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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都群魔乱舞的。 　　我小心翼翼拿着那瓶酒走进去，中间也不知被多少人摸过，我也只能面无表情的。 　　能来这种酒吧消费的，都不是一般人，我得罪不起，要不是昨天那个客人好说话，今天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很快，我走到那个客人身边，他正左拥右抱着美女，脖子上更是戴了条金项链，他肥头大耳的，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 　　“哟，终于送来了，怎么还是个小美女啊，这么可爱呢！”中年男人见到清纯的我后，立马把两边的美女给推开了。 　　我很害怕，可表面又不能变现得太明显，这样会被辞退的。 　　经理昨天也警告过我，这份工作是我求着他给我的，而不是他为我而留的，什么样的人就该有什么样的态度。 　　我把手上的拉菲放在中年男人前面的桌面，就在放下那一刻，他那肥硕的手一把拉住我，逼着我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很排斥，试着去挣扎，但力气悬殊，根本抵不过他。 　　“小美女，陪我一起喝酒啊。” 　　男人身上的酒味很重，我闻到后胃部感到不舒服 ，差点当着他的面吐出来，可是远处的经理正直勾勾盯着我。 　　酒厅的光线时暗时明，但我明显感受到经理那阴森告诫的眼神，是在告诉我不要惹事，乖乖听从，要不然怎么被弄死就成了个谜。 　　我浑身不舒服，却不能呐喊出来，只能扮乖：“叔叔，我不会喝酒，就是个推销小姐而已。” 　　中年男人看着我这么好看又清纯，眼里多了几分怜惜 ，他看惯了各种形形色色的女人，但是像我这种小白兔倒是很少见。 　　“来，喝了这杯，我给你加钱，怎么样？” 　　中年男人拿出新的酒杯，倒了一点拉菲，然后举在手中摇晃了下，还专门送到我嘴边。 　　然后另外只手还拍了下我的大腿，我身上紧绷着，这样的场面，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救自己了。 　　我缺钱…… 　　真的好缺钱，要不是因为没钱，有这么个爱赌博的爹，我的人生或许就不会这样。 　　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而有的人连起跑线都没有，却要想着怎么摆脱黑暗。 　　我这辈子注定在深渊里，没有翻身的机会。 　　因为我脏了，脏到洗不掉，是不会有人和我做朋友的。 　　“多少钱？”原谅我说出这种败俗的话，没有钱我就活不下去。 　　在这种酒吧做推销酒人员最赚钱，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需要好看的容貌才行。 　　中年男人笑了笑，说了个数字：“两千！” 　　做这种推销人员有个好的点就是，如果有客人点你的号，就把提成算在你身上，要是客人让你喝酒给你另外的价格，就会和酒吧三七分成。 　　我皱了下眉很犹豫，一晚上就赚到一千四元，这是我没有想过的价格。 　　“我不会喝酒，这钱我可能赚不了了。” 　　在她思考的时候，男人的手更加大胆往上游，几乎都摸到她的安全裤上面了。 　　我一受惊，吓得站了起来，讲话更是婉约。 　　能来这边消费的，我都不能得罪，因为我没有资本，只有一条贱命。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玫瑰心动》，希望宝们能收藏一下，谢谢你们呜呜呜 　　文案： 　　“就你还有暗恋的人，长得这么丑？” 　　初中时候岑柠因为右脸上长了块胎记，总是被人排挤，心里也明白因为长得丑，只能把暗恋的人藏在心里。 　　到高中时候，她进了所重点高中，和暗恋的人在同所学校，每次遇到他总能为之心动。 　　当夏季的风吹过额头，露出那块难看的胎记，岑柠的自卑总会上升，害怕不能站在他身边。 　　直到某天市篮球比赛，少年在球场上打完比赛，他眼神慵懒，眼尾上扬，似乎看到某个人后，嘴角带笑，漫不经心的。 　　岑柠拿着瓶矿泉水在人群中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又不敢上前去，结果苏覃当着众人的面朝她走去。 　　苏覃来到女孩身边，轻挑下眉，语气懒散又勾人：“水能给我喝吗，挺渴的！” 　　—— 　　进入大学生活，岑柠脸上那块胎记消失，她又追随他的脚步，考上华清。 　　她从小对绘画有兴趣，在网上接了不少稿子，大学期间还连载了一部青春校园漫画，故事正是关于他们的。 　　漫画的作者后记： 　　【或许他这辈子都不知道我，但是我愿意在背后为他摇鼓呐喊，劈荆斩荆。这部漫画完结了也代表我的暗恋也该结束了。】 　　—— 　　小剧场： 　　但是后来不知苏覃从哪里知道的消息，说这部漫画的男主原型就是他，文中女主暗恋了他整整十年！ 　　苏覃看完整部漫画，若有所思，当他重新见到岑柠时，温热的语气抵在她耳尖，语调几分蛊惑：“喜欢我？” 　　岑柠耳边被酥酥麻麻的声音围绕，心跳声加快，她羞涩着脸：“只是我喜欢你而已。” 　　“那以后能继续喜欢，不要再暗恋了吗？”男人的声音低沉，似乎在宣告自己的主权。 　　双向暗恋成真，微型浪子回头，小甜文 　　女主乖巧自卑有后期会自信，男主阳光痞帅 第2章 　　“怎么站起来了，是不是觉得钱不够呢？那我再加点。” 　　中年男人的兴趣更加浓重，眼里只有我的样子，他周围的人也像看戏那般盯着我。 　　我咽下口水，倒是恨这个黑暗的世界，有钱能使鬼推磨 ，可惜我什么都不是，唯独差这个钱。 　　在他加五百元那一刻，我在心动了许久，似乎这五百元能把我心里的害怕压下去。 　　现在的我见钱眼开，是挺贱的。 　　我在沉默思考这个问题，中年男人以为价格不够吸引，又往上加了五百元，足足三千元，分到我手上已经二千多了。 　　一晚上赚到两千元，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我一天最多就赚个三百元。 　　“我喝。” 　　我从未喝过酒，还是这么昂贵的酒，酒喝下去是什么样的我不清楚。 　　但我很明白的是，钱才是王道，只要喝下那杯小酒，就能拿到三千元，多划算多好啊。 　　我不计较后面的结果，只在意眼前的利益。 　　中年男人把那杯红酒递在我面前，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倒是有耐心在等待我接。 　　我手缓缓伸过去，将那杯酒拿在手里，低头看着那杯红酒。 　　我知道酒喝了会醉，并没有了解到很多有关酒的知识。 　　中年男人：“来喝吧，不会喝的话，抿一小口进去。” 　　周围的声音杂乱无章，我表面上静如止水，手却轻抖了下，有点后悔接这杯酒了。 　　但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她在深渊里待着，这辈子也只配活在黑暗中。 　　我抬起手，就在嘴巴要对上那杯酒杯的时候，突然出现一双白皙的手，就把我的酒抢走。 　　我一脸懵逼，不知是什么情况。 　　“爸，你喝酒怎么不叫我，还在这泡妞了呢！”旁边的少年脸色阴沉沉，双目被戾气布满，身上更是有可怕的气息压着。 　　中年男人刚才喝了点小酒 ，脸上有点红，见到自家儿子的那一刻，他表情变化大，有点被抓包的心虚感。 　　“家煜，你怎么过来了呢？”中年男人来口打破这诡异的氛围，讲话还挺冷静的。 　　宋家煜手上举着那杯红酒，晃了晃杯子，冷冷扫过面前那个打扮令他讨厌的女生。 　　“滚……” 　　我夹在他们中间，后背在他说出的那一刻变得紧绷起来，我不知他长什么样，但是语气足以让我震撼。 　　中年男人也懒得顾得上我，也骂了我一句：“死贱人，赶紧走，我看着都烦。” 　　是的他都这么说了，就说明那三千元没了，到嘴的鸭子飞了。 　　我虽然需要钱，但我怕疼怕被打，所以识相地走开，不敢多留一秒。 　　我走到后厨，以为经理会说我点什么，但他好像个明白人，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种事情慢慢来，不着急，以后肯定能遇上的。”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人了，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是想今晚这种事情还会发生，下次我可能会遇到个更有钱人什么的。 　　这家酒吧没有连夜开的习惯，一般开到清晨三点就关门，还好这个地段检查不严，如果连着查上去，周围很多家店铺都会遭到损伤。 　　凌晨三点的天冷得要命，我把那身裙子换了之后，穿上那件老旧的棉袄，都抵挡不住这寒冷的天气。 　　我把棉袄死死盖住，身体也不停发抖，这边还在下着雪，她鼻尖有点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条路上都是沙路，海唐村这边发展缓慢，水泥路很少，我走在这条昏暗的路上，空无一人。 　　快到尽头的电线杆要转头时，我听到有几声“喵~”的叫声。 　　我走得比较慢，突然猫叫声越来越近，直接前面有只狸花猫停在我前面。 　　好像是在挡我的路，我低眼看了下，可那只猫似乎是不想让我走。 　　“让开，我养不起你，我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 　　狸花猫似乎听懂我的话，它不再拦我的路，而是走到一边，但它的身子有点微胖。 　　我走前才注意到，眉头皱下，然后它的身边蹲下去。 　　“你怀孕了？”我表情凝重，看着它的肚子，有种莫名同情。 　　我再观察下这只狸花猫，脸上都是伤痕，那白色绒毛的脚下也脏兮兮的。 　　它好像知道自己很脏，见到我蹲下来，并没有靠近我，而是离我有段距离，但眼神却在求助于我。 　　我于心不忍 ，在外套里拿出几张零钱，因为她是兼职的身份，三天发一次工资，今天才第二天，明天才能拿到钱。 　　这点零钱还是我偷偷存的。 　　“你要是听懂我的话，在这等着，我去附近给你找找便利店，要是没有，对不起我也无能为力。” 　　她不是好心人，流浪猫再可伶她也帮助不了，因为她现在的身份也和它没有区别。 　　在路灯之下的狸花猫不知是不是听懂，我看到它点了下头。 　　因为它这个回应，我快速往附近的便利店走去，记得这边是有个二十四小时的店，应该要再转个弯才能看到。 　　果然不出所料，这边真的有，她进去之后拿了跟火腿肠，在结账的时候，有个穿这黑色连帽卫衣，黑色阔腿裤，一双鸿星尔克运动鞋的男生走进来。 　　他带着帽子，只能看到一张不明的侧脸，另一面被光线所挡，见不清是什么样的。 　　我没有多留意，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也不知猫咪会等她多久。 　　店员扫了下价格，笑着对我说：“您好，一块钱。” 　　我拿出一张文绉绉的纸币给她，然后低着头要走人，但店里的地刚拖过，我的鞋子又不防滑，一下子就向前倾斜，不料就倒下进来的那个人身上。 　　“滚开，我嫌你脏！” 　　我有点说不出话来：“……” 　　少年说出这句话，但是他并没有推开我，但我也很快站来，低头和他说了句“对不起”，可我没有理解他那句“我嫌你脏”什么意思。 第3章 　　我站直后，还是和他说了句：“谢谢。” 　　不过我的声音有点小，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然后就匆匆忙忙离开便利店，时间有所耽误，我也不知道那只猫会不会在原地等我。 　　索性跑了过去，忽然这边的雪越下越大，我吸了吸鼻子，有点鼻塞。 　　走到那边，在黄昏的路灯下，我见到那只狸花猫卷缩成一团，还有细细的雪降落在它身上，我看到后，脸色微变。 　　这猫是不是傻啊，也不会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立马走过去，把手上的火腿给撕开，把它引到小巷子比较温暖的地方，看着它把东西吃下去。 　　狸花猫刚开始吃点慢，后面是真的饿，差点咬到我的手，我下意识收缩着，那只猫吃的动作愣了下。 　　我说：“吃吧吃吧，吃完我也要回去了，大晚上我走这条路也不容易。” 　　回到家中，快要五点，于是我蹑手蹑脚走进去。 　　我前脚刚进去，后脚就遭到父亲扑来，还有一股很难闻得酒味，真的让我感到恶心想吐。 　　我直接把喝得烂酒的父亲推开，毫不客气指向他：“爸，我是你女儿，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 　　我很讨厌他，最恨的人就是他了。 　　每天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干，就指望我给他捞钱生活。 　　父亲醉醺醺的，脸上红得跟猴子的屁股一样，这时屋里的白炽灯忽闪了下，他露出邪恶的笑容，喝醉之后完全就是不认人的。 　　“莎莎呀，你让我亲一下啊，爸养你这么大了也该让我享受一下。” 　　他说完，眼神跟饿了许久的野兽一样，他笑得阴恻恻的，随后看准我的位置，双手展开要把我抱住。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跑回了房间，还好房间就在这客厅的右手边，我赶快把门死死关住，依靠在门边上。 　　魂都没有收回来，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但我已经不害怕了。 　　因为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但父亲都没有得逞，因为…… 　　“秦大海，你这个混账的东西，大半夜你不睡觉鬼哭狼嚎什么呢。” 　　我的后妈白花过来了，每次发生这种事情她总会跑过来，她很胖又自私，也特别讨厌我，但是因为我会赚钱的原因，她多少会当着父亲的面给我点假的关心，真是够虚伪。 　　门外的白花看到父亲在这边，她感到不对劲，直接破口大骂，对父亲更是毫无仁慈，一巴掌就冲他脑门上招呼去。 　　“你神经病啊，在你闺女门口你想干什么？” 　　父亲被白花打了，刚开始还愤怒，酒醒了几分，转身一看，原本是要打回去的，这时跟个怂逼一样。 　　但他嘴里不干不净喊出句：“我要睡她。” 　　隔着一面墙，听到他的话，我这才心累从墙面上滑了下去，然后瘫痪地坐在地面，一时之间难以摸不清未来的路我要怎么走。 　　我在担心未来的路线，而外面的两人却因为我在争吵，声音有点大，不过白花是用吼的。 　　“你脑子有病啊，TM你闺女，你舍得做出。” 　　“你给我睡，我就不找她，而且她是我拉扯大的。” 　　“你最好给我停手，现在家里还要靠她养。” 　　“没事她会习惯的，而且她不是酒吧上班吗？都不知道和别人睡了多次了呢，心里肯定爽得不行。” 　　“给我滚回去，秦大海，现在她能赚钱，你管她做什么，总之你不能动你闺女，你想要动，得看你有没有资本，没有就给我滚回去睡觉。” 　　秦大海被白花的话给说动了，他摇头晃脑的样子，最后冲着她傻笑一声，转身对那道结实的木门道：“闺女，你可要好好赚钱啊，爸暂时不动你了。” 　　我听到这话，气得不行，身体是抑制不住的抖动，头皮更是一阵发麻。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逃离这里，去到无人知晓的地方隐姓埋名，而不是在这个每天担惊受怕的地方苟延残喘。 　　外面的声音恢复平静，我在地上也不知坐了多久，盯着旁边那狭小的窗户，雪好像渐渐停了。 　　我盯着窗外那黑漆漆的天，不知想了多久，这样的日子真的没有尽头…… 　　可能是我太困了，我坐在下面也久就困意袭卷，连床都没有上去，就倒在地下睡过去。 　　做梦前我有那一刻，脑海想的是，如果是条狗的话，和主人是有感情的吧，而她这个亲生的，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什么时候这日子才是尽头，我什么时候才能在深渊逃脱出去。 　　隔天，我一觉醒来一点半，身子和昨天见到那只狸花猫一样，都是卷缩着。 　　我缓缓睁开眼，眼角是有泪水的痕迹，我伸手擦了擦，回忆起昨天晚上梦到一个不切实际的事情。 　　梦里有个少年摸着我的头，讲话温和，他声音低沉又勾人：“等我降临，好吗？” 　　因为这句话，我的心感到暖暖，明明对好话已经麻木的我听到他说后，我的眼泪就抑制不住往下流，好像所有的委屈都消失了。 　　但一觉醒来，梦境破灭，什么都是假的，就连那个少年的出现也是源于场梦。 　　原来我的生活没有尽头，这辈子或许只能这样了。 　　我站起来，因为双腿发麻很快又摔了下去，一下子就碰到地面，胳膊生疼，我吃痛一声。 　　“果然睡在地上是不行的。”我自言自语，坐在地上等着脚好，又下意识抬头看向窗外。 　　天空很明亮，没有下雪，窗户边还有只麻雀在叽叽喳喳叫着，它正在煽动翅膀，还朝屋里看了眼，那圆溜溜的小眼看向里面，我也朝它对视眼。 　　刚想要和它打个招呼，它却飞走了，或者它也是不喜欢我吧。 　　缓了段时间，我才站起来，出去外面洗漱一番。 　　家里条件不好，只能对着厕所坑刷牙，每次上厕所我都要清理下，因为坑上面总是有黄色的液体，同时伴有一股臭味出来。 　　我洗到一半，后妈要过来上厕所，就对我阴阳讽刺：“就普通人一个，只是臭又不是不能上，搞得家里的水不用钱一样。” 　　我权当没听到，赶紧洗完就走出，让她去上。 　　白花上完了，我还没有走进去，就被狠狠拉住手腕，明明就没有惹到她，她那肥胖的手毫无预兆就扇在我的脸上。 　　我没有反应过来，脸也火辣辣，有点肿痛的感觉。 　　“贱人，真是够贱的，你亲爸都敢勾引，你是有多缺男人啊，是不是在酒吧被男人轮还不满足，需要我送你去做鸡吗？” 　　白花早就看我不爽，特别是见到父亲对我有那种肮脏的想法，更加对我恨之入骨。 　　在秦大海面前对像个赚钱工具那般重要，他不在就把我当成情敌。 　　我咬咬牙，闭了下眼睛：“我没有，也没有被谁上过，如果不是为了还债我是不可能去那种地方，要不是生活所迫，你以为我想去？” 　　白花听到这，更加气，她扯开嘴角：“就你？小小年纪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你敢说酒吧里面没有男人碰过你，这么脏的一个人，注定是个贱人。” 第4章 　　我手上拿着牙膏牙刷，脸色淡淡，心里有种压抑的情绪波动，我抬头看了她一眼。 　　下一秒，她见我眼神不对，直接把我手上的东西打翻，声音吼出：“怎么，你还敢瞪我，吃了撑是不是，死贱人。” 　　我都不知道看她一眼，为什么她能脑补成这样。 　　白花眯起眼睛，趾高气扬，然后伸手捏我的手臂，又是狠毒的话：“长得这样，跟个狐狸精一样，真骚气。” 　　我听到这话，心里的积怨也装不下来，直接发泄出来，先是甩开她的手，再讲话：“白阿姨，我希望你讲话能尊重点，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你以为我想去？但你说的对，我不是什么好鸟，如果下一次你还这样说，你以什么样的态度来，我就以什么样的方式还回去。” 　　白花从未见过这样的我，似乎被我的话给震撼住，她愣着一张脸，张出嘴巴，欲言又止，讲不出什么来。 　　我蹲下去捡地上的牙膏牙刷，懒得去看她会有什么反应，最后才走进厕所去刷牙。 　　经过今天这一出，我连饭都没得吃，我去饭桌上看了下，只有粥，里面的米粒很少，我用铁勺子舀了下，心里有点寒，最后只能苦笑。 　　崩溃就在一瞬，苦涩也夹杂其中。 　　起来的时候有点饿，我也顾不上能不能饱了，找个碗就盛了下，真的很像白开水。 　　本来喝下去还不是那么饿，过了段时间肚子老是叫。 　　到了晚上七点多我就出门，八点的班我也得早点过去 ，再加晚饭白花没有做我的饭，只能花钱去买面包吃。 　　去面包店的时候，我望着冷藏着里面各种琳琅满目的小蛋糕，我忍不住咽下口水，眼里全是它们好看的模样，但是我没有那么多钱买。 　　里面一个最少要十元，而且还那么小，我可没有这个能力。 　　店员是个小姐姐，长得好看，她看我老是对着蛋糕看去，就过来询问句：“您好，这边是刚刚才做完的，这个芒果千层是本店最畅销的。” 　　芒果我不喜欢吃，因为一吃身上就起疹子，是过敏的样子。 　　“那个，你店的老面包是多少钱的。”我知道老面包才是我该选择的，便宜又多，还能填饱肚子。 　　店员也没有想出我会问这个问题，她还是很客气给我介绍：“您好，这边老面包一元两个，三元八个的，你可以看下。” 　　我想都不用想就答应，然后在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张五元，双手递给她：“那拿八个吧。” 　　店员就在旁边那个透明袋子给我拿了八个，我看着那面包放进袋子，满脑子想的是，这下不会被饿了。 　　“您好，我订的蛋糕可以拿了吗？” 　　有道声音从后面响起，是个男生，倒是挺好听，就是有点熟悉，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听过，不过我目光还是在面包上。 　　店员赶紧拿给我面包和钱，我饿到手又抖动下，跟个饿死鬼似的，一拿到就往嘴巴里塞，还很大口就吃下去。 　　我转头吃面包的时候，突然我眼前是一片漆黑，应该被什么阻挡到，但我没有抬头，嘴里嚼着面包，声音含糊不清说：“对不起。” 　　宋家煜穿着蓝色风衣，高领的棕色毛衣，黑色西装裤，再配上一双黑靴，脖子上还戴着一条深灰色围巾，整个人看起来保暖又爽朗。 　　他的头发偏中分，有点凌乱，但不影响他那张俊朗的脸 ，五官端正，剑眉星目，肌肤白皙，鼻梁高挺，身上更是散发着高冷气息。 　　“晦气！”他下颚线微微向前颔，又见到我的那一刻，语气都是冰冷的。 　　我头顶上砸下难听的两个字，有点不理解就皱下眉，嘴里还塞着一大口面包，抬起头往少年那张脸看去，结果发现就是昨天在便利店见到的。 　　我咀嚼了一口，有点被咽住，还轻咳嗽几下。 　　他刚才是不是在说我晦气啊，可是我没有招惹他，还是自己听错了？ 　　宋家煜见我还在前面，不耐烦道：“到底走不走啊，就你一个需要买吗？” 　　我不敢说什么，像他这种男生是挺好看的，就是讲话有点冲，我“哦”了一声，带着面包离开这里。 　　我边走边啃面包，就算口干的时候也不敢去买水喝，觉得等下去酒吧喝就好，还能省点钱。 　　走路的时候，脑海中莫名联想到昨天晚上梦见的男生，他的话一直记在我心里，和刚才在面包店见到那个，简直是云泥之别。 　　生活很苦，还好梦境可以自欺欺人，至少有点寄托感，不会感到苦命。 第5章 　　七点半的时候我已经到达酒吧，手上还拿着没吃完的老面包，我从酒吧的后门进去。 　　一股暖气袭来，身上的穿的衣服虽然是棉袄，依旧抵挡外面的寒风簌簌，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身体也不由颤抖下。 　　刚在休息室把手上的老面包放在柜子时候，就听到呻｜吟放荡的声音，我装成不在意的样子。 　　因为酒吧里面鱼龙混杂的，什么情况都有，我把手上那袋还未吃完的老面包放在里面，然后拿出工作服来。 　　当我换好工作服之后，在门帘旁看到有一对男女正缠绵在一起，而那个女人是里面的正式员工。 　　我双目倒映着他们不离不弃的模样，但我已经心如止水，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我害怕还想逃跑，但是金钱使我克服。 　　“嗯~亲爱的这边有人，我们直接找个包厢吧。”女人正对着我看，见到我那一刻，瞳孔收缩，有点震惊，脸上抹上一层羞涩。 　　虽然和她已经是同事，但是这人还是个小姑娘。 　　男人搂着一手搂着女人，另只手则落在女人的胸前，眼睛微微眯起，神色有点猥琐，都直勾勾盯着她那白净的脖颈上看：“行啊，那我们走吧。” 　　我本来要等他们先走的，谁知刚走到一半，女人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秀眉拧了下，本来不想要接的，但是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正是“经理”打来的。 　　她手一顿，有点扭曲挣开男人的胸怀，还附上一抹歉意，声音娇滴滴的，较为勾人，特别是很主动凑到男人的脸颊上亲了一吻。 　　“亲爱的，我打个电话，给我一分钟就好。” 　　男人眼里倒映着女人艳丽张扬的脸，低声道：“好，宝贝，我等你哦。” 　　我把这一幕幕看在眼里，站在后面跟个雕像似的，看着那个女人的做法，再想想自已的处境，双眸漆黑，深不见底。 　　我以后真的会变成这样吗？待在这种不正规的酒吧里，危险系数不少，但是又像个蛀虫一样，离不开里面给她的报酬。 　　今晚又要领工资了，最期待的一天…… 　　就在我抬起脚步要往前走的时候，女人迈着脚丫子步走过来，妖娆又多姿，她那短裙随着步伐的走动而晃动，尺度有点大，几乎是做给男人看的。 　　她走过去，不知对男人说什么话，然后径直朝我这边走开，特别是她还冲我一笑，我有点疑惑起来。 　　“小莎，你能不能过去九号客人那桌服侍呢？你看我这边不是有点事情嘛，帮个忙呗。” 　　女人对我讲话温声，因为她比我高，还微微弯下身来，浓厚的妆容映在我小鹿般眼睛里，我眨眼下，很真诚面对她。 　　下一秒，她抬起只手，温和抵在我的头发上，还露出和刚才对男人那天差地别的微笑，这笑反倒是治愈天真的。 　　那一刻，我脑海里只有副画面，就是干净无害白玫瑰被泼上脏水的画面，脏水淋在白玫瑰身上，是退不掉的肮脏，但是玫瑰坚毅，它拼命往上生长，只是不再纯洁了。 　　“没事的，今晚你会平安的，因为经理说那包厢里面都是学生。” 　　听到这样的话，我想都不想就要拒绝，本来我这个年纪应该和他们一样的，但却不得不辍学了。 　　就在我要把话说出时，女人突然抱着我，我眼神充满错愕，不知所措，右眼皮总是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的原因，还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小莎，没有谁的生活是一帆风顺，更没有谁的生活是穷困潦倒，我没读多少书，也很讨厌我现在的样子，但是你不同，如果有往上爬的机会，记住不要放弃。” 　　“我已经不同了，这个男人原本点的是你的号，是我抢了你的单，你去我那个单子吧，对你好点，有机会就逃离这里吧。” 　　我不知道她今天怎么就对我说这样的事情，但是我身体老是颤抖，狠狠咬着牙，眼神呆滞又迷茫，她讲的话我的都懂，只是这个机会真的很小。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选择远离酒吧，回归正经人的生活去。 　　只是我没有选择，而她也没有…… 　　我们都是被命运支配的人，逆天改命谈何容易，这世上晦气脏乱的地方有很多，只是我都没有见过而已，我只是经历我现在的困难，以后怎么走其实我不清楚。 　　女人见到我什么反应都没有，她站直身子，昂首挺胸还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在意我同不同意的事情，而是落下句话：“小莎，是十五号包厢，那我走了，记得帮我完成。” 　　远处的男人有点不耐烦，扯了扯领带，直到女人转身过来，嘴角才勾起一笑，最后搂上女人细致的腰间，脸不停往她的脖子上蹭去，油腻又恶心。 　　我看得双手拧紧，忘记身上的冷，而是记住这世上本来就是冷血，适者生存，弱者淘汰，本来就有制度的世界却妄想它会有幸运降临在你身上，不料得到的只是这世上原本的冷漠。 　　但是她这样又是什么意思呢，帮我又能改变什么，人生的起跑线确定了，普通人想要改变，就是难以上青天的事情。 　　这件事情摆在我心里纠结很久，但是我还是感到一丝丝的暖意。 　　我踏进酒吧，正要往酒区的方向走去，经理这个老不正经的就过来，他闲得蛋疼，成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在舞池那边观看妖娆多姿的美女，时不时还要吃下自家员工的豆腐。 　　这个人我真是恨得牙痒痒的，可是又不能对他怎么样，今天要发工资了，我也必须乖点，省得被他抓住什么点子，成了扣工资的借口。 　　经理走过来，我还得客客气气同他打招呼：“晚上好经理。” 　　经理穿得人模狗样，一身合身的黑色西装，明明已经要奔四的人，还有家室的男人，成天活得跟个大爷一样，搞得这个酒吧是他家开的样，但是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因为这个酒吧就是他姐夫开的，而他是靠上亲戚的身份，被分配到这边工作，这个地段发展不好，但是临近过年，生意还是不错的。 　　“哟，过来上班了啊，上完班结束会给你发这三天的工资，以后可要好好干，做得好得的话会有加工资。” 　　这句加工资我又不是不懂什么意思，酒吧加工资无非就是卖酒卖得好，把自己业绩提升上去，又或者是以□□的身体去交换，后者才是更加真实的现状。 　　我懒得去反驳他的话，万一惹他个不高兴，成了扣工资的理由，那才叫得不偿失。 　　“嗯，我知道了经理。” 　　经理看到我样子乖巧，又是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我看到后有点膈应，真想冲他骂一句：“不要脸。” 　　可话只能在心里说，不能从嘴里讲出。 　　酒吧的彩光变幻莫测，四处照射，远处的舞池男女扭曲着身躯，正在尽情摇摆，音响的dJ更是有节奏。 　　“秦莎，十五号客人点了几瓶白乌，按照青梅桂花桃花各两瓶送过去，千万不要搞砸了，那般人虽然是学生，订的包厢可比VIP要贵许多的，所以记得服务好点。” 　　我听了他的话，赶紧消失在他的前面，能早就滚蛋就早点滚，万一他又动手动脚起来，就难以脱身。 　　—— 　　我端着酒盘，上面装着六瓶酒，虽然不是最贵的，但是合起来价格够她思考半天的，所以走路我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踉跄就洒了。 　　到了十五号包厢，我轻轻敲了下门，酒吧包厢的隔音很好，基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也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迟迟未开门，我单手支撑着酒盘有点顶不住，再次敲几声，这次我力度稍微大了点，但是里面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搞得在外面的我有点尴尬，最后没办法的情况下，我试着去开门，发现轻而易举就打开了。 　　很不幸的是，我一进去就被骰子给砸到头，疼的我发出“呲”一声，手上的盘微微倾斜下，还好拿得稳，没有摔下去。 　　包厢里面的灯光色调是柔和的，声音更是杂乱得很，人也挺多的，有个男生在台上点歌唱，刚好唱的《戒烟》结束。 　　这件包厢是为了给某个人庆祝生日的，寿星许完生日吹完蜡烛，大家就放开玩，正在玩骰子，谁知玩过头，手上的盖子没盖好，直接从小盘子飞了出去，刚好砸在服务员的头上。 　　包厢里面六个人，四人在玩骰子，一人在唱歌，还有坐在卡座中央有个很突出的男生，他正在玩手机，好像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管他什么事。 　　偏偏这次的寿星就是他——宋家煜。 　　宋家煜听到耳边安静，骨节分明的手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房间里面光线照在他身上，显得阴沉又寡淡。 　　他视线扫过芒果蛋糕旁边的黄鹤楼，伸过去拿起，大拇指弹开烟盒帽，叼了一根烟在嘴上，还拿起火机点开。 　　橘黄色的火苗从火机头冒出，照得他的黑眸深邃又阴郁，下颚线微微向前颔，显得利落又紧绷。 　　手上的烟点燃，发出猩红的样子，宋家煜低头吸了一口，随即食指和中指夹住烟头，口中的雾气缓缓吐出，烟雾缭绕。 　　“放在桌上！”他的声音低沉略带颗粒感。 　　我站门边还感到额头上的疼痛，不过这个说话的男生我有点印象，就是在蛋糕店上见到的帅哥。 第6章 　　我听了他的话，走到两张玻璃桌的中间，然后把手上的酒一一放在上面。 　　在我蹲下去那一刻，能明显感受到几双眼睛正在盯着我。 　　有点直勾勾的感觉，但是我只是在做我的本职工作而已，告诉自己做好了就赶紧离开。 　　“喂，你刚才没事吧。” 　　我听到旁边有人叫我，自己放酒的速度有点慢，因为酒吧里面有规定，客人就是上帝，客人的话就是金钱，无论什么话，在能回答的范围都要回话。 　　如果不回答被投诉了，奖金就会被扣除百分之五十。 　　所以我很快把头抬起来，还要摆出勉强的笑容面对那个人：“没事。” 　　谁知她说完这句话，坐在中间的宋家煜发出声音：“在酒吧里面干活的，这种人怎么会怕疼呢？” 　　包厢里陷入一片沉寂，就连点歌台上也把下一首的音乐暂停了，气氛更加诡异起来。 　　我手一顿，脸上的微笑变得僵硬起来，脑袋一片空白着，浑然不知这个男生是什么意思。 　　宋家煜抬起手中的烟，似乎是没有兴趣就把它往烟灰缸里面摁灭，身子懒洋洋朝后背的卡座上靠去，额头上的碎发有点凌乱，眼神很快布满一丝阴戾。 　　他抬了下眼眸，薄唇轻扯，勾出一抹讥嘲：“过生日遇到你这种人，真晦气，还一天遇两次！” 　　我记得他是蛋糕店上排队买东西的人，当我看到桌面上芒果蛋糕上面写着“生日快乐”，才明白他就是今天的主角，但是我和他素不相识。 　　为何他对我的恶意就这么大？ 　　难道我在陌生人的眼里，因为这份工作就这么不堪入目？ 　　可是我也怕疼啊，那骰子砸过来的那一刻，虽然它体积小，但是真的很刺痛。 　　我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除了道歉，我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心里更是泛起一阵酸疼，身上都感到凉意。 　　这里的其他人不知宋家煜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会对一个酒吧服务员起这么大的意见，倒是令他们出乎意料。 　　有人观察了下我的样子，身上的穿着够辣，就是和脸上那张清纯的脸不搭配，脸部看起来应该和他们一样大。 　　“你先下去吧。” 　　我失望低头，正要站起来的时候，脚下不知踩到什么，脚一歪就往前扑到，直接倒在一个温暖带着烟草味的怀抱里。 　　手上的盘子在我倒下那一瞬掉落在地上，脚下还明显听到骨骼“咔嚓”的一声，穿着高跟鞋工作崴到脚的那一刻，真的是痛到她叫不出。 　　我忍不住“啊”了下，明明以前擦破皮流血出来我都任着不发声呢个，但是今天受到一点小委屈，我是真的受不了。 　　眼眶红了红，胸腔的呼吸还有点为难，但是我还是忍着从那个男生怀里离开，也准备接受他的一番骂，只要他能消气就行。 　　宋家煜原本可以眼疾手快把怀里的女生推开的，但是我软绵绵的身体落下，带着一阵淡淡的香味，是种很舒心的味道，他没有抗拒我。 　　特别在我的头发接触到他的脸颊时，带着种柔和的触感，宋家煜眼里的暴戾少了几分，但是身上那种阴冷的气息依旧在。 　　我连忙站起来，惊慌错乱之下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跪下，根本来不及思考，头部就已经和地面相撞，发出“嘭”的一声，磕得倒是响。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我这样的行为吸引住，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子，够惊讶的。 　　什么话都没有说的宋家煜看到在地上磕头的我：“……” 　　我磕头朝向地上，脑袋瞬间懵圈几秒，半响过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该低头的时候低头，说不定就能把损失降低到最小，像我这种人什么都赔不起，穷得叮当响哪里需要什么自尊。 　　但是他迟迟没有发话，而我整个人的状态也还没有调节回来。 　　“煜哥，今天你生日就不要为难人家了，头也给你磕了，要不就放人走吧。” 　　我不知道是谁为我说话，和刚才说话的人不一样，应该是其他人，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那个男生能原谅自己。 　　要不然这件传到经理那边，值完班的工资就要发生变故了。 　　宋家煜低眸，剑眉上扬，脸部紧绷着，最后才开口：“你这样是想吸引我的注意？” 　　“啊？”我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就是个混酒吧的，我看着都恶心，你那些人我觉得没什么区别，无非是为了金钱就大三下四，出卖身体的人，这种人我最讨厌，真的一点骨气都没有。” 　　宋家煜轻描淡写把话讲出，听得我一愣一愣的，这个男生对自己的认知就这么点，所有就可以肆无忌惮在自己身上乱扣罪名。 　　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无形罪就是最大的伤害，别人的两三句言语就能左右你的情绪。 　　我死死握住双手，很气恼，却不敢叫板，要是我没有枷锁，撇开一切的话，我一定大胆去怼这个人。 　　凭什么你眼见为实就能断章取义，明明未经他人苦，却要定义他人。 　　“我没有要吸引你的注意，你要是觉得恶心的话我可以叫其他人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见到我就不高兴，今天在蛋糕店还有今晚发生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没气可撒，只能低下头，咬着牙一字一顿从嘴里发出。 　　这下轮到宋家煜迟疑了，他拧了下眉头，没有讲什么话，只是把视线落在芒果蛋糕上。 　　这样的僵局没有人去打破，直到我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咕”时，才让这氛围变得奇妙起来。 　　周围的人听到后：“……” 　　我已经脑补出他们会有什么眼神了，估计是嫌弃奇怪的，但是我却感到一丝尴尬。 　　晚上就吃了三个老面包，它们又小，我本来想等下后半场再去休息室全部吃掉，这样明天就不会饿太久，等到领了工资再去吃碗混沌奖励自己。 　　就是没有想到肚子这个时候这么不争气。 　　宋家煜走到一边，抬起来手来，去到旁边那个芒果蛋糕切了一块放在纸盘上，整个蛋糕他一口都没有吃。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那这块蛋糕就当成是给你的赔罪，不小心打到你的，就用这个还你。” 　　他说出来的语气无波澜，我明显听出没有生气，这才把头抬起来，但是面对却是一块芒果蛋糕。 　　我摇了摇头，声音温和讲出：“不用，我不吃。” 　　芒果过敏的我怎么敢去吃啊，这个吃了还要去买过敏药吃，我才没有这么傻。 　　“喂，煜哥赏你的，你这么不知好歹啊，信不信我去投诉你，直接搞没你这份工作。” 　　又有人出来讲，但是讲话特别难听，我听了，脸色微变，又不能反驳这群人，经理的话还在我耳边回荡着“订的包厢可比VIP要贵许多的，所以记得服务好点”。 　　我抬起头来，光线落在我脸上，刚好把眼睛照得明亮，我看向宋家煜，解释着：“我芒果过敏，不能吃的。” 　　宋家煜手上还拿着蛋糕，鬼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明说了不能吃这东西，但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哦？你是真的过敏还是不愿意吃，这么给脸不要脸啊，上次都能随意坐在陌生男人的腿上，这次怎么就不愿意吃这蛋糕。” 　　“你这么放荡，在酒吧是不是委屈你了，你爸妈就没有好好教育你，不要小小年纪就学坏，还学会勾引有家庭的人，这么喜欢当第三者啊。” 　　“真是恶心，你应该才成年吧，就学会做那种肮脏的事情？” 　　这话一发出，我还不清楚眼前这个男生到底在讲什么事情，但是句句刺痛我的心，浑身还感到像被浇了冰水般，寒意四起。 　　下一秒，他的朋友们劈头盖脸对我说来，他们的话像把无形的剑冲我快速刺过来。 　　“煜哥你之前说在酒吧看到你爸搞了个和你同龄人的，不会就是这家酒吧这个人吧。” 　　“看来我得收回我的道歉，打得没错，我最讨厌这么淫/乱的人，在这花季般的年纪不学好，非要学这些。” 　　“真是不知羞耻在你身上体现得体无完肤，这边是不是有点限制你发挥了，直接去别的地方吧，想要第三者至少得发育好点吧，你这样多少我都看不起。” 　　…… 　　每个人的话都狠得厉害，我直接站了起来，身体都在发抖，气到牙齿在打架。 　　满眼通红看着这些人，我脸上写着气愤怒火，同时又夹杂着委屈无助，他们都说对了，但是又没有全对。 　　我确实是为了钱确实坐过男人的腿上，还是个老男人。 　　但是我真的没有出卖过自己的身体，更不知昨天晚上那个老男人就是他的父亲，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我的过错。 　　一步错步步错。 　　就在我想要说话的时候，宋家煜就拿出一块蛋糕朝我的脸上砸来，奶油味和芒果味萦绕在我鼻尖，整个脸被蛋糕抹上，又顺着我的脸型滑落掉在地上。 　　男生的做法无情，没有思考在意我的感受，但是我又有什么过错。 　　“很抱歉对你做的事情，但是我没有插足你的家庭，都是我的过错，你要是能解气打我都行，就是不要投诉我行不行？” 　　宋家煜冷眼一笑，语气全是嘲讽：“投诉你太便宜你了，赶紧从我的眼前消失，最好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第7章 　　他们的冷言冷语我都无从反驳，对于这样的事情我能做的就是赶紧从他们的视线离开。 　　我站起来后脚踝阵阵泛疼，刚抬起脚走时，有点难以走动，可我还是走了下去。 　　在过阶梯时候，走得有点慢，背后又发出响声，似乎对我走的慢有意见。 　　“赶紧走吧，就不能走快点啊，搁在这边污染谁呢。” 　　“装成这样还不是活该，指不定是用来勾引男人的方式，看着都讨厌。” 　　“要走就走快点，给你十秒时间，不从我们视线离开我就去投诉你，管你服务好不好。” 　　…… 　　因为宋家煜的一席话，他的主观臆断，我就坐实了这不好的名声。 　　我背对着他们，眼泪不争气溢出，那晶莹的泪水顺着脸上的奶油弧度汇聚在下巴，随着我的大步走动而低落在地上。 　　心里堵得慌，没有一点可以发泄伸冤的。 　　我紧握着酒盘，一瘸一拐的到了门边，打开门把手就从里面走出去。 　　出来之后，这边包厢的方向很少有人过来开，我走到附近的洗手间，将脸上的奶油擦掉再洗。 　　我整张脸看起来几分憔悴，额前的刘海沾着水珠，我盯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莫名感到可笑又可悲起来。 　　最后我无力地靠在洗手台旁边的墙边，抱着个酒盘，哭声不再抑制，而是嚎啕大哭起来。 　　崩溃蹲在下面，我只能通过这总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再怎么被欺负说来说去就是自己活该。 　　我不敢在洗手台待太久，也不饿能保证刚才那帮人不会投诉自己，可是又看到自己脚踝浮肿的样子，走起路来都很痛，就想着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要是没有这样的工作，他们或许不会对自己这么说吧。 　　我想了几分钟后，才从洗手台出来，手上拿着酒盘，眼神空洞，没有丝毫生机。 　　走在宽窄的走廊上，走姿跟个瘸子样，我正要往舞池那边走去，就听到一阵□□低沉的声音，我下意识往声源处看去。 　　视线就落在一扇开着缝隙的门边，我眉心一拧，拖着脚往前一看，当我看清楚里面在做什么事，嘴巴是合不拢的。 　　女人光着身子被男人压在下面，有点醉生梦死的模样，当我看到女人的样子更是不可思议，正是上班前的那个同事，她真的出卖自己的身体在做那种事情。 　　我看得不敢发出声音，双腿发软，还把自己的嘴巴紧紧捂住，有点惊慌失措的样子。 　　就在我害怕的时候，手上的酒盘不小心掉了下去，发出“哐当”一声，我的心跟着揪动下，不知所措。 　　包厢里面的人也注意到外面有人，停止了动作，男人正压在女人下面，正在运动着，他听到外面的有声音，也慌了下，朝着门缝的方向看去。 　　女人比他更快，但她看到外面的人是我时，双手捧起男人的脸，娇声喊了声：“亲爱的，是不是累了啊，力气可不行呢。” 　　男人被她一说，勾起征服欲来，也不在意外面是发生了什么，懒得去看。 　　我吓了一跳，捡起在地上的酒盘很害怕就逃离现场。 　　等到今晚值班结束后，经理单独把我叫了过去，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过去。 　　来到经理办公室，我站在他的前面，低着头说了句：“经理。” 　　经理见到我过来了，收起他翘起的二郎腿，拿着在办公桌上的几张红色钞票，正悠悠摇晃着。 　　“秦莎，你今晚是不是不懂事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去反驳他，只是一味站在原地，听着他的下文。 　　“怎么不说话了？我不是叫你好好服务那几个男生吗？又没有叫你在身上拧下块肉，你TM把话给我听到哪里去了。” 　　经理边说边走了下来，手上的钞票正打在另外只手心里，啪啪作响，听得我心里慌张起来，脸色也不妙。 　　看来，他们还是投诉我了。 　　“对不起，我听从不了，是我的过错，所以经理我打算今天辞职，明天不想来了。” 　　经理一听，神情大怒，好不容易招来的员工还不想放生呢。 　　“你要知道，以你现在的处境，离开这里你就很难找到比这更高的薪酬。” 　　我回答道：“没有就没有，但是我不想让自己更加为难，我只想活出我自己，至少不用过得这么心酸狼狈。” 　　经理眯起眼睛，察觉到我认真的语气，反而折返回去坐在办公椅上，在抽屉里面又拿出两张毛爷爷出来。 　　原本生气的嘴脸又换成笑嘻嘻的样子，走到我的身边，亮出纸钱，对我说：“小莎，人为财死，这个道理你要明白，没有钱哪来的生活如意，想开点的话，其他都是扯蛋浮云的。” 　　“留下来吧，实在不行过完年再走也不迟啊，大过年的卖酒的业绩够你赚的。” 　　他好不容招来的员工，至少也要做到年后，这段时间想要找到听话的原本挺少的，加上是在这种场合。 　　我抬起头，眼瞳里倒映着金钱，但是却没有动摇我想要离开的想法，因为我已经很确定了，想要走就走得干脆点。 　　至于后面会过得怎么样，我不想了。 　　处理好当下，不会被投诉，不会被乱定义，不会被瞧不起，不会被那讨厌的咸猪手碰，这几点就够她想要离开了。 　　“我不想做了，经理我只是和你说一声，然后明天我不会来了。” 　　说完这话，我双眼还是死死盯着经理手上的纸钱，等待那一笔钱归还在自己手中，只要是她的就一定要拿回去。 　　经理看到我的样子，莫名笑出声音，感觉在看个小丑跳梁，他很快露出狰狞的笑容，笑得很猥琐。 　　我冷冷静静朝他看去，心却跳得格外块，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行啊，你要离开可以，那这把钱就给你了。”经理随手一撒，冲着空中扬去，然后像个饿狼似的扑向我来。 　　我早该想到经理会这样，就应该拿完钱后再和他说这种事情，至少拿完后我说好就往外跑了，不管他同不同意，我明天都不来了。 　　男人的力气很大，他直接抱住我的身子，我拼命挣扎，双手都在扒开那肥腻的手臂，可是还是抵挡不住他力度。 　　就在我想要去狠狠咬住他时，经理竟然打了我下头，给我砸懵了，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子。 　　我头部昏沉沉的，好像神经被压缩般难受，我潜意识只想要让经理离我远点，于是我死死抓住他那稀少的头发。 　　一个劲往死里拔出，跟拔草似的。 　　很快经理疼得嗷嗷叫，他把我推开，想要远离我。 　　“你敢动我一个试试，反正我无牵无挂，没有人可留念，倒是不怕死了。” 　　被推开后，差点摔倒在地，我那红血丝的双眼盯着经理看去，脸色徒然变得阴暗，声音更是沉得吓人。 　　生生死死就一世，命就一条，实在不行就拉一个进入深渊，无论结果怎么样。 　　伤害自己，必然拼命！ 　　她性格懦弱，只会畏畏缩缩，她回想起这些年自己的情况，高二读完书之后成年了她就辍学，不是被父亲打就是遭到后妈的毒话，同时还要去还父亲这些年欠下了的债。 　　我很恨自己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每次都要卑躬屈膝去求别人的原谅，就想刚才那个男生一样，什么都不了解，就在我身上判了刑。 　　“死□□，敢拔我头发，是不是活腻了啊。” 　　经理被我激怒了，他冲冲过来，那只肥硕的巴掌对我脸上招呼，我一个激灵就躲过了。 　　但是男女悬殊，我没有对策，他在我躲过的下一秒就将我的脖子死死锁住。 　　我被掐得呼吸难受，脸上憋得通红，用没受伤的脚去踢他，他没什么反应，试着用另只手去锤他也无济于事。 　　他瞪大眼睛，露出微黄的牙齿，双眼直勾勾又愤怒的样子。 　　“秦莎，看来你胆子大了啊，贱人就是贱人，哪来什么骨气，装什么清高呢你。” 　　“进了酒吧里，你以为能相安无事走出去，是不是想得太天真了。” 　　我真的快要被这个男人掐死了，要去挣脱他，却一点用都没有，意识也渐渐迷糊起来，面部也扭曲难看。 　　经理那凶狠的眼神想要把我杀了样。 　　在我已经做好被他活活掐死的准备时，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踢开，有个穿着一身名牌，化着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带着一副墨镜。 　　进来那一刻，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她将墨镜摘下来，见到丈夫正在掐人时，眼神复杂，走过来就是冲他的脸打去。 　　女人的声音凶煞，跟母老虎般：“江伟，谁TM给你胆子这样做的，你要坐牢别扯上我。” 　　差点要晕过去那一瞬，我活了过来，脸色也慢慢恢复。 　　倒下地上的我松了口气，有点奄奄一息的感觉，状态不好，，脚踝处更加通红起来，浑身也在发抖。 　　经理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自己老婆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边。 　　他在外各种乱搞，家里却是唯唯诺诺的，特别是自己老婆，毕竟当年就是靠她才有今天的成就。 　　“老……老婆，你怎么过来了。”经理顾不上那一巴掌，心虚的走在女人旁边。 　　女人那双带着浅蓝色美瞳的眼镜眯起，嘴巴一横，一副凶狠精干的模样，都没有听他讲事情经过又上去给他了一巴掌。 　　“混账东西，给你打电话就跟死了一样，儿子发高烧在医院了你不管？” 　　“TM我要是再晚点到，你是不是要给我搞出条人命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前期有点主观臆断啥的，是因为他没有正面去了解女主才会讨厌她的，但是后期不会的。 第8章 　　我坐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去捡在地上的钱，捡完赶紧跑，不敢再多留。 　　经理看了我一眼，目光凶恶，恨不得把我活剐了。 　　“老婆，是这个贱人做错事，惹怒我，一时鬼迷心窍我才掐她的脖子。” 　　女人眼里愠怒，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见我在地上爬，她走了过来。 　　我见黑色的身影覆盖在地上，心瞬间凉了一大截，有点不敢去捡地上的钱。 　　女人高昂着头，冷冷看我一眼，那张张扬的脸保养得很好，眼尾上没有纹线，看起来像个二十多岁的人。 　　我没有胆量抬头看她，去捡钱的那双手骤然攥紧，眼里的情绪波动汹涌，心跳渐渐加快。 　　“钱给你，这里有三千元。” 　　她在香奈儿的包里随手拿出纸张，正好全部取出，她低头看完我后又瞧了眼在地上的钱。 　　猜测我是这边的员工，又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小事成大事，能用钱消除的就用钱消除，尽量把事情压小。 　　眼帘里出现那一叠红色的纸钱时，我双眼眨了眨，看到这么多钱，心情由惶恐转变成胆怯来。 　　女人似乎注意到我微变的脸色，便解释说明下：“我不知道我丈夫和你发生了什么，如果这笔钱能抵消你们之间发生的矛盾，就领下，要是不能的话，我也不介意去警局走下流程。” 　　“啊老婆，你认真的？”经理压根想不出自己的老婆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可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啊。 　　这不是让自己的老公往死里推吗？加上这办公室是有监控的，一旦交给警察，他肯定得蹲牢里啊。 　　经理害怕自己老婆真的这么做，连滚带爬到她身边，结果还没有上手去拉就被女人一脚踢开。 　　“滚开，我是在救你的命，有脸做错事，无脸承担？”女人回头死死瞪住他，眼神里都是阴暗，又像似在暗示他，再给我废话，你就死定了。 　　这样的场面是我意想不到的，头次见到经理怂得跟个龟孙子一样，他焉枯着头，不敢去反驳她。 　　见到丈夫不再哔哔赖赖的，她才蹲下来，双手伸过去，很有素质道：“你能自己去医院吗？” 　　她的话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能感到几丝温暖，我摇摇头：“没事。” 　　其实这句话是假的，脖子一转就痛。 　　“你这点钱拿着吧，也是在这边工作的吧，我身上只有带这么点现金，如果你后期有去医院的话，钱不够就打这个电话给我。” 　　女人说完，又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钞票上面，一并递给我。 　　我温声讲话：“我只想要我的工资就行。” 　　女人听到这话，双手一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特别是对上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觉得这双眼睛好看，她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纯粹的眼睛了。 　　执意要把手上的钱给我：“给你的就收下，顺便代替我的丈夫向你道歉，要是你不想要钱的话，去警局我没有意见。” 　　经理站在后面慌的一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很不安老婆这个做法，特别是想起对我的所作所为，更是无底洞起来，觉得要是我说了进警局，他老婆恐怕会真的把他送进去的。 　　“没事，我不需要，两个都……”我讲到一半，她就把钱塞到我手上。 　　我低头看到那一叠钱，承认是心动了。 　　到最后，我还是拿着钱离开酒吧。 　　—— 　　寒冬腊月，凌晨时候没有雪花纷飞，但是外面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走在无人的小道上，裹着外套，脸被冷得生疼，看起来有点微红，肚子又饿了起来，还发出“咕咕”的响声。 　　老面包吃完之后，是挺饿的。 　　我拖着那双受伤的腿，走在有点湿的地上，寒气直吹，走的时候都是刺痛的。 　　顺着路灯走下去，最后在拐弯处的地方，我疼得走不动了，就扶着那泛着青苔的墙面支撑身体。 　　脸色不大好，我倚靠在墙面上，然后坐下来休息会儿。 　　周围的一片安静得很，看着还没亮的天空，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总觉得好迷茫好无助。 　　旋即垂下头，对着前方看去，前面是条沙路正是通往小溪的必经之路，我盯着那黑漆漆的方向，有点想去的冲动。 　　好想撇开这一切，面对这无尽的深渊直接冲下去，至少能结束这痛苦。 　　我渴望这见不到底的深渊里，有一抹光的出现，然后去拥有它，点亮人生上所有的不满和不幸。 　　但是……并没有。 　　“喵~” 　　我在胡思乱想中听到猫咪的声音，那通红的鼻尖才深吸一下，整理好思绪，眉头轻轻皱着，回头一看。 　　正是昨晚那只狸花猫，我露出惊奇的表情，对于再次遇到它，心里有点讲不出的滋味。 　　“你怎么在这里啊？”我对它说了一句，但是它并没有看我，而是在舔爪子。 　　我看到它那毛茸茸的肚子，很大的。 　　“喵——”狸花猫的尾声拉长，随后走了过来，在我身边蹲下。 　　我很清晰看到它的猫爪子下很通红，也对在这边天气这么冷，她穿了这么多都要冻死，更何况没有衣物的猫呢。 　　“猫猫，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我低声问了句，尽管知道它不会回复我，可我还是说了。 　　猫咪不排斥我，可能是因为昨天缘分的原因，才不怕我，又主动靠近我，最后坐在我身边，那双青褐色的眼瞳对我看来。 　　后面的话应该在和我说话：“喵。” 　　我听完，嘴角扯出一笑，自言自语的：“你能不能在这里等我呢？我休息下就去给你买火腿，今天我发工资了，挺多的，可以给你买几天的伙食了，我等下顺便去便利店给买条毯子吧。” 　　“跟你说，我这人挺小气的，没钱的时候啊，啥都买不起，只有看的份，有钱的时候也啥都不买，因为舍不得，给了爸爸钱后，就怕自己身上没钱，还挺担心哪天会饿死呢。” 　　“所以啊，不是我不想养你，而是我真的养不起自己，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小气呢。” 　　就这么，我因为脚痛在和只猫聊天，说起自己糟糕的人生，但是它有时候会发出“喵”的一声，我会因为这个举动而哭了。 　　莫名觉得，穷得好苦，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 　　我蹲了会儿，就拍拍屁股站来，猫咪也起来腾出个位子，它瞅我望了眼，眼里似乎泪眼汪汪的。 　　“你是不是要哭了？”我看了下后，有点心疼，自己的眼睛都溢出泪水，“还是怕我的离开，放心猫猫，我会给你买完吃的再走。” 　　我走了，去昨天那家便利店，直接去买几根火腿肠和两个面包，还有一条十几元的毛毯。 　　看着差不多了，又过去问问服务员：“您好，这边有没有废弃的纸箱子，还有能给我杯热水吗？” 　　服务员正在查点清货，见我后微笑面对：“都有的 ，纸箱你需要大的小的呢？” 　　“大的吧，可以给流浪猫住就行。” 　　服务员听到我纸箱子的作用时，双眸微闪：“你是要给猫住的吗？那我这边刚好有个不用的笼子，你可以拿走，刚好那个店里也用不了。” 　　“行，那热水和那个箱子多少钱？”我听完挺感动的，这个时候有个笼子更好，它就不会那么受冷了。 　　服务员对我摇摇手：“不用不用，笼子是店里不用的，你拿走就行。” 　　我结完账就从便利店走出，走的速度有点慢，手上拿的东西又多，还得专门腾出一只手拿热水。 　　到了那边的时候，就看到远处狸花猫正乖巧坐在那边，那歪着头，虽然它的脸有些花痕，可我觉得挺可爱的。 　　瘸着腿走了过来，然后把它引到旁边的小巷里，这边有废弃的水管，我才明白它原来是住在里面的。 　　拿来的笼子有点多余了，但还是把手上的笼子和热水都放下，不过已经变温水了，还撕开面包和火腿肠放在包装纸上。 　　“猫猫，你先凑合吃点吧，知道面包和火腿猫是不能多吃的，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好的条件，等我明天再给你搞包猫粮过来，行不行？” 　　我试着商量的语气和它说话，但是它没有理我，估计也饿久了吧。 　　我饿着饿着就没有感觉了，还是和它一起吃着吐司面包。 　　“不要吃得那么急，喝得水吧。”我看它吃得囫囵吞枣的，就把一次性杯子给凑过去，让它注意下。 　　狸花猫啃完面包才去舔温水。 　　很快我就站起来，过去一变把毛毯外面的包装纸撕下来，然后铺在最中间的水管里，对着狸花猫喊了声：“猫猫，先停下，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就不会太冷。” 　　我把多余的笼子和垃圾都处理好后，走前还摸摸它的头，它一副很享受的模样，然后才和狸花猫说了声：“我走了，明天有时间来看你。” 　　等到一切做好，我才放心离开。 　　回头看时，发现狸花猫已经躲进去了，我这才安心离开。 　　我正往幽静的小路上走去，周遭很静，还能听到远处人家养鸡的鸣叫。 第9章 　　走得很慢，头也是低着，在这天还没亮的清晨里，被路灯包围的小路看起来几分萧索又寂静。 　　当我想要走出这边的小巷时，头部突然撞到什么结实的身躯，哐当一下，往后仰时感到脖子的不适，这一撞，重心也没有稳住。 　　像个病娇的人说倒就倒，在地上的我，面部扭曲下，神色艰难，但这个时候会是谁在这，脚踝处的伤痛没有害怕的大。 　　猛地抬头一看，那乱跳的心脏这才安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惊讶，想不懂那个在包厢羞辱我的男生正出现在我眼前。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在家睡觉的，不会是在酒吧里面了几个小时吧。 　　但我不想多事，连忙从地上起来，这次站得稳当，再痛也能忍下去，特别是他，我不想像个脆弱的人，省得被人说什么。 　　“对不起……” 　　我的脑海里面除了这句话，完全没有别的词意可以表达。 　　宋家煜那挺拔的身形站我面前，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神色阴郁，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正背对着路灯的光芒，光线落在他的头发上，身上也好像在散发着光，但不像救世主，相反之下更像欺凌者。 　　高高在上，还有一种倨傲不羁的气息。 　　宋家煜见我倒在地上后又站起来，手上正拿着一包猫粮，听到我的道歉，眉毛上扬，凌厉的脸松懈几许，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 　　“喂，你腿怎么样？” 　　我惊愕着，还是越过他，并没有和他讲话，觉得没必要。 　　多说无益，他这种人挺让我伤心的。 　　宋家煜见我要离开，就拉住我的手腕，冲我说了句：“你的脚没去看医院？” 　　鬼知道他是脑子什么经搭错了，怎么还关心起我的脚来，又不是废的。 　　我一手就给他甩开，被他和他朋友的恶语伤到后，我都不想和他有瓜葛，说不定他的关心是假的，想要骂我是真的。 　　少念转身，没有因为我这个动作而有什么波动，只是黑眸变得更加沉郁起来。 　　“需要多少钱，就说，你装成可伶的样子，是没有人在意的。” 　　本来我走得正好，却被他这句话给气到，我笑出声来，很冷淡。 　　“如你所愿，我这种没人在意的人，是不需要人可伶的，我也不稀罕你的钱，饿死在街头冻死在小巷里，你的钱看着都觉得脏。” 　　他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嘴巴张了又合，最后只是挤出“嗤”笑一声，睫毛轻颤，冷着张脸。 　　“行啊，你这种人最好缺钱的时候能有这种骨气，给你条忠告吧，不要去破坏人家家庭了，你的年纪和我相仿，去做别的事情岂不是更好。” 　　我背对他，觉得他讲话起来轻飘飘的，是挺简单的。 　　“不在其身，不知其痛。你的忠告挺好的，就是不适合我。” 　　本来就不适合，有时候看到的事物并不是你所了解到的，你又不会对症下药，就跟个庸医一样，说是啥病就是啥病，最后乱给药。 　　我都不屑回头看他，然后继续往前走。 　　宋家煜没有回复我的话，而是站在原地，神情呆滞，那双骨节清晰的手更加拧紧那包猫粮。 　　在冷冽的清晨里，寒风习习，路灯之下的我像个瘸子，背影看起来清瘦又孤寂，好像一颗水珠，力气大点就能碾碎。 　　慢慢的，我的身影在宋家煜的眼里消失了，他望着我的背影好久。 　　“像她这种人，给了都不听，挺浪费的。” 　　—— 　　我还没有走到门口，后妈这个人机灵得要死。 　　等我走到她的前面，她就理所应当伸出手来：“工资给我。” 　　“我想吃饭。”我瘸着腿走进来，没有很快掏出钱来，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家里的是那种七八年代的老房子，屋檐呈三角形，上面有抹雪落在我的头上，明显感到头皮一阵发冷。 　　白花看到我这样，也没有很急切冲着我要钱，她走进屋子，拿了一碗统一的红烧牛肉面给我。 　　“粥还在熬，吃这个就好。” 　　我伸手过去，脸上很平淡，那双明亮的眼镜变得无神，也渴望不起她能给我什么好的东西。 　　“好。”我回应了声。 　　家里湿气很重，一进去就能闻到木头发霉的味道，我把泡面的外表膜撕开，白花还很主动给我拿来热水。 　　“吃完就把钱交出来吧。” 　　她的态度只对于钱，完全忘了昨天下午对我说了什么话。 　　“给你，只有九百五十元，提成没赚多少。” 　　在回来的时候，我只拿出九百五十元，其他钱我只想私自隐藏着。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兼职了，今晚还得跑去看看哪里有招寒假工，身上还是得有点钱才行。 　　而且，我还答应猫猫要给它买猫粮呢…… 　　所以不能平复全部拿出，要是真的都给他们了，他们也不会感谢自己的，只会索求更多的钱，我无法做到给他们填空那没有底线的钱包。 　　自己身上还是有点钱才行，省得哪天需要钱都没有。 　　“行，九百多也是钱。”白花露出那见钱眼开的样子，看起来贪婪又喜悦。 　　我看了眼后，就低下头无声笑着。 　　她没有给我留一分的，煮饭有时候又没有我的份，就这么把我当成机器来对待啊。 　　真寒心，即便是机器也要充电吧，更何况我这个人呢。 　　她走了，乐呵呵的样子，没有关心我为什么会弄成这样，我还真是他们的赚钱工具人啊。 　　房屋里很破的，支柱里这个时候还有蛀虫发出的声音，“嘎吱嘎吱”的，听着有点烦人。 　　头上的白炽灯更是晃了晃，橙色调开始变得暗淡起来，估计也要换灯才行。 　　我倒着热水在泡面里面，很快一股香气飘荡而出，我闻着都受不了，肚子反应更大，饿得有点不行了。 　　拿起塑料叉子就大口挖起，急忙往嘴里塞进，又很快咽了下去。 　　冬天的泡面，就像一把篝火，暖了我一身。 　　回到房间后，我舍不得把外套脱下来，屋里没有暖气，冷得一批，我去抽屉里拿出一支治跌打骨伤的药膏。 　　坐在床头边，把鞋子脱下来，看到脚踝已经发紫浮肿得很，崴脚之后我没有第一时间去处理，才导致更大了。 　　那白净的手轻轻摸了下，挺痛的啊。 　　抹点药膏在上面，冰凉凉，但不能立马缓解疼痛，抹完又抹了点在脖子上。 　　时间慢慢流逝，我也困了，这才把外套脱下，放在旁边，然后身子钻到被窝里，但还是很冷。 　　一到冬天，我体质本就冷，一脚摸了药膏不能碰到被子，被我搁在床外头，但是另只脚还有双手就冷，挺动手动脚的啊。 　　我抓紧被子，把昨天今天发生的事情通通放在脑后，舒舒服服睡一觉。 　　什么事情都能不好，但是不能为了不好的事情就失眠吧，还是要好好睡觉的。 　　今晚一觉睡下去无梦，睡得也踏实。 　　我起来的时候，窗帘抵挡不住窗外的阳光，冬天里的太阳，暖洋洋的，不像夏天那般炽热又烦闷。 　　脖子还是会疼，但脚下的伤好多了，看来那支药膏还是挺有用处的。 　　我没有下床，而是把旁边的外套拿过来，在口袋中拿出剩下的钱，抽出一张后，其他的就被我压在床底。 　　藏在他们不会搜到的地方，这样算是成功了。 　　—— 　　晚上洗完澡我就出门，至于要去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小县城这边发展缓慢，于是我漫无目的走着，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找兼职，没有兼职的话，我后面的生活会更加艰难。 　　走着走着就到这边的市场来，一条街下去后，四面展开都是店铺，这边没有归类卖什么，挺杂的，反正就是有什么卖什么的。 　　临近过年，店铺前都在放着新年歌，一片喜气洋洋的感觉。 　　中间问了好几家店铺，不是工资低得很，就是不招人了。 　　是挺无奈的，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什么结果都没有。 　　走累了才到一边的共享椅上坐会，放空脑袋也不知接下的路要怎么走。 　　最后走着走着就到工业区的方向去，这个城镇虽然很多没有得到发展，但是有不少外地在这边投资工厂。 　　这个时候很多工厂都放假，很少厂需要人的。 　　逛了一路下去，才发现只有一个工厂要人，招聘信息上写着，招收上夜班，包吃两顿，能吃苦耐劳，力气大，手速快，男女不限，工价二十/时。 　　我看完之后，满脸兴奋，想都不想就进去。 　　上夜班那正好，钱还多是挺符合我的。 　　进去之后，里面有主管问了我的情况。 　　“正式工是吧，能保证过年期间不走人？还有先说明一下，工厂这边坐不满三天没有工资的，后面日结，能保证的话，明天过来上班，” 　　除了这个地方会收留我，还能去哪里啊，那肯定留下来。 　　“可以，我现在就能上班，可以吗？” 　　主管是中年女人，她抬起双眸，打量下我，最近正好赶货要紧，确实缺人。 　　“行，想早点上班也可以，你跟我过来一下，领一下工服，顺便把头发什么都要扎好，不能漏出来。” 第10章 　　第一天上班，因为工厂是站班的，我腿酸得不行，受伤的腿还没有好，是有点累。 　　八点一到，我就下班了，但走之前还要去打卡。 　　换成是之前，这个时候我已经睡着了，但是情况有变，今天是困得不行，眼底的青灰色愈发明显。 　　我下班之后，整理好工服放在柜子里就出来。 　　海唐村这边没有正规的宠物店，很多大城市有的，这边都没有，猫粮一般只有杂粮店那边才有卖。 　　所以我带着疲惫的身体去到杂粮店，要了一包猫粮就走，手上掂量这包重量，感觉这包不贵，虽然已经是我两顿的饭钱了。 　　但是这是猫粮，十元还这么大包，也算是值得了。 　　我手上提了一包猫粮，走在热闹喧嚣的市场小道上，我有目的地走到附近馄饨小摊里，和老板要了一碗馄饨。 　　老板脸上喜庆连连的，估计是生意好的缘故，他好心肠道：“好勒，不要加料的吧。” 　　我想都不想就说：“不加。” 　　加料的意思是多加肉馅，比如玉米、香菇韭菜等需要另付五元，我舍不得去吃十元的，因为五元那么一大碗加汤就能饱了。 　　和老板说完，我走到一张无人的桌子，把猫粮放在另张椅子上，双眼朝那桌子一看，其实像小摊这种外向、不讲究的，桌面上老板因为生意忙就没擦那么干净，我只能自己那张纸巾擦擦了。 　　纸巾一滑，有点淡黄的油渍，我看了眼决定装死把它扔掉。 　　然后静心等待馄饨的到来。 　　老板不到十分钟就捧着大碗馄饨端到我这边来，他乐呵呵的：“小姑娘，你慢用。” 　　我看着浮在汤水上的馄饨，忍不住咽下口水，就在竹筒里拿出一双筷子，用纸巾擦擦，去夹了一个吃进嘴里。 　　有点心急吃得慌，舌头就被烫到了。 　　在寒风刺骨的天里，早上吃碗馄饨暖暖身子也是不错的。 　　吃完之后，馄饨小摊这边的生意渐渐人少了，只留下我一个，我呼了一下汤，然后就咕噜咕噜往喝下去。 　　吃完之后，肚子暖暖的，我轻轻打了个“嗝”。 　　去到老板那边，找出张五元给他。 　　“小姑娘，我记得你挺照顾我生意的啊，都见到你几回了。” 　　我本来想走的，被他一说，挠了挠头：“是的，觉得你这边很好吃，还便宜又大碗，我挺喜欢的。” 　　我这一番像是走进老板的心里，他站在灶台里，和我对话，更是笑得灿烂：“行，要是下次有来，我给你打个折，过几天就要收摊回家过年，没来的话就明年，我等你来。” 　　“好，那谢谢老板，那祝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和他说完这句话，我就离开去那只流浪猫的地方，我都不知道它昨天过得怎么样。 　　今天属于晴天 ，没有太阳的照射，是挺平静又寒冷的一天。 　　来到小巷后面存放废弃水管的地方，我拿着一包猫粮，想要找一找狸花猫在哪里，但是都没有见到它的踪迹。 　　只是在昨天放毛毯的右手那个水管里，我半蹲下去 ，本来想看看它是不是在睡觉的，结果旁边水管里面有包和我一样的猫粮。 　　外面包装纸和我手上有点一样，我伸手进去就把它拿出来，一对比就是同个牌子，也是欧萨的我对这个包猫粮渐渐起了疑心。 　　昨天好像没有见到这包，难不成是有哪个好心人过来这样的。 　　在我思考的时候，狸花猫不知从哪里蹦出来，它走姿姗姗，后面的尾巴翘得老高了。 　　“喵~” 　　我立马往右手边去看，见到是它的时候，脸上露出笑意，冲它摆了摆手，跟个神经病似的。 　　有个路过的人见到我对只猫打招呼，就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我，好像我有个大病样，然后赶紧走开了。 　　猫猫来到我的身边，它的身子不停在我身上蹭蹭，现在是真的不怕我了。 　　“猫猫，你吃过了没有，现在你怀孕了，可不要乱跑了。” 　　我把手上的猫粮放了回去，不再去想那包猫粮的事情，而是对它说。 　　“猫猫，我偷偷藏了两千多元，照顾你段时间是可以的，以后我会常过来的。” 　　“不要担心饿坏肚子。”后面我挑逗它的下巴，它也愿意和我亲，“以后我罩着你。” 　　这句话说得跟大哥罩着小弟一样。 　　接连几天我都下完班就过来这边看看它。 　　—— 　　除夕节这一天，村里变得更加热闹起来，这边下午是要去祠堂祭祀的习俗，而我家并没有。 　　就我爸那个鬼样，脑子只有赌钱赢钱喝酒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而后妈也自个回去娘家了，拿着我的钱回她那边给红包，孝敬父母去。 　　这天，工厂也不是那么没有人性化，直接让全体员工都做白班，然后六点准时在食堂那边参加年夜饭，吃完饭就可以走人。 　　这边不去吃提前下班也是可以的，只是我提前下班又能去哪里，还不如解决完晚饭再想想去哪里走动也好。 　　于是，我和厂里的阿姨叔叔一样，搬了张凳子去食堂那边找个空位坐下。 　　这边是围桌吃火锅的方式，中间还有抽奖环节，听说中到一等奖就能想董事长许愿，我一听倒是没啥稀奇的。 　　这种情况我觉得没什么胜算的，自己运气那么差，又怎么可能中得到啊。 　　所以我一心放在吃的方面上。 　　这边的阿姨都是外地来的，她们见我这么年轻，还在读书，一直不断给我夹菜吃。 　　不过她们讲普通话的时候，讲着讲着就说出句家乡话，把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应不来是什么意思。 　　每次我都是“谢谢”的。 　　很快，节目环节要开始了，我也吃得一半饱，正好可以看下是有什么节目，但其实很简单的，主持人是工厂里面的两个文员，她们准备了猜谜语和抽奖。 　　过一会儿，我听到后面有动静的声音，眼睛不眨，继续看着谁谁中奖了，有人上去领燕麦等实物，而有人却在领红包。 　　“唉，董事长来了，大家欢迎一下。” 　　我看戏的目光收回来，挺好奇董事长长什么样的，心里挺感谢他的，毕竟没有他就没有这份工作。 　　我跟着众人回头一看时，脸色愣住，耳边响起一阵参差不齐的鼓掌声，我慢了一拍才跟上节奏。 　　心想，怎么会是他们。 　　我整个脸都不好了，但他们的目光没有朝向这边了，我赶紧低头，不敢去看了。 　　而进来的宋家煜穿着一袭黑色西装，笔直的腿正朝里面走来，他就站在他父亲旁边，但目光早就落在某个人身上。 　　不过就几秒，就收回了。 　　他是第三次来到这个工厂了，而他之所以会来这个地方，也是因为工厂在这边。 　　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是带着烦躁的心情，跟着厂长往里面瞎转一圈后，在流水线部门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他停止脚步，看了会儿才确定，我就是那个在酒吧买酒的人。 　　第二次遇到也是在工厂里面，是因为最近接了个大单，父亲派他过来瞧瞧，他也没有反抗父亲的话，而是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感觉在作祟。 　　他们又再一次遇到了，是他见到我狼狈的一幕，就是搬货的时候我不小心摔倒了，把摆好的口红模型掉了一地，重点是一个小时就要出货了。 　　他看到我这副模样，最后还被主管谩骂，他也没有过来。 　　第三次遇到就是这一次，是宋家煜主动跟过来了。 　　但他父亲还以为听错了：“什么，你要和我去老厂，除夕夜你要过去？” 　　“嗯。”宋家煜冷冷回话。 　　所以他就跟着他父亲过来这边。 　　我低下头，拿着筷子的手一直在抖，我真的好害怕他们父子俩谁把她认出来，害怕这份工作又要保不住了。 　　大过年的，我真的找不到工作了。 　　求求老天爷不要开玩笑了，不要让我失去这份工作。 　　旁边的老阿姨见我手抖，她皱眉，好心问了句：“姑娘，你是怕冷吗？是不是穿得少的缘故啊。” 　　我没有回神，依旧沉浸在恐惧当中。 　　她用手肘戳我下，我才回过神来，手里也不抖了。 　　我看向她，脸色煞白，只想脱离这里：“阿姨，我吃饱了是不是能先走了。” 　　老阿姨靠近我，摆摆手，小声说了句：“你现在走不妥，董事长才来你就要走，有点不给他面子了。”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难不成要在这边一直干坐着。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把，说不定他们已经把自己忘了呢。 　　这顿年夜饭吃得有点令我焦虑，本以为能相安无事待下去，但还是没有，有个文员把手上抽奖箱递给我。 　　“来抽一个吧。” 　　还好是每个人都要抽奖，前面的兴奋期已经过了，很少人会注意到后面的人会抽到什么，因为大奖什么都已经出来了。 　　我伸手进去拿了一张就出来，谁知一拿就是“三等奖”。 　　我瞬间茫然若失起来，因为三等奖要拿酒去敬董事长，然后说得吉祥话，就给你个红包。 　　我怎么敢过去啊，一过去不就暴露了。 　　“恭喜你啊，获得红包一个，赶紧去和董事长拿吧。” 　　我想要拒绝，但是没有让我拒绝的机会，和我这一桌吃饭的人都催促我快点去。 　　我试着抬起双眸往董事长那桌去，但是他喝得脸上酩酊的，而且他们也就一夜见面，应该见不来我是谁吧。 　　就在要回收视线时，宋家煜突然回头，我撞见了他的眼瞳，和他对视短短一秒，他就回头去。 　　好像不认识一样。 　　希望吧，希望他真的不知道是我吧。 第11章 　　我现在是进退都难，而桌面上已经有人给我倒了杯可乐，本来是要敬酒的，看我年纪小，就用饮料替代。 　　我手上拿着那杯汽水，颤颤巍巍的，我走了过去，心脏好像要跳出来，每走一步都在加速。 　　到了宋家煜那桌，我头都没有抬起来，但也不能低太低头，声音小的如蚊子：“宋总，祝你新年快乐，万事顺心。” 　　这一句话讲完，我能感到什么是度秒如年，背脊发冷，脸上紧绷，心里在不停祈祷他们谁都认不出自已来。 　　还好，结果如她所愿，宋总喝得有点醉，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脸部都是通红的，像抹了很多腮红般，他笑得站起来，举着一杯白酒，眼睛有点小，对我真的没有什么印象。 　　“行，就冲你这句话了。”他喝得干脆，然后暗示旁边在发红包的宋家煜拿出。 　　宋家煜早就拿出个红包，他漆黑的眼眸没啥情绪，修长分明的手拧了把红包，视线最后落在我身上。 　　恰好我也对他瞥了眼去，见到他那一刻，心里更是堵得慌，虽然看我是没有什么温度的，但是回想起他在酒吧对自己说的话，心有余悸。 　　“给你。”宋家煜双手递过来，对上我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似星辰般，顿时语气几分哑，“新年快乐。” 　　我拿完就赶紧走人了，听到他后面的话，也不带犹豫走人，是不敢再待下去了，生怕他们父子俩当初甩脸，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我之前的工作。 　　走到自己的位置后，我的心跳频率才恢复正常，手里也把那个红包塞到老旧的棉袄里面。 　　旁边没抽到红包的阿姨，凑过来，问了我两个问题：“姑娘，你怎么都不看下红包里面多少的？” 　　我笑着回应：“应该有个一百吧，毕竟都是董事长。” 　　她又接着问我，像开玩笑的语气：“对了，你觉得董事长的儿子怎么样啊？看你小脸红的。” 　　我“啊”了一声，并没有感到脸颊发烫，想都知道是因为紧张害怕而红的，但绝对不是因为他而脸红的，倒是怕他会看我不爽，又说一些不好的话冲我讲。 　　心又不是铁做的，他长得再好，骂我的那些话，都记在心里，哪里敢喜欢他啊，而且言语伤人很致命。 　　“不是的，我没有。” 　　阿姨见我反驳迟钝，喝了一杯雪碧，放下杯子：“往年都没有见到他来，前几天倒是在工厂见到，我才知道那个长得帅气的就是咱们董事长的儿子，我们工作就在闲谈这件事，毕竟他长得还挺像小鲜肉的，像个明星般。” 　　他前几天就有来工厂？ 　　我并不知道，不过也不关我什么事。 　　“每个人的眼观赏美都不同的阿姨，像他那种人，确实长得好，家世也不错，以后指定找个门当户对的，我啊就看看。” 　　我是这样回答的，因为这样的答案才是符合现实。 　　—— 　　年夜饭吃完，我就从工厂里面出去，领着今晚发下来的工资和红包，整整几百元呢。 　　算是今年收到的红包吧，往年时候我兜里一分钱没有，羡慕别人家小孩，穿新衣拿红包，看春节联欢晚会和守岁，而她每次都是在打工度过，和平常没啥两样。 　　我出来，深深吸了口气，心情大好，没有什么烦心事。 　　果然钱是种好东西，能让人瞬间兴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令人高兴的成份是有的。 　　夜晚漆黑，没有下雪，但冷风呼呼的，抬头一看还能隐隐约约看到空中有点红光，我一猜就知道是孔明灯。 　　我慢慢从工厂这边走出，快到市场那边时，已经热闹了，我找间小卖铺，里面穿着新衣的小孩子一堆，都在买仙女棒。 　　我走进去，不过脏兮兮的衣服在他们眼里显得突出，最后他们的目光都透露着嫌弃，觉得我是从垃圾场里面走出来的，特别不爱干净。 　　“你离我远点吧，好脏啊。” 　　“走走走，我们让这个乞丐下，新年新气象，我们不跟她吵。” 　　“怎么大过年的，还有人穿成这样就出来啊，难不成是没有钱买衣服吗？” 　　“你也是来买仙女棒的吗？但是你这种人用的话，有点配不上了，因为你很脏，所以用了仙女棒许愿都不灵的。” 　　“姐姐，你家是不是很穷啊，今天可是除夕，你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是不是太没用了。” 　　几个小孩子本来在挑选仙女棒，但是被我这个不速之客打扰到，我站在他们后面，和他们的新衣服一对比，确实挺破旧的。 　　家里只有两件棉袄可穿，这种天气，洗衣服又没有洗衣机和烘干机，挂在外面万一下场雪都要变干，所以一件衣服都要穿好久的。 　　我没有在意那些小孩的话，还冲他们温和一笑，小孩子嘛，讲话听听就好，不能计较的。 　　没有搭理那帮小孩，走上前去挑两盒仙女棒和把火机，跟老板娘结下帐就走了。 　　在我转身后，他们的声音洪亮朝我说来，都是在嘲笑我没有新衣服，或许在他们眼中，除夕这晚新衣服就是炫耀的方式，也是结交新朋友的时候。 　　而我注定成为他们眼里的笑话。 　　我抿着嘴唇，眼眶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红了，鼻尖有点酸，喉咙哽咽着，手里死死捏着拿两盒仙女棒，心里更是堵得慌。 　　我低声哭泣着，头顶上的烟花不停绽放，在这个美好的时刻，我越走下去越觉得委屈。 　　可能我是个敏感的人吧，孩子们的那些我就受不了，明明就是一帮没长大的孩子，秦莎你怎么还把他们的话当真了啊。 　　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啊，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小富婆呢。 　　现在经历的这些就当成是在渡劫就好，所以不要在意这么多。 　　我边走边安慰自己，很快就走到流浪猫的地方走，因为回家也是躺着睡觉，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是怕有债主在门口上蹲人呢，现在过去也是被问话，往年的时候，别人家都是阖家欢乐，就她家跟讨债似的，总有人过来找父亲。 　　但是他屡教不改，还能心安理得去赌场里面，有次留在家中，目睹了一场家里的东西被摔得稀巴烂的场景，自从那以后，其实心里对过年也有点阴影了。 　　过年，有时候就跟躲债一样，有时候有跟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我越过喧嚣的人群，身后的烟花依旧璀璨夺目，然后走向无人过问的小巷里，试着去埋没自己，希望自己能够把自己掩盖得死死的。 　　走了段时间，快要到目的了，而我正在想着猫猫，恰好它就已经坐在拐弯处的墙边，坐姿乖巧，正好目视我这边来。 　　“猫猫。” 　　我看到它的样子，忍不住跑了过去。 　　其实见到狸花猫的那一刻，就把心里那些不高兴的事情统统忘掉，取而代之的则是激动和欢快。 　　猫猫继续坐在地上，好像是习惯我这个样子了。 　　“猫猫，有没有想我啊，今天是除夕节我来陪你了。” 　　随后，一猫一人走到存放废弃水管的地方，也就是狸花猫的住处。 　　“我跟你说，我买了仙女棒，你知道吗，是可以许愿的那种，等下我点燃了，你也要记得一起许愿啊，万一可以实现呢。” 　　猫猫蹲在我身边，我也正在在拆盒子，这一盒里面只有十根，我先拿出一根尝试着。 　　在口袋掏出把火机，轻轻摁下，火口处创出个火苗来，我的瞳孔倒映着火的样子，寒风摇曳，火苗扭曲着它的身子，好像在跳舞般，扭扭歪歪的。 　　我见火苗出来，手上的仙女棒凑过去，点着前面那层纸，很快手上的仙女棒顶部就炸出一朵偏暖色的光，但是那朵花正往手上来，不到一分钟仙女棒燃烧殆尽。 　　第一根仙女棒就这么没有了。 　　我很激动，旁边的猫猫更是看得好奇想要过来一碰，我不肯给。 　　“猫猫，这火是有点危险的，会伤害你的，我们看看就好，然后再许愿的。” 　　这边的路灯光线很淡，而且光芒距离这边有几米远，看起来挺偏昏暗的。 　　这只狸花猫有点灵性，我说什么它就听什么，这次不会那么闹了，直接站在我的对面，时不时发出一声：“喵~” 　　第二根仙女棒很快有点燃，在我手上绽放着，如果烟花拥有不到，那就先用一支仙女棒代替吧。 　　仙女棒就是烟花的缩小版，可以全方位看到火花绽放的样子，更是能记在心里很久。 　　小小的仙女棒拿在手里就是过年的味道，我对着它许愿，眼睛闭上，把心里想要的事情说出来：“希望在新的一年里，赶紧把爸爸的债还了，逃离这个地方，去找自己的妈妈，然后远离这边，也希望妈妈在别的地方平平安安的。” 　　心里想得有点慢，仙女棒一下就没有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只剩下一根烧焦的铁根子，我低声叹了口气。 　　“猫猫，你不要光顾看着了，我们要一起许愿了，万一你的愿望可以实现呢。” 　　“跟你说，许完愿望，我们再一起玩吧。” 　　猫猫抬起头，冲我叫了声：“瞄~” 　　挺乖的。 　　接着又点燃了第三根仙女棒，这次想得很快，一下就把心里要说的事情都讲了，睁开眼睛的时候，仙女棒的火花还在开放。 　　我勾起笑容，又郑重其事说了句：“爸爸，不要再犯糊涂，好不好？” 　　这一声我讲得很小声，鼻尖还酸涩着，很快眼里映入的光渐渐消失，我的笑容也跟着没有。 　　要是爸爸能迷途知返该好多，我是不是就能想其他小孩那般，无忧无虑生活着，不会被嘲笑，不会受伤的时候没有人关心，不会过年的时候没有新衣服穿，也不会被钱困惑，更不会没钱读书，一成年就出来工作。 　　爸爸啊，你什么时候能正经起来，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了。 　　这些话我不敢当着他的面讲，那样就会被他拿皮带抽。 　　在她的印象中，有次被同学嘲讽有这么个父亲时，我回家第一次事情就是对他哭诉。 　　换来的是什么，是皮带毫不犹豫打在身上，然后手臂上大腿上出现青紫色的淤伤，他下手的时候没轻没重的，基本拿我当仇人打。 　　在那之后，我不再提及这件事情，而是埋藏在心里不敢说出。 　　不过现在想起来，是挺痛的。 　　深夜里，自己强忍伤痕给自己上药，发出刺痛的声音也没有流泪，因为那时的我在气恼，泪水都流不出呢。 　　“猫猫，新年快乐呀，你刚才有没有跟着我一起许愿呢，有的话希望你的愿望也可以成真。” 　　“那我们现在一起玩仙女棒吧。” 　　一盒仙女棒很快就玩完，还是边哭边玩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个重要的节日，泪水竟然流出来，无论我怎么转移情绪，还是流着。 　　我低声抽泣着：“猫猫……” 　　此刻的它像我唯一的亲人，手上的仙女棒也一支支在烧尽。 　　天边的烟花持续不断，还有一窄窄的孔明灯，往上飞，它不知载着多少人的梦想冲向黑夜，把梦想告诉老天爷，希望能帮他们实现。 　　手里的最后一支仙女棒，我紧紧握着都不舍去放，只是很羡慕地抬起头，看着天边的那五彩缤纷的烟花，还有孔明灯缓缓飞过。 　　我知道我像个偷窥狂，但是我真的没有寄托，可能是仙女棒的力量太小了吧。 　　我又很贪婪向上面的烟花和孔明灯许下愿望：“年年安顺，前途有光。” 　　给我一个光点吧，指引下我前方的路行不行…… 　　说完就低下头，把手里的最后一根仙女棒点燃，我很放开围绕在狸花猫身边，不断以它为中心在转圈圈。 　　短短的几十秒，仙女棒的光芒正式消失，一切回归平淡，那些愿望能否成真，真是种寄托而已的。 　　我望着那根烧完的仙女棒，心里有点难受，总觉得不是滋味，就在我思考的时候，一个黑影慢慢朝我这边走来。 　　我抬起头，脸色很平静，那双乌黑般的眼睛扑闪扑闪，手却主动出卖了我，因为它在抖动。 　　身下的狸花猫也叫了好几声，它还主动走到那个人身边。 　　“新年快乐。”宋家煜穿着西装，手里拿着两袋东西，黑色的，不知装的是什么。 　　我站在原地，嘴里的话被卡住，是挺意外他在这边的。 第12章 　　狸花猫很亲昵走到宋家煜身边，还紧紧蹭了他的皮鞋，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想到放在水管里面的那包猫粮。 　　他能出现在这边的话，我除了这个原因就想不出什么来。 　　宋家煜见我没什么反应，脚下的狸花猫又一直叫，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蹲下去很娴熟摸了摸猫猫的头顶。 　　“你是不是想我了？” 　　猫很没有回应，很享受宋家煜摸它。 　　我吸了吸鼻子，紧皱的眉头松弛着，嘴里也说了句：“新年快乐。” 　　“之前那包猫粮是你放的。” 　　这句话是肯定话，我并没有咨询的意思，而是找个话题缓解下尴尬。 　　宋家煜继续逗着猫：“是啊，我看你也放猫粮就没多买了，之后看它都是带小鱼干和水过来的。” 　　我很块捕抓到重要信息“之后”，也就是说他不止一次来，而是来了她岔开时间罢了。 　　“哦。” 　　话题有点聊不下去了，我也准备要走人，和他相处下去我感觉挺不自在的，反正狸花猫也不愿待我这边。 　　见到他来就忘了我的存在，真是个小叛徒，典型的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亏我每天都来这边看它呢。 　　小叛徒，以后不来了。 　　但我只是说说而已，怎么会不来看它啊，还得看它生小猫咪再走呢。 　　我把地上那烧成灰烬的仙女棒都一一捡起来，我捡完就要离开这边，视线也落在远处，只想赶快离开这边。 　　至于去哪里，都行！ 　　“你去哪里？”宋家煜见我要离开，他回头喊了我一声。 　　他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威慑力，我也好像被镇住，脚步停止未动，挺惊讶他会问我这句话。 　　“我去别处看看。” 　　宋家煜那浓密的眉毛上扬，琥珀色的眼睛藏不住情绪，他嗓音沉沉道：“我来了，你就要走？” 　　我猜不透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明明前阵子还说我不要当小三，现在的变化有点快，令我难以猜测啊。 　　“你陪它就好，我就不打扰了……” 　　“没有什么打不打扰的，你有权力待在这里，要是觉得是我待在这里让你感到困惑，给我几分钟，看完它我就走。” 　　宋家煜没等我话说完就打断，我听完他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总觉得挺奇怪的。 　　这应该不像他这种人会说出的吧。 　　“不是，就是觉得你陪它就好，我留在这也没有什么用。” 　　言毕，狸花猫突然挣开宋家煜的手，来在的身边，还挡在我的前面。 　　这小家伙是不是灵性很强啊，还敢拦我不让我走了，刚才不是一个劲往别人身上蹭去呢，现在才想起我来。 　　“抱歉，之前在酒吧那么说你，是我的不对，我的目光短浅。”宋家煜站起身来，那挺拔的身形正朝我走来，脸色没有那么不近人情，莫名有点亲和感。 　　我也回头他看，脸上摆出讶然的表情，脑子还一片空白，就几天不见，他怎么像换了个人啊。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道歉，那你想怎么报复都行，或者打我都行，我无怨无悔，你能原谅我就行。” 　　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让我原谅谁，只有我求别人原谅我的份，大概是没有被人求着原谅吧，我竟有点心动，但不是那种对人喜欢的心动，而是有点被在意的心动。 　　—— 　　今年除夕夜是个奇妙的夜晚，也是十几年以来最开心的一个。 　　两个人加上一只猫竟然能过得这么愉快，宋家煜还买了零食过来，都是我没有吃过的。 　　两袋塑料袋里，一袋是装着小鱼干，和猫咪专门吃的火腿。 　　猫咪很愉快在一边的地方吃得不想理我，我就蹲下来看着它吃，正看得入迷，宋家煜就递过来一包开心果。 　　“这个给你。” 　　我看着那包开心果许久，还抬起头跟他说了句：“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 　　少年的声音清爽，他“嗤”笑一声，眼尾带笑：“我不需要你给我，你接受我的道歉，但是我心还是有点愧疚，请你吃点东西，是应该的，下次你想要吃什么跟我说就好，我带你去吃顿好的。” 　　越听越感动，我还是推脱着，但哟不过他这个人，就收下了。 　　他这个人还挺细心的，知道要拨壳，又给了我双一次性手套：“你刚才摸了猫咪还没有洗手吧。” 　　我应了声，就戴上他给的手套。 　　说真的，长这么大以来，就没有吃过坚果类的东西，因为这类是比较昂贵的。 　　“好好吃。”我扒开白色的壳子，扔了一个在嘴里，吃得津津有味的。 　　但这一包还没有吃完，宋家煜又拆开一包，这包是巴旦木，没有外壳可以直接吃的。 　　“诺，这个也挺好吃的。” 　　我舍不得开心果就拒绝他的话：“我吃这包就好，你自己的吃吧。” 　　“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吃腻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手里拨壳的动作停顿，嘴里咀嚼着开心也变慢了，眼皮耸拉着，望向宋家煜的方向去，突然发现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挺大的。 　　有的人吃腻了，而有的人至今未尝，又或者是才刚开始吃。 　　我看着他好久，没再伸手进去拿开心果，情绪突然变低起来。 　　在暗光处，宋家煜似乎发现我的脸色有了点变化，他轻声笑了：“是给你道歉的，你是不是不喜欢了？那就吃这包巴旦木吧。” 　　明明知道他的话是好意，但是还是挺讨厌自己的出身，又挺向往他们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谢谢。” 　　他见我没有拿着，直接在里面拿出一颗巴旦木：“尝尝吧，喜欢开心果应该也会喜欢它的。” 　　我冲着映入眼帘的巴旦木发呆，他又拿着它摇晃了下，语气轻描淡写的：“吃吧，活在当下就要去享受，别觉得不好意思。” 　　我被他这句话给提醒到，他们两个之间本就是不同的道路，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啊。 　　在他想着是“别觉得不好意思”，而我在想不满意的人生，这种坚果类的东西我不曾吃过，现在却在一个吃腻的人手里拿过，这种感觉是挺可悲的。 　　“行，那我吃一个。”我把心里这种情绪深深隐藏在心里，不让它对外露馅。 　　我拿着吃了进去，有股奶香味，真的和开心果一样好吃。 　　于是手里拿着两包坚果，跟个饿死鬼样吃着，而旁边的宋家煜正在喝着瓶罐装rio鸡尾酒，是葡萄味的。 　　因为他对自己的道歉和零食的投喂，我忘记他对自己的伤害，选择去原谅他，我慢慢走到他的身边，和他说着话。 　　“你为什么会一个在这边呢？” 　　宋家煜看着远处的天空，手里淡拿鸡尾酒，抿了一小口：“不想回家又无聊，也想着和你说声道歉就过来了。” 　　两人的谈话很简单，聊的还是从酒吧那段相遇开始的，原来两人之间每次的见面都是意外啊。 　　我站在他的旁边，一开始听到他对我是有很大的意见，后来发现是他错了，还错得特别离谱。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错了？” 　　“那天我看到你因为我自己崴脚了，我想问你怎么样的，但你走得太快了，我有出去找你，但是没找到，又想到你对我父亲那样，气不过就没管了。” 　　“那天，我过生日朋友一个个都喝醉了，我硬生生在包厢里面带到凌晨五点多才走人，闲着没事就把准备好的猫粮过来看看这只流浪猫，又遇到了你，见你走路姿势不对，想要带你去医院，但你不理我，我也没有追上去。” 　　“后来我发现你经常来看这只猫，也发现你从酒吧辞职了，还出现在我家工厂里，我见过几次你看猫的场面，对它挺好的。”宋家煜说着说着就指向那只吃得正饱的狸花猫。 　　它吃完就蹲在地上，正对我们看来，真的很乖的样子。 　　“所以呢，你是不是在那次之后就对我有所改观了？” 　　我才不信他会是这种人，但是事实是，他确实是这种人，他从事物的侧面去发现我的为人，最后才定出结论。 　　“是啊，几次碰面，我发现你应该有自己苦衷吧，为人也挺善良，还吃得了苦，被人骂也不懂得去反驳，这点就有点傻了。” 　　后面的话他带着点调侃的语气，嘴巴还勾起一抹不明的笑。 　　我听着也不恼火，嘴里还咬着颗巴旦木和开心果，语气有点模糊：“我会反驳啊，只是当时没有组织好语言而已。” 　　我赶紧把这个话题换了，因为我当时都哭了，说出来怪丢人的。 　　“对了你叫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宋家煜转头看我，他那狭长的眼睛带着水光，一字一顿道：“宋家煜，家和万事兴的家，煜煜生辉的煜，那你呢？” 　　被他反问，我表情微愣，咬下唇决定说出：“我的名字叫秦莎，不过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个‘莎’，我得找我母亲问一下。” 　　宋家煜“啊”了下：“那你没有去问吗？” 　　说得这么轻松，可是哪有机会可以问啊，从我出生起就没有见到她了。 　　只听到父亲说她不要我们了，她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知道她的身份是位大学生，成绩很优秀，其他的就没有了。 　　“因为她离开我了，所以等我把父亲债务还清了，就走出这个小县城，然后去找她，她要是有钱了就问她能不能供我上学，要是没钱，她能给我解释这么多年消失的原因，我会给她养老送终，也能原谅她消失了这么多年。” 　　说着说着也在幻想着我的母亲当年是有什么苦衷才不要我的吧，要不然这么多年都不来找我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来找我，那我就去找她呀。 第13章 　　宋家煜听完我讲的话，他对我看了看，神色怜惜，嗓音几分哑。 　　“秦莎，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告诉我你母亲的名字，给我些线索，我去帮你找找。” 　　我轻笑，找人这个谈何容易啊。 　　旁边的狸花猫走了过去，就站在我和宋家煜的中间，最后还坐了下去，好像和我们在看一场烟花似的。 　　“行啊，等我能拿到线索我再告诉你吧。” 　　宋家煜点头：“行，那你下次再给我。” 　　除夕守岁之后，我平安回到家，躺在床上，回想起宋家煜这人来，我没有想到会和曾经骂过我的人说天谈地的。 　　仙女棒，烟花，孔明灯，还有一只可爱的狸花猫，两个人，在除夕的夜晚构成一副美好得画面。 　　除夕过后，家里十分安静，我一觉睡到自然醒，算是睡得安分。 　　不过我醒后，就听到有人在敲家里客厅的木门。 　　“砰砰砰”的声音很大，似乎要把门给敲烂，我正在床边心惊胆战着，不敢靠近外面，生怕一出去就被发现。 　　“到底死哪去了啊，这大过年的还不把钱还了。” 　　“欠三个月了，今天就蹲在这，等秦汉秋那人过来，一定要拿到钱，要不然誓不罢休。” 　　“是啊，有脸借钱无脸还，这人怎么还留在村里啊。” 　　“真的无赖。” 　　外面都是来找秦汉秋他要钱的，这些年来，他不停卖惨向他们借钱，就是为了借钱去赌博，前面就整整借了五万多没还，再算去年的已经七万多了。 　　我怕有人在家里旁的窗户看人，就躲在房间的窗户口处，在下面捂着嘴巴不敢说话。 　　外面的又下起了白茫茫的雪花，我缩在窗口下，身体也不停发抖，但是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我听到了门裂开的声音。 　　大概十几分钟过去了，但是他们没有继续敲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听到他们说了句：“走，秦汉秋不在家，在赌场那边，我们直接过去找他就好。” 　　我听到后，内心无波澜，已经没有替父亲担忧的想法了。 　　他喜欢赌博，一心觉得总有天能翻天覆地，更是觉得可以把钱都赢回来的心理，实在不懂他这样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 　　这么多年来，他赢了赌，输了也赌，完全不顾家里人的感受。 　　这一次，我不心疼他了，只能说他一句“活该”。 　　是我太希望他能迷途知返了，希望越高，失望越大。 　　下午起来，我的肚子不是很饿，可能是昨天晚上吃了太多东西。 　　我先去清理下厕所，再去洗漱，然后就烧水赶紧去洗个热水澡。 　　洗完后，我用干毛巾擦了擦头发，看着贴在墙上四分五裂的镜子，我看到了自己眼眶红肿的样子。 　　快点结束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我走在庭院的水龙头下洗衣服，雪花轻轻飘落而下，穿的是很薄的低领毛衣，手浸泡在冷水里很快就微红起来。 　　我忍着这冰冷的水，弄点洗衣粉在衣服上，然后使劲搓。 　　我边搓边觉得委屈，脑海中又想到宋家煜的一段话来“你可以告诉我你母亲的名字，给我些线索，我去帮你找找。” 　　慢慢的我在心里动摇了这个念头，所以在我洗完衣服后，把它们晾在屋檐下的竹竿上，就往东边的小屋走过去。 　　我走到父亲的房间前，看了下门上的铜挂锁头，并没有锁上，猜测是父亲出门着急才忘了锁吧。 　　于是趁着家里没人，赶紧走进去，跟做贼似的在里面乱窜。 　　我不知道屋里父亲有没有母亲的线索，但是这是我能靠近这件屋子的机会了，无论有没有都要自己去搜查。 　　我大抵翻了很久，旧书桌、老旧的挂衣杆和发霉的木架上一一找过，一点也没有母亲留下的痕迹。 　　也是哦，我从一出生就没有见到母亲，听说她是在我满月的时候才走，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走的。 　　我在父亲的房间里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各种落灰的角落也细细看了，中间还被一只蜘蛛给吓到，我挺害怕这种东西的，连忙后退几步。 　　找不到只好放弃了，在我要走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父亲这人好赌，但是没有钱怎么可能去赌，有可能在后妈不知道的地方藏着。 　　我环视了整个屋子，各种家具都没有找到，那最有可能的地方—— 　　没错，我盯着那张床看了好久，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在床头边研究，也不知道该怎么找，最后就各种摸索，枕头也无死角查着，但还是没有。 　　父亲睡的这张床听说是爷爷亲手做的，四条床腿很高，听说下面可以养牲畜的，但是家里人都养不活了，怎么可能去养别的动物。 　　因为是要钻到里面去，我就把屋里的灯光开了。 　　我爬到里面，钨丝灯的光线不明，窗外又是昏沉沉的一片，我到里面去有点害怕，生怕会看到蜘蛛什么的，于是又出来找了把手电筒。 　　我在上面的床边拿了把手电筒，这个是后妈上厕所专门用的，正好今天趁她不在可以使用下，然后我又进去，照了进去，看到上面确实吓了一大跳。 　　不是蜘蛛网就是小蟑螂，看着有点恶心，我强忍着去寻找，最后在最前的一个角落上发现了个小抽屉，是很靠前的那边。 　　我赶紧走了过去，这个地方相对于别的地方挺干净的。 　　而且灰尘少，我试着去拉下那个抽屉，发现一下子拉动了，里面还藏着几张红色钞票，不过有股难闻的味道飘出，我也忍了下去。 　　在床底我只能蹲着，我伸手进去把钞票拿出，最后目光落在被手电筒照的那张照片上。 　　我拿起一看，照片有点模糊，但是能看得出里面女人那清晰流畅的轮廓，头发还是绾起来的那种，后面有个类似白玉的发簪插着。 　　但是女人的脸看不清楚，好像有人刻意把面部弄模糊的，不过这张照片只有拍到头部，其他并没有。 　　我继续往下看，在还看到一张出生证的明复印件，上面的信息正是我的，我看了下数据并没有觉得什么。 　　接着又看到了一张写着“煞”字的字条，上面的字迹清娟，应该是女的写的，而这张字的后面又写了两个字“秦煞”。 　　这个名字我看完多多少少有点隔阂，也没有联想到自己来。 　　到了最后我又看到了一张表格，上面写着各种信息，而且信息很多，表格的标题还写得“南坞大学”的新生信息，我一一看了下去，只是在右上角并没有贴头像。 　　我见姓名那边写了“蒋沁荷”的名字时，猜想这个人可能就是自己的母亲，于是我把这里所有的信息都拿走了，想要拿给宋家煜看。 　　说不定他真的可以帮到自己，找回自己的亲生母亲。 　　晚上，我把所有的信息都藏在衣服里，同时又怕父亲发现，但是他并没有回来，我也祈祷着他暂时不要回来。 　　大过年的，初一的晚上的时候外面的烟花依旧响，主管听从厂长的话给每个工人发了新年红包，我接过主管手里的红包，然后就放在口袋，还和那些信息一样放好。 　　过年期间的工作不是很忙，可能是年前赶货赶得差不多了，我就在流水线上边工作边发呆思考问题。 　　又在想着怎么才能遇到宋家煜，我的信息都拿出来了，万一没有遇到他，万一父亲发现了，以后想要拿出来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我在想着最坏打算的同时，也想好一个理由在骗父亲，要是让他知道了，我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想到这，我内心深处就感到颤栗。 　　等到明天早上八点，我准时下班，正在休息室把工衣放在柜子的时候，眼里的余光注意到外面一个身子修长，穿着连帽卫衣的男生。 　　我下意识朝那边看去，又把视线收回来，然后发现刚才走过去的男生就是宋家煜，我放衣服的动作更快了。 　　追了出去，不过人早不见了。 　　我瞬间失落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在我出了工厂后，发现宋家煜已经在工厂前面的电线杆下，他的身影是多么的拔拓，看起来几分闲情逸致，他背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和他只是昨晚才正式认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记住我，会不会忘了昨天的事情。 　　但是我东西都拿出来了，现在不给等到何时啊。 　　我走了过去，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喊了一声：“宋家煜。” 　　他回头了，眉眼慵懒，睫毛细而为翘，有点低垂着，神情自若，他手里正玩弄着苹果手机，嘴角勾一笑。 　　我看他笑了，心里有点不自在，但还是克制着，让自己明白，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走，吃饭去。” 　　我：“？？？” 　　站在这等我的？不可能吧。 　　“你还没有吃饭吗？”我反问他。 　　宋家煜把手机收起，微微颔首，居高临下看着我：“没有，快饿死了，你不用吃早饭吗？” 　　我不理解他的行为，饿死的话那就早点去吃饭，怎么还站在这边啊，但是我并没有多问。 　　因为有吃饭的地方正好，可以把母亲的信息和他说一下。 　　“怎么，不去吗？”宋家煜见我在思考什么，双手环胸，挑着眉，温声问我。 第14章 　　初二早上，市场这边的人很少，毕竟过年期间很少有开店营业的。 　　我和宋家煜一起走，最后只有一家早餐开着，里面没有人，老板正坐在电视前回顾前天的春节联欢晚会，看得正入眼。 　　直到有人走进来的时候，他才热情去接待：“哟，两人是想要吃点什么呢，这边包子不多，也有粥，但只有皮蛋瘦肉粥和八宝粥而已，毕竟过年期间，家里大鱼大肉很多。” 　　我一听，笑着对老板说：“给我一碗皮蛋瘦肉粥。” 　　“那你呢，要吃什么？”我又回头去问宋家煜。 　　宋家煜在看贴上墙面的菜单，他朗朗道：“和你一样。” 　　老板说了句“好的”，又把一盘果盘上放的糖果和橄榄递给我们，“你们先吃点这个。” 　　宋家煜跟着我，坐到前面的木桌上，她知道他家里有钱，于是抽了张纸，给他垫着坐，还拿张纸巾擦了擦桌面。 　　“你有没有来过这些店吃法的。” 　　宋家煜说真的，刚开始来这边的时候，什么都不适应，和大城市相比就是天差地别，特别是这边餐饮，都是随意的，而且不太干净。 　　后来实在太饿了，顾不了这么多，找了一家店强忍着坐下后，装成看到店里周围的环境，他接受不了在这样氛围吃饭，可在吃了炒米粉之后，发现也不是不能接受。 　　吃完之后整个人像活过来，也没有讲究这么多了。 　　“吃过啊，能吃就好。” 　　他不介意倒是让我意外还以为会是那种很难伺候的大少爷呢，生怕他是在容忍，然后一个脾气爆发，拍拍屁股就走人。 　　我的生活简单，早就习惯了这样，小时候有口饭吃就好，因为村里的孩子长大也不是一干二净的，没有娇生惯养，不过适应能力倒是可以。 　　“我还担心你不适应呢。”我看着宋家煜的脸色，没啥变化的。 　　很快，两人这个话题就此翻篇，我趁着还没有上饭，就在口袋中拿出几张纸，有点小紧张。 　　我试探着宋家煜：“那个，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宋家煜皱着眉，漆黑的双眸盯着我看，薄唇缓缓启动：“那个话？” 　　他忘了。 　　我再提醒他：“就是说你要帮我找亲生母亲的事情，你真的会帮我？” 　　宋家煜打量着我，没有说话，又把口袋里的苹果手机拿出来，细长的睫毛簌簌垂落，遮住眼底波动的情绪。 　　被他这么一看，很冷静，仿佛周围有低气压一样。 　　这次我手一顿，不敢把信息拿出来，脸色划过一丝失落。 　　可能只是说说而已，秦莎你不要抱希望了。 　　你们才认识几天啊，怎么会有想要帮你呢。 　　宋家煜见我把头低下去，他突然勾起一笑，眼里深邃，藏着星星般：“会啊，毕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一听，眼里射出光芒，有点庆幸感：“真的嘛？我带过来了，就麻烦你下了。” 　　我把信息拿出来，递给他，又小心翼翼地问：“你可以用你的手机拍一下嘛？我没有智能手机……” 　　说完有点卑微，甚至都不敢去看他的。 　　他伸手那双白皙又好看的手，接过我的这边信息，他简单看了几眼。 　　现在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毕竟都这么多年了，想要找到是很难的，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宋家煜也没有保证，只能尽量去帮助我。 　　“行，我先把信息都拍下来。” 　　他用手机把几张纸上面的信息都拍全了，又还给我：“好了，等我找到了，我以后会联系你的。” 　　联系？！我想不出过后要怎么联系，现在基本一有钱就被父亲和后妈拿走，虽然自己还藏着钱，但是后期给猫猫和自己吃饭用的。 　　看来得舍得了，凑出点钱去买副手机。 　　“你电话号码是多少？”宋家煜反问我，而他也打开备忘录，正要记下。 　　我摇摇头：“还没买手机，要不你把手机号码给我，以后我有手机了就打电话给你，怎么样？” 　　宋家煜闷声“嗯”了下：“行，那以后你要记得联系我，我现在把号码给你，以后记得联系我。” 　　他们向老板借了一笔和一张纸，宋家煜把联系方式都写给我，等我接过的时候，上面不止一个联系方式。 　　电话号码，Q｜Q，还有微信直接给了我三个。 　　我咬了咬后槽牙，想不通他干嘛写这么多啊。 　　“行，我记下了，以后我会联系去问你的，那你不要挂我电话呀。记得接，能不能找到我的母亲就靠你了。” 　　我笑得眉眼弯弯的，心里很满意，无论结果怎么样，宋家煜都是发自内心想要帮我的。 　　这一点我可以感受得出。 　　吃完饭之后，我不小心打了个“嗝”，瞬间有点社死，还看了眼宋家煜，希望他没有听到。 　　结果他说了句：“秦莎，再过三天，我要回去了，只能暑假才来这边。” 　　我一听，刚开始没什么反应的，后来眼皮渐渐低落下来，把打嗝的事情抛在脑后，然后愣愣看着他。 　　是啊，他们之间本来路各不同，他还在读书的，而她却只是个工厂里面赚钱还债的人。 　　“那就暑假再见也不迟啊，反正时间也能很快过去的。” 　　他们之间关系明明什么都没有，最多也算上朋友，但是听到他要离开，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一样。 　　宋家煜又说了句：“最后一天我们一起去看猫吧，我可以和你的主管说声让你换成白班，而且你这个年纪老是熬夜也不好。” 　　我无法理解他这句话，又和他说了声“谢谢。” 　　“其实不用的，我在这边挺好的，夜班赚钱多，等我把钱还完了，就会辞职。” 　　这句话只是说说而已，赚到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 　　宋家煜眼里倒着我的样子，好像有点怒火，我也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可怕，就像这句戳中他什么点一样。 　　“我知道了。”他的语气降低，冷得和外面的天气一样。 　　—— 　　三天时间里，我过得挺烦心的，每天去喂狸花猫，却总觉得心不在焉，是挺在意宋家煜这人的，为什么在意又不知道。 　　第三天，我和主管调了上白班，她也很快答应，但是调班过度很难，一下子生物钟就乱了。 　　那天上班我总是打盹儿，不过没被主管发现，旁边的同事提醒，才不会被骂。 　　晚上下班，因为宋家煜请我吃了很多好吃的，我也特意去最近的超市买了很多零食，整整花了一百多，算是感谢他吧。 　　我们相约在猫猫住的那个废弃水管的地方，七点的时候，宋家煜已经比我先到了，他正在逗留狸花猫。 　　“宋家煜，我来了。”我快速走了过去，又把手上的东西给他，“这个给你，算是给你的离别礼物。 　　他蹲在地上，听到我欢呼的声音抬头一看，有听到我那种话，心情又不好了。 　　他道：“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还送什么离别礼物。” 　　我一听，怎么感觉他话里有话的，忍不住笑了：“那给你吃的，之前你给我的，现在我给你的，就不算离别礼物了。” 　　宋家煜听到这话，这才站起来，他静静看我。 　　我也怕他这一看，老是盯着我，搞得我脸上有脏东西一样，于是我蹲到下面去看看猫猫了。 　　它的肚子好像大了一圈，估计快要生了吧。 　　“猫猫乖呀。” 　　宋家煜还站在我身后，低头看着我摸那只猫。 　　最后两人在这边说了很多话，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半去。 　　“宋家煜……” 　　“能不能不要连名带姓，叫我家煜就好。” 　　“大城市是不是比这好看很多倍啊。” 　　“嗯，发展比这边好，有先进的技术，道路都是干净，城市高楼大厦，汽车总类多，还有各种好吃好玩的，等我高考结束了有机会带你过去玩。” 　　“行啊，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我给猫猫买了两包猫粮，以后麻烦你照顾它了，还有有联系工具了记得联系我，我也会尽快帮你找亲生母亲的。” 　　“行行行我知道了，那就祝你高考一切顺利。” 　　“嗯” 　　…… 　　两人在那说了很久很久，都还没有吃饭，宋家煜又嫌这些东西拿回去很重，非要这个时候吃，不过很多东西都吃进我肚里，他连一半都不到呢。 　　夜晚，海唐村这边寒风冷冽，宋家煜怕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又死活要送我回去。 　　可能是经过这几天的了解，对他的性格有了大致的改变，临走前我还开玩笑说：“我去找你了，你要是不认我，我打你的话，你会打我的吧。” 　　这问的什么话啊，我也不清楚，就是想找个话题聊聊而已。 　　宋家煜走在我旁边，很坚定说出：“我不会。” 　　他此刻讲话好严肃，我却笑出声来。 　　“其实我也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和我做朋友，我做过酒吧，做过工厂，家世不好，在别人眼中，我就个脏人的存在，反倒你，一个有钱人的愿意和我说话。” 　　我继续说着，但是很快发现旁边的人没跟上了，他在后面停止脚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什么。 　　“喂，你明天不是要回去吗？送我回去就好好回去休息吧。” 　　结果，宋家煜给我来了这么一句：“之前是我带着有形眼镜在看你，对不起我不该片面去看待问题，你人很好，真的很好，是我这见过最坚强又善良的女生，你经历过的事情是我没有体验过的，能和你认识我挺荣幸的。” 第15章 　　我家住的地方有点偏，但要走的路线不长，走段时间后，已经看到院子那破了角的木门，我回头对他说。 　　“你回去吧，我已经到家了，那以后再见了。” 　　是啊，真的是以后再见，也可能再也不见了。 　　人的一生，总有人上车和下车，他们现在就有一个需要下车。 　　既然要走那就走吧，对未来有所向往，才能期待下次的见面。 　　宋家煜并没有听我的话，而家前这边的路没有灯光，很暗，再往前走几十米就到了，看得见远方的光线，那是家里的灯光。 　　我在暗处没有看清他的脸，更不知道他什么心情，只有又道：“快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你几点出发啊。” 　　说真的，他要走，心里有点不舍…… 　　宋家煜这次回我了，他沉着声：“能赶得上，秦莎你说我们会见面吧。” 　　我道：“会啊，只要我活着，会去找我的母亲和你，只要你愿意等就好。” 　　只要你不会忘记我就行，我们之间总能见到的。 　　宋家煜淡淡点头：“好。” 　　两人离别后，我走得特别快，要到家门前的时候我听到父亲惨烈的叫声。 　　越走越近，他的声音叫得更惨。 　　“啊啊啊痛痛痛啊，别打了我下次一定还钱。” 　　“我一定还钱，再给我两天，我保证还你。” 　　“别打了再打下去医院就要进ICU了。” 　　我看到门是被打开，明明刚才没有听到声音，现在开始猜测父亲又被人叫债了。 　　我走进去，人已经打得鼻青脸肿，他缩在墙边，声音不停求饶。 　　“哟，这不是秦汉秋的女儿，找她去。” 　　我看到父亲打得身上都是伤，眼里的光黯淡着：“他欠你们多少钱？” 　　来这边要债的五个人，其中有个比了个手指，冲她道：“今天要还三千，你觉得能还吗？” 　　我一听，眼睛徒然睁大，不可思议这个数字：“对不起，我还不了。” 　　谁知，父亲冲我喊来：“你们找我女儿就好，不要再打我了，钱都是她赚。” 　　我更是被父亲这句话给恶心到，这就是所谓的父债女偿？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悟啊。 　　“对不起，我这些天只有八百元，剩下的可以给我点时间吗？” 　　“什么才八百？你知不知道秦汉秋真正在外面欠了我们多少吗，整整九万，够你还了吧。” 　　“什么，已经到九万了？”我听完心脏猛得一跳，差点给窒息了。 　　我在填一个洞，很大的无底洞，越努力赚钱，秦汉秋越会给我败光，同时还会让我的负债更大。 　　他到底有没有良心啊，而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天真的以为我可以把债还了。 　　谁知他竟在外又给我增加困惑。 　　“是啊，所以这些钱你什么时候替你父亲还啊，我给你三天时间，要是还不了，你父亲就等死吧……” 　　“我帮她还。” 　　话还没有讲完，一声清冷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我听着有点熟悉。 　　回头一看，真的是他，宋家煜压根就没有走。 　　他朝我这边走来，对我道：“我帮她还。” 　　几个人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少年，有点束手无策，接着等这边橘黄色的灯光，他们几个认得出宋家煜的穿着不低便宜，特别是脚下那双古驰白色牛皮的男鞋，更能说明他不简单。 　　“哟，小子现在她爸欠下九万，你能全部还吗？”有人试探着宋家煜。 　　我拉住宋家煜的手，眼神暗示他不要多管闲事，赶紧回去，因为他再怎么有钱，也不关他什么事。 　　宋家煜没理我的拉扯，反而挣开，走到我前面，护住我：“有手机吗？我转银行卡过去。” 　　“真的能还？”秦汉秋望宋家煜的方向看去，他突然说出。 　　我挺着急的，不想要他出手帮忙，明明要走了，干嘛还要帮我啊。 　　两人的认识才不久，分连好朋友都算不上，却要帮我还钱。 　　我看了眼秦汉秋，更是憎恨于他，如果不是他，这个家能成这样？而我又怎么会变成这个下场。 　　“宋家煜，你能不能摆清楚立场，九万元不是开玩笑的。” 　　我又气又急，一时之间忘了答应他什么。 　　只听到宋家煜温和的声音，他道：“怎么就不改口呢，这么喜欢连名带姓啊。” 　　我不再说话了，沉默着…… 　　“喂，有手机，但是我们这边只有农业银行卡，直接转我账号就行。” 　　宋家煜点开云闪付，很快就把钱赚转了过去。 　　他还把转账信息亮出来给他们看，而秦汉秋忍着疼痛走过来，见到真的是转出九万元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 　　那帮人也收到钱，态度好了许多，对宋家煜道：“多谢了，不过给你个建议，最好离秦汉秋这人远离，好赌的性子永远改不了，帮得了这次可帮不了他下一次，而且帮人也要擦亮眼睛的。” 　　宋家煜笑了笑：“谢谢你的建议。” 　　几个人很快离开，留下三个人，他们的气氛很微妙。 　　我站在宋家煜后面，不敢面对他，甚至不知要用什么语气同他讲话。 　　“秦莎咱们家今天是遇到贵人了啊，赶紧谢谢他。”秦汉秋露出笑容，随即又“呲”了下，是扯到嘴角的伤痕。 　　我看到秦汉秋这样，十八年以来我从没这么恨他，现在是恨到骨子去了，因为他执迷不悟，因为他只有赌博的性子。 　　他的回头，对我来说真是难以上青天。 　　“你和我出来下吧。”我不想让秦汉秋听到我们的讲话，同样讲话的声音冰冷许多。 　　宋家煜也没有理会秦汉秋的话，他跟着我的步伐走到外面去。 　　天色渐冷，我走在前，眼眶微红，但是这个时候我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回头面对宋家煜，他身子高大，遮住光线，我有点矮，正抬头望他。 　　“宋家煜，临走前你可以离开的，为什么还要回头啊。” 　　宋家煜高高在上，他歪着头看着我，对我说：“你是鱼儿吗？只有几秒的记忆啊，都说了不要叫我的全名，这么不听话？” 　　后面的尾音上扬，似有责怪的意味。 　　想要知道他会对自己说什么，没成想他在意的只是我叫了他的全名。 　　“家煜……” 　　宋家煜把手放在我头上，面带微笑，道：“这样才对啊，以后见面了可不要全名叫出，记得啊。” 　　“好，你放心我会去找你的，等我赚到钱，我一定会全部还给你，你一定要等我。” 　　宋家煜听我着急的语气，笑得更苦了，黑眸深邃：“要不你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吧。” 　　我不知道他这个想法是不是认真的，跟他走的话又能去哪里啊。 　　于是我退后几步，低头对他讲：“不了，你回去好好学习吧，我没文化，去了也什么都不懂，等我赚到钱了就去找你。” 　　宋家煜站在原地，看着停在空中的手，心里好像被狠狠踩了一脚，疼得心慌。 　　“可是你留在这边真的好吗？你父亲他……” 　　我打断他要说的话，捏了下手心，可能我会继续赌钱，但是他是自己的父亲，自己又没有能力，又不能拿他怎么样，而且过几天后妈要回来了，他估计不会赌这么大了。 　　“我知道，我父亲的性格我最了解，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家煜，回去吧，你还要高考呢，如果我有资格的话，今年也是高考声，和你一样的，但是我没有资格，所以你要带着我那份努力考个好的学校。” 　　我是真的没有，高中读到一半就没有了，成年就出来打工，现在债务全部还请了，但是我永远欠他。 　　“好，我会加油的，那我考完就来找你，你一定要在这边等我。” 　　隔天，宋家煜走了，我没有去送他，他的出现悄无声息，他的离开也不声不响。 　　而我的生活也回归平淡，什么都没有了样，我一心只在赚钱，因为只有赚到钱了才能去见他。 　　每天的生活过得平平无奇，我每天都有去看那只流浪猫，它的肚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大了，应该也要生宝宝了。 　　天气不再像腊月那般下雪频繁，村里旁边的小溪，岸上种的柳树也渐渐发芽，原来那家馄饨也开始营业了。 　　自从宋家煜走后，主管就把我的工作时间调到白班上，她也时不时跟我打好关系，照顾着我。 　　像这种事情，我一猜就知道是宋家煜安排的，这个工厂就是他家开的，而且我从主管的嘴里，还能听出他的信息来，好像主管在跟我报备他的生活一样。 　　但是我都是听听而已，他的生活很多都和自己不一样。 　　晚上下班，我重新去到那家馄饨店，老板开业好几天了，我刚走进去他就同我说话。 　　“小姑娘你又来了，今天吃完给你打折。” 　　他的店里没客人，这才对我大声说。 　　“好谢谢老板。” 　　我吃着那晚热腾腾的馄饨，看着店外那走动的人群，海唐村这边真的发展很慢，我也真的好想去到外地，听说外面的景物比这边好。 　　宋家煜说的那种我是挺向往的，我也有想要离开的打算，但是父亲死活不给反而怒了，上去就给我一巴掌。 第16章 　　再过几天是元宵节了，村里依旧张灯结彩，许多行人都匆匆忙忙，但是也有人已经外出打工了。 　　下班之后，我便四处逛逛，经过村里的祠堂那边，正好有帮老人在讲话，我双头揣在兜里，脸上迎着冷风，脖子只能往外套领边缩进去，然后路过那边。 　　“唉，就那个酒吧啊，听说昨天晚上来了一大帮警察，半夜的时候给封了。” 　　“我住在那酒吧的附近，听到警笛声时候啊还以为那里发生了什么，专门出来一看，我看到几个穿正装的警察押上好几个人上了警车。” 　　“你们说那帮人啊，乱得很，特别是里面的女生，不自尊不自爱，出来的衣服什么都少，还露出皮肤来。” 　　“我看着闹心啊，不过封了也好，省得大半夜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 　　“就是就是，天天开个酒吧在这里也就年轻人会去玩，挺不正经的。” 　　…… 　　我故意走得很慢，专门听了个大概，最后才加快脚步离开那边。 　　他们嘴里说的那家酒吧，就是我前年工作的地方，整个海唐村里，也只有那么一个娱乐场所。 　　不过里面被查，我没有很震惊的样子，只是觉得那个酒吧确实不是好的，被封了挺正常的，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想知道。 　　不关我的事情。 　　回到家中，后妈正在哼唱她家乡的歌曲，元宵过节她不打算回去，直接在这边过了就好。 　　确实我也想不通，后妈这个人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会嫁给我爸这种人。 　　一个又赌又穷的乡下人，明明没有她值得可以喜欢的地发，却愿意跟着父亲混。 　　“喂，回来了啊，多少钱呢？”后妈手上拿着腊肠，见到我回来了，见钱眼开道。 　　我走了过去，乌黑的头发正披散在肩膀上，常年的洗发水便宜，也没有护发素，变得毛躁着，冷风徐徐而过，吹得发丝往后飘。 　　“嗯，这边是今天全部的工资。” 　　我骗她的，现在还要还宋家煜的钱，我不得不这样做，父亲又不愿意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白花，还掐着我的脖子警告。 　　我也不敢说，只能咽在肚子里。 　　父亲自私自利，完全不想还宋家煜的钱，觉得他离开这里了就不会回来，还另所应当认为这是上天掉下来的馅饼，是他这些年努力回来的结果。 　　实在想不通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明明不是靠自己双手赚来的，却用得理所应当，这样的人我恨不得离开。 　　我挺无奈了，不想待了。 　　海唐村这个地方是我生长的地方，却是我巴不得离开的地方。 　　以前人常说，做人不能忘根忘本，无论贫穷富贵，家乡永远是你最初的地方。 　　是啊，话是这样说，可以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挺险恶的。 　　我默默在心里种下一颗离开的种子，在这种逆境下，我只能学会当名叛兵，想尽一切办法逃离这个地方。 　　尽管我的父亲不愿意让我离开，我也只想逃离他的魔掌。 　　就算被骂成忘恩负义的人，我也甘愿受骂。 　　我想去挣扎，去摆脱，远离这困住我的泥潭。 　　外面的世界怎么样，我不猜测，应该会比这边，至少没有这么痛苦吧。 　　秦莎，父亲的债还清了，现在只单独欠宋家煜的，那就试着去做吧，结果怎么都好。 　　我把钱给了后妈，随后就进屋去了，我试着去找我的藏在床地下的钱，只要把一切路线都准备好。 　　等猫猫生下孩子，就带着它们逃离这个地方。 　　去哪里都好，总比这里好。 　　—— 　　狸花猫临产的时间越来越近，我近几天都送些保暖的东西给它，我知道它临盆我做不了什么，也不是专业的兽医，只能陪在它的身边。 　　它也总是“喵喵喵”地叫，我听着也难受。 　　两天后，我下了班就立马去看它。 　　但它一切正常，虽然老是仰头叫，又看不出是不是生宝宝。 　　我重新给换了包猫粮，还弄来了热水，走过来都成温水了，它倒是不渴，喝了几口就走在我身边。 　　我在它身边待了大概十几分钟，倏地有道影子压了过来，猫咪也受到惊吓，从我眼前逃走了。 　　我看到这个黑影就知道有人过来，狸花猫是不怕生人的，但是这次它逃走了，难道后面的人很奇怪。 　　我起身回头一看，眼前一张猥琐的脸印在我的眼瞳里，是那般令人厌恶。 　　我吓了一跳，整个身体不由发抖，嘴里颤颤巍巍说出：“经……经理。” 　　“秦莎，好久不见了。”经理笑得阴恻恻的，他像个恶魔在我眼前。 　　我立马撒腿要逃，却被他扯住我的后领带，我话都说不出。 　　这个时候还不到七点，我想要喊出救命来，但是喉咙被勒得脸上发红，完全说不出话来。 　　“怎么，老熟人见面不该好好打招呼吗？”经理粗话讲出，倒是不留好意。 　　我心里慌得不行，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却怎么都用不上力。 　　最后只能顺着经理的力度往后去，我站在他的面前。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质问他。 　　经理勾起一抹笑意，阴晦不明，特别是在这寒冷的黑夜，更加令人畏缩。 　　我背后一阵发凉，是挺害怕他的。 　　是要报复还是什么呢？ 　　我无法想象。 　　经理：“你觉得呢，秦莎我蹲你两天了，真没想到你还在这里啊，现在我已经远离酒吧，我逃出来了，你知道吧，这些天对你倒是挺恨的。” 　　“你恨我做什么？那件事情本来就是你做错的，而且我也没有做错。” 　　经理又笑：“死鸭子嘴硬啊，你知道吗，酒吧被封了，我也自由了，但是啊，却成了名逃犯，我流浪在这里地方，没成想遇到了你。” 　　“我什么都不要，就想毁了你，这样我被抓住也无憾了。” 　　我瞳孔放大，恐惧感布满我全身：“你滚开，不要碰我，救命……” 　　我想要喊出来，发现无济于事，这个地方少人经过，又偏僻。。 　　我拼命叫，但是经理死死把我的嘴封住，不让我讲出话来。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他一手钳住我的手，另只手又捂住我的嘴巴。 　　—— 　　那晚，我的声音吼到嘶哑，各种负面情绪全压在我心上，在大冷天下被人撕开衣服，被经理这个禽兽压得我连死亡都想好了。 　　我依旧记得夜很黑，那晚诡异安静，阿婆帮我赶走禽兽的时间，我躺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个空壳，而旁边也躺着一只血淋淋的猫，它浑身上下都是血，死不瞑目。 　　经理这个禽兽看到有人来了，把手上的石头忘旁边扔走，不敢生事就逃逸，后来我让阿婆离开，我希望她可以走远点，我很感谢她的出现，同时我情绪波动很大，直接骂走了阿婆。 　　阿婆走之前，还担心我，但是我跟个神经病一样，脏话各种出，就是希望她赶紧走，不要让我更狼狈了。 　　走吧，不要看我，好不好…… 　　我不稀罕别人同情的眼神，对不起阿婆，你人很好，是我不好，感谢你的出现，让我免幸了其中一部分。 　　我倒在地上，双目死死盯着远处那只被踢死的猫。 　　梨花猫身上都是血，我不知道它明明逃走了啊，干嘛要回来，我死了就好，猫猫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爬过去，眼眶的泪水无意识留下来，身上经过刚才和经理的反抗，被剥了外套，只剩下见蓝色薄卫衣，这种天气是真的冷到刺骨，可我并不觉得，只觉得心冷了…… 　　“猫猫，猫猫，猫猫……” 　　这次不管我怎么叫它，它都没有回应了。 　　其实，经理刚才打我完一巴掌之后，忽然一只狸花猫就出现，龇牙咧嘴的样子，他懒得去理它，但它却要上来咬他，最后被他一手抓住，他眼疾手快直接把猫高举，狠狠摔了下去。 　　我那时本来没有力气的，但是见到猫被他摔下去那一刻，我瞪大眼睛，拼劲全力推开经理那大肚腩，却错失时机，猫还是被他重重摔下去。 　　我气得去咬经理的大腿，往死里咬，又抱住他，看到远处摔在地面的猫，它正摇摇晃晃站起，我冲它大喊：“快走啊，别回头管我了。” 　　但是经理并没有这样做，他感到疼痛后，一脚把我踢开 ，走到那只猫的面前，而它怀着孕，加上刚才大动作，肚子开始发生不适应，但经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石头。 　　一开始想要砸猫，被我大声吼住：“我有你老婆的电话，你砸下去我要你偿命。” 　　之前他老婆给过我一张名片，我知道他怕老婆。 　　本以为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猫赶紧逃，而它并没有，它反而过来，经理过来恶凶凶的，他直接掐住我的下巴，打了我好几巴掌。 　　可猫又来救我了。 　　经理被那只猫咬了，他气愤后直接抓取它的尾巴，对后面的水管狠狠砸了好几下，我想要去救它，被他踩了一脚在我腹部上，疼得我起不来身。 　　最后猫的大声喊叫，吸引到经过这边的一位阿婆，她大喊：“是谁在哪里打人，我找人了啊。” 　　经理这个残忍的人听到有人来了，记恨被它咬到，又扔在地面，而它这次真的昏迷过去。 　　还被他用石头往身上砸几下，血肉模糊，猫的惨叫声听到我心里去。 　　我目睹他砸下去，把猫活活砸死，场面十分血腥。 　　“啊——” 　　我崩溃不已，却无能为力，声音喊破天，也无人听到。 　　“不……不要啊……” 　　等到阿婆来了，一切晚了，她被打得半死，狸花猫被活活打死。 　　我爬过去，浑身不少伤，到了猫猫面前，我情绪波动很大，声音嚎啕大哭，哭得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对不起……你为什么刚才要回来救我，猫猫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 　　它走了，死法很惨，周围都是猫血。 　　我看着它的身子，手不停在抖，最后轻轻摸在它的头上，眼泪流不止，哭得整个人跟痴呆样。 　　我狠狠咬住唇，直到出血了，我也无知觉，悲伤大于疼痛。 　　却想到另外个和我一起喂它的人—— 　　家煜……家煜，我们的猫猫死了。 　　家煜它死了…… 　　它为了救我离开了。 　　为什么死去的不是我啊！ 　　我原本已经计划好等它生完孩子，缓个几天就带它们离开这里，明明把一切都想好了。 　　却因为我，猫猫和它肚子里面的宝宝永远离开了。 第17章 　　深夜的时候，我身上都是猫血，眼神无光，我把猫猫抱着那团模糊的身体，它已经没有心跳声，彻底停止在今天。 　　我往山的地方走，这个样子跟行尸走肉般，没有灵魂，脑子想着往后山的怎么走 　　在海唐村朝东北方向走下去，一路沿着小路走，就能看到一座山，那边其实是墓地的，这边人去世了，并没有安葬在墓园，而是放在骨灰盒后，找大师做法选块地方埋了。 　　我没有什么办法为猫猫做的，只能去找个地方好好安葬它。 　　我怕人看到我这样被吓到，一路抄小路，手还抱着狸花猫，血也滴了一路，我心如死灰，知道路线就这么有目的走下去。 　　再见了，猫猫。 　　是我无用，没能保护好你。 　　下辈子不要遇到我了，千万不要…… 　　后山脚下，冷风刮过，树叶沙沙作响，周围环境阴森森的，透过树叶的间隙有抹月光撒下。 　　黑夜中想要找个好的地方很难，我也走远不了，在一颗枝繁叶茂的树下，双手不停在挖，指尖不长，挖到一半也不知道被什么刺了下。 　　我没有去看，眼皮耸拉着，手里能明显感到湿意，也知道是流血，只是懒得去看了。 　　以前我很怕疼的，此刻心里却比疼还痛，心像被无数尖细的针狠狠扎下去又□□，而窒息感因为哭泣隐隐到来。 　　如果没有这些感官，我多么希望此刻的我已经离开这个世上了，至少能换取猫猫的平安。 　　我把猫猫的尸体抱起来，又慢慢放在挖好的坑里，小心又歉意，眼里的泪水还忍不住流下来，滴落在它身上。 　　最后，我看它一眼，乌黑的夜里，能听到树叶摇曳的声音，不过就算接着月光也很难看得清事物的样子，同时山里的夜晚是最令人害怕，时不时传来乌鸦的声音。 　　而且这边埋了村里许多人，是阴气最重的地方，按理来说我是最害怕的，但是我没有，心跟死了样，一点都不怕这里。 　　换成是以前，我早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看完猫猫后，把边上那堆土一点点盖在它身上，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猫猫，我没有保护好了。 　　你和孩子在天上要好好的，下辈子要是遇到我的话，化成人形，想要打我的话，我给你打。 　　很快那个坑我填满了，但是我并没有走，而是坐在它身边说说话，从开始的责怪到以后的路线怎么走，什么都讲了。 　　放心吧，要是有遇到经理那个禽兽，我拼命也要杀了他。 　　但是我又有什么能力啊，不自量力，要是有那个能耐，就不会连你都保护不了了。 　　想想还挺可笑的，秦莎你真没用，想要带走的猫猫现在带不走了吧。 　　它的生命在保护我的那一刻就定住了。 　　它的羁绊是因为我，它的结局也是因为我而死。 　　说到底，要是没有遇到我或许猫猫你能活得更好吧。 　　说不定过几天宝宝出生…… 　　初春时节，夜晚冷得刺骨，身上的衣服少，我身子坐在泥土上，双腿卷缩着，双手抱漆，目光呆滞。 　　待到很晚我才回去，回去的时候，失魂落魄，倒是把白花这人给吓到，特别是凌晨十二点，她看到我身上都是血，惊得叫喊一声，差点跪下地上。 　　等到她看到我身上的影子时，才把手电筒举起来，光线照在我的脸上，格外刺眼，我摇晃一下，眼睛有点痛。 　　“死丫头，你大半夜做什么啊，当鬼吓死人啊。”白花破口大骂。 　　我理科怼了她一句：“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你到底才哪里搞得这么脏的去，怎么浑身上下都是血，头发也乱得跟鸡窝一样啊。” 　　我走过去，冷冷笑一声：“不是人血，猫血你还怕吗？” 　　白花见到我今天状态不对，倒是没有叫我给她工资，而是冲我说了句：“赶紧去洗澡吧，味道太冲了。” 　　我呵呵一声，没再理她了。 　　—— 　　第二天早上，其实昨天我根本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床上，脑海的阴影去不掉，却想起之前做的一个梦，那个男生说“等我降临”，还有联想到宋家煜这人来。 　　我眼里干巴巴的，已经哭不泪水来。 　　梦是假的，宋家煜也走了，猫猫彻底离开了。 　　以后啊，这海唐村没有我留念的人。 　　原来短暂的时光是这么少啊，少到最后梦破灭，人已走，猫不见，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又残酷。 　　我盯着窗外的天空，从黑夜到白天，我见证了日出的样子。 　　思来想去，我在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不管怎么样，这里我一定要离开，我不想留了。 　　这一天，我工厂都没有去上，安静在家待在家里。 　　白花问我怎么不去，我道：“我等他回来，有事和他说。” 　　身份证在他手上，我走不远的，上次提了这么句，就把身份证扣下来，让我想离开的想法很难。 　　本来我想要用偷的，但是猫猫走了，我也什么不怕了。 第18章 　　我站在门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头顶的阳光明媚，没有昨天那般冷，相比之下有点暖洋洋的。 　　我站了好久，白花路过的时候就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又对我唾弃道：“你不去厂里上班，谁养我们啊，赶紧去上班啊，站这里坐什么。” 　　我没回复她，而是看到冷冷看她眼。 　　白花好像知道我今天情绪不对，没有上前理我，她正拿着木质水勺，在洗她的衣服，之后也装死没看到我，她干她的活去。 　　等到早上十点的时候，秦汉秋才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回来，他右手拿着啤酒，正朝家里的方向走来。 　　他喝得烂醉如泥，走路都歪歪斜斜的，好像要撞到路上去一样，他嘴里哼着小曲，笑得很开心。 　　我看到他回来，是喝完酒的状态，见到这样的他，我眉头一皱，很不愿，还走到他的前面。 　　我语气压低，对他呵斥道：“把身份证给我。” 　　秦汉秋没听懂，看到我的样子就要扑上来，我直接闪开，他朝地上的沙子撞去，很快酒醒一半。 　　手里的玻璃酒瓶摔在地上，很快破碎，而他也坐直身子，摸了摸脸上擦破皮的部位。 　　“死婊｜子，有病吧，躲什么躲啊。”秦汉秋直接粗口讲出。 　　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一副无赖的样子，是真可悲又可笑。 　　“把身份证给我，我需要用到。” 　　秦汉秋听我语调不对，他怒吼：“你要身份证干什么？” 　　我骗他：“我要身份证登记个人信息，你不给我我怎么拿给我主管，赶紧给我。” 　　秦汉秋显然不信，还说：“你一个进厂打工的还需要什么身份证，你肯定要走人，秦莎你可不要学太聪明了，聪明会把你拉进深渊的。” 　　我摊牌了：“你给不给我身边证，我只要它。” 　　“你是不是要走出海唐村？”秦汉秋从她着急的语气中，判断我是要远离他。 　　“给我身份证，我只要身份证。”我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眼里只要渴望和怨恨，只要身份证到手了，这辈子她就不会回到海唐村这个地方来。 　　秦汉秋站起来，眼里微眯，看着她：“秦莎你是没长记性吗？这么想要从我身边离开，像你那个妈一样抛弃我们走了？” 　　我笑了笑不管他嘴里说了什么，嘴里念道：“我只要我的身份证，你给我啊！” 　　我说完，脸上便挨了个结结实实的巴掌，脸上生疼，涨红得快，把我整个人都扇懵了。 　　脑袋嗡嗡响，心里的怒火更是燃烧着，我死死成拳头，指尖插｜入手心里，疼得我眼睛变红了，红血丝布满，都是憎恨。 　　“到底谁在抛弃谁啊，秦汉秋你心里没点数吗？你能不能认出自己的错误啊，你觉得你有资格说出这话吗？好像没有吧。” 　　秦汉秋又一巴掌上去，但被我挡到，我眼里无光，只有黑压压的乌云，举着他那双手，狠狠甩了过去，对他：“从小到大你对我只要打骂，我在心里早就恨死你了。” 　　秦汉秋被我这句话戳中心里，他挣扎几下，最后说出：“我可是你父亲，怎么说你也是我生的，你敢不对我养老送终，我会让你在村里落下个不孝子的骂名。” 　　旁边的百花对我们这样子早已习惯，她做她的事情，半句不过问，洗完衣服就挂在竹竿上晾干，晾完就去吃早饭了。 　　我听着父亲的话，越听越觉得好笑，我干笑几声，冲他道：“行啊，去村委会用广播说，你去说，看看人家会不会听你的话，你秦汉秋的嘴里说出去的话，跟放屁一样，又臭又响，你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在村里的德行。” 　　“而你说是我的父亲，这话……你是不是说反了啊，从出生的时候，你就和我说母亲是个坏女人，我提一句你就打我几下，一打就是一条伤痕，上学期间我被无数同学笑话，说我每天就穿着补丁的衣服上学，整整穿来三年多，我寒暑假和去工地捡瓶子赚的钱，你骗我说去投资了，更可笑的是，你说钱被人抢了，我那段时间衣服都不舍得去买啊。” 　　“我小我不懂事，我信你的话。我穷得被人嫌弃，后来啊我习惯了，别人的话对我来说已经麻木，我在这个家里要做家务活，这点我承认我可以接受，但是那天我发了高烧啊，我做完务后要去看医生的钱，你偷偷拿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烧死了。” 　　“这真的是一名父亲该有的作风吗？还有一次我上完课，你就在学校门口蹲我要钱，我没钱给你，你就当着同学面把我打得差点断气，要不是有人送我去医院，我应该早死了吧，我躺在医院半年里，你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还是找人借的医疗费，最后边读书边打工还完的，但成绩也一落千丈。” 　　“后面你娶了媳妇，我也上了高中，你赌博更厉害，直接欠了一堆债，常年有人过来要债，我被你挡成挡箭牌，但他们看我小没有逼紧我，而我在成年之后，你更是直接强迫我缀学，说什么女孩读这么多书没有用，我什么都不知的情况下你书都不让我读了。” 　　“这真的是一个父亲该有的吗？后来啊，我认命了，也开始为你赚钱，但是我发现你真的死性不改，不是喝酒就是赌博，还把钱欠了这么多，重要是家煜帮我们还钱了，你不仅没有想要还，还继续赌。” 　　“你真的有一个父亲的样子吗？”我越说越激动，对秦汉秋的肩膀狠狠推下，让他摔倒在地。 　　“你没有，更没有资格当我父亲，我恨死你了，这辈子我最恨的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你生下我，却步步在伤害我，秦汉秋啊，你想想你这些年对我的所作所为吧，要不是我命硬，早死了。” 　　“而昨天你女儿就该死去，留在这世上受你摆布吗？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个人看啊，就算是条狗，也有感情吧，可惜我连条狗都不是。” 　　秦汉秋听我讲了这么多，终于有了反应，他说：“你昨天发生什么事？” 　　这句话很往常不一样，夹着关心的语气，但是我不在意。 　　“你女儿差点被人欺负，要不是一只猫救我，今天您能收到一具尸体了，秦汉秋啊，我恨你！” 第19章 　　到了后面，我情绪越发激动，一心只要身份证，但是被我父亲和后妈一同拖到房间去。 　　他们不让我出去，而秦汉秋还警告我说：“秦莎，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要出去。” 　　白花刚才明明想要我出去工作的，现在却联合秦汉秋直接把我绑到我屋里去，也对啊，相比赚钱她可能更想把我困在这里。 　　一旦我离开这里，又有谁会来给他们赚钱啊。 　　屋里这个门由内而开的，但是外面有锁把，能够用锁头封住。 　　“秦汉秋你疯了吗？”我拼命拉着还没有被他们安全锁住的门，但是外面拉住这个木门的是秦汉秋。 　　秦汉秋力气大，又冲着白花说出：“快点啊，拿个锁头这么慢啊，到底行不行啊。” 　　白花匆匆忙忙的，在他们的房间只找出一把老锁，上面的锁条还生锈了，但还是可以用。 　　她拿过来后，就把这不稳定要被拉出的门彻底锁住了。 　　“你把她锁住了，以后谁给我们赚钱啊。” 　　白花开始质问他，但是秦汉秋反而说出句：“钱钱钱，这人跑了一分都没有。” 　　白花不再说什么，想想也是，刚才他们父女俩吵得那么凶，才知道我是要真的要离开，就赶紧和秦汉秋联合起来。 　　“行，我知道了，那你以后少花点钱，这些天没了她，经济有点紧的。” 　　秦汉秋狠狠瞪住白花，冲她道：“我知道了，钥匙给我，以后给她送饭吃，没有我的允许不要放她出来，你要是敢偷偷放出来，你就死了。” 　　白花被他这样说，她脸色一变，皱着眉头：“不是你有脸说这些吗？我都帮你了，还这样说，这丫头我不会放出的，我还指望她赚钱呢。” 　　我在里面听他们的对话，心里彻底凉了，拼命敲那扇木门，嘶声裂肺吼出：“秦汉秋我恨你。” 　　秦汉秋反对我说：“秦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了我床下那个盒子，如今你要去找你那个妈？呵，别指望了，你以为她有多好啊，都能把我们抛弃了，是不可以会认你的，” 　　“你滚啊，妈妈一定是因为你的性子才远离这里的吧，白花那人也是瞎了眼才会跟上你。” 　　站在秦汉秋旁边的白花被我这个问题给戳中心里，就对我破口大骂：“贱｜人，谁叫你这么说的啊，最好给我闭嘴。” 　　秦汉秋摆手，他脸上还带着醉醺的模样，脑子却格外醒：“行了，白花钥匙给我，以后送饭去到窗户旁送就行，要上厕所叫我，我必须把她关几天，只有把心稳下来以后才能给我们赚钱。” 　　白花把手里的钥匙给他，然后气愤愤从这里离开。 　　外面彻底没有声音，我的敲门声没有得到回应，才知道秦汉秋是铁定心要关了我。 　　我不甘心，试着要去爬窗，发现窗口处焊上铁条，就算上面生锈了，照样掰不开。 　　之后的日子我不是被秦汉秋骂就是上厕所完被拽着走进屋里，一点逃出的时间都没有，他没有打我了，也少去赌博，就专门在家蹲我。 　　我想过无数的办法想要逃出去，发现根本无用，在你想要有第二个动作的时候，秦汉秋和白花双眼直勾勾盯着，压根逃不了。 　　最后我放弃了，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我成天躺在床上，整张脸也消瘦许多，眼睛也失去灵动，对未来只有麻木，没有向往。 　　—— 　　两个月半后，天气回暖，我被白花亲手放出来了，她哭啼啼撬开那个生锈的锁。 　　门开的那一刻，客厅上钨丝灯的光线射进来 ，是那么刺眼，而白花正拿着斧头，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从门被砸的那一刻，我就站在门边，我对外面喊在干什么，回应的只有白花的哭声，她哭得眼睛都红了。 　　“你放我走了？”我顿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嘴里只说出这句话。 　　白花抬头看我，手中的斧头脱离掌心，看我的眼神并没有往日那样恶意，而是害怕茫然的。 　　“汉秋他死了！” 　　什么？秦汉秋死了？ 　　我脑袋一下子空白，分不清是什么现状，昨天才见到他，我拼了命想要逃，却被他拉回来，今天却听到她说，他已经死了。 　　消息来得突然，我一时之间难以缓过来，眼神几分呆滞，站在原地缓冲许久。 　　白花又哭着说：“他死了尸体是村民在小溪里捞上来的，而且还有另一具尸体也在。” 　　我瞬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脑海中只想到秦汉秋已经死了，这几个字。 　　明明已经死了，这不是已经顺了我意吗？但是我心里空荡荡的，好像这不是我期待的结局。 　　这段时间我被锁在这里，没有出去工作，秦汉秋也不打我了，白花打我他会打回去。我趁着上厕所洗澡的时候，我求他放我走，要是我有偷走的动作，他会把我拉扯到房间去。 　　这期间他也很少出去赌博了，酒也少了，一天就坐下客厅门口蹲我有没有出去。 　　我锁在房间里，思想越来越邪恶，我萌生出一个恨不得他去死的想法。 　　这个想法是我平生这一次的，我以前是恨他，但自从他关了我后，我对他的恨加深，达到了他去死的境界。 　　可听到他死去的消息，我是不信的，但白花把锁砸开了，也哭得不成样子。 　　那一刻我明白，这个消息八成是真的了。 　　这一天，我陪白花已经去小溪的岸边认领身体，发现一具是秦汉秋的，另一具……是经理的。 　　两人同时扒开白布，脸上各自带伤，好像有打一架一样。 　　我站在他们两个中间，看到的时候，我整个身体像被固定住般，无法动弹。 　　死亡那一刻的到来，原来是那么快。 第20章 　　两个人死了，死在了同一天，我觉得这事好荒唐啊。 　　但脸上没有情绪，只有冰冷的表情，我看着秦汉秋死去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因为另外个尸体是经理，还有他们身上各自有伤，脑海竟浮现出一丝不现实的想法，秦汉秋真的为我去打这个禽兽？ 　　我很快泯灭这个答案，怎么可能啊，他这个人坏到骨子里去了，自私自利，又好赌，死性不改，更不可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的。 　　原本这边的警方是要确定两人的死因，但是不到几天就放弃，而且这边的设备少，村里的所里都很简单。 　　也对啊这边的警方治安也挺敷衍，如果不是什么重大事件，基本都是做做样子就收场的。 　　就这么秦汉秋的尸体被我们带回家，父亲从小没了母亲，爷爷在他娶亲之后，在后山砍柴的时候被老虎活活咬死了，家里他是独生子，爷爷也没有亲戚。 　　所以，这葬礼办得普通，加上没有多少钱。 　　办完葬礼，已经是十天后了。 　　白花正在收拾行李，我站在家门前，知道她估计没了丈夫必定要离开的。 　　她什么东西都收拾好了，在秦汉秋死后的，也准备走人了。 　　白花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涂上脂红，褪去农村少妇的模样，反而多了几分女人味。 　　我在她脸上看不到欢喜也看不到悲伤，只见她缓缓走过来，她走到客厅上，在父亲的灵位前上了香。 　　“秦汉秋，我嫁算是你无悔，愿你黄泉路上安好，嫁你虽过不上荣华富贵，却是帮我抵挡了流言蜚语，这边凑合过的日子也该结束了，以后山水无缝，不问归期，下辈子都别遇见了。” 　　我站在门边，听到她讲这些话的时候，感到诧异。 　　最后白花走到我面前，颔着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没有往日那般凶狠，眼底上的粉着不住青灰色，红血丝掺杂在黑白分的眼球里，倒是几分憔悴。 　　她在那件浅蓝的大衣里掏出东西，我望着她，以为会拿出什么。 　　结果是现金，她把钱递在我面前，声音沙哑道：“给你的，秦汉秋花钱快，我很多都帮他看管，现在我要走了，你是他唯一的女儿，这些钱算是还你的。” 　　我拿着，看着她：“为什么？秦汉秋死后你变了，之前不是骂我骂得那么难听吗？” 　　白花扫了我一眼，缓缓说话：“我娘家人不好，那边比这还落后，而且一直有个习俗，说女方在十九岁没有嫁出去就是剩女，等待二十五还是嫁不出去就视为不详之物，会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到了三十岁就要上报哪户人家的女儿到了法定年龄还没有嫁出去。” 　　“当时家里人也就母亲想要帮我打掩护，而我父亲那边都恨不得把我名字报出去，你知道名字报出去会被抓出做什么吗？” 　　我猜不出结局：“什么？” 　　她说：“刺青，让你生不如死的纹身，最后送到神明前做一辈子的侍从，而且永远不能踏出那个庙，一年只有一次能见家里人，我不从，有次从家里逃出去，不知跑了多久我就遇到秦汉秋，他刚从别的村子出来，但是我对他印象还可以。” 　　“我就问他娶不娶我，他说可以我就嫁了，第二天我们就去办理结婚证，第三天我才敢回村里，那时候娘家人对我也束手无策，最后才没有把我的名字记上去。” 　　“我带着他带村里逛一圈，然后就收拾东西来海唐村了，但是我并不知道他有个女儿，还这么大了，所以我看你不爽，后来我发现秦汉秋总是赌博，也是屡教不改，所以我更加不满这边，想离婚又不敢离，离了我能去哪里啊，回村里肯定被人骂死。” 　　“所以我就在这边待着，能过一天是一天，同时也把你看成赚钱工具，而且秦汉秋还对你有那种变态心理，后来我才发现之所以会对你那样，只要是因为他前妻，他总是在做梦梦见到，还说你长得很像她，秦汉秋是把你看成是他前妻了。” 　　“因为这点，我更加不喜欢你这个人。后来他死了，我想通了，凑合过的日子结束了，我觉得没必要针对你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也不会再遇见了。” 　　“所以我态度转变也很快，秦莎。” 　　她说完这些，就潇洒转身，拿着行李离开这个家了，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竟不知该恨还是什么。 　　短短半年时间里，宋家煜走了，秦汉秋死了，白花也离开了。 　　我的世界恢复平静了吗？这样自由的空间不就是我想要的？ 　　可我却成了没人要了，以后要一人活在这世上，无亲人无朋友。 　　今后，我自己就是自己的避风港，但是这些年过来，我好像就一直都是一个人。 　　除了有宋家煜和猫猫那段美好时光，我什么都没有留下，现在啊我只有孤独了。 　　那就离开海唐村吧，去外面的世界闯闯，至少比困死在这个小地方强多了。 第21章 　　我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干净，而身份证也放在父亲的床边，我猜是白花放的，除了她我不相信父亲会给我放在这里，但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我在家生活了半个月之后，就把行李什么都准备好，把压在床底的钱取出，准备了个三色袋，超大很老的那种，放衣服还有单薄的棉被最适合。 　　我已经想好要去哪里了，我想要去海城那边生活，听说是大城市，工作什么也容易找，而那边医疗机构和信息技术强，应该在那边可以找我的亲生母亲。 　　我最后一天去看了猫猫，和它道别之后，我准备要离开了，只是走之前我没有找到宋家煜给我的那张纸条，也不知是不是后期父亲有进来翻过我的屋子。 　　我找了好几天，无论我怎么找都没有找到。 　　当时我并没有把那三串号码都背下来，我一直以为那张纸会留在我身边很久，但是现在不管我怎么找，那张纸条都找不到了。 　　它真的找不回来了…… 　　怪我自己吧，一心藏着没有把它背下，而那个工厂也从海唐村搬走了，我本来想去找主管要一下电话，顺便说下辞职的事情。 　　但是，连这点希望都没有给我留下。 　　最后我把家里都锁了，我带的东西不多，一些日用品和钱而已，而且去了大城市那边怎么样，我并不清楚。 　　临走前我还看了眼这件让我遮风挡雨的屋子，再转身拿着行李彻底离开这里，离家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以后会不会回来我自己也不清楚，太多伤人的回忆都是这个地方给的，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吧。 　　要是有回来那再说吧。 　　一大早的，我约了辆村里的三轮车，让他帮我载到隔壁镇的火车站去，差不多十多公里，我付了钱就坐上去，到了火车站我先去售票窗口买票，再到进口站检查物品。 　　但是后面找车我不会，我就跑去问这边的人们，一个个问着才明白，等到车了我也排队去检票，然后再去问车厢的位置，最后才找到自己的座号。 　　整个流程下来，我是不熟悉的，还好有路人帮忙，要不然我估计得错过站。 　　我平生第一次做火车，许多不懂，坐在窗户边望着离去的景色，很快离家里越来越远了，我终于离开这个小地方了。 　　我坐了七个小时多才到达澄海这个地方，出了火车站这边，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面对着高楼大厦，公路上行驶的汽车，还有远处LED屏上放的广告，很多都能激起我的兴趣。 　　这应该就是家煜之前说的大城市吧。 　　我还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有个红绿灯要过，这点我还是明白的，跟着行人一起等，到了绿灯我就走过去，不过我能明显感受到旁边人对我的嫌弃。 　　可能是对我的穿着感到不满，又或者是看到我背了这么大的行李，但我不怕，继续走着。 　　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住，接着再去找个工作，至于找亲妈这件事情，我得慢慢来，我之前所以会来到这座城市，主要是因为那张信息表上，有写着澄海这个地方。 　　于是我就过来了。 　　这边找个住的地方不难，就是房租什么都是挺贵的，我找了件最便宜的，但是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一张床、厕所，还有小面积的阳台就没有了。 　　而且这个地方还是很老旧的，里面的墙有些因为潮湿都发黑了，地板也是脏兮兮的，阳台的角落还长了蕨类植物，厕所也是有很多污渍，也不知多久没洗了，又或者是上一家搬走后什么都没有清理。 　　不过我村里住的房子差不多是这样的，勉强能接受，只要那个东西洗洗，有时间买些装饰品装修就好了。 　　租之前房东说要签合同，而且还必须是住三个月的，要是没有满就不让人，但是要是签了中途跑人就把押金扣了。 　　所以光住房间和押金这边就花了四百多元，还挺心疼的，带来的钱虽然有三千多，但是还是得省省，毕竟是在陌生的城市，以后有难还是得自己帮自己。 　　我把东西都摆放收拾好，接着才拿出房东给我的钥匙，出门前就把它锁住，我开始先去找工作，但是找了很久都没有。 　　我寻思着这边不是大城市吗？怎么找个工作这么难找呢？为了生存我只好继续找下去，无论今天结果怎么样，都要找。 　　找到晚上去，有点饿了就吃一碗米粉，然后接着找，最后才找到一家大排档的洗碗工，整条街这边只有这家要人，我也只好答应了。 　　而且一个月三千，有包两餐，还有补贴住宿费，也就是三千二，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再费钱了，以后省吃俭用，也总能把宋家煜的钱还了。 　　只是没有电话号码，他也没有说在哪里，要怎么还钱啊。 　　我也不清楚，也不知该怎么办。 　　想的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我只能先赚到钱再说了，以后要是有机会遇到他，钱有了就能一并还给他。 　　半年之后，我在这家大排档工作了半年多，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和这家大排档的老板娘关系慢慢好，而且这边有所大学，这家店每天都会有很多人过来吃。 　　许多穿着时尚的大学生过来这边，我虽然穿着围裙在后面洗碗，但是要是比较忙的时候也要到前厅帮忙收拾碗筷，有时候看到她们的穿着再比对穿得那么土，瞬间不敢站太多。 　　因为总有那么几双眼睛盯在自己身上，在收银台上的老板娘注意到我这样，好像懂我心思，到了下班时间就叫住我。 　　“秦莎，你也可以去实体店看看什么好看的裙子或者套装啊，你不是有手机了吗，可以上购物APP上买几身，要是不会买，我可以给你推荐。” 　　被她一说，我就掏出手机来，工作虽然不用穿得那么好看，当时我的衣服都是从老家带过来的，这半年来一直存钱，除了买手机和租房外，我很少花钱在自己身上。 　　“老板娘，那你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呢？” 八!零!电!子!书 !w!w!w!.!8!0!8!0!t!x!t!.!c!o!m 　　老板娘知道我的年纪，她也差不多四十多岁的年纪，皮肤保养好，每天站在收银台上都是穿着各种裙子，倒是很美。 　　她的审美还是很符合大学生的标准，她打开APP，最后给我选了几身衣服。 　　“秦莎，你看看这几身短款上衣，你身材也不错，在配上黑色阔腿裤，出去玩的时候可以试着穿穿，然后这边的背带裙也不错，很适合你，对了你看这套休闲的套转，都入秋了穿着也舒服啊。” 　　我在一边看着老板娘给我的指的几件衣服，价格都还可以，也不是特别贵，很小众。 　　“谢谢老板娘，那我回去买两件看看，那我先走了。” 　　晚上七点我就下班了，后面的活是其他同事接手的，我穿的衣服很幼稚，上面还印着一只大熊，裤子也是褪了色的牛仔紧身裤，走在街上，一有大学生过来，就能和我形成鲜明对比。 　　我身上背了个黑色的斜挎包，简单又老样，看起来像个土狗一样。 　　半年了，还是像土狗进城一样，之前来的时候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后来好像在这座城市里，我又觉得自己挺格格不入的。 　　现在只想试着去融入，把身上的土狗气息先去掉。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件事情的时候，而是先回家。 　　夜晚，华灯初上，城市里繁华热闹，在街道旁有各种小车摊在卖，我路过的时候闻到一阵香味，正是从串串香这边发出来的。 　　我闻着好香，虽然晚上才吃过，但是还是想吃一点，我看到旁边有人在买，就站在一边的大树等了会儿。 　　直到那个人走了我才敢走过去，串串香的大爷问我要什么，我随便点了四串，还多问了句：“能不能再给我点汤？” 　　大爷笑嘻嘻的，他道：“可以可以。” 　　然后给我舀了两勺汤，我还给他钱后把纸杯握在手里，脸上感到一丝暖意，闻着也挺香的。 　　我走在路上，这边到了晚上人流量特别大，主要是大学生居多，我往里走，走吃完扔到垃圾桶之后就要转弯了，可就在我要转弯的时候，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背影。 　　我一时之间想不起他是谁来，又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在我想要走过去的时候，突然他走开了，而且这边人很多，有个老爷爷在卖气球，后面好几个孩子直对我后背一撞。 　　我踉跄一下，就在我要抬头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喊了声“宋家煜”，我朝声源处望去，结果什么都没有，只有路人匆匆走过的身影。 　　下一秒，我想要再去看那个熟悉身影，因为我想起来了，那个身影很像宋家煜，但是我朝前面看去，又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孩子吵着老爷爷要什么颜色的气球而已。 　　好像昙花一现般，一下子就没有了。 　　所以那个人会不会是宋家煜呢？刚才还听到了他的名字，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宋家煜，你在哪里？我们还能不能再遇到啊，世界之大还能再遇见吗？ 　　当时你说会重新去找我，真的有去还是没有啊。 　　要是有的话，对不起啊，我失约了，有了手机没有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是我不好。 　　其实后面白花走了，我有试着要去和主管问下你手机的事情，但是工厂搬走了，我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两个月发生太多事情了，工厂没了我也不知道，连你唯一留给我纸条，也被我弄丢了。 　　是我不好……家煜。 第22章 　　回到家中后，我去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玩手机，还去购物APP上买了两套衣服。 　　付款后，我因为工作劳累，很早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早上六点半，我是被一场梦给吓醒的。 　　醒来之后，我看向窗外，此刻外面昏沉沉的，天还没有真正亮起来，又看着这昏暗的房子，心脏不停扑通扑通直跳。 　　我竟然梦到宋家煜，而且他不停想要我给他解释。 　　最后他竟然哭了，当着我的面哭了。 　　梦里还有句不切实际的话，我隐隐约约听到宋家煜抱着我，在我耳边低喃着：“我降临于你，许你清风白露，滋润护你，等我好不好……” 　　太假了，梦都太假，假到我被惊醒了。 　　宋家煜怎么可能会找我这么久，那句话更不可能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我们两个的相遇才短短不过一个月，难不成是因为昨天差点以为那个人就是他，所以才梦见他的？ 　　不是有句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不成是我在想他，才会塑造出梦境那样的他来。 　　也对哦，我还欠他钱呢。 　　五天后，是我这个月休假，正好是星期六。 　　上班的时候恨不得可以放假，放假的时候又早起，觉得去上班也刚刚好。 　　七点多，我便掀开被子起来，忽然感到一阵凉意，穿个外套去到阳台，看到对面的梧桐树叶纷纷落下，而且叶子还轻飘飘吹到我这边来。 　　我看着这样的景色，嘴里不禁感叹：“秋天了，你应该在某个城市上大学吧。” 　　说完，我就去洗漱，在楼下吃完排骨粥就上来，我看着家里很多东西都空了，而且扫把也坏了，就决定去一趟超市。 　　我穿上前几天刚到的衣服，比较喜欢衣服裤子，因为穿着舒服的。 　　穿的是一套休闲的蓝色衣服，上衣的内衬是白色，外衬是件蓝色马甲，下面则是拖长版的蓝色裤腿裤。 　　我换上之后，整个人气息有所不同，和之前的相比，倒是气质这块提升不少，我站在镜子前，脸都是素颜的，没有什么胭脂修饰，不过嘴唇倒是水嫩，润红得好像抹了润唇膏般。 　　因为入秋了，我头发不再盘扎起来，而是放着。 　　放假时候也可以适当奖励自己吃点小零食，要不然都待在家里也是无聊，于是我穿上双小白鞋，带着好心情，手里拿着个放菜包去了趟超市。 　　我想好了要买的东西，零食和扫把先买，结果到了超市，刚进去就听到促销员拿着喇叭在喊：“土鸡蛋一块钱三粒一块钱三粒啊。” 　　我瞬间就冲了过去，和一群大爷大妈挤到一块去，就为了抢到便宜的鸡蛋，我拿着袋子装了六个，之后又看到隔壁的促销员又在喊：“粤盐食盐一包一块钱一包一块钱啊。” 　　我拿着鸡蛋后，见抢盐那边人少，又直接冲了过去，拿起三包就走人，接着一帮大爷大妈就涌过来。 　　我走前还听到有位大爷说：“这小姑娘怎么比我们还要省钱啊，一大早过来抢这些啊。” 　　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大爷说的，后面人多就没有回话，这才去结账前台拿个购物筐，因为购物筐可以拿也可以拉，我就先把鸡蛋和食盐放进去，然后去用品区拿了把伸缩扫把，倒是方便。 　　我看了眼价格就放进去，挺便宜的。 　　之后去食品区那边看看，我最先去是放燕麦的地方，买了包营养麦片，不到十块钱就有十七包，够我吃几天早餐了。 　　接着才去逛了下泡面，我一般都不买桶装的，袋装的组成更便宜，而且还有送个碗，我几乎不犹豫就买了，想着要是大晚上饿了也有份宵夜吃。 　　然后又去拿了一包卫龙的辣条，最后才来到薯片这边，我在乐事和可比克之间选择了可比克，然后还蹲下拿了包盼盼虾条，这包量大，够我吃撑了。 　　但是在我想要走出去的时候，倏地，有个高大的身影挡在我的面前，我低着头，不知是谁，就主动让步。 　　结果他和我同步，没多想我拉着小型购物筐又给他让步，他又和我同步。 　　我不解了，看着男人脚下穿的那双黑色帆布鞋，一个很熟悉的牌子耐克展现在我的眼里，我瞬间想的是惹不起的人，就在我想要站在旁边，给他让道的时候。 　　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下来，男人的声线有些波动，也有几分熟悉感，他道：“秦莎。” 　　我愣了愣，结果被他一把抱住。 　　我懵在原地，鼻尖萦绕这一股烟草味，淡淡的，不像别的男人身上的烟味那么重，并不会让我感到不适。 　　宋家煜抱住我，而且力度很大，好像要把我融入他的身体一样，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没有空气的呼吸有点难受，憋得慌，就把他给推开了。 　　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行为，还不停和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秦莎，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为什么我感觉他说话的语调温和了许多，感觉像恋人般，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在我脑子消失了。 　　我站在宋家煜的面前，看着这个变化不大的男人，他穿着慵懒风，脖劲上带着头戴式无线蓝牙耳机，是白色的。 　　男人的头发有些凌乱又不失帅感，轮廓分明利落，眼眸深邃，浓密的眉毛拧紧着，鼻梁骨高，皮肤白皙，像牛奶般细腻。 　　他薄唇微微启动，似有说不出的话，最后还抬起那双修长骨感的手，宋家煜上前一步，轻轻落在我的头顶上。 　　“你过得好吗？” 　　这一句，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但是见到他的那一刻确实有点不可思议。 　　但是我钱还没有赚够，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可以先还你一部分的钱，剩下的钱我会慢慢还你，希望你能再宽容我几个月。” 　　这些话对于宋家煜来说更多是心疼，他想过他们某天重逢的画面，只是没有想到是因为钱。 　　“秦莎，就只有这些话吗？”宋家煜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 　　我被盯着有点慌张，抬起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弯成一道弧度，眉眼带笑：“对不起，我今天出门没有带那么多钱。” 　　宋家煜听完，额头上都拧成“川”字形了，他又看了下我购物筐里面的东西。 　　我心里不知怎么的，就弯身把薯片拿出来，放回原来的位置，有种被债主抓包的感觉，明明钱还没有还清，却有心情来这里买东西。 　　“为什么要放回去呢？”宋家煜不理解问我。 　　我干干一笑：“能省钱还你。” 　　谁知下一秒，他就随便拿了几包扔进去，而且还是乐事的，价格真的好贵，不是我这种人吃得起的。 　　宋家煜主动把我购物筐拉走，我还跟个二傻子一样愣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只听到他说了声：“走吧，先去结账，我们找个地方谈，我有话对你说。” 　　超市这样的场合确实不太适合谈话，于是我跟在他的后头，慢慢走了过去，但是我不解的是，宋家煜还边走边扔些贵的东西在里面。 　　我看着吐司面包不二家棒棒糖几排益力多几瓶安慕希等都进了筐子的时候，心里仿佛有股血压在上升，而且他还不停手，走到哪里就拿什么。 　　看得我心都在滴血了。 　　再次相遇之后，有必要这样子吗？这些东西真的好贵啊，等下付钱不得上百元去。 　　“宋家煜你等下，这些东西好多，你都要吃吗？” 　　能不能给个面子，不要再买了，出来只有带了一百元啊，等下付款不得嗷嗷叫。 　　宋家煜停下，那颀长的身子缓缓转身，他回头看我，完全是冷着一张脸的：“秦莎，不是说别再加个‘宋’字吗？怎么那么不听话啊。” 　　我：“……” 　　你拿那么多东西，我当然情急之下就喊出了，因为我真的没有带那么多钱出来啊呜呜呜。 　　“家煜，你要吃这么多东西吗？我今天钱带不够，能不能等下次啊，然后我们拿掉一些。” 　　我只好服从他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在意加不加姓氏的问题。 　　宋家煜居高临下看着我：“是我要买，不是你给我买。” 　　他这样讲，我无话可说，只能跟着他走，反正等下再把钱还他就好了。 　　到了收银台那边，整个购物筐都装满了吃的，我的手上还拿着好几瓶纯牛奶还有一袋苹果。 　　收银台的小姐姐正在扫描商品，眼神时不时落在宋家煜身上，他这个人长得确实好看，很容易吸引异性的喜欢。 　　但我的目光不在这个小姐姐看不看宋家煜身上，而是电脑上的数字不停在增加，整整快到三百去了，看得我眼睛都要凸出来。 　　好贵啊，已经快赶上三天的工资了，还好不是我吃，要不然得哭死。 　　“您好，请问用什么结账。” 　　宋家煜清冷的嗓音道：“支付宝。” 　　很快“滴”了一声，支付宝交易成功，中间还买了几个袋子 ，看得我都想说一句，我出门有带专门的放菜包，要不少买个，毕竟能省一个是一个啊。 　　合起来整整有三大袋，他拿了最轻的一袋给我。 　　“这个不重，可以拿吗？” 　　我回答：“当然可以。” 　　你那两袋比我重多了，这么轻的我肯定拿得起。 第23章 　　出了超市，因为早上加上周末的原因，整条街上人很少。 　　宋家煜走在前，而我跟在他的后面，看他轻松拿着，我眼里竟有点复杂。 　　我们走着走着，宋家煜忽然停下，我也停步，好奇就多走两步上去。 　　他对我说：“我都放慢走了，你就不能跟上吗？” 　　我“啊”了一声，与他并肩，抬起双眸看他，发现他正把目光落下来。 　　我们两个四目相对，最后还是我先躲开，心里却不停在跳动，耳轮廓处也爬上一抹红，总觉得有点奇妙的感觉在扰乱我的内心。 　　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宋家煜又说了句：“走吧，过去那边的麦当劳吃个早餐。” 　　我原本想要说我已经吃饱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把嘴里想要说的话给咽下去，跟着他一起走了，这次我不再走后头。 　　麦当劳这边有二十四小时营业，我们一进去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客人在，宋家煜找了个地方坐下，我也跟过去把东西放下。 　　之后，他就迈着大长腿走来，还对我说：“坐在这别动，我去给你点就好。” 　　我本来想要说点什么的，但是他面容冷淡，眼里还有股寒意，和他刚才相遇的场面判若两人，所以我把嘴里想要说的话，重新咽回喉咙里。 　　跟哑巴吃黄连一样，只能看他走去前台，我就坐在原地了。 　　趁着这个时间有空，我赶紧把我的东西归位起来，我的东西不多，一个袋子就能装下，还把伸缩扫把拿出，袋子更轻了。 　　宋家煜点完餐回来，看到我在归类，他把手机收起来，问我：“你在做什么？” 　　我很轻松回复他：“我把东西分类好了，咱们再谈话吧。” 　　谁知，宋家煜一大早上跟中了邪似的，他直接重重拍下桌子，我被这声音吓了一条，心里扑通着，赶紧把手中的活停着。 　　我感觉自从和宋家煜再次相遇之后，他就怪怪的，我也分析不出来他这是怎么了，脾气有点稀奇古怪。 　　宋家煜坐在我对面，沉着气，低着头，手放在桌面上无规律敲打。 　　“秦莎，你不应该给我个解释吗？” 　　我看他认真的样子，猜想他可能真的有回去海唐村，又或者是怪罪自己没有打电话给他。 　　“家煜，我给你解释吧。” 　　宋家煜缓缓抬起头来，他的眼神落寞孤寂，看起来像个被抛弃的小孩，他拧着眉毛，冲我说：“嗯。” 　　我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把事情的经过结果告诉他，我说得很平静，好像在讲故事般，轻描淡写的。 　　讲完我的事情，服务员就把刚才宋家煜点的东西拿上来，他点了两个人的。 　　我和宋家煜同时和服务员说了声“谢谢”，两人就没再说话了，好像隔了面墙似的。 　　我也不知道他听完是什么心情，但在我心里是段不可抹去的阴影，那段黑暗的时间把我笼罩得不见天日。 　　不过事情过去半年多了，我只有一个人了，也只能为自己而活。 　　“秦莎，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听到他说了这句话，我感觉不需要他的道歉，害我的人不是他，也不关于他什么事情，唯一有关联的是猫猫，被经理这个死禽兽杀死的猫猫。 　　但是他也死了。 　　“没事，都过来了。不过也怪我没有好好保存你的纸条，但是后面我真的有想去工厂找主管拿的，只是那边搬走了。” 　　宋家煜知道工厂搬走那件事情是在高考之后，他一放假就去到海唐村找我，但是并没有找到我，去看了猫猫也没有找到它，而工厂他也不知为何搬走了。 　　“后来我问我父亲了，他父亲告诉我，去年之所以会去那边过年，主要是整理那家的工厂后期事情，而且搬走是注定的事情，海唐村那边过于偏僻，当初之所以会选择那边，是因为觉得那边有开发成工业的潜力，而且周围的地段也不错，但是后面地段经济发展缓慢，运行材料要花费大量资金，而且那边工人多，谈的单子少。所以年前才会高薪招聘大量的人，主要是把那边的货做好交给客户，任务完成后就注定要搬走的。” 　　我算是明白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也不愿花钱投资还亏的事，搬走也算是及时止损。 　　“原来是这样啊，确实海唐村发展慢，不适合在那边建设。” 　　两人把误会解开后，宋家煜就把手机拿出来：“那你现在有手机了吧，把你手机号码给我。” 　　我念给他听后，宋家煜一下子就记下，还把我手机拿走，专门建立了个他的联系页面。 　　之后又还回来，说了句：“微信打开来，扫我二维码。” 　　我按照他的步骤去执行，打开软件后扫了他的二维码，然后把他添加为好友。 　　之后才开始吃饭，早餐我吃饱了，不过见他买了两份，这个时候不好意思说出，只能跟着他一起吃了。 　　“对了，你还没有说你的事情呢？” 　　宋家煜用勺子在喝粥，他舀了一口后，先回答我这个问题：“高考过后我去找你了，但是找不到，不过还好我这边又遇到你了，那秦莎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笑了笑，没有把实际的工作告诉他：“在这边打工赚钱，以后会还你的。” 　　“其实你不还也没关系，自从我给你之后，就没有想要回来。”宋家煜把真实的想法告诉我。 　　我听了确实有点开心，他会跟我说出这句话来，不用还钱，是挺安慰人心的。 　　但是我并不想要，欠了钱就要还，如果不是因为钱，我就不会这样，再说宋家煜帮忙出了那么多钱，怎么能说不还就不还的。 　　他们之间又不是什么关系，他的钱是他的，还完他们之间也互不相欠。 　　我吃得有点撑，和他说了声：“我吃饱了，但是钱还是要还的。” 　　“对了，你把超市那张小票给我，还有这份早餐你买了多少钱，我先还你这个钱。” 　　宋家煜还在继续吃，脖劲上的耳机也没有取下来，也不影响，因为他就一杯热牛奶和猪柳蛋堡，吃得也不快。 　　他抿了口牛奶，抬起眼皮，他的眼底有层青灰色，一看就有不少天在熬夜。 　　他狭长的眼眸望着我，眼里漆黑分明，黑瞳里倒映着我的样子，他骨相很好，棱角分明带着几丝冷俊，肌肤白皙透亮，倒是比一般女生好。 　　见他老是盯着我，我都感觉脸上真的有什么东西了，还专门用手拍了拍，结果他还是看。 　　无奈之下，我就问他：“家煜你看什么啊，我脸上是有钱吗？还是脏了啊。” 　　宋家煜好像被我的话逗笑了，唇边扯出一抹笑意，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我很少见过男生笑得这么好看，他笑容的弧度好像具有感染力。 　　看得我都忍不住欣赏起来。 　　宋家煜又喝了一口牛奶，还用指尖轻敲了下杯身，对我说：“没有啊，就是觉得你有点变化了。” 　　我想了下，估计是因为穿着吧。 　　“也就变化点儿。”但是被他一夸，我还是很高兴的，“你把价格告诉我吧，我先算一下。” 　　宋家煜摇摇手，他面对我道：“嗯不用还了，我请你的。” 　　我不同意，于是两人就开始一番battle，最后还是我战败。 　　宋家煜：“我去超市本来想买个薯片吃的，后来遇到你就多买了些，不过现在我已经吃饱，就不需要这些东西了，送你。” 　　我回他：“那你还买这么多东西啊，就不怕浪费了？” 　　他道：“这不是有你么。” 　　我瞬间有点无语，脑子里想不出有什么词语可以去回他。 　　在麦当劳出来之后，宋家煜就送我回家，我本不想让他送的，他偏偏要，我又想着这么多东西，让我一个人拿上去也很难。 　　“好，那谢谢你了。” 　　我带着他回到我住的地方，不过住的那栋楼下面有点异味，我每天下去都能闻到，想着只是路过而已，就没有在意那么多。 　　他说：“你就住在这种地方吗？” 　　租的房子便宜，当然好不到哪里去，整栋楼都是破破烂烂的，不过勉强能住人，再到后期自己整理一下，还是个像样的小窝。 　　我带他爬上楼梯：“嗯，这边价格便宜，我也住习惯了，懒得去搬家。” 　　毕竟还欠你的钱，还是先还了再说。 　　到了我家的时候，我拿出钥匙，打开之后，面积很小，一望尽头。 　　房子简陋很小，但是干净整洁。 　　家里没有备用的男士鞋子，我只好把我自己的鞋子拿给他，可是码数不一样，我的是三十六码，给他穿太小了。 　　“家煜，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进来坐坐吧，就不要换鞋了” 　　他从进来上楼到现在就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我看他还是站在外面，觉得他应该不会进来：“要是嫌弃的话，我送你吧，这房子确实不好看。” 　　言毕，宋家煜把鞋子脱在外面，他走了进来。 　　我就去床旁边把一把椅子拿过来给他坐，家里只有一把，之前也没有想太多会有人上来。 　　“好，谢谢。” 第24章 　　房子小，但是有个阳台，光线通风还是好的，墙壁上本来黑乎乎的，后来贴了纸，只要不去触碰就不会感到上面有凹凸不平的地方。 　　我本来想找点吃的给宋家煜，发现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白开水可以提供。 　　有点尴尬，我对他说：“不好意思，家里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给你吃的。” 　　宋家煜冲我看过来，也不在意我这个问题的，他眼里几分无光，道：“你都住在这里，要不要我重新帮你找个呢？” 　　重新帮我找个，这附近哪有好的房源啊，要是真的有，房租多少贵死，我就出来打个工的，有个住的就好。 　　我笑道：“不用，这样我已经很好了，反正就是睡觉的地方，其他没有什么的。” 　　宋家煜和我聊了几句，后面因为他的电话响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就先离开。 　　我送他到楼下就上去，回到家里整理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 　　接连几天，宋家煜都是用手机在联系我，而我想着手机可以转账，拿现金去银行存，这样就不用大老远见面也方便许多，好几次转了几千元给他，他都不要。 　　每次都是退回来。 　　我看着都无奈，这么辛苦打工就是为了还你钱啊，怎么还不要这钱了呢，是不是瞧不起我啊。 　　我在心里嘀咕着。 　　后来大排档的生意不错，我在后厨刷碗，但是因为前面的同事出了车祸，人手不够，我也只能两边跑，整个人都要忙乱了。 　　起身又坐下，搬碗又洗碗，动作跟流水线似的，忙的要死。 　　而且出去的时候，碰上要端菜的还要帮忙拿几碟。 　　后面的一个星期，每天都累得要死，因为工作忙没有去回宋家煜的消息，回到家身体感觉像被掏空，洗个澡刷个牙就躺在床上。 　　并没有管床边手机的震动声。 　　第二天的时候，大早上起来，天变得越来越冷了，洗碗的时候水都是冰冷的。 　　手一下去就冷得通红，后来老板娘看到我这样，就给我开个热水。 　　“秦莎，现在天气冷，开点热水吧，洗碗更快。” 　　我应道：“好。” 　　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过下去，但是后来不如意了。 　　大排档半夜有人恣意挑事，整个店的门外都被砸了个稀巴烂，后面打听了解才知道。 　　原来是有人喝醉之后，想要调戏女生，但是还没有得逞，就被对方男友打得半死，中间还弄坏店里的不少东西。 　　有人把这件事情发到网上去，还上了各大平台的头条，里面不少引起女性的问题，很少人的关注点在大排档的损坏程度。 　　这边损失惨重，第二天就关门，也没有办法重开了。 　　我去找老板娘的时候，是在警局外面，她把这件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 　　“秦莎，你也知道店里的情况，现在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辞退你了，你还是去找别的工作吧。” 　　我想了又想，回她说：“好，工作的事情我会重新去找的，但是我现在先陪你吧。” 　　第一份工作就这么结束了。 　　现在要去哪里找，我也不清楚，感觉很难找到。 　　于是我在家躺尸了几天，用手机在五八同城投了简历，什么消息都没有，很多都杳无音信。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叹出口气，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找份工作都那么难。 　　直到旁边的手机震动起来，我以为是有人联系我了，赶紧打开一看。 　　是微信消息，还是宋家煜发来了的。 　　宋家煜：【晚上有时间吗，见个面。】 　　现在一整天都是在家闷着，我也好久没有出去外面走走了。 　　我：【好，你要去哪里？】 　　—— 　　晚上时候，我简单收拾就出门，也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 　　下了楼，我就看到宋家煜在等我。 　　我跑了过去，最先质疑的是：“家煜，你怎么不收我钱啊，上回我没有带足够的现金，后来我把它存在银行，用手机还你方便，可你又不收。” 　　宋家煜穿了件蓝色夹克外套，下面则是条黑色西装，头发蓬松凌乱又不失帅感，那张白皙的脸庞干净好看，总有种镜头前的明星样。 　　说真的，自从来了这座城市，见过无数好看的人，发现宋家煜这人长得真的不错了，他人高又帅，能和他做到朋友，我感到挺荣幸的。 　　宋家煜手里在玩弄把银色火机，见我来了就收起来，身上有股较浓的烟味，好像是刚抽完烟。 　　“我不着急，最近不需要钱，你不用还我都行，实在要还，等到全部攒到了再还我。” 　　他语气几分缱绻，讲完还勾唇一笑，倒是又痞又帅，如果不是这身衣服和他搭配，我总是能联想到那些港台明星来，气质上别有一番意味。 　　要是他能说一两句，粤语那就和脑海中一样了。 　　宋家煜站我旁边，与我并肩而走，但是我脑子的思维逗飘荡他这人和那些明星的区别。 　　他见我没有说话，还用手抓了下我的胳膊，而我也抬头，不经意脱口而出：“你会不会粤语啊。” 　　emmmm 　　问出这句话，感觉是在打压我的智商。 　　北方人怎么会讲到粤语去呢。 　　宋家煜：“你想要我讲乜呢？” 　　我一脸懵，这句话听起来很熟悉，就是有点怪怪 ，搞不懂他讲得啥。 　　我边走边问他：“这句话你说什么呢？” 　　宋家煜：“你不是说要讲粤语吗？说给你听的。” 　　我一个大震惊，宋家煜竟然会讲粤语：“你不是北方人吗？竟然会说粤语去，我还以为你不会呢，挺让我感到意外的。” 　　外面风呼呼吹，街道上的树叶发出沙沙作响，路上的人有不少成双成对的，他们很自然走在一块，手拉手靠身上的也有。 　　我不小心看到这一幕，鼻子吸了下，然后装成看不到的样子。 　　他笑了笑，边走边解释着：“我妈妈是南方人，小时候我在那边长大的，后来才到北方生活，所以我粤语也会说点。” 　　这这这…… 　　还真别说，宋家煜这种男生说起粤语来，挺温柔的。 　　“难怪了，我还以为怎么回事呢，我就随口说出的话，你怎么就会说粤语了” 　　宋家煜转头问我：“那我会说粤语了，你有什么想要听的吗？有话告诉我说给你听，要学的话我也能教你。” 　　教我？算了吧，脑子只有工作，而且我学了也没有什么用。 　　“唉不用了，我就是在工作的时候看到电视上有播放那些港剧，听着倒是挺顺耳的。” 　　我也不敢说出，那时店里总是有个电视在播放电影，因为老板娘很喜欢这些明星，所以闲下来的时候，也跟着看了不少剧，特别是周星驰和成龙。 　　“我教你不用钱的，免费学还不要啊。” 　　“你学业不忙啊，还教我，教我可是要重头开始的，而且我这个人很笨，我怕你教完之后恨不得和我绝交了。” 　　“不会！”他回答很肯定。 　　我们两个走到一家咖啡店，宋家煜说要去里面坐，我看着挺高档的，像这种装修看起来很好的，我一般不进去，因为消费高。 　　今天是陪他出来，还是不要太省钱为好。 　　以后赚钱有的是时间。 　　我们进去后，能闻到一股浓重的咖啡气息，我就站在宋家煜后面，他正在柜台上点。 　　他转过头，问了句我想要喝什么。 　　我知道很多咖啡店都有冰美式，听说这杯很好喝，也想跟着试试。 　　“冰美式吧。”不知道价格多少，应该不会贵到离谱去，懒得去看了。 　　之后宋家煜就叫我去找个地方坐下，他自己还要点些东西吃，我本来不想走的，至少还完钱吧，上次他送了自己那么多东西呢。 　　结果他摸了摸我的头发，语气轻声说：“乖，听话，找个地方坐下，要不然等会人多就没有地方坐了。” 　　也是，店里进的比出的多，我看了落地玻璃窗那边有个空位，而且只剩那边有位了，只好听他的话走到那边把位置占着。 　　这个位置佳，看外面的景是不错。 　　里面有人在唱歌，唱的都是陈奕迅的歌，正在唱首《爱情转移》，我坐在椅子上，托着腮，听得倒是认真。 　　宋家煜正慢慢走来，他风尘仆仆的，随后坐在我的对面。 　　坐下后还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发现我正在看一个男生唱歌。 　　“看得这么入迷啊，要不要我上去唱首送你呢？” 　　我被他的话拉回现实，眯起眼睛，眉眼弯弯的：“不了吧，等下我想试试咖啡是什么味道的，说真的这种店我从来没有出来，对了你还了多少钱呢？” 　　宋家煜刻意避开我这句话：“你刚才说讲粤语是吧你才不笨呢，这么好的一个人，学起来才不麻烦，你要是愿意听我就愿意教。” 　　这么好的一个人？想不出我身上有什么优点的。 　　“算了不学了，以后也不一定会去南方，要是有去的话再说吧，虽然有点想去，但不是现在。”说完这个，我又把话题转了回头，“所以钱你到底还了多少，我总不能白吃你的。” 　　咖啡店的灯光是暖光调的，光线柔和，照得他的头发有些变色，宋家煜看着我，对我温声道：“要不你下次请我回来，记得准备好钱包，我可请了你一次了，上一次我是真不要了，刚好你需要而已，所以不用在意那么多。” 第25章 　　咖啡店里我看着宋家煜对我说的话，想要拒绝，可是有没有好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句：“好。” 　　在等待的过程中，耳边一直回荡着那首《爱情转移》，我听得歌不多，不过对这首挺喜欢的，记得初听这首是在逛街的时候，从首饰店里传出来的一首歌。 　　当时听完觉得好听，就傻傻站在原地用酷狗音乐识别出来，原来是陈奕迅的《爱情转移》，之后她就把它添加了歌单里，后面还有首《富士山下》，但是她听不懂粤语，没懂歌词什么意思。 　　“把一个人的温暖 　　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每个人都是这样 　　享受过提心吊胆 　　才拒绝□□情待罪的羔羊 　　……” 　　这首歌旋律温馨，听着也舒心，在等待的服务员送餐的时候，我还哼唱了几句。 　　直到这首歌结束的时候，我才回神过来，发现宋家煜坐在我对面，没有玩手机，视线却落在我身上，看得我有点不安。 　　“我发现你自从和我重新见面了，怎么老是看我呢 ，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好的东西吧。” 　　宋家煜唇边勾起一笑：“没有，就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他很简单说出这句话，可是凭我的直觉中，应该不是这意思，倒是像似话中有话，令她难以琢磨。 　　我也没多想：“才半年而已吧，又不是很多年了。” 　　之后他们就聊了一些别的话题，都是宋家煜主动提出的，但我觉得从他口中说出的校园生活真的很让我向往。 　　我本来就是个缀学的，加上海唐村里的学校办得不是很好，很多设备和大城市无法相比，而且教育水平云泥之别。 　　听宋家煜说起他的高中生活，倒是丰富多彩，能听得出他校园生活是多么美好。 　　而我知识浅薄，虽有九年义务教育在身，但是出来也只有高中文凭，在很多方面都和宋家煜有区别的。 　　过了会儿，服务员把咖啡都端了过来，端盘上还有两盒蛋糕，一盒是芒果千层，一盒慕斯抹茶千层。 　　服务员挂着职业上的笑容，她小心端出：“您好，这是两杯冰美式，还有你们点的蛋糕，请慢用！” 　　我伸手过去帮忙拿着，还和她低声了句：“谢谢啊。” 　　接着服务员又把勺子和管子放在一个瓷盘上，冲我道：“没事这是我应做的。” 　　她走了之后，宋家煜把芒果千层推到我的前面。 　　我还没有尝到冰美式是什么样的，倒是看到这芒果千层蛋糕的时候，身体不由有种反抗的成分在排斥着。 　　特别是让我回想起在海唐村进酒吧那段时间，和宋家煜的真正认识就是那天，刚好是他的生日，不过芒果蛋糕真的会让我过敏的。 　　我望着这个蛋糕好久，眉毛皱了又皱，还是不敢去碰它。 　　每个人对过敏的程度不同，但是我只有把芒果吃进去才会过敏，可是一见它，浑身都不自在的。 　　宋家煜见我有些不对劲，还把芒果千层推我前面来，问我说：“怎么了，是不是很喜欢吃呢，跟你说芒果是我最喜欢的水果，这个蛋糕给你吃。” 　　我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能吃芒果。” 　　宋家煜听到我这话，茫然问我：“怎么就不能吃了呢，不要和我见外，下次可是你请客。” 　　我抬头看着他，眼睛清澈明亮，然后嘴里轻飘飘说出几个字来：“我芒果过敏。” 　　宋家煜的眼里一阵错愕，好像听错什么，再次向我问话：“你说你芒果过敏？” 　　我对他肯定说出：“是的，我从小就不能吃芒果，一吃就起疹子，所以我不能吃。” 　　宋家煜听完，他看着我，嘴里喃喃讲出：“寒假那次在酒吧，我还逼你吃芒果，我这不是狗吗？” 　　我听到宋家煜在骂他自己：“没事，都过去了，而且你当时又不知道，不知者无罪，我也没有和你说啊。” 　　宋家煜还是很自责的样子，他在不停和我道歉，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要怪罪他的意思。 　　本来事情他就不知道，多说了没有用，过去的我也不想追究太多，还不如在意当下比较好，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想好好过着每一天。 　　知道我不能吃芒果这件事情，后面我也是好说歹说，才把宋家煜这人安慰好，真的没有想到他的自责心这么强，明明当事人都放下了，而他还沉浸在过去中。 　　宋家煜把芒果千层拿回去，反而把慕斯抹茶千层推到我的前面：“以后我会注意的，那你吃这个吧，我自己吃就好，还好刚才点了两个不同的。” 　　我没再客气起来：“行，那谢谢你今天请客了，我就先尝尝了。” 　　我用勺子挖了一勺，放在嘴里真的甜腻的，奶油味很香，口中很多都被抹茶味覆盖着，吃着甜甜的蛋糕后，我又想试吃冰美式了。 　　管子往正中央插入，我眨了眨眼睛，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不过等我吸了一口后，就不是这个期待了。 　　苦TVT…… 　　我在心里骂了句，靠，怎么感觉在喝药水一样啊。 　　这真的是当下最受欢迎的咖啡类型？以为和雀巢咖啡没什么区别的，结果这冰美式苦感这么带劲。 　　我都不敢说出来这咖啡怎么那么苦了，生怕周围的人看到我这只小土狗来。 　　然后，我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含着泪多喝了一口，最后只能埋头去吃蛋糕，因为这冰美式实在喝不下去了。 　　领略不了它的美味。 　　宋家煜吃着蛋糕，随口双手交叠，下巴抵在手上面，眼神正在打量我：“你喝得下冰美式？” 　　瞧这话问得，喝一口冰美式就要用几口蛋糕来治愈的人，怎么可能喝得下。 　　早知道就不点冰美式了，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虐受。 　　为了不给自己装成特别无知的样子，我不轻易说出这是头次喝：“偶尔喝一下，就像人生总要转换没尝试的事情。” 　　宋家煜喝了口冰美式，我正抬头，见他大口喝着，眼里很震惊，感觉这家伙是不是把冰美式当成水在喝了，眼睛不眨，脸色不变的。 　　“确实，我还在想着要不要给你加点糖，原来你一早就喝了。” 　　原来还可以加糖啊，早知道就加了呜呜呜。 　　好后悔啊，没事装得跟喝过一样，现在好了吧，苦也是自己。 　　我压制心里小人的喊苦，很淡定说出：“人生吃点苦，没什么的，而且你们读书人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嘛‘良药苦口利于病’苦也有苦的好处，所以不在意。” 　　说得这么轻松，我都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尽在这瞎说什么话，搞得自己什么都懂一样。 　　算了，装都装了，那就装到底去。 　　宋家煜喝到一半，突然起身，他居高临下看我：“行，那你在这坐着我去给你唱首歌。” 　　我“啊”了一声，也不管他了。 　　但是，他确实是去了，又回来给我送了包糖过来：“要是觉得喝不下，不要硬撑，虽然吃点苦不错，但是太苦加点糖才能喝得下的。” 　　见到桌面上那小包糖，我那装逼的心一下子卸下了。 　　看来是瞒不过他的，不过也好 ，加点糖下去，就不是不是那么苦了。 　　宋家煜给我送完糖又走了，他直接往咖啡店中间的小唱台走去，还跟那边刚好唱完歌的人说了话，至于讲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我不管他了，拿起那包糖撕开，倒在冰美式里面，赶紧再试着尝了一口。 　　emmm 　　还不错哇！ 　　至少不是那么苦了。 　　我喝着冰美式，看着远处的宋家煜，倒是想听听他会唱什么歌。 　　很快，音乐的前奏响了起来，听起来是《爱情转移》，我猜想他应该也很喜欢这首歌吧，要不然不会上去唱的。 　　但是宋家煜开口唱的时候，不是普通话，更像是粤语，他的声音低沉，唱起歌来好像注入某种情感在里面，倒是干净温和，而且歌声清润甘甜，婉转动听。 　　我虽然听不懂粤语，但是勉勉强强听得出几个字来，而且我自动带入的是《爱情转移》的歌词在里面。 　　“谁都只得那双手 　　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 　　我听着觉得好听，可是这首粤语里面的语调虽然和《爱情转移》相同，连前奏都一样了，但我怎么感觉有种含义不同呢。 　　直到最后结束了，我还陶醉在宋家煜唱的这首《富士山下》里，后面越听越觉得和《爱情转移》有很大的区别。 　　我不会唱粤语，但是会哼小曲。 　　咖啡店里这首歌响起的时候，很平静，仿佛宋家煜是个主角般，等他唱完了，还有鼓掌声响。 　　我也在背后默默为他鼓掌，他很有教养，在上面鞠了个躬才下来。 　　宋家煜下来后，他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唱得怎么样？” 　　他这语气，几分像个小孩样。 　　我给他竖起个大拇指，挂着笑意道：“你唱得很好听啊，让我一下子爱上两首歌了。” 　　宋家煜：“你心怎么那么大，还一下子爱上两首歌。” 　　我：“？？？” 　　怎么还不能同时爱了。 　　可是多年之后，我却只对《富士山下》情有独钟，它的歌词让我铭记一生，让我慢慢学会释怀。 第26章 　　回去之后，我躺在床上，硬生生没有睡着。 　　天越来越冷，因为喝了冰美式的原因，脑中的□□含量高，精神格外兴奋，再加上和宋家煜的聊天，想想还是觉得挺奇妙的。 　　到了凌晨五点半，我的大脑才感到疲惫，原来晚上不要喝咖啡不是说着玩的。 　　慢慢的，我才睡着过去…… 　　—— 　　距离我找到新工作已经一个多月，这次工作的地方是珠宝店的收银员，这份工作很要体面。 　　要求要学会化妆和健康证明，用手机查了下去医院办个健康证明需要一天，化妆我还是个新手。 　　这家珠宝店在五八同城软件上通知我去面试，到了那里，我面对店长，我很多问题都回答不上来，对黄金钻石什么都不了解。 　　原本以为是黄了，没想到竟然通过，后面才知道是这边需要人手，店刚开在广场里面不久，人招不到，看我一切都不懂，就安排我去收银。 　　我见店长聘用我，有点意外，但是化妆方面我还真什么都不懂，她也降低要求，说打个底妆涂个口红就行。 　　她都这样说，也说明确实是人手不够，而我也没有找到别的工作，于是面试通过后，就去实体店买了平价的隔离和眉笔粉饼还有卸妆水，最后又选了支唇釉。 　　回家之后，试着去化妆。 　　忙活半个小时化完之后，脸上倒是和平常不同，有了妆容，更加显得精致和好看。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挺不相信的。 　　上班之后，因为收银要操作电脑，我也不太会，当天店长就教了我一天，学会了简单操作，后面就自个琢磨。 　　这样我的工作是有了着落。 　　过去几天后，宋家煜莫名其妙给我发了句：【你觉得我怎么样呢？】 　　我心想，什么怎么样，就那样啊。 　　因为店里没有客人来，同事趁着店长不在都在摸鱼，我站在收银台上实属无聊，也打开手机看看。 　　发现是宋家煜发来，我好奇就去点开，结果是这样的话。 　　我寻思了半天，压根不知道怎么回复他。 　　就把他晾到晚上，睡前再发消息给他，我回了句：【你很好，没有让我很快还钱。】 　　这样回答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谁知他直接给我来了这么句话：【那我们在一起吧。】 　　我：【？？？】 　　我想的是宋家煜是不是脑门被夹了，怎么会想要和我这种人在一起呢，明明我要家世没家世，要学历没学历，这是要给我演上一出《灰姑娘》的剧本吗。 　　但我知道，这不可能，后来我没同意，还和他长篇大论两个人之间的差别。 　　我躺在床上，穿了几天高跟鞋还是不习惯，脱下鞋脚还是很疼。 　　后面几天，宋家煜没有再来找我。 　　而我也只顾着工作，每天都站在收银台前，没有客人相当无聊，有了客人也不是自己去接待，只能站在原地什么保持微笑。 　　珠宝店很少有生意，但是一旦交易起来，还是需要慎重的。 　　稍有不慎，就会让自己摊上点事情。 　　前几天，有个客人在这边买了条金项链，后面因为称得不对，她就找上门来，直到到我前面。 　　“你们这家黑店吧你，明明是六千多，你们竟然给我称到七千去，我看着这家装修挺好就进来，寻思着不是大牌，进店看到自己满意，我二话不说就买了，回去才发现不对劲。” 　　我站在收银台前，看着她对自己破口大骂，我没有反驳，而是等她说完，我再讲话。 　　“您好女士，我这边只是收银的，你可以给我小票，我帮你查看一下。” 　　钱这种东西我最谨慎，特别是给人算钱结账的，我一般结账的时候都擦亮双眼，用计算机特意在算，生怕数字会错，交易过几个单子，我也没有见过错误。 　　结果中年妇女毫不客气在蓝色扑闪的包包里拿出，是本店特有的红色福袋，专门给客人存放本店的东西，她掏出直接冲我扔过来。 　　原本我是双手伸过去要去借的，结果她往我脸上毫不客气砸来。 　　我并没有感到疼，黄金的重量也没有多重，但是却感到满满的羞辱感。 　　我面向她，脸色依旧维持着僵硬的微笑，心里早就有些不满，我在想的是她看起来像个贵妇，出身应该不简单，但行为却是粗鲁。 　　不过她之所以会这样，很多原因都归结在本店的错误上。 　　我蹲下去，把那小小的福袋捡起来，和我同个班的同事张丽，正好从厕所回来，见到这样的情况，立马走到我身边来。 　　结果中年妇女看到她的时候更加炸，脾气暴躁，对着张丽就骂：“小姑娘，前几天接待我的就是你吧，看你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给我称的时候，怎么就多出了两克呢？” 　　张丽脸色苍白，她被这个客人的话给压制，一讲话浑身都在抖：“我……我称……错了吗？” 　　我看向她，很显然她一副不知的模样，心里想着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中年女人掏出手机，给她们看了一张图片，上面很显然显示只有十二克，这段时间黄金涨价，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情，后续被投诉的话，她们两个不会好过。 　　虽然这件事情最开始不是我造成的，但是后面结算钱却是因为我。 　　张丽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算好……” 　　而这时，店外又来了一个女人，她穿着咖啡色双面羊绒大衣，头上带着顶杏色渔夫帽，发色是栗色，发尾卷起，面容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美丽又优雅。 　　她手里拿着一个爱马仕的包包，穿着过膝长靴，正向她们走来，身上更是散发着阔太太那种高调张扬的气息。 　　她缓缓走了过来，抬起双眸，冲旁边的中年女人道：“大姑，怎么还没有好呢，司机在门口等我们，等下还要去医院看喃喃呢。” 　　我大概是没有看过这样的人，眼神老是在偷瞄，但是觉得还是解决当下事情比较好。 　　“沁荷你看看这家店，坑了我一千多，我不得生气啊。” 　　女人好声安抚，笑道：“大姑，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你先出去等我，回去再送你一套裴翠首饰，上次何龙从拍卖会拍下来的，感觉我和搭配不和，倒是和大姑挺搭的。” 　　“算了，还是看喃喃要紧，那我先出去了。” 　　我和张丽站在她们后面听着，只不过我现在低头，店长有说过客人之间的聊天要懂得避讳，可是当我听到“沁荷”这个名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但同名更多占满我此刻的心。 　　应该不可能，她看起来那么富贵，不像是她的。 　　等那个客人走了之后，女人才走到柜台上，温声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好这个呢？” 　　旁边的张丽立马回答：“女士，我们这边可以选择给你退钱，也可以全部退款，你是要选哪一个呢？” 　　女人倒是没有表现出多么为难她们，而是轻描淡写说：“既然是你们算错就把多出的钱还回来就行，我也不想太为难你们。” 　　遇到好商量的客人，总能让复杂的事情迎刃而解。 　　这件事情解决完之后，我和张丽同时松了口气。 　　张丽也被吓了个半死，要是那个客人执意要闹，她们就等着被骂吧。 　　“还好……还好这件事情过去，要不然就死翘翘了。” 　　我也道：“是啊，看那客人凶巴巴的样子，感觉不太能讲理，加上我们错在先，要是被店长发现，一定会被骂死的。” 　　还好珠宝店刚才没有客人在逛，场面也没有发生特别激烈，算是没有给店里丢人，没有人围观，名声保住就好。 　　我们两人同时庆幸，张丽调理好自己的心情：“真的好吓人，不过说真的秦莎，你不觉得刚才进来那个特别有气质客人长得和你有几分像吗？” 　　我很疑惑看向张丽，又在脑子回想起那个客人的模样，端庄高贵，举止文雅，很好说话，这就我对她的印象。 　　但是都是化着妆啊，而且我第一眼看到都没有这么觉得。 　　“难不成我长了张大众脸？”我开个玩笑逗她。 　　张丽笑了笑，也回去自己的岗位，还把称特意检查下，怕下一次再出现此错误来。 　　—— 　　直到临近过年，宋家煜没有再找我，而我也忙于工作。 　　这段时间过来买黄金的人特别多，一天的销量是平常的四陪多，主要是因为放假了，出去打工的人都能有闲时间逛街什么，所以成交率很高。 　　我拿着计算机不断在算，电脑也是，就是为了避免错误的发生，同时前面引荐客人看的几个同事，知道那件事情后，也格外心细。 　　因为珠宝店常年无休，除夕只上早班，晚上放假，隔天才是正常上班，店长特意在下班的时候，给我们发了护肤套装和年货礼包。 　　我领着笨重的礼袋，和同事们站成一条线，听着前面店长的发话：“大家都辛苦了，今晚回去你们和家人好好团聚，晚上工作群会发红包雨，然后明天也有开门红，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 　　五点就下班，因为这边距离房子有点远，每天都是骑上共享汽车过来。 　　我扫了一辆，原本来回去的，结果屁股还没有坐上去，就出现一道黑影。 　　“秦莎，今晚一起出去吧。”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宋家煜，他没有回家过年？！！ 第27章 　　街上的车俩行色匆匆，一排排的树木上挂着小灯笼，喜气洋洋，不过街上的人倒是少，应该都回家团圆去了。 　　我看到宋家煜之后，问他：“你不回家过年吗？” 　　宋家煜看向我，还搞成委屈的样子。 　　我看他这表情，想着也不是我欺负他吧，怎么像我打了他一样。 　　“回家没意思，就在这边过年了，而且这边不是还有你么。” 　　我：“那你在这边做什么？” 　　我手上拿着东西，没再去开电动车的想法，而是想知道宋家煜想做什么。 　　他看着我，嘴唇勾起一笑，但就是不说话，还总是盯着我的脸看。 　　被他看习惯了，我也不理会。 　　“你化妆了？”他问道。 　　我没装成羞涩的样子，反而歪头看他：“化得怎么样？” 　　宋家煜点头道：“挺好看的，唯一不好就是不愿和我在一起。” 　　情话猝不及防，我实在搞不明白，他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为什么非得和我在一起。 　　我这个相貌平平的普通人，在他眼里怎么像块宝啊。 　　我吐槽他眼光不好：“你不是读了大学吗？学校里比我优秀的人有很多，怎么就看上我啊。” 　　这个问题他没有回复这个问题，还跟我回家去，一路上我们两个走在一起，他在右边，我一身职业装，他黑色西装革履。 　　看起来就像上下属关系，下班之后两人还要去面见什么客户。 　　这次家里比他之前来时要好看很多，因为被我重新装饰下，以蓝色贴纸为主，墙壁旁还搞了个小书架，上面放着几本小说，还有几张椅子摆放整齐，下面还有一条白色地毯铺着。 　　看起来干净又舒服，而在门边外专门设了个鞋柜。 　　我在网上查过，女性独居的话，家里最好放双男性鞋子，这样更能保护自己。 　　于是我从网上购买了两双家具鞋，至于为什么要买两双是因为九块九两双还包邮，便宜！ 　　我给宋家煜拿了双蓝色的给他：“换上吧。” 　　宋家煜把皮鞋脱下开，他蹲下换着，还把皮鞋放在鞋柜旁：“你是为了买给我穿吗？” 　　我也换了双灰色的鞋子，走进去把手上的东西搁在角落：“也算是吧，我在这边也就你一个男性朋友。” 　　宋家煜听完好像很开心，还多问了句：“那我以后常开，穿坏了再给你买几双。” 　　我弯下身，差点被他这个想法逗笑了。 　　“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没有高冷风范，还有点小幼稚了。” 　　宋家煜低声笑了，他又道：“如果是和别人我不会这样，因为是你我没有那么多提防。” 　　我走到他身边，还摸了摸下巴：“因为我们做朋友做熟了吧。” 　　他又没有回复我这个问题。 　　我也不追究，在想晚上要吃什么，除夕夜以前没有条件过，但是现在不一样，有一点点条件了，那就让自己过得好的。 　　“你真的要和我过节啊，没有回家的话，不去陪朋友？” 　　宋家煜很自来熟找个地方坐下，还把身上的西装脱下，靠在椅子上 ，仰下头长叹，又坐着身子，额头上的碎发变得凌乱，但是中分发型依旧保持。 　　他那狭长的眼眸没有头次遇见那样有戾气，反而是带着温和：“我室友都回去了，而且这里只有你了，我不和你一起，难不成你孤零零一个人过，我也孤零零一个人过，还不如咱们两个一起过，这样有个伴。” 　　这理由说得，我都差点信了他的话。 　　我和他说：“家煜，你真的和我一起过？” 　　宋家煜肯定点头：“肯定啊，要不然你以为我蹲你下班，还特意跟你来到这里是做什么的？” 　　后面的话他拖腔带调的，话里有话，特别是带着笑容，都能看得他是处心积虑。 　　可是我又不能拖着他，已经明确和他说过不可能在一起了，但是他执着，问他喜欢我什么，偏偏躲开这个话题。 　　但是我还欠他钱呢，发出狠话对他是不能的，而且宋家煜对我是真的好。 　　只是……两人之间差距，我还是懂的，也不想耽误人家。 　　我不想让宋家煜误会的，再次严肃和他道：“家煜，我们两个，之前和你说了，没有可能……” 　　话都没有说完，宋家煜打断：“我知道啊秦莎，你看我从刚才到现在哪有和你说要在一起之类的话，是你自己想多了，我就以朋友的关系和你过除夕的，所以你不要想太多，行不行？” 　　他讲话不疾不徐，最后一句还带着哄人的意味。 　　我听完，脑海瞬间组织不起什么语言，感觉宋家煜这人的心思难以琢磨。 　　也不继续聊这个话题，再聊下去，两人也很尴尬。 　　“行。”我随机转了个别的话题，“那你打算怎么过，除夕夜很多餐厅都没营业，就算有也被人预定了。” 　　宋家煜挑起眉头，提出个建议：“去我那边吃火锅，你这边什么都没有，也过不了什么节，怎么样？你要是拒绝的话，那咱们就在这干坐着，吃点零食就当过节了。” 　　“行，等我洗个澡就过去。”我也没有让宋家煜回避什么，反正去过节总比待在家里强。 　　洗完澡后，吹个头发扎个松垮辫子，我穿上过膝的连衣裙，再穿上件外套，找了双长款白色袜子，再搭配一双小皮鞋，我就完成了。 　　房间很小，我也总是走来走去的，宋家煜这人也不知是不是有好奇心，一直盯着我看，也可能是我太闹腾了。 　　我站在门前，拿了手机，对他道：“好了，我们现在走吧，刚好也饿了。” 　　宋家煜这次从椅子上站起，把外套重新穿好，再走过来，还将手放在我的头：“嗯，走吧小不点。” 　　我：“？？？” 　　“说什么呢。”我理解不了他这话，“你身高多少呢？” 　　宋家煜主动开门，他和我说：“一米七，怎么了？” 　　我跟着走出来，不服道：“我要是比你高，我也喊你小不点了。” 　　宋家煜蹲下去在穿鞋，语气调侃着：“嗯？但是你偏偏没有，小毛孩。” 　　又给我起个新的称呼，这个宋家煜，一定是皮痒痒了。 　　但是大过年的，我也不和他斗。 　　走在外面风也呼呼吹，我们两个是打车去的，我也不知道他租的地方在哪里。 　　一路下去，宋家煜都是高冷状态，还一副爱答不理的状态，等我靠前的时候，发现他闭着眼睛在睡觉。 　　等到司机提醒，他才醒过来。 　　我们下去后，停在一家公寓面前，我站在他旁边，问他：“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啊？” 　　他道：“有，但是没睡好而已。” 　　没再多问，我跟着他的步伐坐电梯上去。 　　他租的房子比我那边好很多，两房一厅，通风光线什么都好，楼层也高，阳台上能眺望到远处的摩天轮，在昏沉的天空下，摩天轮正发着光，没有旋转，而是不停变幻色彩。 　　宋家煜带我进来后，我总是站在阳台上，他喊几声我都没有回应。 　　“秦莎，你要吃什么东西自己在冰箱里拿，电视旁边也有零食柜，饿的话不要客气。” 　　他说了很多，而我被景色所吸引，没去顾及他，随口敷衍：“好，我知道了。” 　　看了会儿我才进去，这边的公寓都有独立的厨房，宋家煜正在里面洗菜忙活，我也跟着进去。 　　结果他还不让，我干站在旁边，他也没说什么。 　　还以为他会说，要是没事，就一起来帮忙。 　　结果他没有，还让我去看电视。 　　哟不过，我就真的跑去看电视了。 　　等到要七点多的时候，他全部洗好，还把火锅炉拿出来，什么都准备好，就叫我过去吃。 　　我走过去，饭桌上摆放了各种食材，他还弄了个鸳鸯锅一个放辣椒，一个放番茄。 　　宋家煜两边手挽起，露出白净的肌肤，上面能看得出淡淡的青筋，他拿出两副碗放在桌面上。 　　“可以开动了？” 　　“可以，但是你要喝酒还是饮料呢？” 　　我摇头：“饮料吧。” 　　除夕晚夜，烟花一阵阵响起，鞭炮声不断，万家灯火，这天都是团聚的时候，而我为了减肥，很少夹肉。 　　涮着金针菇几分钟后沾点酱料就吃了，在我想要吃下去时，宋家煜往我碗里放了几块肥牛。 　　“多吃点，要是吃不完今晚这些都要浪费。” 　　两个人就这么吃着一桌的菜，我喝得都是百事可乐，头脑清醒得多，倒是宋家煜，喝百威一瓶喝过一瓶，刚开始没见他醉，后面看他脸色微红。 　　看样子好像是醉了？！ 　　我试着问他：“家煜，你醉了？” 　　他摇头，眯起眼睛，回答我这个问题：“没有，怎么会……会醉呢。” 　　听这语气，没醉才奇怪呢。 　　“那你别喝了吧，再喝下去也不好呢。” 　　宋家煜：“没事，我不喝了，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 　　我担心的是他的身体，结果他担心的是会不会对我做什么。 　　他坐在我对面，手里举着罐百威：“这酒没那么容易让人醉，我跟你说秦莎，你知道吗？上次去海唐村找不到你的时候，回去我喝了好几瓶都没有醉呢，所以区区几瓶不会的。” 　　原来他那个时候还为了我喝醉？ 　　我看着他脸红的样子，想起网上说的那些话，一般酒后吐真言，于是我把心里想要问的问题告诉他。 　　“宋家煜，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应该说我身上有什么点吸引着你，我觉得应该没有啊。” 　　他笑呵呵说出：“有，你很好非常，你要听我一个故事吗？” 第28章 　　饭桌上，火锅里正不停冒着泡，里面的菜在不断翻滚，宋家煜手里握着百威 ，他当着我的面把它喝完，旋即又开了一瓶。 　　“秦莎，我的出生在南方，小时候和我妈一起生活，那时家里穷得不行，我依旧记得有天实在饿得不行，跑去和狗抢饭吃，那个时候真的好饿好饿啊。” 　　“家里住的条件不行，我妈因为工作忙，时常不在家，家里住的房子是那种老厝，每逢下雨就四处漏水，家门口有邻居养的小黑狗。” 　　“七岁的我饿了一天，浑身都没力气，家里没有东西，而且那时村里人都很排挤我们母子俩，母亲工作忙得都忘给我吃饭。” 　　“那个时候啊，饿都成了习惯，但是真的饿起来，脑子都不清楚，我看到领居家出来喂狗，我刚才蹲在门口，看着邻居进去后，我跑了过去，把狗的饭抢了过来吃。” 　　“可是吃下去，又吐出来，因为好难闻，那时整个胃部都巨难受，狗还不停在叫……” 　　宋家煜从出生起就没有父亲，至于为什么没有他不清楚，只知道母亲从怀孕起就一个人，然后在村里备受未婚先孕的骂声。 　　加上她是外来的，总是被街坊邻居议论。 　　出生后，家里贫困，但是母亲并没有嫁人的想法，她一个人把宋家煜拉扯大，到了该上学的年纪，特别是他们外来的，要弄各种证明。 　　村里仅有的一所小学，名额有限，母亲也是求了很多关系，才将他送去上学，之后她就顾着上班，没去管宋家煜的怎么样。 　　相反之下，她很讨厌宋家煜，因为他的出现，扰乱了她后半生，更是无法回去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 　　因为她未婚先孕是真的。 　　所以她讨厌宋家煜，可是又是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不会不管他。 　　很多时候，把他安顿好，她就去上班，并没有管理他在家里是什么样的，包括吃饭也没理会，因为工作忙，有时候都忘了他的存在。 　　“秦莎，我小时候就像个拖油瓶，母亲骂我不打我，可是我心里清楚，因为我她不想嫁出去，可是我又没有办法，那个时候有上顿没下顿的感觉不好受，我也没有办法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我坐在他对面，听他讲这些话，心里已经被牵动，我不清楚想宋家煜这种天之骄子的人也会有这样的经历。 　　我试图安慰他：“家煜，都过去了……” 　　宋家煜打断我的话，他拧了拧眉，嘴边扯出一丝苦笑：“是后来是过去了，因为我的亲生父亲找到我，他想要单独把我接回去，只是把我接回去而已 ” 　　那个时候宋家煜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是生疏茫然，眼前这个男人，他说是自己的父亲，可对他来说只有感到陌生。 　　他只要接自己回去而已，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的母亲接回去。 　　宋家煜认祖归宗那年已经八岁半，可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只要自己，并没有提出把母亲接回去，但他想要母亲一起回去，坚决母亲不走他也不走的想法。 　　后来父亲带他们离开，因为他妥协了。 　　他是离过婚的人，回去过程中还和母亲领了结婚证后才一起回到宋家，那时的宋家煜并不清楚回来只是因为家族原因，而母亲回到宋家，原本以为可以开启富裕的生活，但是并没有。 　　在他的印象中，母亲才进了宋家就一直都是郁郁寡欢，明明一切都熬出头来，可她就是不开心，她更加讨厌宋家煜，又不得不把他当成宝来对待。 　　因为他是现在宋家唯一的继承人，骂他的话被宋家两位老人肯定不善罢甘休，而且他们对这个新来的儿媳妇本就不满意，要不是看孙子宋家煜这人在，他们也不想让她留下去。 　　宋家煜知道这些后，他总是顾及自己母亲的情绪，家里人也给他报了好的学校和各种兴趣班，他学不下去的时候，母亲就会找他哭诉，因为她也只有宋家煜这人。 　　王牌在手，待在宋家就不会被赶走，她这也算是母凭子贵了。 　　“后来父亲因为也和母亲结婚，但是母亲不开心，而我每次想要她高兴，就要用最好的成绩摆在她面前，她才露出一笑。” 　　“等我长大些，上了高中我才偷偷发现父亲有出轨的现象，母亲知道这些只是暗自流泪，她不敢说什么，后来我当场看到了，就讨厌我父亲，他总说会改，却没见他改过。” 　　“秦莎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正是因为你的出现像我紧绷又难熬世界里的一束光，你很干净不像我后来遇到的人，我承认我刚开始对你有点意见，可是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我不该对你那样的。” 　　“我慢慢对你的观察，顽强拼搏，心里很善良，我喜欢你这一点，而且你眼睛很好看，清纯无杂质，和我认识的那个圈子人不一样，没有什么架子在身上，我也不喜欢有架子的人。” 　　说着说着，宋家煜又猛地喝了一口，我看他再喝下去真的要不省人事，起身走过去把他的百威抢走。 　　和他还乐呵呵往我看来，他笑得单纯，好像在倾述自己的内心，跟自己心里的想法走：“所以我才寒假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刚开始老是抓摸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后来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那个时候好想把你带走啊，可是我还得高考，考完后我出了考场我就去海唐村找你了，那晚我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在村里找到我的姑娘。” 　　“回去之后我成天消沉，喝酒抽烟，总是想着你能不能打个电话给我，可是并没有，然后我努力去找你的亲生母亲，想着要是找到了我们之间也会有点联系吧，但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他填志愿的时候，填的正是“南坞大学”，这所学校是近些年来新升上去的985，学校历史悠久，最著名的专业便是金融学，而且他也在猜测南坞市我可能会来。 　　在这里幻想过会遇到我的场面，最后也真的遇到了。 　　窗外的烟花在不断响，我看他这样，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在想着他以前喝酒醉了也是这样掏心掏肺把真话都说出来嘛？ 　　一整晚时候，我睡了五个小时才回家换职业服装，原本想要吃完回家睡觉，但是宋家煜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最后没有办法我只能留下来。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宋家煜昨天晚上对我说出的事情，被他这么一说，我的心在不停动摇着。 　　现场听完宋家煜的话，脑海都在死死做挣扎。 　　他总是在嘟囔着是不是自己不够优秀，怎么就不能看上他，称自己要是不优秀可以再努力，只要我不离开就好。 　　他这样的人确实很好，好到我也忘了初次遇见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 　　再给我点时间吧，会有回应的，家煜。 　　初一到初三都是上早班，晚上六点准时下班。 　　到了初三这一天，我打电话给宋家煜，几乎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我想要和他说，让他知道自己的答案。 　　我在电话说完，那边什么反应都没有，令我感觉意外。 　　看着还在通话的手机，我当场怀疑，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啊，这都没有到愚人节呢，难不成除夕那天他和自己开玩笑的。 　　谁知他说：“我在你家楼下吧，女朋友！” 　　我：“……” 　　他是超人吗，一说在一起就立马飞奔而来，这速度还挺快的。 　　我跑下去，他人真的在下面，我跑过去把他抱住，他也敞开双手向我而来。 　　“你是认真的啊，那我可答应了啊。”我抱住他那温热的身躯，一股清淡的香味萦绕在鼻息周围，正面对他，声音还带着娇气。 　　宋家煜紧紧抱着我，他鼻尖还往我脸上靠，蹭了蹭，语气低沉又蛊惑：“早就想让你答应了。” 　　我让他把我放开，再面对他：“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我今晚会答应啊，所以一大早就蹲这里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眼神透露着宠溺，笑着回复：“我不是预言家，怎么不说我老是在你这边，刚好碰到你答应我呢？” 　　于是，两人开启一段腻歪的恋情，我们都没有在意双方的家世，都抛开一切想法，不再担心什么门当户对。 　　没有这些的枷锁，我们之间就是普通的情侣，每天做着情侣该做的事情。 　　我和宋家煜在一起是我考虑很久的事情，这段感情里说真的我并没有考虑到未来，而是当下的享受。 　　对于未来有太多不可预测的事情，也不知道哪天就变天了，又或者宋家煜在他父母的逼迫下，我和他会分手。 　　这些都有可能，所有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我在心里已经有底了。 　　只是现在，我不想那么多，路还很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宋家煜，我和你在一起是真真切切喜欢的，我看过很多小说，很多人现实无法在一起就是有阻碍，如果我们之间会有，那我们一起突破。 　　要是……走不到最后，也祝你我路各顺遂。 第29章 　　过去一年时间，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发生变质，宋家煜大大方方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他也在微信微博上把我照片公之于众。 　　说真，这段感情能坚持一年多，我也很意外。 　　原本我只是想试着和他当男女朋友而已，后来啊，我不想了，一年多的时间里，我的工资变高了，我习惯有他的存在，也融入在他的世界里。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我还是坚持把当初欠宋家煜的钱还完，刚开始他是不接受的，而且还生气了。 　　我也是好脾气哄他，告诉他一切原因，反正在他们还没有真正结婚的前提下，这笔钱还是要归还的。 　　“家煜，你听我说，我把钱还你了，以后我嫁给你不还是归我管吗？” 　　宋家煜窝在沙发上，那双好看的眼睛带着一股小孩的劲，此刻的他什么道理都讲不好。 　　看着他这样，我都在想，这男朋友怎么还很孩子一样，哄了还不行，讲道理又不听。 　　下一秒，我就用美人计，假装很霸道的样子把他压住，我一手抓着他的左肩膀，另外只手撑在沙发后面的蓝色墙上，还逼他的脸看向自己。 　　最后，我目光落在他那润红的薄唇上，没看他眼睛，见他不听话，脑子也是气，就直接蜻蜓点水般吻了下宋家煜。 　　我吻完就躲开了，然后低头，脸上带着羞涩，问他：“能不能听话点？” 　　谁知，宋家煜一手揽住我的腰间，让我心一颤，贴近他的身体，我能感受到胸腔震动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 　　男人的手在我的腰间上游走，好像会玩似的，搞得我痒痒的，我想要站起来，他反而更加霸道，又把我贴近了些，好像要将我融入他的身体。 　　宋家煜抬起手来，能感受到我胸前软绵绵的东西，他知道是什么，此刻的他内心一阵烦躁，脖子上的喉结还滚动着，看起来几分性感。 　　他那双修长手指抓了下我的下巴，唇边带着笑，笑得令人荡漾，他发出低沉勾人的声音：“嗯？可以。不过你先听话好不好，我再听你的。” 　　我看他这样子，感觉大事不妙，总觉得刚才就是在煽风点火，可他不这样很难讲话。 　　在我想要逃的时候，他直接吻了过来，狠狠贴着我的唇瓣，动作熟悉又暧昧，最后调情几下就撬开我的嘴边。 　　我刚开始挣扎几下，后来放弃了，跟着他的想法走，而他更寸进尺，攻略舌尖，缠绕连绵，两人间的荷尔蒙持续上升。 　　—— 　　我们每天都在做着情侣该做的事情，直到某天，我听到我的亲生母亲正在找我。 　　至于两人是怎么确定的，还得靠宋家煜的帮忙，正是因为他不停在找，最后我才和亲生母亲正式相见。 　　而她就是去年在珠宝店见过那个雍贵的女人，我们两个再次见面，彼此之间微信上都没有讲话。 　　宋家煜学校忙，安排我们见面也是晚上，我那天也特意调了班。 　　明明是和自己的亲生母亲见面，我心里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那天我没有过度打扮，而是像往常一样，穿上一条碎花裙就出发，我还把头发盘扎起来，巴掌大的脸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通过微信，听她的话来到一家高档的西餐厅。 　　人刚到西餐厅，我见她在门口上等了。 　　我很不自然走过去，但是见到她的那一刻，说不紧张是假的。 　　“秦莎，你来了，那我们快进去吧。” 　　她对我好像有种亲切感，走过来就挽住我的手臂，又感觉眼神里藏着疏离。 　　我们两人走进那间西餐厅，蒋沁荷走到空位上，主动给我拉开椅子，我弯下头，和她说了声：“谢谢。” 　　我坐下去后，她才坐在我对面，正好有个服务员走了过来，他拿着菜单问我们要吃什么。 　　蒋沁荷扬起温和的笑容，示意服务员把菜单给我：“秦莎，想要吃什么呢？” 　　我看了下这家餐厅，消费应该很高，至于点什么都不是我能做得起的。 　　我摇摇头：“不要太贵。”能不能只喝白开水啊，这地方估计要四位数起步吧。 　　我手头里银行卡的钱并没有那么多，上个月才还完宋家煜的钱，现在我相当于东山再起，钱包经不起这西餐厅的折腾。 　　我把菜单又往蒋沁荷送去，不敢去做这个决定。 　　只求她不要点太贵，要不然真的得掏空钱包。 　　蒋沁荷看我这样，直接说出：“两份意大利菲力牛排，一份牛油果沙拉一份奶油蘑菇汤，最后再来两份本店的招牌萨芭雍蛋糕。” 　　我听着她说，也不知道价格是多少，只知道肯定不便宜。 　　女人很优雅把话说清楚，最后再很有教养双手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然后从包棕色的包包里拿出张银行卡：“先把我们这一桌算了，等下吃完才可以走。” 　　他们两人在交流，我却在一边听着，小手放在餐桌上，有点不安分在交叠着，知道服务员算完账走人。 　　蒋沁荷才同自己说话。 　　她看着我，总是带着笑容。 　　而我面对她的时候，却不敢看她，总是想要逃避。 　　母女俩相认，给我有种不可思议的想象。 　　我们真的相认了？ 　　老天爷真的在眷顾我，没有和我开玩笑。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我最先开口说话。 　　蒋沁荷眨了下眼睛，还带着笑：“这些年还好，不过就是重组了家庭，生活上过得不错，和以前那些相比……” 　　她停话了，脸上的笑也渐渐消失，表面上维持着一种难以猜测的脸色。 　　我忍不住插话：“相比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那就不要回想起。” 　　蒋沁荷看我，面无表情的：“没事，现在我已经很好了，至少没有那么多……烦恼。” 　　随后都是我在问蒋沁荷问题，她作答，两人之间的关系怪怪的，但是我觉得可能是第一次见面吧，生疏是有的，毕竟从出生的时候我就对她没有印象，长大了能重新遇到，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去磨合。 　　听宋家煜说，都是蒋沁荷在找我的。 　　这就说明，她心里有我，还是肯认我这个女儿的，日后两人再相处一段时间，我们也能像一家人。 　　这样我在这座城市就有亲人，我找到妈妈了。 　　我有妈妈了，以后再也不是孤儿。 　　原本以后相认之后，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知道自己亲爹的德行，这些年来我也受够他了。 　　所以面对她的时候，我并没有问她当初为什么把我抛弃了，为什么就不能带我一起走。 　　又想想，秦汉秋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嫁为好。 　　“嗯，那以后我们能常见面吗？”我吃饱了，肚子撑得不行，还用纸巾擦嘴边，然后边问她。 　　蒋沁荷正在看手机，我正望着她，发现此刻的她，眉头轻拧，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还是不好的样子。 　　就在我想开口问话的时候，她说：“你刚才说什么呢？我在看工作的事情，没注意听，抱歉秦莎。” 　　我抿下唇，深呼吸把话再次说：“那以后我们能常见面吗？” 　　她听了，立刻回复：“当然可以啊，只不过我和你相认还没有和我家里人说，需要找个时间解释下。” 　　这话说的……难道妈妈家里人不知道我的存在？还是说会介意我的到来。 　　确实啊，我出身就不好，能和亲生母亲相认已经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所以我不能拖妈妈的后腿。 　　能和她见面就好，不见她家里人也行。 　　她有新的家庭，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能从父亲身边离家，也是她期待的，至少她受过的罪，没有加在她身上。 　　“好，那我以后可以喊你妈妈吗？”我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她，期待一个好的回复。 　　就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她想要喊一声“妈妈”就好，如果遇到她的家人，我也可以离得远远的，不打扰她，不给她制造麻烦。 　　蒋沁荷听到我这个称呼的时候，她没有立即说话，唇边笑着看我，而且总是盯着我的脸看，我也没有躲避。 　　“我们两人见面……是可以的，你想叫就叫。”蒋沁荷温吞讲话，她讲得慢，每个字都格外清晰，但是看我的好像有些无神。 　　我没多想，还当着她的面喊了一声：“妈妈。” 　　她淡淡“嗯”了声，然后就站起来，只是背对着我。 　　我也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 　　两人出了西餐厅后，蒋沁荷是开着辆红色的法拉利过来的，她拉着我的手，到车门的时候还给我开，并叫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最后她也坐上来，直接带我去附近的万象城买东西。 　　我跟在她身边，她去各种名牌的店铺，有不少柜姐见到她的时候，都是笑着出来迎接。 　　每去一个店铺的时候，她总是会看我一眼，最后再去挑东西。 　　化妆品护肤品、衣服包包她都带我去买，而且买的都是奢侈品，一件贵过一件，我们逛到晚上广场要关店才出来。 　　我手上拿着袋子很多，更是无法想象这些合起来要多少钱，简直就是我算不出的啊。 　　没个几万，都对不起这些东西。 　　原来找到自己亲生母亲是这样感觉，记得卖东西的时候，她总是安慰自己大胆去买，不要觉得下不去手。 　　她还是跟我说：“你是我女儿，钱也是给你花的，我想弥补你这些年受的委屈，所以不要省钱。” 　　听到这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流泪。 　　谢谢你妈妈，还好我们之间能再相见。 第30章 　　自从相认之后，每天我总能收到蒋沁荷发来的消息。 　　她在关心我的日常，在我上班的时候就会问我“累不累”之类的话，我在珠宝店工作一年多，算是老员工了，中间还熬走过两个同事离职，见证新同事的到来。 　　我的学历不高，但是蒋沁荷从未问我以前生活是什么样的，只有她自己聊天的时候透露一些，她才会关心自己。 　　南坞市刚开始天气回暖，但后来冷锋过境，气温降低，还接连下几天雨。 　　宋家煜自从和我在一起后，就很少住学校，除非晚上有课，基本都是回租的房子睡觉，主要是想见我容易。 　　他有提过让我不要去上班，但是我没同意，就让我去报名成人高考考大学，不想让我一辈子都在珠宝店工作，而且这边每天工作十个小时，月休才两天。 　　我借着休息日不用上班就去他家里，他正对着电脑在敲键盘，我在他家的厨房里切水果，弄好再走过去。 　　然后我端着一盘水果过去，放在他跟前的茶几上：“你先吃点苹果吧。” 　　宋家煜直接张开嘴巴，冲我靠近，声音低沉温和：“送过来好不好？” 　　我看他凑过来那张白净的脸，发自肺腑感到心满，这男朋友真不错。 　　不过谈完有点小孩的性子，谈恋爱前感觉像个高冷的男人，简直像小说里面的禁欲人设，谈了恋爱后，人设直接崩塌，没有形象啊。 　　“好了，张开嘴巴吧。”我用牙签戳块苹果送到他的嘴边，“甜不甜呢？” 　　宋家煜咀嚼几下，看着电脑上的文字敲打着差不多，就选择把它关机。 　　他伸出那双骨感优越的手擒住我的下巴，眼里带着笑，冲着低声道：“老婆切得苹果就是好吃。” 　　我被他这一声“老婆”说得，心已经飘飘然，都要飞要窗外去了。 　　我装成矜持的样子，笑着纠正他：“只是女朋友啊，还不是什么老婆呢。” 　　两人一同坐在茶几的下边，动作相对亲昵暧昧。 　　宋家煜看着我，眼里坦率真诚，语气变得严肃，他轻轻拧着我的下巴，让我感到痒痒的。 　　“怎么就不是老婆呢，要是还不没有到法定年龄，我现在就想带你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我看着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瞳，里面都是我的样子，我顿时变得幸福起来。 　　按照网上来说，我也找到那个满眼都是我的男孩子了。 　　“再继续谈下恋爱嘛，反正我们都在一起了，以后的路还长，说不定结了婚你就会腻呢。”我挣开他囚禁我的下巴，然后把目光望想那盘水果，还去挑了块梨吃起来。 　　宋家煜倒好，趁着我在吃梨的功夫，又把那张清俊的脸凑过来，对着我说：“你难道想的不是，你男朋友这么好看优秀，不该是用张结婚证把我拴住吗，以后我出去的时候，就能把结婚证放在身上，要是有别的女人找我要微信，我就说自己是已婚人士。” 　　我把口中还未咽下的梨吃下去，听到他这些话的时候，脸颊都红得不想话，眼神还不敢直视他。 　　“就你会说话，不过有你这么好的男朋友确实应该尽快收在囊中，可不能被人给骗走……” 　　我话都没有说完，就被他用嘴唇给堵住，两人间缠缠绵绵的，他不停在往下攻略，但我快要窒息了。 　　本来要用力推开他的，他却主动放开，用鼻尖蹭在我的那红润的樱唇上，我不停在喘气，心脏的频率比往常加快，嘴上更是酥酥麻麻的，还有点痛。 　　“谈了一年的恋爱，怎么接吻的时候还学不会换气呢，是不是还需要我来教？” 　　这家伙的话气人，于是我用手去锤他的胸腔，脸色红得像个苹果，内心莫名的兴奋，可是表面上我维持像只受了欺负小猫样。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初恋吗？”我咬着唇问他，但是下咬下那一刻，疼啊。 　　倒是宋家煜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中间还夹杂着男人低喘的气息，倒是最会勾人魂，听得我春心荡漾的。 　　“也是初恋啊，但我比你会做。”宋家煜变得不正经来，他把我抱住，又在我耳边落下句话，“信不信在床上，我还比你更行？” 　　我听完瞳孔放大，整个身子变得僵硬，直从和宋家煜待久了之后，发现他总会开一些荤话，而且还是和我连在一起的。 　　我面红耳赤，浑身都充斥着电流，酥酥痒痒，特别是他的手不安分在玩弄我的后背，更加牵动我的心。 　　这种感觉好令人娇羞，但是却有兴奋的成分在里面。 　　“你说过的，要领到结婚证才能碰我，而且我最近也要考虑你说的那个成人教育大学，我也要以学习为主，所以你要悠着点。” 　　宋家煜噙着笑，漫不经心，有种痞坏的样子：“嗯，那我再等等，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 　　—— 　　我这段时间都在查成年高考的事情，因为当初高中没有读完，现在也只是个初中文凭，没有毕业证就承认不了你是高中出来的。 　　能报考成人高考这件事，我已经很感谢了，不过我要是边工作边学习的话，可能会顾不上来，加上成人高考的难度本来就难，需要学的东西很多。 　　我在心里掂量着，最后想出辞职的想法，想着回去沉浸一年好好学习。 　　如今社会很多人都是在看文凭的，没有文凭最苦最累的活只能留给那些不努力的人去做。 　　晚上下班后，我回到租的房子，正好这个时候蒋沁荷发微信过来。 　　蒋沁荷：【秦莎你下班了吗？】 　　我：【下班了妈，不过我过段时间可能要辞职，然后在家安心学习然后明年去参加成年高考。】 　　蒋沁荷：【对了明天上什么班呢，我带你去吃最近新开的日料。】 　　我躺在沙发上，看着亲生母亲没有理会我这个问题感到疑惑，但是又回想起和她相认这些天，她对自己是挺好的，各种鞋子衣服总是买给她穿。 　　在物质生活方面上，她会送给自己最好的，而她也总是说在弥补这些年来她不在的日子。 　　想到这，我打算心里的几许疑问，她们相认还不到一个月，很多事情还不太熟悉，这是可以理解的。 　　我：【是早班的，那谢谢妈。】 　　蒋沁荷：【嗯，那你早点睡。】 　　隔天，我昨天伤到而是晚班，今天上的就是早班，下午下班之后，蒋沁荷已经在广场的门口处等我，她穿了一身黑色的人鱼裙，样子端庄贤淑，皮肤保养极致，倒是显得年轻。 　　我穿着职业装从广场三楼上下来，小跑到她前面去，跟只活泼的兔子样，笑眯眯和她打招呼：“妈，你来了。” 　　蒋沁荷见到我时，也露出一丝笑容：“那我们走吧。” 　　到了日料店前，蒋沁荷先把车子停放好，两人再一起走进去，而她还是挽着我的手臂往店里走去，这样的场面给人种母女很亲切的感觉。 　　来到店里的时候，她这次没有把菜单给我挑，而是直接点了很多。 　　“秦莎，你说你要去参加成年高考吗？” 　　原来她不是没在意，还是有关心我的。 　　“是的，过段时间我打算辞职了，然后在家备考。” 　　蒋沁荷：“报考点还是在这边吧？” 　　“对，我现在南坞市这边发展，而且你也在这边。”我把自己的心声说出来，很期待蒋沁荷下面的话。 　　蒋沁荷：“行，你辞职了也好，到时候妈也会给你一笔钱，提高学历对自己立足于这个社会有很大的帮助。” 　　两人见面的话还是很简单，本以为这沉浸的氛围会坚持到上菜后才打破。 　　倒是蒋沁荷说起话来，她扬起温和的笑容：“秦莎其实我现在已经嫁给别人了，有了新的家庭，丈夫对我很好，自从嫁进去后他就对我百般好，我要什么他都会送，我们之间还有个女儿，叫许佳喃。” 　　我：“许佳喃？那她就是我的妹妹了。” 　　蒋沁荷笑笑：“是啊，我已经告诉我家里人你的存在，他们知道后，说改天让我带你过去一趟。” 　　我的第一反应是“啊”了下，又很沉重地看向她，心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妈妈她是在意我的，虽然没有提起她家人，却已经把我和她家人说了，还要带她见面。 　　这点就足以好了。 　　“谢谢妈。”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话，只好讲这话。 　　吃完饭后，她就送我回家，在回去的路上还给我买了水果，在要上楼的时候，她还抱了我下。 　　“秦莎，我回头再帮你找间房子吧，这里太不卫生了，而且还破破烂烂的，你是怎么住的下去呢。” 　　她皱起眉毛看我，好像很心疼的样子。 　　“没事，我都住习惯了。” 　　蒋沁荷再往后看看那栋楼时，我能在她眼里看出有点嫌弃。 　　“妈回头给你找间，就不要住这里了，听话哈。” 　　被这样的亲情围绕，是我从小到大都想要的，有妈妈的依靠，在收到委屈的时候还有人可以给你哭诉。 　　而且亲情是这世上最血浓于水的东西，除了秦汉秋。 　　我也主动上去抱了下她：“嗯，谢谢你妈，有你真好，我再也不用羡慕别人有妈妈，因为你已经出现在我身边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8-06 21:30:16~2022-08-07 17:09: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玛卡巴卡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日料店里，光线偏暗，服务员把菜上全后，蒋沁荷不断把各种类型的寿司放在我的盘子。 　　“多吃点，这家是新开的，我听别人说还挺好吃的。” 　　我看着盘子里一卷卷的寿司，再抬头看蒋沁荷那带笑的眼眸，心里感到暖暖。 　　真好，我也能感受到被妈妈爱的感觉了。 　　“谢谢妈，你自己也吃吧。”我夹了一个放在嘴里吃起来，寿司这种东西是偏冷性的，吃进去后，我有点不习惯，但是有肉松包裹着，还是将它咽下去。 　　店里正放着纯音乐，很治愈的那种，再配合这暖调的氛围，倒是令人舒心，虽然我对寿司不是很喜欢，但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在面前，我还是装成很喜欢的样子。 　　毕竟是她带自己来的，她推荐的店应该都是她自己喜欢的。 　　吃完之后，两人又喝了杯绿茶才走人。 　　出后过后，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本来要送我回去的，但是路线不一样，反而是往别的住处去。 　　我们进了一家小区，车子到保安亭边停止，保安跟母亲说会话才进去，刚才他们的谈话是停车场的大概地方。 　　我倒是有点疑惑，这个地方是她住的？要是是的话，怎么会不知位置呢。 　　车子缓缓行驶，往地下停车场开去，我也没有多问，而是坐在里面玩手机。 　　宋家煜恰好这个点发消息给我：【在做什么呢？[/亲亲][/亲亲]】 　　我看到他发这个表情包，明明都见他发过很多次了，还是想要笑：【在想你，你信不信？】 　　宋家煜：【刚才我也是，想你的心不变，所以我刚才发了微博，记录我们的日常。】 　　他很喜欢发微博和朋友圈，每次发后都要跟我报备，但我不太喜欢张扬，点开微博后，在关注那边也看到他发的微博。 　　他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他在学校打篮球的照片，一张是我的背影，是我蹲在路灯下喂流浪猫的照片，我记得那个时候我穿了连衣裙。 　　上面配的文字是：我终于明白那句话“我的PH小于七”的意思，因为你决定我心跳的频率，我的酸性也因为而来。@不吃芒果的小莎 　　我点完赞才去看，不过他这条微博有几百人点赞，还有一百多条评论，我听说宋家煜在学校很受欢迎，所以往下看的时候，都是爱慕他的人。 　　但是评论区很和谐，都是祝福我们。 　　而我的账户因为他，也受到二百多人的关注，但是我都很少发微博，账号上都是彼此之间的重要节日才发的。 　　随后再给他留个【爱你呀~】的评论就点回微信。 　　这个时候，蒋沁荷已经把车停好，她拿上鳄鱼皮包包：“走吧，秦莎，带你去看看新买的房子。” 　　她说的是“买”而不是“租”？！ 　　我脑子混乱着，一时之间没讲什么话，打开车门跟着下去。 　　蒋沁荷带我到新买的房子，她将房门打开后，再去开下灯，整个房子瞬间明亮起来，宽敞又大，粉色调还梦幻，看得我目瞪口呆的，特别是里面的家具，应有尽有。 　　“这……”我看向她，嘴里组织不了什么语言来，“它……” 　　蒋沁荷走到我面前，把钥匙交给我：“以后你就住在这吧，算是我给你的一点补偿，不要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于是这房子就归我了，房产证上也是写我的名字。 　　买房这种事情，单凭我一人去奋斗，至少一辈子，没想到今天突然就实现了。 　　蒋沁荷把事情交代完就走了，还让我今天住这边也行，而且洗衣机烘干机都具备，不用跑回去。 　　我人傻地坐在白色柔软的沙发上，手上的手机不停震动，但我还沉浸在这“房子是我的”思绪中未出来。 　　硬生生发愣了十几分钟，脑子放空，都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直到宋家煜的电话打过来，我才回神，接起手机：“喂？” 　　宋家煜：“干嘛呢，我已经下课了，怎么发信息都不回我？” 　　“家煜，我母亲给我买房了？”我不可思议同他分享。 　　他反而道：“那我毕业后也给你买一套房子，不靠我父母，专门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以后结婚了要是你生我气，就把我踢出去。” 　　我听完，被他这句话给戳中笑点，这人怎么还攀比上了，我那可是亲妈啊。 　　“你你你怎么什么都给我啊，不会以后工资也要给我管吧。”我笑着反问他。 　　他笑着说出：“可以啊，我需要就找你要，我主外你主内，当然你要是有想做的事情，我也支持你。” 　　是的，这样的宋家煜超级好，好到我无路可退，只想奔向于他。 　　我也配合他：“好啊，但是工资你也要自己保管。” 　　我的男孩宋家煜，他是我除了亲生母亲之外，在这个世上最在意我的人，全世界我找不出第二个对我好的男人，所以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宋家煜，独一无二的。 　　以后的路漫长，所以我会陪着他的。 　　—— 　　过了一个星期，蒋沁荷就打电话给我，我正在上班，当然上完这个月我就辞职。 　　“怎么了妈？”她哭哭啼啼的，让我顿时慌乱着。 　　蒋沁荷：“秦莎你能不能来医院看一下你的妹妹啊。” 　　她在恳求我。 　　我听完，几乎没有犹豫：“好，我现在就过去。” 　　蒋沁荷：“不用，等你上完班吧。” 　　我点点头：“好，那你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 　　妹妹的话，那就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了。 　　那这样说，我们身上也流淌着一半的血液，所以我们都有关系。 　　下了班后，我根据母亲发过来的定位，饭都没有吃就往医院跑去，到了医院门口我就看到她的身影。 　　于是我跑了过去，头发还乱得不像话，在她前面我大口呼吸着：“妈，妹妹怎么了？” 　　蒋沁荷皱着眉头看她，她把我带了进去。 　　医院里最能闻到的就是消毒水的味道，挺难闻的，我闻下有些适应不了，还用鼻子捂住。 　　我跟着她的步伐走，两个人一起坐电梯上去。 　　最后，到了一间房间号为C902的病房前，她牵着我的手，对我说：“秦莎，里面躺着就是你的妹妹，但是我还没有跟她说你是我女儿，因为她生病了，得了一种很难治愈的病，需要骨髓移植才能治疗。” 　　我一听，知道是什么意思：“没事妈，你没有说就没有说，你今天能带我来看妹妹就已经不错了。” 　　就说明你心里有我啊。 　　蒋沁荷看着我，声音温和道：“秦莎，等下你们两个见面了，就说你是来试骨髓供体的，随便过来看看她而已。好吗？” 　　我回应：“好，我知道了。” 　　进去之后，我看到那女孩正躺在床上，她脸色有点苍白，不过在用iPad看动漫，手上还扎着针，在输液，而却还是血浆。 　　蒋沁荷看到女儿这样，穿着条纹病服到现在都已经一年多了，心里就难过，她眼眶也泛红，很快就有生理眼泪流出。 　　“喃喃 ，你看谁来了。” 　　许佳喃并不想理会，她一心专看《名侦探柯南》，并且还很入迷。 　　我走过去，想和她打招呼，发现她都没有理会母亲，就没有多此一举了。 　　直到那部动漫播放起片尾曲的时候，她才抬下眼眸，往我们两人的方向看去。 　　“妈妈你来了。”许佳喃喊了声，又把目光锁在我身上，但是看一眼后就不屑了，而是懒得理我。 　　蒋沁荷见她对我这样：“喃喃不能没有礼貌，你要同姐姐问好，妈妈可没有教你这样啊。” 　　许佳喃“哦”了一声，她又重新叫我：“姐姐好啊。” 　　后面的话相当不耐烦，一点都不欢迎我的到来。 　　“您好，我叫秦莎。”我郑重和她介绍。 　　她没有理我，房间里又想起《名侦探柯南》的片头曲，我站在床边也挺尴尬的，不过她是母亲的女儿，我没有计较。 　　加上她还是位病人，更应该理解一下。 　　蒋沁荷严肃看着许佳喃，冲她说：“喃喃妈妈教过你的，对人要保持礼貌，这是最低的要求，更何况她可能是你的骨髓供体，你应该怀着感恩的心，怎么能这样呢。” 　　许佳喃正在看动漫，这一年来她因为病情，脾气变得越来越差：“我叫许佳喃，今年十五岁，是个病人。” 　　后面的话，她是加强语气同我说的。 　　在我想要开口讲话的时候，她把iPad里的动漫暂停，视线落在蒋沁荷身上，对她说：“妈，你都找了好几个供体了，也没见能符合的，要不放弃吧，反正我看她也不合适。” 　　“好几个供体？”我下意识说了出来。 　　蒋沁荷看着床上的人，她眉眼变得焦虑，心里更像被刀割：“秦莎，喃喃的病是白血病，这几个月来病情逐渐恶化，医生建议我们做骨髓移植治疗，但是找了好几个，都说匹配不合，不能进行，现在只能靠药物和血浆维持，后期怎么样还得看身体情况，要是没有找到供体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32章 　　我听完，再看看半躺在床上看动漫的女孩，比起我那不堪的身世，她好像比我更惨。 　　蒋沁荷走到许佳喃旁边，还抱了她一下，低声说：“喃喃，一定会有的一定会有，妈妈不会放弃你的。” 　　我听完，站在床旁边看了很久，眼里泛着水光，心里难受，脑子在想要是能救她的话，那我会救的。 　　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蒋沁荷的脸色不太好，她把病房门关了后，死死抓住带过来的包。 　　旋即，她拧着眉头，面向我来：“秦莎，我能跟你说件事情吗？” 　　我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点点头：“嗯，可以。” 　　两人走到医院楼下的湖边，这边路灯亮起，不少病人穿着厚衣服在亲人的陪伴下走动着，我们走了段路，晚风吹起来有点凉嗖嗖的，还把我额头上的刘海卷乱了。 　　我们两个走在湖边的小道上，彼此都没有说话，很安静。 　　到了一把木质长椅的时候，母亲提出在这边坐会。 　　我听她的话，和她坐在一起。 　　“秦莎，我想问你件事情。”蒋沁荷用试探的语气和我说。 　　我淡淡开口：“没事你说，我听着。” 　　不过蒋沁荷看到我的脸后，又不敢直视我，她往湖边对面的夜景看去，语气平平道：“喃喃她的病不能耽搁了，这一年里我们不断在找供体，无论花多少钱都愿意，后来找到几个，但是去检查的时候，都说不匹配，还有一个说不愿意过来，他不想捐了。” 　　“那个时候，我委曲求全，愿意花几百万让他给喃喃捐骨髓，但是他都不愿意，你也知道的，捐骨髓这种事情，捐完后对身体可能有伤害，但是我们家也说过，后期出了什么事，都愿意承担这笔费用。” 　　“秦莎，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母亲说着说着就哭了，她低声哭泣着。 　　我听完，脑海中蹦出个想法，我把手放在蒋沁荷的后背，安慰她说：“妈，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去尝试匹配一下，看看我和她的骨髓相不相同，要是相同的话，我就去捐。” 　　蒋沁荷听到我这话，她看向我，眼睛一亮：“真的吗？” 　　我肯定点头：“是的，毕竟我和她还是有血缘关系的，而且这种不是说，有血缘匹配度不是才更高吗？” 　　蒋沁荷拿起我的手放在她那边，她鼻尖泛红，眼睛布满血丝，冲我柔声道：“秦莎，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给喃喃捐骨髓，以后你有什么事情记得都和我说。” 　　能够帮到她，我心里也开心，毕竟是亲妈，而且自从相认以来，母亲对自己很好，还花了不少钱在我身上，重点是给我买了房子。 　　但是捐骨髓不是一件小事，很多事情都要准备好。 　　回去之后，我打电话给宋家煜，跟他说了这件事情，结果遭到他强烈反对。 　　“秦莎，你怎么能去捐骨髓呢，后期要是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你让我怎么办？你有没有了解过捐骨髓的后果呢？” 　　我以为他会同意，听得出他语气很冲，就特意放缓声音：“家煜，医院里面躺着是我的妹妹，我不能坐视不管，而且捐骨髓也不是说捐就能捐的，要看看后期匹不匹配的，这件事情我只是和你说声而已。” 　　隔着手机，我能听到宋家煜无声的叹息，他再次摆明立场：“秦莎，就没有其他人可以去？你真的要去吗？可是我担心你……” 　　我沉默一下，想起母亲对自己的好，再加上看到那个病态似的妹妹，她不能自私：“要去的，你放心家煜，我自己会注意的，反正匹不匹配还得看后续呢。” 　　我说完这话，他就没再说话了，就道：“你放心好，我妈也会陪着我的。” 　　宋家煜：“你什么时候过去？我陪你去。” 　　我如实说出：“不用不用，去做配型试验而已，反正这个不用很长时间我自己可以搞定的，你在学校就好好学习吧，不要担心了，我要是有什么事情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就想这次捐骨髓一样，还不是第一时间告诉你了。” 　　最后，我又多说几句话，哄了他好久，宋家煜才肯挂电话。 　　刚好过两天假就是我这月的休假，那天母亲很早过来接我，我们一同到医院去，在她的陪同下，去做了配型试验。 　　但是出结果需要一个多星期，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回去继续工作，干到第六天的时候，这个月算是过去了，我也正式辞职。 　　隔天时候，配型结果出来，医生说全相合，再过几天，医生又安排我去做了全身检查，我开始住在医院里。 　　开始检测体温，化验等8项血常规。又做了骨穿血液检测，胸透，心电图B超，超声心动，尿检等各种生化检查，腹部B超等，最后都一一合格。 　　医生看了我全部的检查结果，看到上面的数据，这才对我说：“小姑娘，你上面的各项指标都合适，要做好一切准备了。” 　　我听完很高兴，母亲进来的时候还和医生说了会话，但是讲了什么我没有注意听。 　　现在已经确定我能捐了，我就拿起手机和宋家煜报备一下，但是他没有很快回复我，我就放下手机。 　　这两天里，要采集外周血提取造血干细胞，还有抽出血液做标本送进血库里，主要是为了防止在捐骨髓的过程中发生失误，以免失血过多，造成性命危险来。 　　后面我又回家修养了一段时间，到了十号的时候我又住回医院，这次我穿上病号服，开始打动员针，说真的针扎下去后，不疼是假的，我咬咬牙，装成看不到的样子，过了几分钟后，我浑身开始发烫。 　　这些天都要注意饮食习惯，很多都以清淡为主，而且宋家煜也跑到医院来看我，说真的我不希望他过来，因为身体确实能感到难受，还有每天都要化验血常规。 　　“秦莎，等出院后我就回家给你做好吃的，我会好好补你的身体。” 　　宋家煜在我旁边说话，我扬起笑容，见他紧张的样子 ，就说：“没事，我只是这几天以清淡为主而已，我妈还在医院照顾我呢，过后她会准备各种营养品的。” 　　到了要骨髓移植的前一天，禁食还不能喝水，一切都等待明天。 　　说真的骨髓移植的时候，有进行体外麻醉和局麻，在手术室里的我还有意识在，全身无知觉，医生开始骨髓采集，过程漫长，几个小时后才结束。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开始转移的病房观察，我见到了宋家煜和蒋沁荷在外等我，但我嗓子干得厉害，什么话都说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 　　护士给我准备了营养液，针孔扎进手的时候，无知觉而且还不能靠在枕头上，整个人都是平躺着。 　　这次手术过后，后天还要抽血提出干细胞，整个人虚脱了般，浑身麻醉渐渐失去，痛感袭来，令我难受。 　　好在一切都要结束了，我算是松了一口气。 　　进行修养一段时间，我才有力气，脸上的气色也恢复如初。 　　我躺在病房里，望着窗外黑乌乌的天空，宋家煜带着水果过来给我吃，这是他在家里洗好切好的。 　　“秦莎，吃这火龙果，红心的很好吃。”他拿着牙签戳一个给我，生怕我沾到衣服上，还特意拿纸巾护住。 　　我张嘴吃下，然后眉眼弯弯看他：“真好吃，不愧是你切的。” 　　宋家煜看着我的脸，满眼都是心疼：“以后咱们不捐了啊，我知道很疼的，后期怎么样还不好说，秦莎我会陪伴在你身边。” 　　确是捐一次骨髓，工程真的好大，身体还难受很多。 　　蒋沁荷给她安排是最好的单人间，有独立的卫生间，不用和其他病人共用一间，要不然看到他们这歪腻的样子，也怪尴尬的。 　　我看着宋家煜眼底下那层青灰色，就知道他这段时间为自己忙得够辛苦了，又要忙学业还要每天都跑来照顾我，我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脸。 　　挺细腻光滑的，我还轻轻拧了他的脸颊：“我听你的话，不过我现在好无聊啊，你能不能为我唱歌？” 　　他平静注视我，拿了块火龙果再次喂我：“好，那你要吃完这块，我就给你唱，你点歌我来唱，好不好？” 　　房间里，光线明亮，我半躺在床上，看着他那有点长的头发，看得有点金光点缀般，温和又有些凌乱，特别是宋家煜额头上的刘海，都要遮住他的眼睛了。 　　我又把手放在他的头发上，还挺柔软的：“摸一摸你，那我要听《富士山下》和《爱情转移》，你先唱《爱情转移》吧，这首我喜欢听。” 　　宋家煜抬眸看我，十分宠溺地说：“行，那我把水果放下。” 　　我把手拿开，他将饭盒放在床头柜上，最后还找了张椅子坐在我旁边。 　　他清了清嗓音，唱的时候还专门握住我的手，抵在他的脸颊上，音乐的声音缓缓从他的口中出来： 　　“徘徊过多少橱窗住过多少旅馆 　　才会觉得分离也并不冤枉 　　感情是用来浏览还是用来珍藏 　　好让日子天天都过的难忘 　　……” 　　我听着还细细看着宋家煜，感觉这样真的好幸福啊，听着这舒缓的歌调，再看看喜欢的人就在身边，这样就足够了。 　　我没有在意歌词，只在意眼前人。 　　宋家煜，谢谢你来到我身边，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有些来自百度~ 第33章 　　捐骨髓这样事情，后期也养了一个月的身体，各种补品都吃，可能是身体差的原因，总能感到身体不适，但是去医院检查都说没什么大碍。 　　很快夏季到来，树上的蝉鸣在不断嘶鸣，地面上的石路也在发烫，气温高达三十五度，倒是热得人不想出门。 　　我在家里，购买了相应的书籍和学习资料，按照网上的说法，我查了一所想要报名的大学，然后进去查看一番，但是并没有要报名的打算，我知道自己学识不深，现在报名今年考，简直就是笨鸟先飞，注定考不好。 　　—— 　　今年暑假，宋家煜还是没有回家，从我认识到现在，他两个寒假没回去了，这个暑假也不回去。 　　他打电话给我，我正看书，接起一问：“怎么了？” 　　宋家煜待在宿舍，舍友都在打游戏，里面也开了十六度的空调，穿短袖的他还没讲句话，就打了两个喷嚏。 　　我从电话里听到这一声，从沙发上坐直，语气有点急：“怎么还打了两个喷嚏呢？” 　　宋家煜没当回事，他吊儿郎当说：“怎么，是不是关心我了呢？” 　　我听他这语气，心里松了口气：“吓我一跳呢，还以为你感冒了。” 　　宋家煜低声笑出：“没呢，怎么可能啊，就算感冒也只对你一人感冒啊。” 　　瞧这话说得，让我脸上都有点红了。 　　“最近天气热，你要记得多喝水，打篮球的时候记得带上护腕，还有不要忘了吃早餐啊，养成良好的习惯很重要的，然后……” 　　我说到一半，脑子卡词了。 　　宋家煜很有耐心在听我说话，时不时还传来温和“嗯”的一声，但是听到我后面没有讲话，就问：“然后呢，怎么不说了？” 　　我把腿上的书放在茶几上，说真的有点不好意思说出“记得想我”的话来。 　　于是，我把原话改成了：“然后没事的话可以来找我。” 　　这话说出多含蓄啊，宋家煜应该能明白什么意思的。 　　“哦——”电话里头他故意拉长语调，他毫不客气把我的话戳穿了，“那你就是想我了呗。” 　　肯定句，而且我能想象出，宋家煜是带着得意的表情。 　　不过他们之间本来就是情侣啊，说出这些话，也没什么害臊的。 　　反正我年龄还比他大。 　　我看向窗外折射进来一抹刺眼的光，理直气壮和他说：“对，就是姐姐想你了。” 　　谁知那边发出低沉的嗓音，他“嗤”了一声：“嗯？姐姐想我了，那我明天晚上就去找你，还有今天打电话过来就是问姐姐暑假想要去哪里，我想邀请姐姐一起去度假。” 　　这几声“姐姐”叫得我有点飘了，简直把我往天上送啊，再加上宋家煜的低音炮，很难不爱啊，抵不住这声音。 　　我跟他说：“但是我要学习呢，明年还要考试。” 　　宋家煜：“你忘了我吗？你老公学习还不错呢，帮你绰绰有余的，而且度假有吃喝还能玩，姐姐不是说想我了吗？那我正好可以和你带一块呢。” 　　确实，她现在有很多题目都不太会，而且要去网上报名课的话，很多知识点也不牢固，怕跟不上进度。 　　整个暑假，宋家煜定了两张飞机票，从北方游到南方，还带我去玩迪士尼，各种没有玩的事情，他都带我去。 　　两个月时间，宋家煜每天都在想哪个地方比较好玩，著名的风景区在哪里，还去打卡各种小吃，两人整个暑假的微博都发了很多条，粉丝也不停在涨。 　　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就帮我复习，还整理很多资料给我，让我少走弯路。 　　到了九月份，开学了他也大三，而我继续在家里努力备考，按照当初自己规定的计划进行。 　　不过，这两个月以来，我发现母亲找我的频率好像很少，有时候好几天才发一条，而有的时候几乎没有。 　　但是我没有放在心上，想着可能是她很忙，又或者是我们见面的机会少，有点小生疏，等过段时间去看看她就不会了。 　　春去秋来，天气渐渐变凉，南坞几乎是一夜入秋，我隔天起来的时候还打了哈欠，瞬间鼻腔上涌入一股酸涩，我拿张纸巾擦一擦鼻子。 　　起来后我去洗漱吃饭，就在我要继续看书背诵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还是个陌生的电话。 　　对于这种陌生的电话，我一向是没有理会，直接挂掉，但是他又再一次打过来。 　　我疑惑，没去多想又挂掉。 　　到了第三次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咯噔下，眼皮子老是跳动，就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看著书桌上还在响起铃声的手机，脑海猜测这个陌生的号码到底会是谁，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打过来。 　　越想下去，这个谜底越解不开，于是我将他接听来，说了句：“您好，你是谁呢？” 　　对方的声音粗犷，是个男人，他并没有友好打招呼，而是道：“你就是秦莎吧！” 　　这个回答，让我心里更加不安起来，眼里盯着某一处粉色的墙：“对，我就是。” 　　男人跟我说：“那就没打错，跟你说一声，我就是宋家煜的父亲——宋威龙，我开门见山了，你和我儿子的恋情，就到此结束吧，” 　　我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说，而我想着却是“终究还是来了”。 　　令我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是在这平常的普通的一天了。 　　“喂，你有在听吗？我希望你能和家煜和平分手，你也知道没有父母同意的婚姻是不快乐，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见一面吧，我已经来到南坞了。” 　　这是没有一点给我拒绝的机会，其实我已经想好了，要是他再多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的。 　　我知道宋家煜的性格，同时也明白这段恋情对他的重要性，我不能搞失踪的那一套，因为我也可以努力去追上他的步伐啊。 　　要是因为他父亲三言两语就结束了，那么最脆弱的还得是我，感情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相互喜欢，我们是那么相爱。 　　虽然我出身不好，但不能因这个就放弃这段感情，去当一个让人厌弃的逃兵，那样宋家煜会受伤的。 　　在宋家煜没有放弃的前提下，我要和他同进退，不能听他父亲三言两句的话，就畏缩不前。 　　我不断给自己灌鸡汤，然后也答应他父亲这个要求。 　　—— 　　隔天晚上，南坞的风吹得好冷，我穿了件长袖和套上件薄针织外套，根据宋威龙的话来到一家甜品汤店里。 　　我知道哪个是他，在走过去的同时他向我招招手。 　　我在他前面坐了下来，他还帮我点了一份甜汤，我没有动。 　　“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啊，第一次见面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说出要求吧，一个离开我儿子后需要报酬的要求。” 　　我笑了笑，第一次见面还挺假的，这应该是第三次见面了，不过我懒得去提往事。 　　“叔叔，我过来只是来赴约，想必你来南坞就是专门见我的吧，但我不来提分手，而是过来见见家煜的父亲而已。” 　　宋威龙听到这个话，他眯起眼睛打量我，双手环胸，明显眼眸藏着不善，“哼”了一声，道：“秦莎你这小姑娘还是学聪明点吧，有钱拿着就赶快走吧，不要再困住我儿子了，你知不知道他因为你，都两年没有回家了。” 　　我拿着手机的手不由抓紧，内心慌乱成一团，但是表面上维持镇静：“我知道，但是我会劝他的，而且他在这边也有自己要忙的事情。” 　　宋威龙懒得听我讲，他不耐烦对我说：“我是来给你面子的，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应该知道啊，你自身的条件哪一项符合我家家煜，学历不行，单凭这一点，我绝不同意你进宋家的。” 　　他把话狠狠放出，而我没有反驳，只是很冷静在听他讲话，他说得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也在努力往宋家煜的方向去啊。 　　两人的谈话时间很短，宋威龙见我不说话，也不表明态度，他气得直接放下一句话：“只要我不同意，宋家将来迎娶的媳妇就不是你。” 　　他走得气急败坏，我冷笑一声，依旧神色淡淡。 　　宋家煜没有同意，我就不能私自做决定，这是我来见他父亲最初的想法。 　　可是后来，宋威龙的电话不断打过来，也不停在威胁我和宋家煜分手，有天我被他打到不耐烦了，就索性把他的电话号码拉进黑名单。 　　我并没有和宋家煜提过和他父亲见面的事情，而宋家煜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时候霸道有时候耍赖皮，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发生一点改变，依旧像正常情侣那样。 　　因为宋家煜父亲的到来，我开始提心吊胆，不知怎么的，感觉这段感情会有保质期那样，但宋家煜老是挂在我嘴边说一些很腻歪的话。 　　“为什么男生法定结婚一定得是二十二啊，要不然就不用等了。” 　　“老婆，要不然咱们去国外领证吧，早点把你娶到手，我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如果可以的，我想变成女的，而你变成男的，然后你对我下手，这样我生出来的孩子，我就可以母凭子贵，无论天涯海角，你逃走了，我和孩子都是你的。” 　　听到宋家煜这样的想法，我脸上挂着笑容，但是我们现在真的有一道难关要过了。 　　希望观音菩萨能保佑，让我们顺利度过吧。 第34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宋威龙并没有找别的电话号码打给我，我以为这样的事情就能过去，于是专心学习，不再去想这件事，也没有告诉宋家煜。 　　自从宋家煜上了大三过后，就一直很忙，听说是课程多，而且他还在考研的路上，这下更加激励我想要考试成功的决定。 　　有天，之前在珠宝店的同事张丽最近因为休假，想要找我去广场逛逛，她是我在工作中相处比较好的同事，也是为数不多的朋友。 　　所以她找我的时候，我很快答应。 　　反正也是久久出一次门，再加上现在的我也比较宅，几乎很少出门。 　　我们约定的时间是星期日的晚上，我前天晚上不知怎么回事失眠了，想着可能是喝了绿茶的原因，所以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起来的时候还喝了杯水。 　　再继续学习背诵一些知识，等到五点半的时候，我才去吃饭换衣服和化妆，整套行程下来就花了快一个半小时。 　　外面的天气很冷，南坞这边的地方在冬天的时候很少下雪，她来这边快两年了，见过下雪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外面下起飘飘飞雪，不过很小。 　　我打开窗户的时候，脸颊上感到一阵冷，于是身上的衣服多穿点，整个人像个包子那样，看起来有点胖。 　　出门前，我还和宋家煜说了声要出去外面逛街的事，说完他就立马回复我的话。 　　【那你去外面衣服要多穿点，还有不要走到人少的地方，都要注意安全的，老婆[/亲亲]】 　　他每次在我独自出门就会这样说，把我看成个小孩在叮嘱，生怕我出了什么意外。 　　【好哒，我知道了，那你也注意保暖啊~】 　　两人简单聊几句，张丽就发消息过来，她问我到哪里了，我瞬间慌张起来，没有和宋家煜再多说。 　　因为她要失约了，匆匆忙忙在网上约了一辆车，前往目的去。 　　她们约定的地方在万象城，地方很大，张丽手上正拿着热可可，另外手上还拿了杯，她站的地方就在一个指路牌下，上面写着分段路，很奇特的名字。 　　我下了车，就往她的地方去，不过雪虽小，地面倒是滴答答的，不能走太快，就是怕自己突然滑倒。 　　张丽看到，她笑着把另外杯热可可给我，我没客气接过手：“抱歉来晚，让你久等了。” 　　她道：“没事，我也才到呢，那我们走吧。” 　　进了广场后，能够明显感到一阵暖气，我突然觉得身上穿的衣服有点多，于是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才不会那么闷。 　　这边晚上流量多，我们两个从第一层逛到四层，不得不说这万象城地方就是大，第一层就把我们两个绕懵了，这边还有七层，够我们逛的。 　　我陪张丽去实体店买衣服，不过这边的衣服不便宜，一件动不动就上百元，但是款式倒是挺新奇又好看，我也随手买了一件斗篷连帽大毛领外套，因为摸着柔软，质量也不错，就跟着买了。 　　第四层有一半风格是民国建筑的，而且里面都是各种小吃的店铺，值得打卡的地方。刚进去的时候，就有一棵树，上面挂着很多红牌，张丽看着挺感兴趣，就把我拉上。 　　这棵是有专门的负责人在管理，张丽去问了怎么才能祈祷挂上红牌，工作人员说要去里面任意消费，凭借小票就是写一次。 　　于是我们两个就进去买了冰糖草莓和几串烧烤，边吃边拍照，而且里面的灯光都是偏彩色暗调的，合适民国风，只是没有旗袍，衣服和这建筑风格不符合。 　　但是也随便拍了几张，之后吃得差不多就出来，然后手上的小票交给工作人员，我们两人才各自写上自己心愿。 　　我想了好久，但是牌子太小，就写下两行。 　　[家煜平安，妈妈也是！] 　　我写完之后，上面的笔墨还未干，等了会儿，才去把它挂在树枝上，我挑了个最高的地方，但是身高不够，就尽量往高的挂。 　　两个逛得差不多都很累，可我又看到隔壁有一家弗弗西里书店，就让张丽一起进去，刚才阅读区那边有空位，我就让她先走着。 　　一进书店，我就跟打开新世界大门一样，于是就买了两本小说，不过说真的结算的时候是挺心疼的，因为实体店的小说比网上贵，但是能立即得到这书，还是挺开心的。 　　快到九点半的时候，张丽突然接到她家里人的消息，说是有急事，我们本要离开的，但是我在第三层下电梯的时候，看到一对很熟悉的人。 　　我见那个就是妈妈，便让张丽先回去。 　　我想跑过去找她们，但是她们走得快，很快就没碰到了，于是我漫无目的按着她们刚才路线走。 　　我低头给蒋沁荷发条消息，问她是不是在万象城这边。 　　但是她并没有回复我，心想着她可能是没有看到吧。 　　直到，我们两个面对面相望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她和许佳喃。 　　“妈。”我下意识说了出来。 　　许佳喃一脸懵，她指着我说：“你叫谁妈呢？” 　　我看向许佳喃又把目光朝蒋沁荷看去，这情况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蒋沁荷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消失，她对许佳喃温和说：“喃喃今天就逛到这里了，你先去外面等到，我跟她说一件时期。” 　　许佳喃没多问，听了她的话就往电梯处走去。 　　我平静看着蒋沁荷，而她也把实现落在我身上，我能看得出她眼神有点嫌弃。 　　但我还是没有多想。 　　蒋沁荷见许佳喃下去了，她把我叫到一个无人过来的地方，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没有人过来。 　　她背对着我，最后转身，在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语气很冷道：“秦莎，离开这座城市吧，这笔钱够你这辈子花销了。” 　　我看着那张银行卡，神色迷茫，问她：“什么意思？” 　　她扯起嘴角，还把银行卡往我身上砸来，嗓音瞬间变得低哑：“什么意思？你也该懂了吧，我不想要你了，看到你我就觉得恶心，我在想当初怎么没有把你掐死，不过还好当年的想法停止了，要不然我得后悔死。” 　　这一刻的她，我感到很陌生，和她之前的贤淑端庄判若两人，就像是装出来的。 　　“你不是我亲生母亲？我们之间不是有血缘关系吗？”我试问她。 　　却遭到她冷“哼”一声，下一秒她眼神变得很恐怖，对我大声喊，像在发泄情绪：“血缘关系？秦莎你有什么资格啊，你配吗？要不是我的喃喃性命垂危，你觉得我会大费周章找你回来，还演一个母亲吗？不会，我从始而终就没有想认你回来，我一直都在容忍！” 　　这些话一句句都狠狠打在我的心尖上，我没有想到亲生母亲的模样都是装出来，我浑身顿时感到冰冷，还不停在发颤。 　　“都……都是你装出来的吗？”我看着她，多么希望她刚才的话都是假的。 　　可是并没有她，因为她恨死我了，我的存在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蒋沁荷把这些年积攒在内心的仇恨通通都往我身上喊，还推了我一把，她红着血丝：“我恨你，还有你的父亲，全是他的错，就是秦汉秋把我的人生都毁了，我恨他把我骗到山村里，还强｜暴我，把我死死锁在肮脏的屋子里。” 　　“二十一年前，秦汉秋是村里唯一考上城里的大学生，我有次在上课的路上，不小心崴脚了，是他过来帮我，之后他就对我各种好，而且那时的他为人老实，就是身上穷，衣服都很旧，可他却对我无微不至。” 　　“就是那个时候，我动心了，你知道吗我动心了，如果有后悔药我一定不会被他的外表所迷惑，我隐瞒家里人跟他在一起，从大学到毕业他都对我特别好，就算身上没几个钱也给我打饭，自己却饿着肚子。” 　　“毕业后，他说想要带我去见见他父母，当时没多想就同意了，结果来到山村的时候，我看到那些破破烂烂的房子，我便后悔了，想要回去，但是他和我说，看完就会带我回去，我也信了。” 　　“结果那就是我噩梦的开始，秦汉秋和他爸联手起来把我关了，不给我饭吃，最后还把我毁了，当年生下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吧，我尝试过把你掐死，你的到来就是我人生的黑暗。” 　　“我恨你，更恨秦汉秋，他还叫我给你取名字，多可笑啊，我凭什么给你取，秦汉秋毁了我一辈子啊，你就像一把无形的罪强加在我身上，压得我无法呼吸，那个时候我恨不得死了，可他不给我这个机会。” 　　“你因为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叫秦莎吧，其实我给你取的是秦煞，真是煞气令人作呕。” 　　“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更不可能把秦汉秋和你加在我身上的罪给忘掉，我恨死你了……” 　　我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些痛苦都加上自己亲生母亲身上，全都是秦汉秋做出来的。 　　我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她是有多绝望。 　　我看着她几乎疯掉的样子，心里很难受，她把再次把我往地上重重推去，我没任何防备就摔倒在地，东西都落在地上。 　　“你最好消失在我眼前，每次见到你都是在撕开我的伤疤，你的每一声‘妈’都在我的伤口上撒盐，疼得我想去死啊。”蒋沁荷想起秦汉秋对她所做的事情，她的心里就一阵阵疼痛，还有手狠狠锤着自己的胸腔前。 　　我倒下地上，嘴巴轻启，原来我一直想要找回的妈妈已经那么恨我。有时候还在想着为什么她不要我了，不料她却遭受着那么痛不欲生的事。 　　她找回我的原因就是因为要给她自己女儿治疗，从来都没有用真心对我，她只是在欺骗我而已。 　　蒋沁荷居高临下看着我，语气唾弃道：“还好后来我逃出那个山村了，遇到以前对我好的人，也就是我现在的丈夫，他不嫌弃我这凄惨的过往，接受我的到来，要不然我早死了，我真想不通你是怎么有脸来认我的。” 　　“还想再次毁了我吗？滚吧，这辈子我不会再见你了，从你出生那一刻，我就注定想要你死了，但是杀人犯法，拿着这笔钱滚出我的视线。” 　　她强忍着不打我的动作，我倒在地上，眼泪总是忍不住往下流。 　　对于母亲的遭遇是我没有想到，但我也该想到一点啊，从一次见面她对自己各种亲切，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不自然。 　　原来都演出来的。 　　可是我又有什么罪，就因为我的出生吗？但因为我，她真的好痛苦啊。 　　我看着她脸上都是泪水，身上还在发抖着，双手更是握成拳头。 　　那一刻，我明白了。 　　我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因为我的到来给你们带来灾难，都是我的错。 　　我跪在地上，给她不断在磕头，而且头部撞在地上很响，我在认罪：“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了，求求你不要再……再恨我了，我不认你了，你不是我妈不是的，我们只是陌生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在心里不停默念这句话，是秦莎错了。 　　我太渴望母爱才会来找你，可是又因为我的无知给你带来伤害，也是我的罪。 　　我真的错了。 　　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求你别再恨我了。 　　“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身边了……蒋女士。” 　　蒋沁荷并没有因为我这个动作和称呼而讲什么话，但是对我的恨只会看到我后而加深，她走的时候还把银行卡密码告诉我，最后才离开。 　　我听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磕头的动作才停止，趴下地上放声痛哭，嘴上总是在嘟囔着：“对不起，我不该出现的，是我的错……” 　　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海市蜃楼般的现象而已。 　　我就像行走在沙漠中寻找很久的行人，渴到出现幻觉，以为远处是一片绿洲，拼命往前去，到了尽头才发现只是假像。 　　我好天真啊，还以为她会要的，结果却是恨我入骨。 第35章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每天都失魂落魄在很多个黑夜中，总是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冰美式，想要把自己麻痹掉。 　　喝多了，咖啡的苦我已经感受不出，每个夜晚我都关着灯，躺在床上，像个丢失魂魄的人，患得患失，我盯着上面黑乎乎的天花板。 　　凌晨三点，我睡不着，融入在这黑暗中，脑子里放空，明明在想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 　　以后，我不能再去打扰她了。 　　她有自己的人生要过，不能因为我而更加痛苦。 　　对不起啊，是我无脑，闯进你美好的生活，现在我退出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我的错，但是更多罪在我身上。 　　…… 　　这件事情给我的打击很大，可是我不想让宋家煜知道，我只有强忍着情绪，每天装成一个若无其事的人般在和他说话。 　　我很少和他提起我的亲生母亲，有时候他也会问我一两句，不过还好，因为少提，我们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她而发生点什么变化。 　　我总是装成一个女友该有的样子，在他离开之后我便卸下铠甲，在冰箱里面拿出啤酒，学习的动力也没有，日日夜夜麻醉自己。 　　冰美式没有效果了，它已经对我免疫，所以我只想用啤酒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忘掉这些痛苦的事情。 　　可是，到了寒假的时候，宋家煜回去了。 　　他临走前跟我说了句：“等这次过年后，我们出国□□吧，我真的好怕夜长梦多。” 　　我抱紧他的身体，在冬天里，他像篝火样温暖，我温声说：“好，等你回来，要是真的等不了我听你的话。” 　　我现在只有你了，不要让我孤独一人。 　　整个寒假里，我强迫自己不想蒋沁荷的事情，可是每次想起来，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 　　我讨厌秦汉秋，更讨厌我的到来。 　　这时间万般苦，我才出生就一直在尝试，每次舔到的时候，不是□□就是心里受到伤害。 　　我没有亲人，这世上再也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可以关心我了。 　　都说投胎是一门技术活，我不行，上辈子应该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来渡劫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变得寒冷，窗外的树被覆盖上大片的雪，而且现在雪越下越大，我走过去一看都能见地面积了一层雪。 　　我穿了不少衣服，但是感觉挺冷的，不由叹气：“南坞今年的雪好大！” 　　真的好大好大，大到是对这座城市最后的印象。 　　寒假时候，宋家煜每天都打电话给我，发视频发信息发微博，各种生活上的大小事会和我说。 　　后来，他没有这样子，几天发一次，还是我主动发给他的，而宋家煜的回复渐渐敷衍起来。 　　直到某一天，我收到了他母亲的手机电话，她是哭着对我说的。 　　她说得很惨，而且声音都是颤抖：“放过家煜吧，他因为你都住院了。” 　　我关心点不在这边，而是着急问她：“家煜怎么会住院，你告诉我好不好？” 　　宋家煜的母亲抽泣道：“他因为你和家里人吵架了，本来要离开嘉衫市的，后面出了车祸没有才没有去机场，但是他已经腿已经骨折在绑石膏，虽然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安全，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我听到宋家煜的腿骨折，心慌得不行：“你们在哪里的，我……” 　　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家煜了，我已经去调查过你，你身世不行品行不好而且学历也不符合，从各种条件来上看，你都不合，不要再缠着家煜，你也不希望因为你他再发生点什么意外吧。” 　　我听完，身体像被雷劈了下，脑子还不停嗡嗡响：“阿姨，我不懂，我家世不是没错，学历低也是事实，但是你为什么说我品行不好？” 　　和宋家煜确定关系后，我就没有做过一项对不起他的事情来，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啊。 　　这个问题真的很戳我心尖，眼眶的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 　　耳边却听到她无情地说：“你去酒吧上过班，你跟我说什么品行好？而且还是不正经的酒吧，单凭这一点我不会让你进门的，我劝你还是分手为好，你们的感情及时止损对谁都好。” 　　被她说得我什么话都解释不了，在别人眼中我就是进过不正经的酒吧，我没有办法狡辩，因为这是事实。 　　“阿姨，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家煜，就不能试着接受我吗？”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不经意就说把这话说出。 　　“不行，你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生命安全，算我求你好不好，他是家里唯一的继承人，家煜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而且家里的长辈已经给他介绍一家门当户对。”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在家里没有地位，我除了我儿子，我只有他了，你别想从我身边夺走他，如果你们两个执意在一起，那我就死给你们。” 　　阻碍还是来了。 　　我听完宋家煜母亲的话就挂断，整个身体更是摇摇欲坠，当我抬起脚想过往下走时，就摔倒在地，疼得我喊不出痛来，只知道心好麻木。 　　一定要这样吗，老天爷为什么啊。 　　我这一生到底做错什么，你连我最后爱的也要夺走，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把他送到我身边。 　　我心有不甘，身体都卷成一团，痛到无法呼吸，我还不断掐自己的手臂来发泄这份情绪。 　　接连好几天，宋家煜的母亲都打电话过来威胁我，让我想起去问家煜的情况怎么样都没有，我怕他住院还因为我和家里人吵架，那样真的不值得。 　　我好无奈，家煜我不想离开你，我已经没有母亲了。 　　我恨这个世上的不公却无能为力，怪我原生家庭就是个失败的起点。 　　可是阿姨说的没错，家煜为了我都已经住院了，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了，更不能活生生背负两个人的命啊。 　　我挣扎了许久，用酒精灌迷自己，但是脑子还是清楚记得“必须分手”，可是一想到这一句的时候，我就跑去卫生间用花洒淋自己，习惯这种窒息的感觉。 　　有那一刻，真的好想溺水身亡，又或者换种方式折磨自己。 　　这些天，我不断在折磨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段感情，却还要被剥夺。 　　我彻底失眠，精神像随时随地会被弹断的弦，在崩溃的边缘不断徘徊，原来我们的感情原来从一开始也是个错误。 　　应该说，什么都错了，只是我在自欺欺人而已。 　　我和宋家煜有那么多不合的条件，然后再严谨的话，他们家要算生辰八字，万一不合，也会败给世俗。 　　可是，这一生真的好失败，我好不甘啊，凭什么就这么难啊。 　　亲情没有……爱情没有…… 　　是挺失败的啊！ 　　难道真的和我的名字一样，那么煞气吗？ 　　—— 　　我想了好几天，在南坞大学要开学的时间段离开那个地方，我跑到南方去，在一个小镇上躲了起来。 　　当了一个胆小鬼，分手的话是我最后说出的。 　　我连分手都做足了准备，买了新的手机号，微博Q｜Q百度账号都接连注销，任何可以找到我的社交软件都被注销掉，最后一个是微信了。 　　我狠下心，眼泪不断掉在手机屏幕上，不知花费多大的力气才在键盘上打下几个字：【宋家煜，我们分手吧！】 　　发完我哭得喘不过气，眼睛早就红肿，心里像被万根银针一一刺下，我记得网上有句话说得好：“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万根银针，才能换下一段好的感情。” 　　痛啊，真的好痛，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还是被抢走最后一件最重要的东西。 　　宋家煜：【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我见到他回复了，这个回答对我来说很满意，但是我没有回复他，而是把微信注销，就连手机卡也被我扔在垃圾桶里。 　　一干二净的结局都是你们想要的吧。 　　那我完成了，听了你们的话，我把宋家煜还给你们了。 　　我把全世界最好的宋家煜还给你们了。 　　家煜，我对不起你，但是爱你真的要放手……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 　　下辈子我再给你赎罪吧，这辈子是我欠你的，你一定要余生幸福，安康快乐。 　　你的路很干净，不该被我玷污，应该向阳而生，而不是堕落黑暗与我共存。 　　见过罪恶的东西，我熏染已久，早就忘了向日葵最初的模样。 　　—— 　　十二年后，我受出版社编辑邀请，过来做一期访谈，从南方揭阳市跑到到嘉衫市这边来，路途遥远，但是没办法，她写下多部小说都一一出版，而且和这家出版社是最多的合作。 　　到现场，我才知道是要录制的，还以为是口头讲述几句就好，不过既然来了，那就录吧。 　　嘉衫市夏季的时候热得像个蒸笼，但走进录取室，一阵冷空气袭来，空调的风倒是有点冷到我了。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我才走到舞台上的一张桌子上，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您好，柠檬老师很荣幸邀你录取这期人气作者的介绍视频，一是配合新书的宣传，二是让读者更好了解你。” 　　“请问一下你的笔名‘柠檬碰汽水’是怎么得来，有没有什么含义呢？” 　　我扬起淡淡笑意：“没有特别含义，当时想了很多笔名，但是都有别的作者注册了，加上当时在喝柠檬味的汽水，就取了这个名字。” 　　“那问一下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写校园暗恋文？我发现柠檬老师你写的暗恋文让很多读者都深有体会，这点你对此有什么感想呢？” 　　我看著录像镜头，以前的那种压抑难过的事情都一一浮现在脑海中，但这些年来，我都这样过来了。 　　“因为我没有好的学历，挺向往校园生活的，总觉得青春就该肆无忌惮，而我因为自身条件，并没有做到这点，所以我才让我笔下的男主女主都好好体验一把校园的生活。” 　　“那老师我想请问一下，《芒果甜不甜》的男主原型现在怎么样，这本小说听说是以老师为原型写出的，我看了你很多读者都想知道，现实生活中的宋煜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呢，毕竟小说结尾那么甜。” 　　我当初处于人生最低谷，最黑暗的时候，我只想到了写小说，但是都没有提笔。 　　后来，我不想让我这段感情无疾而终，想着这辈子不能和他在一起，那就写部小说来圆满我和他的结局吧。 　　但只是没有想到，这部小说后来会火起来，而且抖音微博各平台都在推这篇文，甚至有影视制片人找我要签约，不过是我没有同意。 　　因为宋家煜结婚了，这本小说能写出来再到出版我就很满足，至于影视化我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没有，人生哪有那么多圆满的事情，如果不合，最后大家各自安好才是最好的。” 　　是啊没有那么多圆满的，后来分手了，我还是像个偷窥狂那样在看着宋家煜的人生。 　　我不知道他恨不恨我，只知道我突然消失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 　　第一年，我用微博开了个小号，按照宋家煜的微博名摸索过去，他还是那个名字，但是那个号没有更新了。 　　第二年，我偷偷跑到南坞大学的官方去摸索，看看有没有一点关于他的消息，嗯是有的，他被很多人追，他在图书馆努力复习考研的照片被发到官方上面去。 　　照片里的他，神采奕奕，戴着半框眼镜有几分学霸的料，但是整个人冷冷淡淡，有点阴沉，看不出斯文来。 　　第三年，我忍不住跑到南坞大学，我站在远处远远看了他们的校门就走了。 　　第四年，我决定把我们之间写成小说，将我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 　　第五年，这部小说火起来，倒是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它是怎么火起来的，可能是我的身世比较惨，又或者是具有真实性，加上它的结局是美好的HE，各种因素都有。。 　　第六年，我半夜偷偷去查了下他的微信，发现换成情侣头像了，然后特意跑去查看宋家煜的微博，知道他微博的所以消息都删掉了，重新上传一张结婚证和新婚之夜，我看了一下新娘子真的很漂亮。 　　我明知有这一天的到来，却还是难以接受。 　　我在他的评论区下找到一条信息，并且还被宋家煜回复了。 　　【没有和‘不吃芒果的小莎’走到一块吗？我记得当年你们很恩爱啊，而且嫂子的脸几分像她啊。】 　　【没有，我们之间已结束。我现在很爱我的妻子，今生非她不娶，而且她是唯一不会抛弃我的人。】 　　看到这条的时候，我的心就更痛了，如鲠在喉。这些年来，我从未在这段感情里走。 　　但脑海中默默念着，他走出了就好。 　　第七年，他又在微博上晒出一张新生宝宝的小脚丫，还专门艾特他的妻子，上面还有配文：余生请多指教，姜太太！ 　　是的，第七年了，他已经成家立业，我也该尝试走出。 　　但是到了第十二年年，后面那五年期间，我有试着去融入新的感情，但是都没有走到最后，因为都失败了。 　　我见证了宋家煜对我的好，眼里却容不下对我家暴对我冷暴力对我出轨的男人，我谈了三个男朋友，但是他们都不好，可以说是不及宋家煜的五分好。 　　主持人又再次说话，她直接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最后，柠檬老师还有什么要对你的读者们说吗？” 　　我维持笑意：“感谢你们这些年对我的支持，祝你们天天开心，事事如意，有什么想要去做的事情就尽力去完成，人生很长，不要留下遗憾。” 　　这次录制结束后，已经到了黄昏，天边的火烧云别样红，街道上都落下一道好看的霞光。 　　我走在各个店铺间，突然有点小孩没看路就往我身上撞，他还大声哭了起来。 　　“呜呜呜……爸爸是骗子。” 　　我蹲下来，看着这小男孩长得俊俏，皮肤细嫩，倒是讨人欢心，而且他这个模样还有点像一个人，但是我有点想不起。 　　“怎么了？”我在小男孩面前蹲下来，摩挲他眼下的泪水，试着擦干它。 　　小男孩看到我之后，他哭声突然停止：“你长得好像我妈妈啊。” 　　我笑了笑，因为他的话心里甜甜的：“真的吗？那你能告诉阿姨，发生了什么？” 　　小男孩指着我后面的蜜雪冰城说：“阿姨我真的好渴，我想喝一杯森林玫果，一杯很便宜的，你能不能给我买，我爸爸很小气，不给我买，但是我好想喝。” 　　小家伙的声音很奶，听着也讨人喜欢，我跟他说：“那你站在这里，阿姨去买给你，不要乱跑了哦，小心爸爸等下找不到了，乖哈~” 　　他乖巧点头，稚嫩的声音道：“好，那我在这边等你。” 　　蜜雪冰城距离这边有三个店铺，我排队去点了一杯，还和店员说要常温的，毕竟还是小孩，喝冰的不好。 　　就在我想要把这杯水送给小孩的时候，发生他身边站了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那人的轮廓清晰，身高挺拔，在那边相当惹人注目。 　　隔着有段距离看 ，我能认出他是谁，那个藏在我心里忘不掉的人——宋家煜。 　　他已经变得成熟稳重，身上还有些矜贵的气息，而我并没有走过去，甚至连这被水都是拜托别人送过去的。 　　远处的小孩，拿着这杯森林玫果，他很得意向宋家煜炫耀：“爸爸，你当骗子，但是有个长得像妈妈的阿姨给我买了，哼！” 　　宋家煜想把钱还给路人，可是被拒绝说，最后牵起小男孩的手，他若有所思问道：“长得像妈妈的阿姨？” 　　他们两个人的背影越来越远，我才敢从蜜雪冰城里走去，然后我前走了几步，目光望着这他们还没有走到尽头的街道上，我的目光一直放在那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 　　风起叶落，人声杂乱，晚霞的光芒正照射在这座城市，还有抹橘黄色的光照到男人身上，我仿佛看到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不经意间，我的嘴边轻扯一丝笑意，口中低喃： 　　“好久不见，家煜。真遗憾这辈子不能和你说声再见！”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 　　愿你岁岁平安，即使生生不见。 　　今日无声重逢，今后不再相见。 　　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因为我知道你有了新的生活，我不该去打扰的。 　　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也明白《富士山下》那句“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谁都不能把富士山下偷偷占为己有，有些人这辈子注定不能在一起，只是因为一段羁绊相遇而已，却误以为那是能相伴一生的感情。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南北多歧路”出处《儒林外史》中的一首词叫《秦时月》，“君向潇湘我向秦”出处《淮上与友人别》——唐-郑谷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