的,只能另辟蹊径了——   她准备开一家酸菜鱼馆,毕竟,修罗族都贪吃到特地去长欢河捞鱼了,她必须紧紧抓住这一点!   酸菜鱼,她吃的最多,也曾看过她娘做,她觉得做起来相当简单。   把名气做大做强,招呼到内城的修罗们,比如守卫,吃了忘不了,打好交情好办事!   南鲤胡思乱想着走出土屋,她记得昨天回来时看到旁边靠山的地方有一条小溪的。   她往左边一看,果然看到了一条小溪,她赶忙跑过去看了一眼,今日阳光正好,她看到小溪里有许多小鱼。   鱼有了,还缺调味料和酸菜,这些很普通,可以去买。   但问题是——她只有两个下品灵石。   南鲤沉默了,南鲤差点流下眼泪,她决定先去街市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快速挣钱大法。   一下子走入那么多修罗甚至还有妖魔在的街市,南鲤是有点紧张的,不过远远看过去,街上的人都和她长得差不多,她混入其中好像也没有很醒目。   原先她还担心小书生说的‘人味’,但显然这可能只在幽冥河会被识别出来。   外城的早市还挺热闹,南鲤混走了会儿后胆子就大了起来,她当自己也是修罗,混在其中,顺便找那些小摊贩非常自然地打听了一下南妄和无岁。   “前些日子确实有两个修士,一男一女闯入咱云蓬魔山,但好像被王带入内城了。”说话的修罗是个满头银发的老修罗,言语之中都是对谢星柏的恭敬。   南鲤:和修罗打好关系势在必行了,这个节骨眼,八成是师兄师姐了,但是谢星柏为什么不直接宰了他们?还有内城那是她一个菜鸡可以随便进的吗?!   想着,南鲤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不远处的土屋,不,那算得上土楼了。   那土楼拔地而起,在一堆平房里显得特别出挑,而上面被大红花遮掩着的晃悠着的牌匾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调味十八’。   民以食为天,修罗和妖魔也一样吧?   这肯定就是卖各种食材调料的地方了,虽然没钱,但是逛逛也不花钱。   南鲤抬腿就走了进去。   她刚走进去,上面晃悠的牌匾就又往下倾斜一些,露出了被大红花遮掩的最后一个字‘郎’。   调味十八郎,是一间白日也宣淫的小倌楼。   但南鲤只是初来乍到的土鳖,南鲤不知道,南鲤一进去就看到各色美男衣衫半褪姿态妖娆地到处站着。   甚至还有人在中央舞台跳钢管脱衣舞。   其中一根柱子上还绑……绑着那个小书生,那小书生面色酡红,偏偏大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显然端的是欲迎还拒的架势,刺激程度堪比昨晚上那画册。   南鲤:???   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难道这是那小书生的兼职吗?   似乎没想到有人来这么早,小倌楼里所有晨练小倌都视线齐刷刷朝着南鲤看过来。   一下子被这么多衣衫清凉的男孩子注视,南鲤不自觉心砰砰跳,她一边想这云蓬魔山卖调味料的地方都这么卷吗,一边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还是坚强地扬手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嗨,我打算开一家酸菜鱼馆,所以来这逛逛,对了,你们家卖什么调味料呀?”   话说着,南鲤看到那小书生衣服松松垮垮落了下来,露出精壮白皙的胸膛,她立刻想到昨晚上谢星柏躺草地图,当场鼻子一湿。   可恶,这也太刺激了!   “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小书生似乎才回过神来,惊呼一声,脸都羞红了,想收拢衣服,却动弹不得,那样子简直令人怜爱。   南鲤莫名很尴尬,但她转念一想,她是正经来买调味料的,不正经的是这卖调味料的馆子,以前也不是没去过裸上身服务的火锅店,所以她想了想,理直气壮地一抹鼻血,道——   “我来消费的!”   全场静寂,所有人都眼神复杂地看向这穿着浅紫色棉裙的理直气壮的小姑娘。   “噗——让我来看看,是谁一大早的就饥渴难耐啊。”有一道声音由里至外风情摇曳地传来。   南鲤皱眉,嗯?饥渴难耐?   她当时就觉得不妙了,虽然店名有点对应不上,但她也不是个傻的。   南鲤看着穿着水红色长衫出来的男人,那男人生得俊美,姿态慵懒风流,手里摇着一把羽扇,头发披散着,眼尾上挑着,只被他看一眼,她就觉得自己骨头都要酥了。   那一瞬间,南鲤懂了,这不是卖调味料的铺子,这是鸭窝。   南鲤再看看一群搔首弄姿的男孩子,沉默了,如果不是自己只有两个下品灵石,她还蛮感兴趣的。   “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我以为这里卖调味料,做饭那种调味料。”   她心里小小遗憾一下,诚恳说道,准备走了,可视线一下又和那小书生对上了。   南鲤脸上遗憾的表情还没收回去就变成了疑惑,她又看了看打量自己的红衫男人,若有所思——原来这小书生是个小倌啊,倒也符合他暗恋谢星柏并收藏他画册的行为。   小书生的脸被她看得越来越红,最后竟是涨成了紫色,他咬了咬唇,一双清澈的眼里蓄起眼泪,额心露出来的一点朱砂红图腾令他看起来更楚楚可怜,他冲着南鲤就喊:“姑娘救我!”   他苦苦哀求,声音颤抖。   南鲤铁石心肠,认真看红衫男人:“抱歉,我不认识他,我好像走错了地方,我走了,再见。”   不管怎么说,她一没钱二没修为三没身份,怎么去救一个被老鸨爹教训的小倌?   虽说他们也算是有点交情,可他是个修罗,修罗和她不共戴天。   谢星柏:“……”   红衫男人:“……”   南鲤就是这么无情无义,转身就走,结果就见身后的门忽然就被一阵风给关上了。   “砰——!”关门的声音是那么响彻云霄。   南鲤回头看去,就见红衫男人正朝着大门摇着羽扇,并对她妖娆一笑。   南鲤沉吟三秒,正要开口,就听那小书生率先扬起声音说话了,“姑娘快走!别救在下了,是在下不慎落入这燕十三圈套,不能再害了你!你快走!”   他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落了下来,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哀愁的气息,清润低柔的声音却显得很理智。   南鲤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她本来就也有点于心不忍,现在一听,原来是她误会了,他不是被教训的小倌,而是被拐卖来的啊!   昨晚上好好的,怎么就被卖了呢?   原来云蓬魔山也有这样的事情吗?   那怎么办,她会不会也有一天被拐卖?虽然她变幻了一下容貌,但是依旧挺好看的,有小倌院应该也会有怡红楼什么的。   南鲤:恐慌!早知道再变丑一点了。   燕十三摇着羽扇,笑眯眯地挑眉:“想救他?他可是我们调味十八郎即将推出的头牌,用来对付内城万香楼新来的花魁的秘密武器。”   他拉长的尾音明明白白告诉南鲤几个大字——‘他很贵,你买不起。’   南鲤继续诚恳地说:“如果我说我没想救他,你信吗?”   燕十三:“我不信。”   南鲤:“我全身上下就只有两个下品灵石,那既然你不信,我用两个下品灵石把他买了你看行吗?”   燕十三:“不行。”   南鲤脸上露出很为难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小书生,本想说‘你看不是我不救你我实在是个菜鸡加穷逼救不了’,结果却看到了他一脸感动地眼含泪水的模样。   南鲤:“……”   周围是一群各有风姿的美少年,还有一个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老鸨爹爹,以及等待自己营救的不慎落入风尘的小书生,南鲤觉得自己压力很大。   她不懂,她只是来买个调味料,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她真的很衰,恐怕已经取代了霉神成为新一代最强女霉神,当代大冤种非她莫属。   燕十三上下打量她那张娇美灵动的小脸,暗示她:“其实有一个办法你可以不费一颗灵石就将他救出来,那就是你替——”   “我,小鱼,将助你一臂之力,将他送上云蓬魔山第一花魁宝座。”   南鲤斩钉截铁,掷地有声,顺便胡诌了一个化名。   谢星柏:“……”   燕十三:“……”   南鲤已经接受了自己是大冤种的设定,话一说出口,忽然就自信满满了,被这么多修罗盯着也不慌了,她很肯定地说:“放心,我一定让调味十八郎超越万香楼,头牌非他莫属!”   燕十三朝着小书生快速看了一眼,依旧摇着羽扇,狐狸眼眯了起来,“明晚上就要比赛了,这关乎我们外城的尊严,你真的可以吗?”   南鲤:“既然时间急迫,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操练他吧。”   谢星柏:“……”   燕十三笑得风流勾人:“他可是硬骨头,百折不挠,你若是调、教好了他,那我就送你全套厨房调味料。”   南鲤见缝插针提要求:“辣椒要多一点,最好再来几坛酸菜。”   燕十三顿了顿,点头:“可以。但是你要是没让他拿下花魁怎么办?”   南鲤自信地下了军令状:“那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她不可能输。   南鲤走上前,上前替小书生拢了拢胸前衣襟,尽量不去看他白得发光的胸膛,凑过去小声说道:“哎呀,你就配合一点,识时务者为俊杰,先夺下花魁……”   至于后面的话,不好让老鸨爹燕十三听到,南鲤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可南鲤却看到这小书生露出委屈却坚定打算听她的话的眼神。   南鲤:“……”   所以说傻白甜受欢迎是有道理的,她对修罗这么铁石心肠都忍不住软了心肠。   .   南鲤问过燕十三关于两楼比拼的花魁选拔的项目和规则后,就拉着小书生进了调味十八郎某间房间,开始写计划书。   她写得很认真,此战,必须胜!   因为她说不定可以跟着小书生进内城看花魁大赛,而且听说赢了的话,能拥有一件修罗殿珍藏的宝物,小书生更有机会见到谢星柏,到时,她或许可以问问他关于谢星柏如今的身体状况。同时打探一下师兄师姐被关在哪里。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谢星柏坐在她身边,视线在她脸上梭巡,唇角露出无声的笑容,他的手撑着下巴,坐在她身边很安静。   他的眼神幽幽,不知在想什么。   南鲤写了满满三大页的计划书,当然,一部分原因是她毛笔字不太好看,字忍不住写得大了一点,占地面积大,于是就这么写了三大页。   “姑娘,如何了?”   南鲤听到身边小书生好奇且紧张地凑过来问,她偏头,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他鼻子。   一瞬间,她几乎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好像是某种花香的味道。   南鲤赶紧捂着鼻子后退,疼的她眼泪都要狂涌而出了,她原本想说两句对方,结果就看到这小书生满面羞红地后退了两步,看都不敢看她一眼,说道:“是在下冒犯姑娘了。”   南鲤: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说啥?   她摸了摸鼻子,大度地说:“小事而已。”   南鲤见小书生躲得远远的,便让他过来一些,道:“这是我写的计划书,今晚上我们操练操练。”   小书生乖巧过来一些,垂着头朝着她手里的计划书看过去。   南鲤多看了他两眼,想了想,还是没问他叫什么名字,毕竟他是一个修罗,在她的生命里注定不可能让一个修罗留下什么痕迹,如此也不必知道他的真名。   而他现在,被赋予了一个花名——寒春。   谢星柏看完南鲤的计划书,沉默了下来,一时无言。   他修长粉润的手指指着第一条,抬起漆黑的眼快速扫了她一眼,很快又低头,脸上是羞涩不确定的神色,他问:“穿得严实一点?可是,他们都穿成那样,在下若是严实一点,恐怕……”   “我们走的是禁欲范,是可望不可及,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裹得越严实,让人想要扒掉衣服的冲动就越多!最好穿黑白两色的衣服,黑的酷,白的仙!”   “是这样吗?”   “你听我的准没错!”   “好,在下听姑娘的。”   “那第二条,才艺表演,瑜伽?那是什么?”   “那是考验柔软度的,你想啊,别人都在表演琴棋书画甚至唱歌跳舞,只有你,腰软得仿佛一掐就断,劈叉劈得毫不犹豫,多么吸引眼球?”   南鲤看着小书生懵懂的眼神,心想,他可真纯洁啊,跳舞哪有某些瑜伽动作诱惑直接啊!   只要是来逛小倌院的,保准都挪不开目光!   谢星柏听见南鲤都笑出了声。   谢星柏:“……”   南鲤又追问一句:“对了,你会下腰劈叉这种基础动作的吧?”   谢星柏笑了一下,笑容轻浅:“会。”   南鲤都忍不住期待了起来,刚想说话,就听这小书生说道:“不过这瑜伽具体是怎么样的,还请姑娘教在下。”   南鲤觉得这没问题:“我自然是要教你的。”   说完话,她就看到小书生笑了起来,清澈的眼里像是闪烁着星光,满是期待,她不自觉挺起了胸膛,颇有做师父的快、感。   谢星柏低下头,又指着第三条问道:“那这个含着变态辣椒吃着苦瓜酱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   说到这,南鲤就兴致勃勃的,她说:“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拉票环节的大招,你知道吗,美人落泪真的很惹人怜惜,让人很不得将他搂在怀里死死爱一番!”   谢星柏露出认真思考的模样,虚心好学:“所以这是……?”   南鲤:“我怕你哭不出来,所以准备的,我还给这一招取了个名字。”   谢星柏:“什么名字?”   南鲤红唇缓缓吐出四个字——   “含辛茹苦。”   作者有话说:   南鲤:我的成语学得可真好啊。   谢星柏:真辛真苦。   南鲤:想向姐姐们求一下营养液~~   谢星柏:还有留言,阿鲤也要的! 第7章   “…”   小书生脸红红地说:“姑娘的成语学得真好。”   他的语气充满了真诚的赞叹,南鲤丝毫不怀疑他此刻的真心,十分问心无愧地收下了这一声夸赞。   她点点头,用十分大佬的语气说道:“计划就是这样的,我去找燕十三拿衣服,你等着。”   说完,南鲤就离开了房间,往燕十三那儿跑。   等她一走,谢星柏便往椅背上一靠,冷白到透光的手指捏起那三张计划书,他垂着眼睛又看了两遍,便笑了起来。   那笑容忽的绽放,便如云山雾霭中猛然乍现的桃花,春光乍现的柔意,却又很快被朦胧云雾遮住,看不透彻,明明暗暗。   他在想,她为什么一直没问他叫什么名字呢?   他想亲眼看看当他告诉她他是谢星柏时她的表情,很想很想,越是想,便克制不住的兴奋。   南鲤很快就回来了,她手里抱着一堆衣服,有白色的,也有黑色的,她的脸上是兴致勃勃的神色。   怎么能不快乐呢,这就和小时候给芭比娃娃打扮一样,那种心情无法描述。   “先试白色的还是黑色的?我想想,你经常穿白色棉袍的,这次先试试黑色的吧?不,算了,还是先试白色的吧,你喜欢白色的吧?你放心,燕十三给的这衣服很好看,宽袖大袍,外罩轻纱,穿起来肯定和神仙似的!”   南鲤看看怀里白衣,又看看黑衣,最后还是先递过去白衣,“快去快去!”   她的杏眸亮晶晶的,满含期待,然后就见这小书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连眼睑那儿都透着红,他没吭声,接过了那件白衣。   南鲤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等着小书生换好衣服。   他就在屏风后面换。   南鲤忍不住就朝着那边看过去,也不知道这房间怎么回事,屏风竟然是放在朝阳的地方,此时窗外阳光照进来,正好将小书生的身影映在屏风上。   南鲤捧着茶杯,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一些,她看见小书生低垂着头,一头长发乖顺披散在身后,有几缕随着他脱的动作跑到了胸前。他缓缓褪下衣服,露出肩膀,她真是没想到,他的肩膀看起来没那么瘦削,反而十分宽阔,骨架分明。   衣服脱下来了,他忽然面朝着她这边,这让她清楚看到了那宽肩窄腰的弧度,南鲤赶紧移开了目光,下意识去摸鼻子。   很好,鼻血克制住了。   南鲤灌了一大杯茶,又忍不住看过去,她心想,那看都看了,不看白不看!   小书生又侧过了身体,南鲤瞪大了眼睛,可恶,这也太翘了吧!!!   南鲤赶紧又低头喝了口茶,等到她再抬头时,小书生已经在屏风后系衣带了,她赶紧正襟危坐,看着他走出来。   小书生似乎有些害羞,出来时低着头,可他还没抬起头,南鲤便看呆了——他身形挺拔修长,那层层叠叠的长袍穿在身上没有半点臃肿,反而堆出了雍容清贵的气度,外罩的薄纱更是如意料之中一般透着股飘渺仙气。   最惹眼的是他腰间那根金镶玉的腰带,勒着他劲瘦的腰,那禁欲的味道直接就腌入味了。   “快,快,抬起头我看看!”南鲤激动地站了起来。   谢星柏故作不好意思地伸手捋了捋衣摆,这才是红着脸抬起头,一双星眸直直地朝着她看过来,眼神里掩饰不住的羞涩,他问:“姑娘觉得如何?”   南鲤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确实被这小书生的容貌给震慑了两秒,但她一想到他偷藏谢星柏春宫图,看他的眼神就少了性致,多了好姐妹之间的亲昵。   当然当然,她不会戳破小书生那不为人知的心思令他尴尬的。   她心里很激动,跑过去围着他转了两圈,毫不吝啬地夸赞:“特别好看!”   “姑娘真的觉得在下好看?”谢星柏笑得眯了眼睛,唇角往上翘着,显然心情很是不错,他垂了头,做出不好意思的模样。   南鲤想到花魁大赛胜出后很可能让小书生见到谢星柏,便理解了他此时的忐忑,她笑得意味深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沉说道:“放心,我定会让你如愿以偿。”   谢星柏对上她的眼神,眉头短暂蹙了一下,但很快,南鲤便将那套黑的递了过去:“快去换黑的看看!”   他接过黑色长袍,慢吞吞往屏风后面去,快到的时候,偏头余光朝她瞥了一眼,正好对上她鼓励的目光。   那目光亮晶晶的,谢星柏自然又害羞地收回目光。   南鲤这回没偷看屏风了,老实等着小书生出来,脑子里开始想,一会儿教他什么瑜伽动作好呢?   要展现柔韧性,但也不能太女气的,最好柔软潇洒好看一点……   “姑娘,在下换好了。”   小书生腼腆的声音出现得那么突然,南鲤还没回过神来,但脖子已经扭了过去,这一看,她的神思一下回拢,人也坐直了。   穿着黑衣劲装的小书生像是一把利剑,一把看起来清冷锋锐,可触及到他眉眼便觉得温和柔软的剑。他原本昳丽英秀的脸也变得俊挺起来。   他遥遥望过来一眼,眼神含笑。   南鲤忽然想起了长欢龙门前见到的谢星柏,他当时也是这样,穿着一身黑衣,那衣服黑得好像深渊里的颜色,照不进一丝一缕的光。   但谢星柏气势强横,凶多了,眼神也不是这样的。   当时她全身心被他幽沉的目光锁住了,那张脸具体长什么样没记住,只记得那双眼睛了。   就那双眼睛,都让她的危机感+99999!   南鲤眉头一皱,心里猛地一跳,总而言之——说真的,不会修罗一家都和黑衣适配指数百分百吧?   “姑娘,在下穿黑衣你觉得如何?”   就在此时,小书生展开双手,对着南鲤展示了一下自己,他的脸上还是带着羞涩的笑。   南鲤:“……”   南鲤有点忧伤,她确实更喜欢小书生穿黑衣,顶着一张昳丽的脸,一身黑衣裹在劲瘦的脸上,酷帅的劲像是一头暗夜的狼,她确实吃这一款。   忧伤的是,当初没仔细看谢星柏的脸,她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好东西。   但好在,小书生颜好,这很好治愈了她短暂可惜的情绪。   南鲤:“好看,特别好看!”   谢星柏直直看着她,对这回答似乎毫不意外,可他又问:“那姑娘觉得在下穿白衣好看还是黑衣好看?”   南鲤掷地有声,给与极大的肯定:“黑衣!”   谢星柏满意地笑了,可看在南鲤眼中,他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解决了明天的服装问题,接下来就是教瑜伽了。   南鲤打算就教三招,她让小书生坐在椅子上认真观摩,自己在一边的空地上准备演练,她神色严肃,庄严圣洁,极为一本正经:“你看好了,我就演练一遍。”   谢星柏点头,一脸向往憧憬与期待:“在下一定认真看。”   南鲤深呼吸一口气,当场练瑜伽,那尴尬是肯定尴尬的,但是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谢星柏看着南鲤将自己扭成了麻花,又是下腰又是劈叉,整个人软得好像没有骨头,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他的睫毛很长,像是两片鸦羽,此时睫毛轻颤,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什么搅动起了涟漪。   谢星柏盯着南鲤,眼底如深潭,一眼望不到底。   南鲤结束动作,直起身来,面色红润,转头问小书生:“怎么样,学会了吗?”   然后她看见小书生脸也红扑扑的,他一脸为难地说:“姑娘,这太难了,我恐怕不行。”   南鲤严肃说道:“我会帮你的,你过来。”   谢星柏:“……”   谢星柏顺从地走到她身边。   南鲤便想先看看他身体的柔软度,她说:“你先劈个叉让我看看。”   谢星柏:“……”   他朝着门口方向抬起了一眼。   门外刚过来忍不住偷窥的燕十三和一众小倌真情实感地替谢星柏感到蛋疼,这他娘的一个劈叉下去必定扯到蛋,一不小心被压疼了就是鸡飞蛋打。   是个男人搁谁受得住?   小倌也受不住啊!   南鲤催促:“快点呀,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踮起脚尖,两只手已经按在小书生肩膀上:“来,我先给你压压腿,你的腿这样,你往下弯腰。”   谢星柏:“……”   谢星柏见识到了什么叫瑜伽,他骨头硬,宁折不弯,但是南鲤太用力了,他不自觉脸上真泛出了红。   南鲤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能让这小书生的腿叉开超过一百度,她想起了燕十三说的话,说他是硬骨头,百折不挠,她现在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   这么硬的骨头,瑜伽是别想了。   南鲤:“你不是说你会劈叉吗?”   这小书生似乎也是有些羞愧,说道:“姑娘,是在下高估自己了,在下平时喜好读书……”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但南鲤秒懂了他的意思——我喜欢读书,不喜欢运动,身体废物,百无一用是书生指的就是我。   南鲤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可惜地看向谢星柏。   谢星柏:“……”   两人一个尴尬的对视,南鲤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却倒了,外面一堆人哗啦摔进来,是那群美貌小倌。   燕十三是唯一站着的,他风流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同为男人,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我看才艺还是换一个吧!虽然咱们是小倌,但也要护蛋啊!”   谢星柏:“……”   南鲤:“……”   也不失为一个道理。   时间仓促,最后定下的才艺表演是拉二胡,这是南鲤极力争取的了。   这些修罗明明不是人,非要讲究风雅,刚开始说要弹琴,弹琴怎么行?十个花魁里十个都会弹琴,但拉二胡就不一样了,别具一格,这把必胜!   南鲤还提过杂技比如胸口碎大石什么的,被老鸨爹燕十三强行阻拦了,毕竟小书生身体弱,到时恐怕表演的不是胸口碎大石,而是当场毙命。   她不免感到可惜,叹了好几口气。   算了算了,就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修罗罢了,还能指望他们有什么好主意呢?   小书生被燕十三拉去练二胡了,南鲤亲手准备辣椒酱和苦瓜酱,并且将其搅拌在一个小瓷瓶里,忙活到很晚才休息。   明日她要跟着一起进内城,所以被燕十三强迫留在‘调味十八郎’里。   南鲤求之不得,她甚至有点兴奋。   她觉得修罗的智慧都不怎么高,没想到自己不仅顺利混进云蓬魔山,还能这么快去内城,这简直是意外之喜飞来横福啊!   因为兴奋,她这会儿睡不着,准备修炼,所以她在房间里捏了一个不需要多少灵力的防护法诀。   南鲤盘腿坐在床上,发现自己修炼‘漏气’,吸纳灵力困难。   奇怪,师父还说她天赋好呢,难道是燧心珠关系?南鲤打算先好好内视一下自己的燧心珠。   上一次她粗粗感受了一下,知道燧心珠依然在体内,却是碎裂的,这一次认真内视体内,南鲤才发现自己的燧心珠不仅是破碎了,白玉一样又泛着彩光的燧心珠外笼罩着一层云絮一样的灵力。   那灵力看起来柔和,可当她试探着用自己灵力去触探时,却被猛地弹开,霸道的很。   南鲤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她研究了一整晚,只研究出来这云絮一样的灵力应该是保护燧心珠的,或许这也是她珠碎却感觉不到什么痛苦的原因?   第二天早上,南鲤听到门外敲门声,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起来。   她如鬼魅一般幽幽地过来开门,门外的谢星柏看过来,脸上的笑容都忍不住一僵,猛地倒退了半步。   南鲤抬头看过去,看到这小书生清澈的眼里一闪而逝的复杂神色,她听到他愧疚地说——   “姑娘为了在下能赢得花魁真是殚精竭虑。”   作者有话说:   南鲤:不不不,你误会了!   谢星柏:我真感动,今晚我就赢得花魁头名,把自己送给你!   云蓬魔山内偏日常的多一些,希望宝们喜欢看!!!!剧情也在慢慢推进的!啾咪! 第8章   南鲤不懂小书生在说什么,脸上有一瞬间茫然。   恰好此时燕十三摇着扇子风流倜傥地走过来,当看到南鲤时嚯得一声收了扇子,往后一跳,那瞬间甚至灵力都波动了一下。   他说:“赶紧拿粉遮遮,否则跟我们一起出去,我真怕吓死人!”   说完,燕十三从怀里摸出一面小镜子递给南鲤。   南鲤不解地拿过来,瞬间就看到了镜子里那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自己,她也被吓了一跳,差点丢掉镜子。   啊啊啊啊啊啊镜子里的女鬼是谁?!   从前是金鲤一族,也算是准龙族,虽然她体弱且菜,但天生血脉原因,熬再多的夜也肌肤水嫩,她这就一晚上没睡,直接像当代索命女鬼。   南鲤先瞧瞧检查了一下师兄师姐的命石,然后才苦闷地打着哈欠先遮黑眼圈,心想还是要赶快到筑基期才行,可依照她目前漏气的情况,实在是有点难。   准备就绪后,燕十三带着十八个美貌小倌,加上她和小书生一同往内城去了。   因为小书生今天是作为主角出场的,所以他盛装打扮,和老鸨燕十三坐在两抬风骚红色的八抬大轿里。   由于大家小倌们都穿了红衣,轿子还是红色的,南鲤觉得这场面活像送嫁队伍,还一嫁嫁两。   只有自己格格不入,像个陪嫁丫鬟。   她穿着师父替自己收拾的鹅黄色棉裙,骑着小书生的那只毛驴。   这毛驴特别有脾气,早上见她要骑就鼻孔喷气一顿不满嚎叫,好在这毛驴特别听小书生的话,小书生抬手摸了摸它脖子,它就老实巴交低下了头。   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在外城很是吸引注目,外城居住的修罗和妖魔纷纷出来观看。   这一回,南鲤看到了好些长得不像人的妖,像是妖化人不全的形态,比如那边那个牛妖,牛头人身堪称当代牛魔王,还有那边那个人身马腿,这是人马族吗?   南鲤东张西望的时候,八抬大轿里穿着黑衣束着玉冠的谢星柏透过随风飘动的轿帘往外看她。   他的视线如蛛网,粘在她脸上,清澈的眼睛隐在光下便成了晦暗不清。   谢星柏唇角勾着,面容柔和,可那粘腻的视线,冷玉一样的雪肤却令他整个人透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南鲤心情有点紧张也有点激动,就好像马上要考试但自己还没复习的心情,她骑着毛驴伴在八抬大轿旁边,已经到了内城守卫这里了。   内城守卫各个膘肥体壮,一双双眼如虎目,透着威严,离得远感受不深,离得近了发现他们个个都身高起码二米五,甚至有几个起码三米。   南鲤骑在驴上也不过到他们腰,更别提那些柔弱小倌了。   燕十三从轿子里伸出手,手里拿着一块玉牌,守卫见过玉牌后,视线一一扫过其他人,拿着手里一块好像扫描仪的玉器,最后在南鲤身上停下。   忽然被注目的南鲤:“????”   怎么的,难道我不是修罗的秘密被发现了吗?难道不是只有幽冥河可以检测吗?   南鲤忽然紧张起来,僵在毛驴上半天没敢动弹,但用理直气壮的眼神回瞪过去,怎么也不能输在气势上。   那膘肥体壮的守卫被她这么一瞪,赶忙收回了视线,甚至想弯腰屈膝,但很快就感觉腰上环绕一股灵力,逼着他的身体板得很直。   南鲤见这守卫修罗收回视线就松了口气,赶紧跟着‘送嫁队伍’进内城。   一到内城,她就感觉什么都不一样了。   外城很是质朴,都是贫瘠的土屋,最豪华的就是‘调味十八郎’那栋土楼了,很是符合云蓬魔山这个修罗被逼退深居的贫瘠之地。   可内城却是处处雕梁画柱,仿佛进入了一个仙境一般,抬头看天空,天空飘着彩霞飞云,环视四周,路上的修罗和妖魔各个人模人样,身上穿的也都是飘然若仙的衣裙。   这和她脑补的魔山完全不同,这更像是一座仙山。   唯一和‘仙’这个字不搭调的就是路上的修罗们都非常高大雄壮,人均两米五,哪怕是女孩子,魁梧得好像这里是巨人国,而她是这里的小蘑菇人,哦不不不,往地上一怼,她简直就是个小孢子。   这就是南鲤从毛驴背上下来后的感觉,毕竟她是‘调味十八郎’里最矮的那个。   “姑娘,我有点紧张。”   作为和南鲤最熟也最亲近的小书生,他忐忑不安地从八抬大轿下来后就凑到了南鲤身边。   南鲤十分理解他此刻的紧张,毕竟她很想回一句“俺也一样。”   可南鲤自觉自己比小书生要胆大,她挺起胸膛,把他挡在身后,道:“莫方,稳住!”   谢星柏斜眼瞥了她一眼,低着头嗯了一声,跟在她身边。   小蘑菇带着小孢子瑟瑟发抖跟在燕十三身后,被一群膘肥体壮的修罗们注视着。   而燕十三已经坦然自若地摇着扇子往前走了,前方一栋豪华三层小楼,门匾上写的万香楼三个大字。   花魁争霸赛就在万香楼举办,显然,这赛事前些日子已经传扬出去了,此时见到他们调味十八郎的人来,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南鲤竖起耳朵听周围的人说话——   “什么啊,外城就这么些鸡崽子?”   “没劲,就那身板,老子一巴掌就能拍晕!”   “他们审美不行啊,这把我还是赌万香楼赢!快点去押注,今天最后一天了!”   “一会儿大家肯定都投万香楼,外城就是外城,太落伍老土了!”   南鲤皱眉:她的审美怎么可能有问题?超前起码八百年!   南鲤想了想,悄悄往小书生凑过去一些。   谢星柏的余光本就一直注意着她,见她靠过来,却假装没看到她,直到她忍不住扯了扯他袖子,他才‘顺从’地低下头,唇角含着笑,愉悦地问她:“姑娘,怎么了?”   南鲤脸有些红,纯粹激动的,她问:“你有钱吗?”   谢星柏:“?”   南鲤说得清楚点:“我得去押你赢!”   谢星柏:“……”   南鲤见小书生没作声,忙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赚了钱的话,本金还你,赢得我也分你一半!”   怎么都不吃亏,而且忙着比赛干活的也是小书生!   小书生脸上再次露出羞涩的表情:“姑娘对在下这么有信心吗?倘若在下输了……”   南鲤赶紧打断他,自信十足:“有我在,你不会输!”   小书生腼腆地低下头,把腰间的芥子囊递给她,说道:“这里面大约有一千上品灵石,是在下全部家当了,姑娘既然信任在下,那便去赌吧。”   南鲤真的很感动,很想交这个朋友,还没接过芥子囊,差点就要问对方叫什么名字。   但是她想想对方是个修罗,想着他们两族世仇,加上她体内燧心珠也跟着穿过来了,硬是忍住了。   她感动地说道:“放心,你必赢!”   南鲤跑过去和燕十三小声说了这事,也就是打个招呼,自己要短暂离开一下,哪知道燕十三顿时也兴奋起来,妖娆俊美的脸上露出‘这钱怎么能你自己一个人赚呢?’的表情,塞过来一个芥子囊,道:“里面有我攒了十年的钱,一万五百二十上品灵石,去押寒春赢!”   南鲤一听对方攒了十年了,先不提十年才一万五百二十上品灵石,就说这辛苦钱就这么全赌了是不是不太好,她劝他:“都是辛苦钱,我感觉是不是谨慎点?”   燕十三桃花眼一瞪:“你不是信心满满,小鱼,难不成你想阻拦我赚钱?”   南鲤:“……我这就去押注!”   她抓着两只芥子囊,提前跑到了押注的地方,就在万香楼旁边,直接买了调味十八郎头牌寒春胜,买的时候,她问了一嘴:“有多少人押寒春赢呀?”   “只有你。”   南鲤觉得自己要赚疯了,赶忙回到队伍里,喜滋滋跟着进了万香楼。   一进万香楼,她就觉得大事有点不妙,他们调味十八郎的兄弟们也都停了下来,气氛莫名凝滞。   南鲤一抬头,看到这万香楼里的男人都穿着黑袍,和小书生寒春穿的几乎一样,这就算了,这里的小倌走的是肌肉壮汉款,各个身高两米五,往那一站,比的是健美先生。   很明显,他们这比赛不在一个赛道上。   南鲤再转眼一看大堂里坐的观众,不论男女,显然对肌肉美男们垂涎三尺,对柔弱的调味十八郎的小倌们不屑一顾,都不多给一个眼神。   这一瞬间,她觉得完了。   内外城审美不一致,大众投票凉凉。   南鲤瞬间想到了小书生和燕十三的钱,当场就要转身出去拿回来,她不赌了!结果万香楼的门就在此时关上了,并且上一层防护结界,一道攻击法阵。   其中一个穿着粉衫十分花枝招展的男人朝着燕十三嘲讽一笑,好像在说‘就你那小鸡仔怎么赢我家大块头?’,然后他就带着扭着屁股在台下最佳观赏位置坐下。   如果南鲤猜的没错,那是万香楼老鸨爹。   燕十三表情冷漠地朝着南鲤扫了一眼,又十分麻木地任由万香楼管事将小书生送往后台做准备。   南鲤被引着在下方坐下后,硬着头皮对盯着她的燕十三再三保证:“他不会输的!”   燕十三阴恻恻笑了一下,抬手,掌中灵力瞬间捏爆茶杯。   南鲤抖了一下。   当南鲤看着台上雄壮的健美先生出场时下面观众席兴奋的反应时,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为了自己的钱,也为了自己的小命,更为了让小书生见到重伤养在修罗殿的谢星柏,为了探查可能是亲爹亲妈的师兄师姐的消息——   她决定作弊。   南鲤别的不会,各种捉弄人又不需要耗费太多灵力的小术法学得精通。   她在掌心迅速画下一道咒术,对准台上的健美先生悄悄凌空一拍,而此时他正信心满满地展现自己的肱二头肌,一个潇洒的转头,头顶一块瞬间秃了,一片乌发飞扬飘零,全场静寂。   南鲤猛地站起来,倒抽一口气,指着他大喊一声:“堂堂正正比赛怎么能戴假发?!这是作弊!我严厉谴责!坚决不齿!”   此时小书生在漫天飞舞的发丝里出场,南鲤给他手动增加了一点法术花瓣,衬得如玉的少年乌发红唇,身形高挑修长,抱着二胡的姿势优雅无双。   最重要的是——   “拥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是每一个花魁的必修素养!台上谁没有素养我不说!”   作者有话说:   谢星柏:我有素养!   南鲤:要不然我能看上你?   大家多多冒泡留言呀,新书小可爱好少!啾咪! 第9章   她就算不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谁没有素养了啊!   一个脑壳秃得好像蝗虫过境,一个头发乌黑浓密仿若黑云压顶,对比相当明显。   健美先生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柔云。   浑身肌肉和铁疙瘩似的猛男柔云在自己头顶头发如雪花一样往下飘荡时愣住了,等回过神来时,发现无数视线齐刷刷看向自己。   猛男柔云颤抖着手一摸脑袋,光滑得好像卤蛋,且就头顶那一块,他实在受不了自己忽然秃了,虎目猛地一眨,眼泪落了下来,他抬腿跺了跺脚。   他说:“我没有戴假发!”   南鲤:好家伙,她感觉地震了,柔云不愧是万香楼第一花魁猛男。   南鲤严肃着一张小脸,勇于揭露内幕:“你胡说!我们都看到你头顶脱了一大块头发,要不是你刚才动作大假发掉下来你就骗过我们所有人了!扣分,必须扣分!你要是这样第一关还赢得话,我觉得花魁比赛有内幕!”   人群里有人十分赞同南鲤的话,道:“坚决抵制内幕!还赌摊一个公平!”   南鲤说话时,谢星柏便‘羞涩地红着脸’看着她,可当另外一个角落里有人出声时,他唇角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视线朝着那个角落扫了一眼。   “秃头是不好看,柔云小郎不会一直是秃着的吧?”   “虽然柔云小郎身形健硕生猛,但一秃老三十岁,我觉得看脸还是调味十八郎的寒春小郎赢了!”   “我选寒春,我受不了秃头。”   人群议论纷纷,台上的猛男柔云哭得差点天崩地裂,俊美羞涩的小书生寒春人如桃花,挺拔如竹地站在台上,赏心悦目。   光看脸,对比真的太惨烈了!   南鲤对小书生充满了信心!她冲他投去一眼,杏眼里满是‘我坚决替你扫除障碍必须让你得第一你信我!’的意味。   南鲤不知道他体会出来没有,只看到这小书生冲着自己腼腆地傻笑。她心里发愁,心想,这事还得靠她啊!   同样坐在下首的万香楼老鸨脸都快绿了,和燕十三进行三百六十回眼神厮杀且惨败。   但好在马上进行第二项才艺表演,根据两人抽签,首先出场的是猛男柔云。   柔云哭了一场,眼圈红红,虽然身高两米五,但耐不住一颗柔弱的心,还算俊美但过分刚毅的脸上湿润一片,他抿了抿唇,给自己打足了气,光着膀子,露出了强壮的肌肉。   然后他在地上躺了下来,立刻有人搬了一块起码半米厚的石板,压到了他的胸肌上。   南鲤看到这一幕,看向燕十三的目光很幽怨,仿佛在说‘看吧我都说了要表演胸口碎大石这下可好被人抢先了!’   燕十三:“……”   燕十三无话可说,外城确实跟不上内城的潮流,那双桃花眼都不敢对上南鲤的眼睛,低着头喝了口茶。   南鲤还能怎么办,这一把还得她出手,她咬了咬唇,悄悄地就在那石板上施了个名为‘无坚不摧’的术法,这术法也不需要耗费多少灵力,只是这算是高级术法,碧海仙境外很少有人会。   这还不算,她还在那大铁锤上施了‘千斤’术法,那铁锤落下石板的一瞬间,重达千斤。   “噗——!”“咔——!”   猛男柔云受不住这凶残一击,当场吐血,肋骨断八根的清脆声响在场只要不是聋的都听到了。   南鲤嘲讽技能max:“啊,就这啊,我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石板都没碎,人还虚弱地吐血了,不行就不要逞强呀!”   台下一阵嘘声,但比赛不能中途停下,猛男柔云涨红了脸生无可恋躺在上面,等待比赛结束。   当小书生一曲《二泉映月》响起时,猛男柔云终于嚎啕大哭,他不懂,自己是内城最受欢迎的小倌,是万香楼头牌,为什么今天诸事不宜!?   悲伤的情绪感染着每一个人,而此时,终于到了最后的投票环节,也是最后的拉票环节。   南鲤觉得那一招“含辛茹苦”已经用不上了,但她眼睁睁看着小书生趁人不注意,仰头竟是把她做的那一瓶又苦又辣的酱都喝下去了。   南鲤:!!!!!   做人不要这么老实啊!!!!而且一下子吃这么多辣会流鼻涕的!美人流泪是美的,流鼻涕就丑了!   南鲤忧心忡忡,担心小书生在台上流鼻涕泡,有碍瞻观。   谢星柏不知道南鲤心中所想,只见她紧张担忧都看着自己,脸上便立刻露出慌乱羞涩的表情,眼睛一眨,睫毛上就沾上了眼泪。   每一滴眼泪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出现得十分及时。   台下安静两秒,瞬间掌声如雷,欢呼嚎叫着“寒春!寒春!寒春!”   堆在小书生面前的花都快成小山了,而柔云那儿一朵花都没有,显然,胜负已分,花魁之王已定。   南鲤很激动,能扭转大家的审美,她也算是出了一份力。最最最最最关键的是,她会赢很多很多钱!!!!   燕十三也想到了这一点,激动得嘴巴都在哆嗦了!   两个人手拉手,异口同声大喊:“寒春,寒春,寒春!”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万香楼老鸨在下面脸更绿了,燕十三摇着扇子凑过去嘲讽道:“你们占据内城位置又如何,论风雅,还是我们调味十八郎更胜一筹!”   万香楼老鸨木着一张脸,狠狠瞪了一眼蹲在一边哭的秃头大汉柔云。   南鲤兴奋地围着已经下台的小书生转了两圈,伸手就要去拿那块刻着‘花魁王中王’的玉牌。   谢星柏低头看着面前兴奋无比的南鲤,掐着时刻不紧不慢地灵力汇聚到脸部,瞬间红了脸,问她:“姑娘……”   “快快,擦擦鼻涕,忍得很辛苦吧?”南鲤打断了他的话,掏出一块粗糙手帕,对着谢星柏的脸一顿擦,道:“看今天这状况也不用使出含辛茹苦那一招了,你是傻子吗最后还喝?!”   谢星柏按住了南鲤的手,长如鸦羽的睫毛垂着,唇角是腼腆的笑:“因为是姑娘认真准备的东西,在下觉得要用,在下要赢。”   南鲤感动得差点潸然泪下,她拉下小书生的手,握紧了,感受到了好姐妹小书生想要赢得的决心。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脑子转得很快,小书生赢了,那就能见到谢星柏,就能确认他是不是真重伤,再在内城打听一下有没有南妄和无岁的消息。   “啪嗒——!”   变故就是在这瞬间发生的,万香楼的门忽然被一道力量破开。   南鲤本要说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一下子转头看过去。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万香楼门边的纱帘被夜风吹动,镶在门框上的夜明珠将门外的一切照得清楚。   南鲤看到了一抬步辇,由四个穿着黑衣的修罗抬着,那四个修罗额心是黑色可怖的花纹,而在步辇上坐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袍的男人,那男人的模样看不清楚,步辇上有两层纱帘遮遮掩掩。   那男人斜靠在扶手上,手撑着下巴,纱帘被吹起,露出了他苍白的下巴。   南鲤看到对方的一瞬间,那人透过纱帘遥遥望过来一眼,她整个人都僵了。   看什么看!死变态!!!!!   是谢星柏!!!!哪怕只对上一眼,她都能认出来!!!   南鲤下意识往小书生身后躲了一下,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内心深处的躲避,那当然不是害怕了,纯粹是对天敌应有的‘尊重’!   原本喧闹的万香楼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看着那步辇从眼前而过,又浮空而起,直接往三楼而去,直接进入其中一间房,门一下就关上了。   南鲤皱着眉头仰头看着三楼,她在想,谢星柏为什么会来这里?他重伤不养伤却来这里是为什么?而且她是没看出来这人重伤快不行的样子。   哦,这里是万香楼,这是个风流死变态,都这样了,还来这里玩乐。   谢星柏余光观察着南鲤的神色,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对修罗王谢星柏的排斥、讨厌、嫌弃,他轻哼了一声,周身有一瞬似有极为压抑黑雾,可转瞬,他的唇畔又扬起一个笑容。   他现在是小书生,是寒春。   小书生会害怕,会紧张,会害羞,却不会愤怒。   南鲤也收回了看三楼的方向,看向小书生,一眼就看到了他望着三楼方向的羞涩紧张的目光。   南鲤:“……”   她心情复杂,却十分理解这种暗恋的小心思,毕竟谁没有年少过。   小书生恐怕很想成为谢星柏的独宠面首吧。   作者有话说:   上榜啦,多多留言呀QAQ,阿鲤偷小书生红包发。 第10章 我不卖身   当谢星柏要见小书生,南鲤就看着小书生忐忑不安地一步三回头上了楼。   很可惜,她都没有时间叮嘱小书生旁敲侧击关于师兄师姐的事。   而此时,南鲤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一个问题——谢星柏为什么要见一个花魁?   原先只顾着一门心思帮小书生夺取花魁名号了,到了现在,南鲤后知后觉,谢星柏一个修罗王,为什么要管两个小倌院争夺花魁头名?这修罗王也太闲得蛋疼了吧?   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还是……她想得太复杂,人家就是好男色?   南鲤心情很复杂,立刻拿出小本本记上——   谢星柏,杀鱼残忍,爱好吃鱼,还爱男色,嗯,话不能说那么满,说不定他男女通吃。   南鲤非常担心谢星柏会把小书生留下来过夜。   她想到小书生纤瘦柔弱的身板就觉得他恐怕要遭受大劫,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小书生偷藏谢星柏春宫图,如果能过夜,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燕十三想到自己大赚一笔就喜滋滋,余光看到旁边的小姑娘一会儿眉头皱起,一边又高高兴兴的,忍不住好奇,凑了过去,桃花眼一眯,一边喝茶,一边问道:“小鱼怎么了?”   南鲤一本正经地回答:“你说我们王会留寒春过夜吗?我担心他受不住,愁啊,还有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外城?”   体内有燧心珠,她心底深处还是有一点点不安的,尤其想到谢星柏看自己的眼神,她担心这死变态看出来。   “噗——”   燕十三一口茶喷了出来。   还好南鲤躲得快,否则就喷她一脸了,她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燕十三。   如今替燕十三赌赢了那么多钱,要翻十倍的,她的底气就足了很多。   燕十三擦了擦嘴角,忍不住强调:“我们王不喜男色。”   南鲤给了燕十三一个‘我懂的我都懂的我真的非常懂你不必多解释’的眼神,嘴里却说着:“原来如此啊!”   燕十三摇扇子的手都顿住了,俊美的脸抖了三抖,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竟是发现对着南鲤说不出话来。   趁着这时间,南鲤就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十三叔,这个花魁争霸赛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王好像很关注呀?”   她眨巴着大眼,做足了无知少女求知若渴的姿态——她知道,年纪大的人都喜欢这样的小辈。   燕十三听到叔这个字,神色又一顿,忍不住摸了一把自己光滑俊美的脸,看向南鲤的眼神多少有点幽怨:“叫什么叔!”   南鲤犹豫了一下,虽然不大情愿,但还是开口了;“十三爹。”   小倌们都叫老鸨爹爹的。   燕十三气得翻白眼,用扇子猛地敲了好多下南鲤的脑壳,然后才说道:“还是叫叔吧!”   南鲤摆正坐姿,做出一副侄女洗耳恭听的表情,微微侧过身,耳朵靠近了一点。   燕十三看着,忍不住笑了,本想凑过去一点,但他隐约感觉到一股冷郁的视线附着在自己身上,他莫名顿住了。随即才摇着扇子,风流挑着桃花眼说道:“万香楼挑衅我们,我们必须和他们斗争到底,这就是意义!”   南鲤:那你们修罗可真够无聊的,小倌何苦为难小倌。   “至于王为什么很关注……”燕十三声音慢了下来,瞥了一眼南鲤,见她耳朵竖起来听着,忍不住笑,她说:“你自己去问王啊!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南鲤:我一个怀揣着燧心珠的小练气,我是嫌活得不够长了吗?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就在此时,三楼的门又开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被上面吸引了。   南鲤压下心头好奇,迫不及待看向小书生,见他衣衫整洁,心里竟是松了口气,怎么说也真的是逃过了一劫啊!   谢星柏遥遥与南鲤对视了一眼,唇角压不住地上扬,脸上露出羞涩却恰到好处的高兴,毕竟,身为普通修罗,见到修罗王应该是这样的表情。   南鲤看着小书生面色红润,笑容含羞带怯,脑子里忍不住就想得多了一些,她再次想起了谢星柏的那两幅春宫图。   南鲤:也是,见到穿上衣服的心上人,也该是这样克制又忍不住羞涩的表情吧!   调味十八郎的兄弟们只是为了一口气才来内城参加花魁争霸的,现在比完了就准备回外城了。   大家抬头挺胸,异常风光,在花瓣雨和万香楼老鸨愤怒的目光中走出万香楼。   南鲤高高兴兴去了赌摊那拿了赌资,笑得脸都快歪了,小书生的那一千上品灵石变成了一万上品灵石,赚了九千,她可以分到四千五,她没有芥子囊,特地去隔壁杂货铺买了个芥子囊装着。   而燕十三的那一万五百二十上品灵石也翻了十倍,她喜滋滋地都收进芥子囊里。   趁着买芥子囊的机会,南鲤观察了一下内城的街,发现内城还有巡逻的守卫,管得真的很严,外城的修罗是没资格住进内城的,而内城的修罗却可以随意选址而居。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这次跟着调味十八郎进来内城,她都不能随便进来内城。燕十三进来时,递出了一块玉牌的。   玉牌,应该就是身份证,无亲无故无理由的,她也不好随便借人家身份证。   南鲤收回视线,匆匆往回走,她将芥子囊拿去给燕十三时,表情自豪极了:“十三叔,说好的全套调味料,辣椒要多一点,还要几坛酸菜。”   燕十三桃花眼眯成月牙:“好说,好说,回去就给你!”   南鲤看着很好说话的风流老鸨爹,还是忍不住凑近说了一句:“十三叔,进内城的那个玉牌,你能借我的吗?”   谢星柏听到南鲤这一句,垂下眼睛喝茶。   燕十三摇着扇子摇头,桃花眼里风流肆意:“一人一证,除非我带你进去,否则你单独拿着拿玉牌也进不来,有什么事就今天去办了。”   “我能有什么事呀,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我才回云蓬魔山没多久,很多事都不清楚。”南鲤又转头看燕十三身侧的小书生,递出芥子囊,把话题转了过去:“这个给你!”   她看着小书生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神色,高高兴兴地夸她:“姑娘真厉害。”   南鲤骄傲又自豪,她挺起胸膛,道:“都说了,有我在,你肯定赢!”   小书生盯着她的笑颜看了一会儿,柔柔弱弱低头一笑,摩挲着手中芥子囊,嗯了一声。   南鲤心里却在可惜,小书生是内城的,应该也有玉牌,可惜,她要干的事不好和人一起。   ……   披着夜色,南鲤骑在毛驴上,这就跟着‘送嫁队伍回门’,心情美滋滋,就等一会儿回外城人少时问小书生关于师兄师姐的事了。   调味十八郎从内城城门口一出来就受到了外城修罗们极大的欢迎,鲜花,爆竹应有尽有。   南鲤就这么在一片兴奋的视线里回到了调味十八郎。   燕十三招呼南鲤在大堂里等着,他去取全套调味料加酸菜,其他小倌们本想凑过去,可南鲤身边坐了个新任花魁寒春。   寒春目光柔柔地环视了一圈,貌美小倌们心里突突突的,莫名紧张,竟是一个都不敢靠前,都找借口忙自己的去了,毕竟因为花魁争夺赛,今日休息。   桌上摆了一盘点心,南鲤正在吃,味道很一般,但她很饿,在万香楼时由于心情紧张都没能吃上一口点心,加上消耗灵力也很容易饿的。   南鲤视线左看看,右看看,见周围没什么人了,赶紧把椅子朝着小书生挪过去一点。   她从盘子里捏了一块绿豆糕递过去,眼巴巴的明显的谄媚:“寒春,你尝尝看,这绿豆糕特别好吃!”   谢星柏下意识脸便凑了过去,张嘴咬住。   南鲤一愣,开开心心地直接喂进好姐妹嘴里,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咱们云蓬魔山最近有没有大事发生呀?”   她一双明亮的杏眼直勾勾看着小书生。   南鲤等着小书生回答自己,说不定谢星柏和他聊了什么呢。   结果就见他的俏脸一点一点又烧红了起来,他伸手接过了绿豆糕,低头又咬了一口,才抬头看向她,腼腆地说道:“绿豆糕很好吃。”   南鲤:“……”   本姑奶奶问的是绿豆糕吗?!   “我问了王关于那两个被抓的修士的传言,他说……”小书生顿了顿,似乎是吃绿豆糕噎到了。   南鲤赶紧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眼神里写满了‘你快告诉我吧快告诉我吧告诉我两个被抓的修士是怎么回事!求求你啦!’   她问:“他说什么?”   小书生垂着头喝了口茶,随后才不紧不慢急死南鲤地说道:“他说不过是两个微不足道的修士,像是乐子一样养在修罗殿后院了。”   南鲤脸色一变,心想不管怎么说,她爹她娘也可能是她师兄师姐的南妄和无岁都长了一张绝色的脸。   谢星柏这死变态想干什么啊?!   南鲤很紧张:“他有没有说养着他们做什么啊?”   小书生歪了歪头,似乎对南鲤问这个问题很是不解。   南鲤立刻找补:“我就是好奇,王怎么不直接宰了他们!”   小书生抿嘴浅笑了一下,说道:“王说,他们擅长种菜,就让他们在修罗殿后院的空地三亩地里种菜了,云蓬魔山的菜不容易活。”   南鲤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却又忍不住想笑,怎么回事啊,谢星柏那修罗捉了师兄师姐就为了让他们种菜?!他是有多馋啊!   但南鲤放心了,至少师兄师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酸菜鱼馆还是要开起来,不管怎么样,这就是多了一条路可以走。   修罗都很馋!!   “还有,王还说修仙界将乱,几大神器纷纷出事,近期不要离开云蓬魔山。”小书生又柔柔说道。   南鲤最近听多了什么神器出事,修仙界将乱的话,忍不住想,师父说不定知道什么,所以让他们进来避险的?   反正她要打定主意待在云蓬魔山见到师兄师姐的,外界怎么样她没能力也无心去管。   就是这谢星柏对小书生也太关照了吧?   南鲤的眼神越来越古怪,到最后却闪闪发亮,看着谢星柏好像看着一块肥肉。   南鲤:我必须要和小书生打好关系,说不定这是一条捷径!   “你和我们王的关系很好?”   小书生:“王对族里人都很和善。”   南鲤心里翻白眼:那可能只是对你和善,对我那就是核善了啊!   南鲤想了想,又问:“那你以后就在调味十八郎了?你不回内城住了?”   小书生很不好意思地告诉她:“暂且留在这里给他们写曲子,我不卖身。”   南鲤点头,给他一个‘我懂的我都懂的不就是想为我们王守身如玉吗?’的眼神。   谢星柏只看到她笑得灿烂如花,至于她在想什么,他看不懂,也不必懂。   他一边吃绿豆糕,一边盯着她看,等到她的视线看过来时,又低下头羞涩地笑。   ……   从调味十八郎吃饱喝足开开心心出来,南鲤就回了自己现在的家。   明天白天她要去买些桌椅,布置一下隔壁空屋,弄个像模像样的酸菜鱼馆,再去小溪里捉几条鱼。   检查过师兄师姐的命石后,南鲤便躺了下来。大概是因为今天从穷鬼变成富婆了,她有点兴奋,睡不着,想了想,又拿出那本画册,忍不住往后翻。   食色性也,怎么说呢,大半夜的,就想偷摸看点凰图。   南鲤用蜡烛照着,又偷摸往后翻了两页,又流下两串鼻血,她不敢往后看,怕自己肾虚流血而亡。   天哪,这真是一页比一页刺激,画师是谁,这也太牛逼了,好像当场看到过谢星柏摆出那些诱人姿势一样!   但这画师胆子还是不够大,每张画上谢星柏的脸都半遮半掩的,看不清楚,真是可恶!   南鲤是不敢看了,她闭眼入定,又开始尝试吸纳灵力修炼,但实在漏气厉害,没一会儿就把自己累到,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南鲤是被人叫醒的。   睁开眼,南鲤痛苦地朝着窗户那儿看了一眼,天还没亮。   “姑娘~~姑娘~~”   门外,小书生寒春的叫声一阵又一阵,和叫魂一样。   南鲤火很大,她有很严重的起床气,没睡饱问题很大的。   她杀气腾腾起来打开门,一脸核善地看着门外的小书生,世界核平地问他:“有事?!”   作者有话说:   南鲤:你死定了!   谢寒春:我可以先让你看一下现场版春宫再死。   ===   上榜点击不太好,改个书名试试看,新书名《反派为了吃我忍辱负重》好像也挺贴切的?或者大家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第11章 白首镯   天还未亮,到处都是灰蒙蒙的,穿着白色棉袍的小书生在这一片灰暗里异常显眼。   南鲤看着他那张白玉一样好看的脸,心情却没有好转半分,就算是好姐妹也不能扰人清梦呀!   谢星柏站在门外,云层里似透出一抹光,恰好落在南鲤脸上,照出她红扑扑的睡颜,散下来的头发柔软地散开在身前身后,发尾还有一缕调皮地翘起来,微微卷曲着,在微风中轻颤。   他唇角扬着笑,看着她生气的样子,看着她那双水润的杏眼里的怒气,看着她一脸不善。   像是兔子被惹急了马上要咬人的那一股子劲。   谢星柏看够了才慌忙后退两步,低下了头,涨红了脸,轻声细语地说道:“姑、姑娘……是在下、在下扰了姑娘清梦吗?”   南鲤:“你知道你还来扰?”   她气哼哼地说道,可因为才睡醒,嗓音绵软,带着一股撒娇的娇憨味道。   谢星柏垂着眼睛,鸦羽一般的长睫毛挡住了他眼底神色。   南鲤只听到这小书生羞愧地说:“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在下昨日有一件东西忘记给姑娘了,左思右想之下才决定这个时候来找姑娘,因为调味十八郎再过一会儿便要晨起锻炼了,在下怕接下来没时间找姑娘。”   他有理有据,而且是个苦命的,莫名被绑去调味十八郎做了花魁,如今还要留在那写曲子,但凡南鲤是个心善的都不忍心苛责他了。   南鲤还能说什么,她不高兴地倚靠在门框上,问:“什么东西呀?”   她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写满了‘如果不是好东西我再也不会理你了!’的表情。   谢星柏低头从芥子囊里取出了一个红木盒子,那盒子不大,托在他的掌心,送到了南鲤面前。   南鲤皱了皱眉看他,没有立刻接过来,毕竟,作为一个女孩子,不管在哪里都是被从小教导不能随便收男人的东西的,她抬眼看过去,又问:“什么东西啊?”   谢星柏低着头,很是不好意思,脸又红了,南鲤已经习惯他这生理性红脸反应了,只耐心等着。   然后就听到他说:“是昨日花魁争夺赛的奖品,是姑娘帮在下夺取的花魁,这奖品,理应是姑娘的。”   南鲤一想,那确实啊,要不是她把猛男柔云的头发薅秃了,又是给石板施法,又是给铁锤施法的,这小书生哪能赢了花魁?!   毕竟,内外城的审美那都是不一样的啊!   所以,功劳都是她的,那她收下这奖品也理所当然。   南鲤心情颇好地伸手拿了过来,然后在谢星柏的目光里打开了木盒。   木盒里放了一只镯子,那只镯子是只银色的镯子,上面镶嵌了几颗漂亮的红色宝石,镯身上还有繁复精美的雕琢。   南鲤仔细看了,隐约看到了一条小鲤鱼。   做了那么久的金鲤族,南鲤看到小鲤鱼就很亲切,她很喜欢,而且她发现,这镯子是一件法器,散发出来的气息很强,甚至不比她娘给她准备的渡长欢龙们的法器弱。   她尝试性探入了一点灵力,确定这真的是一件无主的防御法器。   南鲤又抬头看向小书生。   小书生已经抬起了头,清隽漂亮的脸上除了羞涩外,还有一点点高兴,他红着脸说:“姑娘看出来了,这镯子还是一件法器,名唤白首镯,是防御法器。”   南鲤:“白首镯?哪个白首?”   谢星柏顿了顿,清澈的眼睛快速扫过南鲤的脸,然后才低着头腼腆地说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白首。”   南鲤:“一个防御法器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啊?”   她将镯子取出来,转动了一下,随口一说。   这话似乎是问到了谢星柏,他想了想,道:“传闻这镯子是一名修士给其妻子定制的防御法器,愿以此护她周全,白首不相离。”   南鲤很是唏嘘,因为这法器是高级法器,灵力极强,显然,定制这法器的修士修为也极强。   而如今这镯子却到了她手里,显然那修士和他妻子已经不在了。   南鲤有些犹豫要不要戴手上,虽说她小小练气极其需要这么一个防御法器,但是……   “这白首镯最是能防御修罗的灵力,防御力很是厉害。”小书生又兴致勃勃地谈起。   南鲤一听这话立刻就问:“那这白首镯能抵御得住我们王的攻击吗?你别误会啊,我就是想,我们王是最厉害的修罗了!”   谢星柏唇角的笑漾开来,像是杏花开,柔软清纯,他说:“能。”   南鲤高兴起来,这是好东西啊,这岂不是说谢星柏也伤不了她了?   南鲤立刻就将镯子戴在了左手腕上,她没注意夜色下,红宝石里发出一道极浅的光。   谢星柏扫了一眼那镯子,脸上的笑容更美好了。   白首镯,戴上此镯的人,她无论去哪里,天涯海角,他都能知道。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照得南鲤高兴的小脸越发明媚,她点点头,说道:“谢谢你啊寒春,我要在这里开一家酸菜鱼馆,到时候请你来吃鱼啊!”   谢星柏欣喜点头:“到时候在下一定来。”   “对了,以后你别叫我姑娘了,叫我小鱼就行了。”   “好,姑……小鱼。”   南鲤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便重新回了屋,打算再睡个回笼觉,现在这时间,也就是早上五点。   谢星柏看着她返身回去,在院门外站了会儿,慢吞吞往外走,骑上了自己的驴,他的唇角一直含着笑,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   南鲤花了一天时间,自己买了桌椅,买了要用的厨房用具,还买了花,将院子里布置了一番,还定制了一块牌匾,上面简单明了四个大字——酸菜鱼馆。   此时已经傍晚了,南鲤习惯性检查一遍师兄师姐的命石,嗯,依旧大亮,放心放心。   她又拿出天灵玉简,看看有没有时事新闻。   依旧没有师父的消息,不过有一条和她有关的——   “上次那个沈惊悬赏修罗王谢星柏,听说不少人跑去云蓬魔山了,连山都进不去,被人打断腿丢在那。”   “打断腿还算好的,也就血流满地,还有的直接被废修为了,那修罗王真是个心狠手辣的,这简直比死还难受!”   “现在几大神器出事,据说离阳城的乾坤火鼎是被谢星柏偷了带回云蓬魔山了,那些去攻云蓬魔山的十有八九其实冲着乾坤火鼎去的。”   南鲤盯着这些消息看,很是奇怪,她来云蓬魔山那天可没看到入口处有什么人,也没看到什么血啊。   云蓬魔山入山处现在真那么乱么?可内外城还有闲情逸致比拼花魁啊!   怎么说也是与她有点关系的,要不去看看?   可南鲤转念一想,立刻暂时放弃这个念头,首先,她一个人渡不过幽冥河,要去外边要拉个修罗一起渡河,就不折腾了。   南鲤决定不想这个了,她收起天灵玉简,拿了一只鱼篓,高高兴兴从家里出来往小溪边去。   一步一步按照她的计划来。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天边余霞成绮。   路上还遇到一些修罗和小妖怪,南鲤跟着调味十八郎已经出名了,现在能很镇定自若地和他们打招呼了:“嗨呀,二狗吃饭了吗?三兔你家媳妇是不是生了八胞胎啊?恭喜恭喜啊!”   或许是南鲤太过亲切,导致年纪大的修罗妖怪的特地还跑出来和她闲扯聊天。南鲤就挎着个鱼篓,站在街上和人胡扯吹牛了半天。   谢星柏倚靠在对面一栋二层小楼上,垂首看着忙了一天的南鲤站在路中央和人聊得热火朝天,小脸通红。   他眼神幽幽地粘在她身上,过了好一会儿见她终于停下来与人分别,听她说道:“……明天开始我的酸菜鱼馆开张,到时候虎婶可要来捧场呀!”   谢星柏抬眼朝着西街尽头的小溪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天,今晚是十五,月圆。   下一秒,他人已经在楼上消失。   南鲤这边总算是把话聊到尽头,口渴得能立刻喝下八百毫升农夫山泉都不带停的。   与虎婶道别后,她赶忙往小溪边去,再去得晚了天就要黑了。   南鲤一到小溪边,眼皮就疯狂跳了两下。   溪水里也有人在捉鱼捉虾,那人是小书生,明明是寒冬腊月的,他却光着膀子,裤腿都是湿漉漉的,白玉一样的肌肤上淌着水,那水直从他胸膛往下流。   南鲤:这人是有病吗,大冬天的来这光膀子摸鱼捉虾?而且他不是体寒吗?虽说修士包括修罗应该不怕热不怕冷,但这也太……或许是个人喜好罢了,她不能对别人的喜好置喙什么。   小书生好像察觉到她的视线,忽然抬头朝她看过来,当时脸就羞红了,一只手还捉了一条鱼,另一只手真不知该遮左胸还是右胸。   南鲤一看他这样羞,自己也有点尴尬起来。   她看着小书生在那手忙脚乱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给他出谋划策,她沉吟道——   “其实左胸和右胸可以一起保全,这样,你一手拿鱼遮右胸,另一手捂左胸。”   谢星柏:“……”   作者有话说:   南鲤:可恶!我是被装上GPS了吗?   谢星柏:都是爱。   (想改个书名《反派为了吃我忍辱负重》,原来的书名点击不太好,QAQ也可能文案或者正文写的不好,QAQ,先改一下书名,或者大家有什么新奇的书名想法吗?和人参精那本一样,采纳的书名发大红包啾咪!) 第12章   一阵风吹过,南鲤看着小书生的头发被吹得凌乱了几分,将胸前遮挡住了五分。   可他本来就比平常人要容易害羞腼腆,此刻整个脸涨红了,令玉白的肌肤泛出一种诱人的粉色,从脖子一直蔓延到锁骨,更有悄悄继续往下的趋势。   橘红的晚霞,青山绿水,如玉如竹的少年光着上半身就站在溪水里,挽起的裤腿,腰间的鱼篓,并不孱弱消瘦的身形。   当景与人完美融合在一起,南鲤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一句——真美啊!   如果对方不是修罗,她都要红鸾心动了,毕竟这小书生颜好身材棒。   “小鱼……”   南鲤听到溪水里的小书生低着声音叫了她一声,似乎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羞涩。   她立刻就背过身去,特别理解的说道:“你先穿衣服,我保证不偷看!”   谢星柏等她一转身,刚才那扭捏羞涩的姿态便荡然无存,他劲瘦却有力的身形披着霞光像是会发光,极为漂亮。   他的脸上明明还在笑,可眼底的不高兴却那么明显。   他不高兴了,很不高兴。   她怎么不看了?   谢星柏没有作声,也没有立刻穿衣服,他的手指无意识微微用力,只听一声轻响,他掌心的鱼头直接被捏爆了。   他垂眼看了一眼掌心粘腻的鱼肉,甚至没弯腰洗手,眨眼之间,掌心便重新恢复干净。   “好了吗?”南鲤看了一眼天色,见身后久久不做声,忍不住催促道。   谢星柏抬手,将上衣重新穿上,裹得甚至比从前更严实。   他此刻已经想起了南鲤那一番关于禁欲更诱人的说辞了。   “是我冒犯了,我穿好衣服了。”他的声音里止不住的羞恼。   恰到好处的语气,只让人忍不住怜爱的那个度。   南鲤放心地转过身,见到穿了一件里衬的小书生神色蔫蔫的,低着头,显然有些低落。   南鲤:嗯?低落?他在低落什么?   南鲤有点搞不太懂,男孩子的心犹如海底针,捞不动。   但她想了想,作为表面上的朋友,她应该关心一下他,于是她关心地上前,像个知心大姐姐:“寒春啊,你怎么自己来摸鱼啊?在调味十八郎过得不开心吗?”   谢星柏:“……”   正常男人去调味十八郎都不会太开心。   谢星柏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和往常的羞涩不太一样:“大家都对我挺好的。”   南鲤一听他这语气,心里已经脑补了貌美小书生被老油条们欺负,然后他就想独自来小溪里摸鱼释放一下心情的凄凉画面了。   人长得好看是很占便宜的,就比如现在,南鲤看着漂亮的小书生低落难过却故作坚强的模样,就于心不忍,很想把他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当自己这念头冒出来时,南鲤觉得自己真是个小禽兽,她怎么能这么‘趁人之危’呢?!   南鲤表情一本正经的,严肃的不行,她沉吟道:“那这样,我陪你一起摸鱼。”   谢星柏:“……”   谢星柏忍不住抬眼看向南鲤,就见橘色的余霞下,她俏生生地站在那儿,挎着个鱼篓,鲜活灵动,眉眼盈盈。   他忍不住盯着深深看了两眼,却在她即将察觉到他的眼神时垂下目光,嘴角翘着,语气悠悠:“水冷。”   南鲤毫不在意,心道三万里冬游我都挨过来了,还怕这点冷?   “我体热啊,你忘记了?而且……我最喜欢摸鱼了。”   南鲤说着,弯下腰将裙子往上撩扎在腰间,又脱了鞋袜。   白生生的脚丫子小巧玲珑,在溪边的石头上踩着,醒目异常。   哒哒哒,她踩着水下来,兴致勃勃过来,这小溪很浅,鱼又一群一群很多,一眼望去很容易捉。   南鲤是第一次这样来捉鱼,她以为这是很容易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事好难——   “寒春寒春!这里!!!哎呀,又让它跑了!”   “这条好大!哎呀谁让你过来的,你看你都吓跑了!”   “寒春!寒春来这里!这有一群,你帮我捉!哇你真厉害!”   “寒春!寒春!”   “寒春……”   山涧里都是南鲤喊谢星柏的声音。   到了最后,南鲤发现自己实在不是捉鱼的好手,她站在小溪里就是个捣蛋的。   只要她出手,没有一条鱼能成为手下败将,她只好退居后方,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看着小书生捉,时不时指点江山。   天色越来越暗了,也不知道哪里飞来了一群萤火虫,整个铺在溪水之上,与今夜月圆之下越发莹亮的月辉交相映衬,溪水泛起凌凌波光。   南鲤手撑着下巴,觉得被萤火虫环绕的小书生更好看了,她心里叹了第一百零八口气。   如果他不是修罗该多好啊,面对一只修罗,她只好封心锁爱,更何况这修罗还爱慕谢星柏。   谢星柏提着两只装得满满的鱼篓上了岸,两条修长的腿湿漉漉的,但他脸色红润,眼睛明亮,唇角还弯弯的挂着笑,好看极了。   他将两只鱼篓递到南鲤面前。   南鲤忍不住挺直了背,心想,小书生也太没有绅士品格了吧!哪有让女孩子提着这么重的鱼篓的。   她刚要说话,就听到小书生语气柔和地对她说:“摸吧。”   南鲤迷茫:“啊???”   谢星柏眉头短暂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就看着南鲤腼腆一笑,慢吞吞地说道:“你不是说最喜欢摸鱼了吗?”   南鲤一听,忽然就想笑,越想就越好笑。   她很给面子地伸手摸了一下,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反问他:“寒春,你也很喜欢摸鱼呀?”   谢星柏定定看了她两秒,唇边的笑容深深,在她视线看过来时低头看鱼篓里翻着肚皮的鱼,缓缓点点头,道:“是,我也喜欢摸鱼。”   南鲤点点头,抱着一只鱼篓往住的地方回去,一边忍不住笑着说:“走呀,我给你尝尝我的手艺!”   谢星柏不懂南鲤在笑什么,他跟在后面一直在想,却始终想不明白,因为想不明白,眉宇间不自觉便染上也一层沉郁戾气。   但南鲤不知道,南鲤抱着鱼篓回了住处,点了灯笼就到了厨房。   鱼篓里的鱼不知道什么品种,可能是云蓬魔山特有品种,又大又肥,南鲤选了一条最大的,其余的倒在一个水盆里养着。   那么问题来了,南鲤不会杀鱼,她举着刀对着鱼看了好一会儿,有些下不去手,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书生。   谢星柏与她对视两秒,下意识默默接过了那把菜刀,然后垂着头轻轻摸了一下鱼,窘迫地说道:“小鱼,我不会杀鱼。”   南鲤本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在碧蓝仙境时他们也吃鱼,可她没杀过鱼。   虽说她是高级美人鱼,是准龙族的金鲤族,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南鲤故作镇定,毕竟修罗族爱吃鱼,开酸菜鱼馆是她一早定下的计划,她这个人,定下了什么计划就要一步步去做的。   她说:“那我教你啊。”   谢星柏盯着手里的菜刀看了会儿,却没立刻说话,似乎在思考,他清隽腼腆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神情。   “寒春?”南鲤忍不住又叫了他一声。   谢星柏抬起头来,十分局促地说道:“小鱼,我不想……我不敢杀鱼。”   南鲤就很发愁,但她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有钱,完全可以雇个人给自己处理鱼片,但今晚上……   她皱紧了眉头。   谢星柏提起唇角想要笑,但提起杀鱼,他心情不太好,怎么都笑不出来,心底更是莫名生出一股戾气,他索性对着南鲤做出不知所措的模样。   两个人盯着鱼看了一会儿,南鲤叹了口气,咕哝一声,还是自己拿过了刀,准备亲自杀。   谢星柏看到她这动作,皱了皱眉,伸手又将刀接了过来,在她疑惑的眼神里羞赧地说道:“我是男子,这种事怎好让你来。”   他提着鱼转身走出了厨房。   南鲤想跟着出去,却被谢星柏拦住了,他的神情难得的没有羞涩与腼腆,多了一份温柔,他说:“小鱼先把火生起来吧。”   南鲤:好吧,我也不是那么想去看杀鱼,但是像是他们这种修士生个火不就是掐个诀那样简单的事吗?   谢星柏朝外走了几步,又回头问南鲤:“要怎么处理?”   南鲤发号施令:“片成鱼片!”   “就要鱼片吗?”   南鲤想了想,犹豫了一下:“鱼骨和鱼头也不要丢。”   谢星柏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南鲤发现小书生走得很远,就像是担心她会偷看一样。   南鲤:无语,谁要偷看啊!!!   她返身回去,淘米蒸饭。刚盖上盖子转身,就看到小书生端着盘子进来了,盘子上是处理完美的鱼片,每一片都像是精心丈量过一样。   南鲤虽然没做过饭,但是好歹也是有一点点常识的,并且见过她娘做,知道做鱼汤首先要煎鱼。   所以,她相当熟练地起了油锅,将鱼骨和鱼头丢进去煎。   可惜,她油倒太多,鱼头丢进去一瞬间,一下子炸开无数油花。   南鲤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要往后跳时,感觉腰被人勾着往后一拉,人已经被小书生抱在怀里。   她手里还拿着锅铲,那瞬间有点懵,头忽然也有点晕,仰头就对上小书生清澈关切的眼神和他猴子屁股一样的脸蛋。   南鲤觉得此时此刻自己该说点什么,她目光朝着小书生头发看了一眼,顿时和蔼可亲地说道:“你头发有根水草,我帮你拿掉。”   她眼疾手快取下水草,自然地从小书生怀里脱身出来,转过身自言自语:“哎呀,寒春你可真逗,脑袋上有水草竟然都没发现呀!?”   南鲤也不等他回答,又自言自语地开始煎鱼:“这鱼好嫩,翻炒一下竟然鱼肉都碎了……嗯,再倒水,煮沸……加酸菜,加鱼片,鱼片烫熟了,我盛起来!”   谢星柏看着南鲤在锅灶前忙碌,就退后靠在门框上看着她,他脸上带着笑,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梭巡着,听着她的声音从急促紧张到最后越来越轻,直至安静。   他收回视线后,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圆月正盛,时间快到了。   等到南鲤将酸菜鱼端上厨房里的小四方桌,拉着谢星柏坐下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   南鲤兴致勃勃地看向面前的小书生,已经将刚才那个偶像剧式怀抱抛之脑后了,她说道:“你尝尝!”   谢星柏腼腆地点头,看向面前那一大盆飘着厚厚油花,鱼肉碎裂,闻着就是一股腥味的酸菜碎鱼肉。   如果他没记错,她没放姜片去腥,也没放盐调味。   不过,这又怎么样呢?   他第一次吃呢。   谢星柏自若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勉强没碎的鱼肉,羞涩地吃下去。   南鲤莫名紧张:“怎么样?”   谢星柏对着她笑,十分真诚:“好吃。”   南鲤感动得热泪盈眶,对自己的厨艺信心爆棚,当场就夹起一块鱼送入口中。   说时迟那时快,她感觉自己好像吃了陈年腐鱼,一口气没上来,丹田处一阵剧痛突袭。   南鲤两眼一翻,就要痛晕过去,谢星柏长手一捞,将倒下去的她搂住。   她泪眼朦胧地想,就离谱!!!!她做的鱼是河豚他祖宗吗?还是说这云蓬魔山的鱼只能修罗吃?!   思及此,南鲤不肯就这么晕过去,两只手死死抓住身前小书生的衣领,痛苦咬牙出声——   “鱼、有、毒……”   谢星柏:“……”   南鲤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后半句‘你为什么没中毒?!’终究没能质问出声。   作者有话说:   南鲤:寒春,寒春!   谢星柏:摸鱼呢!   感觉大家觉得现在的书名就挺好的,那暂时先不改了,谢谢宝们的意见!!! 第13章   谢星柏将南鲤抱回了房间。   今夜的月光极其明亮,透过窗子照进来,正好落在南鲤身上,也将她那张惨白泛青的脸照得清楚。   南鲤躺在床上,仿若没有气息,连唇瓣都是透出不正常的紫红色,她像是在昏睡中承受着什么痛苦,秀气的眉毛紧皱着,很是难受。   谢星柏坐在床边抱着她,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比平日更苍白了几分,眉宇间拢着阴郁。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一只手却放在她丹田之处,源源不断的灵力灌入进去,补着裂缝增大的燧心珠。   南鲤身上拢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那金光将她不断外泄的灵气竭力锁住。   月满则缺,她的燧心珠本就无魄,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谢星柏面无表情地垂着头,随着他体内的灵力损耗殆尽,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到了最后,连唇色都是惨白毫无血色的。   他看起来很是虚弱。   南鲤的面色却在一点点恢复,从青白到苍白再到现在的红润,就是唇色也恢复了原来的粉润,眉宇间拢着的痛苦也散去了。   谢星柏盯着看她恢复如初的样子,放在她丹田处的手忽然收了回来,抬起捏住她的脸颊,狠狠掐了几下,掐完左脸又掐右脸,直到看到她两边脸颊都被掐得红扑扑的。   那动作,多少带了点牙痒痒的怨愤。   南鲤似乎被掐疼了,不舒服得皱起眉头,谢星柏还掐着她脸的动作一顿,过了一会儿放松下来,又按了按她柔嫩的脸颊,才是放下手。   谢星柏又抱着南鲤过了一会儿,才是松开她,将她放到床上。   他在床边低头看了一会儿,才是转身离开。   谢星柏跨出院子两步后忽然想起来那一大盆鱼,又重新回了厨房。   现在天气冷,又过了这么久,那盆鱼早就结冻了,酸菜叶子搭着碎鱼肉,汤底黄黄白白,看起来不忍直视,更别提空气里的那一股腥味了。   谢星柏坐了下来,重新拿起筷子,垂着视线,脸上没什么表情,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鱼。   他不在乎什么味道,他只在乎……   他没什么在乎的。   .   南鲤感觉浑身都很冷,像是旱鸭子时期落水后沉溺到湖底的那种浑身窒息又冰冷的感觉。   她想往上游,可她动不了,焦急万分。   可就在这时候,南鲤看到了一束光,自上而下落在她身上,驱散了周围的冰冷,令人依赖的温暖在此时忽然包裹住了自己。   她蜷缩在光里,窒息的不适也一点点散去,舒服极了。   这温暖舒服得她都不想醒来。   可南鲤还是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时候,她眼神还有些放空,还在回味着睡梦里那种温暖舒适的感觉。   南鲤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今天自己精神百倍,体壮如牛。不骗人,依照她现在饱满的精力,她感觉自己能上山打虎,还能一下子打两只,替代武松成为当代打虎女英雄。   这一股精力前所未有,她想宣泄出来。   她先看了一眼种菜的师兄师姐的命石,很好,活得好好的,然后就打开床头的《谢星柏春宫纪实录》又往后翻了两页。   这一看,不得了,体内真是蠢蠢欲动,两行鼻血上青天,问就是谢星柏太诱人。   南鲤安慰自己,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防止以后自己被蛊惑,多了解了解。   擦了鼻血,南鲤合上画册,忍不住回忆了一下,想起了昨晚上吃的鱼,她怀疑那鱼不仅是有毒,可能还有补肾功效。   回忆着回忆着,南鲤忽然就想起来,昨晚上她吃了一口鱼就没了意识,后来发生了什么?   她是怎么回房间的?小书生抱她回来的吗?   南鲤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从床上跳下来,从房间里出去,第一时间冲去了厨房。   厨房里已经整理干净,昨晚上那盆鱼也没了,要不是桌上放着干净的碗筷,南鲤都要怀疑昨天做鱼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了。   都……吃完了啊?   不仅吃完了,还把碗洗了?   南鲤在桌边站了会儿,表情震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天那鱼的滋味就和陈年腐鱼似的,就这,寒春还吃完了?!   她忍不住开始反思,是自己的味觉有问题,还是修罗就爱吃这味道的鱼?   南鲤想了想内外城对于小倌的审美差异,忽然觉得修罗对于鱼的喜好差异好像也不难理解了。   这会儿天还没亮,南鲤整个人都很振奋,精力无处宣泄,她拿出包袱里压得最低的一本剑谱,那据说是她的美人师父亲手画的。   打开都是火柴人小人拿着剑在练剑,非常生动形象了。   南鲤抓着那把背了十多天没派上过用处的剑在院子里像模像样的挥了半天。   虽然她不懂剑法,但或许是身体的记忆,那一套剑招剑势耍上两遍后便熟练流畅许多了。   只是南鲤不爱练剑,而且这把剑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沉了,就像是一个长久不运动的人忽然要跑八百米,跑完下来气喘吁吁,就差喉咙里透出点血腥味了。   南鲤真的不理解,听说剑修们每天挥剑都一万下起步,这也太卷了!   好在她的师门好像不是个正经师门,师父也不在身边。   南鲤收了剑,想到自己今天要正式开张酸菜鱼馆了,非常振奋。   这会儿天刚亮,南鲤从芥子囊里拿出一沓写好的宣传广告,出了门。   她直奔内城门口,远远的就看到那些身形高大,平均两米五的修罗虎目威仪地扫视着周围。   这会儿几乎没人进出,所以,南鲤这么一个笑容灿烂的小孢子一下子引起所有人守卫注意。   尤其是上一次拿着‘扫描仪’扫南鲤的守卫长,看到南鲤的一瞬间直接下意识挺直了身体。   南鲤看到这么大块头的一帮修罗,内心多少有点发怵,但她脸上却亲切无比。   “闲杂修罗不得入内!”守卫长语气生硬,态度明确,伸手拦住了南鲤。   可他那双眼睛却不敢直视南鲤。   仰着头看两米五的修罗的脸脖子也太累了,所以南鲤也没抬头与大块头守卫长对视,她镇定自若地说:“大哥你好,今天西街有一家酸菜鱼馆午时开张,诚邀大哥们有空去吃,我给大哥们打一折!”   大哥一听这话,大哥腿莫名有些软,手扶着长戟强撑住身形,道:“酸、酸菜鱼?”   南鲤看着对方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样子,理解成了对方震惊大喜,她郑重点头:“是的,酸菜鱼,修罗最爱的那一款!”   小书生寒春最喜欢了,那肯定没错的。   就是一会儿她还要去聘个厨房帮杂片鱼片的。   守卫长没有立刻说话,僵在原地。   内城自两个多月前开始就基本不吃鱼了,因为王惩治了两个做鱼的厨子,内城的修罗们嗅觉敏锐,所以大家渐渐也不敢吃鱼了。   应该是外城管的松,所以不禁吃鱼。   南鲤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守卫长说话,以为他可能耳背,就又大声说:“大哥!午时换班来吃酸菜鱼啊!”   说完这话,南鲤就觉得自己好像站在花街里拉客的老鸨。   大哥被吓得浑身一震,下意识立正稍息,回复得铿锵有力:“好!”   南鲤心满意足离开,然后沿着外城走走停停发传单,然后就到了调味十八郎。   她是肯定要去调味十八郎的,这里的小倌们可是她来云蓬魔山后最熟悉的人了,到时候一群颜好条顺的小倌去她的酸菜鱼馆是多么靓丽的风景线啊!   南鲤高高兴兴进去。   调味十八郎里吹拉弹唱什么都有,但生意好像是不太好,大堂的桌边也就坐了三三两两的客人,吃着茶水点心的,小倌们倒是穿着清凉地陪在一侧。   她一个小姑娘一进去,里面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她。   南鲤已经习惯了这些视线,反正每次来调味十八郎,她都能受到万众瞩目。   她熟门熟路地进去,直接往后院去找老鸨爹燕十三,经过花魁争霸赛她替他赢了那么多灵石后,他们的感情已经升华成忘年交,堪称死党了。   一到后院,就发现燕十三袒胸露乳正在那耍鞭子。   那灵力凝聚在那条黑色骨鞭上,一鞭子甩出去,南鲤立刻后退一大步,真担心他不小心甩到自己。   只是……南鲤看着那鞭子,思维忍不住扩散了一下,心想,不愧是老鸨爹,武器都是那么得富有特色啊!   燕十三早就知道南鲤过来了,但是还是耍完了一套鞭法活动一下筋骨才停手。   由于刚刚运动过,燕十三的额头出了些薄汗,俊美风流的脸上桃花眼异常潋滟,他往石桌旁一坐,拢了拢衣领,就抬眼等着她说话。   南鲤立刻很识相地开口:“十三叔,今天午时我的酸菜鱼馆开张,到时候你领着兄弟们过去吃啊!”   燕十三一本正经问:“收钱吗?”   南鲤就说:“打对折!十三叔来我肯定打对折!”   燕十三轻哼一声,忽然像是不经意提起一般说道:“哎,不知道我们云蓬魔山的安宁还能过得了多少时间,外面都说云蓬魔山藏了乾坤火鼎,还藏了沈惊的几个徒弟,找麻烦的真是不少,还有要我们内城闯云蓬秘境的呢。”   听到师父大名,南鲤心里咯噔一下,她之前也在天灵玉简上看到说魔山入口处有械斗,一部分人是因为她那离谱的悬赏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谢星柏偷了乾坤火鼎,所以被人找上门的。   南鲤一脸好奇,并且忽略沈惊相关,只问道:“我听说我们王偷了离阳城的乾坤火鼎,这事是真的吗?”   燕十三一脸苦恼的样子,“这事我一个老鸨爹怎么知道呢?不过确实听说过这个传闻。”   南鲤就奇怪了:“乾坤火鼎不是锻造神兵利器的吗,难道谢……我们王还会炼器呀?”   燕十三摇头:“这我怎么知道呀!”   南鲤很是可惜,心里好奇极了,总觉得这谢星柏在憋着什么大事,但她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作罢,转而往四周看了看,随口就问:“寒春怎么不在?”   燕十三摇着扇子,听了这话笑眯眯地看南鲤,“怎么,小鱼想他了呀?”   南鲤一听,暧昧雷达爆响,立刻就否认。   可偏偏燕十三比她先开口:“他呀,昨晚上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精力灵力殆尽,现在还在昏睡,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精力灵力殆尽……   南鲤不得不多想了。   可是,昨晚上小书生是和她在一起吃鱼啊,难不成她……她失去意识后发生了什么?   南鲤忽然忧心忡忡。   燕十三看她这个样子,停下摇扇子:“那你去看看他?”   南鲤点头,她现在的确很担心,根据小说定律,就算是女炮灰和男炮灰,一方昏迷后,另一方精力灵力殆尽,很有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那鱼……肯定有问题。   南鲤忽然心慌,她不会对小书生干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吧?   作者有话说:   谢星柏:你吸干了我。   南鲤:……   (云蓬魔山相当于新手村,培养女主感情的起点QAQ大家不要不耐烦呀!!!!) 第14章   小书生就这么面色惨白如同死人一样地躺在床上。   南鲤仔细盯着看了两秒,感觉这都不是一个会喘气的人了,她忍不住屏住呼吸,坐在床边,小心翼翼把手指伸到对方鼻子下面感受了一下。   还好还好,虽然呼吸微弱,但还有气。   既然还有气,南鲤心里就真的很好奇,昨晚上他还好好地捕鱼吃鱼,怎么今天就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南鲤盯着小书生俊美漂亮的脸看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嘀咕道:“放眼整个修仙界就没有像我这么大气的人了!”   她可真是太心软了!!当代女菩萨非她莫属!!!她竟然要给一个修罗疗伤!   南鲤看了一眼门窗是紧闭着的,还是不放心地结了个法阵守护,然后抬手放在小书生心口处。   一摸,真是冰冰凉的体温。   金鲤族和修罗族是天生的死敌,为的就是一颗燧心珠,但也因为这一颗燧心珠,有时候这关系还挺‘暧昧’的。   就和王八看绿豆,好锅配好盖似的,无心的修罗族若是重伤,哪怕是身体不适,金鲤族若是用燧心珠灵力替对方疗伤,将灵力注入修罗族空荡荡的胸口位置,能令修罗族迅速恢复身体。   但是,也没有哪个金鲤族愿意给修罗疗伤了。   天赋高绝的修罗族太悍匪,修炼神速,五百岁之前没有跃长安龙门的金鲤族天生是处于弱势的,否则也不必躲在碧海仙境里。   南鲤默念法诀,尝试催动燧心珠。   燧心珠虽然有些碎裂,可动用一些灵力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很快,燧心珠温和特殊的灵力通过南鲤掌心灌入谢星柏心口位置,填补着那空荡荡的位置。   这么一个灵窍被填满燧心珠灵力,没过多久,谢星柏惨白泛青的脸色便开始恢复血色。   南鲤还是很惜命的,察觉到小书生的脸色好多了以后便赶紧停了手,毕竟她的燧心珠现在是颗破碎的珠子。   而且,这很消耗体力,就这么一会儿,她累得不行,整个人仿佛被掏空。   南鲤靠着床闭上眼睛缓了会儿。   谢星柏就是这个时候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他眉眼阴沉戾气,目光却有些空,看着头顶天花板,半天没有动,直到身上忽然一沉。   他缓慢转动眼睛,收回神思,看到了倒在胸口的毛茸茸的脑袋。   身上灵力恢复的感觉和陌生的那股力量也瞬间感应得到。   从谢星柏现在的角度,只能看到南鲤小半张脸,粉白、粉白地毫无防备地靠着他。   他的胸口是热的,无心的胸口像是被忽然灌入了岩浆,滚烫得令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乃至沸腾。   谢星柏许久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揽住了南鲤。   双手都揽住了南鲤。   南鲤碎裂的燧心珠昨晚上才被他的灵力喂饱,现在又折进去这么多,下一个月圆之夜……   谢星柏盯着南鲤,脸色很难看,似乎是生气了,手下力度不自觉便重了一些。   南鲤已经昏睡过去,被勒得不舒服了,眉头皱了一下。   谢星柏立刻松开她,并抱着她轻轻侧了身体,将她彻底抱上床,搂在自己怀里。   南鲤像是不习惯这样冰冷的怀抱,不舒服地动了动想要后退想要远离,谢星柏垂着眼睛盯着她看,看了会儿,唇角就挽起笑,将她牢牢按在怀里。   他确实舍不得。   ……   “哐当——!”   重重的一声踹门声,南鲤浑身一抖,直接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那瞬间,她就觉得大事不妙——她双手双脚死死缠着别人,而且她还躺在床上。   不等南鲤回忆和抬头看,就听门外传来燕十三震惊的声音:“小鱼你竟然对寒春如此这般?”   南鲤脖子僵硬地缓缓转动,抬头往上看,对上了寒春含羞带怯震惊的眼神。   她的眼神又一凛,看到了寒春凌乱地被扯乱的衣襟。   !!!!!!!   南鲤:莫非难道……不不不,真干了什么怎么可能半点感觉都没有?!   要真半点感觉都没有,这男人多半不大行。   南鲤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又一个干净利落地落地。   她仿佛一个顶级渣男,干脆利落,凛然沉吟道:“我不会赖账。”   南鲤一脸严肃:这种时候说再多解释的屁话有什么用呢,还不如一把灵石来的有用!   调味十八郎到底开门做生意的呀,就算小书生卖艺不卖身,但不小心陪她睡了,虽然没干不可描述的事,但嫖资还是要付的。   该她给的,她坚决不赖账。   南鲤这话一说出口,床上的谢星柏愣了一下,忍不住垂眼无声笑了起来。   破门而入的燕十三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桃花眼一瞪,道:“寒春可是斗赢了万香楼的花魁,很贵!”   南鲤立刻四十五度角忧伤仰望天花板:“当初要不是我,寒春怎么会赢呢,要不是我,十三叔你怎么赢了那么那么多灵石呢,哎!哎!哎哎哎哎!十三叔,那天寒春可是给了我赢钱的一半灵石,你都没给我呢!!!我现在只有那么点灵石,只好赊账了,十三叔,你给我记帐上就行!”   燕十三白眼翻飞,摸着心口喊:“作孽啊,好好的卖艺不卖身的花魁,清白都没了!”   南鲤被这么一说,忽然福至心灵,智慧+99999,她疑惑地问:“为什么你们好像来捉=奸一样?”   她的杏眼扫过外面一群被燕十三带来的小倌。   燕十三:这他娘的话题转变太快,令人措手不及。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事件另一个主角忽然出声,他的声音低柔窘迫:“是我不好,醒来看到有人抱……抱着我,我就大叫了一声。”   南鲤回头,对上了小书生那‘我醒来时差点以为青白尽毁伤心欲绝只好大喊’的眼神。   她想了想自己之前八爪鱼一样的姿势,如此贞洁烈男,不甘受辱,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可是……   “好了,小鱼,你的酸菜鱼馆什么时候开张?再不开张过几天我们可去不了了!”燕十三的小扇子扇得刘海翻飞朝天。   南鲤哎呦一声,一看天色,就着急要回家,不管小书生了。   没想到被小书生拉住了,她往后回头。   柔弱小书生已经下了床了,对着她露出清浅一笑一笑,道:“时间已经晚了,我怕小鱼来不及开张,我替你打下手吧。”   南鲤本来想拒绝,但想到自己不会杀鱼,就点了点头。   谢星柏一副乖巧小媳妇的模样跟在南鲤身边。   走到门口时,南鲤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其实还早,又多嘴问了燕十三一句:“为什么再不开张你们就去不了了啊?”   燕十三桃花眼里难得露出些凝重:“离阳城小王爷烛莲玉到云蓬魔山了,在外谈判,要求我们王开启云蓬秘境,刚刚一大群修士在烛莲玉带领下进内城了,三天后,云蓬秘境即将开启,搜寻乾坤火鼎。”   南鲤被这新鲜事吸引住了,忍不住问:“难不成乾坤火鼎真被王藏在云蓬秘境了?”   那谢星柏看起来是个硬茬,既然抢都抢了乾坤火鼎了,竟然还能谈判让人过来搜?   这事怎么透着古怪呢?   燕十三拿扇敲了敲南鲤脑袋,道:“乾坤火鼎通身烈火,只能放在火灵属性的云蓬秘境里才能稳住神性啊!要是王真的拿了乾坤火鼎,那肯定要将其放在云蓬秘境。不过,我还听说乾坤火鼎生了器灵,自己长脚,会跑到充满火灵之地。”   南鲤一听,忽然就想起了在阿爹书房里看到过的一本古籍。   金鲤族古籍上记载但凡生出器灵的神器,灵力精纯,天地所赋,与燧心珠力量同出一脉。   与燧心珠力量同出一脉……   与燧心珠力量同出一脉?   与燧心珠力量同出一脉!   南鲤捂住心口,努力镇定,那就是说,乾坤火鼎的灵力或许可以补珠?!   南鲤内心嗷嗷叫,脸上一本正经地平静:“这个云蓬秘境在哪里?开的时候,修罗都可以去吗?”   燕十三:“三天后亥时开秘境,只要是云蓬魔山的修罗,都可以进去,今晚内城只要是修罗都可以进。”   南鲤激动得不行,拉着小书生就先回去,恨不得穿越时空到三天后亥时。   可以进内城的话,她就有机会自己偷溜去找师兄师姐,起码可以探查探查!   南鲤觉得黎明的曙光就在前方,回去的步伐铿锵有力。   她牵着好姐妹小书生的手,想想他可是和谢星柏有过接触的,她这会儿心情好,眉开眼笑,就想套点关于谢星柏的话。   但话还没说出来,她想起来自己还欠着嫖资,心里仔细斟酌了一下调味十八郎的消费指标,再想想小书生现在怎么也算是内外城顶尖花魁,那就加个倍。   毕竟他也是个命苦的被拐进去做花魁,刚才她没给燕十三,就是怕燕十三从中抽成。   南鲤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南鲤脸上努力做出阔气来掩饰心痛地从芥子囊里掏出五百上品灵石交到了小书生手里。   谢星柏有一瞬间迷茫,直到听到南鲤凑过来光明正大地说:“嫖资,嫖资啊!”   谢星柏:“……”   他嘴角含着笑,接过了嫖资,长长地吐了口气,道:“多、谢。”   作者有话说:   南鲤锤床:睡自己老公你还要收钱,可恶!   (因为榜单原因,周三停更一天,周四下午双更!!和大家提前说一下!!!还有就是男主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后面都会揭晓的!!) 第15章 一更   钱货两讫。   南鲤一见小书生接了嫖资就松了口气,心里把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这件事赶出了脑子。   然后南鲤高高兴兴开始套话:“寒春,三天后你去不去呀?”   谢星柏对上她期盼的眼神,缓缓点头:“去。”   南鲤一本正经点头:“那我们到时一起去啊!”   反正这小书生木讷腼腆,到时候就算她借口离开一会儿让他等着,他肯定老老实实等着,进内城还是要有个伴!   谢星柏腼腆地点了点头答应:“好。”   反正闲的没事,南鲤又问:“你觉得我们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也就是随便问问,没指望小书生能给出什么回答。   结果小书生竟然真的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用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说道:“我们王是个好人,非常和善。”   谢星柏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面含笑容,仿佛这是天下第一真理。   南鲤听得心里翻了一万次白眼,也面含笑容,断定这是天下第一傻话。   这小书生恐怕在外读书多了,脑子也呆了,竟然会觉得修罗王是好人,凡界形容煞气血腥重的人一般都称之为修罗,所以,修罗王中王怎么可能是好人?!   还和善呢,都说了那是核善!   南鲤嘴上说:“嗯嗯,还有呢?”   谢星柏含着笑,知道这不是她想听的。   他垂着眼睛轻柔又腼腆地说道:“王恩怨分明,对待敌人心狠手辣,王天赋异禀,灵力高强,各种武器都会用,他什么都会。”   南鲤:高级修罗本来就天赋异禀,这话八成是真的。   南鲤点点头,一脸崇拜:“还有呢?”   谢星柏微笑:“王爱好吃鱼。”   南鲤:先杀后吃,非常谢星柏。   南鲤又问:“那王还有什么其他爱好吗?”   爱好……   谢星柏眼神古怪,“听说王爱吃甜的,不能喝酒。”   南鲤:不能喝酒?!你要说这我可就来劲了啊!   “怎么了啊,王为什么不能喝酒啊?”   谢星柏眉头紧锁着,仿佛在努力回忆,然后他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听说的,听说王沾酒就倒,甚至闻了浓烈的酒味都会醉,所以他不许周围人饮酒。”   南鲤:这他娘的是个什么体质?!这可太妙了!刚好本姑奶奶千杯不醉!那岂不是说她喝了一坛烈酒凑过去在他身边呼吸几口气,就能把他熏晕了啊?!   南鲤努力往下压住忍不住往上翘的嘴角,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想笑,忙假装不经意地抹嘴,强行把嘴角的笑意压下去。   谢星柏看了,心情莫名愉悦。   南鲤忍住了狂笑出声的冲动,才道:“这可真的要注意,千万不能当他面喝酒呀!”   谢星柏:“确实。”   南鲤回去的一路上都很高兴,等到家后,她也不用小书生帮忙,决定自己杀鱼,可她刚拿了菜刀,刀就被小书生接了过去。   只听他说:“我来片鱼片,小鱼切配菜吧。”   南鲤当然很高兴小书生这么识相,立刻围上围裙去忙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今天会来多少修罗来吃饭,但云蓬魔山的修罗和妖魔不比外面的修士,听说修士们大多是吃辟谷丹的。   她也因为好奇尝过辟谷丹的味道,那味道简直像是鲱鱼罐头那么臭!   南鲤忙着切酸菜,看起来像模像样,切到一半,忍不住偏头问院子里处理鱼的谢星柏:“寒春,我做的酸菜鱼真的很好吃吧?”   谢星柏正处理鱼,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苍白,浑身戾气阴云,听到南鲤传来的脆生生的声音,脸色的神情烟消云散。   他偏头瞧她一眼,笑着道:“真的很好吃。”   南鲤就此放大心,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本来因为她去调味十八郎看望小书生睡了一觉的关系就耽误了一点时间,所以她刚像模像样地备好菜,焖好饭,还去把屋子后面的蘑菇摘了,然后就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   南鲤跑出去一看,看到了对街的虎婶,二狗,三兔,连带着燕十三带着调味十八郎的小倌们都来了。   别的不说,燕十三带着一大群花枝招展的美少年远远走来,真是养眼至极,南鲤看着就觉得好像当代酒店开业邀请当红偶像团体来镇店表演一番。   南鲤心情愉悦,转头就对正在洗手的小书生说:“调味十八郎果然是碾压内城的小倌楼呀,一个个真是秀色可餐啊!”   谢星柏一听,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南鲤兴致勃勃的脸,看到了她的‘好色目光’。   他看着这一幕没吭声。   谢星柏再看向调味十八郎的燕十三等人,眼神里的恶意再怎么掩饰都掩饰不掉。   燕十三原本摇着折扇悠然自得,冷不丁被这么一道视线瞪了一眼,忙抬头去看,却只看到寒春乖巧地站在南鲤身边。   他听到寒春对南鲤说:“小鱼,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一副腼腆却体贴的模样,真他娘看的看得燕十三白眼连翻,他是真搞不懂,这年轻又煞气暴躁的修罗王为什么要开始走伏低做小的小书生姿态,天天换着花样哄人开心。   但身为修罗王的左臂右膀,燕十三是真猜不透刚才那一眼什么意思。   这不是小姑娘让他们来捧场,他们不就来了嘛?!   横竖知道内情的就他一个,怎么也得给王面子!   燕十三感觉自己就和鳖孙似的,反正刚才讨了嫌,现在也不能自讨没趣,于是带着一大帮子被迫憋屈做小倌爷还要袒胸露乳的修罗夜叉在院子边角坐了下来。   南鲤津津有味地欣赏美色,刚要回小书生,就看到内城守卫长真的带着几个守卫过来了。   她的眼睛更是一亮,柔弱美少年们看多了,再看那一身肌肉健壮高大的健美先生们,那就是另一番滋味了啊!   谢星柏面无表情地朝着内城守卫们扫了一眼。   守卫长本来也就是纠结再三才来的酸菜鱼馆,虽然不知道那小姑娘和王是什么关系,可是那一日的搜查玉器可是检验出来王的血脉了。   所以,他判断,开酸菜鱼馆的南鲤定是他们王的血脉!   至于为什么王今年虚二十的年纪却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儿那就不知道了,这种离奇的事情修仙界也不是没有过!   这会儿守卫长一见到那冷冷扫来视线和个白面书生一样的筑基期修罗,当时就莫名其妙,反过来瞪了他一眼,心想,自己代表着内城,代表着王,坚决不能丢了王的面子!   “谢忠,谢报,谢国,还愣着干什么,坐!”   说完,守卫长和三个手下就大马金刀坐在了院子中间的四方桌旁。   三个身形高壮的健美守卫高声喊道:“是!精哥!”   “噗——”   南鲤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精忠报国’这四个名字谁取的,可真牛啊!   “小鱼,磨蹭什么呢,人都到了,还不上鱼?!”燕十三拉长的音调高声说道,扇子摇得起劲。   “马上马上上菜!十个上品灵石一盆!”   南鲤高高兴兴应了一声,心里觉得自己还不用酸菜鱼笼络这些修罗,好关系已经打下基础了。   内城守卫趁着中午换班竟然真的来光顾她的酸菜鱼馆!!   南鲤开开心心进了厨房,她想着外面那么多人,这锅子这么这么大,索性一锅出好了。   于是,她咚咚咚倒了半坛油,再把小书生处理的鱼骨鱼头都倒进去炸,这次她有经验了,还准备了姜一起倒进去,然后拿着锅盖猛地后退一步。   炸了半天,南鲤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要倒水。   “我来。”   但是不等她上前,小书生就抢过了她手里的水桶,并对她腼腆地说道:“小鱼靠后点。”   南鲤心想,我掌勺还是你掌勺啊?!   但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书生一捅水就倒了进去,结果油花弹射更加厉害,她赶紧后退三米之外。   好半天后,油花平息,南鲤才过来倒鱼片,倒酸菜,倒辣椒,搅拌了一会儿要起锅时忽然想到上次汤少,酸菜咸所以没放盐,这次得放盐。   又因为这一大锅,南鲤十分豪爽地倒了一罐盐。   罐子不大,巴掌大小,她觉得这么一大锅用这么多盐应该差不多。   谢星柏看着这一大锅泛着厚厚油花与腥味的鱼,始终给与肯定的笑容。   他帮着南鲤将一盆盆铁盆装着的酸菜鱼端了出去。   原本热闹的院子忽然一片静寂。   燕十三和调味十八郎全体小倌恐惧地盯着面前的泔水地沟油涮碎鱼,不敢动,这他娘的吃下去不是当场毙命也要蹿稀三天三夜。   精忠报国四个大块头拿起筷子的手在发抖:这他娘的要不闭眼屏住呼吸咽下去算了吧!   其余捧场修罗和小妖怪左右看了一下,发现他们内城守卫都没走,顿时屁股不敢挪动半分。   南鲤成就感十足地把最后一盆酸菜鱼端在小厨房的桌子上,贴心地给谢星柏准备了碗筷。   谢星柏面色从容地看着这一盆鱼,目光再缓缓地挪到旁边的一盘炒蘑菇上。   这蘑菇名为白伞,具致幻效果。   谢星柏目光水润含笑,抬眼看南鲤:“这是?”   南鲤用一种‘大家都是好姐妹好兄弟你别感谢我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别人没有的’眼神回望他,说道:“你帮了我这么多,这是我特地为你采的蘑菇,配着酸菜鱼吃,解腻的,不用谢我。”   谢星柏:“……”   谢星柏微微睁大了眼睛,感动地两眼泛泪光:“你对我真好。”   眼一眨,两滴泪适时落下,仿佛这世上没人对他这么好过一样。   南鲤也为自己的体贴而感动,脑补了柔弱小书生小时候被各种欺负抢食的画面,收回了自己本想与他一起吃蘑菇和鱼的话,道:“放心,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作者有话说:   南鲤:为我自己的体贴感动得连哭三宿。   谢星柏:…… 第16章 二更   “吃!”   忽然院子里一声视死如归的大吼传来。   南鲤忙转头往外面看去,就看到精忠报国四兄弟的老大谢精猛地一拍桌子,面色凝重地将一盆酸菜鱼分成四大碗,再递给另外三兄弟。   三兄弟如同领了军令,端起面前大碗,从容就义,仰头张大嘴,好像饕鬄吞食一样,连汤带鱼带酸菜带辣椒全部吞下。   南鲤:修罗果然爱吃鱼,竟然连汤都舍不得留下来,看来开个酸菜鱼馆真是开对了啊!   南鲤忙朝外高喊:“大哥不急啊!锅里还有,要再来一盆吗?”   她这话一说完,刚刚囫囵吞鱼痛苦咽下去自以为松了口气的精忠报国四兄弟浑身一紧,僵在原地。   南鲤见那四个大块头不说话,以为他们是不好意思,她这还哪能坐得住,锅里确实还剩点,忙起来把剩下的酸菜鱼都盛了出来,满满两大盆。   是她糊涂了,一个顶她起码三个的四个大块头怎么可能吃一盆酸菜鱼就够了呢?   谢星柏想起来帮忙端过去,南鲤不让,抬了下巴很有老板娘的气势:“你坐着吃!”   说完这话,南鲤就将两大盆酸菜鱼端了过去,很体贴地说:“大哥别急,还有的呢,明天也可以再来的!”   守卫长谢精面色僵硬地头皮发麻地看着面前的两大盆酸菜鱼。   好半天,他才努力扬起笑容,道:“多谢姑娘。”   燕十三等人看着这一幕,不免同情,又自我安慰,还好他们只用吃一盆。   来都来了,只能咬咬牙给个面子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筷,竟然和精忠报国四兄弟一样,快速把酸菜鱼分了分,就仰脖饕鬄吞鱼。   脸上的表情都是视死如归只当这是最后一顿。   燕十三合上折扇,心想就当给个面子吃一次,但他可做不来饕鬄吞鱼的动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   顿时差点呕出来,这他娘的真是泔水刷鱼!他这辈子再也不想吃鱼了!!!   燕十三一咬牙,拿起碗,也和大家一样仰脖吞鱼。   南鲤什么都不知道,南鲤只看着大家迫不及待吃鱼的样子心情非常欣慰。   她非常自信和唏嘘地说道:“没想到我第一次做酸菜鱼竟然这么成功,大家都吃得这么迫不及待,寒春,明早上我得去多抓点鱼!”   修罗也太能吃鱼了!   谢星柏:“……”   谢星柏无话可说,在南鲤回望过来期待的视线里,慢慢低下头,开始吃他的那一盆酸菜鱼。   不同于其他人囫囵吞鱼,饕鬄大口的模样,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堪称优雅,吃得津津有味,仿佛那是什么最好吃的山珍海味。   南鲤发现,相对于精忠报国他们大口吃鱼的样子,她还是喜欢小书生这么个精细吃法,那每一口都仿佛都在感慨她的厨艺是多么精深,他是多么喜欢吃。   她本来也想再鼓起勇气尝一尝自己做的鱼的,但想到昨晚上吃了一口就昏迷还被迫付了嫖资一事,觉得自己也不贪这一口,还是多让给爱吃鱼的修罗吃。   南鲤取出了芥子囊里之前买的糕点,小口小口吃起来。   燕十三等人白着脸忍着要呕吐的冲动,看到南鲤自己在吃糕点,眼神难免幽怨,但看到她身边的小书生从容优雅地小口吃鱼,真想抱拳大喊一声“好汉威猛!”   守卫长谢精摸着肚子,艰难地站了起来,放下上品灵石在桌上,忠报国三兄弟赶紧站了起来。   南鲤听到精忠报国在院子外和自己道别,然后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他们四个壮汉好像身后有猛虎追一样狂奔而去。   南鲤心想,可能是换班时间到了,大家着急回去上班,毕竟修罗王不好惹啊!   这边南鲤还在感慨,那边邻居们已经丢下灵石,跟着精忠报国四兄弟就跑了出去。   燕十三不甘弱后,这就带着兄弟们纷纷撤离。   或许是大家奔跑的速度好像逃难,地上的灰都被扬起来了,南鲤才回过神来,猛地追出去,高声朝他们喊:“明天再来啊!”   得笼络笼络感情啊!!!!!   前面奔跑的人听到南鲤这话,都使出灵力御物飞行了,眨眼就没了踪影。   南鲤很是惆怅地转身回去,一边不解嘀咕着:“咱们云蓬魔山除了离阳城小王爷来这件事外,还有其他什么大事吗,他们这么着急做什么?”   谢星柏吞下一块鱼,柔柔地笑了起来,稳坐泰山,道:“或许是你做的鱼太好吃,他们赶着回去告诉其他人。”   南鲤正在桌旁收灵石,一听这个眼神就亮了,“你说的很有道理!”   被谢星柏拴在院门口的毛驴跺了跺地,鼻子里喷了喷气,那仿佛是在说“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南鲤回到谢星柏对面,见鱼少了大半,但蘑菇都还没动,她就催着他吃:“蘑菇也多吃点!”   谢星柏微微一笑,明媚春光一般,他黑梭梭的眼睛直直看着她,柔弱地说:“好呀。”   南鲤就看着小书生夹起蘑菇开始吃起来。   谢星柏吃了一会儿,抬眼柔软地看南鲤,声音清朗好听:“小鱼尝尝这个蘑菇,很鲜。”   南鲤不太爱吃这种白蘑菇都被他的吃相勾得有点馋了,听了这话,忍不住也拿起筷子夹了一筷。   谢星柏看到南鲤吃,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睛,低头吃蘑菇。   南鲤觉得自己厨艺真不错,这清炒蘑菇还挺鲜美的,忍不住就多吃了几筷,但她想着自己说好了这蘑菇是给小书生吃的,所以自己浅尝即止。   也不知怎么的,这蘑菇下肚之后,南鲤就觉得脑袋有点晕,她只好用手撑着下巴,手肘支着保持平稳。   她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泛出了些许泪光。   大概是下午备菜累到了,她以前哪干过这样的事啊,所以这会儿就有点昏昏沉沉,脑袋里的思绪好像奔驰的野马一样,在迷雾里狂奔。   南鲤的脑袋点了一下。   谢星柏的筷子停了下来,偏头吐了吃下的蘑菇,手一扬,又将那些蘑菇烧成了灰烬。   做完这一切,他回头看已经双手支着下巴的南鲤。   南鲤的眼睛雾蒙蒙的,像是拢着一层烟,一层纱,又黑亮盈澈。   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谢星柏缓缓放下了筷子,澄澈的眼睛一点点变黑变暗,但他的声音依旧腼腆羞涩,带着春风一样的柔和,他问:“你在看什么?”   南鲤脑子已经僵掉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现在是何时。   她深呼吸一口气,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语气紧张担忧,目光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谢星柏笑了,但他忍着笑,一双眼里的暗黑消失,有一缕奇异的光闪过,他又问了一遍:“你在看什么?”   顿了顿,他在后面加了两个字:“阿鲤,你在看什么?”   南鲤紧张地扑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走,快走,快下水!”   谢星柏抓住她的手要拿下来,南鲤不让,死死按着,他问:“下水做什么?”   “游啊!我们游快点!”   南鲤猛地拉谢星柏起来,又猛地朝前一扑,整个人全贴在地上,谢星柏也被她按在地上。   那猛地一下子,谢星柏的视线往她胸前看了一眼,他嘴角上扬,看着南鲤双手双脚在地上划拉也不阻止,问她:“阿鲤游这么快做什么啊?”   南鲤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说:“谢星柏在追我,我得逃!他来了!”   说着话,南鲤游的姿势越来越快了——虽然在谢星柏眼里她只是原地扑腾罢了。   谢星柏趴在地上偏头看她,“那你要游快一点,被他追上了就要被吃了。”   南鲤一听,游泳的姿势一停,忽然翻了个身,肚皮朝上,闭上眼睛,再也不动了。   谢星柏:“你现在在干什么?”   南鲤:“嘘,别说话,我在装死。”   谢星柏:“装死?”   南鲤:“谢星柏肯定不会吃死鱼。”   谢星柏:“……你说得对。”   南鲤躺了一会儿,忽然又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忽然蹲在一边,目光直直看着一个方向。   谢星柏起身走过去蹲下,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你在看什么?”   南鲤仰望天空眼角流下眼泪:“他为了我出卖屁股挣钱养家。”   谢星柏:“?谁出卖屁股?”   南鲤瘪瘪嘴:“谢星柏。”   谢星柏:“……”   南鲤一脸难受:“我都看见了,看见他忍辱负重被一个女修罗调戏了,那女修罗的脸和老树皮一样老。”   谢星柏沉默了下来,眼里有一点红色,语气幽幽:“没有的事,谁敢调戏他,他就杀他全家。”   南鲤落泪,却不跟着谢星柏的话走,道:“我现在唯一能替他做的事只有一件。”   谢星柏:“什么事?”   南鲤抹眼泪:“给他吃鱼,他爱吃鱼。”   谢星柏笑了,忍不住伸手去抱她,把脸埋在她脖颈里,痴痴地说:“是啊,他爱吃鱼。”   南鲤嘴里还在碎碎念,显然神志不清,一会儿又说自己在爬山,手里有一根绳子,一会儿又说她在排队买奶茶,去晚了就没有了,一会儿又把自己变成一朵兰花,蹲在墙角盛开,一会儿又说自己在飞。   谢星柏没忍住,用了留影石,全部记录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精忠报国:真的再也不想吃酸菜鱼了呜呜呜!   南鲤:还有呢还有呢!别急!   (周三榜单原因断了一天,双更补上啦!) 第17章   吃完白伞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南鲤浑身酸疼,整个人好像被车碾过一样。   尤其是她的胸,好像被铁锤重击过一般。   啊打住打住!一般有这种感悟都是在女主洞房花烛夜之后,她一个黄花大美女怎么能有这种感悟呢?!   南鲤坐了起来,发现在自己的床上,她的眼睛里还有些迷茫,试图回忆和拼凑昨晚上的回忆,她记得昨晚上大家离开酸菜鱼馆后,她和小书生坐在一起吃鱼……   不不不,是小书生吃鱼,她吃蘑菇。   那蘑菇……   “小鱼,你终于醒了!”   屋子里传来另外一道声音,带着羞涩与欣喜。   不用看就知道那是小书生,但她还是抬起了头,结果就看到小书生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绣绷在绣花。   南鲤微微睁大了眼睛,有点不理解眼前看到的一幕——他怎么在这儿?他为什么在绣花?   谢星柏腼腆地看向南鲤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懵懂样子,说道:“昨晚上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南鲤:昨晚上的事?天杀的,昨晚上有什么事?   南鲤眼中一片迷茫。   谢星柏嘴角浅浅微笑,他放下了绣绷,语气有三分羞赧三分关切四分期待,他说:“昨天小鱼吃的蘑菇名唤白伞。”   听到这个名字,虽然还不知道小书生接下来要说什么,但南鲤已经大感不妙了,她脑中警报器大响,只听他说:“这种蘑菇和寻常的白蘑菇长得几乎一样,难以分辨,但是,不论是人还是修罗吃下后便会产生幻觉……”   南鲤双手抓紧被子,一脸深沉,道:“所以,昨晚我们做了什么?”   谢星柏似乎一愣,随后才委婉地说道:“我的修为要比小鱼高一些,很快就清醒了……”   他欲言又止,大大勾起了南鲤好奇心,她用“你赶紧给本姑奶奶如实招来”的眼神瞪着他。   谢星柏羞涩地捂住了脸,掩盖了手掌下愉悦翘起的唇角,说道:“你……你对我又亲又抱,还把我压在床上……”   南鲤脸色大变,不敢置信自己吃了毒蘑菇竟然会如此有贼心有贼胆。   谢星柏看到她的杏眼都瞪圆了,只垂眸做羞涩状。   南鲤:“这……我有点不大相信。”   她努力稳住最后一点矜持,假装不信来挽回一点颜面,这样就算她做了什么,也可以赖到毒蘑菇上。   谢星柏一听,面色也大变,抬起眼看南鲤时,眼中泫然欲泣:“小鱼是在说我在撒谎吗?”   南鲤:这倒没有,就是最后的挽尊罢了。   她还没来得及想到怎么圆自己的话,忽然就看到小书生开始脱衣服。   他的动作快得她刚张嘴阻止,就看到了眼前一片晃眼的白,这白皙里还透着各种青红色,星星点点落在他胸口腹部,手臂。   可见昨晚上是多么惨烈,那痕迹一看就是各种掐出来的,南鲤都想象得出来害羞的小书生被自己霸王硬上弓时的守贞挣扎。   对这方面没经验的南鲤久久不敢说话。   她偷偷掀开被子往自己下面看了一眼,难道对方不行,所以她没感觉?   “小鱼放心,昨晚上我拼尽全力拉住了你。”小书生羞窘的声音再次适时响起。   南鲤松了口气,又提了口气看向对方,他看到对方脸上写满了“是的除了最后一步我们啥都干了。”的神色。   南鲤被搞得也有点尴尬,忍不住脸红地握拳锤了一下床。   “都是毒蘑菇的错,不怪小鱼。”小书生善解人意忍辱负重的声音令南鲤心里的羞愧更浓了一些。   南鲤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爹啊娘啊,你们告诉阿鲤现在该怎么办啊!   空气静默了几秒,南鲤觉得不能这么尴尬下去,要用于打破尴尬,她自然地转移话题:“你在做什么?你竟然还会绣花啊?”   小书生垂下了眼睛,抿了抿唇,才说道:“昨晚上有人让我给她亲手做嫁衣,说上面还要有漂亮的绣花。”   说完这话,他又抬起头,对着南鲤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腼腆说道:“我知道小鱼是吃了蘑菇产生幻觉了,我担心这蘑菇毒性时间持续得久,正好闲的没事才绣花的。”   那故作坚强不需要南鲤负责的脆弱小白花模样让南鲤羞愧极了,恨不得当场娶妻现场洞房跪下保证既然碰了他就绝对不负他!   就连那一句“你竟然还会绣花!”都没能说出口!   但南鲤是有理智的,对方是修罗,她脑袋没被门夹都知道她绝对不可能“娶”了小书生。   假如对方是个冷酷无情冷血暴戾变态大魔王,她还可以理直气壮毫无负担地找理由拒绝,说什么“我喜欢温柔体贴书生那样的人最好还会绣花还会洗衣做饭”什么的,他们不合适之类。   可现在,小书生除了太容易羞涩脸红外,没缺点啊,难不成要硬掰出一个比如“我喜欢强壮威猛的男人”的理由拒绝负责?这实在是太渣了!   南鲤久久没说话,眉头紧锁着,很是苦恼。   谢星柏一直用余光窥着南鲤的反应,看到她这个神色,脸上忍不住覆上一层阴霾。   他胸口像是被人砸烂了又放了一块寒冰,冷彻透骨,可苍白的脸上却挽起笑容,即便眼底一片冰凉。   还是一样的结局么?   南鲤才是没有心的修罗,哪怕他再俯身祈求,她都不会给予一点。   谢星柏一瞬间身体放松了,闭上眼,掩去眼底一切心思,整个人身上的阴沉与戾气再也压抑不住,压抑不住的颤抖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愤怒。   她这一次若是再不愿,就把她……   身上忽然一暖,南鲤身上特有的甜香味道笼罩住了他,谢星柏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鸦羽般的长睫轻颤一下,睁开眼看过去。   南鲤抱住了他,并拢住了他的衣襟。   谢星柏凝神听她开口说话,瞬间收敛所有气息。   南鲤偷偷一掐大腿,瞬间泪如雨下:“我对不住你啊!!!”   谢星柏没说话,却忍不住汇聚灵力到脸上,脸色瞬间爆红,瞬间入戏羞窘。   南鲤继续泪如雨下:“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放心,你的幸福,我会替你守护!”   谢星柏皱眉:“……?”   南鲤拍大腿:“我不会逼你的!我们义结金兰,成为可以同床共枕的好姐妹!”   她苦思冥想许久,忽然就想到,或许小书生柔弱凄苦的模样是被她这恶霸欺负了不好再心无旁骛喜欢谢星柏。   他都那么珍藏谢星柏春宫图和同人话本了,这种情思实在是不能被辜负!   修罗配修罗,真的绝配的!   南鲤将小书生的脑袋按在胸口,体贴道:“昨晚上的事,只要你不说出去,他……不会有人知道的,你放心!我会替你想想办法!”   想想如何拿下谢星柏的办法!   都说修罗族无心无情,但南鲤却觉得小书生对谢星柏的一片浓情蜜意真是令人感动无法忽略!   谢星柏被迫埋在柔软馨香里,这一次不需要动用灵力,他的脸被熏红了,连耳朵尖都是红的。   半响后,谢星柏噙着笑,即便不明所以,但他自然地回抱住南鲤,热泪盈眶:“好,我听小鱼的。”   ……   双方达成一致后,南鲤就放松很多了,并且和小书生的关系亲密了一些。   可以说,现在他是自己在云蓬魔山最要好的了。   中午的时候,在好姐妹寒春的帮助下,南鲤备好了菜。   但奇怪的是,到了午时,意料之中的座无虚席的场面没有发生,院子里三十二张椅子空空如也,只有忙了一上午的寒春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吃鱼的场景。   十分凄凉。   南鲤郁闷得不行,跑到了小书生的桌旁坐下,说道:“没人光顾。”   她愁眉苦脸,脸上的不解是那么清晰。   谢星柏吃着碗里的鱼,也跟着不解:“这么好吃的鱼,怎么他们今天都不来了?”   南鲤叹了口气,实在费解无比:“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大家都很忙?”   谢星柏刚准备善解人意地安慰她,就听南鲤猛地一拍桌子,道:“你先吃,我亲自送过去!”   谢星柏:“??”   南鲤:别的人不说,精忠报国四兄弟她可一定要薅住的,这是她通往内城,打好关系的基石啊!   南鲤说干就干,连忙盛了几大盆酸菜鱼收进芥子囊里,风风火火往外跑。   “寒春,我借一下你毛驴啊!”   话说完,南鲤已经坐上不情不愿的毛驴,赶着它往内城门口去。   谢星柏等她走远了,慢条斯理吃完鱼,擦了擦嘴,跟了上去。   南鲤一过去,就看到了主街这里明显气氛凝滞,堪称剑拔弩张。   许多穿着整齐划一的各门派服饰的修士在内城门口排着队,队伍老长老长,一眼望不到头。   虽然说云蓬魔山向来被修仙界不齿的“乡下地方”,但为了乾坤火鼎,大家都屈尊降贵过来了。   虽然一个个表情不耐,排队排得焦躁不已,但目前还很和谐地在唠嗑——   “不愧是蛮荒之地!进个城都这么慢!”   “不会是故意卡我们这些小宗门吧?昨日小王爷都带着几大势力进去了的!”   “算了忍着吧,据说那谢星柏邪门的很,你没听说昨天有硬闯内城的,直接被结界切成碎块了?”   南鲤:!!!!这踏马不是结界,是生化危机激光刀吧?!   队伍这么长,现在排队肯定来不及赶在秘境开的时候进去了啊!!!   南鲤赶紧跑向内城门口,果然,守着的是以谢精为首的精忠报国四兄弟,她挤到最前面。   经过昨天那顿惊天地泣鬼神的酸菜鱼,精忠报国四兄弟看到南鲤就有点紧张。   但想想现在不在酸菜鱼馆,就稍稍安心一点。   “现在修仙界还有这么没素质的人吗?麻烦去排队好吗?”有修士义愤填膺。   守卫长谢精刚冷下脸要说话,就看着南鲤从芥子囊里拿出一盆盆酸菜鱼递给他们四兄弟,顿时冷汗直流浑身僵硬,说不出话。   南鲤义正言辞地回头看向说话的修士,道:“我是送外卖的,我做的酸菜鱼风靡整个云蓬魔山,我现在还赶着去内城送外卖,晚了客人们要不高兴的。”   作者有话说:   南鲤:我的外卖千金难买!   精忠报国: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我们无福消受!   (大家多多留言呀,求一下也营养液=3=小谢散财发红包! 第18章   各路修士们用质疑的眼光看过来时,南鲤挺直胸膛,脸上的表情再一本正经不过了。   而此时,精忠报国四个两米五的壮汉手里都抱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酸菜鱼,显然,这鱼是刚出锅的。   一般人没事干也不会随身带这么多盆酸菜鱼过来,所以,人群里也就没人再多说什么,只是,大家的注意力纷纷往那酸菜鱼看去。   南鲤本来还准备好了经典台词“我就是没素质的修罗!”,结果也用不着这台词,她松了一大口气。   转身见精忠报国四兄弟还傻乎乎直愣愣抱着盆不吃鱼,忙亲切体贴地眼睛一弯,笑眯眯地说:“大哥你们吃呀!”   谢精默默地朝着南鲤看了一眼,眼底情绪复杂,仿佛在说“这是王的血脉就算这一盆是大粪我今天也都得吞下去!”   南鲤看不懂这眼神。   她只看到谢精抱着酸菜鱼盆张大嘴,哗哗哗再次表演饕鬄吞鱼,而他这惊天撼地的一吞,其余三兄弟也跟着仰脖吞鱼。   堪称奇景,令排队的修士久久不能忘,更忍不住好奇那酸菜鱼究竟有多么好吃,才会让这些修罗连汤带鱼迫不及待一口吞?   谢精咽下最后一口汤,完全不敢去想那销魂可怕的味道,深呼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将盆还给南鲤,忠报国三兄弟也赶紧将盆递了过去。   南鲤一只一只收盆,再放进芥子囊里。   趁着这功夫,壮汉谢精在心里斟酌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姑娘以后还是不要来送了,以姑娘的身份,不大好。”   他都不敢用对待糙修罗们的态度对待这王的血脉,只好小心翼翼委婉暗示。   南鲤抬头就看到了面前的猛男娇羞状,这效果相当于绿巨人在对着自己撒娇,她一下也有点受不住。   但她听不懂这猛男啥意思,大家都是不羁的修罗,怎么搞得好像凡界那一套一样?   南鲤想了想,顿悟了,她十分感动地说:“下一次我会把保温措施做得更好,那大哥,我先进去了!”   说完这话,南鲤也不等后面排队的修士催促,脚步如飞,被放行进了内城,也来不及去通知小书生。   只留下身后痛苦面具脸的精忠报国四兄弟。   忠报国三个弟弟想着刚才的泔水涮鱼,忍不住抱住谢精嗷嗷哭,弄得排队的修士不明所以。   但这不关南鲤什么事了,南鲤已经顺利进了内城。   上一次已经来过内城了,所以,她也不是蒙眼瞎,第一件事就往内城的天灵告示那跑过去。   从那上面知道了这一次被修罗王准许进山的修士们都是在内城的王宫休息。   内城非常大,她现在所在的街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甚至可能只算是内城中的外城。   内城有十万里山脉,如仙城神域,那是因为曾经的修罗族由于血脉突出者繁盛,所以在修仙界也曾辉煌过。其中被修罗族奉为神山的修罗山上便修建着一座黑色大殿,大殿很大,大小殿宇错落其中,而修罗王谢星柏住的王宫就在大殿最深处。   至于这一次去云蓬秘境的修士们则是被安置在修罗山上的一座名为流萤宫的殿宇之中。   流萤宫,只要是想去云蓬秘境的修罗也可以去住,但首先要去领取进秘境的木牌,有这块木牌,两天后才能进入云蓬秘境。   南鲤搞清楚去哪里领取木牌报名进入云蓬秘境后,立刻高高兴兴往那方向过去。   .   “什么?我修为太低,不能进云蓬秘境?”   南鲤在上次赌花魁的地方排了老半天的队,正要喜滋滋接过木牌,结果对方告诉她只有筑基境以上才能进秘境!   以她燧心珠的情况,两天之内哪能到筑基境之上啊!!!!   “筑基境之下进入云蓬秘境就是一个死字,里面的烈火焰气不是练气境可以抵御的。”发木牌的冷面修罗面无表情好像一个机器人。   南鲤从芥子囊里掏出五百上品灵石,趁人不注意塞进他怀里,马屁一箩筐往外冒:“我看大哥龙章凤姿,将来必定是修罗族顶梁柱,在我们王的带领下功成名就!像是大哥这么厉害的人肯定有办法能让小妹这样的练气也能进秘境!”   她一脸真诚,满脸写满了“小妹说的话就是世界上最真的真理”的神色。   那冷面修罗面无表情收下贿赂,终于低下声透了点小秘密:“练气找个金丹以上的修罗结个简单的命契就能进入云蓬秘境。”   南鲤:爹啊娘啊!救命啊!我难道现在还要和一只修罗结命契吗?而且现在这个时候去哪里找个金丹境以上的修罗啊!!!   而且这什么命契一听就很麻烦,万一对方结了以后不解怎么办?   南鲤垂头丧气,但她决不放弃。   南鲤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自己认识的且还算有点熟的修罗。   首先,是调味十八郎的兄弟们,以及那风骚……不不,是风流不羁的老鸨爹燕十三。   如果燕十三是个金丹的话,她求他帮帮忙,他会帮忙吗?   南鲤忍不住又问发木牌的冷面修罗:“大哥,外城调味十八郎的燕十三是不是金丹境呀?”   那冷面修罗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南鲤愚蠢的问题:“外城的修罗最多只是筑基境,若是金丹境以上早就进内城了。”   南鲤:真是可恶!!区区修罗族“阶级制度”竟然如此“森严”!   那外城认识的修罗都只能排除了,只剩下……只剩下精忠报国四兄弟和小书生了!   啊!!!!所以能进内城的都是金丹境以上,所以小书生是金丹境以上!!!   南鲤忽然意识到!!   小书生脾气好,性子柔,除了是个修罗外没有其他缺点,要是让他帮忙,他肯定愿意的,事后与她解除命契肯定也很爽快的!   南鲤这时就有点点后悔没有先回去一趟找小书生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自己的酸菜鱼馆。   还是得跑回去一趟,他最傻了,肯定还在酸菜鱼馆等着自己回去。   南鲤转身就往城门口跑。   谢星柏远远地就看到人群里朝着他奔来的南鲤,看着她脸上高兴又着急的模样,幽深粘腻的目光趁着她没发现肆无忌惮地粘在她身上,他唇角挽着春月杏花般的笑容。   意外,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谢星柏的笑容,也是在这瞬间凝固的。   “哎呦——!”   南鲤刚跑出去两米,左侧的一家铺子里忽然就撞出来一个人,那她的速度压根闪避不了,整个人直接被弹飞了,又在弹飞的一瞬被人拉住脚强行一扯,硬生生被拽回来。   那瞬间,南鲤觉得自己被强行扭转九十度,两条腿不受控制地插进了地里,就好像两根玉米杆,总算是扎稳大地。   她脑袋都懵了,当场傻在原地两秒,直到旁边传来一道略显冷淡的声音:“你没事吧?”   南鲤僵硬地转过脖子,微微仰头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对上了一个穿着白色里衣,略显狼狈不堪但容颜清隽如高山寒雪一般孤冷的脸。   南鲤:“????”   这什么情况啊,哪有人大白天穿着内衣大咧咧在街上晃的?虽然这是云蓬魔山,但她来这也一段时间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修罗。   南鲤的视线忍不住下移,就见对方下半身竟然只穿着一条裤衩,露出两条笔直白皙但腿毛旺盛的腿。   她的眉毛都抖了两下,不明白这人是怎么了?   南鲤忍不住再抬头看那张脸,明明是冰清玉洁一张高冷面庞,怎么……   “你这是怎么了?”南鲤本来就好奇心旺盛,忍了忍,实在是没忍住,社牛发作,就问了出来。   那少年顶着一张清冷如玉的脸,一把如钟磬敲击一般清凌的声音冷冷地说:“老子赌钱输光了。”   南鲤:“……”   那少年又看着她,冷淡地对着她非常有礼地施了一礼,道:“道友可有衣?”   南鲤:“……有是有,都是女装。”   那少年抬起脸,面无表情的脸上毫无扭捏:“没事,老子什么都能穿,把这两条大腿先遮一遮。”   南鲤:“……兄弟既然这么不在意,大腿其实不遮好像也不要紧。”   少年身影如剑,继续用冷淡甚至古板的声音道:“老子怕冷。”   南鲤一时无语凝噎,觉得这人脑子有病,本着关爱智障仙男,她只能拿出一条自己嫌弃的大红大绿的花布裙子,递过去:“裙子不能白给你,得给钱。”   少年:“老子没钱,但老子可以和你赌钱。”   南鲤也是被这奇葩仙男给勾到好奇心了,竟然有心情问:“赌什么?”   少年眉头一皱,低头上下看了一眼他自己,苦思冥想。   南鲤觉得事情恐怕不简单。   果然,她听到他说:“赌我腿毛多少根,我赌赢了你就给我裙子。好了,我赌十万根。”   南鲤:“……”   算了算了,她和脑子有病的仙男瞎赌什么呢?!   南鲤抬手就把裙子递过去,但那少年似乎赌风很正,非要蹲下来数腿毛。   南鲤默默后退两步,离他远点,把裙子丢过去,当场认输:“我赌一根,我输了,裙子给你。”   但裙子没落到智障仙男身上,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横空出世,接住裙子。   南鲤目光看过去,是小书生。   谢星柏笑容温煦、文雅正直、友好腼腆地站在南鲤身侧,目光清澈核善的看向地上蹲着数腿毛的仙男,脸红道——   “刚刚我数了,十万八千三百六十五根腿毛,他输了。”   南鲤:????   你们是有什么大病吗?还有请问这到底怎么数的?   作者有话说:   南鲤:都有病!!!   好啦,终于开始配角团出场了!!!!!啾咪!!猜猜他是谁!?(很好猜吧,前面提过的!) 第19章   南鲤无语,所以现在是双输局面吗?   智障仙男猛地抬头看向小书生,清俊冷淡的脸上依旧是近乎古板的面无表情,他挺着一张死人脸,问:“老子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根腿毛,敢问你怎么快速数出来的?”   南鲤也转头看向忽然赶来的小书生,目露好奇。   谢星柏凝聚灵气汇聚脸颊,一张脸红透了,他转头看向南鲤,眼巴巴地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我是不是打扰你们赌了?”   南鲤一本正经回答:“寒春来的恰是时候!”   有大病的仙男执着询问:“能告诉老子你怎么短时间这么准确数出来的吗?”   谢星柏这才又看仙男,不好意思地从芥子囊里取出一件法器,清润的嗓音非常柔和:“我有这件法器,名唤计数算盘,扫一眼你的腿,就能数出究竟有多少根腿毛了。”   智障仙男一看,当然知道这种惊世稀有法器,他点头:“是老子输了。”   他沉默地站在街道中央,挺直的脊背,如剑的身影,微微抬起下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倔强的脸都让南鲤觉得此仙男非池中之物。   南鲤盯着他看,沉思三秒,脑瓜里有什么东西要破瓜而出。   赌……嗜赌……逢赌必输……   南鲤一激灵,一下子想起来这是谁了,她转头再看向仙男的目光就相当复杂了——这大概率就是修仙界当今四大势力之首的离阳城小王爷烛莲玉。   他们家底是有多厚啊!   南鲤觉得这个朋友必须得交!   她拉了拉小书生的袖子,脸凑了过去。   谢星柏顺从地微微低头靠过去,一双眼紧盯着南鲤看向烛莲玉的目光,目光晦暗。   南鲤小声:“他是烛莲玉。”   谢星柏此时不愿说话,只嘴角抿着笑,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南鲤:“我们帮帮他。”   人傻钱多逢赌必输那不是送上门的百宝箱吗?!   谁都不会嫌钱多啊!   南鲤看了一眼这脑有疾仙男刚刚走出来的赌坊,决心要替他把东西都赎回来!   谢星柏眯着眼睛扫了一眼烛莲玉,阳光下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他也小声问南鲤:“怎么帮啊?”   南鲤也没回谢星柏这话,她偏头先让小书生取出一件自己的衣袍借给烛莲玉遮遮羞,虽然这仙男好像不知羞。   哪知道一向腼腆羞涩柔软的小书生却摇了摇头,坚决道:“我就这一件白袍。”   南鲤:“??不是还有调味十八郎发的黑衣吗?”   谢星柏语气窘迫:“那只是在调味十八郎里穿的,不是我的衣服呢。”   南鲤心情复杂地上下打量小书生,心想,怪不得他天天只穿身上这件白色棉袍,上次说他穿黑衣好看他也不穿。   他好穷啊,好像比她还穷。   不过那天不是赌赢了好多灵石吗?他都花哪了?   南鲤用怜爱心疼的目光看着身边的金兰姐妹调味十八郎头牌花魁,情不自禁地说:“我借你灵石买衣服。”   谢星柏感动得热泪盈眶,垂着头一副乖顺的模样:“小鱼对我真好。”   南鲤:不过是借钱让他买衣服而已,竟然感动成这个样子,他以前的日子难不成过得特别苦命吗?   南鲤望着谢星柏的目光难免又多了两分怜爱。   在旁边被忽视的仙男:“????”   老子是造了什么孽才光着两条腿站在这看这两个人眉来眼去谈情说爱?!   身旁愤懑不平的目光太过浓烈,南鲤忍不住就转头看过去。   这一瞬,谢星柏也抬起眼看向烛莲玉,这个身姿挺拔如剑的离阳城小王爷。   他微微笑着,眼神幽幽——厌她看别人,恨她被烛莲玉吸引。   南鲤看向烛莲玉的目光就是看着金山银山灵石矿的眼神,她笑容一扬,特别友好地说:“道友,或许我可以帮你把衣服都赌回来!”   烛莲玉清冷如玉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   可谁也没想到,从赌坊里忽然冲出来几个两米五的壮汉,往外一站就唾沫横飞狂骂!   “刚才那装腔作势的修士身上的衣服都是粗布变幻的!金银配饰都是石头和粗铜幻化!芥子囊里空空如也连灵石都是普通石头!甚至那把剑都是破铜烂铁!老子开赌坊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这样的人,抵押物竟然都是假的!打肿脸充胖子的死剑修!快!快抓住这小子,这两个刚才再和他说话,肯定一起的,抓起来!”   在他目光看过来的一瞬,烛莲玉就和兔子一样猛地蹿起来往前冲——跑了。   他甚至抬手要抓南鲤一起跑,可谢星柏抬手轻轻拉了一下南鲤避开。   而南鲤都看傻了,还没来得及惊叹听到的话,就看见那几个猛男面目狰狞冲着她和小书生而来,她想都没想,拉住小书生的手就追着烛莲玉的方向狂奔。   谢星柏心情愉悦地任由她拉着自己跑,目光从南鲤的后脑勺慢吞吞挪到她拉着自己的手。   静悄悄的,他反手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谢星柏朝前跨了一步,握着她的手快速松开,他飞快在她面前蹲下来:“上来。”   南鲤听到他着急腼腆的声音,想到他可是个金丹,二话不说往他背上一扑,并且指挥:“去流萤宫!”   谢星柏同时瞬间起身,眨眼之间,人已经追上烛莲玉并且超过他。   烛莲玉震惊地看着同样靠双腿跑路的文弱男子,不敢置信自己这双在各路追债里练出来的飞毛腿竟然比不过一个书生,面无表情的清冷面容一下狰狞起来,拼着口中血气上涌,疯狂追赶。   南鲤在谢星柏背上,时不时回头,看到身后绿巨人般的猛男修罗竟然很快被甩在身后。   她松了口气,又疑惑:为什么小书生和这些修罗都不御剑飞行什么的?   正想着,她就听到小书生气喘吁吁累到不行咬牙坚持的声音:“小鱼,他们还在追吗?内城城中不能御物飞行。”   原来如此。   南鲤紧张地往看,确定那几个壮汉没追上他们。   她心里嘀咕这长那么多壮也没有什么用,竟然还比不上一个书生模样的小修罗跑得快!   南鲤忍不住捏了捏小书生的肩膀,硬邦邦的肌肉,出乎她意料,她就忍不住多捏了几下,顺着他胳膊往下。   谢星柏的身体有些僵硬,但很快就顺从地柔软下来,只腼腆温柔地问她:“他们还在追吗?”   南鲤有些舍不得这肉感,这会儿有些心不在焉地往后看。   这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刚才虽然有点脑有疾且露大腿但好歹面容清雅出尘如玉如剑的烛莲玉这会儿面容通红十分狰狞咬牙切齿头发散乱如同恶鬼一样在他们身后狂追不止。   这人……大概真的脑有疾吧?   那些猛男壮汉都没影了,他还狂追着他们做什么?   南鲤莫名警惕心大升,她非常谨慎郑重地对身下的小书生说:“烛莲玉一直在追我们,赶紧跑!”   虽然不知道他追着他们做什么,但想想修罗和修士之间那种不用道破的天然敌意,谁不跑谁是傻子。   谢星柏余光朝后扫了一眼,眉头微微一皱,眼中戾气横生,却带着一丝不解。   他稍稍提速。   一出了内城城区,谢星柏召唤出一把剑,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长剑,御剑就飞。   南鲤第一次御剑飞,以前在碧海仙境里大多都是靠游,或者是乘坐飞星舟。   谢星柏要将她从背上放下来,南鲤死死抱住他脖子,“不行不行!我觉得这剑太细了,我站不稳。”   她真是佩服死那些御剑飞的修士了,这么细这么窄的剑,到底是多牛逼的核心力量和平衡能力才能不掉下去!!!   她虽然不恐高,但是她核心力量完全不行的!!!   谢星柏心情极好,愉悦至极,嘴里却慢吞吞说着:“小鱼莫怕,我御剑极稳。”   南鲤:谁家第一次骑自行车上手就能骑的,好歹也得锻炼锻炼熟悉一下!   她无比坚持,誓死不放,理直气壮:“我体虚,站不稳!”   此时身后一阵呼啸的风传来,南鲤回头,看到脑有疾的烛莲玉竟然御着一根木头依旧狂追不休。   南鲤心里一惊,忍不住想,难不成烛莲玉和小书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然后刚才忽然认出来了?   否则这种不要命追法是为什么?!   难道……   南鲤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她感觉这人恐怕不是离阳城小王爷烛莲玉,而只是一个脑有疾且可能与小书生有大仇的修士而已。   谁亲谁疏,南鲤心里门清,就算小书生是修罗,那也是她的金兰姐妹!   她大吼一声:“快点!他快追上来了!”   谢星柏适当提速,表现出气喘吁吁脸色发白紧咬牙关的模样。   后面的烛莲玉咬牙切齿面容狰狞灵力几乎消耗殆尽,死死咬住,活像被人偷了肉的土狗。   两人你追我赶,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谢星柏带着南鲤冲破云雾,终于看到了掩在雾后建于山中的广阔殿宇。   到了这里,南鲤发现云雾间御物飞的修士有很多,一个个衣袂翩翩仙气飘飘。   这一点不像是修仙界穷凶极恶的修罗居住之地,更像是一个修仙大宗门,带着沉淀千年的气韵。   南鲤趴在谢星柏背上,心情忽然就有点激动起来,穿回八百年前后,她还没见识过大宗门的气派,要知道八百年前的修仙界各方势力鼎盛,是修仙界最强的时代。   各方势力平衡,所以云蓬魔山这个被轻视的该落魄的地方也如此“富丽堂皇”。   高耸入云的山脉,下方环绕着一条如巨龙盘旋的河流,那边半山腰上还有一处瀑布,不,那是灵泉,灵泉往下狂涌而出,生出氲氤灵雾,盘桓在山脉之间,令人肌骨舒适。   云蓬魔山比起碧海仙境……也差不到哪里呀!   由于还在被脑有疾的仙男狂追,谢星柏带着南鲤飞速在流萤宫外的广场停下,这里到处都是排队进内的人。   熙熙攘攘的,似乎还有人在吵架。   眼看着马上落地,南鲤也习惯那高度了,慢慢松开小书生,随时准备下剑。   谢星柏意识到南鲤松开了他,唇角的笑容忽然淡了淡。   他的动作跟着缓了一瞬。   这时候,身后狂追不止的脑有疾仙男大吼一声,南鲤只觉得小书生的剑被猛地一撞。   那瞬间,发生了空难。   剧烈震荡让南鲤没抓住谢星柏衣服,整个人往下滑,电光石火之间,她一屁股跨坐了下去。   南鲤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感觉天地都在这瞬间静止了,她面色古怪。   谢星柏稳住长剑,忙回头看她,语气关切体贴:“小鱼,你怎么了?”   南鲤本来不太想说,但想到对方是自己好姐妹,而且这种事总要找个人宣泄,于是她叹了口气,幽幽怨怨的——   “没大事,就是卡裆了。”   “……”   作者有话说:   南鲤:真是令人发愁,怎么没人考虑过这种空难问题呢? 第20章 (末尾小修)   谢星柏一时无言,竟然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是什么反应。   难得呆滞两秒后,谢星柏的脸慢慢红了,一时之间他自己竟也是分不清是真的红还是假的红。   此时剑落下,南鲤腿脚略有不便地站好,默默用微薄灵力缓解疼痛。   她忍不住感慨:爹啊娘啊!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太好了!以及还好御剑飞行时剑是收了刃的,不然阿鲤可要血溅当场了啊!!   想着,南鲤抬头就看到刚才因为空难被弹飞的那脑有疾的男修像是一道白影,朝着他们又扑来,清冷如玉的脸现在反正是狰狞癫狂如恶鬼。   在下方排队等待进入流萤宫的修士看到这一幕猛地后退几步,各个如临大敌,脸色大变,其中还有脸色狂喜含泪的,有人大喊——   “离阳小王爷回来了,赶紧去喊小女君!”   就在此时,脑有疾仙男往她身边一站,虽然面色不再狰狞,但却通红无比,一脸清冷地盯着南鲤。   仙男充满仙气地质问:“不是说帮老子都赌回来?”   他双目通红,神情认真,脑子里仿佛就只有这件事——赌回一切。   一个当代赌王的信念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南鲤:???照老板说的话,那些破烂有什么必要赎回来?这人恐怕得去看看大夫多喝点药治治大病!   但那群修士的视线跟着齐刷刷看向南鲤,目光无法形容,莫名让南鲤头皮发麻。   她抬手:“嗨,都吃了吗?如果我说我不认识他你们信吗?”   众人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我不信!”   其中有人挣扎着从人群里走出来,这人穿着华贵,模样清秀,看了看南鲤,又看了看仙男,忽然眼神激动,转头就喊:“师妹!!师兄在这!”   南鲤觉得自己是时候和小书生功成身退了,还是赶紧排队住进流萤宫最要紧。   结果她还没动,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南鲤看到个扛着起码三百斤的大刀的女扮男装的红衣娃娃脸少女带着一群人杀了过来。   她目光凶悍,一时震慑住了南鲤。   她的眼神扫扫南鲤,再扫扫仙男,愤怒的眼神忽然变得兴致勃勃,带着南鲤不想看懂的兴奋,总结来说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上帝老天爷我终于找到一个冤大头接手赌鬼了!”   她长得和仙男很像,起码下半张脸很像。   娃娃脸满脸堆笑:“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了?和我哥怎么认识的?身上钱够吗?我这儿有几座灵石矿,不够我送你啊!和我哥在一起挺费钱的,但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有钱方面的负担!”   南鲤:“……”   爹啊娘啊!!!!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阿鲤好想出卖自己啊!!!   南鲤内心天人交战!   娃娃脸认真地自我介绍:“我叫烛天宝,那是我哥烛莲玉,我们家产很丰的,各种修仙资源用不尽,书房的各类术法书都看不过来!”   南鲤震惊:竟然真的是烛莲玉!   烛天宝像是看出来南鲤眼底的疑惑,自然地解释:“我哥逢赌必输,为了不让他把家产输光,他身上穿的是最低等的粗布麻衣,身上配饰全是假的,那把剑也是破铜烂铁,只不过稍稍施加术法遮掩。”   南鲤:你们家真的很明智。   此时烛莲玉插嘴,他很倔强:“你不是说要替老子把东西都赌回来吗?”   烛天宝立刻接话,抱着烛莲玉就哭了出来,虽然眼角一滴泪都没有,她哭喊:“我哥终于有喜欢的人了啊!!我们离阳城有救了啊!!”   南鲤心头警铃又乌拉乌拉响起,忽然福至心灵就想起来听过的传闻——离阳城至宝乾坤火鼎只有离阳王妃才能驱使。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缘由,但南鲤觉得自己被赖上了。   这种事一般被赖上肯定没好事,毕竟离阳王妃刚死没多久,理由还未知。   师父也好像和这件事有关。   南鲤真的很想拍胸大吼,同样是穿越,为什么不让她穿书呢?!穿书就好了,穿书就可以提前掌握无数信息,就算干不了大事,也能提前做准备啊!   爹啊娘啊,阿鲤真的羡慕穿书的前辈们!   南鲤觉得自己真的真的真的就是当代衰神,她当机立断挽住小书生的胳膊,和压根没关系的仙男撇清关系,义正言辞:“别迷恋我,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我和我心上人情比金坚!你暗恋我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谢星柏一直充当一个柔弱文静的陪同者,没打算说话。   他听到南鲤的话第一反应便抬眼朝她看去,正好她也转过头看过来。   那双眼顾盼生辉,含情脉脉。   谢星柏:“……”   谢星柏幽幽地气笑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南鲤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今天是第一次,结果是利用他摆脱别的男人。   南鲤看着小书生盯着自己看傻的样子,觉得对方真的接不住她的戏,还是脑子不够灵活。   算了算了,笨蛋也不是他的错,这是天生的。   南鲤忍不住伸手在小书生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   她做完这个动作,眼中短暂地出现了一缕迷茫。   谢星柏的身体却忽然僵硬了,一种熟悉的克制不住的酥麻流遍全身,他再也伪装不了,眼神幽暗一瞬,忽然就用极亮的目光看身侧的南鲤。   南鲤靠了过来,抬眼看他的眼神里全是“你快点配合我演啊!!!”   谢星柏低头就笑,笑容悠长,没说话,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南鲤掐他第二下,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喜欢南鲤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不管是什么痕迹。   谢星柏深呼吸一口气,调整神色,再抬眼时已经是满面通红的羞涩,害羞得说话都要结巴了:“我、我与小鱼情比金坚。”   烛天宝浑然不在意,松开一脸看起来如高山冰雪实则脑有疾的烛莲玉,诚恳地拉着南鲤的手,说道:“收下我大哥吧,我大哥愿意做小,修仙人士不拘小节啊妹妹!”   南鲤微笑:“我是修罗。”   烛天宝把大刀扛在肩上,更无所谓:“是女修罗就行!”   南鲤:更加不敢收了,这硬塞过来的人,八成问题很大。   烛天宝却极力推销烛莲玉,她那娃娃脸就像个煮开的汤圆,充满让人难以聚集的甜丝丝的喜气,“我哥满身缺点,还没文化,但有一个优点。”   南鲤愿意听一听,反正排队也是闲着。   烛天宝掷地有声:“脸长得俊,而且他是剑修,腰板有力,肩宽腰细腿长,最适合双修。”   说这话时,她还故意朝着一旁扮做文弱小书生的谢星柏看了一眼。   南鲤:挑衅,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谢星柏:“……”   南鲤:“……我还小,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烛天宝就用那张汤圆一般的娃娃脸笑得一脸泼辣:“没事,姐姐教你!”   “那有空姐姐教我,不过我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我答应了我家寒春绝不纳小!所以姐姐我们现在快去排队吧,人好多啊!”   南鲤一脸我很守贞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烛天宝忽然就要赖上自己,但是这世道努力多一个好姐妹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她小小练气,人家强来她也反抗不了。   想到这,南鲤想到穿来之前爹娘给她寻来的各种法器,忍不住内心悲愤,得早点找到爹娘!   南鲤已经乐观地认定谢星柏养在后殿种菜的南妄和无岁一定就是自己爹娘了!!   只要找到他们,一定就能回去了!   自来熟的烛天宝没有再多说下去,她瞥了一眼头发散乱像个疯子一样的烛莲玉,挽着南鲤亲亲热热地去排队。   留下了一群离阳城弟子和还穿着大裤衩一脸清冷孤傲如高山白雪的烛莲玉。   以及,谢星柏。   谢星柏看着南鲤的背影,愉悦的唇角就要落下。   南鲤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谢星柏:“寒春,你过来啊!”   她朝着他伸手。   谢星柏腼腆的笑容瞬间盛极。   最后高山孤雪脑有疾烛莲玉看离阳城弟子,不死心:“我的东西,赌不回来了?”   离阳城弟子捂紧芥子囊,四处逃窜。   烛莲玉仰头看天,清冷如谪仙。   有人离得近,听到谪仙叹了口气:“老子就是难得遇到像我一样自信的同道赌人啊!”   ……   作为情比金坚的夫妻,南鲤和谢星柏住进了一间房,新认识的烛天宝和烛莲玉兄妹住在他们两侧的房间。   排完队,南鲤就扑倒在床上了,什么都不想干了。   外面天都黑了。   但今晚上,南鲤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做——和小书生商量命契的事,这件事对她来说不难。   南鲤抬起头,看向坐在椅子上浑身拘束窘迫羞涩的小书生。   一会儿有求于人,所以南鲤笑容特别甜,她拍了拍自己床边的位置:“寒春,你今晚和我一起睡呀!”   金兰姐妹睡一起,是美谈啊。 第21章   南鲤这话说得随意。   谢星柏脸上故意露出震惊的神色,可一双眼却不肯错开地盯着南鲤的脸看,试图从这张伪装过的秀气小脸上看出她的心思。   但他什么都没看不出来。   谢星柏低着头羞涩地捂了下额头,顺便也捂住了眼睛,轻声说道:“小鱼,我们毕竟不是真的夫妻。”   南鲤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她只是个修炼漏气的小小练气,这一天下来,有点点累了。   听到小书生说这话,她都没回头,语气非常理所当然地说道:“可我们是好姐妹啊!”   谢星柏的眼底难得露出一丝迷茫,虽然听不懂,但他敏锐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她昨天说什么义结金兰,可以成为同床共枕的好姐妹,那时他沉溺在她怀抱里,没来得及多想。   谢星柏目光直直地看着床上趴着的南鲤,用腼腆不解的语气问道:“好姐妹?可我是男子,小鱼是女子,我们怎么能是好姐妹呢?”   南鲤眼睛都没睁开,想着一会儿要拜托小书生和自己结短暂命契,就特别体贴地解释:“好姐妹就是我可以把你当女子,就可以做姐妹能做的事。”   谢星柏:“为什么你可以把我当女子?”   南鲤从枕头里抬起一眼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谢星柏。   那一眼,仿佛在说“这件事咱们不是都知道的吗?”   谢星柏:“?”   他听到南鲤说道:“寒春,你不是喜欢谢星柏吗?”   谢星柏:“????”   他一下站了起来。   南鲤偏过头看他,她看到小书生震惊又不敢置信的脸,清隽好看的脸青青白白的。   南鲤对上他的眼睛,一时有点点分不清他是因为被自己直接戳破而害羞还是生气。   她想想那春宫图和同人话本,是了,这必然是害羞。   南鲤也坐了起来,用一张秀丽小脸操着老妈子的表情,一本正经又非常体贴地说:“喜欢男人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放心,我特别尊重你的性趣!”   谢星柏:“……”   他一瞬间灵力汇聚脸颊,做出脸蛋爆红不好意思十分腼腆的样子:“小鱼,你为什么会以为我喜欢谢星柏?”   南鲤又叹气,一副“你深埋在心底不为人知的心事我都懂”的语气说道:“你收藏谢星柏的春宫图和同人话本还不能证实你对他的心意吗?我知道,他是我们伟大的修罗王,你定是觉得与他身份差距过大,堪称云泥之别,所以不敢光明正大肖想他,只好偷偷藏他的春宫图和话本以解相思。我懂的,这种禁忌之恋打破世俗,迈出那一步特别难,但我和别人不一样,你放心,我会支持你的。”   谢星柏:“……”   他就站在那儿,克制住想要掐死她的心。   谢星柏抬头望她,一双眼里潋滟出水意,他送她春宫图,是想勾引她。   南鲤看着小书生低头扶额捏鼻梁,以为他是害羞了——他经常害羞脸红,她都已经习惯了。   谢星柏:“因为我喜欢谢星柏,所以,我可以和你一起睡?”   南鲤:这话问得真是怪怪的,但也没错。   南鲤点头:“是啊。”   虽然道友之间不拘泥小节,但是和好姐妹一起睡总是更安心一些。   当然了,她睡觉时肯定会布下法阵的!   金鲤族的法阵属于高级法阵,就算她现在灵力低,也不是一般修士可以破的。   谢星柏又笑了,极为愉悦,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腼腆地问她:“那我睡里面还是外面?”   南鲤:“你睡里面,我不喜欢睡里面。”   谢星柏点点头,用清洁术清洁整理了一下自己,站在床边,侧对着南鲤低着头开始脱衣服。   南鲤看着他慢吞吞脱衣服。   云蓬魔山挺富的,房间里的壁灯很亮,那光拢在小书生身上,令他看起来更柔软漂亮了,像是开在春日里的杏花。   南鲤心情愉悦地欣赏着美人脱衣,她纠结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寒春啊,我们修罗族的命契,你会结的吧?”   虽然小书生是修罗,但她目前不算金鲤族,他们甚至算得上朋友,让朋友帮个小忙,应该也没什么。   谢星柏脱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偏过头看她。   南鲤仰着头看他,忽然就看到他那双总是害羞腼腆不敢看她的眼睛轻轻挑了一下,那瞬间,烛火摇曳在他眸光里,又黑又明澈,漂亮无比。   南鲤心里叹气气:这么好看,为什么这么不要命地喜欢谢星柏呢?   谢星柏不知道南鲤正在为他的感情惋惜感慨,只知道她一直盯着她看。   他的动作越发慢条斯理,等了一会儿,他听到她清脆的声音说道:“寒春你知道的呀,我只是个小练气,我想进云蓬秘境,但听说那个秘境只能筑基境以上可以进,可要是我们结命契的话,我也能进的!”   南鲤看着谢星柏脱了外衣,身上只穿着里衣和裤衩。   她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腿,两条修长白皙的腿,但挺结实的,腿毛并不多。   反正没脑有疾的烛莲玉多。   谢星柏自然地在床沿口坐下,自然地偏头看她,又害羞又想看她,眼睛明亮,一副“好姐妹我真的很想跟你更亲近一些”的表情。   南鲤感觉自己被这眼神鼓励到了,嘴巴就像是抹了蜜一样甜:“寒春,你知道的,我离家多年,你现在是我在云蓬魔山最要好的了,这事我只能找你了!你人那么好一定会答应我的吧?你放心,等离开云蓬魔山,我肯定就和你解契了的,绝不纠缠我发誓!”   谢星柏脸色如桃花,浓丽诱人,他轻声说:“命契只有夫妻才可结的。”   南鲤本来没觉得怎么样,可他用那样轻柔的语气说这话,她心跳不自觉快了一点。   她挺直胸膛,一本正经地说:“那我们是假的,你知我知,短暂结一下!”   她是一定要进云蓬秘境的,一定要想办法拿到乾坤火鼎的,那首先她得可以进秘境啊!!   谢星柏看着南鲤,笑得温柔:“好啊,我听小鱼的。”   南鲤立刻就说:“那现在就来吧!”   修罗族的命契,分为两种,一种是简单的身体结命契,另一种则是在魂魄打下烙印,魂在,契在,生死不离。   且修罗族的命契灵力强悍,只有结契的修罗族双方可解,单方面解不了。   谢星柏看着南鲤,伸手将衣服领子往下扯了扯,将修长漂亮的脖子凑了过去。   南鲤迷茫:“怎么了啊?”   谢星柏也看她,露出一副迷茫的样子:“小鱼忘了么,我们修罗族结命契就是要这样啊,你咬我一口,吸一口我的血,我会绘下法阵。”   南鲤镇定自若:“我当然记得了,这可是我们每个修罗都会的呢!咬脖子,我知道的!”   谢星柏没吭声,脖子往南鲤方向又凑了一点,做出大义凛然的模样,他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南鲤心想,怎么的这修罗族还兼职吸血鬼吗,结个命契花招还这么多!   真变态!   她一边这么想,一边凑过去,眼睛盯着小书生白皙的脖子,心跳就有一点点快。   南鲤一紧张,话就忍不住会多,她开始喋喋不休,并不急着下嘴:“那我要是弄疼你的话,你可要告诉我的啊!还有啊,我吸多少血才够啊?你有灵药的吧,等会儿伤口可以上药的吧?你脖子那么白那么好看可不要留下疤呀!我从哪里咬比较好?这里吗?”   谢星柏只微微仰着头,矜持道:“都可以。”   南鲤就看着他说话时那同样漂亮的喉结跟着动,怎么会有人连喉结都这么好看!   南鲤紧张地抓住了谢星柏的衣服,她也很迷茫,为什么她会紧张呢?   他们修仙的,最不拘小节了啊!   南鲤还是忍不住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真的只要咬一口吸了血就可以了吧?”   谢星柏笑容羞赧:“真的。”   当然是假的,他不过是想让她咬他,想让她在身上留下痕迹。   南鲤深呼吸一口气,靠近谢星柏,人已经是在他怀里了。   她仰起头,张嘴含住他脖子。   谢星柏眯了眼,手不自觉抬起去揽她的腰,却硬生生克制住了,放在她身后。   南鲤的牙齿在他脖子里磨了磨,很快,一阵麻痒的痛意从脖子里传遍全身,冰凉的血液像是在这瞬间沸腾,一下汇聚到丹田,又一路往下。   谢星柏俊美的脸在半明半暗的床纱里透出红晕,他半阖的眼落在南鲤脸上,只希望她再用力一点。   南鲤吸了一点血,忍不住抬头问他:“够了吗?法阵呢?”   谢星柏没有立即说话,他单手握着拳头抵着床,缓和了一会儿,才趁南鲤不注意吐出一口气,羞涩道:“还不够,要多吸一点。”   南鲤觉得这事真的有点变态,但她转念一想这是修罗族的命契就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而且夫妻之间做这种事,可能叫做变态的情趣。   再者,小书生的血吃起来有点甜甜的花香味,像是佛昙的味道。   南鲤又凑了过去,含住那伤口,舔掉小书生伤口里流出来的血,又用力吮吸。   谢星柏半阖着眼睛,没动,脸上却越发的红。   他想,真舒服啊。   作者有话说:   南鲤:我的老公是变态。 第22章   风从打开的窗外吹来,轻轻拂在南鲤和谢星柏身上。   南鲤已经吸了三口了,她觉得这已经够得不能再够了,虽然小书生的血甜甜的,滋味还挺好,但她也不是吸血鬼啊!!!!!!   爹啊娘啊!!为什么阿鲤要在这里吸修罗的血啊!!!   南鲤第三次问谢星柏:“够了吗?”   她这一次脸上都带了一点怀疑了,怀疑小书生是故意的。   但是,谁会这么变态喜欢别人扒在自己脖子里让人吸自己的血呢?   谢星柏自然觉得不够,但是他看到了南鲤脸上的怀疑。   他双手撑在床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缓缓点头,随后在掌心画下法阵,金色繁复的法阵符文落于掌心,他伸手握住南鲤的手,法阵便“贯穿”了他们两人。   毕竟是修罗族的命契,南鲤还是有点紧张的,担心小书生看出自己不是修罗。   但还好,法阵的光很快就在他们掌心消失。   不过,南鲤仔细感受了一下,这法阵落下,自己哪怕点感觉都没有。   南鲤再偷偷抬眼朝小书生看了一眼,就见他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脸却很红。   比以往都要红,看看那眼尾泛出的潋滟红色就知道了。   她盯着他看了三秒钟,见他脸上没有出现类似“你竟然不是修罗!”的眼神,才是松了口气。   可正当南鲤松口气的时候,他偏过了头,一双清澈的眼此时看去竟然有些掩饰不住的娇色。   南鲤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等她再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双清澈羞涩的眼睛。   她听到小书生说:“小鱼,该你了。”   南鲤听得一脸茫然,什么该她了啊?刚才法阵都落下了,这命契不是该结好了吗?   谢星柏很有耐心地解释:“修罗族命契是夫妻之间才可行的,是最亲密的道侣才可结的。”   南鲤:“??所以呢?”   谢星柏说起这个似乎非常不好意思,但还是非常坚强地一脸“既然我们都做到这种地步那就必须继续下去了”的表情,轻声说道:“你咬了我,我也要咬你,仪式才算是成。”   南鲤:“……”   修罗族真的让人好烦恼!   南鲤一脸无语,这么变态的命契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修罗想出来的!   南鲤忍不住仰头看天……看床顶,爹啊娘啊,阿鲤牺牲真的太大了啊!!   想想牙齿咬破脖颈的痛,想想被吸血的痛,南鲤觉得这真的好痛!!!   这真的好变态好变态好变态的仪式!!!!   空气里流淌着从南鲤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郁闷,这她都被架在半路了,结都结了,总不能结到一半停下来。   谢星柏也没说话,安静地等着,等着南鲤自己把脖子凑过来。   他低着头说:“小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南鲤心想,我都这样了,怎么能还后悔?!云蓬秘境她是一定要进的!   但是,对于修罗,南鲤还是有防备心的,哪怕对方是一直对自己很不错的小书生。   即便知道小书生的修为在金丹以上——反正以她练气的修为,她是察觉不出来他究竟是什么境的,但她还是要做一下准备。   南鲤负手于后,悄悄捏了一个必杀法诀,这同样是金鲤族法诀,不需要太多灵力就可以做到的法诀。   谢星柏的视线余光往南鲤背后了过,没作声,只是用羞涩的面容对着她。   南鲤微微仰了脖子,大义凛然道:“来吧,你可快点,别磨蹭!”   烛火摇曳下,她纤细白润的脖子像是一簇白雪一样,发着光,引诱着谢星柏。   谢星柏顿了顿,才“十分紧张”地靠了过去,他像是在给南鲤保证一样,凑在她脖子里说道:“我会轻点,也会快点。”   他说话时,呼吸之间的热气都喷洒在那儿,令她很痒,痒得想后退。   南鲤:虽然他说的这话是没错,但怎么听着这么怪!!!   南鲤忍不住就想说点什么,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小书生就弯腰低头凑到了她脖子里。   当他冰凉的唇贴到她的肌肤时,南鲤忽然哆嗦了一下。   太凉了,仿佛能透过皮肤凉到心里去。   南鲤知道小书生体温一直很低,但这会儿还是感觉自己被凉到了,她心想,夏天的时候抱着睡肯定挺舒服。   谢星柏磨蹭了一下,似是在寻找哪个位置最好咬,可这细微的动作却让南鲤忽然紧张起来。   他的唇的冰冷和喷出的热气交织在一起,汇聚成暧昧,在她脖子里发酵。   南鲤:“……”   南鲤很紧张,南鲤觉得这很不妙,南鲤拒绝这种若有若无的暧昧。   她下意识想后退,可谢星柏却忽然抬手,按住了她肩膀,紧接着,南鲤便感觉脖子里一阵刺痛。   鲜血被吮吸的声音在幽静的夜色下清晰无比。   与此同时,法阵再次在两人之间亮起,谢星柏在南鲤反抗之前离开了她。   “好了。”他说。   他这么快挪开,南鲤都来不及有别的反应,但是实话讲,这命契尽管结了,她依旧没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变化。   完全没有看的小说里写的那种什么神魂为之一颤,什么从此以后神魂相连之类的感觉。   最多就是脖子被咬了一口的痛感。   南鲤抬手想去摸脖子,可小书生比她快了一步,他抬手就在她脖子里摸了一下,一阵舒适的灵力灌入伤口。   谢星柏的眼神幽幽,语气却羞怯:“留下疤不好。”   南鲤倒是无所谓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脖子,皮肤光滑,完全摸不出刚才被人咬了一口的样子。   她惊喜道:“寒春,你还有这一手啊?”   说着话,她就看向寒春自己脖子里的那个被她咬出来的咬痕,赶紧说道:“那快把你这个也抹掉。”   谢星柏却垂下眼睛摸了摸脖子里并不起眼的伤口,语气低柔羞赧:“我的体质特别,身上有了伤口就会留疤。”   这伤口多好看啊,小巧的齿痕,他恨不得多一点,再多一点。   可惜,要留住这样根本不会留下痕迹的轻伤也不容易。   她怎么不咬得再重一点呢?   南鲤听了却心里一阵唏嘘,心想,这可真是娇贵啊!   对待这么娇贵的人,南鲤想了想自己不堪入目的睡相,特别体贴地在芥子囊里翻找了一翻,找到了一块木板。   这木板是直接买桌椅赠送的,免费的东西虽然没用但她非常不嫌弃地收在了芥子囊里。   南鲤催促道:“你快进去。”   她指了指床里侧。   谢星柏顺从地爬进里床,然后看到南鲤将那木板往床中间一立,用灵力稳定住,又探出头来十分体贴地说道:“我睡相差,我怕我睡梦里对你拳打脚踢留下不好的痕迹,但你别慌,这样一来,我肯定碰不到你!”   “……小鱼对我真体贴。”   南鲤点点头,深以为然,“那不早了,那我睡了?”   谢星柏点头,也躺了下来,羞涩道:“好梦。”   “嗯,你也好梦呀!”   南鲤翻了个身,背对着谢星柏,心安理得地秒睡了。   当然当然,睡着之前,她在周身悄悄布了个防身法阵。   谢星柏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床顶,听到身边绵长的呼吸声,他翻过身,抬手将木板丢到床下。   他盯着南鲤蜷缩成一团的背影看,好一会儿后,谢星柏靠了过去,慢吞吞、一点一点将她拢在怀里,将脸埋进她脖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抱了一会儿,安静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轻哼。   谢星柏从南鲤脖子里抬起头来,鼻尖触过她的脖子,连带着唇也轻轻滑过,他半敛着眸子,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阿鲤……”他轻轻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说不清楚意味的情绪。   像是怨,像是恨,更多的却是想要占有,想要掠夺的欲,各色情绪交织在一起。   南鲤睡得很熟,半点动静都没有。   谢星柏将她轻轻翻了个身,让她面朝着自己,他垂着眼看着她的脸,抬起手,手指从她的额头一路往下滑落,轻轻抚过。   南鲤的脸也在一点点变,脱去了她的伪装。   原本虽白却不算光泽的脸变得如白雪细瓷一样,原本略显疏淡的眉毛变成弯弯蛾眉,原本小小的鼻尖变得更加挺翘精致,原本寡淡的唇变得水润殷红。   谢星柏盯着看了一会儿,他的脸也在这瞬间变了。   从小书生的清隽秀气,到极俊美昳丽,唇红齿白,一双燕子眸直勾勾地盯着南鲤看,像是要将她的魂都勾出来。   谢星柏凑了过去,闭上那双仿佛会勾魂摄魄的眼睛,鼻尖抵着南鲤鼻尖,轻轻蹭了蹭。   许久之后,他鸦羽般的长睫轻轻一颤,微微偏过头,冰冷的唇贴上了她温热水润的唇瓣。   厮、磨,啃、咬,百般吮、吸。   房间里逐渐传出断断续续的猫儿似的哼哼,隐没在夜色里,藏在月色下。   南鲤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是新一届校花,一时风头无两,那天早操结束,她被两大校草拦在楼梯口,他们一个叫杰克春,一个叫谢傲天,一个温柔体贴,一个狂傲不羁,但同时对她表白内心深处的爱慕。   她被深深地感动了,一时不知道该选谁。   直到谢傲天猛地把她一个壁咚,竟然强吻了她,弄得她喘不过气来,然后她看到他扬起阴恻恻的有点变态的笑,说道:“没我帮你补习,又想数学不及格吗?”   南鲤一哆嗦,被数学不及格的恐惧吓醒了。   睁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小书生的睫毛。 第23章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勇敢的海燕,应该在怒吼的大海上高傲地飞翔——做噩梦的南鲤,也应该拍飞激浪,在大海里澎湃地遨游。   但南鲤这会儿脑子有点懵,她缓缓重新闭上眼睛,再猛地睁开眼。   小书生长而卷翘的眼睫毛依然近在咫尺。   南鲤吓得魂飞魄散,一下推开了他。   爹啊娘啊!这太要命了!!!!   小书生似乎是被她这用力一推给弄醒了,茫然地睁开了眼,对上她惊吓的眼睛后似乎愣了一下,也揉着眼睛坐撑起身体,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些睡醒的沙哑暗沉,没有平时那么清朗,他问道:“小鱼,你怎么了?”   南鲤看着小书生的表情,心里一团乱,刚才……   她忍不住视线往旁边挪了一下,一下看到被她用来将床一分为二的木板摔在了地上。   小书生的注意力似乎也被她的视线吸引,顺着看过去,然后他一愣,疑惑地问道:“咦,木板怎么到床下了?”   南鲤:是啊!踏马的木板怎么就到床下了!!那可是她用灵力固定住的!!!!   还有!!刚才本姑奶奶没有感觉错的话,你这该死的小修罗是在亲她!!!!!   那触感,她又不是傻子!!!!   南鲤深呼吸一口气就要严肃指责,掷地有声地骂他,心里的怒火马上就要咆哮出去。   然后她听到小书生奇怪地说道:“我的嘴好疼,好像被人咬了一样。”   南鲤:“……”   南鲤所有的气势一下子就倒塌在地。   什么?他的嘴好疼?被人咬了?!   一时之间南鲤脑子里一团乱,接着她就感觉自己的腿架在小书生腰上,她浑身僵硬热气上涌感觉自己命不久矣,她想收回脚,结果她一动,小书生的身体也一僵。   南鲤微微睁大了眼,看着小书生的视线疑惑又缓慢地往下看,他甚至还拉开了被子,她非常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眼睛盯在自己腿上的那种令人不安的窘迫。   小书生的脸红了,他欲言又止的看了过来,红彤彤的脸,顾盼生辉的眼仿佛在说“我不怪你。”   南鲤咬牙想倒打一耙,但再对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随你”的眼神吓,说不出话了。   到了此时此刻,南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是她睡相太差!再联想自己做的那个梦,她竟是如此这般禽兽不如地强吻了他!   南鲤沉默了,脸上充满了愧疚。   谢星柏低头轻轻拢了拢衣襟,将雪白的胸膛稍稍遮掩一二。   南鲤看到他这个动作,更是浑身僵硬,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   “我……”   谢星柏垂着头,声音依然是沙哑的,却带着羞窘:“我不怪你,可能是修罗山的魔蚊。”   南鲤羞愧难当,憋了半天,没作声,但谢星柏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忍不住稍稍抬眼看去,发现南鲤正在从芥子囊里掏灵石。   谢星柏眉头一皱:“?”   南鲤:幸好他现在是调味十八郎头牌,有些事,还能用钱来解决。   南鲤将芥子囊里几乎所有灵石都掏出来,塞到谢星柏的怀里,双眼含泪非常舍不得,她别开头,哽咽道:“是我所有的钱了,你拿着。”   有些话,想必不用她多说,头牌寒春应该明白的。   谢星柏捏着灵石,忍不住笑了,黑暗里,眸光明明灭灭看着南鲤。   这次的嫖资,可真丰厚。   这一晚上,南鲤不敢睡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真怕自己睡梦里兽性大发把小书生给糟蹋了。   第二天一大早,也不打算管身后的小书生了,她顶着两个乌漆嘛黑的黑眼圈打开门出去。   一出门,南鲤就看到了门外守株待兔仿佛下定决心缠住她的烛莲玉和烛天宝。   南鲤:……   烛天宝依旧是女扮男装,穿着火辣的红衣,扛着三百斤大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泼辣又天真,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南鲤的嘴。   南鲤:……姐妹你快收起你那铜铃般的大眼!   南鲤做出非常烦恼的样子,抢先说道:“这里的魔蚊真厉害,昨天晚上叮了我一晚上!”   烛莲玉与烛天宝兄妹两一听,恍然大悟,甚至拿出了灭蚊灵水交给南鲤,一副兄弟姐妹情深的样子。   烛天宝:“这可是离阳城特产灭蚊灵水,相信我方圆十里不会有魔蚊靠近!”   烛莲玉高深莫测地盯着她点头:“没错。”   南鲤在这兄妹无比关爱的目光里接过了灭蚊灵水。   谢星柏出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兄妹三人情深的模样,他的视线在烛莲玉脸上快速略过,随后摸了摸自己的唇,脸红地说道:“这里的魔蚊,确实厉害。”   南鲤不敢说话,还好烛家兄妹不太智慧,没看出什么来。   要不然她真担心他们对自己的人品产生质疑。   .   除了这晚上的“魔蚊事件”外,南鲤在流萤宫的这两日过得平平无奇,后面两天她都一觉到天亮,睡相也奇好无比。   她再也没有踹翻过木板,这让她心安无比。   这两天外面的广场还挺热闹,这些修士很会自娱自乐的。   南鲤还知道了,除了离阳城外,昆仑山,魑鬼狱,天赤海都分别派了弟子过来。   只不过这些弟子最高境就只是金丹,因为云蓬秘境只允许筑基境以上,金丹境以下入内,所以各大势力都当做一个给弟子们的小试炼了。   都是年轻人,就比较热闹。   还有剑修光着膀子挥剑,刻苦修炼的劲感染了这里每一个人,令女修们包括个别男修围着观看剑修们精壮修长的体魄,垂涎三尺。   也令南鲤怀疑这不是一次离阳城气势汹汹围堵云蓬魔山的发难,而是大家来踏青来了。   这其中还包括离阳城小王爷烛莲玉,他每天都被他泼辣妹妹烛天宝逼着练剑。   南鲤发现不论自己是排队吃流萤宫大食堂吃饭,还是在外面闲逛看风景,一抬眼就能看到光着膀子的烛莲玉在自己面前好像孔雀开屏一样挥汗如雨地练剑。   如果不是场合实在不合适,南鲤都怀疑烛天宝恨不得扒了烛莲玉的裤子,让他光着腚在她面前练剑。   偏偏他的神情清冷如高山冰雪,比如现在,他们一行人刚跟着谢星柏派出的傀儡纸人到云蓬秘境所在的万魔窟谷,烛莲玉在她面前挥了一套剑,转头张嘴却是:“老子的剑猛不猛?老子强不强壮?”   活像一个拼命求欢的当代孔雀精。   南鲤:“……”   南鲤无话可说,她确实有点馋烛仙男美好的肉、体,但一想他脑有疾,那就什么都淡了。   这兄妹两实在是令人不得不防。   南鲤拉着小书生赶紧去排队。   天已经黑了,马上就到亥时了。   亥时,秘境开。   修仙界,哦不,是云蓬魔山,真的非常有素质,插队还会被谢星柏的手下狂喷乱骂,她有幸排队吃饭时见过一回。   南鲤本来以为自己来得已经够早了,结果一到传说中的秘境入口处,万魔窟谷西南角落,她就发现人乌央乌央的多,她赶紧拉着小书生站好。   “小鱼,寒春,等进了秘境,我们四个一起!我可听说云蓬秘境常年烈炎,充满危机,还有各种幻境,非常危险!”   烛天宝泼辣直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南鲤回头,果然看到这兄妹两粘人小尾巴又在自己和小书生后面站好了。   烛天宝看她的眼神姑且还算是正常,但烛莲玉就不太正常了,端着一张清冷如玉的脸,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南鲤默默看了一眼烛天宝扛在肩上的三百斤大刀,再看看烛莲玉腰别长剑的英武神姿,只要他不说话,那气派非常。   沉思三秒,南鲤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这么两个暴力dps,而且这一对兄妹是摆明了要赖上自己,既然甩不掉,那明着让他们跟在身边总比暗着好。   她点了点头:“好呀!”   就是不知道燕十三会不会来云蓬秘境,这两天都没见到。   谢星柏没作声,只是目光缓缓扫过烛天宝,在烛莲玉的脸上多微不可查地多停留一瞬。   南鲤没有时间去找燕十三了,因为远远的,她看到了天边由着八个两米五猛男修罗抬着的坐辇缓缓飞来了。   坐辇之上,谢星柏依旧穿着一身黑袍,懒洋洋靠在扶手上,坐没坐相的。   但气场相当强,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   南鲤躲在小书生身后往谢星柏的方向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视线太过毒辣,谢星柏在坐辇之上忽然偏头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南鲤心里一下紧张起来,忍不住抓住了小书生的袖子,另一只手捏了个自保法诀。   哪知道那谢星柏很快就收拢视线,他甚至没有从坐辇上下来,挥手之间,灵力倾泻而出,南鲤看到秘境入口瞬间开了,一道无形的门缓缓打开,里面裹着风与火,乌云与雷电,形成漩涡。   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里面的劲风狂袭而来。   “秘境开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   南鲤看着那漩涡,莫名有点点紧张。   这谁能不紧张啊!她从来都没去过什么秘境的,想想这传闻中的云蓬秘境就和火焰山似的,她又没有芭蕉扇,当然就有点点心慌。   除此之外,南鲤又忍不住看向死敌谢星柏,他好像今天就来这里打开秘境的。   可南鲤却敏锐地嗅出了不对劲的味道。   首先,云蓬魔山虽然在修仙界是夹缝生存的势力,被众人轻视的妖魔之地,但这里是谢星柏的地盘啊!   根据从前她从爹娘那儿听来的关于对谢星柏的描述,这是一个残暴冷酷的修罗,还不仅仅于此,他还是一个——   一个有野心的修罗。   有野心的修罗是怎么样的?   那肯定肯定不是放着这一堆境界金丹以下的小崽子们在自己地盘浪的修罗啊!!   他能这么好说话让大家进去找乾坤火鼎吗?   啊对,原先听说是烛莲玉和他商谈后的结果,大约是别人说是他抢了乾坤火鼎,所以他做出坦荡荡让人上门来“搜身”的姿态。   但她现在知道离阳城小王爷烛莲玉是个脑有疾的赌鬼了,难不成谢星柏和一个脑有疾的赌鬼赌了什么吗?   南鲤想不通。   反正南鲤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谢星柏不该是这么大方的人。   脑子里闪现这个念头时,南鲤皱了皱眉头,觉得有点点奇怪,奇怪自己怎么会知道谢星柏不是那么大方的人,毕竟爹娘整天叨叨的也就是谢星柏是最残暴可怕的修罗族,让她万分小心远离她。   爹娘说谢星柏要她的那颗燧心珠是最纯净的,虽然缺了魄,但对于修罗族来说,依然是最好的。   爹娘说,谢星柏看到她,一定会吃掉她,吞掉她的燧心珠。   燧心珠啊……   南鲤摸了摸自己丹田处,纯净还是纯净的,缺魄还是缺魄的,现在雪上加霜还是碎裂的。   想起来就有点淡淡的忧伤。   谢星柏一直在南鲤身后侧,他垂着眼睛看着她,看到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坐辇上的“谢星柏”看,眼神一会儿疑惑,一会儿愤恨,一会儿又茫然,一会儿又气愤,最后还有点淡淡的忧伤。   他实在是觉得有趣极了。   南鲤无论是什么样的,都太有趣了。   谢星柏几乎要止不住笑意,但他压了压唇角的笑意,用疑惑的声音问道:“怎么了小鱼,你怎么盯着我们王看?”   南鲤听到小书生这一声对修罗王不太尊敬的直呼大名没觉得什么不对。   她一本正经地说:“就是觉得我们王出场的排场不够大,怎么也得身后跟个十八个美女,或者二十个壮汉随从,再撒点花瓣,来点配乐,让人一听到那乐声就能想到伟大的修罗王出现了的配乐。”   谢星柏:“……”   南鲤还在看那边的谢星柏,她看着谢星柏如来时一样,安静又气场强大地坐在坐辇上飞走了。   而前面秘境入口处的漩涡与风越来越大,风裹挟着一股热气冲击着这里每个修士。   前方的修士鱼贯而入,就像下饺子一样,不要命地超前冲。   好吧好吧,云蓬秘境里的确可能藏着乾坤火鼎这个大宝贝,也可能有别的宝贝,毕竟是个上古秘境。   眼看着,他们已经被簇拥着到了秘境入口。   一靠近,南鲤便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朝前,扑面而来的炙热与狂肆的灵力刮得她脸疼。   !!!!!   这云蓬秘境这么猛的吗?!!   南鲤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嘴里下意识就喊:“寒春!!!!”   她没听到回声,只感觉自己及的腰被人一扣,莫名就感觉到有点点心安。   南鲤想睁开眼想看看秘境入口的乌云与闪电与炙火,但她压根睁不开眼,就像是一头扎进了洪流里,周围的乌云好像变成了沉甸甸的铁手,抓着她往下沉浮。   失去意识前一秒,南鲤在想,这该死的云蓬秘境最好真的有乾坤火鼎!   ……   云蓬秘境很大,是一处上古秘境,曾作为上古灵族与妖魔的古战场,硝烟弥散,十万里烈火虽烧尽,可依旧有燃不尽的火星子埋藏在各处,那都是当年的上古灵族之血,风吹即燃。   这里布满各种危险,有当初大战之时妖魔布下的幻境,也有灵族布下的法阵,甚至还有一些如今在修仙界已经绝迹了的妖兽。   而这些妖兽在常年烧着高温烈火的云蓬秘境里变得更加强悍。   此时,来自昆仑山的修士落在一处焦土之上。   黑色的焦土之上,有零星几点火苗。   其中一个修士将兜帽摘了下来,是个中年男人,眉目平凡,却有超然出尘之态,可仔细看,眼底却有执着与狠戾,他手腕一翻,手里便出现一只命盘,他抬手将灵力灌入,命盘立刻转动起来,上有无数金色字符出现,没一会儿却又忽然停下。   “梅师叔,怎么样了?”   在他身后,有弟子恭敬上前,小声问道。   梅凉心摇了摇头,眉目沉肃:“依然查不到五色燧心珠下落。”   那弟子身穿昆仑山黑白弟子服,袖口绣有金纹,这是昆仑亲传弟子才能穿的制袍,他有些奇怪:“可是之前师父曾经算出五色燧心珠在云蓬魔山附近出现,最后指向云蓬秘境,师父的窥天术是昆仑最强,不会有错。”   梅凉心收回命盘,皱了皱眉。   他一皱眉,眉宇间的阴郁便挥之不去,“先找乾坤火鼎,乾坤火鼎就在这里,我压了境界在这待不了多久。”   梅凉心语气沉了沉,道:“你们几个拿着命盘分散四处寻找,小心这里的幻境与法阵,务必快点找到乾坤火鼎。”   那弟子忍不住询问:“梅师叔,这五色燧心珠到底是什么?那金鲤族的燧心珠只对修罗有用,我们究竟为何要找到?”   梅凉心显然没耐心回答,只冷下了脸吩咐弟子们去找乾坤火鼎。   很快,几人迅速离开了这一片焦土。   谁都没注意到焦土附近有个小土丘,土丘后面藏了个人。   南鲤快吓死了,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焦土上,就只有她自己,没有那对小尾巴兄妹,也没有小书生。   她刚想起来看看周围是哪里,就听到不远处的对话声,是敌是友分不清,她用了个隐匿气息的法诀,动都不敢动。   什么鬼!!五色燧心珠那不就是她体内那颗吗?!!   刚才那几个昆仑修士为什么要找五色燧心珠?!!   难道他们利用窥天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吗?   南鲤真的吓死了,她从来不知道修仙界竟然有修士在找五色燧心珠,像是她这样天生五色燧心珠是很少见的,只要安然飞跃长欢龙门,就能成为龙族的稷海女君,占据仙界稷海领地。   至少从现在开始到后面八百年,五色燧心珠就只有她一个。   五色燧心珠,就是最纯净的燧心珠,集天地五行纯正之力。   但不管怎么说,燧心珠只是对金鲤族来说是必备的东西,对寻常修士来说完全没有用!也只有修罗族因为无心而需要它。   而且,五色燧心珠是随着她出生这世间才存在的,正常的八百年前的现在是没有的。   是了,昆仑一脉擅窥天术,一定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天机——比如她带着破珠子穿回八百年前这种事。   南鲤坐在地上,脑子转得很快,刚才说话的是昆仑修士,那其他修士会不会和他们一样在找五色燧心珠?   假如整个修仙界都在找五色燧心珠的话,那她不就是唐僧,所有人都要来抓她吗?!   今天来个白骨精,明天来个银角大王的,这让她怎么受得住?!   而且她也没个齐天大圣来保护她,修炼还漏风……   不行,得赶紧找到乾坤火鼎补燧心珠灵力!   南鲤沉思三秒,忽然拿出天灵玉简,说起来这东西买了后也就发通缉令那一次用过,后来就毫无用武之地。   她打开天灵玉简,浏览一圈,精准找到一个扯闲话的地方——碧水仙坛。   南鲤迅速发了一个帖子——【云蓬魔山的秘密,为何离阳城小王爷如此兴师动众来找乾坤火鼎,竟是如此那般另有所图!】   发完帖子后,南鲤就赶紧给自己抢了个沙发,并且匿名第一个回复——【原来大家都知道了吗?这一次,我昆仑山一定要拔得头筹,找到那东西,从此飞升指日可待!】   这都是南鲤胡诌的,但南鲤想啊,她的燧心珠是关乎她飞跃成龙的,飞跃飞跃,也可以当做飞升,虽然修士和金鲤族不一样,但胡说八道套套话又不要紧,毕竟,只要是修士,都想飞升!   回复完帖子,南鲤立刻刷新看下面的回复——   【知道什么?有什么秘密?】   【不就是为了乾坤火鼎吗?难道这里还有另外的宝贝?】   【我大姑的姨妈的奶奶的孙子的表姐的舅舅就是昆仑弟子,没听说什么消息。】   【姐妹们,我刚去问了,听到些传闻,是不是关于飞升路的事?】   【什么?飞升路?那是什么?】   【不清楚,反正乾坤火鼎在离阳城失踪就很奇怪了啊姐妹们!】   【我打听到了一点消息,说是有个珠子,配上神器之力,能开通飞升路!】   【楼上,这种假消息请不要谣传,修炼需脚踏实地!】   【那什么珠子在云蓬魔山么?那珠子叫什么?】   【不清楚,八成是假的,既然修仙界有这么一个珠子,怎么现在才暴露出来?反正我不信!】   【我也不信!】   南鲤很想理直气壮地回一句——【俺也一样!完全不信!】   但显然这事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南鲤没有任何犹豫,抬腿往那几个昆仑修士去的方向走——他们好像看起来对乾坤火鼎的方位很有信心的样子。   焦土烧成一片,等南鲤从焦土范围跑出来,迎面就看到了一群穿着统一服装的修士——他们穿得有点点火辣,男的穿着薄纱黑袍,那黑袍穿了跟没穿一样,腹肌和尖尖看得一清二楚,下半身却是一条紧身皮裤,包裹住他们修长健硕的双腿和不可描述的晋江。   场面堪称羞耻,但当一群男修都这么穿时,那就是无法言说的震撼了。   说实话,南鲤第一次知道修仙界竟然还有穿裤子甚至是皮裤的,调味十八郎的小倌们都要甘拜下风。   偏偏这些男修长得也不柔弱,看起来还挺有气势,挺正经的。   正经的脸,骚气的衣服,真的……这是什么门派?   八成是合欢宗。   再看女修们,上半身穿着红色抹胸,露腰露肩露胳膊,下半身则是薄纱长裙,除了臀部是包裹住看不见的,那一双双美腿若隐若现,实在是诱人。   这堪称是修仙界女团。   周围没有任何遮挡,南鲤躲都没地方躲,迎面就和他们碰上了。   他们是一群人,她只要一个人,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南鲤先发制人决定加入,她眼睛一眨,热泪盈眶好像找到了救命恩人一样:“太好了!我终于看到人了!”   接下来对方该问自己是谁了,然后她就可以凄风苦雨表演一番自己和师兄师姐分开一个人沦落在此孤单可怜请求一同上路了。   “小妹妹,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女团代表,一个美艳无双腿最长腰最细的女修笑着问道。   南鲤:“……”   南鲤凄风苦雨地抬起头拍马屁:“是好人。”   男团代表,其中一个长得最俊美有着一双桃花眼的美男抬腿朝着她走来,皮裤行走间,让人不知眼睛该往哪里放。   他笑了一下,一瞬间真是百花开的明艳:“我们是合欢宗弟子。”   南鲤:果真只有合欢宗才会在修仙界如此特立独行,明骚闷骚一起来。   南鲤觉得话题已经歪了,而且她掌控不住,那男团代表根本不问自己是谁,直接说道:“想跟我们一道走,得和我们双修,我们合欢宗可不随便帮人。”   南鲤:…………你们好野,我真的受不住。   可南鲤又不敢说不,他们人太多了,她只好羞涩地说:“我长得平平无奇,又是个小练气,双修我恐怕不行,不过师兄可以,我师兄长得美,修为高,是金丹呢!”   “你身上很香。”女团代表皱眉看着南鲤,目光在她身上游移,最后落在她丹田之处,忽然说道。   丹田……她的丹田之处有燧心珠!!   爹啊娘啊!为什么我的燧心珠不能普普通通一点!!!!   南鲤打量四周,在分辨一会儿最佳的逃跑路线,手里掐了一个法诀,嘴里说着:“我不香,我很臭,我三天三夜没洗澡了。”   “奇怪,你也不是金丹境,你丹田里有什么东西?”男团代表的多情眼笑着,人已经情不自禁靠过来一步嗅了嗅,似乎很疑惑。   你属狗的啊!!!!   南鲤头皮发麻,再也忍不住,猛地蹿起来就往右边跑,那里有一片山,还有雾,是唯一能躲藏的地方。   此时此刻,南鲤忽然很想小书生。   自从穿回八百年前,她与小书生再一起的时间最长了,师父靠不住,见了一面就赶她去云蓬魔山找爹娘,爹娘又到现在没见到过。   寒春在哪里?   阿鲤好想你。   ……   谢星柏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满是迷雾的林子里,而身边没有南鲤。   南鲤不在身边,他的脸上就不会有什么好的表情,情绪克制不住的沉郁。   谢星柏挥开迷雾,他感受了一下南鲤的方位,得知她就在不远处,松了口气,朝着南鲤的方向飞去。   南鲤真的真的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各种小法诀掐个不停丢出去,一会儿水攻一会儿火攻,又跑又跳手里还抱着师父给的那把剑,终于冲进了前方的山林里。   进山林后,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飞扑过来的那些合欢宗弟子。   南鲤被吓得不轻,一个踉跄往前摔去,却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这种地方哪有什么温暖的怀抱,南鲤头皮发麻看过去,对上的却是小书生温良清隽的脸,他的一双清澈的眼里满是对她的担忧。   南鲤手里的剑落在地上,下意识抱住了他脖子,这瞬间,她真的激动得快要哭出来。   她没注意到谢星柏的身体僵了一瞬。   “寒春!快跑!”   南鲤觉得自己简直是重新活了过来,很快松开小书生捡起剑,又拉着他继续朝前狂奔。   修仙界真的太可怕了!   从前她穿来后就一直在碧海仙境里舒舒服服做咸鱼,哪里见识过这些!   想到这是修仙界,想到这里有各种幻境,南鲤的身体又忽然紧绷住,一下狠狠掐了一把谢星柏大腿。   无端被掐的谢星柏:“……”   南鲤很紧张:“疼吗?”   谢星柏:“……疼。”   南鲤一脸严肃,站了起来,边跑边语速飞快说着:“我是担心你是我幻想出来的,不是真的,所以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里?”   她的眼睛还紧紧盯着谢星柏,一只手悄悄背在身后,努力用所剩无几的灵力掐了个攻击法诀。   谢星柏眨了眨眼:“孤双镇。”   南鲤彻底松了口气,这是小书生,没错的,她赶紧说道:“这是哪里你知道吗?”   谢星柏没有立刻回答,只轻声说道:“小鱼,你拉着我的手别松开。”   南鲤不明所以,但想到自己是个菜鸡,立刻点点头,拉住了他的手。   莫名有点心安。   南鲤催促:“御剑御剑!朝东飞!朝东飞!”   谢星柏像是此时此刻才反应过来,一下召出一把剑,拉着南鲤跳上去,朝前狂飞。   他不忘记嘱咐南鲤:“抱紧我。”   南鲤想都没想,两只手死死抱住小书生的腰。   谢星柏舒服地半闭上了眼。   山里迷雾重,根本看不清前方是什么,南鲤一边担心会发生空难,一边不停往后看,到最后,反正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稍稍松口气,就感觉周围空气忽然变幻了一下,变得炙热无比,就好像在一个大烤炉里。   南鲤回头朝前看,这才发现迷雾退去了,眼前一片火光,迎面扑来的风都烫得人皮肤都要烧坏。   下方传来两道古怪的声音,南鲤赶紧往下看,一看,就看到了一片长在泛着岩浆火光的火石上的仙人掌。   那仙人掌通体血红,上面隐隐有火光乍现,一眼望去,整片都是。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下面的仙人掌在移动,南鲤仔细一看,发现这些仙人掌足有两米高,长出了四肢,像是人一样。   一道剑气忽然从下方破空而出,伴随着一道痛苦的嘶吼:“老子的屁股!”   南鲤:……   没听错,这是脑有疾的仙男烛莲玉的声音。   南鲤忙朝着声音传来处看去,这一看,就看到烛莲玉只穿着大裤衩,正在被一群仙人掌狂追,他手无寸铁,身上扎满了仙人掌刺,极其可怜。   “哥!!你再忍忍,我马上搬救兵!”   又一道声音传来。   南鲤听得清楚,那是泼辣妹烛天宝的声音,她又朝着那个方向看去,看到烛天宝在前方空地狂奔,那把大刀成了三百六十度狂转不停的螺旋桨,所到之处,就算是两米的仙人掌都要靠后。   她嘴里还在喊着:“我哥要讨老婆,他最喜欢身上带刺的,带劲!我哥腰板有力,双修贼牛!快找我哥,当晚洞房!明天生娃!”   烛天宝话音刚落,原本追着她的仙人掌有一半转头去围堵烛莲玉,伴随着他一声声惨叫。   南鲤:“……”   南鲤真的觉得太惨了!这兄妹感情真的令人太感动了!   南鲤实在不忍心,但下方无处下脚,她不打算拯救他们,抱着小书生的腰就没打算让他停下,就这么飘了过去。   还是找乾坤火鼎更重要!   下方烛天宝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猛地抬头,一眼看到上面的南鲤和谢星柏,立刻气沉丹田死死纠缠住:“小鱼!我找到乾坤火鼎的下落了!”   这简直攥住了她的命脉!   南鲤立刻表情严肃拽了拽谢星柏衣服:“寒春我们救救他们!他们太惨了!”   谢星柏:“那我们先救哪个?”   南鲤做出担忧不已的表情:“那当然先救天宝,那是我的好姐妹,女孩子家柔弱,皮肤细嫩,可经不起仙人掌刺啊!而且小王爷牺牲自我的精神真的很令人感动,我觉得必须让他的牺牲有所价值,不要打乱他的安排!”   谢星柏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看了一眼烛天宝那把三百斤大刀,仿佛在说“这是什么柔弱女孩子?”   南鲤面不改色忽然秒懂:“那我们女孩子就算能扛三百斤大刀也是柔弱的。”   她说完这话就听到小书生浅浅笑了一下,说:“小鱼说得对。”   他御剑往下。   烛天宝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扛着大刀,徒手去抓剑。   结果南鲤忽然看到小书生脸色忽然一变,语速很快:“快把刀丢了。”   烛天宝双眼含泪:“这是我娘花费九九八十一天亲自给我打造的屠龙宝刀,是我从小到大的保护神,与我娘那把六百斤的大刀是子母刀,保护着我不被欺负,我坚决不可能丢掉!”   南鲤觉得脚下细剑猛地晃了一下,立刻感觉不妙——   果然不妙,这是超载翻车了。   是了,这么细的一把剑,怎么能载三个人加一把三百斤的刀啊啊啊啊啊啊?!   失重的感觉瞬间袭来,南鲤余光看到下面成了精的火山仙人掌,当时就觉得鱼命再次休矣,她赶紧掐了个护身法诀,环绕住自己和小书生。   “哎呦!”   下方传来一声痛苦的大吼。   那自然不是南鲤也不是谢星柏的,是可怜的烛天宝。   南鲤被谢星柏抱着,在周围仙人掌扑过来的瞬间带着她远离原地,烛天宝手握着刀满身扎满了刺,瘸着腿赶紧跟上两个人。   再看那边烛莲玉马上跑过来了,他身后跟了一串仙人掌,而他们周围也围满了强壮的仙人掌。   他们瞬间就被包围住了。   南鲤看着周围凭借自身躯体就是让人不敢挣扎的利器的仙人掌妖们,也就刺猬精或许可以和他们一较高下。   他们四人勉强背靠背面朝着这些虎视眈眈的仙人掌妖。   南鲤:“乾坤火鼎在哪儿?”   烛天宝语速极快:“在仙人掌心,就是这一片中心,在地下,我感应到了,那下面有一处岩浆,乾坤火鼎最喜欢待在那里,乾坤火鼎已经生出了器灵,我娘去世,无人可驯服,野的很。”   南鲤心里有一个猜测,犹豫再三,说了出来:“所以……你是说乾坤火鼎跑到这里当了仙人掌的大王?”   烛天宝点点头:“得赶快在其他修士找到之前把他逮住!”   南鲤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她看了一眼同样被扎得满脸刺的烛莲玉,问道:“所以你们是为什么被追的?”   她想不通,她实在太好奇了,即便是不小心进秘境时落在这里,也不至于这么大仇这么大恨啊。   烛天宝的娃娃脸都纠成一团了,道:“还不是赶上他们的繁衍季了,非要抓我们去生崽。”   南鲤:……天啊!修仙界真的太多姿多彩了,仙人掌都有繁衍季吗?   南鲤看着那些身上的刺堪称钢针的仙人掌,感受到他们个个起码金丹期的力量,本姑奶奶真的不敢动。   就在此时,地面一阵震动,南鲤猛地抬头看过去,看到了前方还在追着她的合欢宗弟子们忽然出现。   看着那一群一看就好生养的男男女女们,南鲤望向他们的神情渐渐凝肃,忽然就带着悲天悯人的神圣气息。   谢星柏一看南鲤这样子,眉头就跳了一下。   南鲤握紧了拳头,缓缓对身边一群顶着满脸刺都没有五官的仙人掌说道——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和你们搞虚的了,看见他们了吗,是的,这一群肤白貌美大长腿腰肢有力屁股大好生养的正是我们投诚献给你们的,来,我们一起把他们抓住,献给大王!”    第24章   植物是单纯的,脑汁有限。   哪怕是仙人掌成了精,最多就是刺变成了钢针。   成了精的仙人掌现在只想繁衍,怎么可能放过送上门来的人?   南鲤话音落下,地上这一片原本还扎根在土里好像还没成精的仙人掌全部动了起来。   南鲤非常震撼地看着这一幕,感觉脚下地动山摇。   此时此刻,她十分庆幸自己决定束手就擒的决定,她发现,围堵他们的仙人掌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甚至有的仙人掌竟然还会飞,他们还会用暗器,一颗颗满是钢针刺的仙人球不断抛掷过去。   南鲤听到了痛苦的嚎叫,交织在一起,成了一曲令人心惊肉跳的交响乐。   那群衣衫单薄明骚闷骚的合欢宗弟子哪里想到这一片仙人掌竟然成了精,一个愣神之间,已经被围困。   为了争取一会儿在仙人掌大王,或者也可能是夺了位成了新大王的乾坤火鼎面前涨涨面子,南鲤四人表情严肃地刷好感,帮着抓合欢宗弟子。   场面相当混乱,但还好结果非常喜人——追着南鲤跑的合欢宗弟子被一网打尽,南鲤四人擒人有功,成为大功臣。   但大功臣也要被关,仙人掌根本不讲武德——南鲤一行人被抓起来,带到了越发灼热的地下巢穴,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其他人都被仙人掌钢针铁链绑住手脚,只有他们,活动自如。   这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好处。   南鲤四人被带着往石洞监牢,里面关了很多人,她还看到了那几个昆仑弟子,表情十分义愤填膺。   嗨呀!   南鲤一下子心情大好,甚至希望这几个昆仑弟子能留在这里好好繁衍生崽。   “砰——!”   石牢门被强壮的仙人掌重重关上,并上了锁。   然后,其中一个的脑袋稍显圆润,刺尤为粗壮的仙人掌发表重要讲话:“你,好、好、好、调、调调、教他们!一、一个时辰、后、大、大王召见!”   他是对着南鲤说的,显然赋予重任。   南鲤不理解这什么意思,或许是见她识时务,让大家都变得识时务一点?   搞不懂,总之就是大王要见他们——也就是乾坤火鼎要见他们。   不管怎么样,南鲤觉得之前自己的那一声吼有了作用,令自己成为了一个最有用的俘虏。   她转头,朝着石牢里看去——里面几百双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新进来的他们四人,尤其是合欢宗弟子们,那眼神,充满了愤怒,仿佛恨不得把他们弄死在床上的模样。   南鲤:“……”   不愧是合欢宗,狠狠一眼让人领会的意思都是那么独特。   南鲤觉得这可能是个养蛊基地,仙人掌希望内斗产生出最强王者参与他们的繁衍计划。   南鲤没办法,拉着小书生衣摆躲在他身后,又转头看向烛莲玉与烛天宝——怎么说,这两人都是离阳城的,是这一次的带队老大哥。   当看到烛莲玉与烛天宝此时此刻的模样,南鲤呼吸一窒,这两个猪头是谁?   谢星柏低下头,悄悄在南鲤身边说悄悄话:“仙人掌刺有毒,现在毒发了。”   南鲤十分不忍心,觉得这两张猪头脸实在是辣眼,等转过头,她发现人群里不少修士都成了猪头。   一时之间,她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到了天蓬元帅的老家。   南鲤瞬间庆幸自己没被扎,抬头给了谢星柏一个“这个秘境有你我真的很安心”的眼神。   谢星柏笑了,忍不住贴近了一点南鲤,小声说:“还好有小鱼。”   南鲤自觉要撑起大梁,这个家都指望她了!   她弄了个隔音结界,小声问身边的烛天宝:“乾坤火鼎器灵多大了?性别是什么?”   烛天宝不知道南鲤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老实告诉她:“三岁半,性别男。”   南鲤又问:“他平时最怕最讨厌什么?”   烛天宝:“穿黑衣服的男人,因为我爹穿黑衣,最讨厌读书,因为我爹逼他读书。”   南鲤:就离谱,竟然还有逼着器灵读书的人,谁家法器有了器灵不好好保护着,怪不得人家要跑!   “那器灵会吃饭吗,他最讨厌吃什么,最喜欢吃什么?”   烛天宝:“最喜欢吃肉,最讨厌吃香菜。”   南鲤:“最讨厌别人叫他什么,最喜欢别人叫他什么?”   烛天宝:“最讨厌被人叫宝宝,最喜欢别人叫他大鼎。”   南鲤了解得差不多了,转头看向虎视眈眈的合欢宗男团与女团代表,作为唯四之一没被绑住手脚的人,她决定忽悠到底,先发制人,胡说八道,转移仇恨,保住小命。   开口说话前,南鲤看了一眼身前的小书生站在自己面前清瘦却挺拔高大的身形,再次安心,于是她深沉开口:“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说话前,南鲤当然还布了低级隔音结界,防止重要讲话被外面的仙人掌偷听到。   女团代表第一个搭话,她眨了眨妩媚无双的媚眼:“妹妹不如先帮姐姐把这绳索解了。”   南鲤严肃脸,自顾自十分严肃地往下说:“不错,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乾坤火鼎,我得到了最新情报,乾坤火鼎有了器灵,变成了仙人掌大王,要抓住他,不容易。”   男团代表插嘴,风流多情眼暗送秋波:“妹妹先松开哥哥,哥哥帮你抓器灵。”   谢星柏扫了一眼说话的男团代表,唇角含笑,站在南鲤身边,俨然正室姿态。   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南鲤不知道,南鲤继续往下说:“能不打架就不要打架,和平解决问题。”   昆仑梅某个脸长得和冬瓜似的弟子愤怒开口:“还不快帮着把我等松开!”   南鲤仿佛是聋子,负手于后悲天悯人地说道:“我觉得大家最先要摆脱成为繁衍仙人掌的容器这件事,那样的刚刺,他们若是用强,恐怕到时血流成河!”   众人:“……”   众人沉默了,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不不,真的不敢想。   南鲤握了握拳头:“所以,我们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擒贼先擒王,直接拿下乾坤火鼎!”   众人: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女团团长深思三秒,终于发问:“所以妹妹想怎么做?”   南鲤负手于后,略微感受到了当老大的快活:“让乾坤火鼎为爱痴为爱狂为爱化敌为友,获得乾坤火鼎应该要认主,那么,获得他的喜爱就很重要了!”   众人:逻辑缜密找不出一丝漏洞。   人群里,有人缓缓举手:“敢问道友哪个门派的,如何称呼?”   南鲤没想到有人竟然会问这个问题,她想了想,一本正经说道:“菠萝派的,我师父叫龙傲天,这是我大师兄名唤顾北城,这是我二师兄,名唤叶良辰,这是我大师姐,名唤冰晶蝶灵,至于我,我叫玛丽苏。”   谢星柏:“……”   烛莲玉:“……”   烛天宝:“……”   各自领取自己的新名字。   又有人发出灵魂之问:“那敢问怎么样才能让仙人掌为爱痴为爱狂为爱倒戈相向呢?”   南鲤用非常赞赏的目光看了一眼提出问题的人,说道:“所以,接下来一个时辰,我们要进行急训,我给这个急训拟定了一个名字,叫做——攻略乾坤火鼎计划。”   从来没有人听说过这种攻略这种计划,南鲤看着下面一双双瞪大的眼睛,觉得他们真的是没见过世面。   毕竟从前攻略小说泛滥,一会儿攻略男主,一会儿攻略男配,一会儿攻略反派的。   南鲤小课堂开始了,她特地从芥子囊里找出那块在床上充当隔板的木板来充当小黑板,又拿出了炭笔。   谢星柏将小黑板挂在石牢墙壁上。   烛天宝从芥子囊里取出灵泉水,给南鲤倒上一杯。   烛莲玉……烛莲玉什么都没有,充当猪头门面。   但她还没开始上课,合欢宗弟子表示不服:“论魅惑勾引人,没有人比得上我们合欢宗!”   南鲤:“可是乾坤火鼎不是人啊!”   合欢宗弟子惨败。   南鲤开始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一,我们要从气势上震慑住乾坤火鼎,不要想着穿得暴露去吸引眼球,我们应该走心!表情要严肃,不能笑,要让对方知道‘我即便是一个如此冰冷的人但也愿意为你心动为爱咣咣撞大墙!’所以建议大家都穿黑衣,黑衣最有气势了!”   谢星柏看着南鲤,忍不住唇角上扬。   他声音轻柔腼腆地说道:“我现在就换黑衣。”   说着,他脱下白色外袍,穿上黑色束腰劲装,少年身姿挺拔如剑,眉目清隽如画,站在那儿,就是活招牌。   合欢宗弟子们服了,当场开始翻芥子囊,纷纷换衣,其他修士被这气氛感染到了,纷纷换衣服。   烛天宝和烛莲玉缓缓睁大了眼睛。   南鲤严肃着脸伸出两根手指头:“第二,我们要从内涵上吸引人,什么叫内涵?!书读得多了,内涵就有了,不过没关系,即便大家读书少甚至是不识字也不要紧,我们只要会装,让人一看就知道‘哇这人真的好有内涵好有文化’就行了,所以,我建议大家到时每个人手里都拿一本书,和乾坤火鼎多多交流读书体会,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了,大家抓紧准备。”   谢星柏当场从芥子囊里翻出了一本书。   南鲤瞥了一眼,想起他曾经给自己的谢星柏同人话本《修罗王的恩宠》,就对他的藏书不敢多想。   合欢宗弟子们在这件事上配合度很高,南鲤随便瞥了一眼,发现大家拿出的书五花八门,有《当无情道剑修被妖女诱惑二三事》《惊!第一仙尊和儿媳扒灰三百夜》《合欢宗弟子七天七夜的诀窍》《高冷师尊纯情俏徒不伦恋》。   不得不说,合欢宗的藏书真的很让人心动。   其他人生怕落后,赶紧也拿出芥子囊里的书,没有书的,厚着脸皮去借书。   南鲤真的为这种喜爱学习的氛围感动。   南鲤接着竖起第三根手指,继续侃(hu)侃(shuo)而(ba)谈(dao):“第三,我有可靠消息,来源自离阳城小王爷和小女君,可惜他们今天不在这里,否则大家可以向他们验证,乾坤火鼎生出器灵后,尤其爱吃香菜,什么香菜饮料,香菜包子,香菜甜品,无论是什么,撒上香菜,就是他的最爱!诸位芥子囊里有香菜的,我建议可以准备起来了!”   已经变成叶良辰的烛莲玉只希望自己的脸肿的时间能够久一点。   成为冰晶蝶灵的烛天宝默默从芥子囊里拿了一件抗揍的护身宝甲穿在身上。   这时有人发出激烈赞同:“终于有人和我一样爱吃香菜了,好感动!我这有一百斤香菜,分给大家,快趁着这一小时做点什么吧!”   人就是有从众心理,到了此时,大家都自发组织起来互相帮助了。   南鲤觉得这个其貌不扬的道友真的很有分享精神。   南鲤继续说第四点,她的神情越发从容镇定,很有领导派头:“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第四点了,这一点,相信合欢宗的兄弟姐妹们也是有经验的。”   被点到名的合欢宗的兄弟姐妹们很茫然但莫名挺起了胸膛。   南鲤继续往下揭秘:“是的没错,爱一个人,总是要给他一个爱称的,一个他(她)爱听的,听了会十分甜蜜的爱称,要直白而不失热情,要亲昵而不失文雅,乾坤火鼎内心孤独,依然是离阳城小王爷和小女君,他们告诉我,乾坤火鼎自从生出器灵,最爱别人喊他宝宝,要用妖娆的有点撒娇的语气喊‘宝、宝’,大家可以互相练习熟练一下。”   此时此刻的烛.叶良辰.莲玉和烛.冰晶蝶灵.天宝忍不住抱住了对方。   顾.谢星柏.北城偏头看向南鲤,羞涩地做了示范:“宝、宝。”   南鲤点头,用“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温和地看向身旁的小书生,为他的体贴而感动!   空气静默片刻,此起彼伏的“宝宝”接二连三响起,场面是有点震撼的。   南鲤往旁边伸出手,烛天宝立刻把灵酿奉上,烛莲玉立刻站起来给南鲤捏肩。   南鲤心想,还好进云蓬秘境有境界压制,最多也就是金丹,否则,她真的有点不敢这样胡说八道。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点,如果获取不到乾坤火鼎的喜欢,那就只能强取豪夺,用武力把他制服!”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强取豪夺?”有人疑惑。   南鲤:当然是为了让你们和他鹬蚌相争,最好惹得他气性大发,把灵力都耗完,我这个菜鸡好渔翁得利啊!   南鲤一本正经:“能不打架当然最好了,你们忘了吗那群全部金丹境的仙人掌了吗?忘记那些刚刺了吗?”   众人沉默了,那些仙人掌,真的惹不起。   一个时辰后,焕然一新的休闲队伍犹如杀手组织出笼,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仙人掌妖带着往王之巢穴走去。   南鲤一行人则十分贴心地跟在队伍最后面,把出风头的机会让给大家。   有了这次无比成功的经验,南鲤忽然有个想法,她想开一个攻略谢星柏的班。   毕竟修罗族崇拜谢星柏的不论男女都很多,到时候让修罗缠住谢星柏,或许她有机会混进菜园。   最主要的是多一个赚钱渠道,这事等离开云蓬秘境,她要先问问小书生的意见!   一路上,南鲤看到了不少大小不一的仙人掌,这地下巢穴真的很大,像是个蜂窝一样,非常热。   但南鲤给自己和队友们都掐了个冰雪法诀,整个衣服里都好像有雪花夹层,如同待在空调房里,完全不怕热。   走过一个又一个地下洞窟,终于到了一处地方,一进来,南鲤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烈火岩浆的气息。   这温度,竟是连她用法诀都没办法消减的滚烫闷热。   南鲤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一张用火烧出来的焦土色的椅子上的小孩子。   那小孩子看起来三岁半大小,穿着一件五颜六色的花布衣服,一张小脸粉白,两颊却有两团高原红,额头中间还有一点朱砂印,扎了两个羊角辫,像个年画娃娃。   小脸长得精致,眉眼却染着一抹戾气,明显是个很不好惹的小孩,他手里正玩着火。   是的,身为专门炼器用的乾坤火鼎,任何天材地宝到他肚子里都能熔炼成法器武器,真的很难搞的。   就像是西游记里的红孩儿,一看就非常有个性,像个小魔王。   南鲤还有点搞不懂这乾坤火鼎让仙人掌把他们弄来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隐隐觉得不是烛天宝说的繁衍生崽原因。   此时此刻,诸位并不怎么出过远门的各大宗门的不谙世事的各大宗门的弟子们宝坤昆仑山那位黄瓜刷绿漆的梅凉心都感受到了南鲤的苦心——   这么一个小孩子,可不就是要叫宝宝,还要喂他吃他爱吃的,穿着他喜欢的在他面前晃吗?   当乾坤火鼎看到一群黑衣修士整齐划一朝着他走来时,不敢置信,气得眉眼戾气滔天。   修士们看到了乾坤火鼎,一个个都很振奋,谁都知道得到乾坤火鼎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将会成为修仙界最强战力,拥有无数厉害的法器与兵器。   如今离阳王妃去世,乾坤火鼎是无主的。   乾坤火鼎忠实的仆人仙人掌傻憨憨地说道:“大王,人都送到了。”   乾坤火鼎的脸色暴躁而充满戾气,他一挥手,哗啦啦的各种破铜烂铁全部丢在南鲤一行人面前。   他在椅子上跳脚,气急败坏地喊着:“让他们吃!让他们吃!让他们每天每时每刻都吃!”   南鲤忽然就懂了乾坤火鼎从离阳城离家出走的原因——小孩子家家平时一直被关着,不停炼器炼器,心里又委屈又生气,非常暴躁。   想想那种关禁闭还要干活的生活,假如没开灵智也好,开了灵智,这搁谁不跑啊!   乾坤火鼎抓这么多修士,就是为了泄愤的,让大家也吃吃这种苦。   众人此时没有灵力,一个个面面相觑,但逐渐领悟到一点,乾坤火鼎好像并不想让他们给仙人掌繁衍生崽。   几个脑子比较智慧且有逐渐的修士已经隐隐察觉出来问题,站在原地不动声色。   但这里面总有几个比较蠢的,想着驯服乾坤火鼎令其认主就可收服了他,直接冲上前喊:“宝宝!这是我给你特地做的香菜包子,刚出炉的,趁热吃!”   南鲤拉着谢星柏,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盯着乾坤火鼎看得一脸激动顾不上自己的烛莲玉与烛天宝,掐了个隐匿气息的法诀,猫到了不远处的石头凳后面蹲了下来。   她现在已经发现了,即便她修为不高不能打,但凭着她在碧海仙境学的各种术法,还是能苟住的。   “要打起来了,一会儿我们偷偷抢了乾坤火鼎,直接跑路,离开秘境。”南鲤小声对谢星柏说道。   谢星柏搂着她的腰,靠在她肩膀上,声音就在她耳旁:“好啊,我听小鱼的。”   南鲤很紧张地观察前方动静,并没意识到谢星柏现在离自己有多近,她小声催促:“我们把衣服换回来,不能穿黑衣。”   谢星柏闭着眼睛:“好啊。”   他很放心,凭借南鲤自己能够驯服乾坤火鼎,令其认主。   南鲤从芥子囊里拿出衣服要换,发现自己正被抱着,愣了一下,回头严肃地看向谢星柏。   她刚要指责他不能这么随随便便抱她,就看到他脸颊通红,眼睛紧闭,好像有病的样子,忙关切问道:“寒春你怎么了啊?”   谢星柏仗着自己是姐妹,肆无忌惮抱紧了南鲤,“小鱼太聪明了,想抱抱小鱼。”   南鲤:“……你,你怎么这样啊!”   南鲤衣服也顾不上换了,伸手去推他。   谢星柏却睁开眼,那双清澈的眼睛这会儿湿漉漉的,羞怯又温柔:“好姐妹想抱一抱小鱼,刚才我真的有点害怕。”   南鲤不理解:“你怕什么啊?”   谢星柏见她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怀疑,更加毫无顾忌地抱紧了她,忧心忡忡:“怕小鱼被人揍死。”   南鲤:“……”   南鲤莫名听懂了,他是在为自己的胡说八道胆颤惊心。   这份心意,南鲤心领了,但是她还是有话要说:“那现在能松开我了吗,寒春你……有点不对劲。”   她真的觉得寒春有点奇怪,她有点不适应。   谢星柏垂下眼睛不好意思,满脸失落:“可能是命契的影响。”   南鲤:“命契还有这种影响?”   谢星柏点头:“是,命契会让两个人不自觉靠近。”   南鲤:“……没关系,等我们从云蓬秘境出去了,就可以解契了。”   谢星柏抬眼看她,幽幽叹气:“小鱼,你忘记了吗,修罗族命契至少要百年才能解契呀!”   南鲤:“什么?!”   她一下就要跳起来,却因为被谢星柏抱着,没能跳起来。   谢星柏看到她这反应,故意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她:“大家都是修罗,小鱼难道不知道吗?”   南鲤对上他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说:“我当然知道,我就是一时忘了而已!”   南鲤心里的海燕在咆哮,爹啊娘啊!我这就和一只修罗绑定百年了吗?!   没事,不慌,只要穿回去,一切就回归原位了!   但南鲤还是受到不小的冲击,这会儿心情忍不住的复杂。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前面和菜市场一样了。   南鲤定睛一看,乾坤火鼎终于在无数香菜食物的攻击下,在一声声“宝宝”,在一本本书里崩溃了。   只见他从椅子上弹飞起来,口中喷火,带着神器的威压,冲着修士们攻来——   “滚滚滚!!!我要宰了你们!宰了你们!”   “闭嘴,闭嘴,我让你们闭嘴!”   修士们反映过来,一个个都知道不打架是不行了,全部抄家伙挺着脖子围攻乾坤火鼎。   其中以昆仑梅凉心带头,往前冲得最狠,打得最凶。   但显然,乾坤火鼎不愧是生出器灵的神器,虽然现在器灵看起来还小,但真的很强,看他变回神器原形,那么大一个不知道称炉子还是大鼎的东西,咣咣咣就把一群修士撞飞了。   那边仙人掌大军踊跃加入,仙人球暗器到处乱飞,没多大一会儿,每个修士身上多多少少扎了那么几根刺和仙人掌球。   场面惊心动魄,令人叹为观止。   南鲤从芥子囊里掏出一把瓜子,顺便递给身边小书生一把,她推了一把还靠在自己背上的小书生,道:“吃瓜子。”   谢星柏鼻音很浓地嗯了一声,接过了她给的瓜子。   烛莲玉和烛天宝被这不要命的互殴震撼到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再转头一看,身边竟然没有小鱼和寒春了,当时就觉得不妙。   “本大鼎最最最最讨厌穿黑衣,最最最讨厌吃香菜,最最最最讨厌看书,最最最最讨厌被人叫宝宝!该死!你们都该死!”   乾坤火鼎被一顿围殴,气得声音都哆嗦了。   打斗中的人群一愣,随即有人反映过来:“我们被玛丽苏骗了!”   “何止是玛丽苏,还有那顾北城,叶良辰,冰晶蝶灵!他们人在哪里?!”   “找到叶良辰和冰晶蝶灵了!”   刚准备溜的烛莲玉和烛天宝一下被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盯住,顿感不妙,一个拔剑,一个扬刀,同时往外狂奔。   两人气急了,大喊:“玛丽苏,顾北城,你们好狠!”   南鲤想朝他们招手,结果被小书生拉住了。   谢星柏小声说:“他们也要乾坤火鼎。”   他半垂下的眼神幽幽。   南鲤咬了咬唇,没出声,但抬手掐了个护体法诀给烛天宝与烛莲玉,同时也给他们罩了个可隐匿身形的法阵,令他们藏于人群可隐匿气息。   由于灵气消耗太多,南鲤这会儿小脸有点白。   但更多人还是在抢夺乾坤火鼎,再加上无数仙人掌。   于是,车轮战一般,一轮接一轮,打了好久。   南鲤都困了,前方还保持战斗力的不多了,乾坤火鼎咣当一下摔在地上,就落在南鲤和谢星柏面前,化作一个气喘吁吁精疲力尽的三岁半小孩。   瞬间,南鲤精神大作,一把捞起乾坤火鼎,抬眼去看小书生,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切尽在不言中——论跑路,你比我强,我们快走!   谢星柏捞起脸色有点苍白的南鲤和乾坤火鼎混在人群里往外跑。   统一的黑色衣袍,真的看不大出谁是谁。   南鲤和谢星柏很快从仙人掌地心跑出来,外面也有些乱。   出来后,南鲤松了口气,发现不远处的烛莲玉烛天宝兄妹躲在石头后面气喘吁吁,她犹豫了一下,想到他们莫名缠上自己的行为,还是没喊他们,只催促谢星柏:“我们快走!”   因为南鲤怀里多了个三岁半的乾坤火鼎,谢星柏非常顺其自然地打横抱起她就跑。   远离人群后,谢星柏御剑就飞。   到了此时,被南鲤抓在怀里气喘吁吁的乾坤火鼎才缓过劲来。   他就像是个小火炉,滚烫得不行,被南鲤死死抱住,挣扎不得。   乾坤火鼎十分懊恼和警惕,暴躁小脸十分可爱:“你是谁?!”   南鲤笑眯眯的,“我是……不会让你整天炼器,能让你有快乐童年的人。”   乾坤火鼎顶着一张三岁半的脸冷笑一声,张嘴的声音由于太稚嫩,压根没有威慑力:“哼,每个得到我的人只想让我炼器。”   显然,他不信南鲤的话,满脸都是“狡诈的女人你别想骗我我可是被骗大的!”的表情。   南鲤一脸既然你不信我只好说实话的表情:“是这样的,我生了一种怪病,需要你输入一点灵力给我,看看能不能治我这怪病,那你懂的呀,你的灵力,至阳至刚,天地神力!”   乾坤火鼎小脸冷冷的,又哼了一声。   谢星柏垂眼看了一眼,没打扰南鲤。   南鲤就问了:“那你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乾坤火鼎小嘴一撇:“你让我探灵。”   南鲤皱眉。   探灵,是将灵力探入对方灵府,以南鲤的修为,以乾坤火鼎的神器灵力,她根本承受不住。   听到探灵两个字,谢星柏周身气息一变,像是寒雪袭来,周围温度骤降,他穿着的黑色衣袍令他越发像一把凛冽危险的剑,无边的黑暗笼罩过来。   南鲤只是觉得忽然有点冷,可乾坤火鼎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怯怯地朝着谢星柏的方向看了一眼。   谢星柏偏头,面含微笑地看了他一眼。   眼神核善。   南鲤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小书生温柔体贴地说道:“小鱼,你正好缺了一把剑,等回去后我让十三叔把这大鼎融了做一把剑好不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南鲤总觉得小书生好像在吓小孩。   作者有话说:   谢星柏: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乾坤火鼎:呜呜呜呜呜呜!!   (补珠后,关于阿鲤和小谢的线会更清楚的!!!!下章努力开始女主开班。)   谢谢小可爱们的首订支持,啾咪!!! 第25章 重写本章!!!   事实证明,小孩真的很好骗,尤其是精疲力尽任人宰割的小孩。   当南鲤割了自己手指,滴下一滴血,让浑身无力的乾坤火鼎心甘情愿认主时,她还有点缓不过劲来,当然更缓不过劲来的是乾坤火鼎。   一大一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以乾坤火鼎委委屈屈上下打量南鲤,那眼神勉强满意,最后双手环胸哼地一声化作她腰间小鼎告终。   这驯服过程简单直白到让南鲤一时茫然——神器这么好搞到的吗?   南鲤:怀疑,我严重怀疑这是一个局,一个看起来处处普通,但是深究下去却处处都是细节和漏洞的局。   但她不在意了,反正小鼎是她的了。   南鲤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在云篷秘境待下去了,那群打架的修士不出意外还会在秘境里待一段时间找乾坤火鼎,她得快点离开。   想着,南鲤抓着谢星柏的袖子,说话都要笑出来了,说道:“寒春,我们回外城吧!”   不过她这话说完,又立刻问:“那你有没有在云篷秘境特别想要的,我也帮帮你。”   谢星柏余光扫了一眼她笑得高兴的样子,半敛着的眼神幽幽,鸦羽般的长睫毛掩去了所有心底的秘密——想要你,想要你所有的偏爱。   南鲤看着他低着头,露出漂亮白皙的脖颈,听见他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怕热,想回去了。”   想到小书生体寒如冰的样子,南鲤表示非常理解。   秘境有入口,便有出口,云蓬秘境的出口在至北之处。   从他们现在在的地方到秘境入口要半个时辰,令南鲤特别幽怨的是,云蓬秘境里真的不太安详,小书生御剑都不稳,摇摇晃晃的,好几次她都抱得特别紧了都差点摔下去。   但好在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修士,运气简直爆棚。   等到终于看到出口处的乌色雷云,南鲤特别幽怨地说:“等我有钱了,要买飞星舟,那个多少钱一艘?”   不知道现在的物价,在八百年后,一万上品灵石可买一艘最破的,现在的话……   小书生叹气:“十万上品灵石。”   南鲤:“……”   抱紧了小书生的腰,御剑除了不稳,容易卡档,发生空难,其实挺好的。   ……   回到外城,已是深夜,南鲤看着小书生骑着他那匹高傲的毛驴在月色下离开,立刻回屋她躺下闭上眼内视体内燧心珠。   燧心珠还是和之前一样,碎裂的痕迹十分明显。   小鼎坐在床边晃着两条小腿,这会儿周围宁静,南鲤身上的气息温暖又宁和,比在云篷秘境里时舒服多了。   他噘着嘴叨叨:“怎么样啊?到底要不要灵力?”   “来吧!”南鲤睁开眼,拉住小鼎的手。   小鼎桀骜不驯哼了一声,还是有些不情不愿:“我可和你说好了,你要是让我吃破铜烂铁我会闹你的!”   南鲤一脸诚恳:“不吃破铜烂铁,我给你吃酸菜鱼。”   小鼎从来没吃过酸菜鱼,不由神往,但小圆脸依旧是不羁的模样,勉强点点头。   当带着火灵气息的灵力冲向燧心珠,温暖纯净的力量瞬间开始修复珠子,数条细小的裂缝开始消失后,南鲤才是松了口气——乾坤火鼎的灵力果真可以修复她的燧心珠。   燧心珠一时充满力量,南鲤都觉得自己这破练气的身体精力十足。   但慢慢的,南鲤就发现珠子只修复了几条裂缝,另外的裂缝毫无动静。   南鲤一下睁开眼看向小鼎:“不够,再来点!”   小鼎一边哼哼,一边咬牙再给南鲤输入灵力。   但是后来的灵力再多,都不能再令燧心珠的裂缝修复。南鲤赶紧叫停了小鼎,小鼎累得直接化作迷你原形。   南鲤不理解,睁开眼的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康庄大道一下子碎成粉末。   乾坤火鼎灵力能修复燧心珠,却只能修复一部分,怎么会那么奇怪?   南鲤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再想想!她一定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或许每天修复是有定数的?等明天再试试。   现在最关键的是燧心珠补完一部分后,她精神抖擞毫无睡意。   南鲤闭上眼躺了一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竟是开始想小书生,想到了流萤宫的命契仪式,想到了他香甜的血,想到了被他含住脖子的轻微颤栗。   热血喷张,小凰文内容开始在脑中咆哮。   南鲤想起了小书生漂亮的眼睛,想起来他抱起来劲瘦的腰,忽然有一点点恍惚。   大晚上,夜深人静,有些东西好像被放大了,她竟然有些燥热难耐。   南鲤翻了第一百零八个身后,终于忍不住,拿出了小书生珍藏的书,决定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   原本她是想看画册的,但一想到画册的刺激程度,南鲤觉得现在的自己看两眼就要当场喷鼻血而亡了。   话本没有画册那么冲击感强,应该就会好点。   南鲤翻开了这本《修罗王的恩宠》。   这好像是一本日记,不算真正的小凰文,虽然里面有些不可描述但你知我知天下知的描写。   比如这一段——   【六月中,热热热热热热死人的酷夏。   不过还好,谢星柏的身体冰冰凉,天然大冰块,谁抱谁舒服,就是每次大半夜醒来都觉得自己身边躺了具尸体,必须给他探探鼻息才能确定对方还活着。   昨天晚上我给他探,发现他没气了,当时我就哭着喊“还没立遗嘱你怎么就没了呢!”   当场把他‘气活了’,装也不装了,呵!男人!   最后一个小秘密:今天的我比昨天更喜欢一点谢星柏。】   南鲤估摸着这是谢星柏的宠妃写的,但问题是,就算八百年后,也没听说过谢星柏成亲了啊!   一时之间她有些茫然。   南鲤继续看日记,当时瞪大了眼,这就比较刺激了——   【九月,天气凉爽,我决定寻找一下刺激来挽救一下感情。   于是我在玉米地里和他大战七天七夜,具体过程……啊,野是很野的,还好有隔音结界,不然我就完了,因为周围来来往往,人真的超级多!   最后的仪式感,小秘密不能丢:原来一夜七次不是杜撰,我为那些年轻视过的男人道歉!   最后的最后:那些偷偷喜欢谢星柏的女修罗的眼神真的好像要吃了我,有点害怕!】   看完全具体过程的南鲤有点羡慕里面的“我”流下两行鼻血醒目非常。   真是可惜了这么有力的腰,竟然是一个修罗的。   还有一篇比较有意思——   【三月十八,春,我和谢星柏吵架了。   他可真是个娇娇,我不过就是拒绝了他说的,他就有小情绪了,不高兴了,脸色阴沉沉地把我关了三天,冷着脸关了三天啊!气得我再也不想理他了,可即便如此,我还得去哄他开心,谁让这次好像我要对不起他呢?   真讨厌!   不过最后我亲亲他抱抱他,他就一脸不高兴地放了我出来,还给我买了糖葫芦。   酸甜可口,真好吃啊!   今天的总结:谢星柏真爱我,羡慕死其他女修罗。】   南鲤真的信了这日记,直到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右下角有几个潦草如狗爬的字迹——“本书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南鲤:“……”   这么真情实感写的日记,这必定是个极其喜欢谢星柏的女修罗,才能脑补出来着一篇篇都没有重合的花样日记。   南鲤真的不知道原来谢星柏在女修罗里这么受欢迎,那假如她开一家“如何攻略修罗王馆”是不是能吸引许多爱慕他的女修罗?   女修罗们花样百出缠住谢星柏,而她也和她们有了交情,到时候去找种田的爹娘就又多了一份保障。   最最最重要的是,能赚钱。   南鲤合上了《修罗王的恩宠》,打算下次心情差的时候再翻出来看,这好歹也算是小甜凰文,看了心情好。   又翻来覆去两下后,南鲤还是忍不住拿出了那本春宫图。   这一次再打开,也不知道是不是深夜关系,当南鲤一眼看到图上裸着身的男子时,竟然产生了幻觉。   画里那张总是看不清的脸忽然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逐渐变成小书生的脸。   南鲤愣了一下,抬手捂住画擦了擦,再看,还是一张半遮半掩的美人脸。   南鲤再没有心情看了,啪得一下合上画册,塞进芥子囊里。   她怎么会幻想那张脸是小书生呢?   一定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命契!   南鲤蒙上了被子。   这一晚上,南鲤竟然做了个春、梦。   女主角是她,男主角是小书生,他们在玉米地里尽情翻滚,场面很狂野。   第二天醒来时,南鲤满脑子都是小书生,脸都红了,甚至还听到他在不停不停喊她——   “小鱼,小鱼,小鱼!”   南鲤闭上眼翻了个身,觉得情况真的很不妙,这个修罗族的命契恐怕有让人对另一方动心之类的特殊效果。   还好只是假的,多半是命契影响,只要她保持头脑清醒,那就不会被诱惑。   “小鱼!”   当听到小书生的声音越来越近时,南鲤终于意识到那不是在做梦。   她睁开眼看了两秒天花板,然后努力做出恶狠狠的核善表情,掀开被子准备出去开门。   结果没想到小鼎比她还核善,穿着肚兜光着屁股哒哒哒跑出去,起床气严重,朝着外面就狂喷:“一大早上的叫魂啊?不许再叫!再叫老子就吃掉你……你好呀!”   南鲤一出来,就看到小书生笑如春风提着一盒子东西站在外面,小鼎双手叉腰咆哮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平息,但怯怯的泪意就要上涌。   见到她出来,小鼎瞬间化为巴掌大原形挂在她腰间。   南鲤很不理解,为什么小鼎会怕小书生?   明明他长得好看又温柔体贴。   南鲤的起床气都被小鼎弄没了,她靠在门边看向门口的小书生。   他今天穿的也是黑袍,简单的束腰黑袍穿在他身上就很好看,人如青竹一样挺拔。   想起昨天那场梦,南鲤就有些心虚,不敢多看两眼,眼睛眨了眨移开了目光,她问:“这么早有事啊?”   昨天晚上才分开,他怎么又来!   南鲤后知后觉他来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一点点!   谢星柏见她别开头,忽然眯了眯眼,盯着看了一会儿。   南鲤不知道他在看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腼腆地说道:“我们早上不是要去摸鱼吗?”   摸鱼……   “噢!”   南鲤跟在小书生身后,到了附近的小溪边,她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看着小书生挽起裤脚下了水。   不知道是不是晨光太耀眼,南鲤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看着山涧雾气染湿了他的头发,看着鱼跃水面时溅出的水泼到他的衣服上,看着他两条裤管湿透了黏在大腿上。   他直起腰来,忽然转身朝自己看了一眼,手里握着一条鱼,冲她忽然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他在说话。   “小鱼,这么多够了吗?”   南鲤看着小书生唇红齿白的模样,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真是怪好看的。   她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说道:“够了够了。”   回去的路上,明明好像和平时也差不多,但南鲤莫名就觉得有一种尴尬的氛围弥漫在她和小书生之间。   这和他们进云蓬秘境前完全不一样。   可恶,都怪命契!   南鲤鼓起勇气打破尴尬:“寒春,是不是有很多女修罗喜欢谢星柏啊?”   她没发现自己一着急,都没称呼王。   谢星柏忍不住偏头看她一眼,随即垂着眼,点了头:“是啊,有很多,她们都想与他双修呢。”   南鲤:“为什么啊?”   谢星柏:“因为他长的俊美,修为高,天赋高,与他双修,事半功倍,修炼速度涨得飞快。”   南鲤一听,真的来了兴趣:那这不就是炉、鼎体质?那他该去合欢宗啊!把合欢宗秘法学一遍,简直天下无敌。   谢星柏忽然余光就看到南鲤目光闪闪发亮地看着自己:“?”   南鲤无比沉痛:“我有点心动了。”   谢星柏:“……”   我看你的表情不是心动的表情。   南鲤有一瞬间真的有点点心动,这种躺着都能修炼的方法真的很适合咸鱼,可惜,谢星柏是修罗,而且性格不好,无法培养感情。   但是……可以利用他赚钱。   而且,收费可以很高,起码比酸菜鱼高。   南鲤忽然握住了谢星柏的手,做出决定,十分一本正经地开口,之前所有的旖旎跑了个干净:“我想开一家帮助教导大家如何让修罗王爱上自己的馆子,我觉得每一个姐妹都应该有追求爱的权力和技巧,当然,要花钱的,不过你放心,凭借你和我的关系,我肯定给你打折。”   谢星柏:“比如……你有什么办法?”   南鲤看着晨光下,脸上覆着一层薄汗的小书生目光炯炯充满兴趣和期待地看着自己,那瞬间,她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爱情大师南鲤决定传授给他第一个至关重要的追人七十二计之第一计——   “釜底抽薪。”   谢星柏:“……此话何解?”   南鲤一脸深沉地想了一下,说道——   “拿走他的天灵玉简,拉黑情敌,断绝和其他女修罗来往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重写了本章!!!   下一章更新在周一晚上十一点左右,因为要上夹子了QAQ,谢谢大家支持首订,会开个抽奖!!!   抽奖记得留言噢!!!   再挂一下预收《就差一道天雷了!》   沙雕甜文【倒霉甜妹女主vs泥石流大怨种男主】   作为第99999名上岗天雷第一天上班,焦遥很紧张,因为她刚穿来,业务不熟练,据说考核不合格就得回炉重造。   根据灵气浓度指南针,她做好准备,提前抵达现场。   下方在打架,打得你死我活,毁天灭地,其中两个交缠在一起的人一黑一白。   焦遥再次翻开新手手册,上面有三条——   1:渡劫对象正道魁首。   2:一代剑尊神清骨秀。   3:以战练道不问世事。   焦遥睁大双眼在狂沙乱飞之中辨别挨劈怨种助他飞升。   两个人都用剑,但白衣更好看,神色更龙傲天,眉目更坚定,身姿更挺拔,连衣衫都更破,显然很穷,剑修标配,是他没错了。   焦遥憋足了劲一道巨雷下去。   那一瞬间,天地巨变,一道惊天粗雷贯穿天地,所有人吓得避退三舍,不敢靠近。   人没找对,她还太大力,直接把人劈死了。   对方还是个刺头,性格偏执,眦睚必报,怨气冲天,以残魂搅得修仙界大乱,天道将毁。   总结:不是考核不合格的问题,是她惹了大麻烦。   焦遥被迫下界,必须回到谢寒之少时让他正常修炼至渡劫,补上那一道天雷,让他成功飞升,消他怨气!   *   谢寒之,天生剑骨,以战练道,每天打架,于打架途中被雷劈死,过程惨烈,怨气冲天。   再睁眼,就迎上一双含笑的眼睛:“师兄,你醒啦?该练剑了,你今天挥剑还差三万零三百四十五下。”   谢寒之:“……”   后来每一天——   “还有啊师兄,二师兄的修为据说要赶上你了,师兄你不着急吗?”   “师兄师兄,该修炼了,再努把力就破镜了!可别让人超了你!”   谢寒之心中冷笑,论卷谁能卷得过老子?!   #小剧场#   谢寒之终于渡劫境,他不想被雷劈,所以开始懒了。   焦遥熬夜苦读三百本合欢宗秘籍,决定一夜送他飞升。   深夜,她轻身上阵。   谢寒之与她对视三秒,拉上她的衣服,一身正气,道:“师妹,别忙活了,师兄不举。”   焦遥:“……”   但,当天夜里,他挨劈九九八十一道巨雷。 第26章   空气很沉默。   谢星柏一时无言,一双眼就这么盯着她看了一瞬,在她注意到之前,又移开了目光。   爱情大师南鲤正等着小书生对自己的追爱七十二计之第一计发表赞叹,但她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说话,忍不住看他:“寒春,你怎么不说话?”   谢星柏忽然抬眼看着南鲤,脸上是很好奇的表情:“小鱼的天灵玉简上有许多其他男修吗?”   爱情大师南鲤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她叹了口气,那一口气真是诉尽了心中遗憾:“我才买天灵玉简没多久就回了云蓬秘境,都不认识什么男修。”   说到这,南鲤就有点可惜了,之前流萤宫见过不少腰细腿长的剑修,那身板是真的诱人,当时只顾着烦恼孔雀开屏似的叶.烛莲玉.良辰了,都没多看几眼。   谢星柏:“……”   他盯着南鲤遗憾可惜的表情,忽然磨了磨牙,说不清楚是戾气还是酸气在如今的少年脸上发散。   但等南鲤看过来时,谢星柏的脸上便是腼腆的神色,他犹豫了一会儿,拿出了自己的天灵玉简,说道:“这么久了,我和小鱼好像还没加过好友。”   南鲤立刻拿出了天灵玉简。   天灵玉简要加好友,需要知道对方的玉简编号,每个修士拿到天灵玉简都会滴血和输入灵力令其认主,认主后,若是要加别人为常用通信人,就是以编号来相认。   于是,谢星柏成了南鲤这块天灵玉简上第一个常用通信人。   南鲤心情很不错,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就将天灵玉简又收了起来,并且继续刚才的追爱七十二计话题。   她说:“你不要觉得我这一招釜底抽薪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这是从根本上解决了一些情敌的问题。”   谢星柏忍不住就问:“那如果根本没有情敌呢?”   南鲤想了想,谢星柏要是那个条件,不说他在女修之中的行情,反正再女修罗里肯定是很热门的。   要想追他,恐怕要过关斩将,怎么能没有情敌?   南鲤小脸严肃地看着身边丝毫不知自己将会有多少竞争对手的小书生,义正言辞地说:“寒春,你要有危机意识。”   谢星柏:“????”   谢星柏虚心求问:“小鱼指的是什么危机意识?”   南鲤就挽着他的手,一脸‘我也就是看你是我好姐妹才跟你说这些’的表情。   谢星柏的目光先慢吞吞扫了一眼南鲤的手,听她兴致很高昂地说道:“你喜欢谢星柏,那你肯定有很多情敌的,你要保持头脑清醒,要有危机意识,要牢牢早点把握住他的心!”   南鲤看着小书生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就差跺脚暗叹他的单纯了。   她握紧了他的手:“你信我!”   谢星柏:“……”   谢星柏的眼底幽深,唇角勾着笑。   当然这笑容看在南鲤眼里就是他羞涩腼腆不好意思的笑。   不等她再说,谢星柏主动求知:“那我怎么样才能牢牢把握住他的心?”   南鲤:“那办法有很多的。”   谢星柏一脸我听你说的好奇模样。   南鲤偏头看他,见他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很感兴趣,瞬间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情绪,但她还没来得及捕捉住这情绪,就心情激动地说:“投其所好!”   谢星柏苦思冥想了一下,依然疑惑地看着南鲤,仿佛等着她来解惑。   那南鲤肯定是非常大方的,她说道:“他不是爱吃鱼吗?这样,你从我这弄一盆酸菜鱼,今天……对,就今天去送给他吃!”   谢星柏心情极为愉悦,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掩饰不住了,他问:“你怎么知道他爱吃鱼?”   南鲤:他可不止是爱吃鱼,他还爱杀鱼呢!   但这种话就不必要说给一个暗恋谢星柏的人听了。   南鲤一本正经回答谢星柏:“我猜的。”   谢星柏就笑,清晨的光落在他白皙的脸上,那笑容少了一些腼腆,多了一些少年的愉悦朝气。   南鲤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移开眼,又看一眼,再移开眼。   这回没有再转头去看,她就是觉得……就是觉得……小书生刚才那样笑怪好看的,和以前那种羞涩腼腆的样子都不一样。   南鲤低着头没再说话,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又松开。   谢星柏看着她忽然这样,也没出声。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南鲤忽然就说道:“寒春,你以后要经常像刚才那样笑。”   谢星柏一听,迎着她明媚甚至有些傻气的笑容,忽然抬手摸了摸脖子里花费了一番功夫留下的齿痕,他问:“为什么?”   南鲤就老实巴交地说了:“因为好看。”   “那样笑好看?”   “很好看,你要是经常对着谢星柏这么笑,他说不定会动心呢!”   南鲤说到这一句,忽然心里就有点点不舒服,她惆怅地叹了口气,把心里的不舒服赶走,两只修罗之间搞对象……   话是这么说,但是不舒服的感觉是这么强烈,南鲤觉得自己今天都没心情做酸菜鱼了。   凭啥让谢星柏吃她的酸菜鱼!   谢星柏的眼睛一直盯着南鲤,见她此时情绪忽然低落下去,便垂下头看她,他的指尖像是不经意一样碰触过南鲤的手背,浑身的气息丝丝绕绕一样缠住她,却又让她根本无从察觉自己正被蛛网缠绕,被恶狼盯窥,被夜鬼咬住。   他似只是好奇一般问道:“那要是有个人一直对小鱼这么笑,小鱼会动心么?”   南鲤想象了一下,恋爱她是没谈过的。   以前也没想过谈恋爱,一个人多自由自在,成了金鲤族,只要飞跃长欢龙门,那就是寿与天齐的龙族啊!单身多快乐,吃吃喝喝玩玩,她对谈恋爱没有兴趣。   再说了,好看的人那么多,金鲤族就不少好看的俊美的,平时无聊了还可以看看他们养养眼。   不过,要是有个人一直像小书生这样,对她温柔体贴,人虽然有点腼腆文弱,但是对她好,还对她笑得那么灿烂好看……   南鲤发了会儿呆,忍不住又朝着身边的小书生看了一眼。   他穿着黑袍,束着马尾,利落如剑又挺拔如松,唇红齿白,眉眼清隽中带着点青涩,可他又很高,只是身上腼腆的气质削弱了他的身高,令她一直觉得他像个小姑娘一样。   可今天南鲤仔细一看,发现他很高,比她竟然要高一个半头。   此时他与自己说话时是垂着头的,距离就显得近了一点,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所以让她下意识觉得他不高且瘦弱。   南鲤叹了口气,仰头看天,下巴微抬,做出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悲伤模样:“可是没有这么一个人啊!”   谢星柏:“……”   谢星柏:“假如呢?”   南鲤一本正经:“那要看情况的。”   谢星柏做出对这个问题很好奇的模样:“那什么样的情况会动心呢?”   他看着南鲤的眼神暗了暗,动心之后呢,动心之后是不是还会抛弃?   他盯着她的目光克制不住地有些放肆起来,却又在她看过来时移开眼神,低头看鱼篓里的鱼。   鱼篓里的鱼半死不活地翻着肚皮,似一点不知道危险的靠近。   南鲤却回道:“那要到时候才知道。”   谢星柏见她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心情沉郁,有些话就克制不住问了出来:“那你会喜欢谢星柏么?”   南鲤简直被这句话吓到了,她怎么可能会喜欢谢星柏,她见到他都要吓死了!   她拍着自己的胸脯回头瞪了一眼忽然把自己当做假想敌的小书生:“不会!”   谢星柏笑了,眼前像是有血雾散开。   他问:“为什么?”   或许是南鲤与小书生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虽然知道要防备修罗,但对他莫名就多一份亲昵。   当然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命契的关系。   南鲤借着让小书生放弃把自己当假想敌的念头说了实话:“我最怕我们王了,当然不可能喜欢他,你放心。”   谢星柏在心里冷笑,一双眼也阴沉的很,掩饰都掩饰不住,眼中疯狂席卷着掠夺的狠意。   就好像她此时要是说出让他不满的话来就会立刻将她吃掉。   吃掉,整个都吃掉,从嘴唇开始。   但等到谢星柏开口时,是暂时的风平浪静:“为什么怕他?”   南鲤:“……”   一直挂在南鲤腰间被迫偷听他们对话的乾坤火鼎:“……”   见惯了离阳王和离阳王妃的各种爱恨情仇后,小鼎在心里迷惑:这两个人,怪怪的。   南鲤皱了皱眉,也觉得今天的小书生很奇怪,而且,她怎么可能告诉他自己为什么怕谢星柏。   那是因为金鲤族与修罗族是天生的死敌,修罗族需要金鲤族的燧心珠才能在将来成就大道时免于消散于天地的结局,而燧心珠是金鲤族飞跃成龙的关键。   就这种关系,再加上她是个菜鸡,燧心珠还有残缺,当然怕风头正盛的谢星柏了。   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在长欢龙门前见了一面就当机立断催动法器穿越。   谢星柏知道南鲤在看自己,他的笑容越发柔和,眼睛弯弯的,自然地转移话题:“小鱼说的这个馆什么开?”   南鲤见他不问了,也松了口气:“自然是越快越好!”   谢星柏甚至给南鲤出主意:“馆子名字就叫‘如何攻略王’?”   南鲤摇了摇头,晨光下,她的脸信心十足:“不,这名字不够响亮,我打算取名为‘一炷香,让他对我死心塌地。’”   她本来想说三分钟,让他对我死心塌地,但考虑到远古的修仙人士还不知道分钟是什么,就正好改成一炷香了。   谢星柏听了,笑容越发大。   一炷香,让他对我死心塌地——阿鲤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呢。   等南鲤回家后,她就开始准备开新馆的事。   今天莫名不想做酸菜鱼,不想小书生带回去给谢星柏吃。   偷懒一天,明天再和精忠报国打关系。   但是南鲤想着,自己今天不开业,可能好几天不吃酸菜鱼的老主顾们会想念,于是她特地先跑了一趟调味十八郎。   调味十八郎全体被燕十三从修罗殿抓来做小倌的修罗一看到南鲤来就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燕十三手里的扇子都摇不动了,他想起了那一锅鱼,胃都开始疼了,他被推出去,被迫迎接南鲤。   “小鱼不是去云蓬秘境了,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啊?”   说这话时,他看了一眼谢星柏。   谢星柏没看他,垂头替南鲤摘了头发上沾的脏东西。   南鲤:“没多大意思,就回来了,十三叔,我今天来是跟你说,今天我的酸菜鱼馆不开了,休息一天。”   燕十三和全体调味十八郎的小倌全部松了口气,又听到南鲤说:“我打算开一家‘一炷香,让他对我死心塌地’,十三叔,你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最好让内城喜欢我们王的女修罗都知道,噢,男修罗也可以来的!”   燕十三又偷偷看了一眼谢星柏,见他脸上是属于小书生的腼腆的微笑,显然不反对。   他恨恨地咬了咬牙,王最近真的病得不轻!这让他去哪里找喜欢王的女修罗和男修罗!   当初云蓬魔山的那场夺位之争,三天过后,睁眼看到的都是血雾。   整个云蓬魔山哪还有女修罗甚至男修罗胆敢这么不要命地喜欢年轻又铁血冷酷的王。   但燕十三只能笑得风流地扇子摇得飞快,道:“十三叔肯定帮你。”   南鲤真的非常感动,她说:“我也会劝劝来的姐妹们偶尔可以光顾一下你的调味十八郎。”   因为她觉着调味十八郎的生意真的不太好。   今天来甚至都没看到一个顾客。   但这种事,她不好说出来伤人心,不然到时候她生意火爆,他却门庭冷落,多难受啊!   燕十三:只要你不让我吃酸菜鱼,什么都好说。   南鲤离开调味十八郎,又去了内城城门口。   精忠报国四兄弟看到南鲤来,当场就想和人换班逃离现场,忠报国三兄弟确实是这么干的,但身为队长的谢精真的逃不掉。   他浑身僵硬,已经做好了饕鬄吞鱼的准备,没想到南鲤却是来遗憾地告诉他今天不能给他送鱼这么一件令他大喜的事。   由于沉浸在喜悦里,队长谢精都没注意听南鲤后半句话,只听到她着重强调了一句:“明天一定带着人过来撑场面啊!!”   谢精立刻答应:“好的好的,一定去一定去!”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南鲤就开始给新馆子准备起来,她打算分一半的桌椅给新馆子,作为开班用。   她忙忙碌碌收拾完,就回了屋子里,开始奋笔疾书——撰写名著《追爱七十二计》。   南鲤忙着做这些事,自然不知道如今天灵玉简上正有一件大事在发酵——   云蓬秘境的昆仑弟子忽然泄密,五色燧心珠辅以四大神器之力便可开启飞升通天路。   整个修仙界都知昆仑山弟子修的是窥天术,窥探天机,这消息一传出来,瞬间传遍了整个修仙界,令人心头躁动。   燧心珠是传闻中的隐世金鲤族所有,是古籍记载飞跃成龙必不可少的与生俱来的东西,而五色燧心珠则是集天地五行之力最纯净的燧心珠,世间难寻。   至于四大神器,则是离阳城的乾坤火鼎,昆仑山天宿镜,魑鬼狱的魑灵天秤,以及天赤海的紫锣炉。   除了乾坤火鼎外,其他三件神器都好好收拢在三大势力手中,于是,云蓬秘境里的厮杀更厉害了。   甚至云蓬魔山外陆陆续续围聚而来的修士越来越多,毕竟,云蓬秘境如今是传闻中最有可能有乾坤火鼎的地方,离阳城的小王爷和小女君都亲自去了。   整个云蓬魔山进入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外城街上走动的修罗都少了,一波波不停进来的修士却全部涌入了云蓬秘境里。   其中还有一则相对来说好像没这么重要了的消息,是关于四名修士的,那四名修士名唤“顾北城,叶良辰,冰晶蝶灵,玛丽苏。”,因为他们,秘境内大乱,有人怀疑乾坤火鼎被这四人抢走。   而昆仑弟子泄密飞升通天路一事就是因为抢夺乾坤火鼎失败,场面混乱之中无意间爆出。   等这消息一出来,无人关心顾北城四人如何,只更加拼命找寻跑了的乾坤火鼎下落——云蓬秘境适合乾坤火鼎,他身为神器轻易不可能被人契,如今肯定还在云蓬秘境!   但消息没有传到南鲤这里,她什么都不知道。   南鲤所在的外城边缘就像是一个隔离区,隔离住了所有云蓬魔山如今的动乱与危险,这里一片风平浪静。   甚至她的天灵玉简也是没有任何这件“大事”相关的消息。   .   半夜,南鲤心满意足地睡下了。   这里静悄悄,毛驴蹄子走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谢星柏推开了门,熟门熟路躺到南鲤床上,伸手一揽,就将她揽在怀里。   他将脸埋在南鲤脖颈里,好一会儿后,才压下今天的情绪。   阿鲤真的没有心,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阿鲤只能喜欢我,最喜欢我。   谢星柏抬起脸时,一双眼明明暗暗,暗红得可怕,他盯着南鲤沉睡的脸看了很久,一下垂眸狠狠咬住了南鲤的唇。   后半夜时,屋子里隐约有些细碎的轻哼低语传出来,又被风很快吹散。   ……   第二天一大早,南鲤就精神焕发地起来了,觉得昨晚上那一觉真的睡得很沉,起床后,她觉得自己的嘴有点痛,拿过镜子一看,竟然红得过分,还有点肿。   她忍不住抬手去摸,结果手竟然也酸得过分。   南鲤:这身体是真的不行,不就昨天多搬了几张椅子,这就酸到现在了。   南鲤奇怪了一下,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新店开业。   起床第一件事,她先查看师兄师姐命石,闪闪发光,放心。   她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小书生骑着毛驴过来的身影。   作为好姐妹,南鲤立刻拉着小书生在攻略班最前排位置坐下,前面就是一块昨天折腾出来的大黑板,保证他能听得最清楚。   等她安排好小书生就听到了身后陆陆续续而来的动静,忙回头看过去。   这一看,她看到了调味十八郎的兄弟们,也看到了精忠报国四兄弟,且,精忠报国四兄弟好像带来了不少兄弟,一个个都是两三米的猛男壮汉。   一眼看去,竟然没有一个是女修罗。   南鲤心情复杂——这谢星柏是有多俊美,让兄弟们如此垂涎三尺。   此时此刻,她仰头看着这一群壮汉,叹了口气。   谢星柏的目光从南鲤红的过分的嘴唇上移开半瞬,低着声音问:“怎么了?”   南鲤抿了抿唇:“这满头大汉,我愁啊。”   作者有话说:   谢星柏:…………   更新啦!   (这本文不会太长,大约二三十万字,这本有点瓶颈期,写得很卡,后续会以两人日常为主!!!!主旨是谈恋爱的沙雕甜文,掉马甲后,男主就释放本性了,快掉马甲了,快的话,明后天吧!) 第27章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适合幼儿园小朋友出去春游。   南鲤觉得今天自己就像是幼儿园老师,只不过台下一排排整整齐齐坐好的不是软萌可爱的三岁半小朋友,而是一个个猛男壮汉,其中夹杂着调味十八郎和小书生这样的小鸡崽。   场面非常令她震撼,心情也非常复杂。   南鲤手里拿了一根树枝充当教棒,黑板上有三个大字,是她经过了一夜的深思熟虑后定下的追爱七十二计之第一计——美人计。   当时她是这样想的,喜欢谢星柏的女修罗肯定是很多的,毕竟,这个修仙界应该还是以异性恋为主。   那么,作为异性,作为美女,最直接简单的一招就是美人计,瞬间拉近距离,甚至有可能直接到负距离。   但是,她现在面对这么一群大汉,再看看黑板上“美人计”三个大字,觉得心情很沉重,有点不大开得了口。   而且,这么一群大汉去纠缠谢星柏,南鲤觉得要是谢星柏知道幕后真相,自己可能会被暗杀。   现在,她就在自己要被暗杀和起码赚钱了两个念头里不断徘徊。   南鲤:爹啊娘啊!阿鲤是真的发愁啊!!!!   燕十三摇了摇扇子,见不得场面如此安静,他笑眯眯地说道:“小鱼,愣着干什么?我们钱都交了!”   南鲤:是啊,钱都收了!   南鲤的视线绕了一圈,落在小书生身上,没办法了,虽然调味十八郎全体的颜值也不错,但是她还是觉得小书生最好看。   美人计,在场他最配了。   南鲤对着谢星柏的脸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再开口时,已然胸有成竹理直气壮。   她用木棍重重地敲了敲黑板上歪歪扭扭的“美人计”三个大字:“想要征服一个人,需要完美利用自身优点,美人计,大家先说说你们各自的看法!”   燕十三第一个捧场站起来,他先快速看了一眼谢星柏的方向,再看着南鲤认真的小脸忍着笑:“使出浑身解数展现自身美貌,勾引他!”   南鲤严肃着脸,点点头:“说得很好,坐下。”   燕十三是可以作为调味十八郎来讲话的,所以,南鲤接着目光看向精忠报国一行人,毕竟,他们几个和燕十三等人不属于同一款。   接收到他们修罗王的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的女儿的目光,大队长谢精浑身钢块一样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好像一座大山一样缓缓站了起来,努力想着该说些什么,毕竟,常规答案已经被燕十三说了。   谢精抬头对上南鲤的脸,见她表情十分严肃,他觉着自己可能糊弄不了她。   他绞尽脑汁,沉思三秒,掷地有声:“展现阳刚力量,表演胸口碎大石以此展现胸肌力量,或者徒手劈铁块展现手臂力量,或者用力坐塌石块以此展现臀部力量,吸引对方。”   南鲤:我看你是找死,竟然想靠粗蛮力量逼迫谢星柏为爱做下面那个吗?他堂堂修罗王愿意吗?!   周围燕十三直接噗笑出声。   谢星柏表情很稳,始终带着腼腆好奇的笑容。   南鲤面无表情:“说得很好,不要再说了,坐下。”   谢精讪讪地坐下了。   南鲤最后将目光放在谢星柏身上,她心想,小书生看起来是最有文化的,当然,他也是最美貌的,他给出的答案应该不会像燕十三那么平平无奇,也不会像谢精那么离谱。   于是南鲤主动点他回答:“寒春,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被点名的谢星柏缓缓站了起来,他先做出沉思的模样,然后羞愧地说道:“我没有想法。”   然后,他一脸求知若渴的表情等着南鲤说话。   那南鲤当然要说话了,她用极其认真的表情严肃说道:“美人计,首先,要自信,相信自己是一个足够美的人,一定能勾引到对方,自信这种优良品质不能丢。”   下方一众疑惑,但把话问出口的是谢星柏:“怎么说?”   南鲤侃侃而谈,但在燕十三看来有点胡说八道的嫌疑。   她说:“足够自信的人才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去面对勾引失败的结果,能够越挫越勇继续摆出最完美的一幕对待敌……对待对方,才能够继续心无旁骛地勾引他。”   燕十三懂了,做出总结性发言:“懂了,就是要脸皮厚。”   南鲤瞪了他一眼,说道:“这怎么能叫脸皮厚,这叫自信!”   谢星柏慢慢悠悠瞥了一眼燕十三,燕十三本来还想说什么,被这么看了一眼,立刻闭嘴。   南鲤既然开班训练,当然不是口头上说说的,她可是很严肃的,最好早点让这些人去缠住谢星柏。   虽然,一切都只是她自己在做计划。   她说道:“现在,我们来练习一下。”   燕十三以及调味十八郎一众被迫当小倌的修罗夜叉:“???”   精忠报国以及跟着他们来的一众猛男大汉:“???”   谢星柏饶有兴致地问:“怎么练习?”   南鲤就说了:“那当然是一对一,一个施展美人计,一个做被勾引的人来做练习,我会适当指导你们。”   虽然她没有经验,但不妨碍她品鉴这场面。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教会了这群人也没有用——毕竟一个人的性向基本不会变,这群大老爷们可能在做无用功。   但他们来都来了,她牛都吹出去了,自然要认真教一下的。   当南鲤的话落下时,下面一群人都惊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在场每个人都没想过都是大老爷们还要当着大家的面去勾引别的大老爷们,这实在是……   但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到时候随便糊弄一下。   燕十三是这么想的,精忠报国也是这么想的。   燕十三是觉得,他们王对这小姑娘不一般,陪着她折腾,那他作为唯一知情人,也就只好陪着她折腾了。   大队长谢精则是觉得,这小姑娘的身体里有王的血脉,是王的女儿,他们作为属下,当然要听她的话。   于是没有人反对,但互相之间的默契是燕十三和调味十八郎之间玩,精忠报国一群糙汉自己玩。   南鲤此时拿出了制作好的竹片,放到桌上,道:“抽签,数字一样的人玩这个美人计游戏。”   众人无话可说只能抽签。   谢星柏忽然抬头看南鲤,腼腆好奇地问道:“小鱼你抽签吗?”   南鲤点点头:“我要示范啊!”   她也伸手去拿了一根。   等南鲤拿了后,谢星柏也抽了一根,并抬手将自己的和燕十三手里的那根竹片换了一下。   最后结果揭晓,燕十三看看自己的陪练对象谢精,想想刚才他说的美人计要诀,当场一口气没提上来,捂着肚子就喊:“我吃坏肚子了,恐怕要蹿稀,先回去了!”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大队长谢精在此时此刻立刻也站起来:“我忽然想起来家里的鸡还没喂,我得去喂鸡。”   这两人一起来,瞬间所有人纷纷找借口离开,很快,只剩下南鲤和谢星柏留在原地。   南鲤一时没缓过劲来。   谢星柏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竹片,似乎犹豫一下,才说道:“我的数字是八。”   南鲤一看,巧了,她也是八。   但南鲤此时心情不太好,她有点被打击到了,她坐了下来,手撑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所有力气在这瞬间都卸去了。   是所有的力气。   穿越到八百年前撑着的一口乐观的气,也是自己鼓励自己这个菜鸡废物的气,都好像在刚刚卸去了。   她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努力做着这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她知道自己最该做的是提升实力,进内城,进谢星柏的大殿,找到那可能是爹娘的师兄师姐。   但因为她弱,她的燧心珠碎了,没办法正常修炼提升实力,只能想出这些曲折的办法,包括开酸菜鱼馆,包括现在折腾攻略修罗王的事。   假如她真的是一条咸鱼,就这样混日子也就混日子了。   南鲤再次拿出师兄师姐的命石看,目前还好好的。   谢星柏看出南鲤此时低落的情绪,他凑了过去,轻声问道:“小鱼你怎么了?”   南鲤难得没有作怪,轻轻叹了口气,表情微怔:“就是觉得自己废物。”   要不是当时自己见到谢星柏就怕而催动法器,如今自己也不会在这。   南鲤想到这,心情更忧伤了。   而且,她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很焦躁,自从小鼎给她补珠后,这种焦躁的情绪便更多了一些。   仿佛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要从心里生长出来,又碍于一些原因,此时只能隐忍蛰伏。   好奇怪。   谢星柏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手轻轻往她手背上一覆。   冰凉刺骨的触感从自己手背袭来,一路蔓延至全身,南鲤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再忍不住朝着谢星柏看了一眼。   很奇怪,她此时焦躁烦闷的情绪逐渐平稳了下来。   谢星柏:“我们来练习一下美人计?”   南鲤眨眨眼:“好。”   等练习完,她今晚上想独闯内城试试看。   起码试试看,如今很多修罗都去云蓬秘境了,或许是一个机会,她修为虽然不高,但是,她会的术法多,保命手段也多,她应该试一试。   这么想着,南鲤这会儿都有些心不在焉了,感觉美人计都没有自己晚上去内城这件事重要。   不不不,是差得远了!   但谢星柏不这么认为。   谢星柏坐在那儿,手里握着那竹片,问南鲤:“那我现在练习勾引小鱼?”   南鲤点点头,对这句话没有意见,“你就把我当做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虽然那可能是和她差别无别巨大的谢星柏。   谢星柏笑了起来,阳光下,笑容温柔美好,白皙的脸在光下甚至发着细碎的金光。   南鲤只看了一眼,忽然就觉得这人就冲她笑一笑就有点勾引的味道了!!   但是,她必须沉得住气。   这,只是追爱七十二计中的其中一计罢了。   谢星柏站了起来,脸一下子红了,羞涩掩饰不住,“就在这里?”   他环视了一圈四周,意思很明确。   南鲤跟着他的视线环视一圈四周,脑子里有一个词语冒出来——青天白日。   青天白日的能干什么勾引的事。   但是,不青天白日的……南鲤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没等她细想,她就又听到小书生羞涩地说:“我们去屋子里?”   南鲤:……   南鲤忽然心情复杂,这话说的好像他们要去屋子里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但开班是她自己的想法,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学员只剩下唯一一个,硬着头皮也得上,何况,她只是做一个被勾引的木桩,这还不简单?   只要内心坚定!只要心如磐石!只要做柳下惠!只要断情绝爱!那就没有人能勾引得到我!   到时,她会很公平地评价小书生的美人计。   南鲤心里不断给自己洗脑,然后才点了点头。   谢星柏站了起来,抬腿朝着屋子里走,走的时候,他的指尖灵力如细碎金光流淌而出,瞬间在整座屋子布下结界。   雄浑强势的灵力,带着修罗王的血脉压制,周围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   南鲤不知道,南鲤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谢星柏走了进去。   南鲤在床边坐下,用非常老沉的语气,昂着下巴说道:“先按你自己的方式试试看。”   说实话,她也就是纸上谈兵,但架不住她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多。   什么命都给你文学,什么掐腰红眼文学,什么火葬场追妻文学,她都老懂了,其中各有各的勾引方式。   南鲤抬头看着谢星柏,看到他羞红的脸,睫毛轻颤的眼,担心他放不开,还鼓励他:“你胆子大一些,不要紧张。”   谢星柏笑了,抬眼时,一双眼乌沉沉的。   他不紧张,他是兴奋。   光明正大的兴奋。   谢星柏缓缓朝着南鲤踱步过来,他穿着黑色束腰劲袍,腰肢看起来纤细却有力,明明只是普普通通走过来的姿势,却无来由地令南鲤紧张起来。   南鲤忍不住抓紧了膝盖上的裙子,手里也下意识掐了一个防备的法诀。   但是掐完后,她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美人计练习,又悄悄松开了手。   谢星柏的视线不经意一般从南鲤的指尖掠过,又羞涩却大胆地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   南鲤被他一双眼一勾,心跳都停了一拍,总觉得小书生的脸在那一瞬间好像稍稍变了点,明明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可五官却更俊美了,是那种锋利的明艳的俊美。   不像是之前,是收敛着的温雅的清隽。   谢星柏终于走到了她面前,他伸出漂亮的骨节分明的手,牵起她的手,细细摩挲着,也不说话,只垂着眼认真看着那只手。   然后,他缓缓蹲下身来,将南鲤的手放在唇边。   温热的气息喷洒再她的手背上,南鲤整个人从手背开始好像要灼烧起来,而小书生的脸还在朝着自己的手靠近。   他想亲她的手——南鲤意识到。   南鲤下意识缩手,可谢星柏已经抓住了她,抓住了她的手,怎么可能还让她有缩回去的可能,他仰头看向南鲤。   那双眼里是直白的不加掩饰的欲、望,直勾勾的,像是要勾出人心里的钩子,他的声音依旧很好听,也还是带了一点羞涩,他问道:“小鱼,我这样怎么样?”   南鲤刚想说话,谢星柏张嘴就含住了南鲤的食指,舌尖轻轻勾了一下。   湿濡温软。   南鲤浑身都僵硬了,一股热气直冲脑壳,心脏砰砰跳,她想收回手,但他不让。   “寒春……”南鲤忍不住喊他。   谢星柏抬眼看她,他半阖着的眼,令南鲤看不见里面全部的神色,只觉得他含着自己手指的动作让她脸颊发烫。   南鲤:我要保持冷静的头脑,冷静点南鲤,这都是寒春在练习,他的牺牲真的很大,保持平静……   谢星柏的牙尖用力,磨了磨南鲤的手指,麻痒酥感瞬间袭来,她终于明白了晋江文学城的命都给你文学,果然不骗人。   三分钟,最多三分钟,她就要缴械投降,只恨自己没有大晋江。   谢星柏重新缓缓站了起来,松开南鲤的手指,离开前又用力嘬了一下,然后握紧了她的手,人不断朝前倾。   南鲤想后退,谢星柏也不阻拦,毕竟,身后就是床。   他的手按在南鲤的手背上,视线半垂着,掩去带着血色的眸和里面掩饰压抑不住的兴奋,他的鼻尖已经几乎碰到南鲤的鼻尖,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热气。   再近一步,就要亲吻了。   可他并不亲,只靠近了她,呼出的热气一点点拂过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嘴唇,下巴,脸颊,又挪到了她的耳后,她的脖子里,最后在他曾经咬过的地方停留。   南鲤觉得很奇怪,他明明没有亲上去,可光是那暧昧流连的热气都快要挠得她呼吸急促。   “寒春……”   南鲤想开口夸奖他的美人计真的很厉害,并终结这个美人计。   但谢星柏不会给她机会。   他撩眼看她,乌沉沉的眼睛里是浓重的魅色,带着欲、望的红,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   南鲤真的招架不住,她输了,美人计真的会要人命,“寒……”   她这来得及喊出一个字,下一个字便被吞掉了。   寒春亲了她。   冰凉的唇瓣像是果冻,带着佛昙的清新香气。   他咬住了她的下唇,含住了,吮、吸。   南鲤脑子轰得一下炸开了,只有一个念头——   她完了。   原来这就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吗?   作者有话说:   南鲤:我真的完了。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8_0_8_0__t_x_t . c_o_m   这章放松一下!,(男主吸引人去云蓬秘境吸引火力去了所以女主这边才安宁!应该看得出来吧!!)   不过这本书接下来都是不正经的沙雕甜口日常走向!!! 第28章   南鲤的脑袋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回过神来时,小书生在吮、吸她的唇。   她心一跳,一把去推他。   但是没能推动,他看起来瘦削,却极有力量,稳稳压在她上方,撼动不了,压下来的唇瓣也未偏移分毫。   南鲤睁大了眼看他,他半阖着眼,眼底乌黑一片,眼尾却泛着红,他紧紧锁住她的目光,又好像不止是她的目光。   危险。   南鲤感觉到了危险。   南鲤手上立刻攒起力气想要捏法诀,但是小书生的速度总是比她快一点,在她还没动手时,直接覆在她手背上。   她脑袋后移了点,总算两人之间有了点空隙。   南鲤立刻就想说话,张了嘴,结果小书生趁着这个时间追了上来,再次含住她的唇瓣,濡湿的舌尖探了进来。   期初是试探的,温柔的,后来变得急促,带着几分粗野,像是要将她口中所有的空气都掠夺干净。   南鲤被亲得有些脑袋发懵,缓不过劲来,身体也有些绵软下来,她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书生握住,被迫环着他的腰。   直到南鲤快要呼吸不过来时,谢星柏才松开了她,但仅仅只是从她口中退出去,他的额头抵着南鲤额头,鼻尖抵着南鲤鼻尖,喷出来的温热的气息互相之间清楚都能感觉到。   南鲤抬眼看他,“你……”   她开口说了一个字,后面就顿住了,说不出来了,但她必须说点什么,场子不能丢,她面无表情,一脸严肃,想了想就要开口。   结果小书生比她更快开口:“小鱼,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他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薄红,刚才沉黑的眼此时却是清澈明亮的,带着羞涩。   南鲤迷茫了一瞬:“啊?”   谢星柏还抱着她,她两只手还搂着他的腰,但她此时没发现,当然,谢星柏也不会提醒她。   他问:“美人计,怎么样?”   南鲤眨了眨眼,收回心神,立刻也收回自己两只爪子,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很不错。”   谢星柏:“那小鱼再陪我练练?”   南鲤一脸诚恳:“……感觉好像你不用练了。”   谢星柏垂着眼睛看她,笑:“这样就可以了吗?”   南鲤心想,那要看对象是谁,要是个颜狗,肯定就可以了,但要是对方是谢星柏,那就不一定了。   想到这,南鲤就觉得小书生对谢星柏的感情真的令人感天动地,为了他主动学这些。   南鲤忽然就觉得心里有点沉闷。   她有点小情绪了,她自己知道。   南鲤再次看向小书生,看着他清隽好看的脸,心里的小情绪多了一份揪心,她心情复杂,犹豫再三,又问了一次:“你真的那么喜欢谢星柏啊?”   第二次了。   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谢星柏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偏头看她,对上她满脸担忧纠结的神色。   他这次腼腆地说道:“他是我们修罗族的王,我当然喜欢他。”   南鲤听第一遍时没有什么感觉,但再细细品味一番时,忽然就皱了皱眉:“我说的喜欢,不是这种喜欢,我说的喜欢是想和他睡觉的那种喜欢。”   谢星柏笑了笑:“小鱼,我对王,不是那样的喜欢。”   南鲤觉得自己很怪。   她听到小书生这么回答后,心里竟然松了口气。   她竟然松了口气!!!   她竟然松了口气!!!   南鲤又不是傻子,也不是木头,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情绪变化是为什么。   一个非常严肃的可怕的事实摆在她面前——她有一点点喜欢小书生了,可他是一个修罗,她不能去喜欢一个修罗。   南鲤闭上眼,低头将自己的衣摆抚平,可周身的灵力这会儿竟然在体内有些乱蹿,她知道,这是她心不宁的关系。   修罗,不行的。   南鲤在心里提醒自己,她又觉得自己也太容易喜欢上小书生了,他们认识也不过才这么点时间而已。   或许只是刚才的美人计带来的后续影响。   但南鲤忍不住开口又问:“那你怎么会有谢星柏春宫图,还有那本关于他的话本。”   上一次是她的揣测,揣测他喜欢谢星柏,才会有这些东西。   谢星柏看着她:“别人送给我的。”   图,是他亲手画的,那本《修罗王的恩宠》是有个人写的,他默背了下来,重新成册。   南鲤:看来从一开始她就误会他了。   南鲤忽然站了起来,她需要静一静,她到现在都还没问过小书生名字呢,她需要静一静,好好想一想,才能想明白,自己要不要问他名字。   问他真正的名字。   谢星柏:“小鱼,除了美人计,还有什么计?”   他看过来的眼神里充满渴望,透露出“不管是什么计我都想学一学”的意思。   南鲤现在哪有心思教他,从芥子囊里掏出昨晚上自己精心编写的《追爱七十二计》丢给他。   “你悟性高,自己学,我这算是倾囊相授了!学完,没有什么人是你追不上的!”她表情严肃地说道,“不懂再来问我!”   谢星柏低头翻了翻,上面的字迹一言难尽,但他忍不住笑了笑。   他抬头看她:“小鱼……”   南鲤:“你自己回去看书!我有点累,我要睡会儿!”   南鲤现在看到小书生笑就有点点慌。   她把他赶出了家门,阻止他要说的话,让他自己看书钻研去,然后她又回到屋子里,趴在被褥上,将脸埋进去。   反思,她需要深刻的反思!   娘在种菜,爹可能在浇粪,而她竟然还有心思在这种事情。   南鲤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就强迫自己收拾心情,她盘腿坐在床上,尝试了一下修炼。   还是和之前一样,进去多少灵气,就散出去多少灵气,很难在体内留住。   南鲤拍了拍腰间一直没动静的乾坤火鼎,“小鼎,醒醒!”   乾坤火鼎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干嘛呀?”   他到现在都还有些失落,又不是自由身了。   “你再给我输点灵力!”   这点事对于乾坤火鼎来说不是什么大难事,他就输了点灵力给南鲤。   依然是强烈至纯至阳的带着火灵气息的灵力,令周身都温暖起来,可就是再也无法修复燧心珠。   南鲤只好放弃,她开始准备夜袭内城修罗殿的东西。   符,虽然会画的不多,但要准备一些。   法阵,也要提前绘制好,到时候直接拿出来用。   剑要磨得锋利一些,虽然不太会用剑,但好歹是武器!   南鲤忙到傍晚时分,去了一趟内城城门口。   精忠报国四兄弟正严肃着脸站在那儿,如今不断有修士去云蓬秘境,内城城门口这里很忙。   但再忙,只要南鲤出现,猛男谢精就有点双腿打颤,恨不得昏厥过去,他真的担心她是来送酸菜鱼的。   南鲤不知道谢精在想什么,只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说道:“老谢啊,晚上我想偷偷进内城,你放我进去,我给你做酸菜鱼吃。”   大队长谢精一听要吃酸菜鱼,整个人真的要昏厥过去,立刻就严肃说道:“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哪里用得着鱼姑娘特地做酸菜鱼!”   “不不不,酸菜鱼是一定要做的,明天我就给你送来!”   南鲤总不能把人家的假客气当做真老实!   大队长谢精绝望。   他觉得,明天要不给自己找一个坑埋了,提前告别人世。   这样,他就不用吃酸菜鱼了。   ……   因为酸菜鱼,南鲤晚上很顺利地进了内城。   内城的夜晚,是繁华热闹的,她今天特地穿了一身黑裙子,如果可以,她还想把自己的脸涂黑,彻底隐匿在人群里,但由于想到眼白是白的,大晚上两个白眼珠到处晃有点吓人,再说了,她还有隐匿法诀,也就算了。   就穿夜行衣意思意思。   此时越是不想见到谁,就越容易见到谁,南鲤在内城走了一半,看到了对面的小书生撑着伞走过来。   他穿着黑色棉袍,撑着一把黄色油伞,衣带被风轻轻吹拂着,明明周围人很多,但南鲤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烟雨朦胧中,灵气好像都只环绕在他身侧,令其他人都成了虚影。   一滴雨水落在南鲤脸上,冰冰凉凉的,南鲤抬头,这才发现下雨了。   等南鲤再想感受一下雨水时,看到的却是黄色的油伞面,她眨了眨眼,缓缓朝着面前看去。   小书生温柔缱绻的站在自己对面,白皙的皮肤在烟雨蒙蒙里像是镀上了一层柔光。   南鲤再次感受到心跳的速度,有点快,像是小鹿在心头乱撞。   “小鱼要去哪里?”   南鲤听到他这么问自己。   南鲤强行摒除心里被美□□惑的杂念,稳了稳心神,说道:“和你没关系的,我就随便逛逛。”   谢星柏走到她身边,忽然凑近她,说:“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南鲤被他勾起了好奇,下意识就问:“什么?”   小书生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菜园子里的菜种的很好,小鱼要不要去看看?”   菜园子……   南鲤抬头奇怪地看他,他忽然为什么说起这个,“是那两个修士种的菜吗?”   谢星柏点点头:“要不要去看看?”   南鲤表情稳如老狗,镇定自若:“那你要是能带我去看,我就去看看。”   谢星柏去牵南鲤的手,南鲤愣了一下,立刻拍掉,表情很凶。   谢星柏脸上露出委屈又失落又遗憾又羞赧的表情,最后垂下了眼,说:“小鱼不喜欢我牵你手吗?”   南鲤:“不……”   谢星柏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小鱼,我喜欢你,你感觉不出来吗?”   南鲤:“……………………”   突如其来的表白,把南鲤吓得魂飞魄散,可是魂飞魄散后,心里有一点点开心。   但是她不理解。   他们修罗不是没有心的吗?   没有心的修罗,怎么会知道什么是喜欢人。   南鲤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时,又想到自己误会小书生喜欢谢星柏一事,当时她就从来没想过这一点,她直接就认为小书生喜欢谢星柏。   南鲤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当然也没有给小书生任何答复。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抱着在剑上飞。   穿过云层,途径流萤宫,低头往下看,修罗山上众殿宇就在眼前。   有一瞬间,南鲤觉得自己好像只是一缕回到八百年前的游魂,被人拖着前行,而身边的人是唯一的依靠。   谢星柏看着她游离的表情,不许她后退,也不想再装,他低着头哄着她说:“你呢?喜欢我吗?”   他说着话时,鼻尖蹭着她的额头。   南鲤觉得美人计过后,有什么真的不一样了。   小书生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南鲤的身体放松下来,靠向身后的小书生,然后就被他冰冷的身体弄了个透心凉。   她忍不住内心叹气,小书生的体寒,是真的很厉害啊!   “我们怎么进去谢星柏的后殿?”南鲤左顾言他。   小书生好像很自信:“我能进去。”   南鲤就觉得,他这有点盲目的自信,虽然她在云蓬魔山活动范围并不广,但是广大的云蓬魔山原住民们对修罗王谢星柏的敬仰她看得出来。   到了此时此刻,“小书生很不简单”的想法再次从脑瓜里冒出来。   南鲤忽然猜测,难道他是谢星柏的什么左膀右臂?   一般魔尊啊魔头啊什么的都有左膀右臂,什么魔将什么的,那谢星柏作为修罗王,有个左膀右臂也没什么奇怪的。   南鲤第一次有了想问问他名字和身份的念头。   那喜欢一个人之前,必须也要搞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吧?   人总不能稀里糊涂去喜欢另一个人,尤其对方是一个修罗。   对南鲤来说,喜欢上一个修罗实在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但她想了想,现在自己虽然有燧心珠,但也不算是金鲤族,放纵一下和修罗谈个恋爱好像也没什么。   南鲤忍不住就问:“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呀?”   她望着小书生,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小书生也回望着她,好一会儿才轻声道:“说出来我怕吓死你。”   南鲤已经想到了他是谢星柏左膀右臂的可能,所以心情很平静,还白了他一眼:“大家都是修罗,怎么可能被你吓死,你可真逗,你说吧。”   小书生看着她,目光中有她看不懂的神色。   然后,她听见他缓缓说道:“我姓谢名星柏。”   南鲤:“……………………”   吓死了。   作者有话说:   南鲤:我死了。   (这本书名是,可恶,我被反派攻略了!主旨就是谈恋爱的!!!) 第29章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吓死这样的死法的。   虽然南鲤没有吓死过去,但是她实打实吓晕了,一瞬间受到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心脏负荷过重,好像拖拉机狠狠地碾了一下心脏,然后没缓过劲来就厥了过去。   南鲤昏过去也没闲着,她在一种很诡异的状态里——自己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却也控制不住这噩梦停止下去。   她梦到了长欢龙门,那条宽阔的有着嚣张的浪花的长欢河上高耸入云的长欢龙门,她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冬游到那里,仰着头眯着眼就着阳光最后欣赏这道龙门。   她想啊,有了爹娘给的各种宝器,顺利飞跃过后就能到达仙界,成为稷海女君了。   稷海女君啊,占领一方领地,将会有花不完的钱,来不及一件件看的宝贝,更重要的是,听说还能养一群美男消遣,毕竟,龙,性、淫嘛!   光是想想,南鲤都要笑出来。   可令人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她还没来得及启动法器,只见面前一阵狂风起,撩得河浪滔天,风沙遍地,她眼睛都睁不开了。稍稍眯起一条眼缝,就看到有个男人凶狠地挥舞着一把长剑,剑下灵气都透着变态的强势。   像是龙卷风刮过,等南鲤眨眼看,长欢龙门没了,变成了一片废墟。   再眨眼时,那男人握着剑站在断门上,目光凶狠地上下打量着她,他手里的那把剑发出凛冽的光。   南鲤好想跑,但跑不掉啊!不论是转向哪个方向,都站着这男人,不依不饶,不许她逃走。   男人是谢星柏,该死的谢星柏,梦里都不放过她!!!   他就这么提着那把剑,踏着水而来,一把将她从水里揪出来,那剑就这么慢条斯理地拍了拍她漂亮的鱼尾。   下一秒,锋利的剑刃一下子割在了她鱼尾上,他娴熟的刀工片下了一片又一片鱼片,快得竟然都没溅出血来。   旁边架着一口锅,锅子里煮着汤,汤里有酸菜。   谢星柏盯着她,拉长了语调对她说:“今晚可以吃鱼了呢。”   南鲤打了个哆嗦,终于被这恐怖的话又吓醒了过来。   睁眼,对上的是一张有点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脸,那双眼似笑非笑,带着一种了然透彻鱼心的味道。   南鲤一口气没上来,赶紧再闭上眼假装再昏过去。   !!!!   还是吓死了,让她再缓缓!!!   怎么说,她宁愿做噩梦都不要面对这么可怕的事实。   现在她的手里可没有法器能随随便便回到过去。   当然,如果有这么一件法器的话,她一定要回到孤双镇,坚决避开小书生……谢星柏。   谢星柏欣赏够了南鲤害怕得不敢面对的表情,看着她睫毛乱颤的模样,笑了起来,再无禁忌地靠近了她,故意用危险的,阴恻恻的语气慢条斯理地说:“今晚可以吃鱼了呢。”   !!!!!   天知道这句话对南鲤来说有多么恐怖!!   南鲤一口气就要上不来,结果听到了谢星柏下一句话:“阿鲤要是再敢晕过去,我一会儿就开始吃鱼。”   南鲤的这口气立刻上来了,她马上睁开眼睛,对上谢星柏深邃的眼睛。   她究竟是什么猪脑,竟然被小书生无害的模样欺骗……算了,不是她太好骗,是谢星柏太阴险狡诈。   没有时刻比现在更糟糕了,他竟然喊自己阿鲤,而不是小鱼,她就知道,这谢星柏必定是跟着她的法器也穿回来了。   这么一想,心底一凉,也就是从遇到他开始,一切都是他在戏弄她。   面对这样一个变态,南鲤心绪难平,思来想去,只能诚恳地伸手握住他的手,用恳切的目光认真而严肃地说道:“给个机会,让我没有痛苦地死去,一刀一刀割肉太疼了,我有点受不住,反正大哥你最终目的是为了吃,那就在我临死前给我一份体面,这对我还蛮重要的,我这个人有点要面子的。”   这番话说出来后,南鲤就觉得自己已经看淡生死了,她好像老僧入定,远离红尘,就连怕谢星柏这件事都好像变得不过如此了。   谢星柏哈哈大笑,他真的笑了很久。   她被抱在他胸口,耳朵被迫贴着他胸膛,有点‘震耳’的感觉。   死变态,有什么好笑的!   南鲤面无表情,这一刻,她看起来还活着,但实际上已经死去了。   爹啊娘啊,不要怪阿鲤啊,实在是敌人太狡猾了,阿鲤没办法啊!阿鲤就要变成一锅酸菜鱼了啊!谢星柏这变态最喜欢吃酸菜鱼了啊!   谢星柏瞅一眼南鲤的表情,笑得肩膀乱颤,最后实在没忍住,低头埋在她颈窝里,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是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南鲤感觉到脖子里有点濡湿的感觉。   她扪心自问,自己是在讲什么笑话吗?有这么好笑吗?!   就在她鼓起勇气打算再次开口时,她感觉耳朵那里痒痒的,她听到了谢星柏靠在她耳边意味深长的有点变态味道的话:“阿鲤,你没想过我说的吃……不是你以为的吃吗?”   这语调千转百回的,实在很难让人不多想。   南鲤一瞬间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原来是那个吃吗?   那他妈你早说啊,你早说,我也不至于吓得穿回八百年前啊!!!   你搁这给我吓得魂飞魄散!!!   那个吃,我不怕的啊!!!与丢掉小命相比,那件事算什么啊!!男欢女爱的事情,她也会很快乐的啊!!!!   南鲤心思也千转百回的,握着谢星柏的手更加真诚了,那双眼里仿佛写着“你来吧我绝不挣扎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各种姿势都可以我不怕的!”这种赤果果的意思。   她认真地说道:“大哥,我文化底蕴不高,下次你可以说得直白一点的,像是这种意味不明的话我真的会误解。”   谢星柏:“……”   他的笑顿了顿,从南鲤脖子里抬起头来看她,一双眼意味不明,又好像带着点细碎的奇异的光。   南鲤勇敢地和他对视。   她现在明白了,谢星柏对她有那方面的兴趣,虽然不理解这兴趣哪里来的,但不管怎么样,总之应该不会那么早死了的,他既然知道她是南鲤,那说不定知道燧心珠在她体内,现在不来挖,肯定是他想睡她的关系。   她懂的,像是她这种穿越的,遇到一些反派啊魔头啊男二啊什么的来一段旷世奇恋是很正常的套路。   当然,谢星柏也可能是男主,那种反派男主文里的男主,那她就是女主了,而女主,总是不那么容易死的。   脑子里这么一番洗脑,南鲤更加不怕了。   南鲤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利用谢星柏对自己的那点欲念讨点好处,比如说:“不如你马上带我去你家后院看看菜地吧,顺便看看种菜的人。”   话反正是说出来了,也是她的小心机试探。   谢星柏低下头来,咬了一口她的鼻尖,牙齿用了点力,好像吸血鬼,要扎破鼻尖吸血。   但是那个地方哪有什么血可以吸,但这种性癖,她可以包容——不包容也不行,她不敢不包容。   谢星柏大约是真的有点喜欢她,虽然她不理解这喜欢是哪里来的,毕竟,长欢龙门前那一次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反正他没咬破她鼻子,只是眯着眼低头看她,问她:“爱我么?”   南鲤:“……”   虽然我文化底蕴不高,只能听得懂直白的话,但大哥你这上来就这么直白的话,我真的……   南鲤认真地回看他,对上他含着微笑的脸,觉得自己要是不好好回答这个问题会死得很惨,所以她很真诚地说:“我现在虽然不爱你,但我以后会学着努力爱你的,你信我,我学习能力还挺好的。”   谢星柏笑,问:“哦,怎么爱我?”   南鲤:“……”   这变态怎么就那么喜欢刨根问底呢?   南鲤再次用认真的语气说道:“每天都努力爱你一点点。”   谢星柏似乎很有兴致,继续追问:“一点点是多少?”   南鲤:那求爱也不是这么求的啊!!!!   但南鲤不敢说,南鲤绞尽脑汁,给出一个答案:“一点点奶茶,每天一点点,甜蜜永相随……我的意思是,我每天给你一颗糖,当罐子里装满躺时,爱就满了,一点点就是一颗糖的分量。”   谢星柏挑眉。   南鲤从芥子囊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之前在外城街上闲逛买的糖罐子,罐子里有些糖豆子,她倒出来放进一块方巾里,然后,再往罐子里放进去一颗糖,对着谢星柏说:“你看,这是今天我爱你的分量,明天就会多一颗糖,那就多一点点了。”   哦上帝请原谅我的胡说八道,但愿蒙混过关。   谢星柏修长漂亮的手指捏着那透明的琉璃大罐子,看了一会儿,从南鲤手里又取过一颗糖丢进罐子里。   他说:“每天两颗糖。”   南鲤点头:“好啊,那就两点点,你真是聪明机智令我赞叹到无语抡笔只差给你写块‘你真智慧’的牌匾随身携带啊!”   她很大方的,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谢星柏计较,一颗糖和两颗糖有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骗小孩……骗修罗的。   谢星柏盯着南鲤看,似乎心情很愉悦,笑容也很完美,但是说出来的话总是叫人毛骨悚然:“阿鲤,骗我没好下场的,你最好不要骗我。”   更别提,说这话时,他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腿。   当时南鲤就感觉他摸的不是退,是她梦中的鱼尾,而他的手就是那把锋利的剑。   南鲤抡起拳头锤了他一下,努力撒了个娇:“怎么会呢!我是一个真诚且胆小的人,哪里敢骗大哥啊!”   谢星柏依旧是愉悦的笑,鼻尖抵着她鼻尖,慢吞吞地说:“我可不信你。”   南鲤毛骨悚然到麻木竟然已经不怎么怕了。   真是奇怪。   南鲤转眼看看四周,发现他们还在剑上,此时正往一处幽深华丽的大殿飞去——菜园,爹娘,我来了!三个臭皮匠顶的过一个诸葛亮,等我们三大智慧巨头会面,仅仅靠着爹一个,一定可以渡过难关,回到未来!到时候我们……   谢星柏忽然就说:“阿鲤,你的燧心珠碎了,回不去的。”   南鲤一个激灵,目光略微有些警惕地看向谢星柏,她用眼神看他,心里在大喊——喂?死变态你难道还有读心术吗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谢星柏微微一笑,笑容越美,话越变态:“阿鲤,我随时可以挖了你的燧心珠。”   这话有点吓人。   南鲤刚要说话,谢星柏又笑着说:“不过,你求求我,我就带你补珠,这事对你来说难,对我来说,不难。”   补珠,我宣布你就是第一大善修罗了!   南鲤立刻抱住他脖子,捏着嗓子尽量把谄媚的语气弄得自然一点——   “刚刚我在想,我是死也不会离开你的,就算你打我骂我我都会抱住你大腿,生死不离!别怀疑我,两点点的爱就已经很热烈了,是珍珠告诉我的,所以很真。”   作者有话说:   南鲤:珍珠真的不骗你。   今天去了医院明天也要去一趟,更新都会比较晚,可能也会比较少,但不会断更的!我坑品很好的!!!   (喜欢南鲤的小可爱,没看过老书的可以看一下老书《我和反派的高危日常》差不多也是这个风格,天萝和77!!) 第30章   “死也不会离开我吗?”   谢星柏语气忽然低了下来,声音里也没了笑意,他抱着南鲤,将她提起来一些,把脸贴在她的脸上,又重复问了一次:“死也不会离开我吗?”   南鲤:……   那我这当然是假的啊,甜言蜜语谁不会啊?   作为一个随时游走在珠毁鱼亡的人,她都是为了活命,菩萨会原谅她的胡说八道的。   南鲤本来想再胡诌一些话,但谢星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不到她回答忽然就稍稍把脸后移了一些,用那双乌黑的眼睛盯着她看。   那眼神……令南鲤有点点恍惚。   怎么说呢,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大海里沉浮的浮木,孤零零的,不知飘往何处,又带着些许希冀。   到底在希冀什么呢?   一块浮木,能希冀什么呢?   南鲤那些胡说八道的甜言蜜语都没办法随便说出来了,几次张嘴都提不起力气说。   虽然对方是个图她身体的修罗,但她还是没能马上说出来那些哄人的话。   毕竟,假的就是假的,再怎么装的真诚,都不可能是真的。   “怎么?阿鲤又不愿意了?”谢星柏的气息忽然危险起来,鼻尖蹭过南鲤的鼻尖,唇瓣也有意无意地摩擦过她的唇瓣。   这种危险的气息,反而让南鲤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下来,她垂下了眼睛,还是有点点心里发怵,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然后飞快地说:“我怎么不愿意了?我愿意的啊!”   谢星柏笑了,他好像很高兴,显然,刚才她的话取悦了他。   而且是那种极大程度地取悦了他。   南鲤松了口气,但是心里就更加好奇了——谢星柏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图她身体的?   想想从前,总不可能在长欢龙门前一见钟情了。   谢星柏心情愉悦了,又用温柔至极的声音哄着南鲤说话,他说:“那你多说几遍。”   南鲤:“?”   她一脸不解,用表情询问他“我要多说几遍什么?”   谢星柏哈哈大笑,说:“说‘我这辈子最爱谢星柏,我爱他爱到愿意……’”说到这,他顿了顿。   南鲤觉得他可真是不要脸,不仅是不要脸,还蹬鼻子上脸,要不是她真的太菜,又攒不住灵力,她至于吗!!!   这辈子她就没和男的这么说过!   南鲤不敢翻白眼,但是不妨碍她心里翻了一百个白眼,问道:“愿意什么啊?”   谢星柏还在笑,但笑容收敛了一点,黑夜里,望向南鲤的目光有种说不出来的粘腻,却也是温柔的。   虽然这温柔总让南鲤有一种不习惯的毛骨悚然。   他说:“愿意给我做鱼吃啊。”   南鲤又听懂了,他是在说——身为一条鱼,竟然愿意为他做鱼吃,真的是非常勇了!   “说啊。”谢星柏轻哼了一声,掐了一把南鲤的腰。   南鲤是很想面无表情地说的,但她不敢,她表情丰富并且语气里的情感也好像很丰富地说了出啦:“我这辈子最爱谢星柏,我爱他爱到愿意给他做鱼吃!”   “不,把谢星柏改成‘你’,‘他’改成‘你’。”   南鲤:……   好吧,对方不能得罪。   “我这辈子最爱你,我爱你爱到愿意给你做鱼吃!!!!!”   南鲤的语气特别重,颇有一种“我够真心实意了吧?”的意味。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知道小书生就是谢星柏之后,还能与他用类似撒娇的语气说话。   谢星柏心情愉悦,毫无顾忌地亲了亲南鲤的鼻尖。   南鲤想躲,没躲开,再下一秒,周围的风声消失了,他们落了地。   南鲤感动得差点流眼泪,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很好,她第一时间抬头朝前看过去。   这里真的是一处菜园子,周围挂了一些灯笼,所以即便是在黑夜里,这里也被照耀得很明亮,明亮地能清楚地看到前面有一块田,田里有两个人蹲在那里。   那两个人正在骂骂咧咧——   “南妄我跟你说,我是真受不了了,我们还要在这种多久的田?谢星柏这个不要脸的!”   南鲤:娘真的骂人都不太会骂。   爹斯斯文文的声音也好不到哪里去:“再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南鲤:都委屈巴巴的。   但是南鲤这会儿吃不准爹娘是带着记忆穿回来的爹娘,还是只是八百年前偶然和爹娘长得像的师兄师姐。   她没打扰这两人蹲在地上骂骂咧咧,而是转眼看了一眼四周。   这菜园子,实在是打理得不怎么样。   显然,这两人来这里种菜不可能是因为出色的种菜技术,她被小书生……谢星柏骗了。   南鲤朝前抬了一步,脚下正好有一根铁楸,黑夜里就这么发出了明显的动静,然后她就看到了前面两颗挤在一起的脑袋齐刷刷往后朝她看来。   两个人的神色从呆愣到震惊。   然后南鲤就看到这两人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扑向自己。   一个喊着:“师妹啊!你怎么才来找师兄啊?!”   另一个喊着:“呜呜,师妹,师姐好想好想你啊!”   南鲤:“……”   说不失落是假的,这两人可能真的就只是八百年前凑巧和爹娘长得像的师兄师姐吧,就好像她也长得像自己。   南鲤一手揽一个,拍了拍他们,主动提起了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知道我们师兄妹三人团聚,一定好开心的吧!”   说完这话,南鲤感觉到怀里的师兄师姐好像身体有短暂的僵硬,随即他们跟着哽咽道:“是啊,师父一定会很开心的!”   南鲤有点被他们此时此刻的情绪感染到,说话声都要带上哽咽的味道了。   但她还没有和师兄师姐寒暄两句,就被人扯着衣服后领拉了过去,重新投入一个冷冰冰的不显得温暖宽厚的怀抱。   谢星柏扫了一眼南妄与无岁,肆无忌惮抱着南鲤,笑了笑,没说话,但是他的表情,他的动作,他的笑容,无一不在透露出一个意思——南鲤是他的。   强烈的占有欲,并不需要言语说明。   黑暗里,南妄和无岁好像还在抹着重逢的眼泪,并没有意识到谢星柏无声的占有欲一样。   谢星柏:“好了,看也看了,走吧。”   南鲤:他这话绝壁是对她说的。   南鲤看着还在哀伤的师兄师姐,忍不住也假模假样抹了抹眼泪,仗着谢星柏图自己身子,替他们捞点好处:“他们种菜也不怎么样,不如放了他们吧?”   谢星柏不答南鲤这一句,抱着她朝着南妄和无岁笑:“想走么?”   南妄斯文地扛着锄头:“坚决不走。”   无岁弯腰拔草温柔道:“我舍不得小白菜们。”   南鲤:“……”   南鲤无话可说,只好被谢星柏抱着拎上飞剑,远离这菜园。   只不过,在飞剑上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菜园里站在那儿仰头看着她的师兄师姐。   是爹和娘啊。   她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爹娘。   南鲤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事情,以往没有那么深刻地在心里想过,可此时此刻,她却忍不住开始想了。   为什么自己穿回来的节点是八百年前,为什么自己会穿在一个和自己那么像的女孩子身上,为什么爹娘也穿回来了,为什么他们也长得和后来一样。   为什么谢星柏也穿回来了,为什么她的燧心珠会碎?   南鲤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还是说,她就是她自己,她没有穿到别人身上?可如果是这样,她的燧心珠为什么会碎?   她的燧心珠只是缺了魄,却也没那么脆弱啊。   谢星柏捏着南鲤的脸面朝自己,强迫她看自己,只看自己,眼神里有她对自己忽视的不满。   南鲤一脸“老大老大我马上只看你!”的表情。   但她心里也生出了前所未有的疑惑——为什么传说中最爱杀鱼吃鱼残暴冷血的修罗王会图她身子?为什么他不直接挖了她的燧心珠以后顺利飞升?   他对自己不一般。   但是,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   南鲤觉得自己面前好像有一片迷雾,她好像通过迷雾窥探到了一些秘密,等再眨眼时,又什么都看不清了。   谢星柏忽然将南鲤抱起来,抱得有些高,两只手抱着她的大腿,南鲤冷不丁的只好环住他的脑袋,低头看他。   谢星柏仰头看着她,他浅浅笑着,南鲤一时看不懂他的神色,就觉得那如鸦羽般的长睫下一双眼里有太多东西——反正黏黏糊糊的。   南鲤有必要说点什么打断此时此刻这种黏黏糊糊的氛围了。   和修罗真的搞暧昧什么的,她内心还是有点点心理压力并且有点点抗拒的。   “我最近吃胖了三斤,你抱着我很费劲吧?”   谢星柏笑着,自然地掐了一把她的腰,慢条斯理道:“是有点肉感。”   南鲤:“……”   南鲤实在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所以这种人怎么可能有女朋友。   谢星柏又说:“明天我带你离开云蓬魔山。”   南鲤立刻皱眉,下意识问:“为什么啊?”   修仙界不少修士跑来云蓬秘境,云蓬魔山的主人忽然跑了,这多少有点不尊重云蓬魔山这一块不算小的资源肥田。   而且,烛莲玉和烛天宝好像还被她坑在秘境里,想想对这一对兄妹还有一点点的愧疚。   谢星柏慢吞吞地笑:“怎么,不想补珠了?”   一听说是补珠的事,南鲤立刻秒换谄媚神色,道:“明天你去哪我去哪,你休想把我甩掉!”   南鲤看着谢星柏将自己带到了大殿里,应该是他平时住的地方,进去很暗,即便墙壁上镶嵌了夜明珠,也点了灯笼,但就是有一种阴森的感觉。   一路往里走,谢星柏都没将她放下来,但他的动作有一种莫名的熟稔,好像很习惯这件事。   南鲤就想到了“吃”这个字,这个词向来就是个动词,含有不同意义的动词。   而且南鲤知道,谢星柏对自己的“吃”就是那种意义。   这么快吗?传说中的“吃”,传说中的事半功倍的双修,传说中的阴阳调和!   说实话,真的有点紧张,进度太快,令人都还没做好准备。   南鲤就觉得自己要说点话打破这该死的静寂,给自己一个心理过程。   她一本正经好像探讨世界为什么要灭亡这种严肃问题的语气问道:“谢星柏,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谢星柏偏头看她,忽然似笑非笑,用属于小书生的腼腆羞涩语气故意问道:“小鱼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那南鲤就说了:“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我们谈谈,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或许他真是一个良善的修罗,面对她的五色燧心珠都不动心,还要给她补珠,真的令她感动。   南鲤很快在后面补了一句,语气好像包养男大学生的富婆,甚至还拍了拍他肩膀:“你压力也别太大,我这也不是刨根问底。”   谢星柏笑:“那你这叫什么?”   南鲤想了想,一本正经吐出几个字:“虚荣心作祟。”   作者有话说:   明天去别的地方谈恋爱啦!!!!!   (大家都可以等第二天看,作息乱了,大概都要晚上更新的!!!不过我不会断更的,老读者都知道!!!所以可以放心第二天看) 第31章   谢星柏不肯回答,他只低头亲了亲南鲤的唇的,蜻蜓点水一样,然后慢条斯理地说:“你自己猜,我是不会说的。”   说完,他将南鲤放了下来,拉着她的手一路往里走。   南鲤:弄得还挺神秘,不说就不说,总有我知道的那天。   南鲤歪头看了一眼谢星柏,她想想小书生虽然骗了自己,但对她还蛮不错的,那此时就给谢星柏几分信任好了。   不过,他到底是多喜欢她啊?   难道是她失忆了,他对自己恋恋不忘?走的是这种剧本?   还是他们曾经是死对头,但不幸相爱,又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在一起,然后她还失忆了,谢星柏试还是对自己恋恋不忘?   反正不管哪个剧本,最终结论都是——谢星柏一定爱死我了。   南鲤的胆子忽然就非常大了,只要她是被爱的那个,那她就可以有恃无恐。   脑子里还在想着,谢星柏拉着自己走到了殿宇内室,推开门,南鲤一眼就看到了正中间那张床。   怎么说呢,看到那床的第一眼,南鲤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因为这床一看就是电视剧里疗伤什么用的散发着寒气的那种什么寒冰床一类的东西。   南鲤看谢星柏拉着她往那张床去,矜持地拽了拽他的手,清了清喉咙。   谢星柏偏头看她:“?”   南鲤就一本正经说道:“那个不会是让我睡觉用的吧?”   谢星柏:“不然呢?”   南鲤据理力争:“我有点怕冷的,而且这个床一看就不舒服,硬硬的,我恐怕睡不好的。”   谢星柏给了她一个“你尽管放心”的表情,道:“我和你一起睡。”   南鲤脸上露出一个假笑:“是吗,那真的太棒了。”   好棒棒,身下一块冰,身边一块冰,是可忍鲤不可忍。   谢星柏盯着南鲤脸上的假笑,伸手掐了一把,又嫌不够,直接揉了揉她的脸,直到将她脸上的怪表情揉碎。   他语气忽然就阴沉沉下来:“不许对我那样笑。”   南鲤:“……”   脾气真大。   南鲤捂着被揉得有点发疼的脸,发誓自己从前肯定不会和他谈恋爱,就算谈了肯定也会后悔然后故意失忆虐他!   谢星柏拉着她,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到那张散发着寒气的白玉床上。   躺下去的一瞬间,南鲤闭上了双眼,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如果脸上再来一块白布的话,她真的可以表演原地去世——被冻死的。   谢星柏见南鲤这样,笑了出声,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腰。   南鲤非常配合地睁开眼睛,然后用很认真的语气问他:“你是想让我冻死吗?”   谢星柏也跟着躺了下去:“修炼。”   南鲤一脸复杂地转脸看他:你可真是个天才,在一块冰上双修,是担心一会儿太激动太热血沸腾吗?   谢星柏眯了眯眼,与南鲤对视了两秒,才抬起手,摸了摸南鲤的脸,将她拉向怀里:“你的燧心珠有问题,灵气无法聚拢,这白玉灵床能锁住你的灵力。”   他说着话,手忽然就往下摸。   南鲤下意识抓住,阻止他的手再往下伸,但她哪里阻止得了这流氓,只能屏住呼吸,脸也慢慢涨红,感觉他的手很快摸到了她的腰,然后停住。   接下来恐怕就要解开腰……带上挂着的乾坤火鼎。   小鼎一直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这浑身充满着危险气息的修罗弄死,但没想到还是被他揪在了手里。   小鼎下意识就要变成小豆丁往南鲤怀里钻,结果谢星柏动作快一步,直接把乾坤火鼎塞进南鲤的芥子囊里。   南鲤:“……把孩子丢进密闭空间不太好吧?”   “他已经没用了,不必在意。”谢星柏拉着南鲤抱进怀里,闭上了眼,额头抵住了南鲤额头,“吐纳灵气。”   南鲤:“……”   原来只是吐纳灵气吗,我看你这架势还以为咱们至少要来个神修呢!   南鲤听说过,天赋异禀的修罗就算是呼吸都在吐纳灵气和修炼,修炼速度快得惊人。   她确实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灵力朝着他们涌来,这种感觉很奇妙,周围灵气浓度越高,身心便会感觉到越轻盈。   现在南鲤觉得四面八方的灵力全部往她肌骨里钻。   “?????”   南鲤睁开眼,实在是憋不住了,举手提问:“我听说修罗族修炼都不用努力,呼吸就可以了,但我怎么觉得这些灵力都往我身体里跑?”   不应该是被他吸引过去吗?   谢星柏睁开眼看她,轻哼了一声,莫名就有点娇:“你以为命契是随便契的么?”   南鲤真的很感动:“竟然还有这种功效?”   那敢情不用和修罗双修,只要结命契,再和他待一块,直接可以躺赢了。   谢星柏开口就打击她的美梦:“以你珠碎的状况,起码三天才能筑基。”   南鲤:“!!!!!!”   大哥!!你知道一个练气三天内就筑基是什么变态行为吗?!   但谢变态本人皱紧了眉头,似乎还觉得太慢,他没再说话,抱着南鲤就要继续修炼,结果感觉到什么,又睁开眼,看到南鲤还目瞪口呆看着自己。   谢变态挑了挑眉,盯着南鲤看了一会儿,忽然领悟到了什么,抱着她,手按在她的腹部:“你想要,我也不是不能给。”   他拉腔拖调的,意味深长。   南鲤:“不,我还小。”   谢星柏俊美的脸上是愉悦的神色,凑过来,对她耳语:“我可以取悦你,阿鲤,你想要吗?”   这种赤果果的勾引真的很过分,如果她的意志力稍微差一点就要被受不住了。   比如现在,她就有点受不住——这谁能受得住啊,谢变态除了人看起来有时候变态点,但长得俊美,身材好,关键目前还挺喜欢她的。   南鲤不说话。   谢星柏脸上笑容更大了,好像是南鲤这种真诚的反应取悦了他,他的手摸着南鲤的腰,很是可惜地说道:“你太弱了,受不住,等金丹吧,等金丹了就给你。”   他语气缱绻,那种深深的遗憾真的也感染到了南鲤。   南鲤不理他,闭上了眼,努力吸气呼气,修炼。   白玉灵床真的有点用,吸纳进去的灵气不再漏掉了,南鲤察觉到这一点,抓紧时间修炼,也顾不上冷了,当灵力在体内流转时,根本感受不到寒冷。   源源不断的灵气灌入体内,环绕着燧心珠,迅速被吸收进去。   ……   等南鲤再醒来时,她感觉自己浑身舒畅,精力充沛,身体轻盈。   “醒了?”谢星柏的声音在耳旁传来。   南鲤抬头,看到他白玉一样苍白的脸,他打量着自己,抱着她从床上下来。   “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其实我会自己走路的。”南鲤觉得总是被他这么抱着,自己好像一个废物。   谢星柏抬手将白玉灵床收进芥子囊里,又抬手在脸上抹了一下,瞬间那张俊美至艳的脸便变得平凡许多——他变回了小书生那张清隽文弱毫无攻击性令人很容易有保护欲的脸。   顺便他在南鲤脸上也抹了一下。   然后南鲤眼睁睁看着谢.小书生.星柏垂着眼睛腼腆地笑了一下,嘴里却说着:“我想抱小鱼呢,小鱼不喜欢吗?”   毛骨悚然……   “喜欢的,我怎么不喜欢了!我就爱做咸鱼!”   谢星柏带着南鲤坐上了毛驴,又让毛驴站在剑上,带着她飞出了云蓬魔山。   南鲤一直低头打量毛驴扭曲的蹄子,挺于心不忍的,那剑就这么细长,她觉得毛驴真的很不容易。   她问:“就这么让驴站着啊?”   谢星柏环着她的腰,用小书生娇羞的语气茶里茶气地说:“小鱼心疼了?那换我站着,小鱼不心疼我吗?”   南鲤立刻就说:“还是让驴站着吧!”   谢星柏微微一笑,“看来小鱼还是更舍不得我辛苦啊。”   南鲤:“……我们现在去哪里?”   她聪明巧妙地跳过了话题,换到新话题。   谢星柏在大多数时刻都比较好说话:“魑鬼狱。”   魑鬼狱啊,那是一处鬼修聚集地。   南鲤:“我有点怕鬼的。”   谢星柏:“……你连我都不怕,怕什么鬼?”   南鲤:“……”   其实仔细想想,她都没见过谢星柏残暴的那一面,好像是不怎么怕他,但是鬼不一样啊,可以脑补的画面太多了。   南鲤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从芥子囊里掏出两颗糖,当着他的面放进罐子里。   现在,罐子里有四颗糖了。   ……   这两天毛驴真的也是累惨了。   白天的时候,毛驴带着他们在天上飞,晚上的时候,谢星柏原地铺床,带着南鲤修炼。   第三天晚上,南鲤体会到了无痛筑基的快乐,除了那天身上浮出了一些身体杂质外,堪称完美筑基。   这天早上,谢星柏带着南鲤落了地,他们马上就要入城了。   准确地说,是入魑鬼狱。   魑鬼狱是一座辽阔的大城领地,属于鬼修的地盘,不过平日往来这里的修士也有不少,如今更是多。   五色燧心珠加上四大神器就能打开飞升通天路的消息传遍修仙界后,谁都在蠢蠢欲动,如今一大部分人还往云蓬秘境跑,在那里被困住,可冲着魑鬼狱的魑鬼天秤来的可也是不少的。   毕竟,魑鬼天秤本身也是一件极其强大的法器,一端是恶,一端是善,既能编织美梦,也能编织噩梦,令人陷入梦网,再难走出,被魑鬼天秤攻击的修士,哪怕是高境修士都有可能永远陷进去,再也出不来。   天秤是用一截万年雷击木锻造而成,本身灵力也很强。   南鲤很紧张地跟着谢星柏坐在驴上进了魑鬼狱城门。   城门是一扇不知名兽类的大骨制成,那大骨上还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戾气与鬼气。   门口没有守卫。   但南鲤转念一想,也可能是肉眼看不到鬼。   就好比现在,空气里飘来两张纸,塞到了南鲤和谢星柏手里——真的是塞,所以真的是见不到面的鬼。   纸上是招聘启事,说是狱主府招聘两个侍女。   南鲤抬头看向谢星柏,那目光多少有些眼巴巴的。   谢星柏原本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在沉思,感受到南鲤看过来的目光,便朝她看去。   谢星柏:“……”   他又笑了,长睫毛一颤,“小鱼想看我女装?”   说实话,是挺想看的,凭借他的样貌,怎么也得是个女装大佬——假如他用原来的样貌的话,起码是倾城倾国级别的。   但南鲤有点摸不准他愿意不愿意,她沉思三秒,一本正经道:“今天多给你两颗糖。”   作者有话说:   翻译:今天会多喜欢你一点。 第32章   谢星柏同意了。   他真的好像很喜欢她,竟然用两颗糖就收买了他,他可是修罗王啊,放别的书就是魔尊大魔王之类的设定,可现在竟然被她两颗糖收买了!   南鲤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都做好了比如他说“亲我一口”或者“两颗糖怎么够?”,也可能是“我堂堂修罗王是绝对不会穿女装的!”这类的话。   可他却只是心情愉悦地要她当着他的面放了两颗糖在糖罐子里。   当黑色的棉袍袖子拂过糖罐子时,南鲤看到了他指尖跳跃的灵力,洒落在罐子里,像是有七彩的光,昭显著他此时实在不错的心情。   “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嗯……我觉得白色肯定很适合!我没有白色的仙女裙,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卖,谢星柏,我们去买好不好?”   南鲤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件事上——从前她最怕的修罗王要穿女装了!!!   谢星柏牵着她的手走在魑鬼狱的街上,这里被称之为鬼城,到处都充斥着一股阴森鬼气,即便是白天也同样。   他偏头看南鲤:“你不是喜欢我穿黑衣?”   南鲤一本正经:“但你的女装,我想看你穿白衣。”   谢星柏对此没有意见,任由南鲤拖着自己往成衣铺走。   他的视线打量着四周,眸子看起来没什么在意的平淡,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或许是因为身边本来就有个“大危险”,所以,南鲤走在魑鬼狱的街上,没有半点惧怕,就和普通逛街似的,看到前面一家成衣铺就拖着谢星柏进去。   南鲤很认真地挑了一条白裙,兴致勃勃塞到他怀里,让他去换衣服。   谢星柏却直接拉着她往换衣服的小隔间里去。   南鲤本来以为谢星柏只是不许她离开他视线,哪知道他很不要脸,一边站在那脱衣服,一边偏头愉悦地看着她:“小鱼,你要替我穿。”   他唇边的笑容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意味——“你要是不给我穿我就会很生气我生气起来你不好哄。”   谢星柏明明笑盈盈的,但歪着的头总让南鲤莫名紧张。   南鲤表情严肃:“能为你穿衣服是我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谢星柏听了这话,解裤子的手一顿,随即他修长的手指挑开了腰带,补了一句:“那上辈子呢?”   南鲤:这人怎么听不懂什么叫夸张说法?   “上辈子……”   南鲤说不出话了,因为谢星柏的指尖一松,他身上便只在腰间挂着一条松松垮垮的亵裤。   他的上半身也是光着的,清瘦却覆着肌肉的肉、体,令人就差当场流鼻血。   啊,他勾引我,他勾引的手段是多么让人难以抗拒!   谢星柏满意地看着南鲤的反应,手指又挑着腰间最后的遮挡。   南鲤伸手按住了他的动作,严肃驯夫:“在外面,你不要这样!”   谢星柏就笑,他仿佛不知羞耻,揽着南鲤肩膀,弯下腰朝着她的脸凑过去,那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有一半都滑落在南鲤胸前。   他轻啄了几口南鲤的唇,然后才展开双手,让南鲤替自己穿衣。   南鲤指尖划过谢星柏的肌肤时,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垂着眼睛一直在看她。   他想,他是离不开南鲤了。   南鲤根本没注意谢星柏的眼神,她欣赏着眼前漂亮的肉、体,光明正大地趁着替他穿衣服摸了好几把。   她最可惜的是谢星柏的脖子里有一个牙印疤痕,这怎么也算是破坏了这美玉一般的身体。   南鲤给谢星柏好好打扮了一番,他全程配合,仿佛心情不错,对于自己扮成女人毫不在意。   好像这世上就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事情,哪怕南鲤在他胸口塞了两团棉花。   狱主府的招聘启事上没有写明为什么要招两个侍女,但显然,上门应聘的人真的不少。   南鲤和谢星柏排了一会儿队,凭着伪装过后还优越的外貌条件,直接进入候选名单,跟着一群候选人进去。   鬼修的脸色都会十分苍白,嘴唇也会泛着一种青色,由于其他候选人都是鬼修,南鲤多少有点点心慌。   尤其是能让人排解紧张的驴被暂时安置在狱主府外,骑着它这么多天了,它宽厚的背带来的安全感根本不用多说的。   她们被安排在一间厢房里,这厢房里靠墙有一排通铺,他们就要住在这里。   领着她们的是一名气势阴森的鬼修,谢星柏告诉她,那是一名元婴境鬼修。   南鲤虽然很菜,但是南鲤的感觉是很敏锐的,比如她发现进了狱主府后,谢星柏身上的气势忽然就变了。   他变得阴森,冷然,周围像是有看不见的黑雾缠绕,浓得将人席卷在里面也溺毙,他抬起头,看着一个方向,目光冷酷。   南鲤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要说心里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但她心态很稳,保持冷静,问道:“怎么了啊?”   谢星柏周围的森冷气息没有因为听到她的话而隐去,他伸手将南鲤按在胸口,袖子遮住了她的眉眼,也隔绝了她的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了一声:“这里的脏东西真多。”   南鲤:看他这话说的,这里都是鬼修,四舍五入都是鬼,脏东西当然就多了!   但她明显听出来谢变态这会儿心情不好,那种像是要杀人饮血的气势实在是让人不敢说话,于是她很认真地赞同他:“你说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谢星柏:“……”   南鲤十分清楚,自己来狱主府的目的就是魑灵天称,谢星柏也不可能单单只是满足自己想看他女装的愿望就带她进来这里。   既然乾坤火鼎能补燧心珠,既然飞升通天路要用燧心珠和四大神器,那么反过来想想,其他三件神器也可以补燧心珠。   所以,南鲤已经心情严肃地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行动——夜深人静,猛虎出击。   当然当然,主力军是谢星柏。   但当夜晚来临时,南鲤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困意,她躺在狱主府格外冷冰冰的床上,竟然想念那张这几日每天都会躺的白玉灵床。   南鲤想翻身,但没办法,她被谢星柏抱在怀里,压根动不了。   她是想说自己有点困,但她竟然话都说不出来,困倦地眼皮很沉很沉。   谢星柏的手就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人睡觉,又像是在思索中无意识地安抚。   南鲤在失去意识睡着前,只看到谢星柏凑过来,亲了亲她的唇,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先睡一觉,再带你玩。”   他的语气总是带着缠人的缱绻,又像蛛网一样将她缠绕,令她不自觉沉溺其中,放心地睡着了。   南鲤:可恶!她和谢星柏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她怎么能这么下意识地信任他!!!!!   她坚决不能睡过去!!!   南鲤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掐了个法诀,令自己保持清醒,不受谢变态的术法干扰当个睡美人。   所幸,法诀是有用的,怎么也是金鲤族的高级术法。   于是,她决定装睡。   房间里没有点灯,靠着墙壁的通铺上,其余鬼修也都已经沉睡了。   “哒哒哒——”驴蹄不耐烦地踏在地上的声音显得突兀而诡异。   门被阴风吹开,谢星柏的那只毛驴鼻子里喷着不耐烦的气,哒哒哒走了进来。   装睡的南鲤:哦,我的老朋友驴终究是进来了,但是它究竟怎么来的?   谢星柏将南鲤抱起来,轻轻放在驴背上,牵着驴走出了房门,直接往狱主府西边走去。   南鲤:不理解,既然非要带上我,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弄睡着!!?   他不压制隐瞒自己的气息,他每走一步,属于修罗的比鬼修更强势的气息沉沉压下来。   修罗与鬼修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却又不同,鬼修是人死后为求灵魂不灭而衍生出的修炼道法,算得上是邪修。   可修罗族是天地所赋,他们拥有天地间最强的天赋,他们能吸纳灵力化作修为,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心而在修炼至臻便会归于天地外,修罗族将会成为修仙界近乎神族的存在。   所以,修罗的力量如剑,锋锐得仿佛能斩杀一切的强势。   当谢星柏赶到最西边的院子时,身上的气息更盛,一双眼沉得吓人,红血丝在月光下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南鲤在驴背上偷偷睁开眼瞥了一眼谢星柏。   南鲤:“……”   还好他这模样不是要吃她。   这么想着,南鲤真的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长期发展友好亲密的关系。   谢星柏推那扇门。   门上有繁复的鬼纹法阵,除了鬼修,无人能解开这扇门。   谢星柏冷笑一声,抬起苍白的手,只是按在那门上,上面繁复的鬼纹就像是易碎的瓷器,瞬间崩裂开来,那扇门也瞬间化成灰烬。   扑面而来的鱼腥味。   南鲤闻到空气里的味道,瞬间警报雷达爆响——大鱼尾拍水的声音此起彼伏,痛苦的呻、吟,血的味道。   谢星柏的头很疼,脸上的神色也更加暴戾,他没想过此时此刻,这个时间,魑鬼狱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面前是一处巨大的水池,水池边缘被人筑起了围栏,上面有法阵结界,像是一座牢笼,将水里的一切围困在里面。   而谢星柏抬手,强悍的灵力直接摧毁了法阵结界。   黑夜里瞬间有兽鬼的低吼传来,瞬间将这里包围住,扑向谢星柏。   南鲤感受了一下,每一只都是化神境以上。   南鲤:要死,千万别发现我!   她悄悄伸手拽了一把驴的缰绳,但驴脾气拽,丝毫不搭理她。   南鲤只好稍稍直起腰来,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担心谢星柏,毕竟他的气势那么猛,一看就是要叼炸天那种。   但她只是动了一动,那边拧断一只兽鬼头的谢星柏忽然抬头朝她看来。   “南鲤!”   南鲤也不是故意的,她本来想看谢星柏,可她抬眼先看到的却是那大水池。   水池旁的地方放置了一些灯,将里面的“东西”照得清楚——是金鲤族,很多金鲤族。   而且,不止是金鲤族,他们的尾巴,不正常,像是畸形一样,当他们的视线朝着看过来时,南鲤看到了那一张张脸,大多竟是与她有几分相似。   南鲤愣住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多看,就被人抱着后退,谢星柏浑身充满戾气,但捂住自己双眼的手却极为轻柔。   那手明明和以前一样,是冰凉的,可那一瞬却让南鲤感觉到了温暖。   说实在的,确实看到池子里的场景,她有点点被吓到了。   脑补也有些多。   但她现在感觉谢变……谢星柏好像比她更被吓到了,浑身气势有一种“我马上就要毁天灭地!”的暴风雨来前的恐怖。   他的情绪很不对,感觉要出大事。   而且她感觉周围鬼气越来越浓郁了,显然,他们被包围了。   南鲤沉默一瞬,转身抱住了他的腰,决定给这个要失去理智和人单打独斗不顾伪装的谢变态加点油:“吓死我了呜呜,刚刚我真的被吓到了,还好有你在,一会儿你辛苦一点,该杀掉的人千万别手软,不要顾忌我,我很坚强!”   作者有话说:   谢星柏:???你是反派吗? 第33章   谢星柏笑了,他说:“好,那你要看吗?”   南鲤很认真地回答:“虽然你的身姿非常潇洒非常动人,但我还是不看了,你觉得呢?”   谢星柏:“好,不看,脏眼睛。”   南鲤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谢星柏忽然摸上她的脑袋,他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根发带,他用那根发带绑住了她的眼睛。   发带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和他的人一样冰冰凉,说实话有点舒服。   谢星柏弯下腰来,亲了亲她的额头,语气很温柔:“让驴陪着你。”   他指尖微动,在南鲤周围画了一个法阵。   南鲤嗯了一声,被谢星柏牵着手朝旁边的驴走回去,这期间,她听到了风声,很多人赶来了这里。   谢星柏将驴的缰绳放到南鲤手里,依旧是弯着腰在她耳边温声说道:“等我,很快的。”   南鲤点点头,愿意在此刻做个乖巧小白兔,绝不后拖后腿。   魑鬼狱一定程度上来说与云蓬魔山是差不多的,只是,在魑鬼狱的鬼修都是陨落却不肯就此消亡的修士,所以死后成了鬼修,这自然是汇聚了曾经修仙界的风云人物,他们有徒子徒孙,能得到的资源也多。   所以,魑鬼狱能成为修仙界四大势力之一。   这是南鲤对于魑鬼狱的认识,简单来说,云蓬魔山的靠山只有谢星柏,但魑鬼狱的靠山却遍布修仙界。   “我道是谁,原来是一只修罗,你……是谢星柏?”   一道年轻但有魅力的声音从不远处幽幽传来,像是吟唱一般,却令南鲤打了个哆嗦。   南鲤:就这声音,得是万年老鬼。   谢星柏笑了一下,“老东西眼睛不错。”   南鲤:感觉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更厉害了,恐怕此时他们被包围成铁桶了,你还笑还笑!   不知名老鬼:“你不在你的云蓬魔山待着,上我的魑鬼狱做什么?”   谢星柏笑:“来杀鬼啊。”   不知名老鬼:“就凭你?以我的年纪,你得叫我一声老祖,区区修罗而已,胆敢来我这儿放肆!?”   谢星柏还是笑,手里随意抓了一把剑掂了掂,温柔说道:“魑灵天称呢?交出来,让你死的好看一点。”   南鲤:所以反派死于话多不是没有道理的,我看你们两话都挺多的,注定是反派。   一阵不屑的大笑响彻这里每一处地方,接着南鲤就听到了剑鸣尖啸的声音,周围的风声呼啸着,身后水浪拍击的声音也很大,伴随着各种尖叫。   什么是鬼哭狼嚎,南鲤是懂了。   虽然看不清眼前的场景,但她可以想象打斗的激烈,不断有人落在地上,房屋应该是塌了一半。   那老鬼和谢星柏现在在天空飞着打,剑鸣和猛鬼嚎哭交杂在一起,在夜色下多少有点令人发怵。   不知道那老鬼是个什么修为,境界的威压压得南鲤多少有点胸口发闷。   也不知道他们打了多久,终于战况稍稍停歇,南鲤闻到了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   老鬼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早就没有之前的气定神闲,他喘着气,怒道:“谢星柏,你到底要做什么?我魑鬼狱一向与你没有仇怨!”   谢星柏还在笑:“怎么没有仇怨了,你下面养的东西,碍了我的眼。”   老鬼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才说道:“我不过是在养珠,与你何干?”   谢星柏的笑意更浓了,但南鲤却感觉他此时很危险,内心劝那老鬼最好实话实说。   谢星柏:“你从哪里弄来的?”   但老鬼显然是听不到南鲤内心的劝说,只冷笑道:“与你何干?”   谢星柏:“你弄了这么多替代品,怎么会与我无关呢?”   话音落下,南鲤便觉得周围空气变了。   浓郁的鬼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朝着……朝着谢星柏的方向而去。   魑鬼狱的鬼修需要森寒鬼气修炼,而这里汇聚了修仙界大多数鬼修的原因是这魑鬼狱下方连接九幽,又曾是上古战场坟地,几万年蕴养而成的鬼地,鬼气浓郁,用之不竭。   可此时,那些鬼气全朝着谢星柏一人聚拢。   狱主钟潜看着谢星柏伸出手掌,四面八方的鬼气皆往他而去,惨白俊美的脸色大变,“你——”   谢星柏:“你慢慢想,我先吃个饱。”   鬼修和正常修士不一样,一个用鬼气修炼,一个用灵气修炼,而修罗多数是以灵气修炼的,几乎没有修罗会以鬼气修炼。   更没有修罗体内共存灵气与鬼气,这就像是阴阳两极,水火不容。   鬼气从地底钻出,以疯狂的速度灌入谢星柏体内,谢星柏的脸色也越来越白,泛出森森鬼气。   而以修罗的体质……   “你疯了!”钟潜忍不住朝着谢星柏靠近了一步,身上白袍随风猎猎,他阻止不了鬼气从地底钻出,更阻止不了鬼气朝着谢星柏涌去。   那些鬼气浓郁强悍,自成屏障,竟是阻挡着鬼修靠近。   谢星柏笑了笑,另一只手抬起,掌心簇得生出一簇幽蓝色火焰。   他把玩着那火焰,割开了自己手掌,掌心朝下,带着佛昙香气的血液在空气里弥漫,幽蓝色的火焰顺着血线往下一路蔓延,直到落进水池里。   水池里便开出了蓝色的火花,一朵一朵,像是盛开的佛昙。   南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了身后的水池里发出了一声声惨叫,激荡着她的灵魂,令她不适。   她皱着眉头垂下了头。   谢星柏余光看到她的动作,还是没忍住,飞落下来,抬手搂住她的腰,流血的手将她按在胸口,阻挡钟潜看过来的目光。   南鲤闻到了谢星柏身上的血香味,那是她曾经尝过的味道。   钟潜看着在谢星柏烧得旺盛的蓝火,听着那些他养了很久的金鲤族的惨叫,他咬咬牙说道:“是昆仑,昆仑!”   谢星柏皱眉,“昆仑?”   昆仑弟子修的是窥天术,宗门秘宝天宿镜可知往事,遇见未来。   钟潜深呼吸一口气:“昆仑山,长欢河上,传闻有一龙门,被称为长欢龙门,隐世而居的金鲤族想要跨越龙门一跃成龙便要经过长欢龙门。”   谢星柏没说话,火继续放,水池里的那群东西也继续被烧,他的眉头都不皱一下。   钟潜面色森冷,他从来没把这个年轻的修罗王看在眼里,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他。   如今他已经大乘境,竟是奈何不了他。   魑鬼狱若是没了鬼气,那鬼修就再无立足之地。   南鲤一听到“长欢龙门”四个字耳朵就竖起来了,然后就听到那声音年轻的老鬼开始疯狂甩锅:“你要想知道更多的秘密就只能去昆仑,昆仑可是养着更多金鲤族,我养着的这些,不过就是从昆仑那偷出来的和人混养出来的,至于他们为什么长这样,那我听说是昆仑有一种秘法,能混合两人血脉结合成胎。”   谢星柏眉头皱紧了。   南鲤:破案了,虽然这个时间她还没出生,可爹娘却是在碧海仙境的,难不成昆仑捉了爹娘强制他们生孩子吗!   爹啊娘啊,这个时候的你们都遭受了什么!!!   正在云蓬魔山种菜的南妄和无岁莫名打了几个喷嚏。   钟潜:“谢星柏,你是修罗,没必要与我魑鬼狱对敌,你需要燧心珠不是么?等这些……金鲤族养出珠子,我挖一颗给你。”   谢星柏想了想,笑着问:“你们想要五色燧心珠。”   钟潜认为谢星柏不会拒绝他的提议,修罗一族天生缺陷,修为至臻便会消散于天地,无法飞升,只有心尖被填上燧心珠,才可飞升成道。   他点了点头,并不否认:“是,开启飞升通天路,是修仙界所有修士的心愿。”   “这也是昆仑天宿镜预言的?”   “……是。”   谢星柏抱着南鲤,流血的手在她衣服上映出一朵血花,他偏头对她说道:“这些人真恶心。”   南鲤用力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谢星柏低头,额头蹭了蹭南鲤额头,道:“我替你杀了他们,阿鲤会有什么奖励给我?”   南鲤:“……”   你还真是会讨好处,这种时刻我怎么可能拒绝!!!!   南鲤认真又谨慎地说道:“再多给两颗糖。”   谢星柏睁开眼看她,近在咫尺的眼睛,他眼里的神色清清楚楚——“两颗糖恐怕不够。”   南鲤立刻调整奖励:“外加亲你两口。”   谢星柏笑了,可他还不满意,凑近了南鲤耳朵:“咬我两口,用力咬。”   南鲤:“……”   变态就是变态,听到这句话,弄得她满脑子都是小凰文某些不可描述的片段了。   不远处,魑鬼狱狱主钟潜带着一大群鬼修看着这一幕,无语:“……”   南鲤以为谢星柏会放下她,哪知道他抱紧了自己,道:“抱紧我。”   她二话不说,赶紧抱紧他,甚至两只腿都不自觉夹住了他的腿,防止一会儿他打架时自己被甩出去。   南鲤没感觉到谢星柏动,只觉得周围一阵阵骚动,有人不断靠近,有血肉被撕碎的声音,有剑气呼啸之声,也有痛苦的呼喊,谢星柏始终稳稳地立在半空中。   但南鲤能感觉到他另一只手干了很多事,其中肯定包括手撕鬼子……鬼修。   耳朵里的尖叫声太激烈,下方水池里的假冒伪劣金鲤族嚎哭不断,场面很乱很乱。   南鲤看不见,只能想象,但她觉得自己的周围,这方寸之地让她有点安心。   她忍不住双手更用了点力,抱紧了谢星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才安静下来。   倒也不是很安静,她听到谢星柏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哼声,像是不屑,又像是轻笑。   如果装逼可以有比赛的话,那他一定是第一名。   谢星柏抱着她转了方向,飞了一段距离,才缓缓落地,替她解开了眼睛上的发带。   南鲤的鼻端还能闻到浓郁的佛昙香气,那是谢星柏的味道。   但周围却不是刚才的地方,没有水池,没有那些畸形怪状的……东西,也没有鬼修,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在一处山石上,入眼之处,南鲤看到远处有足以燎原的火光,蓝色的火光。   南鲤抬头,谢星柏穿的还是白裙,漂亮得像是个仙女。   这会儿仙女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脸颊上海沾了一点血迹,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他朝着她凑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   谢星柏:“都杀光了。”   南鲤知道,他这句话的重点是水池里那些。   她点点头,心跳有些快:“那我们现在是要去找魑灵天称吗?”   谢星柏抬起眼看她,“马上去。”   说完这三个字,他也不往下说了,就用眼睛直勾勾看着南鲤。   南鲤呼吸一滞,一紧张就转移话题:“所以,这狱主府为什么要招侍女啊?”   谢星柏知无不言:“钟潜儿子死了,给他配个炉鼎迅速转换成鬼修。”   说完,他继续盯着她看。   南鲤:“……”   南鲤知道这讨债鬼要讨奖励。   其实她也想要问问他一些事,一些他知道,她却不知道的事,但她估计他的嘴不好撬开,但说不定给了奖励,他就好说话一点。   男人嘛,总要给点甜头的。   南鲤认真问他:“你说吧,咬哪里?”   作者有话说:   南鲤:我是正经人,不正经的地方我不咬。 第34章   当南鲤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后,她就后悔了。   因为谢星柏没有说话,他就用那张脱去伪装的漂亮到极致的脸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低头看她时半阖着眼,浓黑如鸦羽的长睫毛投下一片暗影,静寂的氛围,是暧昧在鼓噪着。   谢星柏盯着她看,再开口的声音有些低,呢喃一般,被晚风吹到她耳旁,“哪里都可以吗?”   南鲤:“…………”   哦我的老伙计,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南鲤莫名就听出了谢星柏这问话背后隐藏的意思,抬头看到谢星柏张嘴要说话,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行!”   谢星柏无辜地眨了眨眼,随即南鲤就感觉自己的掌心被轻轻舔了一下。   南鲤:这个变态!!!她现在确定了,谢星柏脑子里一定无时无刻都在搞凰色!!!!   南鲤:“脖子以下都不可以!那是要被锁的程度!”   说完这句话,南鲤给了谢星柏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才松开手。   谢星柏盯着她看了两秒,忍不住就笑,他声音低低的,在夜色下有一种勾人的蛊惑:“不是你问我咬哪里么?”   南鲤脸上摆出比他还要危险的神色,大有一种“你赶紧说不然一会儿就不咬你了!”的意味。   但摆完这个神色,南鲤自己就先无语了,也就谢星柏喜欢被咬!!!   他一定是M!!!!!   “脖子以下不可以啊……”谢星柏很是可惜地重复了一遍。   南鲤面无表情:我确定,他刚才想的地方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谢星柏很可惜地又叹了口气然后拉起南鲤的手,也不说话,按着她的手往他脖子里摸。   南鲤松了口气,还是脖子吗?   还好还好,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她能够十分平静地咬了,毕竟上次都咬出血了。   谢星柏按着南鲤的手拂过自己脖子,最后停留在他喉结上。   他咽了口口水,喉结轻轻滚动一下,极为漂亮的凸起,侧面看去,像是一只蛊。   周围山涧微风吹来,将两人的头发吹得交缠在一起,不远处燃烧着的蓝火火光像是在他们脚下烧起。   谢星柏:“第一口,咬这里,用力一点,咬出血,和上次一样。”   他慢吞吞地说道,低垂着眼看她,舔了舔唇。   南鲤:“……”   算了,脖子以下的部位才更令人脸红心跳。   谢星柏配合南鲤身高,弯腰低头,将脖子伸过去,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南鲤就不理解了,她要是个坏人,他岂不是就把自己的命送到她面前吗?   算了,原谅他,他只是有一点点小癖好,脑子不太正常罢了,答应人家的事情要做到。   南鲤仰头,伸手抓住谢星柏胸前的衣服,张嘴精准咬住了他的喉结,牙齿用力一咬,唇齿间有带着甜味的血腥味。   牙齿下的喉结快速滚动了一下,南鲤追着咬。   谢星柏闭上了眼睛,将脖子又仰过去一些,他伸手揽住南鲤的腰,一把将她贴近自己,将她扣紧在自己怀里,嘴里不自觉发出轻哼。   无法掌控的旖旎在蔓延,南鲤已经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了,可哪个正常人听到谢星柏那一声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还能稳得住!   南鲤的心跳有些快,她退开了些,问:“第二口呢?”   谢星柏没有立刻说话,似乎是在回味余韵,抱着南鲤喘了口气,说了第二个地方:“这里,我要这里。”   南鲤看到谢星柏伸手指了指他的唇。   谢星柏的唇很漂亮,偏薄,却有唇珠,微张的时候,像是在勾引人去亲吻。   南鲤眉头紧锁,没有立刻去咬,她皱着眉头安静了一会儿,忽然严肃地开了口,每一个字堪称发自肺腑,字字珠玑:“敢问,我们现在这样是在谈恋爱吗?”   这已经不单单是暧昧!!!!   就算再怎么说服自己都说服不了!!!谁家暧昧又咬喉结又咬嘴巴的,而且还非要留下痕迹!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温水煮青蛙了,竟然觉得和修罗,甚至是一个叫谢星柏的修罗谈恋爱也没什么。   谢星柏笑了,似乎觉得南鲤的话很有趣把他逗笑了,他还弯着腰,迁就着她的身高,说道:“我们早就结了命契,你忘了么?”   南鲤:“…………”   “还有,我们的命契是神魂之契,就算肉、体灭了,只要神魂不灭,命契就存在。”   “…………”   南鲤现在很确定,自己就是被温水煮青蛙了,一步步跳进了谢星柏挖的坑里。   她仰头叹了口气,恋爱都没谈过就和人家结婚……这结契简直就是升级版结婚,不能离婚那一种,实在是让她心有不甘。   谢星柏的唇已经贴了过来,已经是明示暗示她快点咬了。   明明近在咫尺,但他偏要南鲤自己主动。   南鲤板着一张“仙女我心如磐石”的表情,双手捧住谢星柏的脸,将他拉向自己,用力亲了一口,很快挪开。   谢星柏还没回过味来,她就离开了,他眉头皱起,显然很不满意,并且提出要求:“咬破。”   南鲤面不改色半真半假:“你长得这么好看,咬破就不好看了。”   “你喜欢我好看?”   “……喜欢啊!”   谢星柏摸了摸唇,心情显然很愉悦,揽着南鲤的腰就飞往魑鬼狱北边方向。   南鲤猜测接下来应该要去办正事——找魑灵天称了。   那现在她都给了他甜头了,她就要讨要属于她的好处了,她先抱紧了谢星柏的腰,毕竟现在他们飞在半空中,要是一会儿他不开心松开她的话,她很有可能摔死的。   尽管她筑基可以御剑飞了,但是作为一条会冬泳的美人鱼,她实在是对在空中飞这件事不太熟练。   “我能问一问,我和你之间从前发生过什么事吗?”南鲤开口了,自认为语气拿捏得当,带了那么点惆怅的味道,仿佛失去记忆的恋人在努力地回想过去却想不起来只好兀自哀伤那股味道。   “不能。”   “……拒绝得是不是太干脆了一点?可以给女士一点点起码的尊重和面子吗?”   “你想要我?”   “……”   南鲤发现自己和这个人没法沟通,要尊重和面子就等于要他吗?!   但南鲤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难不成我们之间发生了虐心虐身的故事,是那种你一旦告诉我我就无法原谅你并且必定会走向悲剧结局?”   还是好好奇啊!   明明好像应该是自己的故事,但有一种在偷窥别人的故事的感觉!   可别是什么为了她好的借口!   谢星柏瞥了她一眼,说的话多少就有点那啥了:“不论过去怎么样,我是你的。”   南鲤决定做个美丽的小哑巴,再也不开口了。   这个人不是在病就是在娇,不是在娇就是在骚。   本来看他脸色苍白,她还想关心一下他是不是刚才打架的时候受伤了,现在看来也不必多关心,还能骚得出来,能有什么大事?   很快,谢星柏带着她来到一处墓地。   墓地当然是阴森的,这里错落着几座墓碑,上面并没有刻名字,好像是无名之辈。   这在魑鬼狱很奇怪,魑鬼狱多数都是鬼修,鬼修本身就是死了的修士,这里不会有墓地,死就代表着另一种新生。   一踏入这里,南鲤便知道这里有精妙的法阵与结界,她仰头去看,这一片都被围罩住了,这法阵水平,以她的眼光来看,已经是八百年前的现在最出色的了。   没有解阵之法随便闯入这里会有危险,哪怕是高境修士也一样,这法阵有多重陷阱与杀机,剑气与刀气的气息甚至遮掩不住,还没触发就已是相当凛然。   南鲤身为来自八百年后……好吧,谢星柏也来自八百年后,但是她觉得谢星柏学的高深法阵肯定没有她多。   虽然从前她也能力有限,可能有的法阵都使不出来,但是学还是都学了的。   南鲤拉住了谢星柏,感觉终于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这法阵是由四九阴阳阵修改而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陷阱,进去了可能就被剑刺刀砍的,正前方三米的地方有个阵眼,嗯,要破这个阵的话,要花点功夫,我得算一算……”   “轰——!”   南鲤还没表现结束,谢星柏手里划出剑气,直接轰了前面的法阵。   对,是轰了。   所有的法阵,结界,在绝对力量面前也不过是泥塑的一般,经不起折腾。   南鲤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被轰出来的一道黑幽幽的口子,那是这一处墓穴的通道。   “咳咳!”   耳旁是谢星柏沙哑的咳嗽声。   南鲤转头就看到这家伙脸色比刚才还白,白得好像是个死人,泛着青,而空气里那股佛昙的甜香血味道也越发浓郁起来。   她再低头一看,看到谢星柏右手掌心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南鲤:“…………”   如果不是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她一定会朝着他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声他刚才那一招真的很叼。   “走吧,进去。”谢星柏拉着南鲤往墓地里被他强行砍出来的通道走去。   南鲤扶着他,“你还行吗,要不我们先歇一歇再进去?”   万一里面有什么麻烦,到时候他对付不了怎么办?!   反正靠她有点不靠谱,她是残缺的美人鱼。   谢星柏又开始说谢言谢语,他慢慢地笑了:“你觉得我不行?”   南鲤:“…………你很行,是我不行。”   求求你大哥,真的多读点佛经,净化一下心灵吧!!!   当南鲤抬腿跨入这墓地通道的一瞬间,周围像是有无数的藤蔓在朝她攀爬而来,像是要汲取她身上的灵力。   “魑灵天称,你要自己去拿,接下来进入这里,我们会分开,这里是一个幻境,你要自己走出幻境,找到魑灵天称。”谢星柏忽然说道,毫无预兆。   南鲤偏头看他,他这话说的,弄得她有些紧张。   谢星柏低头嘱咐,声音不自觉轻柔了下来:“怎么,你害怕?”   南鲤不说话,谢星柏还在带着她不断往前,还在那装逼:“没什么好怕的,我跟着你,有什么可怕的,你要是实在怕,就大喊我的名字。”   南鲤:“……喊你的名字能干嘛?”   都幻境了,难不成还能辟邪吗?现在只能祈祷她陷入的环境是魑灵天称里代表善的美梦。   谢星柏顿了顿,周围流光溢彩,有刺眼的光乍现,南鲤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感觉自己的神魂被剥离了出来。   这个时候,南鲤听到谢星柏像是附在她耳边,呼出的热气弄得她很痒:“你喊我,我就会来,我一定会来。”   作者有话说:   南鲤:男朋友脑子里总是想些不正经的。 第35章   白,入眼是一片白。   像是苍白的雪,也像是打印店里的A4纸,像是等待着有人去绘上色彩。   南鲤睁不开眼,只要睁开眼,眼睛就很疼,她不知道雪盲症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大约能想象得出来,应该就和自己现在一样。   “谢星柏?”   南鲤闭着眼睛喊了一声,但周围没有任何人回应自己,这里只有她自己。   周围静悄悄的,谢星柏不在。   南鲤心里忍不住有些怅然,从前总是对谢星柏充满戒备和敌意,时刻提醒自己他是可恶的修罗,可到了现在,她竟然习惯了他的存在。   甚至,现在他不在,她还有点想念。   这一定是命契的关系,也一定是因为这家伙伪装柔弱小书生讨巧地赚取她好感的原因!   南鲤对于这类幻境有一定的了解,毕竟小说里经常提及主角们陷入幻境这种事,所以她有心理准备,但是,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有清醒的意识。   周围全部是白的,没有路,不知走向何方,她该去哪里?   “阿鲤~~”   就在这时,南鲤耳旁忽然传来谢星柏的声音,带着点虚弱,带着点恳求。   “谢星柏?”南鲤忽然提起了精神,辨别了声音传来的方向,抬腿跨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虽然谢星柏有些癖好,偶尔会用祈求的语气让她做一些羞耻的事情,但这种脆弱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也可能是他没在她面前展露过。   “阿鲤~~”   谢星柏又喊了自己一声。   南鲤睁开一些眼睛,这才发现周围一望无际的白色正在褪去,就好像花布上忽然有了色彩,她的脚下出现了一条路,而谢星柏的声音就从前面传来。   她加快了步子,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南鲤就发现自己回到了碧海仙境。   她的面前是熟悉的碧海仙湖,这片碧海仙湖连接着外面的天赤海,湖水清澈,倒映出一片碧蓝色。   族人们有许多在湖水里的舒展着身姿玩耍,视线往四周看去,灵气浓郁的山林,地上长的花草都比外面的要灵气许多。   “阿鲤!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娘都找了你好久了!”   身后,娘亲温柔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带了点焦急。   南鲤有些茫然地回头,一眼看到了娘穿着她最喜欢的蓝色鲛纱裙,朝着她走来,那裙摆像是天空的颜色,风一吹,扬起来,好看极了。   无岁见到南鲤这茫然的模样,亲昵地点了点她鼻尖,笑着说道:“阿鲤忘记啦,今天阿鲤要试穿婚服呀!”   南鲤脑子浑浑噩噩的,可又有什么东西灌入了脑中,混沌的迷雾退散开来,她记起来了,她要成婚了。   而今天,是她试穿婚服的日子。   金鲤族的婚服是金色的,娘特地找来了稷海最出色的蚕娘来为她编织婚服,她的婚服耗费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制成,她还没有看过。   “快去试试,要是不合身的话今天还可以改一下,明天就要穿了,我们阿鲤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子。”无岁笑着说道,在南鲤耳旁轻声细语地碎碎念着。   南鲤心里生出期待,她被娘挽着回到了自己房间。   仿佛是无意识的,南鲤忽然朝着自己手腕看了一眼的,没有那只回溯镯。   但脑子里闪过这句话时,她忽然好奇,回溯镯是什么?   南鲤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在穿那件婚服,她低头看,很漂亮,金色的鲛丝在光下发出璀璨的光,上面镶嵌着各色珠宝,裙摆上绣了金鲤,拖曳在地上,足有三米长。   垂下的袖子是薄纱的,飘逸如云,披帛更是绵软。   “好看吗?阿鲤喜欢吗?”无岁欢喜地问道。   南鲤点点头:“喜欢的。”   她顿了顿,忽然转头问道:“娘,你说明天谢星柏看到会喜欢吗?”   问出这话时,她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手不自觉攥住了裙子,指甲抠着腰上的蓝色宝石。   无岁的笑容更大了一些,说道:“当然会喜欢。”   南鲤又有些担忧地问道:“他现在是不是和爹在一起啊?爹会不会为难他?他一个修罗在碧海仙境肯定会被敌视吧?他还好吗?娘,我一会儿想去看看他。”   “明天你们就要成婚了,今天不能见面的,放心,你爹不会为难他的,你最喜欢谢星柏了,你爹怎么会为难他?”   “可他是修罗,爹觉得,谢星柏是想要我的燧心珠。”   “但是你相信他不会取你的燧心珠的不是吗?”   南鲤心想,她当然相信了,谢星柏对她千依百顺,虽然他脾气不好,还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但是最舍不得她受伤难过了。   如果他不是修罗,他们会更顺利地在一起。   她低头又看了一眼身上的婚服,期待明天他会喜欢。   怀着憧憬与期待,南鲤等来了第二天。   一大早,她就被拉起来打扮,外面熙熙攘攘的来了许多人,家里被布置得喜气洋洋,挂着红灯笼,红绸花,当然当然,这布置是她要求的。   金鲤族没有这样的习俗,可她想要。   她和谢星柏会在碧海仙境的姻缘树下举行仪式,在全族人的观摩下成婚,而首先,他会来家里接她。   南鲤已经准备好了,她戴了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而这面纱,要等谢星柏替她解开。   “娘,他来了吗?”   南鲤觉得自己等得有些久了,比起商议好的时间起码晚了半个小时,可谢星柏还没来。   她忍不住有些焦虑和不安。   无岁安抚着她,“娘出去看看。”   南鲤的“好”字还没说出口,外面的喧闹声便响起,门被推开了,她抬眼看去,看到了今日盛装打扮的谢星柏。   他也穿着金色的婚服,那也是稷海的蚕娘编织而成,璀璨的珠宝一如南鲤身上的婚服。   谢星柏的面色苍白,却含着笑,他漂亮清澈的眼睛朝着她看过来,俊美清隽的脸比起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他从容地站在那儿,视线粘在她身上,脸颊慢慢地红了,像是羞的,又像是高兴的。   谢星柏高兴地说:“阿鲤,我来接你了。”   他的语气里掩不住的笑意。   周围的一切在此刻忽然消失了,虚化成了一团看不清的颜色,娘不见了,金鲤族的族人不见了,南鲤的面前只有谢星柏。   他站在那里,朝着她伸出双手,骨节分明的手像是最伟大的神祗雕刻而成,漂亮得让人无法抗拒。   南鲤无法抗拒,南鲤站了起来,她被蛊惑了,她想要朝着他奔去。   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在谢星柏怀里,她环着他的腰,踮起脚尖去亲他,她咬破了他的唇,唇齿间弥漫着的是佛昙的香甜味道。   “谢星柏……”南鲤轻轻问道:“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谢星柏微微弯腰俯下身来,他的声音就在她耳旁,热气拂过耳朵,她听到了他呢喃的气音:“真的,阿鲤,你高兴么?”   南鲤很高兴,她抱紧了谢星柏,告诉他:“我好高兴呀,谢星柏。”   谢星柏笑了,心情愉悦,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又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他温柔极了,看着她时眉眼里缠绕着的都是绵绵情意,仿佛她及时他的整个世界。   周围的一切又在南鲤的视线里变得清晰起来,她看到爹娘双眼含泪地在旁边看着,看到了周围的金鲤族族人,看到了脚下一条由鲜花铺成的路。   她和谢星柏牵手走在这条路上,前方的姻缘树开了花,粉色的花,风一吹,花瓣落英缤纷。   “阿鲤要幸福呀!”   “祝阿鲤和小谢永远快乐!”   “阿鲤将会是最幸福的新娘子!”   ……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族人的祝福,南鲤迎着光,忍不住偏头看谢星柏。   他沐浴在光下,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他看起来真的好开心。   南鲤忍不住握住了谢星柏的手。   他们在姻缘树下庄严地缔结婚契,接受所有金鲤族的祝福,那一日的天气很清朗,阳光的味道都带着香甜的蜜糖味道。   南鲤和谢星柏在碧海仙湖附近盖了一间竹屋,他们就住在里面。   她养了一只毛驴,那只毛驴有点蠢,脾气又有点傲,还是她亲自接生的,最爱吃的就是苹果,所以她还在竹屋旁种了一棵苹果树。   她给那只毛驴取名为驴,谢星柏问她:“为什么要叫驴?”   南鲤觉得他问的这话奇怪极了,“它是一只驴,不叫驴叫什么啊?”   谢星柏笑,对她无话可说,当天摘了两篮子苹果喂给驴吃。   南鲤喜欢极了他们在碧海仙境的日子,她每日都与谢星柏在一起,今日去爬山,明天去游水,后天去小秘境里玩。   真的好快乐呀!   ……   谢星柏从长长的噩梦中醒来,他的脸色惨白,唇瓣毫无血色。   “噗——!”睁开眼的一瞬间,谢星柏吐了口血。   他脸色阴沉地用指腹擦去唇角的血,环视四周,他又重新回到了一片白茫茫里。   他闭上眼,有灵力从之间溢出,其中有着南鲤的气息。   谢星柏看着指尖灵力朝着一个方向延伸,毫不犹豫,抬起另一只手,朝着前面一挥,就像是白色的画布被一下撕扯出一道口子,露出了后面早已被描绘好的风景。   眨眼之间,他便来到了一处仙境。   蓝天翠林,灵气凝成雾气,缭绕在群山之间。   而他的眼前,有一片巨大的碧蓝色的仙湖。   “谢星柏!”   南鲤开心地呼喊声就在前方,带着一种亲昵的娇嗔味道。   谢星柏脸上的阴沉散去,抬头朝前看去,她看见南鲤提着裙子朝她跑来。   南鲤在笑,杏眼弯弯成小月亮,随风飞扬的发丝都在昭显著她此时的快活。   谢星柏不自觉伸出双手,朝着她走近了一步,茫然地低声呢喃:“阿鲤……”   可南鲤越过了他,像是没看到他的存在——确实,她现在身处她自己的幻境里,在没能从她自己的幻境里出来时,看不到他。   谢星柏忍不住转头看去,看到身后不远处站了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黑色的长袍,身上没有过多的坠饰,头发仅用一根发带束起高高的马尾,他朝着南鲤伸出双手。   那张脸,是他自己。   那是谢星柏,南鲤幻境里的谢星柏。   谢星柏看着南鲤扑进了“自己”怀里,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黑沉沉的眼睛盯着那一幕,垂放下来的手却不自觉攥紧了。   南鲤正用一本正经的严肃的表情对“自己”说道:“我今天要恭喜你一件事。”   谢星柏不由自主走近了一些。   然后他看到南鲤抓住“自己”的手按在她的肚子上,微微一笑:“我们终于攻破了生殖隔离的难关,你要当爹了,但你要有点心理准备,那同时也是我心里最大的担忧。”   “什么准备?”   “那你知道的,马和驴结合生出来的是骡子,咱们生的可能也是不孕不育的修罗鱼,你会爱这个不孕不育的孩子吗?”   谢星柏:“……”   作者有话说:   谢星柏:就没这么无语过。 第36章   南鲤神色有种母爱的慈祥,她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仿佛已经开始畅想生下这个孩子后的生活了——有欢喜,有忧愁。   哎,儿女就是债啊,更别提是她和修罗生出来的孩子了。   谢星柏瞳孔很黑,站在原地看着“自己”低头亲了亲南鲤额头,笑着说:“我们的孩子,我当然爱。”   南鲤不依不饶:“那你更爱我还是孩子?”   “爱你,最爱你。”   南鲤笑得高兴,眉眼间都是浓得化不开的喜意,她拉着“自己”的手往家回,一边还说着:“今天晚上我想吃黄豆炖蹄膀,要炖得很酥烂。对了对了,我还要吃甜酒酿,谢星柏,你今天给我做啊,这样后天我就能吃了!”   “就这两样?”   “那我现在想不出别的,等我想出来了再和你说呀!”   两道依偎在一起的人影在视线里越来越远。   可谢星柏却笑不出来,他从来没想到南鲤入的幻境会是这样一幕,这像梦一样的一幕。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这才抬腿,缓缓跟上去。   他看着那个自己温柔体贴地和南鲤说话,她说东他绝不往西。   他看着南鲤有小情绪了就冲着他发脾气,想要什么东西了就挽着他胳膊撒娇,拖长了语调喊他:“谢星柏~~”   他看着整个碧海仙境对于他们的结合没有任何反对,他们祝福着,与他们一起欢喜着。   谢星柏双手靠在门框上,往里看着“自己”抱着南鲤,把脸埋在她脖子里亲吻着,她的衣衫凌乱,领口已经敞开了,露出大片的雪白。   他面色沉沉的,虽然知道这只是南鲤的一场美梦,但是这一幕怎么看怎么碍眼。   “谢星柏~~~”南鲤轻声呢喃着。   谢星柏一下眯了眼,心像是被羽毛撩拨着,他忽然笑了起来,盯着南鲤看,越看,唇角的笑容越大。   他几步走过去,俯身在她耳旁喊:“南鲤。”   南鲤没有任何反应,还沉浸在和“谢星柏”的亲热中,她微微仰起脖子,半眯着眼,脸色很红。   谢星柏将掌心的伤口弄破,瞬间佛昙的血香味溢出,他将自己的手朝着南鲤伸过去,再次俯在她耳边喊:“小鱼~~~”   小鱼……   呢喃的声音在耳旁忽然响起,仿佛从远方而来,又好像近在咫尺。   南鲤一下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   在她身上的“谢星柏”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她,眼底还有散不去的情态。   南鲤眨了眨眼,迟疑地问道:“你刚才有没有喊我小鱼?”   谢星柏看到“自己”脸上露出疑惑,唇角的笑意更大了一些,他再次俯身下来,双手虚虚环住南鲤,在她耳边再次说道:“小鱼,醒醒,我才是谢星柏,你身上那个是假的。”   南鲤这次听清楚了,她一下推开了身上的“谢星柏”,非常警惕地环顾四周、   没有人。   那她是听到鬼在耳边说话吗?!   谢星柏确定,南鲤能听到自己声音,这实在奇怪,在魑灵天称的幻境里,只能处于独属于自己心念幻化的幻境里,是看不到也感觉不到其他人的。   或许是命契的关系。   谢星柏没忍住,又笑了一声。   南鲤表情更加警惕了,一下拢起衣服,环视四周。   谢星柏故意凑在她耳边,几乎要咬住她耳朵,慢吞吞说道:“小鱼认错人了,我才是谢星柏,你面前的是假的,你陷入了幻境里,快些醒过来。”   虽然是想逗一逗她,不过他现在更想将她从幻境里拉出来。   南鲤:“……”   她觉得现在问题很大,谢星柏就在自己面前红着脸喘着气马上就要和她进行生命的大和谐,结果耳旁有一道声音告诉她面前的谢星柏是假的。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孩子算谁的?   南鲤一时没办法从自己无意间绿了谢星柏这件事中回过神来。   她抿紧了唇,面色凝重,毕竟这场婚事不容易,堪称是打破世俗的桎梏。   谢星柏看着南鲤面无血色,呼吸凝滞,紧张得仿佛要当场去世的模样,一时猜不透她此时在想什么。   他想到这场属于她的美梦,想到梦中所见,神色不自觉柔和下来,轻声凑在她耳旁,“小鱼,醒醒。”   南鲤继续警惕:敌不动我不动。   谢星柏:“小鱼,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说。”   南鲤:王八蛋,有什么事就快和本姑奶奶说!别在这装神弄鬼还打扰本姑奶奶进行生命的大和谐!   谢星柏喟叹一般,几乎贴在南鲤脸上:“你做的酸菜鱼,真的好难吃。”   南鲤:“……………………”   南鲤混沌的脑子一下子仿佛炸开了,云雾飘散开来,神智回拢,周围的一切画面都在倒退,色彩如流沙,一点点消失,包括那满脸情态的谢星柏。   她清醒了过来,清楚地想起来自己是和谢星柏来了魑鬼狱,来了一处墓地寻魑灵天称,又进了魑灵天称幻境里。   目光清澈地看向弯腰俯身在她耳边说悄悄话的谢星柏。   南鲤现在很愤怒,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哄好的那种愤怒!   “你刚刚说我做的酸菜鱼很难吃。”   谢星柏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笑着将她搂进怀里,点头:“难吃还不让说啊?阿鲤。”   南鲤不信:“所有人都很喜欢吃,你每天都来吃!”   谢星柏见她这深受打击的样子实在觉得可爱,低下头亲了亲她脸,说:“难吃我也爱吃啊。”   南鲤一把推开他的脸,摆出一副‘我现在有点生气你不要和我说话’的样子,拒绝谢星柏靠近。   她现在已经不怕他了,就这么发发脾气应该也在他能忍受的范围。   南鲤板着脸,借接着这个‘生气的理由’离谢星柏远一点。   魑灵天称里的幻境里发生了什么,就算是清醒过来,也不会忘记。   所以,她的脑子清清楚楚记得她和谢星柏大婚,然后没羞没躁地开始了甜蜜生活的日子,其中包括她和谢星柏进行生命的大和谐,次数还不少,几乎每晚都要来。   而就在刚刚,真谢星柏俯再她耳边说话时,她正衣衫不整地和幻境里的谢星柏这样那样。   这相当于什么?!   相当于在做春梦的时候,有个人在现场围观!!!!而且幻想对象就是这个人!!!   南鲤觉得自己要不原地去世算了,社会性死亡这五个大字已经不足以描述她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如果老天爷让她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算了还是不要重来了。   谢星柏难得柔和,他轻笑出声,将南鲤又搂进怀里,整个人像是春水一样,连他的声音都比平时要温柔许多:“不难吃,好吃,阿鲤做的鱼最好吃。”   南鲤:“……”   可恶,他这样简直是犯规,让她还怎么理直气壮摆臭脸?!   无理取闹这一招是使不下去了,见好就收是高情商的表现。   南鲤瞥了他一眼,感觉他应该也不是很想回忆刚才她幻境里的事情,于是顺着台阶就下:“本来就好吃。”   谢星柏笑,不与她争论,只点点头。   南鲤决定跳过这个话题,环顾四周,耀眼的白色也在一点点退去,虚幻的画布终于全部消失。   这里还是墓地,四处有墓碑,黑夜里阴气森森的,远处的蓝火也还在烧着。   唯一不同的是,南鲤面前的空气里漂浮着一杆秤,一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称,用雷击木做的称身,两旁各有两个称,看外表很是普通。   只是,这魑灵天称散发出来的神器气息自有威压与浓郁的灵气。   南鲤看了一眼谢星柏。   谢星柏显然没有伸手要去拿的意思。   南鲤忽然回忆了一下上一次云蓬秘境里的事,是不是从一开始谢星柏就打着让她自己拿到乾坤火鼎并契了火鼎的意思?   “想什么呢?快滴血啊!”   谢星柏的声音从耳旁响起,依然很轻柔。   南鲤偏头盯着他看了两秒,对上他俊美的脸,心里情不自禁想,光是看脸,的确是符合她的口味的。   南鲤什么话都没说,熟练地划破手指,将魑灵天称给契了,成了她的法器。   来魑鬼狱这一趟也没什么难度,和谢星柏在一起好像就在春游一样。   接下来就是要抽取一缕神器灵力来补珠了。   补珠之前,南鲤发挥一下自己的善心,对身边的谢星柏说:“我刚才看到你受伤了。”   谢星柏:“?”   他以眼神询问,好像在说‘你现在才发现啊?’   南鲤:“……”   南鲤:“所以你需要我替你包扎一下吗?”   谢星柏一点都没有情调,根本不懂男女之间很有可能因为包扎伤口这种看起来稀疏平常的事情会增进感情。   他嗤了一声:“等你给我包,我伤口都好了。”   南鲤看了一眼他的掌心,确实如此。   谢星柏盯着她看了两秒,抱着她御剑离开此地,往山林深处去。   有山就会有山洞,这好像是一种很神奇的规律。   谢星柏抱着她到了山洞,直接从芥子囊里取出了白玉灵床,提着她坐上去,自己却靠在山洞壁看着她。   南鲤被他略带侵略性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他明明在笑,唇角往上勾的弧度都是那么完美无缺。   她默默移开了视线,心跳有点快。   南鲤抱着魑灵天称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说道:“我要修炼了。”   “嗯。”   谢星柏语气显得平淡地回了一句。   南鲤却不敢放松警惕,因为谢星柏今天没有跟着她上床,平常晚上躺在白玉灵床上要求她修炼时,他都会跟着上来,不管她意愿地将她抱住。   她忍不住睁开眼看了他一眼。   果然,谢星柏还在看自己,他微微笑着,像是捉到了她偷看的视线,说道:“好像忘了问阿鲤一件事了。”   南鲤:终于来了。   此时此刻,她竟然松了口气,有一种早死早超生的感觉。   谢星柏站直了身体,朝着白玉灵床走来,在床边坐下,手温柔地拂过南鲤的衣襟,说道:“阿鲤可以说说为什么会有那样一个幻境么?”   南鲤:“……”   她没法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   魑灵天称那是潜意识里衍生出来的幻境啊!!!   她还以为自己会做噩梦,每逢佳节胖三斤之类的,没想到会做一个‘美梦’!   谢星柏盯着她,在她身侧躺了下来,手按在她腰上,并轻轻往上游,再开口时,声音像是飘在风里的轻,带着笑的沙哑:“我看到你很想要我,每晚都想要我呢,看来,你是等不及到金丹了,是吗阿鲤?”   南鲤:“如果我说不要,你信吗?”   “不信。”   作者有话说:   谢星柏:我看到了你对我蓬勃的欲、望。   南鲤:…… 第37章   南鲤叹了口气,转过身面朝着谢星柏,把脸凑了过去,看着他的眼睛,一脸真诚地说道:“你怎么能不信我呢?你这样我会伤心的。”   谢星柏挑眉:“?”   他的神色摆明了一副‘我看你要胡说八道个什么东西出来’的样子。   南鲤一本正经:“虽然我们现在关系是这样的,但我觉得谈恋爱的步骤也不能省,我都没有恋爱过,想想就太惨了的,那谈恋爱最重要的是什么?”   谢星柏:“是什么?”   南鲤铺垫了这么久,终于沉吟道:“是信任。”   谢星柏:“?”   南鲤严肃看着他:“所以,你要相信我刚才说的话。”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谢星柏却笑了,他点点头:“我信啊,信你内心真实的想法,你想要我。”   南鲤:沟通失败。   南鲤闭上眼睛:“我现在要开始修炼了,我还要补珠了,你不要理我,让我静下心来。”   “如今我在你身边都让你静不下心了?”   “……”   南鲤坚决认为沉默是金是一个好美德,所以,她闭上了嘴巴,开始修炼。   南鲤两只手放在魑灵天称上,以灵力引导出神器灵力,再吸收到燧心珠上,和上次一样,灵力包裹着燧心珠,散发出木灵气息的灵力修补着裂缝。   很快,几条裂缝便被修补好,抹平了曾经碎裂的痕迹,而南鲤感觉自己又比从前轻盈了一些。   是那种身体和神魂共同的轻盈,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很舒服,好像躺在了云朵上一样。   补珠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所以南鲤很快就结束了。   而身边的谢星柏就像是掐着时间凑过来,“好了?”   南鲤装死人,继续修炼,不得不说啊,白玉灵床的修炼效果真的超级棒!   谢星柏盯着南鲤装死的样子看了会儿,垂着眼睛笑了下,慢吞吞地在她耳边说:“其实不到金丹也可以。”   南鲤:啊,我要做一个聋子,我什么都没听到,我要好好修练!   才不要,就要到金丹期,我身体柔弱受不住。   谢星柏:“我修炼比你容易,双修有助于修炼啊,阿鲤。”   南鲤:啊,今天晚上的月亮好美丽!   他这话搞的好像和她双修,她就会榨干他修为,然后他再努力修炼似的。   谢星柏:“你神魂受不住,神交不行,可以先和凡人一样交融。”   南鲤:……你在说什么屁话,作为一个根源来自地球的人,我看重凡人一样交融好吗?!   谢星柏低头亲了亲南鲤的额头,“要么?”   南鲤意志坚定:“我不要!”   谢星柏把玩着她的头发:“修为高点不好么,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随便被弄死了怎么办?”   南鲤坚定不移:“那你就不要离开我身边。”   谢星柏动作顿了顿,一双黑沉的眼睛看着南鲤,里面意味不明,他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说:“我尽量。”   南鲤等着他下一句,但他许久都没有下一句,她就松了口气。   其实她也不是排斥和谢星柏发生亲密关系,只是……只是她觉得还不到时候。   至于什么时候算是到时候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总归不是现在。   还好他虽然有点变态,但还算是尊重她,不会来强的——毕竟,他要是来强的,她也挣扎不了。   “真的不要么?”   “!!!不要!”   谢星柏提出要求:“那就和以前一样咬我。”   南鲤十分怀疑这是谢星柏的一种策略,一下子从双修到咬人,这两件事的难易程度令她非常容易接受了咬几口这件事。   她抱住他的脖子,凑了过去,想要和之前一样咬脖子。   谢星柏却扯了扯衣襟,瞬间衣服敞开,玉白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里,好看的锁骨在月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   他将南鲤的脸按在自己脖子里。   他什么都没说,南鲤却秒懂了。   南鲤本来还想保持一本正经严肃的表情,但后来实在是严肃不下去,脸颊发烫,也张不开嘴。   谢星柏低声笑:“怎么,你舍不得?”   南鲤:“……”   我怎么会舍不得?!!我只是在思考咬哪里,锁骨还是肩膀!!!   南鲤磨蹭了一会儿,听到谢星柏声音忽然不高兴起来,拖长了音调叫她:“阿鲤——”   南鲤生怕他再次要求进行不可描述的要求,张嘴就咬了上去。   谢星柏没了声音,准确说,是不说话了,但他们离得近,南鲤听到了他急促地吸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后,他轻轻喟叹了一声。   南鲤:……   我可真是拿这个变态没办法!   ……   ……   魑鬼狱的火烧了三天三夜,魑灵天称被盗的消息也传遍了修仙界。   谢星柏调虎离山把人都骗到云蓬魔山,自己却去偷袭魑鬼狱的事也传开了,修仙界众人回过神来,纷纷离开云蓬魔山。   一部分人赶往昆仑山,另一部分人则前往天赤海。   飞升通天路的传闻里,两大神器如今都大概率在谢星柏手中,但还有两件,分别在昆仑和天赤海。   在云蓬秘境里折腾了很久的烛莲玉与烛天宝兄妹终于也缓过劲来,从秘境里离开。   这段时间,身为叶良辰和冰晶蝶灵的他们在云蓬魔山日子过得艰难,离开时蓬头垢面,气势汹汹。   烛天宝拍了拍烛莲玉肩膀,抹了一把脸:“哥,你说去哪?”   灰头土脸冷傲少年烛莲玉:“天赤海。”   烛天宝点头:“好的,昆仑,这就去!”   南鲤是第三天才从天灵玉简里知道修仙界这几天的新闻的,她表示一切都是谢星柏的锅,与她无关。   她顶多就是打下手的小弟。   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魑鬼狱,却也没有直接去昆仑。   谢星柏说去昆仑山的路上会途径一座城,那座城名为雾城,最近正好赶上雾城城主生辰,大办盛宴,带她去逛逛。   他们骑在驴上,十分舒心。   只是南鲤十分怀疑他说的‘逛逛’两个字很可能别有用心,用‘打劫’两个字更符合。   但目前为止只是她自己在猜测,没有实际证据。   南鲤瞥了一眼谢星柏的脖子,那里有几个青青红红的咬痕,清楚的很。   她看了一眼又一眼,实在是没忍住,从芥子囊里找了找,找到一块手绢,“谢星柏,你低头。”   谢星柏瞥了她一眼,低下头来,他看见了南鲤手里的手绢,挑眉笑了下,“怎么,怕给人看到?”   南鲤看着他都没话说,他不知廉耻,她还要点面子,他们两走一块,这一看就是她弄出来的,人家不知道他这变态癖好,只会以为她是个变态,喜欢在人身上留下痕迹。   南鲤理直气壮说道:“是啊,我怕被人看到!”   她的尾音咬得很重。   谢星柏笑,看着她在脖子里打了个蝴蝶结。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俯在她耳边:“要不要在我身上也绑一下?胸口,腰上,背上……”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   南鲤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脸红得要命:“你可闭嘴吧!!!!”   谢星柏拉下她的手,逗她,丝毫不在意她此刻的羞涩,恬不知耻地又说:“阿鲤下次再往下咬点怎么样?”   南鲤脸很红,但面无表情:“我宁死不屈。”   谢星柏微笑:“阿鲤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腿。”   南鲤实在是忍不住了,伸出手,使劲使劲使劲掐他腰。   可这人痛觉神经有问题,她越是掐得狠,他笑得越是开心,最后趴在她身上,脸埋在她脖子里笑,说道:“掐啊,再重点。”   南鲤:“……”   南鲤真的真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毫无爽意。   谢星柏却还意犹未尽地在她耳边说:“可惜我舍不得在阿鲤疼,不然我一定在阿鲤身上……”   南鲤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转身抬头,拉着谢星柏脖子,一把吻住他的嘴。   真的是被他搞疯了,只能用这种办法求求他不要再说了!!!!   谢星柏搂住南鲤的腰,将她更贴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等南鲤快喘不过气来时,谢星柏终于松开了她,又掐了掐她的脸,却只是愉悦地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真是的,好好一个人……好好一个修罗,为什么要长一张嘴!   到达雾城时,是夜晚。   大概是南鲤知道自己来雾城是旅游性质,所以,心情很放松。   虽然她也逐渐摸清了谢星柏绝对不会做没用的事情,恐怕来雾城不是简单的逛逛,可这影响不了她此时旅游的好心情。   到了城门口,驴就自己玩去了,谢星柏牵着她的手进城。   进城需要检查身份,类似路引的东西,反正谢星柏自己就搞定了。   他们进城的时候,就看到城里热闹的很,到处张灯结彩的,这喜气洋洋弄得南鲤心里也喜气洋洋。   谢星柏余光见她高兴,便对她介绍道:“看见左边的灯笼了吗?”   南鲤往左边看,看到了小贩挂起来的一排灯笼,灯光是暖橘色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椭圆形圆形都有,上线绘了好些图案,很好看。   她此时颇有一种逛街的闲散心情:“真好看啊!”   谢星柏:“这灯笼应该是雾城特有,剥了妖皮制成,里面是尸油,好像还有活人制成的。”   南鲤:“……………………”   谢星柏兴致勃勃:“看到那边的首饰了吗?”   南鲤木着脸看过去,看到了摆放在那的精美首饰,宝石制作,她努力把刚才听到的忘掉,仔细看着好看的首饰。   谢星柏:“这些宝石都是人骨制成,用灵力洗刷杂质,雕琢成的,依据五行成五色,修士修为越高,宝石成色越好。”   南鲤:“……………………”   谢星柏:“看到那边挂的衣服了吗?”   南鲤面无表情:“我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到,不会说话就不要再说了,我今天不想听到你介绍雾城!”   谢星柏挑眉偏头看她,见到了她一言难尽想要挥拳打死他的表情,他笑:“好,我不说。”   南鲤松了口气,但逛街的心情被破坏了个干净,现在只想躺在床上修炼。   现在只有修炼能够让她心无旁骛不用想到这些糟心事!!!!   南鲤抬头仰望天空中的弯月,感觉自己一路走来真的很不容易。   她拖着谢星柏往客栈的方向走,途径城主府时看到门口来往的宾客很多,都是修士。   但很奇怪,现在大部分修士应该都冲着昆仑和天赤海去了,怎么雾城还有这么多修士?   谢星柏拉住了南鲤,“走,我们去城主府拿几件东西。”   南鲤:“可是我看人家都有请帖的,我们没有。”   谢星柏看她一眼。   瞬间南鲤秒懂,她立刻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是强盗!我们不需要请帖!” 第38章   于是,两个强盗用了术法明目张胆进了城主府。   进城主府后,南鲤就觉得自己现在三观已经被带歪了,她已经非常能接受自己是强盗的设定了。   都怪谢星柏,她内心还是一个正直的人。   南鲤做着这样的自我洗脑,被谢星柏牵着手一路穿过了几重门,路过无数修士,终于到了一处堪称五星级户外野炊基地的花园。   花园里摆了许多酒席,两人一张桌子,就这么随意地摆着,大家随意落座。   当然了,能被雾城城主请来的修士,南鲤觉得应该也不这么随意,凭她的直觉,这雾城虽然比不上修仙界几大势力,但是有一种低调的富有的气质。   毕竟,也不是随便什么地方的街上的灯笼是人皮做的。   真正的有钱人总是会表现得平淡无奇,她懂的。   谢星柏不知道南鲤在想什么,只看到她那张小脸上表情多变,实在很可爱,忍不住又捏了两把她脸颊上的肉,然后左右看了看,拉着她在一处靠前的席位上大摇大摆坐下。   当然,此时他们露出来的脸是伪装过的。   南鲤看到周围的人修为好像都不低,还有白胡子老头,忍不住拉了拉谢星柏的袖子。   谢星柏一边给南鲤剥了颗葡萄,塞她嘴里,一边凑过去听她说话。   南鲤一边咬着葡萄,一边说道:“我们把别人的位子坐了不要紧吗?”   谢星柏:“桌上没有写我谢星柏不能坐。”   南鲤:“……”   强盗逻辑被你运用得完美无缺了,真的!   桌上摆了好些吃食,看起来色泽诱人,南鲤决定自己就吃吃喝喝好了,别的不多管了,反正现在看起来雾城城主还没来,修士们都散漫着。   但是问题来了,根据之前在雾城街上看到的灯笼和首饰,她十分担心这桌上的东西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所以很认真地问谢星柏:“这些我能吃吗?”   南鲤的表情一言难尽。   谢星柏也想起了灯笼和首饰的事,点头给了南鲤一个让她安心的回答,“能。”   南鲤就放心地敞开肚皮吃了,还不忘记点评:“他们家厨师还挺厉害,做的菜挺可口的。”   吃了菜就想喝点什么,南鲤一低头,看到了桌上放着的酒壶。   谢星柏的指尖掠过酒壶,低垂着头,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南鲤的记忆开始复苏,来了劲,忽然就想起来曾经谢星柏伪装小书生时她和他的对话——   “那王还有什么其他爱好吗?”   “听说王爱吃甜的,不能喝酒。”   “怎么了啊,王为什么不能喝酒啊?”   “我也是听说的,听说王沾酒就倒,甚至闻了浓烈的酒味都会醉,所以他不许周围人饮酒。”   谢星柏不能喝酒……   南鲤眼神微妙地看向谢星柏,虽然她有些不太确定这话是真的假的,但是,她忽然很想让他喝一口。   南鲤也不开口问谢星柏,她咽下嘴里的樱桃肉,砸吧两下嘴,拿起酒壶,先闻了闻,嗯,酒味还蛮浓的。   她倒了两杯酒出来,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把另一杯递给了谢星柏。   醇香的酒味瞬间飘散在空气里,带着点甜味。   南鲤一本正经地看着谢星柏,“这酒真的很好喝,我已经喝过了,带着股甜味,老少皆宜,你尝尝看。”   谢星柏瞥她,她的目光灼灼,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意思——快喝吧快喝吧!!!我就是想知道你喝酒会不会一口醉倒!你哪怕不喝,你多闻两下,我也想看看有没有人闻两下酒味就会醉倒!!!真的真的我好想知道啊!!   谢星柏懒散地坐在那儿,一只手还环着南鲤的腰,他们靠得很近,酒味自然也靠得近。   他接过了酒,却没立刻喝,杯子在他手里晃了晃。   南鲤眼里的光实在是不能让谢星柏忽略,他环视了四周,宴会还没开始。   “说清楚,谁是老,谁是少。”谢星柏忽然开口。   南鲤:“……”   南鲤愿意在这方面吃亏:“我是老,你是少,谢星柏永远年轻永远十八岁!”   显然,谢星柏还挺吃这一套,听到她这么说,眉眼间的愉悦是那么明显。   南鲤:所以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算算谢星柏的真实年纪,这恐怕都八百多岁了。   八百和十八差距真的有点大。   谢星柏看着她,尾音上挑:“我喝醉了不是一件好事呢,阿鲤。”   他靠得很近,南鲤实在是分辨不出他这挑逗的语气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南鲤十分一本正经:“那咱两都是这样的关系了,我吃到了好吃的喝到了好喝的当然就想和你分享一下呀。”   我坚决不承认只是想看你醉酒后任我宰割的样子!   谢星柏盯着她,忽然垂了眼嗅了嗅杯子里的酒味,他笑了一声:“这么想看啊?”   他的神色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南鲤脑子里忽然警报器大响,想要拿回谢星柏手里的酒,结果就见他仰着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他将酒杯一丢,然后整个人理直气壮地靠在南鲤身上。   南鲤手忙脚乱接住他,沉的要命!吃猪饲料长大的山猪恐怕也就这么沉了!   南鲤觉得谢星柏就是想沾自己便宜,哪有人刚喝下去马上就倒的,都不给酒液发挥效果的时间!   谢星柏就这么靠在南鲤肩膀上,手指挑起她的头发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却什么都没说。   但南鲤已经闻到了谢星柏凑过来时呼吸之间酿着的酒味,她以为会很难闻,结果意外的好闻。   一定是因为这酒有点甜的关系!所以导致谢星柏凑过来时就像一块带着一点点酒味的蜜糖。   谢星柏忽然偏头,咬住了她耳朵。   是的,咬!是真的咬!一口一口将她的耳垂吞进嘴里的那种啃咬!!!   南鲤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她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耳朵了!!   她伸手去推,“谢星柏,你别……”   “你让我喝酒,今晚上你完了阿鲤。”   谢星柏是放过了她耳朵,但他带着酒气的气息喷洒在她耳旁,他显然心情不算太差。   南鲤顿时挺直了腰,凝视谢星柏的眼睛——她什么都看不出来,这觉得谢星柏眼睛很黑,含着的笑容有点令她毛骨悚然。   几乎没有犹豫,虽然还不知道他醉酒后的样子,但南鲤就地投降,立刻承认错误:“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让你喝酒了。”   谢星柏闭着眼睛不说话了,玉白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   南鲤一时抱着谢星柏的腰,让他能够靠在自己肩膀上。   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假如谢星柏现在真的那么孱弱,这里附近又有那么多看起来很厉害的修士,那遇到危险谁来扛啊!!!??!!   而且,谢星柏如果真的一口就醉的话,他为什么真的要喝啊?!!!   我的老天爷,他怎么那么疯的!!!   不过,他们是偷溜进来的,只要保持低调,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只是普普通通来贺寿的其中两个平平无奇的修士罢了。   但南鲤此时的心情还是很紧张,已经顾不上埋在自己腰间开始胡乱动作的谢星柏了,她抬头看向了雾城城主才能坐的主座上,恰好看到了前方人群簇拥着,有人缓缓从夜色中走来。   这城主派头是有些大的,骚也是有点骚的,他身边跟了十几个貌美女修就算了,她们每个人手里还拿着一只花篮,此时正在人工撒花瓣雨。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南鲤觉得自己可以折腾出鼓风机来,高价倒卖给雾城城主大赚一笔。   南鲤尽量让自己和谢星柏的存在感放低,同时安慰自己,目前来看谢星柏喝了那口酒后只是迷迷糊糊地埋在她脖子里亲她而已,没有什么可怕的大动作。   而此时,雾城城主开始接受修士们的祝贺——收了不少生辰礼。   南鲤是不知道那些礼都是什么的,但听起来都是好东西。   也不知道谢星柏带她进来是要去来拿什么的。   意外,就是在此时突然发生的。   谢星柏埋在她脖子里忽然笑了起来,这笑声,让南鲤头皮发麻,她偏头看过去,恰好对上谢星柏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红,脸也很红,明明他只喝了一口酒,但硬是整出喝了一百斤白酒的气势。   他抱着南鲤忽然站了起来,动作很大,哗啦啦将身前的桌子推翻,一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南鲤:“……”   南鲤努力保持冷静,抓着谢星柏的衣襟:“谢星柏,你清醒一点。”   谢星柏斜睨了她一眼,冷笑:“我喝醉了,要什么清醒。”   南鲤:“………………”   我他妈从来没听到你用如此冷静的声音说过话!正常人喝醉了不是烂如泥,眼尾泛红,任人宰割吗?你怎么喝醉了变得气势这么可怕?!!   这瞬间,南鲤意识到谢星柏喝醉后的样子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样。   周围看过来的视线真的令她浑身发毛!!她真的好想念谢星柏不正经的满是愉悦笑容的样子!!!   南鲤鼓起勇气劝他:“我们回家睡觉吧。”   她有点担心自己命丧于此,她怕被其他修士打死。   谢星柏又哼了一声,他不说话了,但表情十分睥睨天下,有种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傲劲。   整个人的气势一下从变态病娇转化到冷酷霸总。   就,南鲤心理压力很大。   谢星柏再次冷笑:“我喝醉了,睡什么觉?!走,带你去抢劫藏宝库。”   南鲤:“………………”   南鲤环视四周,看到雾城城主那张阴柔美丽的脸都扭曲了。   南鲤立刻补救,朝着众人情真意切:“他脑子有问题,真的,不要信他的话!”   但谢星柏已经揽着她的腰起飞。   雾城富有,雾城城主建有一藏宝阁,收藏无数修仙界至宝,平时都不会让人看一眼。   现在竟然有人在他生辰明目张胆说要去藏宝库看看,当场惊得城主都愣住足足一分钟,然后才反应过来,拍案而起。   但谢星柏速度太快了,手里握着一把剑,剑尖剑气渗人,凝聚的灵力化作一道如龙剑气,一下子割破藏宝库的守护结界。   谢星柏冷笑三连:“我喝醉了,懂吗?”   南鲤:“……有点不太懂,请赐教。”   南鲤已经从最初的无语到现在沉浸到这另类角色扮演了——就当他是霸总,她是柔弱小秘书好了。   谢星柏发出冷笑攻击:“我喝醉了,把藏宝库搬空,里面有不少高阶法器,抢了,丢进乾坤火鼎里。”   南鲤好像有点懂了——难道他是想自己炼个法器?难道送她的?   谢星柏根本不等南鲤懂,刚才那话好像只是用来装逼一样,他好像一阵龙卷风,瞬间刮进藏宝库,眨眼之间,里面架子上摆着的各种宝物没了踪影。   醉酒后的他好像战斗力更足,空气里的灵力再无顾及地涌向他身体,身体自动开始修炼。   他带着她蹿入雾城街上一处客栈。   谢星柏冷冷将南鲤摔在床上:“我喝醉了,我要你。”   南鲤:“………………”   我真的大意了,我现在怀疑谢星柏是故意让她主动去喂他喝酒的。   作者有话说:   南鲤:上当了! 第39章   空气里很安静。   南鲤躺在床上,谢星柏站在床边,谁也没开口说话。   南鲤是觉得此时此刻和一个醉鬼说什么话都没有用了,而且!!!!这醉鬼正慢条斯理地开始脱衣服!!!   谢星柏的手放在腰带上,两根手指轻轻一抽,腰带就抽了出来,裤子就落了下来。   南鲤脑壳突突突的,她跪坐起来抱住他的腰,并弯腰捞起地上的裤子给他提裤子,认真说道:“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脑子不清醒!酒后乱性这样的事情不适合你这样智慧的人!!!”   谢星柏咬死了就冷冷的一句话:“我喝醉了,我要你。”   这会儿他的声音都因为酒而沙哑了许多。   他的手按在腰上要脱裤子,南鲤死死抱着他的腰,不许他脱裤子。   南鲤做最后的挣扎:“你听我说!我想把最美好的第一次留在我们两个都清醒的时候!这样我们以后都会记忆深刻,永远都不会忘记!!”   谢星柏停下了动作,低着头看南鲤,眼神还是有点霸总的冷,但这冷的背后是浓重的欲。   他没说话。   南鲤以为自己说到了谢星柏心坎上,松了口气,就再接再厉:“我给你擦把脸,你好好睡一觉,先养精蓄锐!”   能拖一时是一时,等到他清醒后,当然有新的办法来拖延。   谢星柏笑了起来,这笑容使他此刻冷淡的眉眼疏散开来,他一字一句地说:“养、精、蓄、锐?”   南鲤:“……”   谢星柏挑起南鲤的下巴,弯下腰来,靠在她耳旁,轻声的呢喃拂过,激起一阵颤栗,红了她整张脸。   他说:“一直给阿鲤养着呢。”   南鲤:“……”   可恶,他真的太犯规了!   就在南鲤出神害羞的瞬间,谢星柏的双手下滑,搂住她的腰,将她重新抱上床,人也朝着她倒了下去、   南鲤仰头看着谢星柏的眼睛,一时竟分不清他究竟醉了没有,若是说没醉,他的眼神显然和往常不一样,显得更强势,更霸道一些,若是说他醉了,那他的眼神看起来又是清醒的。   他俯下身来,鼻尖碰到了她的鼻尖。   南鲤双手还推在他胸前,被这灼热的碰触惊得别开了头,他的吻便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脸颊。   带着凉意的触感,只让她滚烫的脸颊觉得舒畅。   南鲤咬了咬唇,不去看谢星柏,只紧张地小声说道:“谁要你养了啊……”   她本来就不排斥这件事,只是觉得……只是觉得不到时候。   她只是觉得他是修罗,她是金鲤族,他们之间总是不合适的。   但南鲤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不论是那些她不知道的和谢星柏的过去,还是如今她和谢星柏之间的暧昧。   喜欢是有的,虽然他们谁都没说过。   心动在那些不经意的瞬间,她也说不清楚。   谢星柏就像是编织了一张网,一点一点诱捕着自己陷入进去。   谢星柏没说话,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子,将她的脸掰正了过来,望着她,深深地望着她。   南鲤被他此刻的眼神蛊到了,一时竟是不敢对视,左看右看就想回避,哪想到他哑着声音说道:“看我。”   南鲤:“……”   谢星柏:“你别仗着我喝醉就糊弄我。”   南鲤:“……”   你这口齿清晰的样子叫什么喝醉啊?!   她瞪了一眼谢星柏,双眼因为羞涩与紧张而变得水润。   谢星柏笑了一下,低头又啄了一眼南鲤,还非要在她耳边再次询问:“现在我可以要你了吗,阿鲤?”   南鲤闭上眼睛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见他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她的脑子里有许多念头闪过,最终却是一片空白。   她忽然伸手环住了他脖子。   轻的近似呢喃的声音忽然响起:“可以。”   床幔落了下来。   海水推浪,小舟沉沉浮浮,窗外忽然下了一场暴雨,雨水拍打着芭蕉叶,淅淅沥沥的声响不绝于耳。   灵力像是狂风一样拍向客栈,朝着这间房间而来。   南鲤忽然睁开了眼睛,感受着灵力自他体内输送过来,她泛着红晕的脸上露出疑惑。   谢星柏半阖着眼亲了亲她鼻子,声音哑得不行:“运转灵力。”   南鲤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茫然和疑惑,无声地询问他“你这是要把一身灵力都给我吗?”   虽然她因为燧心珠的关系,修炼一直不精,但是她是知道通过双修,其中一方的灵力可以输送到另一方身体里,但这一般是双方同行的事情,而不是像谢星柏一样,身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输送到南鲤体内,好像要把他自己的灵力耗光一样。   谢星柏又亲了亲她的眼睛,“修炼。”   他带着情态的声音只淡声说出这两个字。   南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她此时要是不赶紧运转灵力将其转化为自己灵力的话,谢星柏的灵力就白费了。   她被迫赶紧专心修炼。   房间外被谢星柏布下了结界,常人进不来,可以安心。   修炼到最后,南鲤已经不知道谢星柏究竟输了几次灵力给自己,一次比一次凶。   等到她的脑子从修炼中缓过来,重新有意识时,看到的便是谢星柏紧闭着双眼,安静清隽的。   他离自己那样近,他苍白的脸也令她看得清楚。   那一瞬间,南鲤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把修罗王谢星柏榨干了,我可真牛啊!   更关键的是,南鲤感觉自己的修为已经在结丹边缘,就连燧心珠都被谢星柏的灵力冲刷得异常光华夺目。   南鲤盯着谢星柏的脸发了会儿呆。   他很好看,虽然有时有点变态,但是他对她很好,细想到现在,他从未伤害过自己,即便当初他假扮小书生留在她身边。   南鲤开始思考,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以谢星柏的身份呢?   如果他一开始就用谢星柏的身份,那她一定很害怕,绝对不会靠近他,信任他,绝对对他保持警惕,很难轻易有好感,哪怕他长得好看。   修罗王谢星柏三个字对她来说有一种威慑力。   南鲤皱眉,是这个原因吗?所以他才要以小书生的身份接近自己。   可穿越之前在长欢龙门那一面,他见到她就说那么恐怖的话,这能怪谁?!   南鲤收回神思,看到谢星柏的睫毛颤了颤,他好像要醒过来了。   南鲤立刻闭上眼装睡,很快,她便感觉两道灼人的视线落在脸上。   他看了她许久,久到她忍不住要睁开眼时,南鲤便感觉到了谢星柏轻柔的吻落在她额头上。   “还装睡?”谢星柏喉结滚动,声音很虚弱。   南鲤立刻假装刚刚苏醒的样子,眼中恰到好处的露出一点惺忪迷茫来,目光在谢星柏脸上几秒后才聚焦,她说道:“你说什么呢,我刚醒。”   这话说完,南鲤就愣住了,被自己沙哑的声音愣住了。   呆愣三秒后,南鲤听到了谢星柏的笑声,她缓缓捂住了脸,躲进了被窝里。   ……   如今雾城城主到处搜查胆敢抢劫了他藏宝库的强盗,天灵玉简的论坛上也都是他重金发布的通缉令。   整个雾城都笼罩在阴影里。   但,什么叫灯下黑,南鲤算是懂了,这客栈离城主府那么那么近,也就被城主府的守卫粗粗搜查了一遍。   南鲤打算在客栈里休息几天,琢磨用乾坤火鼎炼器的事情,其他也没什么,主要是当初她答应了不会让小鼎炼器,可现在却要他吞其他法器炼器,多少有点说话不算话,所以她得哄哄他。   再有就是自从昨晚过后,谢星柏整个人都很虚,脸色白得好像死了三天马上要入土,嘴唇都是青白的,身上也没多少灵力,这让她更加羞愧,所以在客栈多休息几天是必须的。   傍晚,南鲤正在哄生气的小鼎,谢星柏则躺在床上睡觉。   小鼎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偷窥躺在床上和死人没差别的谢星柏,凑过去小声说道:“你可真厉害啊。”   南鲤不理解:“怎么了?”   小鼎表情认真:“那男人,灵力很强,你把他榨干了,你真厉害。”   南鲤:“……”   说起这事,南鲤就有点尴尬,又不是她要榨干他的,是他非要把灵力全给她。   拔苗助长就是他那样的!就算想让她修炼快点也不必这样啊!   他真的太疯了!现在把自己搞成这样半死不活!   那是真的半死不活,他连床都没下来过。   以前看过小说里男主放狠话“我要让你下不来床!”,但现实是,她让谢星柏写不来床。   小鼎又小声提议:“要不,趁着他现在虚弱不堪,咱们跑吧!”   当然当然,小鼎和她是通过意念交流的,否则她这话说出来,南鲤估计就算谢星柏埋进地里了都得刨了土飞弄出来弄死他。   南鲤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小鼎:“这样不好吧,太没道德了,毕竟他是因为我才这样。”   小鼎连翻三百个白眼,叹了一百个气,正要再次指点江山,余光就看到谢星柏醒了过来,正用阴恻恻的目光看他,当时吓得就变回原型挂回南鲤腰间——他十分怀疑这可怕的修罗听到了他心里和南鲤的对话!   南鲤看到谢星柏醒了,心情还挺高兴的,毕竟,除了早上他醒来了后,白天一直在睡。   谢星柏的目光转到南鲤身上时柔和了一些,可那阴恻恻的余光还是没完全散开。   他伸手一捞,将南鲤捞进怀里,语气有点危险:“想跑么?”   南鲤立刻举手发誓:“坚决守护最好的谢星柏!”   谢星柏见她这样,脸上终于露出愉悦的笑容。   但不知道他是不是现在太虚弱的关系,这一笑,竟然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南鲤立刻轻抚他的胸口,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却正好看到他唇角呛出的血,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一下挣扎着坐起来。   平时她是不可能从他怀里挣得开的,可现在却轻轻松松挣开了。   “你怎么……”南鲤真的被吓到了。   谢星柏衣襟敞开,看着南鲤笑,拇指不在意地擦去唇角的血。   可那血蜿蜒在下巴上,着实有点多,不是拇指随便擦擦就能擦掉的。   谢星柏盯着南鲤看,笑:“阿鲤心疼了?”   南鲤:“……”   就佩服你这个时候还在装逼!!!!   这人肯定瞒着她在干什么大事!!!!   南鲤面无表情盯着他三秒,忽然就笑了,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甜美,她撩撩头发,一脸真诚地看着他,说道:“没有呀,我只是在想你要是吐血吐着吐着人就去世了的话,我再找个相好的肯定要找个身强体壮一点的,可不能像你一样,双修一晚上就吐血而亡的。”   谢星柏:“……”   作者有话说:   南鲤: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吗?这就是了!!! 第40章   谢星柏的脸色一瞬间如乌云突袭,里面有雷电正在酝酿着把南鲤劈死。   南鲤很懂的,男人嘛,总归是要面子的,尤其是在那件事上,尊严比死还重要。   但是,现在不管谢星柏瞪她瞪得多么厉害,她是半点不害怕的,谁让他现在下不来床,是个虚弱得吐血的小废物。   南鲤坐在床边,拿出手帕疼温柔地擦拭他下巴上的血,语气也很温柔:“怕我找相好的呀,那你可得好好保养身体。”   谢星柏没说话,毫无血色的薄唇抿得死死的,手拽住了南鲤的手,“南鲤。”   南鲤:“……”   他好像真的生气了,印象里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直接叫过她的名字。   南鲤盯着他看了两秒,轻哼了一声,弯腰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两下。   谢星柏睫毛轻颤,紧握住她手腕的手更紧了一些。   南鲤用特别无语无奈又有点生气的语气说道:“说吧,你这状况究竟怎么回事?要维持多久啊?”   谢星柏看着她,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少了调笑与不正经,却多了丝柔情,沙哑的低喃很是缱绻:“再亲我一下,和刚刚那样。”   南鲤难得什么屁话都没说话,顺从地弯下腰来再在他额头上亲了两口。   显而易见的,南鲤看见谢星柏那张惨白如死人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神色,他看着自己,也不说话,眼神里像是掬着春水一样,又带着蛊人的色气。   南鲤捂住他的眼睛,一本正经:“不要用小娇妻的眼神看着我,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谢星柏低低地笑了起来,两只手按在南鲤的手上,也不把她的手从他眼睛上挪开。   他真的很开心,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南鲤不知道他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开心的,但莫名也不想破坏他此刻的好心情,就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谢星柏才说道:“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南鲤实在忍不住了,说出自己的猜测:“因为我是金鲤族,你是修罗族,所以我们这样那样会把你榨干吗?”   谢星柏:“……”   谢星柏咬牙切齿强调:“我没有被榨干。”   南鲤:“那你都这样了。”   谢星柏一把拉下她的手,眼看着又要不高兴,南鲤赶紧哄着他:“好吧好吧,在这休息几天。”话说到这,她又立刻转移话题来转移他此刻的注意力,“你让我用乾坤火鼎炼什么?”   “防御法器。”谢星柏顺着台阶下,不与她计较太多,免得自己吐血更多。   南鲤抬起自己的左手腕,道:“我都有白首镯了,你不是说白首镯都能抵御住你的攻击吗?”   谢星柏就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只有一个意思——让你炼就炼,废话不要太多。   好吧,南鲤也就是随便问问,那现在都从城主府偷了这么多法器了,当然要赶紧毁尸灭迹,这个时候熔炼了它们再炼制一件新的法器是很智慧的选择。   但南鲤有个问题:“我不会炼器啊。”   炼器也是讲究天赋的,是一门复杂的学科,要将自身灵力在炼器过程中灌输进材料里,要把握好灵力的多少,灌入的时机,哪一步要是出了问题,最后炼器的结果就会比较糟糕。   谢星柏:“你只要在心里想你要什么样的法器,乾坤火鼎会替你炼成。”   南鲤沉思起来,看向腰间的乾坤火鼎,心底充满了赞叹——不愧是被修仙界全民抢夺的宝器。   她甚至觉得,乾坤火鼎跟在她身边是不是有些委屈了他的才能。   南鲤还想和谢星柏说几句,比如让他来替自己炼器这样的话,但是她沉思完再去看他时,他已经熟睡了过去,眼底的疲惫真是遮都遮不住。   南鲤真的觉得自己如果是女主角,那肯定是史上第一个把男主累得下不来床的。   接下来的三天,南鲤都在捣鼓乾坤火鼎,而谢星柏一直在休养身体,醒一会儿就要继续睡,精神一直不济。   当然当然,她炼器的时候抽空还是会关心一下谢星柏的,所以,她清楚知道谢星柏的脸色越来越好,越来越红润,隐隐有要痊愈的意思。   到了第四天早上,南鲤还没醒来便感觉自己脸上毛茸茸的,她下意识伸手去推,结果不知摸到了什么,那毛茸茸顿了顿,下一秒,南鲤便觉得自己的手指被含住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颤栗席卷全身。   南鲤瞬间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一眼看到就凑在自己脖子里,抓着她手指亲的谢星柏。   她还没睡醒,惺忪间没有立刻翻白眼,而是打量谢星柏的脸色,见他面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是比起之前青白发灰如死人的样子来要好了很多。   南鲤松了口气,脑子里紧绷着的一根弦也松懈下来,重新闭上了眼。   三秒过后,她忽然睁开眼,用力推谢星柏。   谢星柏恢复了力气,从南鲤锁骨里仰起头来,脸上含着笑意,一双黑眸流连在她脸上,张嘴要说话。   但南鲤深知“趁他病下他脸”的要诀,当机立断赶在他面前开口,说道:“我觉得你的身体还太虚了,做不了太刺激的事情,还是歇着吧,身体要紧!”   她这明示暗示就是在说——你不行,跟我双修一回要躺三天,我看你还是再多休息几天吧!   谢星柏瞬间黑了脸,捏着她的腰却没别的动作了,只盯着她看。   南鲤:“……”   糟糕,好像无意间道破了真相,他是真的不行啊!   南鲤想想也是,一般很行的都是男主,像是谢星柏这种反派配置的,不行也是正常的。   谢星柏看着南鲤脸上的表情,脸色更阴沉了,最后实在没忍住,狠狠咬了一口她的脖子,在她脖子里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红痕,这才是离开。   他抱着南鲤坐了起来,问她:“炼了什么法器?”   南鲤一听这话,再看谢星柏的脸,莫名就有一种数学老师要检查学渣作业的感觉,紧张起来。   再一想到自己做的东西,就有点点尴尬。   但是南鲤想着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所以,她故作深沉,说道:“一件很厉害的防御法器。”   谢星柏一下子来了兴趣,苍白的脸上漾开笑:“给我看看。”   南鲤面不改色从芥子囊里拿出了一件连体铠甲,从头到脚包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好像脸基尼的那种铠甲。   纯黑色的,光看外表不去想穿上后的傻样的话,还蛮酷的。   南鲤带着学术精神,严肃说道:“你看这铠甲,穿上后,全方位防御,我真的很佩服你有这样一位兰心蕙质的女朋友,竟然能做出这么惊天地动鬼神的防御法器。”   谢星柏:“……………………”   南鲤还在自卖自夸:“你看这属性,小鼎说这熔炼了无数高阶法器的法器在他的炼制下甚至能抵挡得了雷劫,谁要是穿上它,以后都不怕被雷劈了呢!”   谢星柏:“……………………”   南鲤看到了谢星柏无语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爽,她越发自信。   谢星柏打断了她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胡言乱语,只问道:“你要穿这样的东西出门?”   南鲤:“。”   南鲤安静三秒,沉吟道:“不瞒你说,我第一次炼器,意义非凡,那我就想第一次做的东西要送给最重要的人,而你,世界上最好的谢星柏现在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这是我为你精心打造的,有没有很感动?”   谢星柏:“……”   谢星柏看着被南鲤捧到眼前的东西,狐疑地看她:“你在炼制的时候想着我了?”   南鲤面不改色撒谎:“当然了。”   谢星柏的面色不太好看:“凡界贵族死后下葬,身上会穿一种由玉片编织而成的衣服覆盖全身,和你这个很像,但你这个更丑。”   南鲤被他一提醒也想到了,但是她极力挣扎:“可是我这个是紧身的,可以完美服帖你的身形,展现你完美的身材。”   谢星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笑容都维持不住,直接抓起那件丑东西丢进了乾坤火鼎里。   乾坤火鼎不敢造次,乖乖准备炼器,随着谢星柏的心意熔炼。   南鲤见到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是松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炼的那玩意实在是难以入眼,本来想着这几天重新炼的,但没想到今天一睁开眼,谢星柏的身体好了个七七八八了。   谢星柏在炼器,南鲤就随便说点什么:“你怎么不问这几天雾城怎么样了?”   谢星柏瞥了她一眼,那一眼仿佛是在看傻子,也仿佛在说“我会在有危险的情况下昏昏沉沉三天么?”   南鲤自问自答:“城主没找到盗贼,气得都生病了,城里的修士们庆完他生辰就走了一大半,不过你说雾城城主生辰怎么会有那么多修士来祝贺呀?”   谢星柏这次回了南鲤:“他打算趁着生辰笼络人去抢夺五色燧心珠和神器。”   说完这话,唇角又漾开笑,低眼看她:“阿鲤怕不怕?”   南鲤坚决拍马屁,抱紧谢星柏大腿:“我有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道侣谢星柏,我什么都不怕!”   这话取悦到了谢星柏,他全身心都很愉悦。   南鲤再接再厉撒娇表示自己很弱需要帮助:“我感觉我马上要结丹了,我们是不是要找个合适的地方来结丹?我听说这很痛苦,我还会挨雷劈,我有点害怕。”   谢星柏见她眼巴巴看着自己,又笑了起来:“你连我都不怕,还怕挨雷劈啊,阿鲤?”   南鲤就用非常一本正经的语气劝他:“你不要这么妄自菲薄,你要有一点自信,你长的这么好看,身材也好,修为也高,那方面……也蛮厉害的,一晚上没停呢,我怎么会怕你呢,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挨雷劈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   她说的实在是太正经了,脸上的表情堪称毫无破绽,除了那一句非常勉强的“那方面……也蛮厉害的。”外,谢星柏都十分满意。   谢星柏此时也想到事后自己像个病入膏肓的人一样面色青白浑身虚软无力躺了三天三夜下不来床一事,当时咬了咬牙,脸色非常难看地盯着她看。   “小鼎炼完器了!”   南鲤立刻转移话题,激动地拍了一下谢星柏。   她发誓,她的动作真的很轻,结果“啪”得一声,谢星柏半边身体都从床上摔下去了。   谢星柏:“……”   南鲤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己有如神力相助的手,感觉谢星柏确实是虚了许多,现在看着虽然好像好了很多,但实际上内里还是亏的。   罢了,路过丹药铺子时,给他搞点补品吧,来点万年人参什么的。   南鲤又哄了谢星柏一通,然后才看到了他从小鼎那儿取出来的一件法衣。   金色的法衣,和她在幻境里见到的婚服一样。   南鲤看谢星柏。   谢星柏这会儿虽然被哄好了,但还气着,只哼了一声,道:“这件法衣可随你心意变化,也可透明覆于全身。”   南鲤:所以,效果还是一样的,只是更美丽了,真是感动!   离开雾城已经是迫在眉睫了,因为南鲤感觉体内充盈的灵力恐怕马上就要结丹招来雷劫。   因为谢星柏“体弱”,他抱着南鲤,忽然笑着说:“御剑一事,那就只能指望阿鲤了,我体弱不堪,御不动。”   南鲤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怎么这么坦然地承认自己体虚?是不是男人?!   谢星柏仿佛能听到她心声,冷笑:“我不是男人,我是男修罗。”   南鲤:“……”   这种冷幽默一点不好笑!   南鲤看着谢星柏一副我就靠你了我绝对不会动的样子,知道这次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御剑就要载人,而且她觉得自己御不动加个驴的重量,想了想,对谢星柏道:“这样,一会儿我骑在剑前面,你骑在我后面,这样比较稳妥。”   谢星柏:“?”   南鲤安慰他:“放心,收了刃的,除了有点卡裆外,没有缺点,安全稳妥。”   作者有话说:   隔壁天.万年人参精.萝表示抗议,有种就和我家陆栖之单挑,竟然敢吃万年人参补身!   南鲤:单挑就单挑,谢星柏他敢!   谢星柏:体虚的我现在不敢。   陆栖之:哼,弱鸡。   (天萝和陆栖之是隔壁《我和反派的高危日常》男女主,忍不住客串一下哈哈哈哈) 第41章   卡裆的安全稳妥谁要呀!   反正谢星柏是不要。   南鲤看着他坚决拒绝骑剑,白着脸要载自己和驴,忙劝他:“真的,骑剑应该也挺好的。”   谢星柏瞥了她一眼,那一眼仿佛在说“你要是再废话我就让你自己一个人骑剑我自己骑驴。”   南鲤立刻做了个封锁嘴巴的动作,那不管怎么说,骑驴都比骑剑舒服啊!   就是南鲤很奇怪一件事,自从他们进了雾城后,驴就自发消失了,是个合格的电灯泡,绝不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而到了该出现的时候,它就这么凭空出现了。   南鲤在驴背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偏头看谢星柏:“话说,这神驴是哪里来的?是不是来头特别大,什么上古神兽后裔什么的?”   谢星柏:“……只是一只普通的蠢驴。”   南鲤坚决否认他对驴的评价,说道:“可我看它非常不普通,首先能跟在你身边载你和我就非常不普通了。”   对于南鲤这个说法,谢星柏表示有些赞同。   南鲤拍了拍身下的驴,还听到了它哼哼两声,显然也很是赞同南鲤的话。   ……   修士结丹是极为重要的事情,金丹的品质影响着往后的修仙路。   虽然南鲤体内有燧心珠,与寻常修士不一样,可是这具身体要结丹是她控制不了的。   南鲤是有点紧张的,结丹不仅是要重塑肌骨经脉,相当于进行高强度洗髓,还要挨雷劈,不管是哪一样,听起来就有些疼。   她平时最怕疼了,在碧海仙境时就没受过委屈和伤害,这一下子就又要洗髓又要挨雷劈的。   南鲤的身体都忍不住绷紧了,更糟糕的是,她仰头看了一眼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头顶上方一直盘桓着一片乌云,她去往哪里,这乌云就去往哪里。   乌云里面隐约可见的雷电在蓄势待发。   这修仙界的雷劫可真是逮着人劈啊。   “有什么可紧张的,有我在,总不能让你劈死。”谢星柏从身后环着南鲤,感觉到她此时此刻紧绷的身体,偏头一看,看到她小脸严肃,害怕得不行,忍不住笑了。   南鲤不和他争论,只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结丹?”   “一处比较隐秘又灵力充沛的地方。”谢星柏气定神闲,显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南鲤还是挺相信他的,点点头。   但是还没到地方,她总想说点话来分散一下自己注意力:“你早就准备好我要结丹了吗?”   谢星柏看她一眼,对上她满含信任的目光,话语一顿,道:“没准备。”   南鲤:“……………………”   “本想等你金丹后再双修。”   南鲤:“……………………”   南鲤懂了,彻底懂了,是谢星柏不要命地把灵力都输送给她,这才导致她突发要结丹,可他明明知道他这样做会令她结丹,怎么还是做了?   谢星柏与南鲤对视一眼,看懂她眼底的神色,苍白的脸上眉毛一挑,表情有点狂。   他说:“你有我的灵力,安心。”   他伸手将南鲤按在胸口,不再多话。   南鲤只听到他近在咫尺的缓速的心跳声,显得极为平静淡定,仿佛他们不是去结丹,而是去逛街,南鲤听了一会儿他的心跳,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她还有心思看下面。   谢星柏御剑的速度很快,下方的山川河流房屋建筑就在眼前眨眼就过。   依照自己是金鲤族并且有燧心珠来看,南鲤猜测自己应该是适合在水多的地方进行结丹。   而她和谢星柏会途径雾城本就是因为他们要去昆仑的原因,从雾城赶去昆仑,以谢星柏的能力——从前的能力来说,大概只需要一天时间。   所以……   南鲤虽然没有恐高症,但是飞在云层里拨开云雾往下看时,多少还是有点心悸。   长欢河是一条环绕昆仑的大河,自上古以来存在千万年,河的一端指向昆仑腹地,另一端则是汇入天赤海,直至碧海仙境。   碧海仙境的碧海湖又连着天赤海,所以,长欢河水是带有碧海仙境的灵力气息的。   而碧海仙境的灵力比任何地方都要纯净,那是一处金鲤族祖先花费大力气找寻的秘境,供金鲤族在此繁衍生息。   而现在,她大概是不能随意进入碧海仙境,她这身体除了燧心珠外,并不是金鲤族,所以,最适合的结丹地方有两个。   长欢河与天赤海。   现在他们往昆仑去,所以,离得最近的地方就是长欢河。   南鲤抓住了谢星柏的衣服,“所以我们是去长欢河?”   谢星柏按住她的手捏了捏,“去长欢龙门。”   长欢龙门位于昆仑腹地,如果不是金鲤族顺着河流往上游,想要进去也不容易,人家昆仑好歹是擅窥天术的大宗门势力,指不定他们要过去这事,他们已经算到了。   南鲤表示担忧:“会不会太高调了一点?”   长欢龙门位于昆仑腹地,她结丹招来的劫雷必定是会引起昆仑注意的。   而且,她这体内有燧心珠,又要结丹,这种事情从前从来没有过,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谢星柏没说话,黑袍被风吹得猎猎,到了昆仑境内,很随意挑了个地方带着南鲤落地。   驴一如既往地识相,落地后就去旁边吃草了。   南鲤对于他这种无视结界的行为短暂地表示了一下愤慨和羡慕,便被他牵着进了昆仑。   外山是丛山峻岭,白雪皑皑,内山被外山环绕着,仰头看去,风雪更甚,最高的那座山有一大半没入云层之中,她只能看到被白雪覆住的往上的高高的天梯,一眼望不到头。   昆仑弟子很多,他们穿着黑白制式的长袍,南鲤赶紧将法衣变了变,混在人群里,也像是个昆仑弟子。   她偏头看谢星柏,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虽然很有少年气,但实在是显眼了一些。   南鲤还没开口提出建议,就见野蛮人谢星柏直接敲晕了某个昆仑弟子,扒了他衣服换上。   南鲤默默地摸了摸鼻子没说话,毕竟,她也想提这么个没素质的建议。   昆仑弟子因为修窥天术,主修神魂力量,所以平时运动量比较少,那这身体差了,脑子再好也没有用,所以,昆仑弟子在境内都是徒步走路强身健体的,不允许御物飞行,有专门的禁飞禁制。   若是有急事要御物飞行那得专门打报告。   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南鲤得和谢星柏步行爬山的关系。   南鲤真的觉得昆仑弟子闲的没事干,她爬了一炷香就不行了,转头看谢星柏,严肃地询问:“世界上最厉害的谢星柏,你真的没有办法在这里起飞吗?”   谢星柏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现在不行。”   南鲤:我懂了,他被我榨干了,目前能力不足。   南鲤对此事发表看法:“你这样是很掉男主苏点的。”   谢星柏已经习惯偶尔南鲤冒出来的那些听不懂的话,他板着脸,显然此刻很有反派心情不爽的气势——毕竟刚才她再一次戳到了他男人的自尊心。   何况,他现在也就二十岁,不是八百年后的老妖怪。   “上来。”他微微蹲下身。   南鲤立刻趴了上去,只要不是自己爬山,什么都可以。   谢星柏背着南鲤上山,一路上闲庭信步,速度又很快,路上还遇到了两个多管闲事的昆仑弟子对他们两严厉谴责“宗门内禁止谈恋爱,你们哪个山头的?”   那两个昆仑弟子当然就是被谢星柏直接踹飞。   南鲤趴在谢星柏肩膀上,眼看着头顶上方的乌云好像越来越多了,就捏了捏他的脸:“谢星柏,你快点,我感觉那雷就要下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谢星柏拨开了眼前的灌木丛,她抬眼就看到了奔腾呼啸的长欢河。   长欢河是清澈的碧蓝色,却奔腾如黄河咆哮,浪花冲撞在两岸,他们离得那么远,她都能感觉到河水溅到了自己脸上。   南鲤的视线朝着长欢河尽头,那浪涛最凶猛的地方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上一回见时被劈烂了的长欢龙门。   长欢龙门是一座金色的门框,高耸入云,抬头往上看时,一眼看不到尽头,框上有金色龙纹,不知是什么材质雕琢而成,在光下散发出七彩的光晕。   眨一眨眼,那金色龙纹仿佛是活龙,正在往上游曳,气派恢弘,令人心潮澎湃。   但南鲤看到长欢龙门第一个念头是——这么高,没有爹娘给她准备的法器,凭借她的天赋和燧心珠状况,那是真的跳不过去。   谢星柏将南鲤放下来后,就在周围布了三重结界。   布完,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苍白了一些。   南鲤看着他这一副二十四孝贴心男朋友的样子,忽然问道:“谢星柏,八百年后你为什么要把长欢龙门砍烂?”   谢星柏听完,忽然笑了起来,抱过南鲤,鸦羽般的长睫毛垂着,用那种略微变态的语气说道:“阿鲤猜不出么?”   南鲤老实巴交:“猜不出。”   谢星柏微笑,眉眼貌似柔软:“自然是不想阿鲤渡龙门。”   南鲤盯着他看,似乎在思考他这话的真实性——不管前因后果,反正不想她渡确实是肯定的了。   南鲤认真地看着他:“我迟早要回去的,迟早也要渡长欢龙门的。”   金鲤族不渡长欢龙们最后会变成小金鲤,失智那种,当然,渡不过去的后果也是一样的。   但是渡过长欢龙门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虽然她天赋不行,燧心珠不行,但她还是要试一试的。   谢星柏看她,点点头,毫不意外,笑了笑:“没让你不渡。”   南鲤见他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仔细揣摩了一下他的心理活动,但男人心海底针,她是揣摩不透,只能想到一点。   她一边看着谢星柏从芥子囊里拿出一只小舟,一边跨上去游到长欢龙门下,一边沉吟道:“我知道了,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时刻,你暗恋我,但是由于修罗族修为至臻后会消散于天地,我在碧海仙湖又不出来,于是你想了个办法,把我弄回八百年前,与我谈一场不后悔的恋爱,然后从容赴死。”   说到最后,南鲤难免入了点戏,这剧本看起来是个be剧本。   另一个挖珠版本被她早早否决了。   她盘腿在小舟坐下,周围的灵力浓郁非常,长欢龙门与她的燧心珠那种天然的亲近也令她浑身舒畅。   头顶上方,黑云压顶,龙形的劫雷在云层中间叫嚣着,恨不得马上劈南鲤。   南鲤就着迫不及待的雷电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谢星柏。   谢星柏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他高大清瘦的背影,挺拔漂亮。   听到她的话,他还当没听见,没回头。   南鲤想了想,伸手拽了一下他衣角。   谢星柏回头看她。   南鲤一本正经:“那我觉得只要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就能让你免于消散于天地了,我这个人还挺好说话的。”   作者有话说:   谢星柏:死也不求。   (昨天发烧39°今天也还没完全好,这个季节大家也保重身体呀!!!) 第42章   南鲤的话一说出口,空气里的气息一下子就变了。   风静止了,雷电也好像安静了下来,灵气凝滞住了,就连湍急的长欢河都安宁了下来。   南鲤敏锐地感觉到不太妙。   两秒后,谢星柏忽然转身,他一双眼睛幽深地看着自己,里面烧着火焰,还有一些藏在黑渊深处看不见的东西。   南鲤:“……”   干嘛呀,忽然这么凶,她刚刚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呀,不就是让他求求他么?   谢星柏的呼吸都像是在这瞬间凝滞了,他眉头瞬间紧锁起来,显然,生的气不轻。   看着南鲤的目光如阴暗处的野狼,带着克制不住的凶狠,是那种气她胡说八道生出的凶狠的气。   南鲤见他不说话,只是用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连唇角时不时扬起的变态的笑都没有了就觉得自己得说点话转移一下话题,哄哄这个忽然发脾气的可怕的男人。   南鲤能屈能伸,发挥天赋级撒娇功力:“好嘛,你不求就不求,别生气呀!”   说着话,还扯了扯谢星柏的衣摆,仰头看他时,表情做出了恰到好处的楚楚可怜。   谢星柏的脸色紧绷着,没有半点好转,他盯着南鲤看,忽然伸手按住了她抓着自己衣摆的手。   然后,他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握紧了南鲤的手。   南鲤愣了一下,原本以为他想甩开她,然后跟她发脾气吵一架之类的,也做好了他可能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的准备。   毕竟,生气的人是没什么理智可言的,虽然她不懂刚才自己的那话哪里惹到他。   “南鲤。”谢星柏喊了她一声,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像是深渊里挣扎的马上见到光的恶鬼被人夺去了光一样。   莫名的,南鲤心里一颤,心里生出丝丝麻麻的感觉,突如其来,毫无征兆。   她原本一听他喊自己大名就有些紧张,他很少喊的。   南鲤猜测和他记得她却不记得的那段记忆或者过往有关,她见他这不对劲的样子,忍不住小声问:“怎么了啊?”   谢星柏只是看着她,一双眼黑黑沉沉的,像是望不见底的深渊一样。   南鲤真的被他这沉默搞得满脑子问号,就皱眉,一脸“我真的很好奇你最好给本姑奶奶快点说话不要冷暴力!”的表情。   谢星柏最后只转过了头,声音很低,没有一丝笑意:“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   “哪样的话?”   谢星柏却转移了话题:“准备结丹。”   南鲤莫名就觉得刚才那个话题好像有点沉重,也不打算再提了,但是她不想和谢星柏吵架把气氛搞成这样,想了想,伸出另一只手又拽了拽他的衣摆。   谢星柏不理她。   南鲤又拽,并且一口气说道:“谢星柏,我马上要结丹了我真的有点害怕我这辈子就没这么害怕过小时候我的手上有一点点伤口我都要哭半天的我特别娇弱我特别没用我好害怕这雷直接把我劈死!”   一口气不断,说完这话,南鲤快速换了口气,又说:“我这么害怕这么无助这么弱小你要是能够安慰我一下最好亲我一下我可能就不那么害怕了。”   谢星柏转了过来,又蹲下身来,他的表情已经恢复成从前那样了,含着有点变态的笑容,朝着南鲤的脸凑了过来。   “阿鲤想我亲哪里?”   南鲤认真观察他的表情,好像没看出之前的神色痕迹了,松了口气。   她心想,谢星柏还是挺好哄的。   南鲤继续哄他:“哪里都可以。”   谢星柏当即就要挑开她衣襟,南鲤立刻阻止这疯子,“等结丹后,结丹后!”   谢星柏仿佛只是逗逗她而已,唇角含着春风笑意慢吞吞收回手。   南鲤此时见雷电更厉害了,也不和谢星柏闲扯了,闭上眼,全身心迎接四面八方用来的灵力冲击经脉肌骨。   身体像是本能地汲取着灵力,南鲤仿佛能看到自己体内的每一条经络,看到经络里快速流窜的灵力,看到自己的骨头变得更纯净,上面附着着的些许浊气也被灵力洗涤了个干净。   时间变得缓慢,五感变得敏锐,南鲤能清楚地感知到周围的一切,风吹过的声音,水面下小鱼游曳的动静,不远处花朵悄悄绽放的声音。   疼是真的疼啊。   南鲤眉头都皱紧了,咬了咬牙,知道这事要靠自己渡过。   而且她只要熬过重塑肌骨,结丹两件大事就行,劫雷问题应该不大,她身上有谢星柏改装的全方位法衣,还有那只白首镯,劈是劈不死的。   慢慢的,南鲤看到丹田之处有一团棉絮状的白雾一点点汇聚,转动,凝结。   “轰——!”   第一道劫雷在此时落下。   长欢龙门上方的黑云里紫色雷电闪烁,气势惊人,天也瞬间暗沉了下来,灰蒙蒙的。   在滚滚劫雷落下的第一瞬,南鲤紧张得仿佛数学考试铃声打响老师拆试卷时的心情。   她早早提起一颗心,结果转瞬过后,觉得头皮短暂地麻了一下。   南鲤迷惑地睁开了眼,仰头看了一眼黑云。   就这??   谢星柏看到她疼得脸都白了还有空嘲讽劫雷,一时无言。   谢星柏:“这只是小劫雷。”   南鲤:“噢!”   她现在完全不怕了,自顾自继续凝结灵气,早点结丹。   当第一道小劫雷轰鸣落下时,昆仑内山各峰都被惊到了。   即便谢星柏在这里布下了结界,但劫雷是天道规则,结界再厉害怎么可能隔绝得住动静。   昆仑宗主梅长锦睁开了眼,他坐在长桌旁,低头看了一眼在掌中运转的命盘,神色未定。   师门内大多数弟子们是震惊的——   “今天是那座峰的师兄师姐破镜到化神渡劫吗?”   “这才是第一道小劫雷,就这么猛了啊,看那动静是长欢河那边的声音。”   “雷云,你们看那雷云,黑乎乎的,雷电如蛟龙穿梭在其中,好可怕!!”   “走,去那边看看去!”   南鲤在此时迎来了第一道大劫雷,那声音仿佛是要将天破除一道口子,光是听着就很可怕。   但落到身上,南鲤觉得自己就好像脑袋被石头砸了一下而已。   虽然脑袋是有点疼,但也没有到不能忍的地步,甚至是那种几秒钟就会忘却痛的程度。   南鲤彻底放下心来,专心结丹,不分出心神与灵力去抵抗劫雷。   四九劫雷,四道大劫雷,九道小劫雷,一道一道落下,每一道都带着比前一道更迅猛的力量冲来。   一直到第四道大劫雷,南鲤身上的法衣忽然被破开一道口子,被一道带着火焰的雷直直劈中。   谢星柏见了这场景,朝上面的黑云看了一眼,冷笑一声,抬手覆在南鲤肩膀上那道口子上,将法衣外泄的灵力堵住,以自身联结法衣,成为法衣一部分。   成为南鲤的防御。   南鲤被第四道劫雷打得有一点点痛,但睁开眼就看到谢星柏站在她身侧,清瘦的身躯挡住上方黑云。   他一只手压在她肩膀上,面无表情甚至神色有些阴沉。   可他在这一刻,南鲤觉得谢星柏是她最靠谱的山。   那最后九道小劫雷像是不要命地往她砸来,发泄一般,带着可怖的力量,她都屏住呼吸做好了硬抗的准备,然后就见到那雷好像准头有点差,在堪堪要砸到她身上时全偏移到谢星柏身上了,把他整个人炸出紫光来。   劫雷就在这么不甘的氛围中结束了。   雷云心不甘情不愿地消散,整片天空的灰蒙蒙也就此恢复。   南鲤沉默了,在此刻,体内的金丹也结成了,她还特地感受了一下,她这金丹看起来是玉白色,纯净无暇,但隐隐约约却有五色的光芒附着其上。   南鲤幽幽地对自己此次结丹发表最后总结:“无痛结丹,我值得拥有。”   谢星柏低头看了一眼南鲤,见她很好,捞起她,踩着长欢河浪就走。   长欢河位于昆仑内山最深处,也是位置最低的地方,对于筑基境以下不能飞的弟子来说,是个比较难顺利到达的地方。   所以,即便第一道劫雷已经引起了昆仑弟子的注意,要顺利在禁飞的昆仑弟子第一时间赶到长欢河是很难。   但在第一道劫雷开始到最后一道劫雷结束,已经两个时辰,给了昆仑弟子足够时间。   南鲤看着谢星柏好像又青白了几分的脸庞,真心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吸人精气的妖怪。   南鲤一个愣神之间,驴就出现在长欢河边,正悠闲地拿两只铜铃大眼看着他们。   谢星柏带着她骑上驴就走,南鲤这才发现平时慢吞吞的驴跑得有点快,简直是眨眼之间就在原地消失。   并且驴非常有目标性地在林间乱蹿——虽然是乱蹿,但南鲤莫名就觉得驴是胸有沟壑的驴,她问谢星柏:“接下来我们去做什么?”   谢星柏声音沙哑,前几日的虚弱再次袭来,他说:“补珠。”   南鲤懂了,补珠就需要昆仑至宝天宿镜了。   天宿镜可见过去,可窥未来。   这么想着,南鲤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与郑重对待这一次的昆仑寻宝。   南鲤看谢星柏:“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世界上最好的谢星柏能够答应。”   谢星柏与南鲤对视一眼,立刻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要用天宿镜看过去未来。   南鲤就已经壮着胆子说了:“我想与你双修,渡你一点灵力,你体虚成这样,我内疚又心疼。” 第43章   谢星柏一怔。   南鲤那张嘴从来就会胡说八道,自从言明他是谢星柏之后,她还会说些甜言蜜语哄他,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直白的话。   谢星柏偏头看着南鲤,南鲤正仰着头看他,清澈的眼睛望过来,里面有些坚持,还有些羞涩,目光却没有退缩过。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没说话,心底却突然蹿上一种酥麻的情绪,心一下子就软了,他直直回看她,一时忘记了说话。   南鲤对上谢星柏幽深的眼睛,暗暗握紧拳头,心想自己怎么也不能露怯,咬着牙也要对视下去。   结果对视着对视着,她略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谢星柏这变态竟然慢慢红了耳朵,一副纯情小伙的样子。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看,他的耳朵还是很红。   这下南鲤忍不住了,伸手就去摸,烫烫的。   南鲤一脸严肃稳住心情,心想,这人还会害羞啊?   这是害羞吧,对,这就是害羞吧?毕竟从前只有她咬他的时候,他才舒服地闭上眼睛,兴奋地红了脸,哪里这样慢慢红了耳朵的样子啊!   南鲤简直是惊奇得不得了,又见谢星柏只是一脸深沉地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就只好自己接着自己的话说了:“行不行啊?”   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轻柔,带着不经意的哄人的味道。   谢星柏还是盯着她看,耳朵却更红了。   南鲤看着这样的他,却是想到了他伪装的那个小书生。   应该拒绝她的。   谢星柏心想。   但是拒绝的话就算到了唇边也说不出口。   谢星柏盯着她又看了好一会儿,毛驴带着他们一颠一颠地朝前跑,周围静寂,两个人的身影在驴背上轻轻摆动着,在这样的对视中,气氛忽然暧昧起来。   南鲤在这样长久的沉默里终于败下阵来,脸也一点点红了,她觉得自己说都说了,不能露怯,一本正经严肃看他。   谢星柏终于笑了,眉眼柔和下来,眼神却意味不明,他低头过来,说:“哦,阿鲤是在求欢啊?”   他笑吟吟的语调还是恢复了有点变态的调调,他还着重在“求欢”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南鲤:“……”   南鲤调整了一下心情,说的时候越发正经:“你别这么说啊,我这是为了你好。”   “哦,阿鲤牺牲自己与我双修,都是为了我好啊?”   “……”   “看来在阿鲤心里我很重要啊?”   “……”   谢星柏耳朵上的红晕退去了,他看着南鲤一本正经的表情已经维持不住,眼看着就要崩塌,忍不住笑,又附在耳边,轻声细语地询问:“那阿鲤说,想在哪里与我双修呢?”   南鲤深呼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反手掐了一把谢星柏的腰,下手特别重。   虽然她知道他这人一向是痛觉神经不正常的,越是痛越是愉悦,但还是忍不住去掐。   谢星柏靠在南鲤肩膀上笑。   南鲤一本正经说:“当然是在白玉灵床上,在那里修炼,事半功倍,你在想什么?”   谢星柏靠在南鲤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南鲤的脸瞬间就红透了,手下掐谢星柏的力度就更重了一些,她咬咬牙却没说话。   谢星柏就笑,心情愉悦。   南鲤是想着,天宿镜是肯定放在昆仑很重要的地方,不说有修士把守,肯定也有厉害的法阵,甚至是灵兽守护,毕竟昆仑这地方灵气浓郁,布置这些都会更到位一些。   如果取天宿镜时遇到什么危险,谢星柏肯定会挡在自己面前,她是真的担心他逞强。   她刚结丹,此时最是灵力厉害的时候,双修渡给他灵力的话,也会是最事半功倍的。   南鲤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心思,坚决承认确实是担心自己空有一身金丹境灵力却还是个拖后腿的。   分一半灵力给虚弱的谢星柏,他们整体战斗力都会哗哗哗提升的!   南鲤又一本正经问:“我们是先去取天宿镜?”   谢星柏看着她,目光幽幽:“自然是先与我双修,这可是阿鲤第一次求欢呢。”   南鲤:……这调调……本姑奶奶真是后悔说了!   南鲤严肃:“现在很多人去了长欢河那边,或许守天宿镜的地方守卫会比较宽松。”   谢星柏:“你怕什么?人多人少都一样,何况,阿鲤现在可是金丹境了呢,连我都要靠阿鲤保护。”   南鲤:“……”   你自己在这叼得不行可千万别带上我呀!!!   ……   毛驴带着谢星柏和南鲤到了昆仑一处隐秘的荒山。   昆仑境内常年下雪,要是无人居住打理的荒山,便到处积雪,枯树成片,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可毛驴却很有灵性,在昆仑这么混乱的时候,不紧不慢地带着南鲤和谢星柏找到了被雪盖住的一片山洞。   当南鲤看着毛驴一脚踹开一片雪,雪落下后,后面出现一个山洞时,心情特别复杂,她转头看谢星柏:“这驴真的不普通。”   就不说她破镜后带着他们飞速蹿在昆仑,并且能避开所有人这一点了,它竟然还能在茫茫白雪中找到一处山洞,真的称得上神驴了。   谢星柏笑,抱着南鲤从驴背下来,往山洞里走。   等南鲤回头看山洞口时,这神驴又不见了,令人实在是感慨它的识相。   不过……   南鲤又转头看谢星柏,认真问:“你说是不是所有的山上都会有这么一个山洞?”   谢星柏也认真点头:“是,都是我挖的,阿鲤喜欢么?”   南鲤:“……”   实在是没忍住,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给他。   白玉灵床被谢星柏摆了出来。   南鲤看到他这理智的行为,真是感到非常欣慰,还好他做了一回人,没真的想和她在露天做。   谢星柏往白玉灵床上一躺,闭上眼,对南鲤说道:“来吧。”   他脸色虽青白一片,十分虚弱,但声音含着低哑的笑,显然心情不错。   南鲤:“……”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还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原先只想着自己开口邀请他,然后她只需要享受就行了。   谢星柏见身边很安静,掀开眼皮扫了一眼南鲤。   他半阖着的眼中幽光闪烁,唇角勾着,拉长语调:“怎么,阿鲤不敢了?”   南鲤觉得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谢星柏重新闭上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慢慢开始红,当然,不是害羞的,这次纯粹是兴奋的,南鲤看得出来。   他说:“在我身上留下痕迹,用力咬我。”   南鲤真的怕他说出更变态的话,红着脸赶紧扑上去捂住他的嘴。   结果谢星柏闷闷地笑了,又掀开眼皮看她,也不说话,南鲤却赶紧自己的手心被轻轻舔了一下。   南鲤的脸都红了,最后瞪了他一眼,十分配合地按照他的癖好,先撕开了他的衣服,再一下用力靠在他胸口。   咬他!!!!   谢星柏忽然被一咬,笑声突转成一声喟叹。   ……   ……   山洞壁上几次滴下了雪水,淅淅沥沥的,好似常年落雪的昆仑忽然下起了春雨。   春雨在这一夜缠绵不绝。   第二天醒来时,南鲤确实有点点累,睁开眼时,她还有些恍惚,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掏空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谢星柏那时的感受,她这才渡了三分之一的灵力呢,这就不行了。   而当时谢星柏是把灵力都输给她了。   要不是谢星柏要了她三分之一灵力后就不许她再渡,南鲤感觉自己现在肯定还要更累,那真是不敢想象了。   南鲤偏头看谢星柏,他侧躺着,单手撑着头看她,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随意披着,露出令人垂涎三尺的胸膛,那张脸好像吸收了日月精华,春风雨露,简直是和桃花开了一样艳丽俊美。   他心情愉悦地看着南鲤,舒爽得就像是个吸人精气的狐狸精。   南鲤此时此刻真的佩服后宫三千佳丽还雨露均沾的皇帝。   谢星柏低头亲了亲南鲤额头,什么都没说,勾起的唇角显示着他此刻的好心情。   南鲤看他,认真问:“怎么样,我还挺行的吧?”   谢星柏:“……很行。”   南鲤笑了,开心地抱住谢星柏,虽然很累,但心里很高兴,满满的成就感。   等拿到天宿镜,她要立刻去看他们的过去未来。   但南鲤觉得大概率谢星柏是不会让她看的,所以,她得想想办法,她是一定要看的,一定要搞清楚的。   要是谢星柏不给她看,那她就想办法偷偷看。   谢星柏不知道南鲤在想什么,就见她忽然靠在他怀里安静了下来,就随口问了一句:“阿鲤在想什么时候去取天宿镜?”   南鲤:……   他这话真的一点都没有把昆仑放在眼里,好像什么时候去都行一样,真的对敌人没有半点敬畏心。   南鲤故意说道:“我在想,我感觉我比你更行,起码我不用在床上躺三天,现在就能下山打虎再去昆仑内部直取天宿镜,真的,我挺牛的。”   谢星柏:“……” 第44章 修末尾几百字。   谢星柏不搭理南鲤了。   他生气了。   南鲤没想到谢星柏竟然会因为生气,就因为她说的那句话,她以为他听完要么按着她来个七天七夜证明他很行,要么就脱了衣服要她咬他,要她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男朋友生气了很难哄怎么办?   南鲤跟在谢星柏身侧,看着他板着的俊脸就觉得脑壳疼。   他们离开了山洞,此时正往昆仑最高的那座峰走去,那上面是昆仑宗主梅长锦住的地方,昆仑大殿也建在那里。   而天宿镜就藏在昆仑大殿的后殿藏书阁中。   这是谢星柏说的,南鲤反正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相信他。   此时正是傍晚,落日的余晖落在谢星柏身上,令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淡淡柔光,可这柔光一点没把他身上此刻冷冰冰的气焰给柔化,反而令他难看的眉眼更显眼了。   这里人多,脚下还是沿着山建的直通往上的石阶,一眼看去大概要有个一万步台阶,骑不了驴。   南鲤一边气喘吁吁地爬山,一边拉着谢星柏的袖子,见他没有挣脱她的手,就又有了底气,说道:“哎呀,你别生气了,我也不是说你不行啊。”   谢星柏面无表情。   南鲤:“下次我使劲咬你,咬得你流血,咬得你痛快,你看怎么样啊?”   谢星柏斜睨了她一眼,但脸上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好像还是冷冷的,但眼底的兴味却是有点掩饰不住了。   南鲤就知道,这修罗就是好那一口。   她心底叹了口气,她能怎么办呀,祸从口出,也只能她来哄好他了,还好只是费点力气,别的没什么。   南鲤最后又顺着衣袖去牵谢星柏的手,捏了捏揉了揉,很快就反被握住了。   谢星柏低头看她,轻哼了一声。   南鲤就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原本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只有男人认为是大事,男修罗也不例外。   爬这石阶真的挺累的,但是在他们身边也有稀稀拉拉的昆仑弟子,也不好奇她和谢星柏,只顾自己往上爬。   在南鲤的左侧就有一对看起来很年轻的弟子,一男一女。   仗着自己是用了点小术法隐身了的,南鲤哄好了谢星柏后就时不时转头看向身侧看他们,这两人表情肃穆,一看就是那种很正经的正经人。   一个是古板男,一个是冰冷女。   不止如此,南鲤还观察到他们身上穿的弟子服和寻常人的不太一样,领口有另外的花纹,袖口和腰带上也有繁复的黑色图纹。   根据她的经验,这两人起码是亲传弟子那级别的。   等到爬上最后一层石阶,南鲤松了口气,偏头又去看刚才左侧的那对男女,结果就怎么也看不到他们了。   正当她疑惑时,谢星柏笑了一下,出了声:“看什么呢?”   南鲤的脸上还有些茫然:“刚才我们身边的两个人呢?”   谢星柏显然气定神闲:“走了呀,人家要回自己的师门大殿,还用得着跟你说啊?”   南鲤:“……”   南鲤听出来谢星柏在逗自己,语气里都带着幽怨:“你认识他们啊?”   谢星柏:“衣上绣有昆仑亲传弟子的图纹,年纪还不大,应该是梅长锦的弟子徐溯微和唐阿芙。”   “你真厉害,连这都知道!”   谢星柏看她一眼,微微笑,声音动听:“我厉不厉害,阿鲤不是最清楚么?”   南鲤:“……”   南鲤正想问谢星柏他们怎么进昆仑大殿,就见谢星柏在脸上抹了一下,他的脸就变成了刚才那一男一女中的男子徐溯微相貌。   不用南鲤多说,谢星柏在她脸上一抹,她就知道自己变成了唐阿芙。   两个人现了身,就这么坦荡地走在路上,这山顶虽然就一座昆仑大殿,但十分广阔,来往的人不多。   南鲤跟着谢星柏就往昆仑大殿方向走,眼看距离就只有一百米了,她心里却有个浓浓的疑惑需要解开:“昆仑戒备这么松的吗?”   她一时搞不懂他们这么轻松来这里是因为她的隐匿气息和身形的术法太厉害所以能让她和谢星柏上山,还是因为谢星柏的易容术法太高明能让他们在这横着走。   谢星柏懒洋洋的,显然不把这些看在眼里,但他想起自己现在年岁才二十,灵力也不是最强时期,所以还要这么迂回地来这里时,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   但他对上南鲤疑惑的目光便阴恻恻地笑了,道:“他们都打不过我。”   南鲤:……   她感觉一会儿谢星柏可能要挨揍,每次他自我感觉很叼的时候,就会受伤。   “徐师兄,唐师姐,你们不是刚刚才进去吗?”   南鲤和谢星柏刚到大殿门口,里面抱著书跑出来的弟子就疑惑地看着他们问道。   这种交际上的事情就不用谢星柏出手了,南鲤也能办得特别漂亮,她觉得总算有了自己用武之地!   她微微往前站了半步,也不说话,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有些飘忽,有些摇摆不定,有些不甘,最后都归位了愤怒。   然后南鲤灼灼的目光直接打在对方身上,她抿紧了唇,做出冷冰冰又倔强的样子,偏偏又好像心里藏着事,总之是一张短时间内富含多种表情足够人揣摩心思的脸。   南鲤确定对面的昆仑弟子接收到自己的神色后,又用略微埋怨的目光看了一眼谢星柏。   这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鲤铺垫好了一切,才冷冰冰地开了口:“徐溯微,你来说。”   一直在旁边含笑围观的谢星柏:“……………………”   昆仑弟子疑惑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谢星柏。   谢星柏回给南鲤一个欲语还休幽怨又坚决做锯嘴葫芦的眼神,表情沉默又古板。   一切尽在不言中。   昆仑弟子恍惚中好像有点懂了,他的目光从“徐溯微”身上再挪到“唐阿芙”身上,再从“唐阿芙”身上挪到“徐溯微”身上。   那种怀疑他们早恋的眼神根本掩饰不住。   南鲤的表情更冷了,瞪了一眼谢星柏,冷冰冰又不失娇俏地冷哼一声,转身疾步往大殿里走。   谢星柏古板严肃的眼神里终于露出一丝慌乱,他着急慌忙地追了过去。   在大殿门边的弟子都看傻了,一时之间忘记了为什么师兄师姐刚进去又出现在门口这个问题。   当他看到师兄追逐着生气的师姐的背影时有些恍惚。   南鲤一路保持冷冰冰的神色,从多个昆仑弟子面前跑过,一路穿过昆仑大殿的前殿,直往后殿跑去。   大殿内来往弟子很多,尤其是前往藏书阁看书的弟子。   昆仑弟子擅窥天术,主修神魂,平时最爱看书,一个个的也没注意到南鲤和谢星柏,注意到他们的也就是恭敬地喊他们师兄师姐。   南鲤非常镇定地学着那唐阿芙的神色冷冰冰点头算是回应他们,至于谢星柏则学着古板的徐溯微负手于后,保持眉头微蹙的状态。   两个人混迹在人群里,终于到了后殿的藏书阁外面。   南鲤觉得他们一路进来也实在是太轻松了,所以很谨慎,在抬腿跨进藏书阁之前,转头看了一眼谢星柏。   虽然昆仑弟子好像都能随便进去这里,但是南鲤有点担心这里法阵什么的会被突然闯入的人激活。   梅长锦身为昆仑宗主,之前肯定是窥探到了什么的,那么为了守好天宿镜,做些准备也是应当的。   谢星柏顶着徐溯微那张虽然俊美但异常古板的脸勾了勾唇,与南鲤对视了一眼,他什么都没说,但是眼神却传递出了这么一个消息——我这么一只厉害的会吸你精气的狐狸精刚吸了你快一半精力,身强体壮,什么事做不到呢?   南鲤一点不想懂谢星柏眼神里的意味,但是特别糟心的是,她看一眼就领悟到了。   谢星柏握住南鲤的手,轻轻松松带着她跨入藏书阁的门槛,没有遇到任何法阵结界的阻拦。   南鲤:怎么说也是修罗王,能耐必须还是要有一点的。   天宿镜是被藏在藏书阁顶层的观星台,平时普通弟子是不能上去的,就算是亲传弟子,没有师父的允许也不得踏入。   观星台的位置经过特别卜算,夜晚最是能吸收月华养护天宿镜。   刚进去藏书阁,南鲤就觉得周身有种说不出来的阴冷的感觉,就好像黑暗里有什么在窥伺自己一般。   等她环视一周又什么都看不到。   南鲤去看谢星柏神色,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见南鲤看他,才笑起来。   藏书阁里的昆仑弟子很多,南鲤和谢星柏顶着徐溯微和唐阿芙的脸并没有引起特别关注,两个人很顺利地往楼上走。   藏书阁一共有九层,九层之上才是观星台。   越往上走,南鲤发现人就越少,等到了第九层已经没有人了,再往上,却有一名头发花白的修士靠在楼梯上打盹,整个人横在第九层往第十层的路上,越不过去。   南鲤刚要说话,那横躺在楼梯上的修士一下睁开了眼。   那修士不睁眼时看起来普普通通,可睁开眼,那双眼里却闪烁着精光,直直地朝着南鲤看过来。   南鲤:“……”   南鲤一瞬间感觉自己被雷达扫描了一样。   那修士苍老的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来,道:“小姑娘身体不太好啊。”   南鲤觉得自己身体挺好的,但这老头显然话中有话,指不定说的是她那裂开的燧心珠,她决定不搭话。   但谢星柏搭话了,谢星柏揽过南鲤的腰,看着她一脸深情地说:“有空带她玩玩蹴鞠,种田插秧,强身健体。”   南鲤:“??”   你在说什么鬼,我怎么一句话听不懂?   作者有话说:   末尾几百字修了一下! 第45章   南鲤在这边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那边谢星柏和老头却是聊上了。   她听的认真,但思路有点跟不上,他们的话题从天文到地理,从琴棋书画到插秧种田,从炼丹炼器到修仙捷径,总之五花八门,让人脑壳都大了。   安全听不懂这两人在做什么。   南鲤很识相的,不懂就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什么都不说,当根木桩,但显然,有人不想让她当木桩。   “……观星台不是谁都可以上去,你们去吧,过关了就能上去。”   老头忽然靠在墙上懒洋洋说了一句,往下瞥了一眼南鲤,抬手一挥。   南鲤正想问要去哪里,结果谢星柏握紧了她的手,下一秒,只见眼前一切变得模糊,似有云雾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经历得多了,南鲤已经波澜不惊了,就比如现在,她非常清楚接下来他们必定是要进入什么幻境幻梦之中,所以,心情很平静淡定。   南鲤甚至还有心情转头埋怨谢星柏:“我可不会下田插秧。”   谢星柏也淡定地很,偏头看了她一眼,忽然就问她:“你知道刚才的老头是什么人吗?”   南鲤无语地看着他,翻了个白眼。   这她哪知道啊!!   谢星柏笑,慢吞吞地逗她:“阿鲤不知道可以问我啊。”   南鲤点点头,非常配合他:“所以他是谁啊?”   谢星柏把玩着南鲤柔软的手,告诉她:“天宿镜的器灵。”   南鲤吓了一跳:“天宿镜的器灵年纪这么大啊?小鼎看起来那么小,魑灵天称都没器灵的!”   想了想,她又感慨:“这器灵还挺博学的,什么都知道,当然当然了,你最厉害了,你年纪轻轻知道那么多,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显得我好像一个文盲。”   “不要紧,一会儿我会教你。”   “啊?什么意思啊?”   “天宿镜器灵最爱显摆学识,爱捉弄人,估摸着一会儿的幻境里会让你我做完一件事才能出来,他满意了就能去观星台。”   南鲤听到这里不解极了:“天宿镜周围没有法阵,没有修士,没有灵兽守护吗,全靠自己的器灵吗?”   这么容易就能到观星台,那不是谁都能偷走……哦不,是拿走天宿镜?   南鲤说到这里,忽然就回想起来刚才谢星柏和那老头聊的话题,一下子急了:“你们说的那些我可学不了!!!!我学不会,完成不了,岂不是说出不去这里?”   周围的迷雾在一点点散开了,眼前的风光也露出了些端倪。   谢星柏猜到一些,显然很满意。   他偏头微微笑看向南鲤略有些着急的小脸,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你学得会的。”   南鲤看着他这个笑容,难免就有点想歪,脑子里不由自主就出现了一点点黄色废料,没办法,都是谢星柏平时露出这笑时就是不正经的时候。   她正疑惑时,余光看到周围白雾已经退去,眼前出现了一大片荒田。   太阳很大,田埂旁,站着她和谢星柏,地上还放了两堆衣服,还有一只沙漏,一堆秧苗。   南鲤迷茫地看向谢星柏,只听到谢星柏一锤定音般说道:“看来今天我们要插秧。”   南鲤沉默了,她感受到了器灵老爷子的恶趣味,谁家幻境是让人插秧的啊?!!!!   她十分怀疑地看向身侧的谢星柏,她总觉得是之前谢星柏的话才让这器灵老爷子产生了这种恶趣味的。   谢星柏收到她严厉谴责的目光,笑着走到田埂旁,捡起衣服,道:“我若不说那句话,让器灵自己想的话……我听说有人曾经困在数术题里,出来都要疯了。”   南鲤一听这个,啥也不说了,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准备去换。   比起做数学题,她还是更适合插秧。   南鲤可没谢星柏这样不要脸,当着她的面脱了个精光,穿上了粗布短褂,她非要谢星柏转过身去。   谢星柏这次顺从听话地转过了身。   南鲤换上适合插秧的粗布麻衫,下半身是一条裤子,她将裤腿挽到了膝盖。又因为太阳很大,南鲤也穿上了堆在衣服里的头巾,将自己整个脑袋包住,在下巴下面打了个蝴蝶结。   “好了么?”谢星柏饶有兴致,好像和南鲤一起插秧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南鲤应了一声。   谢星柏回过身,看着南鲤不满地抬起头来,他盯着这个桃花脸村妇看了三秒,没忍住,“噗——”   南鲤无语地看着谢星柏笑得发颤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巾,有那么好笑吗?   她看了一眼沙漏,再看了看身后这一大亩田:“我们快点吧!”   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反正幻境里就只有她和谢星柏。   谢星柏笑得直不起腰来,问南鲤:“阿鲤会插秧吗?”   “……不会。”   谢星柏又笑,看着她越来越幽怨的表情,笑得脸都要僵了,他捂着眼睛不去看南鲤此刻的样子,偏开身体,下了地,但开口的嗓音依旧发着颤,带着克制不住的笑意,“我教你。”   南鲤本想夸他连插秧都会,但看他笑得乐不可支,翻了个白眼,没夸出口,跟着他下了田。   在这幻境里灵力使不出来,脚陷进泥泞里再拔、出来的过程都显得那么艰难。   但南鲤抬头看谢星柏时,却觉得他悠然自得,俊美的脸,挺拔的身姿,闲适地拿着一把秧苗的样子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谢星柏瞥她一眼:“看着点。”   南鲤没好气道:“看着呢!”   谁家男女主还要插秧的,就他们这样的放在小说里也就只能当奇葩炮灰了。   谢星柏弯腰,如玉的手指捏着秧苗利落插下去,再偏头看南鲤。   南鲤立刻也跟着弯腰,有模有样地插下去。   谢星柏:“太浅了,插得再深一些。”   南鲤:“还要深啊?我感觉够了啊。”   谢星柏忽然不说话了,又瞥了一眼南鲤。   南鲤正在努力把秧苗再往深处按,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对上了他意味不明含着笑的眼神。   南鲤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对话,顿时无言。   她不搭理谢星柏,弯腰埋头苦插秧。   日头毒辣,南鲤觉得真的汗滴禾下土了,她吭哧吭哧插秧老半天,想抬头看看谢星柏那边的状况,结果就见他正拿着块留影石站在田埂旁对着她录影。   南鲤:“……………………”   “谢星柏!!!!”南鲤气得发抖了,抬腿就要扑出去抢那留影石。   结果脚陷在泥泞里,怎么都拔不出来,一个猛地用力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往泥水里扑。   南鲤本来以为谢星柏起码会来个英雄救美,结果这家伙就看着她真的扑进泥水里。   当泥浆冷冰冰拍在脸上时,南鲤愤怒抬起头瞪向在岸边笑得直不起腰来的谢星柏,道:“谢星柏我告诉你,你老婆没了!!!!!”   谢星柏拿着留影石过来,一边录,一边从泥浆里捞起小泥人南鲤,笑得眼若桃花,潋滟非常,眼角的眼泪都是那么显眼,“阿鲤,你把秧苗压扁了。”   南鲤被谢星柏拉着起来,低头一看,辛辛苦苦这么会儿插的秧此时此刻全被自己压塌了。   一夜回到解放前。   “都怪你!”   南鲤气的不行,骂谢星柏。   谢星柏收起留影石,看着南鲤现在脏兮兮的模样,止不住的笑意,止不住的眼角柔光,“我们阿鲤现在真是小花猫啊。”   南鲤就要甩开谢星柏的手,谢星柏不放,一把拉着她从泥地里起来,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泥浆,看着她被晒得红扑扑的脸,道:“去旁边坐着。”   南鲤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仿佛是在说“我本来就该休息你一个大男人本来就该多干活!”   谢星柏又笑了,实在没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南鲤看他笑脸怎么看怎么碍眼,抬手就在他脸上拍了个黑手印,然后不等他反应,立刻跳出几米外。   阳光下,谢星柏抬起头朝她看过来,他半边脸都是泥污,半边脸却是洁净的玉白色,光落下来,依旧漂亮无比。   他望向自己,幽黑的眼睛此刻清澈含笑,里面的爱意浓郁得化不开。   南鲤对上他那样一双眼,心忽然就开始砰砰狂跳。   她怔怔地看着他,好像听到他在说——阿鲤,记住我。   可南鲤仔细看,却没看到谢星柏张开嘴说过话,他只是站在那对自己笑得风骚无比。   等南鲤再去看时,就看他姿态闲适地弯腰插秧,而南鲤则坐在田埂边的小石头上,撑着下巴看他。   她在想,为什么谢星柏这么喜欢她呢?   南鲤有点不要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自己长得很好看,但天下好看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是自己呢?   三亩田,好像眨眼之间就插完了,可抬头一看,此时已经月落西沉了。   南鲤看了一眼沙漏,沙漏的沙子马上就要漏完了,她朝着谢星柏跑过去。见他从田里出来,自觉伸出手让他搀扶。   谢星柏看了她一眼,抬手搭了上来。   等他们换好衣服时,沙漏时间到,南鲤被谢星柏重新牵住了手,周围又起了一片白雾。   这会儿南鲤觉得种田插秧真是太容易了,天宿镜器灵一点没为难他们。   重新回到藏书阁的楼梯上,南鲤睁眼看到楼梯上横着的老头不见了。   谢星柏捏了捏南鲤的手,淡然说道:“走吧。”   南鲤偏头看他,没说话,和他一起上了台阶。   观星台之上没有别人,他们的脚步声即便放得很轻了,入耳依旧清晰。   一共十八层阶梯,南鲤到了观星台,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观星台中心的石架上的天宿镜,周围有阵法护持,灵力强悍。   南鲤仔细看那天宿镜,那造型就是石头镜身,上有繁复花纹,并镶有血色灵石,镜面是水面波纹,此时远远看去就和普通镜子一样,照出周围的场景。   一切都太容易了,容易到南鲤觉得自己只是走个过场来这里取天宿镜。   南鲤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偏头严肃看谢星柏:“你老实说,是不是联合所有人在和我演一场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谢星柏笑:“看来我在阿鲤心里这么有能耐啊?”   南鲤认真点头,转过身正面看他:“不,我是觉得你爱我爱得不可自拔了,给我补珠,和我谈恋爱,种种田,玩玩幻境,去哪里都和逛菜市场似的,我聪明的脑子告诉我你在搞事,谢星柏,你趁早告诉我,不然我生气的后果会很严重。”   作者有话说:   前一章后面两三百字修了一下!!!觉得和这章接不上的可以往前翻一下!!!昨天太困脑子浆糊啦!! 第46章   谢星柏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挑了挑眉,用暧昧的语气说道:“阿鲤现在才知道啊?我以为阿鲤早就知道了呢。”   南鲤:“……”   谢星柏这话说的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单单只是在逗弄她一样。   南鲤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这该死的修罗真的很可恶!   在无意之间总搅动着她的心,一本正经问他话,又总是僻重就轻!!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老婆?这样的人活该孤寡一辈子!   谢星柏看南鲤瞪着自己,又忍不住笑了,握着她的手就往天宿镜走去。   “有法阵。”   要干正事,南鲤还是很正经的,忙提醒谢星柏。   谢星柏却无所谓的样子,他抬起手,凌空画下一个法阵,下一秒,法阵的金光闪烁一下,又很快消失。   南鲤只觉得在那一瞬感觉到了空气里灵力的波动,她立刻就知道这法阵应该是被谢星柏破了。   这人……这修罗破个法阵就和玩一样。   南鲤一边心里吐槽,一边却看向谢星柏的脸,他唇角还挂着笑,那种不太正经的笑,那种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人有点病的笑,但他的脸色却很苍白,比刚刚苍白了一些。   破阵还是费了点力气的,但谢星柏一贯会装逼。   南鲤一路无阻地来到了天宿镜前面,也看到了天宿镜里照出来的自己现在伪装过的唐阿芙的脸。   谢星柏在她伸手之前先抬手拿起了那面放在架子上的天宿镜,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好像就是个随意的什么玩意一样。   等他看了会儿就递给南鲤。   南鲤还挺紧张的,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就怕这天宿镜从架子上取下来后会引起什么大动静,然后把昆仑弟子引来。   但事实证明,起码藏书阁里一片岁月静好。   南鲤估摸着昆仑厉害的修士应该能算到今天这一出的,而且法阵被破,他们也能感受到。   “滴血。”谢星柏抬了抬下巴催促南鲤。   南鲤已经很熟练了,她知道,滴血了,这天宿镜就是自己的了,而从天宿镜上抽取的灵力也就能补珠了。   她非常利落地割破手指,放了一滴血落到了天宿镜上。   但过程没有像之前那么顺利,那滴血没有顺利融进天宿镜里,反而从天宿镜面上滑落下来。   南鲤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眨了眨眼,偏头问谢星柏:“是不是因为天宿镜现在有主人的关系?”   要是契约时,法器是有主人的话,若是后面的人修为低于前任,契约就可能不成功,再者,这天宿镜的器灵看起来年纪很大了,而年纪很大的人,多少脾气就有点古怪。   谢星柏的眉头微皱,俊美的脸上此刻笑意全收敛了,只剩下一片冷肃阴沉。   南鲤很少看到他这样,浑身充满着危险的浓雾,让人好像只要靠近一点都会被冻伤一样。   “怎么办?”南鲤小声问谢星柏。   谢星柏还没回答,就听到了老头爽朗又欠欠的笑声,“老子可没那么容易被契的。”   谢星柏眼神一沉,开口的嗓音阴恻恻的,显然不同于和南鲤说话时的和风细雨。   他的语气又有点不咸不淡:“哦,是么?”   南鲤也觉得契这么个老爷子器灵心理压力有点大,想提议要不还是谢星柏自己契了吧,但是她转念想到自己要补珠就必须自己契了这天宿镜,就决定闭嘴,把一切交给大包大揽的贤夫良男谢星柏。   “老子从来不说假话。”   天宿镜器灵显然很自信,多少就有点仗着年纪大的那种盲目自信,至少在南鲤看来是这样。   南鲤觉得这老爷子器灵根本不知道他面对的是怎么样的一只修罗。   谢星柏就笑了,很认真地看向南鲤。   南鲤立刻挺直了脊背,戏瘾莫名其妙就上身,只听谢星柏说道:“阿鲤,现在没办法了,这破镜子既然没用的话,我们把它砸了吧。”   南鲤立刻回以一个非常痛心又狠心割舍的表情,表情的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她用力点点头:“虽然有点可惜,但是也只能这样了。”   天宿镜苍老又狂傲的语气对谢星柏和南鲤十分不屑:“哼,就凭你们两个想砸碎老子?”   南鲤就很虚心地问谢星柏:“你准备怎么砸了这天宿镜呀?”   谢星柏温柔地看向南鲤,又用同样温柔的眼神看了一眼天宿镜,道:“阿鲤这里不是有乾坤火鼎吗?”   乾坤火鼎就是能熔炼任何至宝,不论品阶。   何况,虽然天宿镜器灵比较老,小鼎比较小,但都已经是生出了器灵的神器,实力大差不差的,再者,乾坤火鼎是火属的,天宿镜是水属的,论攻击性上,乾坤火鼎强过天宿镜。   南鲤小手一拍脑袋,哎呦了一声,拿出了乾坤火鼎,一边说道:“你不说的话我差点就把小鼎忘了!”   本来在芥子囊里睡大觉的乾坤火鼎一脸迷茫:“???”   一下子没了声忽然就狂傲不起来的天宿镜:“。”   空气里静寂了一瞬。   还是南鲤先开口打破此时此刻的静寂:“小鼎,张嘴。”   乾坤火鼎自发自觉地张开了嘴,老实得很。   谢星柏非常配合就要把天宿镜丢进去。   但显然,天宿镜的器灵虽然是个老家伙,但也是个非常能屈能伸的老家伙,他沉吟道:“要不还是把我契了吧。”   谢星柏满意地笑了,看向南鲤:“阿鲤,你说呢?”   南鲤一脸为难地叹了口气:“虽然有点老,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啦。”   谢星柏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南鲤又滴了一滴血上去,这一次,血几乎是秒被吸收进去,下一秒,缔结法阵亮起。   她接过天宿镜就要看看自己的过去未来了,但此时,藏书阁里终于响起骚乱。   隐约从下方传来的动静,动静不小,南鲤都感觉到了强者修士外泄的愤怒的灵力。   南鲤一下子紧张起来,拉着谢星柏就下楼:“赶紧走!”   谢星柏却不慌不忙,还拉住了南鲤:“不着急。”   南鲤看着这老大爷逛街似的悠闲模样的谢星柏,心情忽然也平静了下来,横竖凭借着谢星柏对自己那藏着秘密的满腔爱意,他肯定不会让她有危险。   两人就这么悠闲往下走,才往下走了三层楼梯,就与下面气势汹汹上来的人对上了。   为首的是一名穿着白袍的俊逸男人,男人生得极好,一双疏淡的凤眼就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味。   梅长锦看到南鲤和谢星柏愣了一下,皱了眉头,“溯微,阿芙,你们在这做什么?”   南鲤和谢星柏没说话,两人配合默契,做出一脸不想说话的表情——典型的早恋被发现时候不想承认有点紧张窘迫的那种表情。   梅长锦话语一噎,脸上带着冷怒,但此时也没空管他们两个早恋,只沉声道:“去戒律堂领罚!”   他说完也不等南鲤和谢星柏搭话,着急慌忙就往上继续走,在他身后还跟了一大串人,看气息就不是昆仑一般弟子,起码都是长老级。   跟在最后的一名圆脸女修士路过南鲤和谢星柏时眉头皱了一下,似在疑惑他们两个怎么现在在这里。   南鲤恰好和她眼神对上了,立刻秒懂对方不久前见过真的徐溯微和唐阿芙,立刻拉着谢星柏往下快走。   等梅长锦上到观星台上,看到石架上的天宿镜不见踪影后脸色大变。   然后他忽然想起刚才下楼的“徐溯微”和“唐阿芙”,手指一掐,立刻返身下楼去追。   而此时,谢星柏和南鲤又换了两张丢在人群里绝对平平无奇的脸出了藏书阁。   两人没走多远就听到了身后藏书阁那儿的喧闹动静,但两人走得不慌不忙,很快往山下走。   ……   昆仑闹得再大的动静好像都与南鲤和谢星柏没了关系。   有时候南鲤都觉得自己和谢星柏属于剧情里的bug存在,要不然怎么那么顺利就能拿天宿镜呢?   半天后,两人就离开了昆仑境内,到了离得最近的一座小镇里。   小镇很繁华,来往的除了修士还有凡人。   南鲤现在一门心思就想通过天宿镜看到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就这么偷走天宿镜的紧张和恍惚都抛之脑后。   在一间客栈住下,南鲤在床上盘腿坐下,拿出了天宿镜,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并未阻止她的谢星柏。   谢星柏坐在桌前,给他自己倒了一杯茶,却只闭着眼睛低头闻了闻茶香,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察觉到南鲤看过来的眼神,谢星柏笑了一下:“那么想看?”   南鲤表情真的很严肃:“我告诉你谢星柏,今天谁都阻止不了我探索秘密。”   谢星柏看着她,放下茶杯,几步朝她走来,在床边坐下。   南鲤很警惕地盯着他,防止他夺走天宿镜。   谢星柏却只是抬手撩起一缕南鲤的头发,低头轻轻嗅了一下,闭上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后,他轻轻抱了一下南鲤,说道:“这么想看就看吧,可别后悔啊。”   谢星柏说这话时很温柔,温柔得令南鲤有些不习惯,都不好意思推开他了。   她心想,最多就是一场虐恋,有什么可后悔的啊!?   他真是太小看她了! 第47章   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在看的过程中更轻松愉悦一点,南鲤让谢星柏去买点小吃零食回来。   “我要炒瓜子炒花生绿豆糕红豆饼还要烤肉串,之前来的时候我看到有家卖烤肉的,要现烤的呀,再泡一壶花茶,再买点蜜饯果子,杏脯要多一点,我喜欢吃那个!”   谢星柏:“我要不要把整条街给阿鲤都搬来啊?”   南鲤故作羞涩地将头发撩到耳朵后面,道:“那你要这么干,我也是可以的呀!”   谢星柏盯着她看了两秒,笑了,站起来,“等着。”   南鲤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似的,看着他离开了房间。   等谢星柏一走,南鲤就把天宿镜放在桌上,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点,手撑着下巴盯着天宿镜发呆。   其实她也有一点点犹豫,犹豫要不要趁着谢星柏出门时自己偷偷先看一遍,以防一会儿自己情绪失控。   她正想着,天宿镜器灵说话了:“我劝你自己先偷偷看了,一会儿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他!”   天宿镜苍老的声音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南鲤都不懂他在乐什么,“什么道德制高点?”   天宿镜一副我是过来人我看得多了的语气说道:“通过我看前世今生的道侣多的是,多数都是虐恋情深,上辈子肯定没过好,多半是男人负了女人,我跟你说啊小丫头,看第一遍你肯定要伤心,没空想太多,所以提前看一遍,一会儿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严厉谴责他!以后当家做主!”   南鲤翻白眼:“万一是我负了他呢?”   天宿镜:“……那你到底要不要自己偷偷先看一遍?”   南鲤想了想,“不要。”   天宿镜不解:“为什么?”   南鲤笑了:“你没听见吗?他说了啊,等着。”   谢星柏回来时,在街上一抬头就看到南鲤正靠在窗边翘首以盼,见到他就招手,笑得灿烂。   他也回以一笑,显然,此时此刻心情还不错。   谢星柏将南鲤要的东西摆了满满一桌,又给她泡了一壶茶,倒了一杯出来递过去。   南鲤抓了一把瓜子塞到谢星柏手里,给了个暗示的表情。   谢星柏挑眉看她。   南鲤一本正经:“给你也找点事做,剥啊!”   谢星柏笑,此时此刻小书生仿佛上身,非常柔顺乖巧地低着头在那里剥瓜子。   他剥一颗,南鲤就吃一颗,吃了十来颗后,南鲤才说:“那我现在开始看了啊!”   谢星柏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啊。”   怎么驱使天宿镜令其倒映出自己的前世今生,南鲤是知道的,将手按在镜面上三息之后,天宿镜就会显示。   不过窥探过去倒也没什么,查看未来属于堪破天机,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所以,南鲤暂时打算就看看自己的过去,至于未来,那是自己可以掌握的。   南鲤把手按在天宿镜面上,心情还是忍不住有点点紧张,心跳砰砰跳,毕竟这不是什么幻境,而是真实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   即便只是前世,那也是属于她的羁绊。   天宿镜安静三息之后,南鲤把手缩了回来,随即便看到镜面如水波一般泛起涟漪,之后出现一片白茫茫的迷雾。   而这迷雾像是被一阵风吹着,正在一点点散开。   画面里,出现了碧海仙境熟悉的场景,一副昳丽的画卷在此时缓缓打开。   南鲤看到了自己。   夜很深,月高挂,碧海仙境里很安静,她从湖边小筑里偷摸着跑出来,左看看,右看看,轻手轻脚往碧海仙湖走去。   在面对深夜下越发显得幽深的碧海仙湖时,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犹豫与害怕,但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想了会儿便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看着这一幕,南鲤忽然想到自己确实曾经想过离开碧海仙境出去的,但爹娘都不同意,她那天计划了很久,趁着是自己的生辰,灌了爹娘很多酒。   但那天晚上她刚出房门就看到了堵在门口的爹娘,所以,那一回,她没能离开碧海仙境。   南鲤看到这就看出点门道了,天宿镜里她的过去是离开了碧海仙境的,可她有记忆的这一世,她是被爹娘堵在了家里。   所以说,爹娘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离开碧海仙境,所以才来了那么一出阻止她离开?   仔细想想的话,后来也有几次她想溜出碧海仙境看看这个世界,都被各种事情绊住了,直到五百岁要渡长欢龙门才离开碧海仙境。   但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的这过去,真的是她么?还是原先的南鲤?   如果这段她记不起来的记忆属于原先的南鲤,那她记不起来也是正常啊,和谢星柏发生纠葛过去的人也不是现在的她。   要真是这样的话……   南鲤正严肃思考着,旁边伸出一只手,她低头一看,掌心里堆了一小堆瓜子仁了。   她伸手抓来吃,转头看向谢星柏,开开心心道:“谢谢啊!世界上最厉害的谢星柏剥的瓜子都是最好吃的!”   谢星柏笑了,“让我多剥点就直说。”   南鲤一边把注意力继续放到天宿镜上,一边吃瓜子,吃完点点头:“多剥点呀!”   南鲤看到天宿镜里自己游了好久到了天赤海,之后上了岸,到了天赤海附近的小镇。   她第一次从碧海仙境出来,眼里都是好奇,开开心心找了一家客栈,舒舒服服休息了一天后,就开始在小镇里闲逛。   南鲤发现自己对小镇里每个地方都很感兴趣,这里看看,那里吃吃喝喝,非常兴奋。   然后,画面一转,天宿镜里不仅有画面,还有声音传来——   【那天,风和日丽,南鲤听说了云蓬魔山出了一位新修罗王,还听说那修罗王手段冷血残暴,正在到处抓金鲤族,嗜好杀鱼,有点害怕。   于是南鲤决定立刻回碧海仙境避难,虽说这边靠近天赤海,离云蓬魔山老远了,可是要想抓金鲤族肯定要来这附近找碧海仙境啊!!被抓到的话,她还能有活路吗?没有啊!!   “这老变态可别来抓我。”南鲤嘴里碎碎念着。】   南鲤看到这里,猜到自己的心理,听到自己的话,立刻松了口气,肯定有过去这段记忆的也是她自己。   首先,这个时间点的话,她应当只有两百岁,而谢星柏此时应该是五百岁左右。   五百岁的年纪对于修仙界来说压根属于年轻人,只有她才会觉得是老变态。   再说了,变态两个字也不是这里的修士能说出来的。   谢星柏看她看得认真,朝着天宿镜望了一眼,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睛垂了一下。   然后他给南鲤递过去一块绿豆糕。   南鲤抓过来就吃,继续看。   【天赤海真的很大,但南鲤没想到,有人竟然在天赤海钓鱼,那人摇晃着一尾小舟,姿态闲散地拿着根鱼竿坐在那儿。   非常倒霉的体质依旧跟紧了她——她的头发被鱼钩勾住了,拉扯头皮的痛楚令人无法视而不见。   南鲤忍不住探出头看过去,看到钓鱼的男人穿着白色棉袍,身形瘦削,背后背了一把长剑,看起来像是个出门游历的剑修。   剑修察觉到视线,视线漫不经心地转来,露出一张俊美略显苍白的脸。   他的瞳仁极黑,却也清澈,如同深海的黑珍珠,在光下有夺人的色彩。   是谢星柏。】   南鲤看到这,立刻用手肘推了一把给她切瓜的谢星柏:“你快看呀!!!!这难道是我们的初遇吗?”   谢星柏抬起眼皮定定看了一眼,看到南鲤的头发被鱼钩缠绕住的模样,笑出了声,然后他看她一眼,道:“阿鲤的头发真是又密又黑。”   南鲤一本正经:“你要实在羡慕,我就给你送点生发秘方,这种东西我平常不告诉别人的,还不是看在你和我好。”   谢星柏往南鲤嘴里拍了一嘴甜瓜。   南鲤笑眯眯继续往下看,心态平和。   【“嗨呀,这位钓鱼大哥,我不幸落水,在海中飘了三天三夜,终于看到了你,我就知道你能救我,你放心,你救了我,我肯定会报恩的,但是,现在能不能请你先帮我把鱼钩从我头发里弄掉?不瞒你说,我原本是个秃头,好不容易才长了一头秀丽的头发,我还挺在意我的头发的,一根都不能少的。大哥你救救我啊!!”   南鲤心里焦虑就会胡说八道。   谢星柏一脸无语的表情被天宿镜放大了,他冷冷看着海里的南鲤,显然没有拉她一把的意思。   南鲤假装很失落的样子,低下头差点流泪,道:“大哥你不肯救我我也我不怪你。”】   南鲤都能从天宿镜里自己细微的表情和恰到好处发颤的声音听出来自己的矫揉做作。   果然,谢星柏被她搞烦了,但是他这人,烦了的反应和正常人不一样。   【谢星柏拉了拉鱼钩,故意扯了扯南鲤头发,扯得她哎呦哎呦一阵叫,然后才笑了一下,说道:“正好我钓鱼有点无趣,不如你表演给我看你怎么飘的。”   南鲤感觉自己头发被扯掉好几根,当时就发毛了,美少女掉一根头发都要心疼!!   她当场就表演飘,废话都不多说,仰面朝上摆好飘的姿势,还认真问道:“大哥你看我这样飘得可以吗?”   谢星柏:“……”   谢星柏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沉默地看着南鲤飘了几百米。】   南鲤看到这里,立刻转头严肃地对谢星柏说道:“实话说吧,你是不是对特别的我一见钟情了?” 第48章   谢星柏又喂了南鲤一嘴的甜瓜。   南鲤的腮帮子迫不得已鼓鼓的,此刻说不了话,她一双眼就盯着谢星柏,非要他给出一个答案。   谢星柏见她这样实在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脸颊,道:“这重要么?”   南鲤好不容易把甜瓜吃下去,然后一脸正经地说道:“那当然重要啊,这关系着我对我这张脸的自信!”   她说得理直气壮。   谢星柏:“……”   谢星柏盯着她看了两秒,忍不住抱住了她,亲了亲她的脸,笑:“第一次见阿鲤,我就想让阿鲤咬我,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了。”   南鲤心里舒服了,虽然他的癖好是有点变态和抖M,但咬他几口自己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她张嘴就咬在谢星柏下巴上,重重的留下一个粉红牙印,然后捏着他下巴左看右看,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再转头继续看天宿镜。   等她将目光放到天宿镜上,天宿镜里的画面才继续。   【“大哥你要是见我飘得不错就把我拉上去行不行啊?虽然我还能再飘八百米,但是我想你看起来特别善良,一定不会忍心我雪白雪白的皮肤被泡发。像是大哥你这样英俊潇洒俊美无双一双眼好像星辰一对眉好像青峰利剑鼻子高挺如山峰唇形完美的人一定会对我施以援手。”   南鲤睁着眼说瞎话,一张嘴好像抹了蜜。   但是小脸却是有点白,看着谢星柏的眼睛也有那么一点点掩藏不住的紧张和害怕。   谢星柏看出来了,笑了一下,手肘姿态闲适地靠在膝盖上,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南鲤:“金鲤族。”   他这一句话简直是道破天机,打破南鲤努力营造出来的轻松氛围。   那一瞬间,南鲤仿佛被扼住了命脉一般,半天说不出话。   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南鲤看到这一幕,转头看谢星柏,适时点评:“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呀,第一次见面就不能态度好点,你看看你把我吓得脸色发白双腿打颤了都!”   谢星柏原本知道南鲤要从天宿镜里看过往,心情不虞,但被她这么三番两次插诨打科,忽然心里的燥郁阴戾消散了,他的心情跟着她平和。   “吓到了阿鲤,我该怎么办呢?”   南鲤哄人无形:“那我很好说话的,你现在亲我一口,我就原谅你一下。”   谢星柏俯身就去亲她,心情更好了。   南鲤心情也不错,继续往下看。   【谢星柏很恶劣地盯着南鲤,道:“害怕得腿都发抖了?那接下来我要对你做的事,你岂不是要尿裤子?”   南鲤深呼吸一口气,嘴角扬起四十五度笑:“腿是有点抖,尿裤子倒也不怕,反正在海里,都是水,不会有人知道的。不过我想我们都还没有互相了解过,你就把我杀掉,总觉得我真的太惨了,我一条小鱼,都还没见识过这广阔的世界,所以,大哥,你要是不急着要燧心珠,我和你打个商量,让我再多活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   谢星柏:“……”   南鲤再接再厉,一脸诚恳:“我很弱的,我打不过你的,还不是你砧板上的鱼,晚杀对你影响不大的。但是你有了我,你就拥有了快乐,我很会哄人开心的,而且,我厨艺还不错,我可以给你做饭!我还会洗衣服!”   谢星柏的表情复杂地看着南鲤这个喋喋不休的奇葩。   南鲤闭了闭眼,挤出了几滴眼泪,是那种琼瑶女主式的眼泪,含着泪要掉不掉的样子。   她说:“大哥,真的求求你了,我还想再活几天。”   谢星柏好像受不了了,一把将南鲤抓上了小舟。】   南鲤看着这一幕,转头看谢星柏:“我可真是能屈能伸啊。”   谢星柏笑。   接下来,南鲤就看到了天宿镜里一幕幕令她稍微有点脸红的画面——   【谢星柏将南鲤带离了天赤海,回到了云蓬魔山的大殿。   南鲤自告奋勇做饭,把厨房烧了,谢星柏忍无可忍,接过她手里的锅铲。   南鲤含泪提出手洗衣服,把谢星柏最喜欢的鲛丝白袍搓出一个大洞,谢星柏额头青筋突突突,从此坚决不让她碰衣服,坚决用清洁术。   南鲤每天和小尾巴一样跟在谢星柏身后,嘴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土味情话不断——   “我觉得你最近有点胖,真的别不信我,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在我心里的分量越来越沉甸甸,我快托不住我的心了。”   “……”   “谢星柏,你知道你和猩猩有什么区别吗?”   “……什、么、区、别?”   “虽然你们都叫星星,但是猩猩住在山里,而你住在我心里。”   “……”   “哎,谢星柏,我问你啊,你想不想扶摇直上九万里——就是上天。”   “?”   “我知道你想问怎么上,你听清楚了,我把你宠上天。”   “……”   “谢星柏!你居心叵测,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   “……?”   “咳,你害我对你朝思暮想犯了相思病。”   “……”   “谢星柏,你穿黑衣真好看,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穿黑衣啊!”   “……”】   南鲤这么厚脸皮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有点脸红,这网络改编版土味情话真的是够了!   她看出来了,她真是怕死得要命,正在努力攻略一看就很反派的大魔王谢星柏。   南鲤转头看谢星柏,看到他一脸陶醉心情愉悦地看着天宿镜,心想,狗男人果然都是喜欢情话的,管它土不土的!   南鲤继续看天宿镜,就看着自己活过了一天又一天,就……也挺意外。   如果有个男人天天跟她说这么油腻的土味情话,她每天都想打死他,绝不让他活。   不过仔细想想,或许这就是她和修罗的区别。   接下来就看到天宿镜里自己每天都要把谢星柏弄得要气不气要笑不笑的,她就在云蓬魔山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反正是一天好过一天。   南鲤本来以为会看到什么虐恋情深你爱我我却虐你,等我追悔莫及了你却不爱我了的那种情节,结果都是没有的。   谢星柏从一开始就对她还蛮宽容的,她简直就是在看一部叫做《今天我也在努力攻略反派》的甜剧。   平平淡淡的日常。   女主是自己,男主是谢星柏,还挺奇特的。   南鲤想着现在的什么飞升通天路,不知道过去有没有这事,不过现在是八百年前,这过去的这段记忆发生在自己两百岁的时候。   不管有没有飞升通天路这件事,对她来说问题最大的都是她的燧心珠一事。   南鲤预测自己和谢星柏最大的矛盾将呼出现在燧心珠上面,毕竟,他们相遇就是因为燧心珠。   始于燧心珠,终于燧心珠也正常。   谢星柏从旁边递来一把瓜子仁,南鲤抓过来就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想,难道是从前的谢星柏挖了她的燧心珠吗?   可是看着天宿镜里谢星柏常常气得要命又对她无可奈何的样子,感觉他好像做不出这事。   比起自己来,显然他好像更喜欢她一点,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没心没肺的攻略王者,只想活命的那种。   难道是他最终发现了她内心的这种本质于是怒而挖珠?然后挖完他就后悔了,所以逆转时空?   哎呀,那也不对啊,天宿镜里初遇,她两百岁,他要是逆转乾坤,为什么不选在自己两百岁时,而要选在自己五百岁要渡长欢龙门时?   南鲤满腹疑问,但一点不着急,天宿镜会给她答案的。   南鲤和谢星柏在房间里闷了几天,到最后一起窝在床上看天宿镜。   终于,南鲤看到了她和谢星柏吵架了。   她用一种异常严肃的心情看向天宿镜——   【那是一个阴天,空气都仿佛是粘稠的,到处都是灰暗暗的。   南鲤站在云蓬魔山的一处小山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   一阵风吹来,吹得她的衣裙飘飞,人好像也要随着飞远。   没多久,身后传来动静。   南鲤回头看去,看到了一身黑衣的谢星柏正沉着脸朝她走过来。   她当机立断,率先发问:“谢星柏,你来这里干嘛?!”   谢星柏冷哼了一声,就这么看着她,道:“看你想怎么死。”   南鲤也哼了一声:“那我当然有很多种死法,撑死,吓死,醉死,淹死,摔死,噢,还可能被挖珠而死。”   谢星柏看起来很生气:“南鲤!”   南鲤摆了摆手,也不看他,转身面向悬崖,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们那儿一百岁就已经很高龄了,我到现在已经活了两百五十岁了,哎呀,这真不是一个吉祥的数字,但在我们那儿,我已经是老妖精,得送研究所研究那一种。”   谢星柏的脸色已经很黑了,一双眼里酿着风暴,“住嘴!”   南鲤立刻捂眼抽泣:“你凶我,谢星柏你竟然凶我?!我伤心了我生气了我流泪了!我就是活够了而已啊,你凶我做什么啊?我嘤嘤嘤给你看啊!”   谢星柏忍了忍,走上前要去抱南鲤:“南鲤,你别这样。”   南鲤抬眼看他,一双杏眼笑眯眯的,“怎么样啊?我们在吵架,你最好有这个觉悟。”】   南鲤看到这里,隐约猜到了什么,偏头看谢星柏,他的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南鲤凑过去,在他耳边说:“谢星柏,我感觉你以前脾气要好点,那你以后能不能和以前一样对我啊?比如吵架都吵不过我,吵着吵着就抱之类的。”   作者有话说:   这本日更字数是比较少,因为有点瓶颈期QAQ!!不过会日更的保持!! 第49章   谢星柏没吭声,人依旧隐在阴影里。   南鲤也没立刻说话,只盯着他看,当然了,他垂着眼睛,白着一张脸,说实话,什么都看不出来。   想想也是的,他也算是个老家伙了,隐藏真实情绪这种事手到擒来,他要是不想让她发现,那她是怎么都发现不了的。   有这么一个男朋友,作为女朋友有时候也是挺心累的!   许久之后,谢星柏也没抬头,只是抬手捂住了南鲤的眼睛,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抱住了南鲤。   南鲤的身体是放松的,在他怀里也没有任何僵硬或者不满,甚至还非常心大地拍了拍他背,说道:“好啦,都过去了,我们继续看。”   谢星柏闭着眼睛,靠在南鲤肩膀上,听到她的话,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他又缓了一会儿,才说道:“南鲤。”   南鲤一本正经:“我知道我的名字还挺好听的,但是你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叫我,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谢星柏原本胸臆间升起的那点阴郁情绪都被她弄散了,他把脸埋在她脖颈里,笑出了声,原本要说的话只化为两个字。   “南鲤。”   南鲤又拍了拍他肩膀,一副老母亲欣慰的语气,说道:“真乖,那我们继续看。”   谢星柏:“……”   南鲤重新将视线放到天宿镜上。   【谢星柏看着南鲤的笑脸,气也气不出来,刚开始阴沉着的脸到最后也只变成了无奈。   他还是说:“阿鲤,你别这样。”   南鲤非常不满意地白了个眼:“谢星柏,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做事怎么还这么拖拖拉拉的啊?除了这句话,就不能说点别的甜言蜜语逗逗我开心呀?”   谢星柏一听南鲤嫌他年纪大,脸又黑了,“我如今不过五百岁。”   南鲤:“五百岁!!五百岁哎!!!你知道我们那五百岁都可能换两个朝代了吗?!”   “南鲤,我们能不能说点正事?别左顾言他!”   “我这不一直在和你说正事,你知道的呀,我要这颗珠子没什么用,我又不想变成龙,龙长那么丑,没有小鲤鱼可爱的。”   “南鲤!没有燧心珠你会死,不死也会失智的!”   “哼!那就算我失智了你会嫌弃我吗?我知道了,你肯定会嫌弃我,呜!谢星柏,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变成傻鱼你就要嫌弃我了吗?你对我难道不是真爱吗?”   谢星柏咬牙切齿,眼底的黑雾浓得吓人,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令他整个人看起来阴鸷冷郁:“……南鲤!你讲点道理!!”   南鲤笑得眉眼弯弯,抬手就去扯谢星柏俊美却紧绷的脸,“哎呀,你知道我的呀,我明明最讲道理了呀!”   谢星柏拍开南鲤的手,还没等他再说话,南鲤就用一副‘你现在竟然敢家暴我?!’的表情悲伤地看着他。   他额头的青筋乱跳,脸色难看得快要吃人,一双眼黑得没有一丝光,他牙都好像要咬碎了:“南鲤,我不要你的燧心珠。”   南鲤一本正经:“谁说我要给你燧心珠了?”   谢星柏:“……”   南鲤继续严肃着脸:“事情发展到这里,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我不跟你搞虚的,我想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这张嘴里总是蹦出奇奇怪怪的词语吧?其实我有个大秘密,我不是这里的人……这里的金鲤族,我不属于此界。”   谢星柏皱着眉头,显然已经习惯南鲤胡说八道,对她这话并不怎么相信。   南鲤一本正经:“我来自一个遥远的星球——地球,在我们那儿,没有修仙,没有妖,没有魔,没有金鲤族,没有龙,没有修罗族,就这样人族,我们的寿命平均大概七八十岁吧,能活到一百岁就是老寿星了!我们那儿虽然没有飞星舟,不能御剑,但我们有汽车,有飞机,有高铁,速度比飞星舟快很多倍!”   谢星柏脸色难看,越来越觉得南鲤在胡说八道。   可南鲤真的在说掏心窝子的话,“实不相瞒,我是死后穿越到这里的,我的使命就是助你飞升成仙,这是天道给我的任务,现在我的时间不多了,助你飞升后天道就会奖励我直接飞升成仙,所以为了我们大家好,你得接受我的燧心珠啊。”   谢星柏脸色继续难看,却开始沉思。   南鲤最后又叹了口气:“我要是完不成这个任务,我会被雷劈死的,天道会惩罚我,对了,其实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但我担心对你打击太大,我都不忍心跟你说。”   谢星柏终于给了点反应,面无表情问:“什么事?”   南鲤别开了脸,沉默了一会儿。】   南鲤最是了解自己了,她知道自己脸上每一个表情变化意味着什么,知道自己什么话是真心的,什么话是假的。   就比如现在,她明确知道,自己别开脸沉默的这个举动不是做戏的,是真的不想不敢在此时看谢星柏,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想了一下,几乎就想到自己会说什么了。   南鲤偏头看了一眼谢星柏,忽然伸手抱了抱他,握住了他的手,却没说话,继续看。   谢星柏眉头紧锁着,脸色是说不出来的阴沉,但他却攥紧了南鲤的手。   【南鲤笑了一下,重新转过头看谢星柏,一脸真诚地对他说:“其实我这个人超级喜新厌旧的,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那个离阳城小王爷烛莲玉就很好看啊,我最近可能是有点点移情别恋,当然只有一点点,还有我听说昆仑的大弟子徐溯微长得也俊俏,我也想认识一下。”   她顿了顿,又笑着说:“我们那儿人就只能活几十年,结个婚婚姻也就维持几十年,我和你在一起快五十年了,我对你有点点腻了,我想可能对你不是很喜欢吧,我可能就是看上你的脸了,时间久了,和你在一起就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了。我感觉我现在也不怎么喜欢你了,所以才打算把燧心珠给你,谢星柏,你可别多想啊!我们就好聚好散。”   谢星柏脸上的血色褪尽,他的脸色越来越暗沉,就这么用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看着南鲤。   南鲤好像生怕他没听懂自己的话,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真的,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你,所以你拿走我燧心珠也不要太内疚啊,反正我们迟早在仙界见面的。”】   南鲤抚了抚额,虽然她的语气是轻松活泼的,但话是真的扎心。   要是对上一个情场老手,说不定能看出来她这话是故意让谢星柏没有负担地接受她的燧心珠才说的,但要遇到一个纯情少男,还不得被骗得裤衩都不剩了。   依她看,谢星柏就挺纯情的,肯定是那个被骗得裤衩都没留下一条的。   她骗他会在仙界等他,是让他心里无负担地拿走燧心珠,骗他自己没那么喜欢他,是担心他飞升之后没见到她会崩溃,提早打个预防针。   南鲤都被自己感动得快落泪了。   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渣女还是一个善良至极的仙女。   【风静止了,谢星柏的呼吸好像也要停滞了。   他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南鲤,就这么看着南鲤,也不说话。   南鲤却还是在笑,上前抱了抱他,“哎呀,我允许你伤心一下,但也别伤心太久,你的人生还长着呢,像是你这么聪明这么厉害的人……这么厉害的修罗,不飞升简直是浪费资源了!等你飞升后,我们在仙界再见啊,到时候我可是厉害的女君,你要是不厉害点,我可看不上你的。”   谢星柏的眼睛黑雾沉沉:“南鲤,你知道骗我的下场么?”   南鲤笑:“我当然知道了,修罗王手段毒辣,眦睚必报,什么事干不出来?你知道的,我最怕疼了的,万一我被发现骗你了,你肯定要报复我,我可害怕了。”   谢星柏脸色紧绷,却也没推开她。   南鲤很快想松开他,可谢星柏却不放,他紧紧抱住了她,抱得实在是大力,她肋骨都有点疼了。   但是没办法,他喜欢抱,就让他多抱抱吧,横竖也不差这么点时间了。   但过了好一会儿后,南鲤还是有点受不住了,又拍了拍谢星柏的背,她的声音哇哇叫:“谢星柏,你抱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赶紧松开我啊!不管怎么样,反正我们约好了啊,仙界见,只是方法不一样,我是天道奖励,你是正经飞升。”   谢星柏个子高,微微弯腰把脸埋在南鲤脖子里,好半天才闷着声音说道:“南鲤,你别骗我。”   南鲤笑眯眯的,语气软软轻轻的:“我不骗你,谢星柏。”   谢星柏没吭声,依旧保持着把脸埋在她脖颈里的动作。   他们的头发交缠在一起,好像永远不会分开。   南鲤却有话要说:“明天吧,你的灵力马上就要至臻了,不能拖延了,明天我就把燧心珠给你,明天我先回仙界等你啊。”   许久之后,谢星柏终于出声:“好,你等我。”】   作者有话说:   谢星柏:我没谈过恋爱,你就骗我吧!! 第50章   看到这里,南鲤就大概能猜出来后面发生什么了。   横竖就是她骗惨了谢星柏,她把燧心珠给了他,谢星柏飞升了,她死了,或者变成一条失智小金鲤。   谢星柏到了仙界找不到她,发现一切是个谎言,气得要命,恨得要命,情绪崩溃,人也变得变态一些了,指不定喜欢她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也是因为这样的话就算分开,她也‘有迹可循’,不会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哎呀,最后还是有点点伤感的。   这样的话,其实她应该算穿越了两次,第一次,就是天宿镜展现的两百岁那年遇到谢星柏那一世。   第二次,是穿成了五百岁要出门渡长欢龙门,而这一次,显然爹娘应该知道点什么,起码她没能在五百岁之前离开碧海仙境。   而在五百岁这一年,又穿到了八百年前。   谢星柏应该逆转了时光,所以才有了她的第二次,但是她不懂为什么她使用回溯镯时,会穿到八百年前这个点,而谢星柏也穿了过来。   好像设计好的一样。   南鲤是个虚心好学的仙女,想到这里,就转头看谢星柏:“所以,爹娘都是有记忆的么?两百岁那年我没能离开碧海仙境,你们商量好的啊?五百岁离开碧海仙境渡长欢龙门,又被回溯镯传到八百年前,也是计划好的?”   谢星柏还握着南鲤的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阖着眼怔怔看天宿镜,没有回答她的话。   南鲤看到他脸上流露出的痛苦,一时没敢催他回答——是了,换位思考,要是她第一次谈恋爱就被骗得那么惨,对方还是为了自己死掉的,那她肯定也难受死了。   好吧好吧,这种情绪是需要好好排解的。   南鲤又仰起头亲了亲他喉结,她是记得的这人喜欢她亲他这里。   谢星柏抬起眼看南鲤。   南鲤正好对上他的视线,这一看,她看到了谢星柏眼底的潮湿,黑沉沉的眼睛染上了一层水色,在暗夜里都清晰可见。   他没眨眼,就这么直直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甚至算得上面无表情。   可南鲤就是觉得谢星柏现在要是眨眼的话,那眼睛里的水恐怕就要流出来了。   南鲤看着就有点点心疼,她抱住谢星柏,张嘴就说:“哎呀,你可别哭啊,都过去了,有什么可哭的啊,你看我现在不就在这里吗?乖一点,你可别哭,我最讨厌男人哭了!”   谢星柏:“……”   一腔悲绝都喂了狗。   南鲤没听到谢星柏说话,感觉他还是在强忍着内心的悲苦,想了想,他就算哭又怎么样呢,又不是不能给他擦眼泪。   于是南鲤马上又改口了,说道:“其实你哭也没什么,情绪都积压在心里也不好,时间久了可能会疯掉,哭出来,我替你接着眼泪,我帮你擦干!”   谢星柏:“……”   彻底把眼里的水意逼了回去。   由于被南鲤发现了自己刚才无意识的行为,谢星柏的脸色不太好看,这归结于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的脸阴沉沉的,十足大魔王派头,那种超级大反派的气势。   他张嘴的时候却是有点咬牙切齿的,“谁说我要哭?”   南鲤理直气壮:“我啊。”   谢星柏:“……”   谢星柏发现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说不过南鲤。   他盯着南鲤看了好一会儿,才放弃挣扎一般放松了姿态,靠在枕头上,眯着眼睛想了想,一只手揉着她的腰,一边说道:“我告诉你爹娘的,让他们在你五百岁生辰前不要放你离开碧海仙境,有些事情,你爹娘知道。”   南鲤:秘密终于要揭晓了,本姑奶奶真的快要憋死了!   南鲤:“那为什么是八百年前这个时间点?”   谢星柏把玩着她的腰,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的燧心珠缺了魄,穿到过去会碎裂,如今四大神器皆在,可补珠。”   南鲤就又想到一件事:“我的燧心珠可不止是碎裂,我的燧心珠还缺了魄的。”   谢星柏面不改色:“一起补一补。”   南鲤有些狐疑地抬头看他:“是这样吗?”   燧心珠缺魄是这么简单就可以补的么?   谢星柏点点头:“是这样。”   南鲤眯了眯眼,看着他忽然就说:“谢星柏,我很聪明的,你最好别骗我。”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谢星柏盯着她回了一句:“我不骗你,阿鲤。”   到了这里,南鲤也不打算继续看天宿镜了,过去的事情脉络已经清晰了,至于未来,暂时她不想去看。   横竖摆在面前的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问题——谢星柏是修罗族,修为至臻就会消散于天地,而她燧心珠缺魄,很难顺利渡长欢龙门。   这两个问题要怎么解决?   南鲤觉得自己脑壳都要大了,同时这一瞬间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一闪而逝,她想要去捕捉,却没能捕捉得到。   谢星柏看着南鲤的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松开,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又怅然,终于忍不住低头贴上她的唇瓣。   发呆的南鲤一下收回神来,看着谢星柏,双手环住了他脖子,闭上了眼睛。   后面的事情,自然而然,只是初开始的时候,南鲤还有点疼。   那感觉就好像是一把绝世宝剑英武地挤进了略小的剑鞘里。   但之后的感觉沉沉浮浮的,却是令人沉迷其中。   ……   南鲤感觉自己迟早要死在床上,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外面还是黑夜,就是不知道过了几天。   她累倒是不太累,谢星柏一直给她输灵力,灵力一直修复着身体。   但是,这修仙界真的也太作弊了,这正常人哪能这样一直咬下去的啊?   谢星柏亲了亲南鲤的眼睛,当过去的事情说开之后,他对南鲤总是端着的一股劲儿也散去了,声音虽然沙哑却温柔:“阿鲤,要不要试试神交?”   南鲤还挺好奇的,毕竟她是传统的人,这种修仙界才有的神交在她看来真的有点玄之又玄。   她想象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所以她有点期待地点点头:“好啊。”   南鲤话音落下就看到了谢星柏眼中浓重的暗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势汹汹,他翻了个身,让她趴在他身上。   “我进去你的,还是你进我的?”谢星柏开口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说不出来的蛊惑。   这话让南鲤感觉也怪怪的,但是她坚决不能在这种事上落于下乘,毕竟正常的只能他进入自己。   南鲤毫不犹豫,斩钉截铁:“我进你的!”   谢星柏摩挲着南鲤的背,将她的脸埋在自己脖颈里,那里青青紫紫的,有许多南鲤咬出来的细小伤口。   他问她:“会吗?”   南鲤老实巴交:“不会。”   谢星柏握紧了她的手,引导着她:“闭上眼睛,放出神识探入到我神识中……”   南鲤虚心好学,立刻闭上眼睛,将神识试探着探入谢星柏的神识。   她也算是‘历经千帆’了,小说里这种描述不少见的,一般都是说神交是道侣之间最亲密的事情,除非是最信任最亲密的两个人,否则不会尝试这种亲密方式。   因为神识一旦交融,便在神魂中交缠留下了对方的气息,往后再想忘记,再想离开就会很难。   甚至会随着另一方的情绪变化而变化,另一方若是死去的话,甚至也会痛苦难活。   哦,还有一种说法,是说修为低的人进入修为高的人神识中,一个不注意还容易被伤到。   南鲤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黑暗里,她好像一团云一团雾,正在往前飘,优哉游哉的。   但很快,南鲤就感觉到一股力量拉扯着自己这朵云往前,像是嫌弃自己太慢了。   她不服气!她必须拉扯一番!   但修为低的人没有反抗力,拉扯不到一秒钟,南鲤就被吸着往前飘,恍惚间看到一扇沉重的黑色大门,那大门在自己靠近的一瞬间打开。   而她被一直无形又饥渴的手拽了进去。   门里有一片清澈的湖水,像是为金鲤族的南鲤量身打造。   落入水中时,南鲤浑身颤栗克制不住,浑身置身于温暖之中,那是来自灵魂每一个角落的舒畅。   那是一种精神上的餍足,无法形容,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就是每时每刻都好像在高超一样。   南鲤再次醒来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浑身如泥一样瘫软着,浑身都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她想坐起来都没力气,转眼看了一眼身侧的谢星柏,却看到他侧躺在自己身边,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把玩着她头发。   见她的眼神望过去,谢星柏脸上露出三月杏花一样的微笑:“阿鲤感觉怎么样?”   南鲤:“……”   南鲤幽怨地看他一眼,最后仰天长叹:“我被吸干了。”   谢星柏抱着南鲤就笑,笑得胸腔震荡。   南鲤休息了好半天,缓过劲来就对谢星柏说:“我们是不是该去天赤海了?”   “是。”   最后一件神器,天赤海的紫锣炉。   但现在南鲤和谢星柏发生了争论,关于怎么去天赤海的争论。   南鲤义愤填膺:“谢星柏我看错你了,你竟然让我载着你在海里游!你考虑过我只是一条柔弱的小金鲤吗?” 第51章   事实证明,谢星柏有时候真的有点狗。   站在海岸边时,南鲤神情复杂地最后看了一眼谢星柏,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亲爱的,宝贝,世界上最厉害的谢星柏,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商量一下,你想,我这么漂亮的美人鱼,你要骑在我身上渡海是不是真的有点离谱了?”   从这一处边缘海岸到天赤海中心,不说有三万里的距离,起码也是正常小鱼不能不停歇游的距离。   她之前能顺利游了三万里,那是因为她有爹娘收集准备好的各种效果的法器。   而现在,她一穷二白,哪能那么能游!   谢星柏看着南鲤着急的样子似笑非笑:“这怎么离谱了?平时在天上飞时是不是我抱着你?”   南鲤:“……”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她真的没办法反驳。   谢星柏见南鲤气闷又无言以对的样子,又笑着靠近她,亲了亲她的唇,又在她耳边说:“下次我想试试舔你咬你另一个有水的地方,如果你同意的话,那就……”   南鲤面无表情:“我是游泳健将,我体能无极限,我是海中霸王,我能载你猛游!”   说完,南鲤就下了水,虽然此时此刻她没有鱼尾,但是,要是谢星柏真的那么狠心的话,她也不是不可以用双腿游着载他。”   她挑衅一般抬头看岸边的谢星柏,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你忍心的话就下来骑我啊!!”   谢星柏却是表情古怪地看着南鲤笨拙地划动双腿在海里沉沉浮浮的样子,一时无言。   南鲤不想搭理他。   谢星柏幽幽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有燧心珠的话,可以用燧心珠幻化出鱼尾么?”   金鲤族在海中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法器可比。   南鲤:“……”   如果她说她不知道,她会信吗?   南鲤还在沉默着,谢星柏表情古怪地叹了口气,又说:“你要实在是想这么游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南鲤下意识脱口而出:“那为什么不御剑飞?”   谢星柏蹲了下来,衣摆铺散在地上,他拨弄了一下水,往南鲤脸上泼,“天赤海海域上方不得御物飞行,不怪阿鲤,毕竟阿鲤现在脑子不好,什么都不记得了。”   南鲤的语气也幽幽的,“所以现在只能靠我了。”   谢星柏点头,表情十分正经,手里却泼着水:“是啊,现在只能靠阿鲤了。”   南鲤试着调用燧心珠灵力,果然,虽然这身体不是金鲤族,但是鱼尾还是幻化出来了。   就和电视剧里的美人鱼遇到水就会双腿幻化为鱼尾一样神奇。   她稍微有点不习惯地游了几下,才朝谢星柏看了一眼,“那你下来啊!”   谢星柏笑,下了水,一下游到南鲤身边,手拢住她的腰,脸凑近她的脖颈,轻轻亲吻了一下。   南鲤调整了一下姿势,背对着他,然后问他:“要怎么骑?”   她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横竖就只剩下天赤海的紫锣炉了,早点拿到早点解决燧心珠破碎问题。   谢星柏闷笑的声音从她脖子里传来,南鲤正奇怪,就听他说:“我骗你的,你还真信啊?”   南鲤听了这话,沉默了一瞬,忽然转头看谢星柏,她伸手去拉他环住自己腰的手,道:“我也骗过你,你也信了我,那你现在骗了我,我为什么不会信?”   谢星柏的笑声戛然而止,半天没说话,只是手却攥紧了南鲤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他从南鲤脖子里抬起头,从芥子囊里取出一件法器,落水便成小舟,他翻身上去,伸手去拉南鲤。   南鲤仰头看谢星柏,夕阳余晖下,他俊美苍白的脸很是沉默。   他这样子实在是稀奇,南鲤就看了一眼又一眼。   没一会儿,谢星柏没好气地朝她瞥来一眼,道:“阿鲤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腻啊?”   南鲤点头:“是啊是啊。”   谢星柏又哼了一声:“你骗我的可不止是一次。”   南鲤想了想,也不否认:“都是权宜之计啊。”   谢星柏仰头靠在小舟里,手枕着脑袋,又将南鲤拉下来靠在自己怀里,“那阿鲤觉得是权宜之计就可以骗我么?”   南鲤也仰着头,感受着身下小舟好像装了一百只雷达,疯狂朝前游,默默地想,这速度,真比游艇还快了。   她不回答谢星柏这个问题,却反过来问他:“谢星柏,等我补完珠,你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啊?”   微风吹来,带着海水的咸腥味,谢星柏把玩着南鲤的头发,道:“当然是跟阿鲤天长地久啊。”   南鲤微笑:“我的身体虽然不是金鲤族,可有燧心珠在,燧心珠修复好的那天,就是我该渡长欢龙门的时候了,对不对啊?”   “那我们不修复了?”   “不修复,我应该也活不久了。”   谢星柏懒洋洋地半阖着眼睛,笑着:“那阿鲤觉得我要做什么?”   南鲤的语气也懒洋洋的:“我要是想得出来我还问你?谢星柏,你有事瞒着我,我可以通过天宿镜看的,你要是不坦白交代,我付出些代价也没什么的。”   谢星柏不玩南鲤头发了,改捏她的腰了,却不回她的话。   南鲤闭上眼睛,思绪已经逐渐理清了,“我的燧心珠一直是缺了魄的,没有魄,我也难飞跃成龙。”   是的,燧心珠缺魄是最关键的问题。   南鲤抓着谢星柏另一只手,捏了捏,抱了抱,没睁眼,语气尽量轻松一些,“我们神交时,我能感受到你的一些情绪,甚至看到一些过往记忆片段,不论是你的,还是我自己的。”   谢星柏的动作忽然一顿。   南鲤还在继续说:“我忽然想起来族人曾经说过的一些话。”   谢星柏抱着南鲤腰的手收拢了一些,声音暗哑了几分:“什么话?”   南鲤笑了,睁开眼,抬头去看他,与他的视线对视:“你知道的呀,关于金鲤族和修罗族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谢星柏低头看着她不语。   南鲤:“是金鲤族和修罗族为死敌的秘密,我从前只知道修罗族飞升需要燧心珠这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却不知另一个。”   谢星柏重新笑着看她,“阿鲤真聪明。”   南鲤看着他,清了清喉咙,“另一个秘密是……”   谢星柏捂住了她的嘴,“别说。”   南鲤把他的手拉下来,认真看着他:“好,我不说,但是你别那样做。”   金鲤族和修罗族的另一个秘密便是——若金鲤族燧心珠生来缺魄,如果有修罗族爱上金鲤族,自愿为他奉上神魂,便能补魄。   南鲤在谢星柏怀里翻了个身,趴在他胸口,表情严肃:“那样可太傻了,谢星柏,那样我可不就白活了,难不成我要守活寡吗?那我告诉你啊,如果你非要那么做的话,我只好在你死透后立刻大办修仙界招婿大会,选十个八个美男做道侣,每天去你坟头蹦迪,让你每天看我和别人卿卿我我。”   谢星柏:“……”   南鲤继续严肃脸:“现在已经不流行虐恋情深那一套,什么我为了你死,你为了我死那种了,很没必要。”   谢星柏忽然被她这样子气到了,冷笑:“怎么,你可以,我不可以?”   南鲤点头:“是啊,我就是这么双标。”   谢星柏:“……”   他气得脸都黑了,死死看着南鲤。   南鲤的表情理直气壮,一脸我就是双标狗的模样。   她说:“我为了你死过一次了,我们也分开过了,虐恋情深一次就够了啊,不然你死了,我再逆转时空,一直重复吗?一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不一样的路。”   谢星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想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花言巧语。   南鲤却什么都不说了,凑过去亲了亲谢星柏的唇,说道:“等补珠完再想办法吧,你要问我现在有什么路可以走,那我肯定是不知道的。”   即便有一个想法,那也要等补完珠才知道可不可行。   南鲤重新趴回谢星柏怀里,问:“到天赤海中心岛还有多久?”   许久之后,谢星柏才回了一句:“三天后。”   南鲤打了个哈欠:“那我睡一觉啊。”   谢星柏拍了拍她的背,没说什么,抬头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海域,头顶之上有盘旋着的海鸟,风拂过脸颊,带着潮冷的味道。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睡熟过去的南鲤,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   事实证明,在海上晃悠三天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腰酸背痛腿抽筋,就算是修仙的,也被晒得皮都要干了,那海风吹在脸上,南鲤觉得自己晒黑起码三个度。   这三天也就靠着天灵玉简上的各种八卦来丰富一下精神世界渡过了。   等到进入一片海上云雾区域时,南鲤才总算振奋了点精神。   小舟划开云雾,终于窥见到了藏在云雾深处的天赤海中心岛。   南鲤看着小舟这么容易就要靠近中心岛就觉得有点奇怪,这天赤海怎么也是四大势力之一,外人就这样容易进入啊?   她偏头严肃看谢星柏:“我们就这样进去了?”   谢星柏自从三天前被南鲤双标后,整个人都恹恹的,透着一股懒散劲,这会儿听了南鲤的话,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下巴一抬,示意她往前看。   南鲤就老实往前看,这一看,就头皮发麻——成群结队的修仙界加强版鲨鱼在前方游来游去。   谢星柏:“这叫鲨人,凶残无比,没有天赤海戎月夫人允许进入会被鲨人咬杀。”   南鲤心情沉重起来,想了想,转头看谢星柏,一脸信任地看着他,卖他卖得毫不手软:“世界上最厉害的谢星柏,要不你放点血下去诱敌吧,我相信你的实力,到时候我就先偷溜进去,再找机会接应你,你看怎么样?”   谢星柏:“。” 第52章   说实话,天赤海的鲨人是挺厉害的,在碧海仙境时,爹娘就在她耳边絮叨。   爹说:“阿鲤啊,你真的不能离开碧海仙境,那天赤海里有很可怕的鲨人,灵力霸道强势,而且还专门喜欢掳了金鲤族当伴侣!”   娘说:“阿鲤啊,你爹说的没有错,而且那鲨族长得又丑又壮,弱小的金鲤族真的受不住,不小心被抓去的话真的就惨了!”   当时她是怎么回爹娘的来着?   哦,她是这么回的:“爹啊娘啊,你们放心,阿鲤我如果遇到鲨人立刻使出吃奶的力气摆动鱼尾狂游三万里,坚决不被抓到!”   但是现在,她要直面鲨人了,而且还是这么一群。   和金鲤族一样,他们在陆地可化作人,在水中可幻化做人身鱼尾,只是更加凶猛,那一口尖牙,能把钢铁咬碎,十分霸道。   他们也算是海中灵族,灵力自然也是强悍的。   但他们灵智缺损,不太聪明。   谢星柏偏头看她,笑:“阿鲤舍得让我去喂鱼啊?”   南鲤一本正经:“这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啊?你那么厉害,对付几个鲨人不在话下,一手撕一个是你的平均水平!”   谢星柏哼了一声:“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南鲤嗔了他一眼:“凭咱们两个的关系,说感谢也太生疏了吧?”   谢星柏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此时,环绕着中心岛的鲨人已经注意到了南鲤与谢星柏,并且围聚而来,有不少浮出水面,露出充满野性的强壮的光着的上半身。   南鲤看着他们那一口尖牙就觉得有点点害怕,这大约是深海狂鲨什么的电影看多了的原因。   鲨人似乎能感应到南鲤身上的燧心珠,一个个目光躁动地看向南鲤,处于身体本能,冲着南鲤而来。   谢星柏已经从小舟下去,踏着海浪冲了过去。   他手里拿着一把剑,他割破的掌心,鲜血的味道往下流淌入海里,刺激着这里的每一个鲨人。   南鲤都懵了,没想到谢星柏真放血了,她一下从小舟上起身,冲谢星柏喊:“你傻啊?!!谢星柏你回来!”   她就是随口胡说八道,鲨人遇血会狂暴,比平时还要凶残几分的!   谢星柏的血一落下,围聚过来的鲨人越来越多,他们深蓝色的眼睛逐渐变得通红,喉咙里发出粗哑的低吼,龇牙咧嘴间露出来的牙齿细密而锋利。   他们一个个从海中跃起,冲向谢星柏,带着滔天海浪与狂暴灵力,手中的三叉戟争先恐后朝着谢星柏刺去,仿佛是在抢夺这送上门来的美味。   谢星柏手里拿着一把剑,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长剑。   她没见过他的剑术,今天是第一次看到,那把黑色的长剑在他手里好像一道闪电,所到之处,剑光凛冽如虹,无视鲨人身上刀剑难入的鳞片,鲜血很快染红了这一片海域。   南鲤看着谢星柏的身影穿梭其中,也召出了自己的剑,但她学剑不多,打是打不过的,于是她又收了剑,转而准备画法阵。   但她还没开始画,谢星柏忽然转头看了一眼,他说话间还提剑砍了一个鲨人的鱼尾。   他说:“按计划你是不是该偷溜进去了?”   南鲤:“……”   南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可就骚吧!!!   南鲤趁着谢星柏打得激烈,偷溜了进去,到了中心岛内道岛海域。   此时此刻,这里的动静当然引起了中心岛的注意,有穿着铠甲手提刀剑的女修从中心岛踏空而来,如军队一般。   她们没有寻常女修的飘逸若仙,却如同凡界战将一般威武英姿。   南鲤看到这群彪悍的“女将军”朝着她看过来的视线,当时就觉得自己完了。   但是传说中天赤海不是都是柔弱医修药修么?怎么会是这么一群强壮的女修?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虽然鲨人见到他们就打架,但他们上门来确实心怀不轨要取他们的宝物。   南鲤想了想,决定双手投降。   只是,她还没开口,那群女将军们看到她忽然脸色古怪起来,其中那个最威风的那个看着她颇有一些恭敬意味地问道:“请问姑娘与南妄道君是何关系?”   南鲤眼中都是迷茫,“怎么?”   女将军一身银色铠甲,手里拿着一把大刀,非常一板一眼地说道:“我们岛主和南妄道君关系不菲。”   南鲤:“???”   爹难道瞒着娘在外面还有一个相好的?   ……   南鲤有点迷茫地被请了进去,当然,顺便被请的还有谢星柏。   他们在一处花园里见到了天赤海中心岛的主人——戎月夫人。   戎月夫人穿着浅蓝色的宽袖长裙,一张脸白如玉,在光下透出温润雅致的气韵,眉眼清和,是一个很美也很温柔的女人——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但她实力肯定是很厉害的,否则也不会成为修仙界四大势力中唯一的女首领。   戎月夫人的裙角拂过花园中不知名的蓝色小花,目光朝着南鲤看去。   南鲤分明看到了这戎月夫人看到自己的一瞬间眼底迸出的光,极为灿烂,那笑了的容颜便显得更温秀美丽了。   此时此刻,南鲤内心有点复杂起来,她和爹是长得有七分像的,见到她都这么开心了,那……   戎月夫人在凉亭里坐下,坐下的第一时间便看向南鲤,她温和却又相当直接地问道:“你是南妄的女儿吗?”   南鲤点头,老实回答:“是的。”   戎月夫人低头抿了口茶,盯着南鲤不知在想什么,但她身上化神以上的气息就算是无意识地扩散,也依旧让南鲤感觉有点胸闷。   谢星柏伸手握住南鲤的手,她身上那股胸闷的感觉瞬间消失。   南鲤朝他看了一眼,眼神询问——【你这么神通广大,有没有料到这一出?】   谢星柏也看她一眼——【没有。】   南鲤真的很好奇戎月夫人和她爹的关系,修仙能活几百几千年的,多谈几次恋爱也没什么的,她就是有点点好奇!   八卦之心已经熊熊燃起,南鲤终于忍不住问道:“夫人,你与我阿爹?”   戎月夫人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看着南鲤坦荡一笑:“你阿爹是我心上人,不过他只喜欢你阿娘。”   说完这话,她又看着南鲤,语气略微有些感慨:“不过我没想到你爹娘孩子竟然这么大了。”   南鲤觉得这话不太好接,她的情况有点复杂。   戎月夫人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来我天赤海是为了什么?”   南鲤实在是对着这么一双温柔的眼睛说不出谎话,她老实巴交:“为了紫锣炉。”   戎月夫人的脸上没有什么吃惊的神色,毕竟如今修仙界到处谣传着四大神器并五色燧心珠能开通飞升通天路一事,来天赤海的修士也来了一波又一波了。   她端着茶杯,温和地再次打量南鲤,这时才抽空看了一眼南鲤身边的谢星柏,然后说道:“五色燧心珠?”   戎月夫人的声音十分斯文,她不像是个修士,像个读书人,带着一种文雅,让人莫名生出好感。   南鲤觉得凭借戎月夫人和自己爹的那么一点关系,她能知道爹是金鲤族,猜到这件事也不难。   但她时刻保持警惕,不敢完全信任。   飞升对于每个修士来说都是巨大的诱惑,不能因为人家看起来淡然就觉得对方不想飞升。   但南鲤还是说了点真话,也回避了戎月夫人之前的问话,“我的燧心珠碎了,所以需要厉害的法器灵力补珠。”   戎月夫人温柔地笑了,很随意地手腕一翻,掌心上就出现了一只小药炉,她什么话都没说,朝着南鲤递了过去。   南鲤都愣了,忍不住说道:“要契约成我的才行的。”   戎月夫人笑如春风,“你是南妄的女儿,我给你又怎么样呢?毕竟你爹可是我倾慕的人。”   南鲤觉得戎月夫人有点点恋爱脑了,就这么把天赤海至宝给了她这么一个外人。   那紫锣炉可是炼丹神器,是医修们人人都想要的东西。   她接过了紫锣炉,又认真劝她:“我爹虽然很好,但夫人你也很好啊,又美又善良又温柔,世界上你就是第二好的女修了!你可不要为了我爹蹉跎岁月啊,这世上两条腿的俊俏男修还不好找吗?”   谢星柏闲闲地看了一眼南鲤。   那一眼仿佛在说“哦我也不过是其中一个两条腿的男修了?”   南鲤忽略谢星柏的视线,拒绝和他眉来眼去。   戎月夫人哈哈大笑:“第一好是谁?”   “那当然得是我娘。”   南鲤说完这话,见戎月夫人只是笑,没再说别的,忍不住又说:“那我真的契了这紫锣炉啊?”   戎月夫人毫不在意地摆手,道“契啊,这紫锣炉本就是我从你爹那抢来的。”   南鲤一听,见她是真的无所谓,立刻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接受了紫锣炉。   她和谢星柏被安排在了中心岛的一处小院,对于今天在中心岛那么顺利还有点恍惚。   但夜长梦多,戎月夫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她也不敢完全信任,不管她在算计什么,反正先把紫锣炉契了,把珠补了。   当天夜里,南鲤用紫锣炉灵力最后补完燧心珠上的裂纹后,她整个人就感觉舒服了起来。   那种以往胸口沉闷的感觉瞬间消失。   谢星柏揉了揉南鲤肚子,见她睁开眼睛,低头问她:“裂纹都补全了?”   南鲤每次补完珠都精力充沛得能上山打虎,但这一次,她却没那么亢奋:“谢星柏,就差魄了。”   “就差魄了?”谢星柏又问,手里把玩着南鲤的头发,他问这话时,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   南鲤握住了他的手,表情诚恳:“与其想着给我补魄,不如想想每天怎么让我高兴一点呢!”   谢星柏捏捏她的手,微微笑:“那要看阿鲤愿不愿意让我咬能让阿鲤登极乐的地方了。”   显然,他不打算理会南鲤的双标。 第53章   南鲤脑壳疼,一把推开了谢星柏,又翻了个白眼,“请你正经一点!”   虽然一直知道谢星柏在某件事上有一些小癖好,但是被他直白说出来,就算是她都要脸红了。   谢星柏现在心情很好,看着南鲤的目光深深,他又凑过去,在南鲤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今天燧心珠也补好了,要庆贺,阿鲤你说是么?”   他的尾音上挑,慢吞吞的,别有意味。   南鲤假装没听到,说道:“我是间歇性聋子,有的时候听得见,有的时候一点都听不见。”   反正是坚决不可能让他咬某些地方的。   谢星柏又玩了一会儿南鲤的头发,忽然凑了过去,直接亲住她的唇瓣,慢慢碾磨,唇齿贴合。   南鲤只觉得自己的唇瓣被啃咬舔舐,等谢星柏离开时,都有点麻痛了。   她忍不住抿了抿唇。   谢星柏低头看着南鲤被润泽过的越发水润娇红的唇,忽然伸出手,指腹轻轻磨蹭过去,哑声道:“阿鲤好湿啊。”   南鲤:“………………”   谢星柏笑,他衣襟摊开,一只手揽着南鲤,另一只手把玩着南鲤的头发,精致的眉眼在烛火下生出情态艳色。   他又说:“我说的是阿鲤上面的唇,阿鲤可别多想啊。”   南鲤:“………………”   南鲤忍不住了,伸手就死死掐了一把谢星柏的腰,感受到他腰间的肉从松弛到紧绷,再看他脸上的表情,半阖着眼,反正是没看出一点疼痛,反而爽得很。   变态。   南鲤心里念叨了一句。   谢星柏把南鲤抱得更紧了一些,一只手挑开她衣襟,又在她耳边说:“试试吧,说不定阿鲤喜欢呢?”   南鲤很果断:“不要。”   谢星柏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将南鲤衣带一挑,腰带一勾,人忽然往下滑了一下,将裙子往上一掀,一只手按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腿上。   “谢星柏!!!!”   谢星柏却没有嘴再能回复她,只余下一声轻笑。   ……   这一晚上,南鲤觉得自己真是死去活来了,后来她放弃挣扎了,仔细想想的话,反正舒服的是自己,不和变态计较太多!   不单单是这一晚上,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在天赤海中心岛上几乎就没怎么出过房间。   南鲤深深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死在床上。   这一天早上醒来,南鲤睁开眼就看到身边还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的谢星柏。   他的脸又苍白了几分,俊美清隽的容颜添上一分病弱。   南鲤看着看着,发起了呆,忍不住伸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取悦自己,好像吃了这顿没下顿一样,时不时还要渡一些灵力给她,她现在已经要元婴了。神交时谢星柏还要用自己的神识去探燧心珠,就好像在提前熟知燧心珠的气息一样。   哎……   南鲤叹了口气,凑过去亲了亲他。   除了谢星柏的神魂外,燧心珠的魄到底要怎么补呢?   南鲤继续发呆,脑子里想了很多,甚至是把曾经看过的各种小说套路都回忆了一遍。   比如有没有什么邪功可以补魄的,什么病娇反派嗜杀万人只为女主补魂这种套路,估计和补魄差不太多吧?   但这实在太反派了,这事他们可能不能做。   又比如干脆把燧心珠给掏了丢了,把自己改造成一个普通人。   但是她穿回八百年前还带着燧心珠,实在不能想燧心珠没了的话,自己是不是直接就死翘翘了。   南鲤想着想着,脑子里又忽然有个新的想法,如果有一种法器,能够复刻神魂,或者将神魂一斩为二,那燧心珠就能补魄,而谢星柏也不会死。   这种想法一旦从脑子里冒出来,南鲤越想就越兴奋了。   谢星柏早就醒了,只是感觉到她捧着自己的脸,又凑过来偷亲,就没睁开眼,打算看看南鲤还想做什么。   结果只等来她双手发力,死死掐他的脸。   谢星柏一下睁开眼,看到对面南鲤两眼放光兴奋得好像捡了一座灵矿山一样。   他也没把她两只爪子从自己脸上拉了下来,开口的嗓音带着晨起的懒散,“阿鲤被我的美貌迷住了?”   南鲤回过神来,用力掐了掐谢星柏的脸,直把他的脸掐红了,又捧着他的脸用力亲了两口,说道:“是啊,我真是被你的无敌美貌迷住了,你要是死了的话,我肯定也要伤心死了,所以,你得好好留着小命啊!”   谢星柏笑,显然心情愉悦,又拉长语调:“阿鲤这么怕我死啊?”   他说得漫不经心,可南鲤却回得认真:“怕的,很怕的。”   谢星柏没说话,忽然拉着南鲤起来。   南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却按住他的手,说出了自己的奇思妙想:“修仙界有没有什么古法能分令神魂一分为二的?”   谢星柏动作一顿,似乎也愣了一下,看向南鲤,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南鲤知道这种事肯定很难,不论是哪一族,生下来便是只有一个神魂,这是自古以来的天道规则,将神魂一劈为二属于逆天道而行了,算得上是禁术了。   反正她阅尽碧海仙境藏书阁里的书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秘法。   要知道,碧海仙境里的藏书甚至比外界更丰富的。   谢星柏忽然从床上起身,穿上衣服,系上腰带,回头看了一眼南鲤,“我出去一趟。”   南鲤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打了个哈欠,点点头:“那我等你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找个十个八个美男修士天天快活。”   谢星柏:“……”   谢星柏弯腰低头,在南鲤脸上又亲了一口,才是离开。   南鲤躺在床上盯着床顶又发了会儿呆,也穿衣起来,她要去找戎月夫人。   ……   天赤海的藏书阁很大,一共九层楼高,各类藏书应有尽有。   谢星柏走后,南鲤就泡在藏书阁里翻找神魂相关的秘术。   谢星柏走了七天,一直没回来,南鲤就在藏书阁里泡了七天,一边看书,一边运转灵力修炼。   不过,她还是从天灵玉简里看了点八卦的,也就是那点事,为了飞升通天路,为了找五色燧心珠,为了抢神器这些事。   南鲤觉得自己这修仙生活一点都不像是小说里那样刺激,小说里的修仙界可没这么平和,经常有比如几大宗门势力抢夺至宝,发生血战,又比如人妖魔大战,民不聊生,还比如修仙界因为某对男女的惊天地憾鬼神的爱情而发生动荡,一女被各天之骄子争夺由此发生虐恋情深,天下格局大变。   这一天早上,南鲤睁开眼,忽然把乾坤火鼎从芥子囊里取了出来。   小鼎最喜欢睡觉了,被她一拿出来,幻化出人形,奶声奶气的声音就嘟囔:“干嘛呀,吵我睡觉!”   南鲤揪了揪小鼎的小脸蛋,“问你个事啊!”   小鼎有些不耐烦,打了个哈欠,靠在南鲤怀里,闭着眼睛:“那你问啊,别吞吞吐吐和个娘们似的!”   南鲤:“……”   本姑奶奶本来就是个娘们!   南鲤长话短说,直接发问:“你能不能炼制一件神器,能将神魂一斩为二?”   小鼎一听,睁开眼看她,秀气的眉毛一挑:“这是逆天道的事情!”   南鲤叹了口气,一脸失望地看他:“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小鼎炼不了的法器呢,哎!”   乾坤火鼎的职业素养被质疑了,他立刻火大了,从南鲤怀里跳起来,叫嚷着:“爷爷我怎么不行了?只要把那什么天宿镜,魑灵天称,紫锣炉加上我自己一起熔炼,肯定就行了!”   南鲤默默看着他发怒的样子,心想,神器果真就是神器,狠起来真是连自己都能熔炼。   南鲤还没表态,已经生出器灵的天宿镜一下子从芥子囊里跑了出来,他幻化出老头模样,和乾坤火鼎大骂。   “你这孙子胡说八道什么?!”   “你这老家伙丑八怪,你才孙子!把你熔了免得丑到主人眼睛!”   “小兔崽子别仗着自己是个炼器的就敢和老子我叫嚣,我可是能知晓过去未来的神器!谁能舍了爷爷我?!”   “就那么点鸡肋作用还在那儿得意呢,本爷爷才是实用的,谁手里没个称手的法器?”   南鲤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把瓜子磕,看着这一老一少器灵面对面骂得唾沫横飞,谁也不服谁。   她十分庆幸魑灵天称和紫锣炉没有器灵,否则四个器灵骂街的阵仗可能她真的有点吃不消。   南鲤从芥子囊里取出了紫锣炉和魑灵天称,把玩了两下,再抬头看向两个骂街骂得越来越起劲的一老一少,终于清了清喉咙。   “好了,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啦!”   小鼎莫名其妙转头:“谁为你吵啊?”   天宿镜哼了一声看南鲤:“别自作多情!”   南鲤神情温和地看向这一老一少器灵,问了一个问题:“假如把你们熔炼成一件神器,你们会合二为一吗?”   “谁要和这丑八怪合二为一?!”   “谁要和这小兔崽子合二为一?!”   南鲤懂了:他们会合二为一。   南鲤不管他们再吵架与否,直接揪着他们把他们丢回芥子囊里,这事要和谢星柏商量一下。   将乾坤火鼎,天宿镜,魑灵天称,紫锣炉熔炼的话,必定要一个厉害的炼器师了,不能单独靠乾坤火鼎了。   南鲤想了想,决定联系爹妈回碧海仙境一趟。   但是,谢星柏离开那么多天去干嘛了?   谢星柏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扯开她衣服。   南鲤是被他那只冰冰凉的爪子冻醒的,睁开眼看见仿佛被吸光精气脸色青白的谢星柏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见鬼了。   她立刻按住了他作乱的手,冷静委婉地说道:“我觉得你看起来有点虚容貌有损我感觉我现在可能吃不下,要不咱们养养身体再说?” 第54章   南鲤有很多话想问谢星柏,比如他这几天都去哪里了,都做了什么,但是他什么都不说,就顶着一张青白的脸亲了过来。   “呜~谢星柏……你停下,停下!”   “怎么,阿鲤几天没见我都不想我么?”   谢星柏稍稍放开了她一会儿,笑着说了一句。   南鲤见他还要凑过来,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死命往后退,并且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连连后退:“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烛火下,谢星柏的脸色真是青白如死人,而且是那种死了三天身体僵硬了的死人,再加上他冰冷冰冷的身体,南鲤真是被他这样子搞怕了。   这变态又在搞什么?   谢星柏要凑近南鲤,结果才朝前一点,脸色忽然一变,噗得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那带着凉意和佛昙香气的血喷了南鲤一脸。   南鲤脸色都变了,跪坐在床上,伸手就要去扶谢星柏,结果他却先伸手过来,指腹擦了擦南鲤脸上的血。擦了一会儿,他似乎觉得这样擦不干净,忽然有些不耐烦地扯下一片里衣去擦她的脸。   动作真的有点粗鲁,她被他弄得脸都痛了。   谢星柏这擦脸姿势完全就是包含了“妈妈的爱”的那种姿势。   南鲤幽幽地说:“可以用清洁术的。”   谢星柏动作一顿,抬起漂亮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没吭声,一个简单的清洁术,她的脸就干干净净了,没有半点血迹,连带着,他还把自己嘴角的血迹也弄干净了。   南鲤看着谢星柏青白的脸又凑了过来,实在是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开他。   清脆的巴掌声像是夜色里的一道惊雷,惊住了两个人。   南鲤看着谢星柏歪过去的脸,青白的脸色实在是看不出他这会儿什么心情,她保持冷静,用轻松的语气问道:“谢星柏,你这几天去做什么了啊?我觉得你应该去好好修练一下,你这样有点不太好看。”   谢星柏很快又转过头看南鲤,漂亮的脸上还是在笑,又伸手过来捞南鲤,额头抵着她额头,道:“阿鲤猜啊,猜不出我就舔你。”   南鲤:“……”   说正经事的时候还要说骚话!   “当然了,你猜对了的话,我就咬你,力道重点,你更喜欢。”谢星柏又笑着再后面补了一句。   南鲤叹气:“好好说话行不行啊?”   谢星柏点头:“这几天我有点累啊,阿鲤不如先让我高兴高兴,我再陪你说说话。”   他说着话,脸已经埋在南鲤脖颈里,张嘴就去咬她锁骨。   南鲤使劲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肉,他只笑,好像舒服得要命。   等到结束之后,南鲤睁开水润的眼,看向身边侧躺着的谢星柏,他一头如墨的青丝随意散落在胸前身后,身上白如玉,可一张脸却比刚回来时还要青,甚至泛着青灰色。   南鲤现在已经习惯了谢星柏这个样子,每次搞完,他都好像要死了一样。   谢星柏望过来的眼睛有些泛红,还带着未退却的情潮。   南鲤打了个哈欠,拍拍他的脸,“说吧,都去干什么了,别惹姑奶奶我不高兴。”   谢星柏听到她这么说,脸上笑意更浓,他说:“我去学了点东西。”   南鲤无语:“学了点东西?什么东西?”   谢星柏把玩着南鲤的头发,“把神魂一分为二的东西。”   南鲤听到他这么说,不知怎么的心一提,但实在是也忍不住激动起来,问道:“那你学会了么?怎么弄的?”   谢星柏看着南鲤,此时好像也有心情去和她说这些,“算是学会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么敷衍的回答一听就没走心,不止是没走心,甚至可能还瞒着什么重大事情,一般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南鲤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将他拉过来,严肃询问:“要付出什么吗?这秘术怎么搞的?这种逆天道的术法你这么几天就学会了?你不会是学了什么速成之法吧?”   谢星柏的神态没有半点变化,依旧是懒洋洋的,还有心情把玩南鲤的头发。   “是费了点功夫,云蓬魔山的藏书阁里的确有这么一本书上记载了这种禁术。”   南鲤懂的,像是她这样的金鲤族可能也出现过,那修罗族的藏书里有这种秘术也不奇怪。   因为总会有一些机缘巧合让像她这样的金鲤族和像谢星柏的修罗族走到一起。   南鲤看向谢星柏的眼神充满了求知欲。   谢星柏有几分耐心:“这种秘术晦涩难懂,学起来困难,修罗族内习得的人只有当初撰写术法的那位,之后无人再学得会,不过我学了这么几天,已经学会了,等到你渡长欢龙门前,我替你补魄。”   他这话说得极其随意,似漫不经心,完全只当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南鲤眼睛盯着谢星柏,感觉事情没他说得这么简单。   面对南鲤的眼睛,谢星柏垂下眼去亲吻,强迫她闭上眼,不让自己去看她的眼睛。   修罗族确实有一秘法可分魂,但这分魂之术是逆天之术,神魂撕裂的疼痛不是寻常人可以忍受,若是期间忍受不住,便会前功尽弃,魂魄尽毁,这是其一。   其二,分魂后的两个神魂都十分虚弱,且极有可能与现在的身体不合,到时便会如幽魂一般离去身体,自寻契合的躯体。   而神魂离体不能超过七天,若七天内他没寻到适合的躯体,这虚弱的神魂就会消散于天地。   谢星柏抱着南鲤,拍了拍她的背,笑着说:“放心,阿鲤这么不舍得我死,我又怎么舍得去死呢?”   南鲤心里还是有点莫名不安,忍不住想起谢星柏假扮小书生时把自己骗得团团转的样子,对于他现在说的话是只信了半点。   于是她决定说说自己的办法,把熔炼神器,打造出一件能分割神魂的神器一事告诉谢星柏。   南鲤兴致勃勃:“……这样,你觉得可行吗?但我不认识什么厉害的炼器师,戎月夫人这里也多是医修和药修。”   谢星柏一直在认真听,听完后摸了摸南鲤的头发,脸上忽然就露出了颇为慈爱的眼神。   “阿鲤为了我真努力啊。”   南鲤看到他这贱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抬手又拍了他一脑袋,“谢星柏,正经一点行不行!”   谢星柏的脸色一下子认真起来,前所未有的一本正经的模样,这模样有点模仿南鲤。   他说:“那就让我为阿鲤炼炼看,能不能炼成这么一件神器!”   南鲤:“你会炼器?”   谢星柏继续一本正经:“只要是阿鲤想要的,我都会。”   南鲤:“谢星柏!”   谢星柏哈哈大笑,靠在了南鲤怀里,抱住了她的腰,他的心情此时此刻很好,他笑了好一会儿,在南鲤就要发怒的前一秒,握住她的手,亲了亲她指尖,说道:“我会炼器。”   竟然谢星柏会炼器,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南鲤立刻就把天宿镜,乾坤火鼎,魑灵天称,紫锣炉一起炒年糕芥子囊里拿了出来。   天宿镜第一时间就想跑,被谢星柏抓在手里,顿时嚎啕大哭,一道老头子的哭声实在不是很美妙。   小鼎就骂天宿镜:“哭什么哭?糟老头子真不中用,不就是重新熔炼吗?”   天宿镜心酸不已:“老子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被熔炼,我哭哭还不行么?”   小鼎:“说不定你一熔炼就变年轻了呢,你现在那老头模样有什么好留恋的啊?”   天宿镜本来想反驳,但仔细想想,觉得小鼎说的也没什么不对,但还是要反驳一句:“我可不想变成稚童!”   小鼎就冷哼了一声。   在他们吵架的时候,谢星柏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他割破了自己的掌心,放了一点血。   南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觉得他在大事上还是靠得住的,就跪坐在他身边看。   然后她就看到那血忽然就烧了起来,蓝色的火焰,幽幽却灼烈。   谢星柏另一只手随意地将神器一件一件丢到那只烧着火的掌心上。   小鼎和天宿镜痛苦的声音立刻此起彼伏,而那四件神器就这么漂浮在谢星柏左手上方烧着。   南鲤也不知道谢星柏的血是什么特殊燃料,非常牛逼,不过眨眼之间,四大神器就没了原本的模样,只成了一团团黑乎乎的原材料,这四团原材料还在不断得融合,并且还分离出来一些杂质。   那些杂质被烧成灰烬,飘散在谢星柏左手边。   “阿鲤。”谢星柏忽然喊了南鲤一声。   南鲤抬头,看到他青灰的脸上沁出的汗。   谢星柏歪头看南鲤,他脸上露出了小书生的表情,不过脸色青灰,实在是没有从前那么可人啊——南鲤心想。   谢星柏说:“阿鲤,我有点累。”   “所以?”   “你亲亲我。”   南鲤翻白眼,凑过去亲了亲谢星柏的脸,另一只手却握在他手腕上,给他输送灵力。   他每次做都要给她输灵力,她现在马上就要元婴境了,体内灵力储存还挺多的,应该够用。   谢星柏微微笑了,“阿鲤真是心疼我啊……”   他后半句话没说完,南鲤就十分懂事地打断了他:“毕竟我心地善良,每次你那么虚却还要用尽力气让我快活,我真的还挺过意不去的。”   谢星柏:“……”   作者有话说:   谢星柏:南鲤你没有心。   (这文不长,在收尾啦!) 第55章   南鲤现在已经掌握了一门技巧,那就是在谢星柏发骚的时候如何成功堵住他的嘴。   此时此刻看到他一脸郁卒的样子,心情愉悦,她用越发温柔的语气说道:“我可对你真好啊,我真感动你有我这样一个好朋友。”   好朋友谢星柏被她的话逗笑了,却不再说什么,一张青灰的脸色也不知是被她气的还是恼的泛出一点红晕,看起来比之前好看很多。   南鲤也不再逗他,目光看向在他掌心火焰上炼制的那一团正在融合的东西。   不知道最终会成什么模样。   南鲤想了想,又问谢星柏:“这神器要是真的能炼成,你想要炼成什么样子啊?”   她不由有点好奇,也有点期待。   有了器灵的神器再炼制,是肯定能成的,就是不知道最后的功效是否和他们所设想的一样,这得看谢星柏的炼器能力。   但看着他自信十足的样子,应该可以吧?   谢星柏偏头睨着她,笑问:“阿鲤想要什么样子的呀?”   南鲤:“……”   南鲤伸手捂住谢星柏笑吟吟的脸,真是没脸看了,一副很便宜的样子!!!   她实在没忍住,低头笑了一下,认真想了想,一本正经问:“我要什么样子的都可以吗?”   谢星柏不正经地半阖着眼凑过来,将脸贴紧在南鲤手里,慢吞吞说:“自然是阿鲤想要什么样的都可以。”   南鲤就提出了要求:“那我想要做个魔法棒,魔法棒顶端挂着一个小人,小人就和你长的一样,要穿着白衣的小书生,最好是羞红脸的那种。”   谢星柏:“……”   谢星柏从南鲤手心里抬起头来,一脸复杂地看着她,问道:“魔法棒是什么?”   南鲤:“……加长版筷子。”   谢星柏凝神想象了一下南鲤提出的神器模样,一时也被噎住了——筷子上挂着一个谢星柏,这种神器他怎么捏?   他幽幽看了一眼南鲤,“没想到阿鲤爱我至此,阿鲤是想要天天吃我吗?”   南鲤微微笑:“对啊。”   他要是真的这么捏了,反正她是敢用的。   谢星柏看了南鲤一眼又一眼,最后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一个时辰后,在谢星柏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下,南鲤也有些竭力,但终于看到谢星柏掌心的那团东西开始成形。   南鲤想凑过去看看那到底会成什么样的东西,却被谢星柏捂住了眼睛,她伸手要将他的手拉下来,却拉不动。   谢星柏感受着南鲤的睫毛在自己掌心下面眨啊眨的,心里也痒痒的。   又过了一会儿,南鲤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套上了个什么东西,她没忍住将谢星柏的手拉下来,低头去看,只见手腕上又多了一个镯子。   一个雕琢着胖金鲤的火红色如玉的镯子。   南鲤抬起手腕看,看到不单单是小金鲤,还有个男人坐在小舟上钓鱼,转动整个镯子就能看清整个画面。   她抬眼看谢星柏。   谢星柏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怎么样?喜欢么?”   南鲤心想,那我当然是喜欢的,漂亮的镯子肯定比不靠谱的魔法棒好看!   但是她还没说话,镯子里就传出来悲怆的哭声:“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是一道清灵的小姑娘的声音。   这悲怆的哭声哭出来后顿了顿,又尖叫一声,然后气愤地大喊:“给老子合二为一不说,还给我们变了性!呜呜呜呜!”   南鲤一听,心情复杂起来,但谢星柏抬手摸了摸那镯子,他微笑着,什么话都没说,但眼底的表情分明在说“不给你们变性难道还让你们两个男人戴在我心上人手上?!”   小镯子瞬间没了声。   谢星柏再看向南鲤,道:“阿鲤喜欢么?你看,有我,有阿鲤,还能随时戴在身上,比筷子叼我更好看。”   南鲤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筷子叼我”是什么意思,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最后忍不住笑了出声。   她问:“这镯子能分魂吗?”   虽然南鲤是问话,但是基于对谢星柏的信任,南鲤根本没觉得这事成不了,她信心十足,眼神发亮。   可谢星柏这变态竟然笑着伏倒在她怀里,说道:“让阿鲤失望了,我是个废物,炼不成阿鲤想要的逆天神器。”   这种逆天神器,不付出任何代价怎么可能炼成,而不论是什么代价,他现在不会冒险付出。   南鲤皱眉,非常冷静理智地看他一眼,又去看自己手腕上火红的如玉又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材质的镯子。   “所以,这个镯子有什么用?”   谢星柏抱着南鲤的腰,显然很高兴,他兴致勃勃,脸上都泛出了兴奋的红晕,“除了一点没什么用的防御和攻击能力外,有点好玩的作用。”   南鲤:“……”   四大神器合一的防御力和攻击力怎么可能是没什么用的?谢星柏是在说什么屁话吗?   南鲤无语地问道:“是什么好玩的作用?”   谢星柏依旧是兴致勃勃,含着笑意:“可以当留影石用,你也可以用它在各个地方留下记号,不论在哪里都可以查看那个地方发生的事,当做无数块留影石用,是不是很好玩?还有,这东西可以随时变换人的样貌性别,冬天释放暖气,夏天释放冷气,冬暖夏凉。哦对了,还能带着你天上飞,水里游,而且还能传送至各个地方。”   南鲤听着听着就激动起来,这不就是一个集直播、变形器、空调、飞机、游艇于一身的大宝贝吗?   但是……   南鲤皱眉:“所以现在只能用你修罗族的那个秘法了?”   谢星柏低着头一会儿玩南鲤的手,一会儿玩南鲤手腕上的镯子,漫不经心道:“是啊,阿鲤等着就行。”   南鲤莫名不安:“你确定不会有什么事?”   谢星柏瞥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用一张还青白的脸做出“我说行就行不可能有事”的表情。   南鲤对他无可奈何,皱紧了眉头没说什么。   ……   谢星柏养了半个月的身体,终于恢复成唇红齿白的模样,不再见半点青白脸色。   这一天早晨,很是寻常,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   不,还是不一样的,这一天,是她的生辰。   南鲤一大早起来就没看到谢星柏的身影,她翻身下床要去找他时,看到门被推开,谢星柏手里捧着一碗面走了进来。   他生得极其俊美,阳光从他身后泄进来,将他整个人都镀上一层柔和的光,使他唇角的笑意都变得更加柔和了。   黑袍穿在他身上没有半点肃杀阴沉之气,只是将他的身形衬得越发颀长挺拔。   南鲤穿上鞋子走过去,看到摆在桌上的那一碗面。   是长寿面,以前在碧海仙境时,娘经常做的那一种长寿面,看起来清汤寡水,其实是鸡汤做底,煎了两个荷包蛋,再撒上一点葱花,点缀上几根青菜。   南鲤坐了下来,后知后觉发现是自己生日,心情立刻紧张起来,金鲤族的生辰……   她抬头看过去,若无其事问道:“你跟我娘学的啊?”   谢星柏心情很愉悦,脸上看不出什么其他情绪,他点头:“阿鲤喜欢么?”   南鲤:“我还没尝啊,那我跟你说,味道不好的话我不会吃的,宁愿不过这破生日的啊!我很挑剔的,嗯,这面不够劲道,汤也不够鲜,这汤起码也要用三十年的老母鸡煨才行啊,这个鸡蛋煎得也不行,我不喜欢吃蛋黄全熟的,还有这个青菜,好老呀,一点不鲜嫩……”   谢星柏看着南鲤低头一边吃一边还各种挑剔,也不生气,“哦,阿鲤这么不喜欢啊?那怎么办啊,来不及做第二碗了。”   南鲤立刻咽下嘴里那口面,将筷子一丢,板着脸说:“那我今天不过生日了,明天再过生日。”   谢星柏看着她,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生日怎么能第二天过呢?”   南鲤:“怎么不行了?我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谢星柏非常残忍地道出南鲤不想提及的话题:“阿鲤,你该去渡长欢龙门了。”   南鲤摇头:“我这身体不是金鲤族呀!”   谢星柏笑:“重要的是你体内的燧心珠,你的燧心珠可以了。”   南鲤不想去长欢龙门,可谢星柏却说:“阿鲤,逆转时空是有时间限制的,若你回到八百年后,燧心珠会再次受损,到那时,没有神器可修复了。”   “阿鲤,你必须要渡长欢龙门了。”   南鲤没见过谢星柏这么温柔的样子,他的眼底像是盛满了所有的光。   她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谢星柏低头,额头碰了碰她额头,声音柔和似风若水:“别怕,阿鲤。”   南鲤是有点怕的,不是怕自己渡不过长欢龙门,是怕谢星柏要干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来。   她只是知道了从前他们发生的事,却没有记起来那些过往,她是喜欢谢星柏的,却不想他为自己付出太多。   穿回八百年前,来到这修仙界,她一直在他庇佑之下,他好像替她安排好了一切,保护着她,不让她受伤。   南鲤知道,自己这一次肯定能成功渡长欢龙门,可是之后呢?   南鲤抓紧了谢星柏的衣襟,莫名觉得鼻子一酸,她心底漫出了说不出的恐慌。   她问:“谢星柏,我不渡行不行啊?”   “不行,你是金鲤族,不渡不行。”   “那你别管我行不行?”   “不行。”   南鲤看着谢星柏,十分严肃:“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谢星柏摊了摊双手,痴痴笑了:“可我就是不行啊,阿鲤,不行的。” 第56章   谢星柏给自己炼制的这个法器好像除了分魂外无所不能,南鲤吃过长寿面,和戎月夫人道了别,一眨眼就和被钓鱼镯送到了昆仑。   噢,钓鱼镯就是那神器。   昆仑和之前比起来没什么不一样,修仙界依旧热热闹闹地在找寻着神器的下落,为着飞升通天路而努力。   五色燧心珠的传闻也依旧传得厉害,但这些好像都离南鲤很远。   南鲤周围有谢星柏陪着,他替她筑起了保护的城墙,让她安稳闲散地蜗居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   她是有一点点惆怅,如果她的故事写进小说里,那她一定是最废物的修仙文女主,没有轰轰烈烈的秘境探险,没有你死我亡的正邪大战,没有乱七八糟的爱恨情仇,也没有辛辛苦苦的修炼。   她是金鲤族,但更像是一条咸鱼,一条被谢星柏保护的咸鱼,她最重要的事就只有只能自己渡长欢龙门这件——至少谢星柏是这么认为的。   南鲤偏头看向谢星柏,挽着他的胳膊,他们此时就站在长欢河岸,周围离得近的昆仑修士都被谢星柏弄走了。   当然当然,没把他们弄死,就只是将他们弄远一点而已。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不行’的谢星柏。”南鲤总是一本正经逗谢星柏。   谢星柏就笑,用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看她,手抓着南鲤的手,凑在唇边亲了亲,看着她正经严肃的模样,心情愉悦,“阿鲤就算是问我一千个一万个问题也是没问题的。”   南鲤也不挣扎,问他:“就因为我把珠子给过你一回,你就对我这么好吗?”   她当然想清楚了谢星柏用小书生的身份接近她,就是为了降低她的警惕,让她轻易接受这么一个柔弱善良的修罗,或许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还要恼她曾经骗他在仙界等她这事。   但她更清楚的是,谢星柏虽然有时候有点病病娇娇的,但他从来都对自己很好。   他替她部署好了一切,哪怕她不记得从前。   谢星柏听到南鲤提到珠子,含着笑意的眸底闪过一抹哀色,他弯腰将下巴搁在南鲤肩膀上,在她耳畔说道:“对你好么?阿鲤觉得好的话,下次就多咬咬我,我说的不是上面,是下面,你还没咬过呢。”   南鲤:“……”   南鲤强忍着把他一巴掌拍死的冲动,真想把他这张嘴缝起来,说正经话题的时候总是那么不正经!   南鲤面无表情:“好,下次我就咬,把它咬掉。”   谢星柏怔了一下,忽然眯了眼,思绪有一瞬间的停滞,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耳朵忽然红了起来,接着整张脸都红了,他的嘴里发出一声畅想的喟叹,道:“现在就咬行吗?”   南鲤铁石心肠拒绝:“不行。”   谢星柏这才觉得最近“不行”两个字真的出现得太频繁了一点,他有点讨厌这两个字了。   谢星柏又抱着南鲤亲了亲,厮磨了一会儿,才松开她。   他站在岸边,对南鲤说:“高兴一点,阿鲤,我要陪你一起渡长欢龙门了。”   他说得那样随意自然,好像这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凡又普通。   南鲤望着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补魄。   渡长欢龙门之前,只剩下补魄一件事了。   谢星柏拉着南鲤的手,踏水而上,他们脚下的长欢河如平地一般,随意踏过。   他携着她到了长欢龙门之下。   谢星柏抬头看了一眼这高耸入云见不到尽头的长欢龙门,谁也不知云雾之后是怎么样的,这条路他走不了,只能陪南鲤走一半,剩下的得她自己走。   他偏头又看向南鲤。   南鲤此时此刻也在看谢星柏,她面朝着他,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这会儿什么俏皮话都说不出来了,无言的紧张如潮水一样漫过了她,几乎让她窒息过去。   她害怕。   害怕这个修罗族的秘法有什么问题。   谢星柏怎么会看不出南鲤的害怕,她平常紧张起来就会话多,但是害怕到极致就没力气说话了。   他拍了拍她的脊背,无声安抚,什么话都没说,闭上眼,弯腰低头,额头抵上南鲤的额头。   谢星柏:“阿鲤,闭上眼睛。”   南鲤不肯闭眼睛,反而睁大了眼看他,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可谢星柏可恶的很,他一直就这么可恶,他抬手捂住了南鲤的眼睛,笑着说:“阿鲤不闭眼睛就只好我来捂住阿鲤的眼睛了。”   南鲤挣不脱,气得拧他腰也没用,她只能努力听着周围的动静,沉下心来,为渡长欢龙门做准备。   这一次,她没有爹娘准备的各种法器,但是,她有谢星柏。   谢星柏一个人便超过所有。   一条血线从谢星柏脊柱里撕扯出来,周围的灵力开始□□起来。   谢星柏闭上眼睛,对南鲤说:“阿鲤给我唱个小曲吧。”   他低哑的声音依旧那么不正经。   南鲤会唱什么小曲啊,她五音不全压根不会唱歌。   但她张了张唇,还是打算给谢星柏哼点什么小曲,随便什么小曲。   但是她还没开始哼,谢星柏又说话了,“算了,还是我给阿鲤唱吧。”   南鲤听到了谢星柏俯在她耳边的小调,没有配词,就是一些调子,好似成了曲,又好像不成曲,就只是在那哼唱着,沙哑的声音带着逗弄调笑,除此之外,听不出他别的情绪。   谢星柏感觉到南鲤在他掌心之下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扫刮过,痒痒的。   这麻痒的感觉能令此时所有的痛楚烟消云散,他心情愉悦,身体越痛,便越兴奋,魂魄抽离出体的痛苦让他越发神志清晰。   那种比之□□被切碎,骨头被抽离出肌肉,皮肤被撕拉下来的痛楚还要更甚十倍百倍的痛,令他头脑清晰。   谢星柏原本养得红润白皙的脸再次变得青白,好像所有精气在此时被抽离干净。   但他嘴角噙着笑,他还有空唱小曲。   谢星柏的背后,血线汇聚成一道虚虚的人影,又迫不及待地化作血线,涌入南鲤脊柱。   黑色的法阵从两人身下如漩涡一般生出,带着繁复的符文。   南鲤只觉得自己浑身一僵,接着便有一道带着熟悉的凉意的气息灌入体内,冲向她的燧心珠。   她闭上眼,内视自己体内的情况,清楚看到了一缕似不起眼的白烟缭绕在自己的燧心珠周围,那白烟试探着轻轻贴了过来,像是在抱,也像是在亲吻,就这样磨蹭了一会儿,便缓缓钻入燧心珠里。   南鲤一下子便感觉到不一样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燧心珠一下子变得有力量,那仿佛是一个总是浑浑噩噩的人被灌入了一道精气神,活了过来,四肢百骸都变得轻灵。   燧心珠赋予的力量在不断增强,随着那道白烟温柔地嵌入,补着燧心珠里那看不见的缺口,一点一点盈满。   南鲤知道,她的魄来了。   是谢星柏给的。   南鲤听着耳边低哑哼唱的小曲,别的什么都听不到,只沉浸在那样的温柔里,整个人都是温暖的。   她像是陷进了云团里,像是泡进了蜜罐里,像是飘在温泉上,从里到外都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属于金鲤族的力量,足够跨越长欢龙门的力量在她体内逐渐苏醒。   一切顺利得让南鲤忍不住咬住了下唇,她越发抱紧了谢星柏,她感觉周围的暴风席卷着灵力,裸露出来的肌肤有点被刮疼了。   这样的顺利,是谢星柏的坚决不允许失败。   南鲤也坚决不能允许自己失败,她要顺利跨过长欢龙门,她要成为稷海女君,虽然她并不知道传说中的稷海女君究竟是怎么样的,但是,她必须要成功。   当南鲤睁开眼时,她的瞳孔变成了金色。   谢星柏松开了手,南鲤就又看到了他要死不活的样子,要不是他长得好看,这青白的病恹恹的样子谁还喜欢啊!   他脸上还挂着笑,开口的嗓音却哑得不成样:“成了。”   谢星柏的眉眼间看不出一丝虚弱,但是南鲤觉得他的身体冰冷一片,虽然他的身体一直是冷冰冰的,但从来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冰。   南鲤忍不住双手用力了一些,她仰头看他,不想自己哭,“谢星柏。”   谢星柏苍白的唇笑着哼哼,他趴在南鲤肩膀上,“等我七天,等我来找你,等我找到阿鲤,阿鲤可要咬我,咬我那里。”   南鲤想骂他,骂他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正经。   但是话到嘴边却骂不出来,谢星柏实在是可恶!可恶!!   南鲤到了嘴边的话竟是变成了:“好啊,到时候你来找我,我咬你。”   谢星柏没解释为什么要七天。   南鲤也没问为什么要等他七天。   谢星柏最后亲了亲南鲤的脸,南鲤的唇,南鲤的鼻尖、额头、脖子、锁骨、眼睛,然后松开她,“去吧,去渡长欢龙门。”   南鲤点头:“好,谢星柏,我去了啊!”   她最后看他一眼,最后强调一句:“我等你来找我。”   谢星柏眼神幽幽的,笑着点头。   “一定,我还要你咬我呢,阿鲤。” 第57章 正文完   稷海,仙界龙族领地。   自万年以来,第一次出了位小女君,以五色燧心珠渡长欢龙门而成龙,飞渡那一日,稷海之上金光与彩霞许久不散,灵气哺于天地,所有龙族翘首以望。   ……   在南鲤的想象里,龙族应该住在海底下的龙宫里,这属实是小时候西游记看多了,她还小小担心了一下自己会不会有什么深海恐惧症。   好在,她住在一座山上,独占一座山头,山上有华丽巍峨的宫殿,还有漂亮的小仙娥,爹娘就住隔壁山头。   这回她才知道爹娘在稷海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修仙界的爹娘只是他们的一缕神念而已。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谢星柏最后留下的话,他说要等她七天。   真是个磨人的时间!!   稷海龙族的藏宝库可比云蓬魔山要大得多,刚上来那天,南鲤就知道了谢星柏的那个修罗族秘法是什么,知道了那天他哼着小曲时漫不经心的模样下隐藏了什么样的痛。   南鲤闭着眼躺在床上,只要想想那场景,忍不住就翻身坐起来。   可恶,谢星柏实在可恶!他一定是故意在她心里留下那么重的痕迹,叫她忘不掉他,闭上眼睁开眼都是他。   谢狗,谢变态,小书生……   南鲤想着又握拳重重锤了一下床,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不能轻易下界去,下界承受不住她的灵力,容易引起灵气暴、虐,下界崩裂。   可谢星柏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还真打算找个合适的躯体吗?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无岁笑眯眯地进来,一看到南鲤坐在一张锤塌了的床上也不意外,这已经是女儿来稷海后锤塌的第三十八只床,她随口朝外吩咐了一句:“再抬新床来!”   南鲤从塌了的床上爬起来,赤着脚下了地,脸上的焦躁愤恨明显得让人忽视不了。   无岁见了她这模样就笑:“阿鲤来了稷海三天了还在和爹娘赌气啊?”   南鲤哼了一声,不想搭理娘,飞渡长欢龙门成功后,她已经记起了和谢星柏的那些过往。   回忆起来,只剩下了甜蜜,没有任何苦楚,就连她送他燧心珠,回忆起来都是高高兴兴的,那一时那一刻的心情,至今回想起来仿佛昨日。   她制造了几个傀儡人放下界去寻谢星柏,但至今没有半点消息。   无岁见南鲤这个表情,故意拉长了语调,道:“阿娘这里有点消息,但是看来阿鲤并不想知道啊!”   南鲤立刻抬头看过去,亲昵地挽住无岁胳膊,“阿娘快说啊,我怎么就不想知道了,是不是谢星柏有什么消息?”   无岁笑眯眯的,“是有点消息。”   南鲤没听完就立刻说道:“他找到合适的新身体了?”   无岁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他没有。”   南鲤一听这两个字就感觉不妙,也不说话,等着她娘继续往下说。   “根据我和你爹的观察,我们觉得,谢星柏可能要自己重塑肉身。”无岁深沉地说道。   南鲤:“……”   南鲤沉思三秒,表情复杂且艰难:“他自己一个人怎么自产自销?我是说他怎么重塑?他那个样子,他行吗?”   剩个半残不死的神魂,还想着重塑自己的肉身,他是嫌自己不够虚弱,时间特别多嘛!!!!?   无岁拍了拍南鲤肩膀,脸上一副“女儿大了胳膊肘往外拽了”的表情,道:“这么心疼谢星柏啊?”   南鲤立刻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我是心疼我独守空闺。”   无岁:“……”   南鲤见阿娘不信,特地从芥子囊里取出了一本话本。   无岁凑过去一看,那封皮上写着《道侣走后我独守空闺三年终于决定放逐自己后宫美男纳三千》,字有点多,密密麻麻沾满一页,看完书名就大概猜到这里面写着什么。   南鲤认真说道:“娘你放心,我最多等他七天,他七天后不来,我就去各处闲逛看看能不能偶遇几个美貌仙君,怎么也不能委屈自己,娘你说是吗?”   无岁:“……”   她一脸犹豫地说:“阿鲤啊,阿娘觉得那谢星柏不好惹啊,怕和你爹一样是个妒夫啊!”   南鲤紧紧握住无岁的手,哼了一声:“妒夫怎么了?妒夫也得有命妒得起来呀!”   无岁见阿鲤这么心宽,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她握着女儿的手,叹口气,抹一把瞬间落下的眼泪,感慨万分:“本来不想和阿鲤说,但看阿鲤这么心宽体胖,阿娘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那谢星柏是个性子怪癖的,不寻一具身体,非要用他那副残破的身体重塑肉身,这事就算能成,短时间内也重塑不了。”   南鲤:“……”   无岁又说:“阿娘支持你去找几个美貌小仙君,平时一起逛逛湖什么的。”   南鲤忽然幽幽地打断了她的话,“阿娘,你说我心宽可以,可我哪里体胖了?”   无岁:“你吃了睡睡了吃眼看着腰围起码长了两寸。”   无岁说完,用惊疑不定的神情看着南鲤的肚子,忽然捂住了嘴巴,露出了夸张至极的表情:“阿鲤,你莫不是有了吧?!”   南鲤:“……”   南鲤忽然有点紧张,这也不是不可能。   南鲤被无岁捉着,在外和友人喝酒的南妄被临时喊了回来,两人对南鲤好一顿检查,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无岁:“哎,原来只是吃胖了。”   南妄:“阿鲤啊,少吃点,爹担心等谢星柏回来认不出你啊!”   南鲤忍无可忍,把爹娘赶出了门。   此时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周围一片安静,她的心情忽然也安静了下来。   南鲤仰头看着天花板,幽幽地又叹了口气。   她发现她有点想谢星柏了。   可能不是一点,是很多很多点。   重塑肉身要多久,难不成要她等很久吗,和小说里写的那种分开个几百年什么的?那他妈的也太虐心了吧!   南鲤都要骂人了!找个新肉身不好吗,非要重塑,她又不嫌弃新肉身!   “可恶!”   南鲤越想越生气,气得锤墙,又跺地。   最多一年,最多给他一年时间长身体,超过一年,她怎么都要下界去把他捉回来!   ……   稷海的年节不知不觉就来临了,到处喜气洋洋,挂满了红灯笼。   南鲤也被打扮得和一只红灯笼一样。   稷海冬天下雪多,冷得要命,南鲤穿了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得和球一样。   她许了一个新年愿望——信女愿掉十斤肉来祝谢星柏一切顺利,身体健康,最好脸蛋红润点。   许完新年愿望,南鲤跟着龙族的大佬们去吃了宴席,因为她是新晋小女君,今年年节的宴席放在她的山头。   到处都热热闹闹的,南鲤也高高兴兴的,脸上笑眯眯的。   外面雪下得很大,南鲤抿了口酒,无意间偏头看了一眼窗外,看着大殿外白茫茫的一片,眨了眨眼,神情自若地站了起来,对身旁的无岁道:“阿娘,我好像有点喝醉了,我回去睡会儿啊!”   无岁正和南妄黏糊在一起,都没搭理她的宝贝女儿。   南鲤慢吞吞挪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打开房间门。   打开的一瞬间,她仿佛闻到了空气里一点很浅淡的香气,仔细嗅了嗅,又好像没有。   她关上了门,往床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将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袄脱下来,她打算换一身轻便的衣服,再用一颗好不容易弄来的压制灵力的丹药,然后下界去。   下界路线她已经选好了。   南鲤心里想着事,有点兴奋,低着头没注意到床上的床幔落了下来,且无风自动了一下,里面似乎有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她得亲自去捉谢星柏,一年还没到,她已经等不了了!   “可恶的谢星柏,看我不捉住他!”南鲤嘴里恨恨地碎碎念。   她屁股往床上重重一坐,弯腰去穿鞋,她这鞋也不一般的,能缩地成寸,适合懒人。   但一只鞋还没套上,南鲤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轻笑,令人浑身骨头都酥酥麻麻的轻笑。   “阿鲤捉住我是要咬我吗?”   南鲤穿鞋的动作一僵,忽然直起腰来,转头撩开床幔,动作丝滑没有半点伤春悲秋泪先流,她眼神如电朝床上看过去。   就看到谢星柏披散着头发,身上松松垮垮披了一件黑色的外袍,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手支着脑袋,斜躺在那儿,朝她看过来。   他眉眼含春,带着旖旎的笑意,勾着人的蛊惑。   谢星柏见南鲤盯着自己却不说话,伸手就去捞她腰,“怎么了,短短两百四十九天不见,阿鲤就不认识我了?”   南鲤被他捞进怀里,眨了眨眼睛,忽然伸手去捏他脸。   冰冰凉凉的,但触感是真的。   谢星柏捉住她的手,舔了舔她的指尖,濡湿的舌头就这么扫过,令南鲤激起了久违的颤栗。   南鲤反应过来,啪得一声拍掉了谢星柏的手,结果动作太大,扯掉他本来就松垮披在身上的外袍,她就感觉眼前一白,她再定睛一看——外袍下面,他什么都没穿。   南鲤的视线扫了一眼,忽然感觉鼻子一热。   谢星柏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南鲤的鼻子,“阿鲤湿了。”   南鲤:“……”   谢星柏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我说的是阿鲤的鼻子湿了。”   南鲤看着他似乎要把手指头放进嘴里含,脸立刻爆红,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指,赶紧使了一个清洁术:“谢星柏!!!”   “我在呢。”他笑着任由她动作。   南鲤顿了顿,忽然又喊了一声:“谢星柏。”   南鲤定定看她一眼,抬手就去扯南鲤的衣带,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将她的脸按在自己脖颈里。   “我这不就在了么。”   南鲤想去揪谢星柏的衣服,但发现没什么可揪,气恼地揪住了他两个点。   谢星柏:“……”   接着南鲤就感觉谢星柏的晋江忽然抬起了头,绝世宝剑猛地出鞘一般抵在她的腿边,不容小觑。   南鲤:“……”   谢星柏仰起了头,按着南鲤往自己脖子里,再开口的声音有些哑了,“阿鲤,咬我,以前的咬痕没了,再咬几口,重一点。”   南鲤二话不说,恨恨地咬了下去,同时手上也用力一拧。   她听见谢星柏闷哼一声,嘴里发出舒服的喟叹,当时就更用力一些,直到唇齿间尝到他熟悉的佛昙血香才罢口。   南鲤忽然感觉他们好像从来没分开过,见了面和从前一样,就是这身体,也和从前一样熟悉。   她嘬了嘬谢星柏脖子,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对于他的忽然出现竟然也不意外,就好像早知道他会在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里回来。   南鲤忽然松开了手,往下滑去。   谢星柏睁开半阖着的眼睛,按住了她肩,阻止她往下滑,倒抽口气,笑着说:“阿鲤独守空闺这么久,怎么能让阿鲤先咬我呢?”   南鲤被他的手一捞,裙摆遮住了他的脸。   床幔轻飘飘地全落了下来。   窗户被风吹开了,热气融化了窗外树上的雪,雪水淅淅沥沥滴落下来,在静寂的夜色下异常清晰。   ……   南鲤觉得自己的意识沉沉浮浮,睁开眼看到谢星柏就在自己眼前,一如她许的愿望,身体健康,唇红齿白,终于不再是一副“我不行”的样子。   她咬了咬唇,低头亲了亲他的唇,抱住了他肩膀。   “谢星柏。”   “嗯?”   “谢星柏。”   “阿鲤精神真好。”   “谢星柏。”   谢星柏睁开眼看她,见她目光柔软地看着自己,脸上也露出笑,“阿鲤还想……”   南鲤捂住他那张不发骚不行的嘴,抢先说道:“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是吗?”   谢星柏舔了舔南鲤的手,眨了眨眼。   南鲤没好气地松开手,只听他说:“阿鲤沾上了我,难道还想走?”   南鲤翻了个白眼,又拧了一把两个点。   “不走,你还得把缺的两百四十九天补回来。”   回答南鲤的是谢星柏舒服的叹息,伴随着一声——   “咬啊,当然要咬回来。”   南鲤:“……”   算了,自己看上的,怎么也得……也得好好咬他。   (————正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