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和男主的瞎眼反派叔叔he了   作者:时已晚   文案   沈临洲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穿书了,穿的是他睡觉之前看完差点气晕过去的“甜宠文”。   他成了书里对主角攻一见钟情,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的恶毒男配。   哦,还有一个高大上的身份:主角攻的小婶婶。   他仗着反派老攻厉九幽眼盲身子弱,天天给他喂安眠药,时不时下点毒药戴戴绿帽。剩下的就是跟主角攻里应外合,把厉九幽的公司弄到手。谁都知道原主是嫁过来冲喜的,厉九幽命不久矣,以后当家的还是主角攻。   谁能想到厉九幽不堪受辱居然挣扎清醒,一把火烧了别墅,和原主同归于尽。   主角攻受之间再没有阻碍,还继承了厉九幽的公司钱财,完美he。   沈临洲看书的时候就想,要是有机会他一定好好保护可怜的厉九幽。   哪成想他真的穿书了,此时的剧情已经进行到他嫁给厉九幽的第二天,安眠药已经下了。   厉九幽还没醒。   天要亡我。   沈临洲为了帮助厉九幽摆脱书中剧情,每天兢兢业业,嘘寒问暖,尽心尽力。天冷暖床,怕黑陪.睡,就差把命给他了。   *   厉九幽知道自家先生喜欢的是他那个草包侄子,为了他不惜以命相逼让他解除婚约,只是面前这个软乎乎求抱的样子是做什么?   沈临洲仗着厉九幽看不见,天天洗澡换衣服都不避讳,甚至还光溜溜跟他睡一起。   直到有一天,本该是瞎子的厉九幽一把拽过沈临洲,亲自给他扣好露出锁骨的扣子。   沈临洲得出结论,嗯,大佬不瞎,他不行!   后来的后来,沈临洲摸着鼓起来的肚子一脸沉痛。不是大佬瞎,不是大佬不行,是他瞎,他不行。   内容标签: 生子 豪门世家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临洲厉九幽 ┃ 配角: ┃ 其它:《穿进玛丽苏文后我揣崽了》求预收   一句话简介:穿书后和渣男反派叔叔he了   立意:积极生活,无论如何都不放弃希望 第1章 穿书   “沈临洲,我让你来是下药的,不是陪睡的,起来。”   睡梦中被扯到后脖颈的感觉太过窒息,沈临洲整张脸憋的通红猛地咳嗽两声,这才感觉压迫感消失。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入目皆是陌生的场景,眼前还有一个怒气冲冲的男人,手指搭在他肩膀上。   心脏的抽痛和一阵阵发晕的脑子让沈临洲彻底清醒,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那一段陌生记忆明晃晃地昭示着事情的离奇。   沈临洲咽了咽口水,他,他这是,穿书了啊!回忆起自己熬夜不眠不休看小说的样子,心想,是猝死,绝对是猝死。   而且此时此景此人,可不就是《亿万富豪偏宠我》里的重要剧情嘛,沈临洲,那个和他同名同姓的炮灰。   “沈临洲说话,傻了吗?”   厉谨言在门外枯坐了一夜等着沈临洲给他传信,一晚上没有一句话也就罢了,还真他妈跟他小叔睡一起了。   要是沈临洲能听见他的心里话,绝对得跳起来破口大骂。你管在床边小板凳上坐了一夜叫一起睡,那你怎么不说共处一室就是爱的死去活来了,你私闯民宅进的还是卧室就理所当然了,要不要脸。   “有事吗?”   “还有事吗?我怎么交代你的,安眠药要和那个绿色的小药丸分开喝,现在到好你两个一起给他喝了。”   厉谨言给的药,药性很厉害,他还真有点怕一个晚上就把厉九幽弄死了,股份没到手,公司没着落,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临洲混沌的脑子捕捉到几个关键词,药,给他喝。   这不就是婚后第一晚炮灰沈临洲给他反派老攻下药的剧情嘛。   沈临洲飞快扭头看了眼床上无知无觉躺着的人,剑眉星目,棱角分明,薄唇轻轻抿着,带着漂亮的殷红,他的下颚线清晰又流畅,哪怕是睡着了也带着些凌厉。   嗯,沈临洲得出个结论,不愧是他熬夜看书时一眼就喜欢上的角色,不愧是他家崽崽,真好看。   “沈临洲,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安眠药药效够不够你还不清楚嘛。剩下的药你分批次下,别一股脑都下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只要小叔神不知鬼不觉死掉就结婚的吗,难道你就不想早点嫁给我吗?”   呕。   沈临洲背过身干呕了一下,这突如其来又恰如其分反胃的感觉,他都怀疑药是不是被原主吃了,他才穿过来的。   “沈——临——洲。”   厉谨言要气疯了,沈临洲居然敢恶心,他怎么敢的。   “不好意思,你实在是太恶心了,是个人都受不了吧。还有,你不要污蔑我,我是你小婶婶,瞎了眼了我嫁给你。”   厉谨言的手突然拍了拍沈临洲的肩膀,手指还有意无意撩拨了一下。   “临洲,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也知道你最爱的人是我。可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没有厉九幽手里的股份我屁都不是,你就体谅体谅我,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未来的。好吗?”   厉谨言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往沈临洲身边凑,还自以为有魅力地吹了口气,就这一下,气的沈临洲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粘腻的恶心感挥之不去,他反手就是一个巴掌。   清脆的声响在密闭空间里炸开,厉谨言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气得嘴都歪了。   “沈临洲,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从小到大,他虽说处处低厉九幽一头,那也是天之骄子。沈临洲这个蠢货居然敢打他,不要命了。   “大侄子,我作为一个长辈教训教训你怎么了,你知道刚刚那个动作叫什么吗,那叫性骚扰。你不懂事没关系,没人教也没关系,我这个做婶婶的好好替你爹管管你,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什么叫尊老爱幼,以及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沈临洲扭了扭手腕,做出来随时都要打人的动作。   厉谨言想着还非得跟这个蠢货合作,现在还不能撕破脸皮,硬是把满腔的怒气撒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砰。   脚趾不偏不倚踢在椅子棱上,疼得厉谨言脸扭曲了好几次。   “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几分钟。”   厉谨言只当沈临洲是在说气话,以往只要他生气不出一个小时沈临洲屁颠屁颠就过来哄了。   卧室的门一关,沈临洲这才松了口气,忍了几分钟还是没忍住,直接冲卫生间大吐特吐。   呜呜呜,他不干净了,被恶心人的渣男骚扰了。呕,好恶心。   殊不知,此时床上本该昏睡着的人悄悄睁开了眼睛。   厉九幽偏头看向卫生间一直在吐的沈临洲眼睛里划过一丝兴味,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刚刚那算什么狗咬狗嘛,他都不知道他这位「夫人」这么乐于助人,又喜欢管教孩子,还伶牙俐齿的。   骂人的那个张狂劲儿,可一点也不像昨天晚上那个傻样。   鬼鬼祟祟,畏畏缩缩的,上来就是端了一杯已经分不清本来颜色的水给他,他还没喝沈临洲倒是先喝了。   就是混合着酒味,厉九幽也闻得出来那股子刺鼻的化学试剂味儿。偏偏沈临洲是个傻的,一口气全干了。   此时卫生间的沈临洲也发觉不对劲儿了,他吐着吐着怎么还吐了两口血。   他不会已经病入膏肓了吧,问题是这个身体他还没适应没暖热乎呢。   沈临洲漱完口一脸颓废地出来,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略显伤心地说:“厉九幽,你说我是不是要不行了,都吐血了。”   厉九幽心想你就知足吧,喝了那么多毒药,没有一命呜呼就算好的啦。   沈临洲说完就安静下来,床上这个人肯定是不会回应他了,毕竟他记得书里写了原主喂了三片安眠药,一般来说,没十几个小时厉九幽也醒不了。   药肯定是不能吃了。   他怎么办!   他这个下药的人怎么办!   沈临洲啊沈临洲你怎么给我留了这么大的烂摊子啊。   “嗷呜。”   沈临洲以头撞床,咚的声音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厉九幽差点没绷住直接睁眼,这个人要做什么,一头撞棉花上闹自杀嘛。   自杀是不可能自杀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沈临洲只是疑惑,厉九幽好歹也是堂堂大反派,厉家家主的小儿子,待遇这么差的嘛,屋里没有像样的家具也就罢了,这个床,他为什么这么硬!   他摸着也就比纯木头的稍微强一丢丢吧,沈临洲心酸极了,他家崽崽过的这都是什么日子啊。   屋里的灯亮到快闪瞎沈临洲的眼,他从床头夹缝里翻出来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零二分。   不对啊,他怎么感觉像是晚上呢,屋里那么黑。   他怀着满腔疑惑快步走到窗前,厚重的帘子刷的拉开,阳光迫不及待倾泄而下。微风从大开的窗户里涌入,带走了长年累月的腐朽和难以言喻的霉味,又把恍如新生的空气带进来。   沈临洲想了好久,才明白这个味道是发霉的蘑菇,而这个蘑菇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哦,还是「他」害的。   沈临洲揉了揉鼻尖,又一阵心疼。厉九幽看不见,他甚至很排斥阳光,帘子全天都遮着,再这么下去,他身上真就发霉了。   他舒展着手臂,倚着窗户闭上眼睛思索该怎么办才好。微曦的阳光打在他精致的侧脸上,鼻尖翘起的弧度都恰如其分,整个人如同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短短几秒,厉九幽一眨不眨盯着窗边那人,眼神都有些醉了。恍惚的那几秒里,他连带着把那人头上一簇一簇颜色奇异的头发都看顺眼了。   厉九幽闭上眼狠狠唾弃自己,顺什么眼,忘记昨天晚上他要灌你喝药的事了。   哼,这沈临洲果然是个有手段的。   还没等厉九幽有别的反应,沈临洲又回到了熟悉的位置。他托着下巴仔细观察床上安安静静的厉九幽。   只是看着看着耳尖突然冒出来一点点红,哼,他要告作者造谣,明明这样好看的一张脸,怎么就成了面目可憎,丑陋不堪了。   还说什么厉九幽脾气乖张暴戾,一言不合就要打骂,是个十足的坏蛋。瞎说什么嘛,他家崽崽明明可乖了。   厉九幽眉宇之间带着忧愁,眉头紧锁,沈临洲看了一阵突然着了魔一样抚上他的眉心。   温热的指尖很轻很轻触碰着,轻柔地像是一抹云,直到把那块地方一一抚平。   被子底下,厉九幽悄悄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把身上这个人扔出去的冲动。   这个人在干什么,乱摸什么,找好下刀子捅他的地方吗?   眉头舒展开,他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喟叹,似乎还隐含着不太明显的心疼。   厉九幽一呆,迅速把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去。   开玩笑,沈临洲怎么会心疼他,巴不得他下地狱吧。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他,一个也没有。   软化了一丝的心仿佛是个错觉,厉九幽还是那个心思冷硬的厉九幽。   咕咕,咕咕。   嘶。   沈临洲木然地捂着肚子,算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等他吃饱饭才有力气安抚他家崽崽。   “厉九幽,厉九幽。”   喊了几句床上的人没什么反应,沈临洲接着道:“我做饭去了。”   这话落在厉九幽耳朵里无异于:我下药去了——   做饭,做哪门子饭,他怎么不知道沈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二少爷会做饭。   作者有话说:   嘿嘿,开新文啦,谢谢小天使们支持呀,爱你们——   小天使们,求一个预收呀 《火葬场文攻二稳拿带球跑剧本》   文案:   楚闻朝穿书了,穿的还是追妻火葬场文里的深情攻二,他出现在主角受伤心失意,被主角攻爱慕者打脸羞辱,被主角攻强取豪夺又随意丢弃等等各种场合,像天神一样救他于水火。   可惜这是个渣攻贱受文,主角攻虐他千百遍,他待人家如初恋。攻二存在的意义就是垫脚石,攻受感情催化剂。   一想到剧情后期攻二为了主角受又噶腰子又捐骨髓,出生入死半条命都搭上了就收获了句:你是好人,我们是真爱。楚闻朝立马卷铺盖准备跑路。   ——   没想到,跑路没跑成反倒误喝了主角受加料的红酒,迷迷糊糊拉着宴会上一个超级大帅哥圈圈叉叉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闻朝扶着快要断掉的老腰,对一米九大个却红着眼期期艾艾拉着他袖口不放的男人郑重承诺:“我会对你负责的!”   哪成想那男的是个白天晚上转化的双重人格,一朝负责楚闻朝含泪过上了水深火热的幸福生活。   晚上:“亲爱的,这力道可以吗?”   白天:“嘤嘤嘤,朝朝,我嘴巴好疼哦,要你亲亲才能好。”   后来的后来,楚闻朝意外得知自家那个男朋友是剧本里的疯批反派,致力于把本书主角弄到就剩书名的那种。   楚闻朝揉了揉微微隆起的肚子,嗯,又得跑了!   ——   封修景拿着定制的求婚钻戒回来,别墅里只剩下一张纸条。   我怀孕走了,别找我。(xx佳苑520楚闻朝留,千万别找我!)   封修景满腔的怒气化作无奈,隔三差五角色扮演带球跑有什么意思,有本事真生一个啊!   后来封修景抱着小小一团的婴儿世界观彻底崩塌,嗯,是个人就能生孩子。   脑回路不一般受#脑子不正常攻;   ps:攻后期人格分裂治好了! 第2章 委屈   卧室的大门如同上了粘连剂,沈临洲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开。   顺着楼梯向下,沈临洲又差点被地上没清理干净的油渍滑倒。他把手小心地搭在扶手上,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他家崽崽是造了什么孽,本来就看不见,卧室出门都不容易,好不容易出来,下楼梯又妥妥的滑倒。   偌大的别墅,安静到沈临洲都发慌。   他循着脑子里为数不多的记忆路线找到厨房,推拉门一开,一股子臭味扑面而来。   沈临洲没忍住,飞快冲到卫生间大吐特吐。脑海里还不停回忆厨房凄惨的模样,吃剩的垃圾随意丢在大理石台面上,锅里还有些黄不拉几的菜,飘着一层油花。   呕。   生理性泪水止不住地流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连卫生间都弥漫着那股子臭味。   沈临洲艰难起身,漱完口发现没再吐血,直接拽了两截卫生纸擦了擦眼泪,顺道把鼻子堵了个严严实实。   他现在可算知道厨房是什么味了,是咖喱北瓜炒鸡蛋啊!   要说沈临洲平生讨厌的食物,咖喱必须必排在第一位,他一闻到咖喱的味道就会狂吐不止,现在好了,厨房被污染了。   沈临洲堵着鼻子,站在门口做了大概十五分钟的心理建设,才大踏步走进去。   他平常都是自己住,家务也是自己做,收拾起来也算得心应手,今天的速度比往常还要快个十几分钟,沈临洲归咎于咖喱的力量。   锅是干净了,谁知道冰箱比锅还干净。   沈临洲来回翻找,终于在储物柜里翻出来半袋大米和夹缝里掉着的一包方便面。   想到厉九幽迷迷糊糊起来,喝个粥肯定是最好的,沈临洲淘好了米下了锅,自己则煮了那袋方便面。   沈临洲一边坐在餐桌前嗦面,一边拿着手机查看原主的余额。好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原主再不受宠也是个沈家正儿八经的儿子,该给的零花钱还是有的。   斯哈。   沈临洲喝了口汤,舔了下唇角的水渍,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而后一股脑买了一大堆东西。   这个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说得过去,除了壳子是个别墅,内里看不出来一点别墅的样子。   沈临洲都怀疑是不是厉谨言那个混蛋把别墅里值钱的东西卖了,他可是记得原著里写了这别墅是厉老爷子当初和厉九幽妈妈结婚时的婚房,不可能就一个空壳子,厉九幽看不见,自然不知道是不是少了什么。   呸,心好黑啊。   扣完款的那一刻,沈临洲心痛了那么一下下,还从来没有这样拮据过,买个洗碗机都得考虑满减。   哎,必须得搞钱了。   穿书之前他沈临洲也是有好几门手艺傍身的,大提琴、钢琴、古筝都不在话下。现在这个家,风一吹都能刮倒他这个穷光蛋。   思来想去,沈临洲觉得还是把爱好变现吧,陶艺,服装设计,首饰设计组合拳一起来,还不信没有一个能赚钱的。   想到这沈临洲凄凉地喝了口汤,犹记得他最初看见这本书简介上甜文的标签的时候那个欣慰啊。   打着甜宠的旗号把人骗来,开开心心进去,痛苦不堪退出来,咬咬牙再进去。   宠他喵的是真宠,就是宠的怎么那么不对劲儿呢。   主角攻受是宠了,别的是死的死,疯的疯,总而言之,没一个正常的。   他穿的这个身份,沈家不受宠的二少爷,还是被恶毒后妈刻意养废的那个。他存在的目的就是助攻主角攻受,每当主角受跟主角攻闹矛盾的时候就把他拉出来溜溜。   陪主角攻喝喝酒,看看月亮谈谈心,稍稍暧昧那么一下下。然后必定会被主角受看见,暗搓搓又明晃晃生气吃醋,给他使绊子让他出丑。   此时主角攻再像一个天神一样,带着光芒荣耀出现,驱散主角受内心的痛苦,亲亲密密打脸他一波。   要不是厉谨言设计他给厉九幽冲喜,给他下药害人拿股份,估计原主现在还是厉谨言最优秀的跟班呢。   沈临洲几口把汤喝完,遇到这种情况必须得自救了,要不然他跟厉九幽最后就是厉谨言脚底下踩着的亡魂。   厨房的锅里咕咚咕咚冒着泡,沈临洲闻着熟悉的香味满意地关火,好在他是个会做饭的,要不然穿书第一天两人就饿死了。   “厉九幽,厉九幽,你醒了没?”   沈临洲把粥放在床头,床上的人怎么都喊不醒,闲来无聊,他干脆拿手戳了戳厉九幽的脸,软乎乎的如同果冻一般,一动不动的模样有些像他之前收集的手办,心理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唔。”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沈临洲吓了一跳,立马规规矩矩收回手,把那点遗憾一一压下去。而后惊喜道:“崽,嗯,厉九幽你醒了。”   好险好险,崽崽都差点出来了。   沈临洲对上厉九幽漆黑的眼睛,有种被他看透的错觉,恍惚间沈临洲都从厉九幽的眸子里看见了星河。   他有些遗憾,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要是能看见该有多好。   “厉九幽,我熬了粥,你喝一点。”   厉九幽又恢复成双目无神的模样,他不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冷。   他就知道这个人不安好心,还从来没有人,没有人戳过他的脸,戳就算了,别以为他没感觉到还被捏了一下。   可恶!   尤其是让他喝药的动作,幻视著名影视剧里的名场面:大郎,喝药了——   就在厉九幽纠结的沈临洲根本不会做饭的空档,床边突然坐了一个人,他感觉到那人微微俯身,距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此时沈临洲正打算扶着厉九幽的肩膀把人拉起来,手上的力道还没施展,天旋地转,他就被压在了床上。   炽热的大掌攥着他的脖子,另一只压在他略纤细的手腕上,巨大的压力让沈临洲喘不上气来,他只能拼命扑腾,脚下用力踢在厉九幽小腿上。   脖子上的力道一松,骤然接触到新鲜空气,沈临洲大口呼吸着,眼角因为压迫红了一片,脖子上更是有一圈青紫。   沈临洲委屈极了,几番挣扎下来,眼角湿漉漉的不说,眼尾更红了。   “我,我只是想扶你起来喝粥。”   呜呜呜,他家崽崽还是很凶残的。   厉九幽第一次生出些手足无措来,他茫然地翻身,不敢看沈临洲委屈的眼神,眼珠子稍微转了两下又恢复原样,好半晌他才慢慢坐起来。   各种各样的嘲讽话在喉咙处转了几圈,在接触到沈临洲那双清澈的眸子时又通通咽下去,等到说出口时就一个嗯字。   厉九幽有些懊恼,可是,那双眼睛太干净了,干净到厉九幽不想怀疑他是不是又下了药。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沈临洲喜欢的是他侄子,早晨刚刚密谋了要接着下药。也许,也许是他们又搞出来的新花样。   “哝,你自己端着喝吧。”   沈临洲本来想喂他的,转念一想,他家崽崽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会愿意让别人喂他吗?   是个人就不是傻子,更何况厉九幽还不是一般人,刚刚那一下属实是吓到他了。但这也侧面反应了,厉九幽对这门婚事的态度,风言风语再怎么瞒着,也有透风的墙,沈临洲不信厉九幽不知道。刚刚突然的那一下,不过是印证了猜想罢了。   厉九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犹豫的时间短短三秒,手臂就拉起来,轻柔的指腹压在他的血管上,明明冰冰凉凉的,可他还是烫了一下。   “端好。”   说话的人突然没了声音,紧接着厉九幽眼睁睁看着沈临洲就这他的手,拿起汤匙喝了口粥。   咕咚的声响就在耳边,温热的碗突然烫起来,厉九幽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明知道厉九幽看不见,沈临洲还是有些害羞,谁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做出这种,举动来。   “不烫了,喝吧。”   沈临洲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他只恨今天穿的衣服不对,浑身上下居然没有一个兜,手指都快把裤缝揪破了还是无处安放。   另一边,厉九幽给做了几次心理建设才舀起来一口。没想到粥的温度刚刚好,入口绵软,带着浓浓的香气。厉九幽迷茫了,他还从来不知道简单的白粥还没做的这样好吃,还是出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之手。   不对劲儿,绝对不对劲儿。   面对沈临洲种种反常行为,厉九幽只能暗暗解释为:放长线钓大鱼。   先迷惑他放下戒备,再一举拿下。   厉九幽端着碗视线忍不住落到沈临洲的脖子上,莹白的皮肤上突兀地出现一道手指形状的红痕,莫名的刺眼。   终于,在沈临洲接过碗要出门的那一刻,厉九幽开口:“对不起,谢谢。”   他的声音很哑,似乎是很久不跟人交流的样子,一字一顿的,沈临洲悄悄摸了摸脖子,哼,还是好疼啊,不过好像稍微好了一点。   沈临洲停下脚步倚着墙,视线右移刚好是厉九幽微微握紧的拳头。他身上穿着板正的休闲服,不像是临时穿的,倒像是睡觉的私服。那么大的人占据了两米大床的一半,可沈临洲却觉得那人莫名的委屈,可怜兮兮的,像个被抛弃的大狗狗。   哎,算了,崽崽都这么惨了,原谅他了。   沈临洲清了清嗓子,短促地嗯了一声。   “下不为例。”   人走远了,厉九幽才想这四个字好像有种给他立规矩的错觉。   厉九幽的脸渐渐黑了,他是疯了嘛,想的是什么不切实际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推荐一个基友友的预收《离开霸总后我爆红了》by倚栏一株雪;   文案;   掉落山崖以为必死无疑的暗卫头领宫羽醒来,发现身边躺了一个相貌堂堂,眉眼凌厉的俊美男人。   宫羽:“……”   他造的孽一定会负责的,除非那人找到心爱的人。   宫羽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任劳任怨地为那个人洗手作羹汤,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直到那人所谓的白月光回来。   宫羽留了一封信就很干脆的离开了,没有想到离开了之后,宫羽意外爆红了。   随手帮警察制服了持刀抢劫犯,在新闻频道出道了。   误进了某个音乐会赛场,一曲十面埋伏震惊场内外,惊叹天纵奇才,音乐圈子出道了。   偶然参加一个卫视频道,书法,作画,下棋,弹琴,跳舞无一不精通,让濒临倒闭的卫视焕发新生。   偶然拍的古装剧,宫羽饰演的暗卫力压一众小生小花,在演艺圈爆红了。   正当宫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霸总红着眼尾,双手困住宫羽,语气极其委屈:“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霸总某日正悠闲在别墅里的豪华泳池泡澡,忽然从天而降掉下一个美人。   美人浑身发热,眼神迷离,抓着自己哀求帮他。   霸总那古井无波的心竟然在这一刻心动了,鬼使神差就答应了。   美人什么都好,人美心善,还会做饭伺候人,霸总非常喜欢,只是嘴巴总是得理不饶人:“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你。”   然而有一天回来,他那么大的一个媳妇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信。   到底哪个王八蛋跑到他媳妇面前胡说八道的!   霸总只能一边寻找媳妇一边找那个胡说八道的家伙套麻袋了。   傲娇霸道总裁vs腹黑暗卫头领;   感谢在2022-07-25 10:32:58-2022-07-26 13:58: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zizizi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日行一骗 6瓶;42187629、47327623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厉九幽,我能穿你衣服吗   沈临洲把碗一洗,拿着拖布盯着地面发呆,为什么别墅要这么大,收拾起来好麻烦。   想起银行卡里的余额,招个保姆的心思立马歇了。   厉九幽下楼的时候,正赶上沈临洲弯腰拖地,纯白的T恤被汗湿后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线,视线下移,映入眼帘的是沈临洲若隐若现纤细的腰。汗珠子顺着下颚在锁骨上积聚,盛不住又悄然落下。   厉九幽扭回头,手指不自觉往扶手上扣了一下,眼神更深邃了些。   “厉九幽,你起来了,我泡了茶,正好。”   等人站直,厉九幽才发觉沈临洲脖子上的红痕在汗珠的浸润下更明显了些。红红的一片,看着怪疼的。   “谢谢。”   沈临洲弯了弯唇角,他家崽崽怎么这么乖啊。   书里说厉九幽眼睛出问题是因为一次车祸,那年的厉九幽刚刚二十一岁,接手厉氏三个月。但沈临洲看他下楼在沙发上坐下动作很流畅,像是练习过无数遍一样,顿时更心疼了。   一个瞎子,要努力多少次才能做到和正常人一样。   沈临洲怜爱的神情立马引起了厉九幽的警觉,看傻子一样,偏偏又无比慈爱的目光是闹哪样!   厉九幽只能强迫自己忽略一旁过分火热的视线,淡定地摸索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咚咚咚,咚咚咚。   “老……”板。   特助李先生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大场面,老板两个字都没能完整说出来。   他视线之内出现的人不是他的老板,是个漂亮到整个人都在发光的男孩。嗯,看装扮还是正在搞卫生的男孩。   李先生捏紧了手里的机密文件,试探地喊了句:“夫人?”   他记得老板提了一嘴要和沈家人冲喜联姻了,能光明正大出现在别墅,还一副休闲打扮的模样,除了联姻对象别无他人。   “请进,叫我沈临洲就行。”   “谢谢沈少爷。”   李特助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心想这脾气不是挺好的嘛,他之前怎么老听人造谣说沈临洲厉害脾气大看不起人。   “老板,文件您看……”   要不是合作商太着急要了,李特助也不能找到厉九幽家里签字。   偏偏现在这情况,怎么看怎么诡异。   厉九幽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书,手指快速在书页上滑动,一副我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的样子。   “先坐。”   一旁的沈临洲还在哼次哼次拖地,似乎没听见李特助的话一般。   【老板:我是瞎子你也是瞎子吗?王姨哪去了?】   李特助余光瞥了一眼大汗淋漓的沈临洲,又看了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厉九幽,他明悟了。   老板绝对是心疼了!   收拾这么大屋子多累啊。   【小李:老板,那个王姨不是被你派回老宅卧底了嘛,要不叫回来?】   【老板:嗯。】   “老板,王姨说她下午就从老家回来了,提要求要改合同,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你给签个字吧。”   沈临洲耳朵动了动,捕捉到王姨,回来几个字,酸软的胳膊瞬间抬不动了。   “厉九幽,咱们家还有保姆啊。”   “瞎子没有保姆怎么活。”   沈临洲立在原地发呆,原剧情里的保姆哪去了,该不会又是被厉谨言捣鼓赶跑了吧。   “小李,你看看家里缺什么添置一下。”   沈临洲悄悄移到厉九幽身后,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   一瞬间厉九幽整个人身体都紧绷起来,包裹在衬衣里的肌肉微微隆起,捏着书页的手指幅度很小地捻了捻。   沈临洲凑到厉九幽耳边,用蚊子飞过一般的声音道:“厉九幽,咱们还有钱吗?我卡里钱不多了,东西不少什么不买也行。”   热气尽数喷洒在厉九幽侧脸,有些痒,他低着头默默把手指想抬起来挠一下的冲动压下去。   李特助抬头望天,低头看鞋,就是没往窃窃私语的两人身边看一眼。   “我记得厉家给了沈家一个亿,外加两座豪宅,钱……不多?”   演的吧!   厉九幽又想到自己那个好侄子,该不会钱都给他了吧。   “那么多吗?我一分没见着。”   沈临洲记忆里根本没有钱的事,更别说什么豪宅了。   他作为沈家二少爷,是正儿八经的婚生子。他那个大哥却是沈父早年出轨的产物,原主的妈妈刚咽气,沈父的初恋母子就进了家门,还是大少爷。   这些年大少爷明里暗里没少打压原主,可以说原主养成蛮不讲理的性子全拜那个后妈所赐。   他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把原主弄过来冲喜,钱、豪宅提都不提了。   他可不是傻呵呵替人数钱的原主,是他的,那就得尽数讨回来。   “不用麻烦小李了,下午你陪我去逛街吧,咱们自己挑挑。”   厉九幽单手支着脑袋低头不语,一时间气氛凝固,屋里安静到落针可闻。   沈临洲撇了撇嘴,厚着脸皮往厉九幽身边凑了一下。他的小拇指在沙发上缓慢移动,在碰到厉九幽指节分明的手掌时停下挠了挠。   抬头见厉九幽没反应,沈临洲干脆大着胆子拽了拽他的衣袖。   “厉九幽,你就陪我去吧,我没有钱,万一看中点什么付不起钱,人家把我扣下,让我打工还债怎么办?”   “唔,那不是挺好的嘛,锻炼锻炼。”   厉九幽不动声色抽走沈临洲手心里的一小片衣角,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这人怎么好爱动手动脚的,一点都不矜持!   “qwq,好吧,那我什么都不要了。睡床板其实也挺好的,现在的年轻人正是需要锻炼身体的时候,床板除了硬亿点,别的倒挺好的。哎,就是吃饭问题不好解决,这大夏天的上哪去找西北风呀。”   沈临洲越说越惨,不明所以的人听了沉默,小偷见了落泪送东西,厉九幽被吵的不厌其烦,只能敷衍地点了点头。   “厉九幽,说话算数,不能出尔反尔。”   沈临洲说得是口干舌燥,条件反射端起眼前的茶杯就来了一口。   “哎,那个……”   李特助刚说了个开头就注意到厉九幽的死亡视线,他咽了咽口水,立马摆出一个虚伪的笑。   沈临洲也意识到什么,默默把水杯放下,朝着李特助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着实是尴尬了。   他之前一个人在家呆惯了,从来都是顺手拿起来就用,谁能想到啊,搞出这档子事。幸亏厉九幽看不见啊。   厉九幽:呵呵。   “那个,我先上楼看看下午穿什么衣服。”   等确定沈临洲上了楼,李特助才把文件递给厉九幽。   “老板,之前的合作商必须要见你才行,符总跟他约了几次都没谈下来下半年的合作,你看要不要见见。”   厉九幽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暂时不见,不确定合作商是不是跟厉家有关系,我的情况不能暴露。谈不下来就算了,换一个能谈下来的。”   “还有别的事吗?”   “符总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咳咳,厉九幽,我错了,你赶紧把我放出来吧。别的就没事了。”   “知道了。”   符隶是他鼎盛科技有限公司的副总,也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更是此时此刻唯一可以交付的人。   厉九幽想起每次把符隶拉黑再放出来都是一大堆语音,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方便。还是再委屈委屈,在黑名单里再呆两天吧。   楼上。   沈临洲纠结地看向行李箱里的花花绿绿的衣服,视觉冲击最大的就是那几件骚粉色。衣领都快开到肚脐眼了。   窗户的风一吹,不可名状的香水味立刻四散开来。   沈临洲蹙着眉,到底还是没能找出来一件能穿的。   一箱子衣服不能穿,沈临洲的心又痛了几分,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厉九幽,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儿啊。”   厉九幽循着声音本能抬头,眼皮略微一掀直直地撞进沈临洲那双可怜兮兮的眸子里。   “说。”   厉九幽低下头,手指捏了一把书页,神情隐隐有些懊恼。   “就是,嗯,我能不能穿你件衬衣。”   沈临洲又扭捏又羞愧,想他在现实世界也是堂堂沈家小少爷,钱上面还从来没有受过委屈,到了书里,居然沦落到厚着脸皮借别人衣服的境地。   “就穿一小会儿,我那些衣服都不能穿了,出不了门,可以嘛。”   厉九幽诡异地跟沈临洲的脑回路对接上了,肯定是要出门展现魅力了,发现自己的衣服太丑,果然是诡计多端,就是看他的衣服好看。   “随便。”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大好人。”   说是这么说,沈临洲还真不可能随便拿,他挑了一件不那么死板的穿上,虽然看起来和衣柜里的没什么不同。   鼻尖里全是淡淡的草木香,比他行李箱里的香水味闻起来要舒服的多。   “厉九幽,咱们准备出门吧。”   白衬衣,黑色西装裤,再加上嫩得能出水的脸蛋,盈盈一握的腰肢,厉九幽默默收回视线。   我还不如瞎着! 第4章 我老公也是你能随便羞辱的?   “厉九幽,走呀。”   “你还需要拿什么东西吗?其实拿上卡就行。”   原本没有褶皱的西装被沈临洲捏出来一道不明显的折痕,偏偏眼前这个人喋喋不休,鸦羽微颤,得寸进尺就要牵他的手。   厉九幽蹭地起身,怎奈动作幅度太大膝盖好巧不巧撞上了茶几的边角。   “厉九幽,我说什么了,手给我。”   沈临洲心疼不已,都说了他牵着厉九幽的手,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这人,一直逞能,还没出门就撞到了;   “不用了。”   厉九幽侧身擦着沈临洲走过,垂在腿侧的小拇指突然被勾住。   比鸿毛还要轻的力道似乎有千斤重,压的厉九幽怎么都迈不开步子,指尖上的痒意蔓延到四周,以至于整条胳膊都僵硬异常。   “好了好了,咱们快走吧。”   沈临洲走在前面,身后缀着浑身写满了不悦的厉九幽。好在沈临洲是个心大的,那是一点也没发现。   他们去的地方是最大的云城的商业街,据说这地方有百分之九十都是鼎盛科技旗下的,当然沈临洲对此并不知情。   “厉九幽,我能不能去理个发,很快的,也就七八分钟吧。”   七八分钟,七八十分钟还差不多。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沈临洲进门先把厉九幽安置好,自己往椅子上一坐,直接道:“老板,来个毛寸。麻烦快一点儿,赶时间。”   现在沈临洲的头发是七彩的,他从镜子里看了两眼赶紧又闭上,太丑了,真的太丑了。   头发一簇一簇散落到地上,厉九幽的视线也从镜子里一点一点向下,满地的头发,像是期待新生活的预兆。   头发理完,理发店一众人都惊到了。   原本微长的刘海盖住的居然是这样一双眼,睫毛细长,眼尾微微上挑,眼睛纯粹又干净,像是盛了水,湿漉漉的。   冷静自持如厉九幽,也忍不住有一瞬间晃神。   “多少钱?”   “二,二十五。”   ——   “厉九幽,咱们直接去买个床垫吧,你那个床太硬了,睡起来不舒服。还有别的……”   沈临洲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厉九幽不解地扭头,只见沈临洲透过玻璃盯着屋里的厉谨言出神。   周身遍布的低气压都没能换回来沈临洲一点点注意力。   沈临洲确实是看痴了;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符合他心意的玩偶,辣么大,抱起来肯定很舒服。而且玩偶的眼睛又亮又不屑,真的好像厉九幽啊。   就是厉九幽没有那么软萌,想要。   沈临洲偷偷看了一眼厉九幽,轻声道:“我去买个水,你等我一下可以吗?”   “买水,你是饭桶吗,刚刚吃的喝的不算数了?”   哼,两个冰淇淋,一杯冰可乐都不够,看样子是找厉谨言解解暑吧。   厉九幽眼睁睁看着沈临洲越走越快,想必是激动和喜悦掩藏不住了,说的好听逛街买东西,原来是趁机见面。   近了,近了,沈临洲距离厉谨言的卡座短短十米。   厉九幽:?   怎么还越走越远了。   沈临洲此时眼睛里只剩下玩偶那个睥睨天下的表情,哪里还注意的到附近有什么厉谨言。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隔着漂亮炫目的橱窗看去,眼睛亮的惊人,“你好,我要这个。”   付了钱出来,碍眼的包装被沈临洲扔进垃圾箱里,他整张脸埋进软乎乎的玩偶里,极深极深叹了口气。   “你还有十六个哥哥姐姐,虽然你们现在不在一个时空里,不过没关系,小十七,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宠了。”   被毛绒绒环绕的感觉太幸福了,沈临洲扬起大大的弧度,葱白修长的手指捏着玩偶耳朵爱不释手。   该怎么抱着才不会被厉九幽发现呢。   沈临洲尝试好几次,选了一个最稳妥的办法,把玩偶夹到腋下,酷酷地走两步。   几乎没什么回头率,非常好!   “厉九幽,我回来了,咱们走吧。”   “你买了几瓶水,有多余的吗?”   手里空空如也的沈临洲懵了,刚刚怎么不说嘛。   “喝,喝完了,我再去买一瓶吧。”   “不用了,走吧。”   厉九幽见沈临洲是真没发现厉谨言还有些奇怪,以往这个人就是百十米外都能闻见厉谨言的味,这都快正面遇上了还是没反应,奇怪。   商场四楼五楼都是家具城,据说五楼要在店里消费够三百万才有资格上去。   沈临洲果断带着厉九幽上了四楼。   聚光灯下笼罩着的大床一个比一个奢华,坐上去整个人像躲在棉花里,绵软的不像话。   “厉九幽,咱们就买个床垫吧。就这个怎么样,软乎乎的。”   “咱们?”   “对呀。我觉得这个不错。刷卡……吗?”   厉九幽装作思考的样子看了眼价格,是整家店最便宜的一款。   “我喜欢别的,旁边那个吧,刷卡。”   沈临洲报了地址,手指揪着小十七头顶的耳朵弯了弯唇角。他想了想又凑到厉九幽耳边轻声道:“谢谢,我也很喜欢。”   他家崽崽口是心非的模样好可爱!   他不过是在那个床上多坐了一会儿,有一丢丢恋恋不舍而已,厉九幽就买了。   以厉九幽的性子,可能也不需要什么软乎乎的床垫,硬床板都睡得那样舒坦。   “厉九幽,你陪我去一楼逛逛吧。”   进门那会沈临洲就注意到一楼的玉石店,一时间手痒的厉害。   “老板,拿两块原石看看。”   想当年他沈小爷叱咤赌石界的时候,他厉九幽还没出生呢。咳咳,应该是作者还没开连载呢。   不大的石头压在手心,沈临洲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指骨微弯敲击着石头表面。   一旁的老板瞥了眼倚在墙边的厉九幽,又注意到沈临洲毫无章法的动作,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来,这是老板带小情儿出来玩的吧。   “呦,老板,今天有客啊。那个光头,石头放下。”   沈聚精会神光头临洲啧了一声,扭回头,就见对面的人跟见了鬼一样。   “哟,这不是我的好弟弟嘛,你瞎子老公舍得让你出门啊。瞧瞧我可怜的弟弟哟,嘿嘿,脖子上的痕迹挺激烈啊。”   流里流气又不着调的模样,是原主那个私生子哥哥无疑了。   “沈天耀,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我老公也是你能随便羞辱的嘛。”   靠。   说顺嘴了。   几道火热的视线明晃晃落在沈临洲脸上,他也不想一一追究都是谁的,可这个热气吧,它是真不听使唤。沈临洲明显感觉自己的耳朵烧起来,如同烈火融进炼丹炉,不分彼此。   厉九幽瞳孔微缩,默默在心底念叨了一句:老公。   再抬眼好巧不巧发现沈临洲绯红一片的耳根,以及快要捏变形的猫猫头,心想,原来他也没有看起来那么淡定。   “呵呵,你要笑死我了,就你那个瞎眼的老公能知道哪是哪嘛。再者说你前脚喜欢厉谨言,后者又老公长老公短的,不合适吧。”   跟沈天耀一起来的几个公子哥哄堂大笑,谁不知道沈临洲是厉谨言的跟屁虫,装什么装啊。   “弟弟,你刚刚不会是想赌石吧。滑天下之大稽了,你个草包,从小到大你有哪一样能摆得上台面,还赌石。”   “我就是再差劲也比你强吧,对,我是草包,也就正经大学985。你真厉害,足足考了一百一十一分呢,国外镀金回来的就是牛,说话都不一样。赌石赌石不就个赌嘛,这点钱我还真不放在眼里。怎么样,打个赌,就赌谁开出来的玉成色好,输的那个人买单怎么样?”   “耀哥,这个时候可不能认怂啊,跟他赌,他屁都不是,不怕。”   “是啊,看他身上穿的那个破烂衣服,就知道兜里没钱。他那个瞎眼老公也是个不受宠的,能有什么钱。跟他赌。”   沈天耀一想也是,厉家给的「聘礼」他们是一分没给沈临洲,哪来的钱,估计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的。   “行啊。弟弟,到时候输了你可别哭鼻子。”   沈临洲哼了一声,几步走到厉九幽面前,把玩偶塞他怀里,“老公,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嘛。嘤嘤嘤,我也是第一次赌石,输了怎么办?”   屋里的几人这才注意到货架后面的墙角还有个人,那人直挺挺站着,明明看不见却还是觉得他的眼神淬了寒冰,随时随地能杀人的那种。   尤其是关于厉九幽的种种传言,冰凉漫不经心的动作,让在场几个小混混腿都发麻站不稳了。   “没事,你老公有的是钱。”   沈临洲的脸又红了一个度,他以为厉九幽不屑理他的。他家崽崽真是好人,还知道给他解围,绅士,太绅士了。   “沈天耀你先选?”   “行啊。”   两人都只选了一个,接下来就是切割环节。   沈临洲胸有成竹跟厉九幽站在一块,以手掩唇道:“厉九幽,你放心,我不会输的。”   距离太近了,独属于沈临洲的气息争先恐后钻进他的鼻尖,这种紧张万分的时刻,厉九幽还有心思想,沈临洲一定不知道他耳廓上有颗痣。   “耀哥,厉害啊,出绿了,出绿了。”   沈天耀惊喜不已,刚刚切下去一刀就已经出绿了,这次稳赢了。   “哎呀,弟弟,你要是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只要你跪下来求我,咱们的赌约就不算数,怎么样?”   沈临洲老神在在,但笑不语。   果然,石头开完了,除了最开始出来的那一点点绿,别的都是废石。沈天耀的脸顿时拉下来。   反观沈临洲选的那一块,之间全是翠绿色,成色极好的玉石。   “哎呀,沈天耀,你现在要是认输也来不及了,就算你跪下来求我,赌约也照样得履行。”   沈临洲拿着手掌大小的玉石,眼睛笑得跟狐狸一模一样。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白捡了块玉,老公,咱们回家吧。”   沈临洲照例勾住厉九幽的小拇指,临出门前他还听见玉石店老板的呼喊:“谢谢谢,以后常来。”   沈临洲实在是太高兴了,一蹦三跳的,“厉九幽厉九幽,我厉害吗?今天省了二百万哎。”   “厉害,很厉害。”   厉九幽心想,沈家二少爷可从来没有接触过赌石,沈临洲的样子明明熟练的不得了,甚至比他还要厉害的多。   作者有话说:   赌石啥的纯属胡编,千万别考究,看个乐呵,谢谢小天使们支持!   感谢在2022-07-27 17:26:57-2022-07-28 16:5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187629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同床共枕   “哎呀,我可真牛啊。你都不知道,沈天耀的脸都比他手里那一丢丢玉石都绿,笑死我了。”   回去的路上,沈临洲小嘴叭叭个不停,说沈天耀怎么欺负他,沈父又是怎么偏心,不管不顾。把沈家人从上到下狠狠骂了一通,骂的爽了,连带着原主憋在心口的那股气都散了。   沈临洲茫然地捂着突然松快的心口,他好像能感觉到原主的消失,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厉九幽侧头看了一眼突然沉默的沈临洲,他手指攥着衣领,眼睛里蓄满了泪珠,像是要把从未宣泄过的委屈当垃圾一样流出去。   “你的猫。”   抬眼的瞬间,豆大的泪珠滚落,沈临洲把小十七抱在怀里,抽抽搭搭道:“才不是猫,是小老虎。”   心口如同被针扎似的,绵延不绝又刺骨的疼,也不知道他猝死以后奶奶知道了要多伤心,现实世界就那么一个关心他的人了。   “厉九幽,我能不能借你肩膀用一下。”   清亮的嗓音里塞了慢慢一坨棉花,落在厉九幽耳朵里又乖又软,像个小奶糕。   “随你。”   沈临洲屁股往厉九幽那边挪了一下,妥帖地把小十七扔在一旁,得寸进尺一般双手搂住厉九幽的手臂,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缓缓闭上眼睛。   刚理完的毛寸扎人的厉害,短短的发碴扫过厉九幽的下巴,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肩膀上的一小块衣服已经湿透了。   滚烫的泪珠融化了衣服,也融化了他的皮肤。   沈临洲哭起来是没有声音的,身体半蜷缩着,一抽一抽。   厉九幽看了看猫,又看了眼沈临洲,心想一模一样。   颠簸的车子让厉九幽举起来的手几次放下,终于在最后一个急转弯的时候,他飞快摸了一把沈临洲还扎手的头。   那人闭着眼没什么反应,厉九幽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泪珠,厉九幽手指轻轻一碰,直接在指尖上化开。   【老板:现在去查三点四十分进鼎盛百货大厦玉石店找茬的那几个都是哪家的,领头的是沈天耀,剩下的几家以后都不合作了,咱们的合作商里有谁跟他们几家合作的,以后就不合作了。另外,找找当初和沈家签的合同,送别墅来。】   【小李:跟沈家的联姻合同吗?公司有两份,一份是赠予合同,一份是双方共同约定的合同。】   【老板:都拿来。】   沈临洲醒来的时候屋外天都黑了,他怀里抱着小十七,手心里还有一小片白色布料,看材质像是衬衣上撕下来的。   整个别墅除了他就是厉九幽,这布料哪里的一目了然。   沈临洲苦大仇深地盯着手心发呆,这算什么!   断袖嘛!!   哎,眼皮疼,眼睛酸,现在还要加一条脚趾头酸。区区小别墅,地基都要被他抠出来了。   一个二十一岁的成年大男人,靠着另一个男人哭睡了,看样子还是人家抱回来的,最最最关键的,那个人还是个眼睛看不见的。   丢人,太丢人了。   咔哒。   “沈临洲,醒了就下来吃饭。”   “哦,哦。”   “沈少爷,你醒了。快来看看饭菜合不合口味。”   沈临洲背在身后的手拽了拽厉九幽的衣袖,脸上挂着职业又尴尬的假笑。   “这是王姨,之前照顾我妈妈的。”   “王姨好,叫我临洲就好。”   “好好好,快吃饭,快吃饭吧。”   王姨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她背过身悄悄擦了下眼角。默默的想,凌凌你就放心吧,小幽跟他对象挺好的。   刚坐下,沈临洲盯着那几道带咖喱的菜条件反射屏住呼吸,一筷子接一筷子吃着碗里的米饭。   “呦,临洲,你这是怎么了脸那么红。”   沈临洲一口气憋住又猛地呼出去,鼻子里瞬间又是令人作呕的咖喱味,“没,没事。呕。没事没事,噎住了。”   “王姨,把带咖喱的菜撤下去吧,以后都别做了,我闻着不舒服。”   “小幽是怎么了,之前不是最爱吃的嘛。”   王姨疑惑着把咖喱撤了下去,餐桌上的沈临洲这才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他低着头,唇角用极小的幅度勾了一下,用余光瞥着稳稳当当扒饭的厉九幽,直觉告诉他厉九幽是知道他不喜欢咖喱,沈临洲犹豫几秒还是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   毫不夸张的说,沈临洲眼睁睁看着厉九幽的脸色如同菜色一样,绿油油的。   “哎呀,小幽就得多吃青菜,不能挑食的。”   厉九幽夹着那筷子青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谁知道刚一下筷子夹到的就是青菜。他磨了磨牙,视死如归一般把青菜放嘴里,咀嚼两下立马咽了。   “临洲,还是你有办法,你都不知道小幽之前有多挑食,只吃肉,五六岁的时候圆滚滚的,特别可爱。”   “王姨,我才没有。”   王姨笑着敷衍道:“好好好,没有,没有。”   沈临洲有点想象不出来圆滚滚的厉九幽是什么样,脑补了两张忍不住都要笑出来。   六七岁的厉九幽圆滚滚的,那十六七岁的厉九幽呢。   也会趁下课间隙的几分钟打篮球嘛,会因为拖延症熬夜补作业,会不会某一门功课太多太难偷偷吐槽。   沈临洲敛起嘴角的笑,二十七岁的厉九幽还是太冷,太难接近了些。   “临洲,刚刚店里把床垫送过来了,一会儿咱们一起装上。也是我没回来,小幽习惯睡硬床了,都没给你们换一个软和一点的。”   “我们,睡一起?”   “结婚了不睡一起难不成还分床睡呀。”   餐桌底下,沈临洲扯了扯厉九幽的衣角,毛毛的触感让他疑惑不已,低头一看这衣服残缺的一块跟他之前手里那块布正好严丝合缝。   手指像是被烫到一样撒开,热度止不住翻涌,哪怕再强装镇定,白皙的脸还是爬上绯红。   从厉九幽的角度只能看见沈临洲快要埋进碗里的脸,以及红到滴血的耳垂。鬼使神差,厉九幽道:“可以,麻烦王姨收拾一下。”   沈临洲猛地抬头,眼睛里是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震惊不可思议茫然失措。   趁着王姨去厨房的间隙,沈临洲焦急道:“我拉你不是让你同意啊。就,就……”   其实,他有一点点认床,跟陌生人一起睡真的会睡不着的。   “不好意思,理解错了。”   沈临洲看着眼睛无神的厉九幽又狠不下心拒绝,崽崽都这么惨了,对他来说生活里最不缺的应该就是有色眼镜,轻视看不起。算了。   “好吧,已经这样了。你放心,我只占你一点点位置就行了。”   沈临洲拿手指比划了一下,又想到厉九幽看不见,直接上手捏了捏他的食指第一个指节。   “哝,大概这么大就行。我很乖的。”   圆溜溜的猫眼睁着,脸上全是无辜的小表情,确实挺乖的。   “嗯。”   ——   卧室里。   沈临洲一个弹射起飞趴在软乎乎的床上翻滚,侧着身子半张脸陷进去,怀里搂着更软和的小十七。   沈临洲满意地喟叹一声,这神仙日子。   “厉九幽,你要洗澡吗?需要帮忙吗?”   “不用。”   等厉九幽洗完澡出来,沈临洲已经乖乖分好了一小半的位置,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毛刺刺的脑袋。   身边的位置陷下去一点,沈临洲翻了个身,轻声道:“厉九幽,够大吗?我严格按照身材比例分的,我只占了一点点。”   “可以。”   “好哦,那我睡觉了。”   半夜,厉九幽在梦里被一只哼哼的大猫压在身下,手脚都被固定住,动弹不得。胸口闷疼的厉害,这才把人从睡梦中叫醒。   借着窗帘没拉好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他低头看见了胸口上压着的脑袋。   说好了只占一点点地方的某人,此刻四肢都缠在他的身上,怪不得他喘不过来气。   厉九幽认命地去拽沈临洲的腿,手底滑腻的触感让他触电一般把手收了回去。   沈临洲这么大的人了,睡觉居然不穿睡衣!   明知道自己睡姿差,睡相不好还不穿睡衣!   厉九幽黑着脸把人拉下去,余光又瞥到他脖子明显不一样的色差,烦躁地啧了一声,捏着手电筒下了床。   “唔,厉九幽,早上好。”   沈临洲神清气爽地在床上做着伸展运动,全然不顾装瞎的某人,白到反光的皮肤一股脑儿都涌进了那人脑子里。   “呵。你认床?”   沈临洲看了眼厉九幽眼底的黑青,又想了想浑身舒爽的自己,顿时心虚不已,“还,还好。你睡得不好吗?”   “呵。”   厉九幽怀疑沈临洲是老天爷派来折磨自己的,他上辈子怎么着也是个八爪鱼转世,要不然这么就那么喜欢缠着他睡。   “起来了就下来吃早饭。”   “哦。”   洗漱的空档沈临洲看了眼已经没什么痕迹脖子,满意点头,看来原主不算太过敏感的肤质,比起他穿书前那个身体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第6章 要回一亿和别墅   “临洲,起来了。快吃饭,吃完饭收拾收拾还得回家呢。”   “回家?”   沈临洲懵了,回什么家,哪个家。   “今天回门,虽说你跟小幽都是男的,但是礼数得有,别让你家里觉得厉家不重视你。”   沈临洲很想站起来大喊回门就大可不必了,他跟厉九幽没有办婚礼没有宴宾客,沈父连个面都没露,回什么门啊。   “临洲,我跟小幽商量着准备了些礼物,你一会儿看看行不行。”   沈临洲诧异地看了眼厉九幽,他怎么还准备起礼物来了,不是最厌恶这门婚事的嘛。   大大小小的包装盒摆了一地,沈临洲挑挑拣拣一个没选,反倒是把冰箱里吃剩的半包枸杞打包装进了塑料袋里。   那么精美的礼盒,还是留着办正事的时候用吧。   “王姨,我把冰箱里的枸杞拿了,你要是炖汤再买吧。”   “临洲,你拿枸杞做什么。”   “没事,给我瞎眼的爹补补身子。”   正悠哉悠哉喝茶的某瞎子:别看我呀,真不是我。   沈临洲记忆里原主为数不多的和沈父相处不是吵架就是快要吵架,父亲这个角色形象很模糊。这样也好,省的还没进门就露馅。   “厉九幽,你也去吗?”   “不然呢?”   也对,厉九幽不去才奇怪吧,还准备了那么多礼物,拿过去才是浪费。   上午十点,两人准时到达沈家所在的别墅区,进门的时候沈临洲没有权限车子开不进去,两人只能步行走进去。   沈临洲一手拽着厉九幽的小拇指,一只手甩着装枸杞的塑料袋,在别墅区转了好几圈硬是没找到沈家。   “沈临洲,还没到吗?”   “快了快了,挺靠里的,得一阵儿。”   厉九幽都不好意思拆穿跟无头苍蝇一样乱逛的某人,别的不说,单单是路一旁的石墩子厉九幽已经看见三次了。   这人,迷路了也不直说。   沈临洲疯狂搜索记忆里的路线,奈何别墅区长的实在太一样了,这怎么搞。   “沈临洲,呦,在家门口转了好几圈了不进去,是知道犯了错,怕挨打吧。”   救星,大救星啊。   他正愁找不到路呢,带路的这就来了。   沈天耀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心里把玩着一块通体翠绿的玉,嗤笑着看向沈临洲。   “打赌输了钱,又丢了面子的反正不是我,我怕什么。不进去自然是等着你来迎接,我要是大摇大摆进去嘴上又没有把门的,说漏嘴了怎么办。”   沈家这几年已经没落了,要是让沈父知道沈天耀几分钟没了二百万得气疯吧。   “哼,我不跟你吵架,有本事你等爸回来。”   “天呐,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搞背后告状那一套。让让,你挡路了。”   沈临洲擦着沈天耀的肩膀大摇大摆进了别墅,四不像又强装暴发户的装修风格还真是符合沈父的品味。   “呀,临洲怎么回来了,这个就是厉九幽吧,看不见出来干什么,是个瞎子就要有自知之明,在好好在家待着呗,来别人家门口找什么存在感。”   坐在沙发上的高美兰捋了一把头发,笑得风情万种,只是尖酸刻薄的样子很让人倒胃口。   “厉九幽,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条件反射一般,厉九幽脱口而出:“什么?”   “笨呐,是狗吠。链子没拴好就放出来了,咬到人怎么办。”   “沈临洲,你……”   “你什么你,什么叫别人家门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房产证上的名字是杜桥,是我外公吧。我妈妈是不在了,我外公可还在。还真有不要脸的,借住了几天,真把这当家了。”   家里一点也没有置办的模样,冷锅冷灶,白开水都没有一杯。回门,怕也只有厉九幽这个傻子还眼巴巴惦记着。   沈临洲感动不已,也顾不上什么场合直接凑到厉九幽耳边道:“厉九幽,你真好。”   厉九幽:好?好什么好。   他该不会是被刺激傻了吧。   “沈临洲,你怎么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你继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不好意思,我妈去世好多年了,你要是也想跟着死随便哈。”   “混账东西,你他妈说的什么话。”   沈临洲似乎早有预判,在巴掌到来之前就拉着厉九幽退后了两步。   沈荆还想再打,直接被沈临洲攥住手腕。   “怎么,你还要打我不成。”   沈荆怒目圆睁,浑身气的发抖,“我不能打你嘛,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你个混账玩意儿,那是你妈妈,一点礼貌都不懂。还真以为嫁到了厉家就万事大吉,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吗?”   “不好意思,就是我没嫁给厉九幽我也没把你放在眼里。凤凰男就是凤凰男,多好的命啊,升官发财死老婆。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知道今天回门,我特意给你带了点枸杞补补肾,不行就不行,别老藏着掖着偷偷摸摸看病。”   书里可是写了,沈天耀根本就不是沈荆的儿子,后面那几年他越来越不行,高美兰干脆又跟之前那个男人混一起了,还花着沈荆的钱包了个小狼狗,日子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沈荆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又气又急,尤其是沈天耀还有意无意盯着他看,高美兰更是一副被戳中的模样,他现在恨不得把沈临洲掐死。   茶几上散落的枸杞似乎是无声的嘲笑,沈荆怒不可遏直接把茶几上的东西扫到地上。   “沈临洲,你有本事别再回来这个家。”   “那我还真没本事,毕竟这个家也不是你的。外公之前眼神不好,把宝贝女儿交给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今天来就是想把我的东西要回来。看看吧。”   沈临洲拿出来的东西就是厉九幽特意准备好的合同,不过不是原件,是复印版。   这时候厉九幽倒真有点对沈临洲刮目相看了,他还以为沈临洲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天天就知道吃。   “你这是什么意思?给厉九幽冲喜是你自愿的,别墅和钱是给沈家的补偿,跟你有什么关系。”   “年纪大了眼睛不好,我理解,沈临洲那么大的三个字你不认识就不好说了吧。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那一个亿和两套别墅都是给我的。没关系,不认可以啊,过两天法院的传票就到,咱们让法院定夺。”   高美兰一看事情严重立马拽着沈荆的衣服让他冷静。   “哎呀,临洲啊,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的不就是家里的嘛。厉家什么都有,还缺这些钱这一套两套房子的。你们用不上,放着也是浪费,正好给哥哥住。”   “还真缺,你刚刚都说了厉九幽眼睛不好,没有钱我们怎么生活。沈家家大业大,没有留给我一点点我也就不计较了,是我的一分都不能少。”   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厉九幽突然出手捏了捏沈临洲的掌心,维护的意味不言而喻。   沈荆更是头疼不已,虽说厉家一开始就跟他说清楚了,东西都是给沈临洲的,他总觉得一个追在厉谨言屁股后头的毛头小子,他们拿了也就拿了,谁知道现在还有这么一出。   “沈临洲,你TM想钱想疯了吧,什么就都是你的。”   “法治社会,你就是把凳子砸我头上都不顶用。报警出警也就几分钟的事,别墅区这么多人动静大点总有好心人报警。”   威胁,妥妥的是威胁。   谁不知道他沈荆最好面子,家里偷偷摸摸骂一骂打一打就罢了,要是让圈里的人知道,那以后还怎么在圈里立足。   “天耀,把钥匙给他。”   “爸,凭什么啊。”   “给他。”   沈天耀看着沈荆越发阴沉的脸,心里突突了两下,意识到他是真生气了,这才不情不愿把钥匙拿了出来。   妈的,他都把带朋友去参观游玩新别墅的牛吹出去了,现在这情况还他妈怎么搞。   “钱呢?支票还是卡?”   “美兰给他拿六千万,剩下的四千万就当是抚养费了。”   “不行,狮子大开口也没有这样的,你摸着良心说说,我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用得着4000万吗?一个亿少一分都不行。”   高美兰唯唯诺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好半晌才破罐子破摔道:“沈荆,你就由着他胡来吗?”   一个亿,她现在去哪弄一个亿,暂且不说沈天耀这几天花天酒地的钱,她衣服首饰也得钱啊,沈临洲是要她的命啊。   “枫林景苑的风景很不错。”   沈临洲死死盯着高美兰,看见她大惊失色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猜对了。高美兰和那个男人一开始就纠缠不清,根本不是后面才搞上的。   高美兰耳朵嗡嗡直响,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沈临洲知道了,他知道了。   “什么枫林景苑,美兰,去拿个支票。”   钱不够,高美兰只能自己想办法补上,她一脸肉疼地把两千万的卡递给沈临洲,又给了他一张支票。   沈荆脸色差的要命,沈临洲出门时候他道:“以后都不要回来了,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怎么会不回来,你放心我隔三差五就回来。”   高美兰跌坐在沙发上,手指紧紧抠着手心,沈临洲最后看她那一眼是警告吧。她看向一旁死要面子活受罪,又是个窝囊废的沈荆,看来还是得另谋出路。 第7章 平安扣   回家的车上,沈临洲翻来覆去看着那张支票,盘算着都买些什么东西好。   “你……”   “别问。”   沈临洲的手指抵上厉九幽的唇,轻微的呼吸扑洒在他的手掌,顺着掌心的纹路攀附着胳膊向上。单单一个抬手抵唇的动作,就让他酥了半边身子。   他不自在地收回手指,飞快道:“文件是我无意中从床头柜里发现的,真不是偷的,我对天发誓。”   “没人说你偷。”   “那不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还是懂瓜田李下的道理的。我就是很气,这么多年沈家已经享受的够多了,总不能把属于我的东西都占了吧。”   沈临洲生气的时候是脸上表情最生动的时候,眉头紧皱,嘴角抿起,小嘴叭叭不停,外加激烈的肢体动作,义愤填膺不外如是。   “你很缺钱吗?”   厉九幽顿了好久还是问出自己的疑惑,他之前所认识的沈临洲是冷冰冰的刻在纸上的沈临洲,骄奢淫逸无恶不作,最喜欢追着他那个侄子满世界跑。   几天的相处下来沈临洲最奢侈的大概是想要一个最便宜的床垫,还被他换了。不挑食,甚至可以说很好养活。作恶就别说了,短短两三天就哭了一场,到底哪个才是沈临洲。   “缺,太缺了。”   想他沈少爷之前最不缺的就是钱,穿个书还要受这种苦。钱这种东西,应该没人会嫌少吧。   厉九幽默默扭回头,摸索着从皮夹里抽出来一张卡。   “哝,拿去。”   靠,手指夹着卡轻飘飘递过来的样子好特么酷。   沈临洲咬着手指别过脸狠狠拒绝,“不用了,我现在有钱了。你这钱留着买点好的补补身体吧。”   哎,他家崽崽都被厉家放弃辣么久了,剩下点钱不容易,他怎么好意思再花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厉九幽一头雾水收回银行卡,察觉到沈临洲心酸的那一刻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老感觉自己被鄙视了,不过没有证据。   “需要再找我要。”   沈临洲敷衍地嗯了一声,手指捻着支票一角,把这些钱怎么花都找好了位置。   “呦,你们俩怎么回来了,临洲,你家里怎么没有留你们吃饭。”   “额,我感觉他们应该不饿吧,又没什么事干脆回来了。”   厉九幽勾了勾唇角,到手的一个亿和两套别墅飞了,想来他们仨也是一肚子气,想饿估计也饿不起来。   “对了,临洲,你快递到了,一大堆,特别沉,我搬了差点没把腰闪着。”   沈临洲紧张地走到王姨身后,小心地揉了揉,“王姨,你放着别动就行,疼不疼,不行咱们就得上医院。”   “没事没事,就是年纪大了,动弹不动了。”   王姨笑呵呵地进了厨房,怎么看沈临洲怎么满意。长的好看,情商又高,跟小幽又般配,多好的一对儿啊。   “厉九幽,咱们家有没有什么空房间,我想改装个房间出来放这些东西。”   “是什么?”   “一些很笨重的机器,最好隔音好一点的,启动之后会很吵。”   沈临洲想着在家里改装一个小工作室试试水,先简单的做些情侣对戒,项链这样的小玩意儿。   “一楼左拐最里面那个家,钥匙问问王姨在哪。”   趁着王姨做饭的空档沈临洲把屋子收拾了出来的,各种工具一一摆好,看着还挺像回事的。   “临洲,你这是要做东西啊。”   “嗯,闲着无聊嘛。”   嘴上说着闲着无聊,实际上一整个下午都呆在刚刚改装完成的小工作室里。   通体翠绿的玉石一分为二,沿着设计好的纹路慢慢切割打磨,做成独一无二的造型。   沈临洲揉了揉发酸的脖子,长时间弯腰低头颈椎都有些僵硬,稍微一动就发出咔咔的声响。   在白炽灯的照耀下,一对儿栩栩如生的平安扣映入眼帘。   沈临洲用编好的红绳穿起,玉石碰到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动听的声音。   咚咚咚。   卧室里的厉九幽眼疾手快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厉九幽,你在忙吗?”   厉九幽眼睛都看不见了,还是坚持不懈每日读盲文,桌子上永远放着各式各样的文件。假如没有那次的事故,二十七岁的厉九幽该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没有,怎么了?”   “咳咳,也没什么,就送你个小礼物。来,伸手。”   厉九幽没动,只是视线落在沈临洲的发红的手指上,再然后才看见那样精致的平安扣。   玉石上镶嵌着丝丝缕缕的金线,在不大的地方汇聚成一个腾空而起的麒麟(大概)。   麒麟只是厉九幽个人猜测,毕竟太小了,他依稀能看出来麒麟的影子。   “厉九幽,伸手嘛。好不容易送个东西,怎么都不给面子的。”   沈临洲说了什么厉九幽其实都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平安扣接触到皮肤凉滋滋的,一整颗心来回翻涌,又无措。   保佑他平安嘛,还是第一次有人费心费力就希望他平安的。   厉九幽摸上手腕处的平安扣,珍而重之道:“谢谢,我会一直戴着的。”   “嘿嘿,那就行。那个,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特别特别小那种。可以嘛。”   沈临洲无限靠近厉九幽,手指拽着他的衣袖,扯一下再慢慢放开,眼睛亮亮的,全是期待。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出不来,确实很乖很乖。   “嗯。”   “那,我先准备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   沈临洲先把门锁好,窗帘拉紧,薄薄的衬衣边走边褪,走到床边重重地摔进柔软的被褥里。   “好了好了,厉九幽,我肩膀又酸又疼,好难受,麻烦你给揉揉。”   沈临洲乖乖地趴在枕头上,脑袋枕着手臂,漂亮的肩胛骨微微移动,流畅地线条直接隐入碍事的西裤里。   纯黑的西装裤搭配上白皙发光,盈盈一握的腰肢,厉九幽深深地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邀请吗?   “厉九幽,你是找不到地方吗?”   找不到地方吗?   地方?   厉九幽突兀地想起昨天在玉石点的对话,笑话,他会找不到地方。   “是这吧。”   宽大又粗糙的手掌按在沈临洲的肩膀,手指一捏,疼得沈临洲忍不住嘶了一声。   粗粒的摩擦感很快让沈临洲的皮肤红了一片,他的脑袋埋在枕头里,压抑着呼痛的斯哈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点。   谁知道厉九幽力气这么大,哎,他看不见原谅得了。   “嗷。”   “厉九幽,能不能轻一点。”   沈临洲身体本来就有些敏感,再加上一下午劳累的酸痛,厉九幽一按下去那酸爽,沈临洲差点都要蹦起来。   厉九幽只顾着蛮干,都没发现躺着那人声音都不对劲儿了,好像是有一丝丝哭腔。   “抱歉。”   再下手时力道轻如鸿毛,也就比挠痒痒稍微重一点点。   几次之后沈临洲的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胳膊压麻了,腿失去行动能力了,连呼吸都忘了,煎熬,太煎熬了。   “可以了可以了,谢谢,好多了。”   憋着的一口气这才慢吞吞吐出来,沈临洲缓了一阵才爬起来,脚站在实处,进行着极致的舒展运动。   嗳,该说不说的,确实舒服了很多,酸痛的感觉都没了,只剩下神清气爽。   “哇,厉九幽你的手真好用,我洗澡去了。”   沈临洲跑进了浴室,独留已经快石化的厉九幽在风中凌乱,沈临洲怎么回事,懂不懂语言的艺术。怎么尽说一些,一些让别人误会的话。   咚。   通话结束。   【小李:不好意思啊老板,我手机卡死机了,关了好久才关掉。】   嘶,老板娘真是个妖精,怪不得老板顶不住。   【老板:呵呵。】   【小李:那个老板,我冒死问一句,明天我还准时去别墅接你跟老板娘吗?厉董事长千叮咛万嘱咐让您准时到。】   【老板:不然呢?】   【小李:好的呢。】   哎,欲求不满的男人真可怕,惹不起惹不起。   半夜,厉九幽已经对缠过来的腿见怪不怪,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给他盖好被子。   短短一个晚上,他好像已经有些习惯枕边另一个人的呼吸了。 第8章 你坠入爱河了   被迫早起的沈临洲此刻和游魂一样在餐桌前游荡,眼睛像是被502胶水粘住了一样抬都抬不动。   卤蛋一样的小脑袋瓜一点一点的,手臂还倔强的撑着,手掌遮住眼睛,动作要多熟练有多熟练。   厉九幽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终于从尘封的初高中记忆里翻出来这个动作,这不就是上课打瞌睡又强装清醒时的招牌动作嘛。   又一个猛点,沈临洲猛地惊醒,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的下巴被厉九幽稳稳当当托着,惊魂未定的眼神直愣愣落在厉九幽身上。   “大早上的就不用给我磕头了。”   “哦,哦。”   沈临洲坐直身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又忍不住偷偷看一旁的厉九幽。   裁剪合身的西装,袖口处精致的袖扣,以及胸前快要把他眼睛闪瞎的钻石胸针。   这身打扮,比他上辈子成人礼那天还要隆重的多。   纯白的衬衣禁锢着脖子,若隐若现滚动的喉结怎么看怎么性感。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厉九幽放下牛奶偏了下头。   就这一个动作就让沈临洲心虚不已,慌忙低头拿着面包就啃,松软的面包下肚沈临洲又理直气壮起来。   不对啊,婚都结了看两眼怎么了,美好的事物谁看了不开心啊。   “沈临洲,你最好快点吃,还有十五分钟小李就要来接了。”   “接?接什么?”   “我早上说的话你是一句没听?厉鸿宾今天八十大寿,最晚九点到场。”   早上好像是听到厉九幽说了什么,那会实在是太困了,真没听到。   厉鸿宾八十大寿,于情于理厉九幽做儿子得早早去,哪怕是暗地里再不合,面子上也得能过去。   书里说厉鸿宾有三儿一女,一群孙辈,那群孙辈也就厉谨言勉勉强强拿得出手,别的不是混吃等死的二代,就是惹是生非的二代。   那俩儿子也都已经是五十来岁的人了,还是碌碌无为,一事无成。要不然厉鸿宾当年也不会拍板让二十一岁的厉九幽当总裁。   厉九幽的妈妈凌凌是厉鸿宾第三任妻子,为什么会在二十七岁的年纪嫁给五十岁的厉鸿宾沈临洲无从得知。只知道书里说凌凌在最负盛名的年纪攀上了高枝,从此再也没有产出过一张画作。   凌凌去世那年厉九幽刚满十三岁,圈里讳莫如深,隐隐约约知道凌凌是自杀。自此,厉鸿宾对厉九幽就没了什么好脸色,如果不是他在经商方面展现出来傲人的天赋,现在的厉九幽日子过得更艰难。   没人知道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是怎么在吃人的厉家健康长大的,不对,怎么会健康呢,要是健康眼睛怎么会出问题,要是健康心理怎么会出问题,要是健康结局没有山穷水尽怎么会自杀的。   “沈临洲,你还有七分钟。”   “马上马上。”   沈临洲把面包卷起来一口塞进去,接着猛地灌了几口牛奶冲了冲。   “等窝一下下。”   衣柜里还是些花里胡哨的衣服,沈临洲头疼不已,失策了,居然把买新衣服的大事忘了。   原地愣神三十秒后,沈临洲把罪恶之手伸向了旁边熨烫妥帖的西装三件套。   裤子是肯定不能穿了,衬衣和疑似厉九幽几年前的西装还可以,好在衣服裤子都是纯黑色,就是混搭也不太能看出来不一样。   冰凉的衬衣贴着热身子,多多少少让沈临洲有些羞耻,他二十一岁的人了,居然还偷偷穿别人的衣服,这不是妥妥欺负人家看不见嘛。   “沈临洲,好了吗?”   “好了好了,我下来了。”   车门一开,兼职司机小李唇角就露出了然又暧昧的笑。这身衣服他可太眼熟了,老板娘怕是不知道,那西装领口处暗纹是老板定制款的衣服才有。他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神色自若的厉九幽,啧,他好像隐隐约约看出来了享受。   嗝,好饱啊。   哎呀呀,老板,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   临下车前,沈临洲一把拉过厉九幽的手臂,略带亲昵的口吻道:“一会儿可以牵手进去吗,第一次面对这么大场合,有一丢丢怕。”   “沈临洲,你二十一了。”   “QwQ。”   车子微微停好,宽大的手掌随意一伸,“下不为例。”   色号大小明显不同的两只手搭在一起,透过车窗照耀着的彩虹色光芒给两人的氛围撒上一层暧昧,如同所有偶像剧里主人公的出场,bgm慢动作以及周围所有人的注视。   沈临洲弯了弯唇角,手指强势地挤进厉九幽的指缝里,缓缓扣紧。   “谢谢,老公。”   周围的吸气声更重了,审视的鄙夷的不屑的目光通通包围着路中间的两人,窃窃私语叽叽喳喳。   沈临洲耳朵都不用竖起来就知道都是议论他们俩的,毕竟距离厉九幽上一次出现在如此隆重的场合已经过去了十个月。   他周身的气势更盛,如果之前是锋利的刀,那此刻就是包裹在漆黑剑鞘里的剑,敛起锋芒却更加危险。   “三少爷,董事长让你去一趟。”   “沈少爷就不用一起了。”   “呜呜呜,老公,不要丢下我嘛,我一个人害怕。”   管家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来台面。   沈临洲嘴上呜呜呜,手上却缓缓收紧,厉鸿宾那个疯子都敢把厉九幽出车祸受伤一个人丢医院不闻不问,做出更疯狂的事来也不是不可能,他自然不能让厉九幽一个人面对。   “他一起。”   三人僵持在会客厅门口,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   “让他们进来。”   镀金的大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不是风烛残年的老人,而是精神矍铄,目光炯炯的上位者。   十足挑剔的目光扫射着沈临洲,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沈临洲收起装出来的畏缩模样,脸上单纯懵懂一一收起来,不着痕迹往前跨了一步,正好挡在厉九幽前面。垂在腿间交握的手没有因为见到了厉鸿宾就分开,反而缠的更紧捏的更重。   “九幽,你很久没回家了。”   “我一直在家。”厉九幽古井无波的眸子没有一丝扇动,只是平静的叙述事情。   厉鸿宾怕是早忘了,他现在住的别墅曾经是他和妈妈的婚房。   “你这个对象……”   沈临洲抬眼撞进厉鸿宾锐利的眼神里,抿着的唇微微勾起,露出得体又不热情谄媚的笑。   “还可以。”   厉九幽有一瞬的诧异,厉鸿宾难得有夸人的时候。   “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唠唠家常。”   从进屋再出去磨磨蹭蹭四十多分钟,说好唠家常的两人满打满算只说了三句话,全程冷脸谁也不理谁。   沈临洲默默叹气,对厉九幽更心疼了些。这都是什么事啊,亲爹把亲儿子当仇人,跟他那个瞎眼爹一样一样的。   这种级别的宴会开场恭维的话自然是一套一套的,只是沈临洲没想到还有一个当众展示拜寿礼的环节,听着念词,沈临洲尴尬地袜子都快磨破了。   “厉稼洛极品玉如意一对。爸,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百岁。”   厉稼洛是厉鸿宾的长子,也是厉谨言的爸爸,由他第一个送礼倒也合适。   几个子女很快说了一堆祝福的话,把厉鸿宾哄的开开心心的。   轮到厉九幽,场上突然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次桌长身玉立的那人身上。   谁都知道厉九幽父子关系不融洽,这种时候送什么还挺让人好奇的。   “厉九幽祝寿图一张。”   “打开。”   久久不出声的厉鸿宾突然来了一句,他的神情有些可怖,似乎是想到了很不好的神情。   包裹严实的祝寿图打开赫然是一副油画,画面里的红裙女主在油菜地里翩翩起舞,极度高饱和度色彩艳丽的画却莫名压抑,那个女子像是濒死的蝴蝶,用舞蹈燃烧着最后的生命。   “祝爸爸身体康健。”   场上的气氛剑拔弩张,谁也不想触这个眉头,毕竟画里的人是厉九幽的母亲,也是厉鸿宾最后一任妻子。   “管家,把画收起来放我书房。”   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厉谨言自信满满起身,亲昵道:“爷爷,我和长辈们送的都不一样,您看看我的还满意吗?”   厉谨言递上去的是一份合同,代表厉氏上半年签下来的最大的业务。   “爸,您都不知道谨言为了合同忙里忙外亲力亲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还可以,多向你小叔学学,他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让厉氏股票涨了十几个点了。”   那还仅仅是在厉氏三个月,要是时间再久些……   “小弟……当着小弟的面我说句小弟不爱听的,他那个脾气确定得改改,太暴躁了。他身体有缺陷,我们都能理解,只是动不动就打骂确实是不太好。那天谨言从小弟家回来一瘸一拐的,问他怎么回事也不说,只说小婶婶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   厉谨言立马摆出无措的表情,“说什么呢爸。这个时候不要乱说,小叔、很好很好的 ”   靠,倒打一耙呀。   呕,厉谨言还真好意思。   厉九幽性格暴戾人人都知道,沈临洲又是他的人,这次,他一定要杀杀厉九幽的锐气,让他知道,谁才是厉家以后的当家人。   “大侄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跟你小叔叔刚刚起床,痕迹不痕迹的都是情趣。这大刺咧咧说出来,还怪不好意思的。至于一瘸一拐,大哥你也说了,我老公身体不好,我又手无缚鸡之力,大侄子难不成还是我们伤的啊。”   说着说着沈临洲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厉九幽梗着脖子,只是沉默地拍了拍沈临洲的手背。   两人这可怜样顿时显得厉稼洛不礼貌,厉谨言也是,房里的事也乱说。再者说,大早上人家刚起床就去,作为一个小辈也不合适吧。   “不,我,我没有这个意思。爷爷,我……”   厉谨言快疯了,沈临洲他妈的怎么回事,有毛病吧,还真跟厉九幽那个残废相亲相爱了。   咚。   厉鸿宾不轻不重放下酒杯,眼睛眯了眯,看了眼马上就要抽抽搭搭的沈临洲,淡淡道:“好了,吃饭吧。”   九幽找的这个对象之前还是太小看他了。 第9章 有人来救他了   因为祝寿闹了个不愉快,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尽量降低存在感,一时间偌大的宴会厅里安静到落针可闻。   反倒是沈临洲咀嚼着油炸大虾,还不忘给厉九幽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他记得书里说厉九幽爱吃甜的,哎,可怜他家崽崽小时候因为多吃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就被老古板厉鸿宾教训了半个小时。   这开席都十几分钟了,厉九幽除了慢慢吞吞吃了几口米饭就没别的动作。   沈临洲都明白,这一大桌子人都是来看厉九幽笑话的。他有自己的骄傲,自然是死死抿着唇,能少吃就少吃。   “我说弟媳妇儿,小弟最不爱吃的就是糖醋里脊,他一吃甜的就吐。你这人,也不能仗着小弟看不见就胡来吧,你们可是要过一辈子的,这点喜好忌讳总得知道吧。”   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沈临洲瞬间懵了,前后不过几秒就眼泪汪汪的,一边咽一边吸了吸鼻子。   手足无措道:“我,我不知道。”   喵的,你们几个黑心肠的懂什么,厉九幽就是喜欢甜的!他为什么吐,还不是那个煞笔厉谨言下了苦味剂。   当事人厉九幽像是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动作优雅地夹着糖醋里脊放进嘴里。   啪啪带着声响的两个巴掌狠狠打在厉稼洛脸上,沈临洲立马又给夹了一堆菜。   沈临洲支着下巴,感动地眼泪汪汪,软软乎乎道:“老公,你真好,为了我你受苦了,来,多吃点。”   明明是粘腻的做作的语调,偏偏从沈临洲嘴里出来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大概是因为那双眼睛,单纯又清澈,像是映照着雪山上的泉水,太干净了。   “弟媳妇儿,这是家宴!”   厉稼洛处处被沈临洲刺,烦的不行,就差明示他注意身份了。   “谢谢大哥,我是有一点点放不开,第一次见家里人是我不懂规矩了。不过看到大哥这么通情达理又包容,我也不能太放不开,我懂了。”   沈临洲说完就转了下桌子,把对面爱吃的菜停在了自己面前,一边自己吃,一边给厉九幽夹,好不自在。   唔,该说不说的里家这厨子做的饭是真不错。   厉九幽垂眸看向碗里的辣子鸡丁,心想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每一道菜都精准踩在他的心巴上,都是他爱吃的。   鱼挑了刺,鸡腿去了骨头,小龙虾帝王蟹剥了壳,就连他不喜欢的洋葱都没有一块。   竖起尖刺的沈临洲也可爱极了,嗯……好像演技也不错,给他出头的时候尤其的帅。   厉九幽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米饭,不着痕迹观察着沈临洲,心道果然还是寸头好。   吃完饭就是商业大佬们最爱的环节,各种介绍、认识、攀关系。   沈临洲和厉九幽这种被排除在外的,直接扔到边边角角的旮旯喝西北风。   叮咚。   【全世界最好的人:上来二楼。】   这是谁?   沈临洲关掉手机抬头,直愣愣撞进厉谨言快要冒火的眸子里,他的手指搭在栏杆上,神情倨傲又不屑,似乎主动跟沈临洲发消息是莫大的施舍。   “那个,厉九幽我上楼一下,一会儿就回来可以不,你就乖乖在柱子后面等我,乖一点哦。”   啧,嘱托小孩子一样。   “嗯。”   等沈临洲站在厉谨言一旁,厉九幽原本平静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沈临洲,你今天怎么回事?吃错药了还是脑子不清楚?我交代你的事是不是都忘光了。”   两人站着的地方是一处暗角,隐蔽又没什么人经过。   沈临洲倚着墙,漫不经心道:“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厉谨言冷哼一声,阴恻恻道:“沈临洲啊沈临洲,你还真是个可怜虫,不会真以为搭上厉九幽那个瞎子有好处吧。也不想想他一个瞎子能有什么未来,厉氏迟早是我的。”   “哦,我好怕怕哦。”   不管厉氏现在是谁的,只要厉九幽活着一天,最后厉氏都得是厉九幽的。   “让你下的药你不会没下吧,我可告诉你,你的把柄可在我手里攥着,你也不想让我小叔知道,你给他戴绿帽子吧。”   “大侄子,你还真是多虑了。整个临城谁不知道你最恶心的就是我,绿帽子从何而来。把柄,你说的是我表白你的截图还是我结婚那天的录音,嘶,你还真是天真啊,厉九幽要是在乎根本就不会答应跟我结婚了。”   喵的,作者你怎么回事,多说一句厉九幽为什么答应结婚能死呀,搞得我很被动啊。   厉谨言哽住了,他哪里知道厉九幽发什么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拒绝这个婚事。   “临洲,是我语气重了些,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是我不对。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临洲慢慢吞吞跟在厉谨言身后,心想我倒要看看你搞什么幺蛾子。   “临洲,你还记得这里嘛,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在这个游泳池旁边,你说你喜欢我。”   呕。   沈临洲从记忆里扒出来了,厉谨言当时嫌弃的表情都快成原主的噩梦了。嫌弃原主的衣品,嫌弃他的长相,嫌弃他的出身,从头到脚挑剔了遍。   于是那天以后原主就开始非主流,合着柜里花里胡哨的衣服都是拜厉谨言所赐啊。   “年少的时候脑子经常进水,你也别在意。还好我幡然醒悟了,要不然天天看得多磕碜啊。”   “临洲,不要说气话,我知道你还爱我。毕竟没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我的魅力,不要压抑,释放出来,一辈子跟着一个瞎子有什么好。只要计划顺利进行,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随你。”   “沈临洲,过来。”   厉九幽单手插兜站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一旁是盛放着的月季花,高大的身影在日光下晃动,簪花翩翩少年踏风而来。   低沉喑哑又性感的嗓音,沈临洲一时间有些痴了,久久没有动静。   “小叔叔,我跟临洲年纪相仿,更谈得来。你有些老古板,对年轻人喜欢什么还是不够了解。”   “哦,沈临洲,你喜欢什么?”   “自然是粘着你!”   沈临洲立马上前拉住厉九幽的手,十指相扣。   “老公,不是让你在那边等我嘛,怎么过来了。这边路不好走,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你很长时间不回来,担心。”   沈临洲愣了,这还是厉九幽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表达对他的情绪,担心他。   呜呜呜,真不愧是他家崽崽,太甜了!   “我没事,别担心。倒是大侄子奇奇怪怪的,老说些不着调的话,得让大哥好好管教管教。”   “临洲大概是误会了,我只是带他来看看这边的风景。小叔叔眼睛不方便,我正好闲着。”   厉九幽小拇指勾了勾沈临洲的手背,轻声道:“松开一下。”   从鹅卵石小路到厉谨言那大概五米距离,厉九幽走的稳稳当当。   “厉谨言,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用导盲犬不用盲杖嘛,不是自信,是我有十足的把握。”   折了翅膀的雄鹰也还是雄鹰,会飞的鸡,也就只是个鸡。   “是吗?”   扑通。   落水的声音让沈临洲心一颤,他甚至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岸上已经没有两人的身影。   “厉九幽,厉九幽,你还好吗?”   水下两人都没有动静,沈临洲暗骂一声,把西装一甩就跳进游泳池里,他记得书里说厉九幽小时候差点淹死,有心理障碍,他得去救他。   水下。   厉九幽一点也没挣扎,借着憋气的空档被厉谨言按在水里,还没等厉谨言得意,他压着的人猛地翻身,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来气。   被水冲刷着的眼睛一点也睁不开,鼻孔里肺里全是被呛到的水,厉谨言拼命挣扎,他,他好像快死了。   恍惚他好像看见一个人飞快游过来,如同跃起的人鱼,水珠滑过水面,那么梦幻,又那么美。   压迫感消失是几秒钟的事,厉谨言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只见沈临洲焦急地把下沉的厉九幽搂住,努力箍着他的腰往上提,哪怕是在水下厉九幽都能感受到沈临洲的吃力。   他不着痕迹地放松身体,顺着沈临洲的力道慢慢飘起来。   脚掌踩到底,脖子以上露出水面的时候沈临洲狠狠哽住了。   艹,也没人告诉他这游泳池才一米六多啊。   “额,我……”   “别说话。”   在水里,厉九幽深深呼吸一下,而后猛地把人搂住,力道之大,几乎要把沈临洲揉进骨血里。   沈临洲要推开厉九幽的手突然顿住,哪怕只碰到了他的肩膀,他也能感觉到,厉九幽在发抖,那是一种毛骨悚然般的战栗和害怕。   他的崽崽——在害怕。   沈临洲温柔地拍着厉九幽的后背,安抚道:“别怕,别怕,我来了。”   厉九幽闭着眼睛,五感有些迟钝,却清晰地知道有个人奋不顾身冲下来救他,此刻那人就在他的怀里。   温热的水一遍又一遍冲刷洗涤着某些过往,在他隐忍蛰伏的二十七岁,有人来救他了。 第10章 厉·两面派 九幽   在站起来都能露出头的游泳池里,沈临洲心底所有的疼惜都化作了愤恨,恨命运对厉九幽的不公,更恨造成这一切的幕后推手。   很快,游泳池前堆满了虚伪做作假意来关心的人,他们把虚弱到说话都费劲的厉谨言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泳池里泡着的两人却无人顾及。   厉九幽稳定好情绪,又恢复成冷酷无情的模样,他手指下滑虚虚握住沈临洲的手,像是害怕一样又往他身边凑了一下。   好戏要开场了,演员总得配合着唱完。   “咳咳,爸,咳,我没什么事,你别、别怪小叔。他看不见,不是故意推我的。”   厉谨言在水底呛了水,肺里疼的厉害,嗓子也是火辣辣的。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好端端的厉九幽怎么压到他上面了,策划好创造机会让厉九幽受罪的,自己也跟着难受了一次。   厉谨言嘴里的当事人在沈临洲搀扶下走出来,脸色没什么表情,只是人高马大的人虚弱地靠着沈临洲,满身颓废的气息还怪让人心疼的。   “大侄子,这你可就冤枉你小叔了,厉九幽不会游泳你们不知道嘛。请大侄子好好说说,厉九幽是怎么准确无误走到泳池边,又不小心把你推下去的。你上了岸厉九幽可还在下面淹着,他不会游泳站都站不起来,是怎么个不小心法,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厉谨言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厉九幽不会游泳,明明之前都会的啊。   “咳咳咳,临洲,我没事。”   厉家不合在圈里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宾客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就是没人往视线中心直视。   哎呀,谁能想到厉鸿宾八十大寿的宴会上还能搞出这些事情来。厉九幽是个瞎子,他找找这个地方就够费劲儿了,孰是孰非一目了然啊。   “爷爷,怎么连您都惊动了。”   厉谨言慢慢吞吞站起来,还装模作样地晃了一下,委屈道:“爷爷,我没什么事,就是脑袋晕晕的。给小叔看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小叔居然不会游泳,我以为小叔卧室的奖杯是游泳一等奖。”   提起奖杯厉鸿宾神情更加阴沉,厉九幽获奖那次是凌凌最后一次对他笑。   “你小叔身体不好,以后不要随随便便进他的房间。没什么事就散了吧,回房间换个衣服,好好休息。”   厉谨言还想说什么,被厉稼洛从后面推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闭嘴。   厉鸿宾都开口了,宾客自然是顺着他的话都接下去,没一会儿走了个干干净净。   静匿的游泳池边,只剩下厉九幽沈临洲和厉鸿宾三个人。   “回屋换个衣服吧。”   厉九幽站直身子,语气冷硬,“不用了。”   “沈临洲,咱们回家吧。”   厉九幽这副样子落在沈临洲眼里就是强装镇定,唉,我可怜的崽崽呦,都快淹死了就这么轻飘飘过去了,这个爹可真不是东西。   “九幽,这里……”   厉鸿宾剩下的半句到底是没说出来,这里也是你的家啊。自从凌凌去世之后,他们父子俩已经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了,他知道厉九幽恨自己,他也恨自己。   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已经发生了啊。   “厉九幽,是不是厉谨言那个不要脸的推你了,你看他刚刚还茶言茶语的,一点都不男人。是个男人就应该站起来,豪气冲天地说就是老子干的怎么了,畏畏缩缩的,难成气候。”   在最高限速的临界点上,小李车子开的飞快,听到沈临洲这么说还是忍不住诧异,这老板娘能处,老板有事他是真上,把前明恋对象都骂上了。   同样不是男人畏畏缩缩的厉九幽不敢站出来,自己绊倒跌进泳池是厉谨言干的,厉谨言差点淹死还真的他干的。   厉九幽扯了一把湿答答的领带,暖风顺着脖子一一灌进去,他谨慎开口:“你很讨厌厉谨言?”   见厉九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沈临洲立马解释道:“那当然,谁会喜欢面前一套背地里一套的绿茶男,何况还是那么丑的绿茶男。”   原主眼神不好,好赖是真分不清。   厉九幽感觉膝盖又中了一箭,自己好像也是面前一套,背地里一套。   至于丑……   他扭头看向窗户,玻璃上倒影着此刻他狼狈的模样,一丝不苟梳成的背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凌乱的贴着额头的碎发,唇紧紧抿着,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好像又丑又帅。   倒是他旁边的沈临洲被水一泡更嫩了,脸颊似乎能掐出水来,就是抓耳挠腮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迷茫的眼神,配上晃来晃去的脑袋,莫名有喜感。   “完了完了,厉九幽我脑子里好像进水了,咕咚咕咚的。”   噗嗤。   “哼,厉九幽,你看小李,他是不是笑话我。”   沈临洲晃着脑袋想起夜晚被鬼压床支配的恐惧,这要是大晚上一直响可怎么办,咕嘟咕嘟的,好像鬼咽口水的声音。   嘶,鸡皮疙瘩起来又落下。   沈临洲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   突然眼前一黑,沈临洲猛地啊了一声。脸上柔软的触感像是一块毛巾,手指刚碰到,就听厉九幽说:“让毛巾贴着耳朵,把你脑子里的水吸出来。”   要不是厉九幽的语气太过一本正经,沈临洲都要怀疑这人是在骂他。   坦然的神情,自然的动作,好像不假。   “哦。”   沈临洲乖乖地侧头,耳朵紧紧贴在毛巾上,静静等脑子里的水流出来,神情动作是说不出的呆萌。   厉九幽从玻璃倒影上移开视线,唇角很轻很轻勾起了一点弧度。   贴了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别墅,沈临洲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厉九幽,毛巾真的能把水吸出来?”   厉九幽有点不忍心那么直白地说出来,只是模棱两可道:“你觉得能就能。”   风一吹,沈临洲搭在手臂上的西装也随着飘动,手没抓紧飞走的毛巾突兀挂在了树杈上。   沈临洲白皙的脸一寸一寸涨红,靠,我还真信了你的邪。   “临洲,快进来,我给你们把热水准备好了。”   王姨早早接到了李特助的电话,紧赶慢赶把浴室收拾了下,那么大的浴缸两个人绰绰有余啊。   “我可怜的孩子们,受苦了,先生也真是的,明知道……瞧我,你也快洗澡去吧,小幽先上去了。”   “王姨,我们?我跟厉九幽一起吗?”   沈临洲懵了,偌大的别墅居然没有第二个浴室嘛!不合理啊。   “不一起还分开啊,没事,我在一楼,不上去。”   不是上去不上去的问题,他是,是,唉!   王姨满脸的愁容,只是悄悄凑到沈临洲耳边轻声道:“你也知道小幽情况特殊,今天又落了水。哎,都是一家人,我也就不瞒你了,小幽怕水,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就是想你照顾一下他。”   厉九幽那么骄傲的性子,怕水怕成那样也只是抱了他一下,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不就是一起洗澡嘛,都是男人怕什么。   “没事王姨,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第11章 共浴   卧室里。   沈临洲抱着浴袍在浴室门前踌躇,隔着磨砂玻璃依稀还能看见水雾里晃动的人影,哗哗的水声清晰可闻。   他向前走两步又退回来,跟人一起洗澡还真是新媳妇上花轿头一遭,还没等做足心理建设,浴室的水声突然停了。   没声了……不会是厉九幽出事了吧。   沈临洲也顾不上那么多,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浴室门前,咔哒。   门开了。   厉九幽洗澡的时候没有锁门!   雾气不浓,刚刚探进来头的沈临洲跟扭回头的厉九幽四目相对。   心虚的情绪刚刚升腾,又被厉九幽根本看不见的事实压了下去。   这种时候他必然不能尴尬,都是男人,他畏畏缩缩的反倒失了气场。   想清楚之后,沈临洲气势瞬间上来,他站直身子,大大方方进到浴室,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沈临洲,你进来做什么?”   沈临洲眼神随意飘着,余光瞥见厉九幽光溜溜的身子又飞快移开,一扭头又是巨大的镜子,正正好好把厉九幽照的清清楚楚。   性感的喉结上挂着水珠,嘀嗒一下落在紧实的肌肉上,整整齐齐的八块肌肉让沈临洲艳羡不已,再往下……   沈临洲彻底失语,他好像看见了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尺寸。在脑子里暗暗比较一番,好像确实是厉九幽略胜一筹。   咕咚。   浴室的温度似乎高的厉害,他喉咙干涩,嘴唇也发热发烫。连带着脸上的热度也节节攀升,几乎要喘不过来气。   面对厉九幽的质问,沈临洲故作镇定又磕磕绊绊道:“王,王姨让的。”   沈临洲盯着镜子里害羞到脚趾扣地的自己,平白生出些不适来。靠,不就是看了看别的男人的身体嘛,更何况这个男人又不是外人,是他家崽崽,他有的自己也有怕什么。   想通之后,沈临洲大方转身,扬起低垂的眉眼吹了声口哨。   “哟,厉九幽,身材不错嘛。”   厉九幽平静地捏着浴巾,眼底是酝酿的不知名的情愫。   他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看不见!   沈临洲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厉九幽眼里是什么样子,他还穿着厉九幽的衬衣,衬衣半褪露出锁骨。腿上光溜溜的,在灯光下又细又直。偏偏圆润的脚趾有自己的想法,蜷缩着,像是不好意思见人一般。   脸上的表情又凶又傲,奈何整个人都是粉色的,气势输了大半。   “谢谢夸奖。你脱衣服了吗?浴缸里的水快凉了。”   “嗯,你用浴缸,我用花洒。”   厉九幽刚想说花洒堵了,又一想一个瞎子去哪里知道。   于是,厉九幽淡定地在沈临洲若有似无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躺进浴缸。   一边的沈临洲捣鼓了好半天才发现花洒坏了,现在他是骑虎难下。衣服都脱了,总不能再灰溜溜穿上吧。   再者说,浴缸那么大,再多一个小小的他应该不是问题吧。   “咳咳,那个厉九幽,花洒坏了,咱俩挤挤呗。”   “进来。”   大帅哥乖乖顺顺躺在那里,还邀请你进去,嘶,沈临洲脸又红了几分。   原本浴缸里的水正好,等沈临洲进去水波晃动,漫出来不少。   沈临洲木着脸,闭着眼睛就开始擦拭身子。眼睛闭上,听觉提升了不是一星半点,耳畔萦绕着另一个人的声响,脑子诚实地拼凑着他的动作,再加上稍微一动若有似无的触碰。   唉,沈临洲深深叹了口气,就不该心软答应一起洗,看着厉九幽跟没事人一样一样的,反倒是他跟着受了不少罪。   “艹,厉九幽,你摸哪呢。”   沈临洲还没吼完,厉九幽的手已经触电一般移开了。   厉九幽不小心摸到了沈临洲的脚踝,指尖的触感跟那晚的一样,甚至是更细腻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泡了水的缘故。   “抱歉,没有注意。”   沈临洲整个人如同一只大虾米一般蜷缩起来,没人知道脚踝是他的敏感点,就刚刚那一下就刺激的不行。   带着薄茧,粗砾的掌心擦过他的敏感点,酥麻直冲天灵盖,某种微妙的感觉有一瞬间升腾又被沈临洲压下去。   喵的,这个浴缸是一分钟都不能呆了。   沈临洲匆匆往身上浇了一捧水,扶着浴缸边缘迅速起身。   只听见哗啦的水声,沈临洲脚下一滑,重重向下摔去。倒下去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好他喵的倒霉。   预想中把厉九幽砸晕在浴缸里的可怖画面并没有发生,厉九幽直起身子,双手撑起稳稳当当把人接在了怀里。   厉九幽身上的温度很高很高,沈临洲贴着他的腿如同被烫到一般,等砰砰砰的心跳平复沈临洲连滚带爬起身。避之不及的模样,活像厉九幽身上有脏东西似的。   “对,对不起。”   沈临洲跟一只受惊炸毛的小兔子一样飞快穿上浴袍跑了,就是手指好像没什么力气,哆哆嗦嗦两下才把紧锁的浴室门打开。   砰关门的声音压住了沈临洲狂跳不止的心脏发出的咚咚声,无限靠近厉九幽的那一刻,他唇角的呼吸就打在他的耳侧,如同在游泳池里抱住他时一样,呼吸平稳却极热。   他的膝盖碰到的地方,不可描述。   那一刻,沈临洲无比庆幸厉九幽看不见,让他社死的不那么明显,最起码留了一口气。   人是跑出来了,魂还丢在里面。   沈临洲狠狠拍了两下脸颊,胡乱擦了擦身子,跳上床,像个蚕宝宝一样裹在被窝里。   这次他留给厉九幽的地方更宽更大,而后打开手机里的购物软件扒拉。没几分钟,沈临洲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购物的欢乐海洋里。   购物是沈临洲有效抑制社死的好办法,当某件事情占据脑子挥之不去的时候,立马开启疯狂购物模式,让琳琅满目的商品勾的眼花缭乱,立马忘记社死情节。   显然沈临洲已经完全沉浸其中,买了一堆衣服和小玩意儿,都是同城下单,明天送达。   明天,只要等到明天,就再也不用穿厉九幽的衣服来回晃荡了。   “哈啊。”   沈临洲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再一扭头厉九幽已经睡着了,他盯着厉九幽睡觉都皱着的眉头看了好一会儿才翻身睡觉。   哼,让你今天摸我脚踝,肯定是因为这个腿才发软站不住滑倒的,生气,揉眉心的贴心服务没有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3 14:15:43-2022-08-04 16:12: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lue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给我当老婆   翌日清晨。   在窗外鸟儿亲切的呼唤下沈临洲才依依不舍睁开眼睛,手机电量告急,锁屏打开还是花花绿绿的购物界面。   沈临洲定睛一看,一晚上花出去八十九万,嘶,他会不会太败家了。沈临洲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自己的余额,一亿,不赚钱早晚得花完。   美好的一天从思考如何赚钱开始。   洗漱好下楼难得厉九幽不在熟悉的沙发上,这让因为夜里的尴尬耿耿于怀的沈临洲稍稍放松。   一大早面对面想想就窒息。   “临洲,快来吃饭了,今天我起的早做了小笼包,猪肉大葱的看看喜不喜欢。”   小小的包子晶莹剔透的,盛在盘子里比盘子还要白几分。   “唔,太好次了。”   沈临洲一口塞了一个,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他指了指沙发,疑惑道:“厉九幽去哪了,他吃饭了吗?”   “吃了,小幽今天起的格外早,吃完就出门去花房锻炼了。”   “锻炼,没人跟着他可以吗?”   花房里花盆花架摆的到处都是,很容易磕着碰着。   “可以,那里他熟悉,是他亲手布置的,位置我从来没移过,临洲,你一会儿没事能去看看,你这几天也没好好逛过吧。”   “好。”   花房里的厉九幽是为了躲沈临洲才出来的,谁知道他睡得那么沉,太阳都挂在天上一两个小时了,那人还是没动静。   腕表的指针慢慢移动到了九,厉九幽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慢慢起身,文件都处理好几份了,沈临洲怎么着都该醒了吧。   “厉九幽,我找你好久啦,王姨说你在花房,她居然没告诉我有两个花房。”   “有事吗?”   沈临洲嘿嘿一笑,神秘兮兮道:“也没什么事吧,就是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把手背在身后,几步走到厉九幽前面,嘴里还念念有词,“咳咳,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噔噔噔。”   冰凉的耳垂被热乎乎的指尖捏住,沈临洲的手指移开,耳垂上传来明显的粘连感,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沾到了耳垂上。   “什么?”   “等等,别碰。粘的这个叫苘麻,小时候玩的一个小玩意儿,我看你花房里有,不过你肯定不知道还能这样玩儿。”   沈临洲粘上去就有些后悔了,这个都是小时候过家家玩的,粘苘麻的人以后要给我当老婆的。他居然给自己崽崽粘上了,不妥不妥。   “算了算了,你还是摘了吧。”   老婆什么的,他不能犯罪!   “确实没有玩过,谢谢。”   厉九幽还真就带着大摇大摆出门了,临下楼梯前厉九幽突然道:“你很喜欢戴耳钉?”   耳钉,厉九幽戴上简单的苘麻都有种超乎寻常的野性的帅气,真耳钉应该更帅吧。   “喜欢。”   “嗯。回屋吧。”   沈临洲几步上前把厉九幽的小拇指勾住,他发现厉九幽很喜欢这样亲昵又不越界的牵手,每次牵他都要悄悄把背挺直一些,不过当事人好像完全没发现。   沈临洲偷偷笑了一下,他好像又发现厉九幽一个小秘密。   “临洲,刚刚小李送过来一些衣服,你快看看你喜欢不。”   “小李,是司机小李吗?”   小李:你礼貌吗?我可是正正经经的特助加司机。   王姨一愣,瞬间就笑了,笑呵呵道:“是小幽之前的助理,兼职开车。”   助理又不可能随随便便给买衣服,肯定是厉九幽授意的。   盒子里的衣服都是成套的,尺寸也刚刚好,最最重要的不是清一色的西服三件套,一看就是一个年轻人的正常审美,不是厉九幽的古板套装。   沈临洲唇角的笑意就没下来过,搂着衣服高声道:“厉九幽,我好喜欢啊,谢谢你!”   “嗯,收起来吧,缺什么说一声就好。”   这堆衣服刚收拾好,沈临洲夜里下单的东西也回来了。他在衣帽间里一边摆着鞋,一边想是不是应该给厉九幽买两件。   买的话好像还不如他自己做,厉九幽那么爱穿西装,纯手工做一件岂不是更好。到时候好好给厉九幽打扮打扮,也享受一把奇迹九幽的愉悦感。   太阳高悬。   厉九幽从书房出来沈临洲还在忙碌。   他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比划着海绵垫的长度。   屋子里凡是尖锐凸起的地方全部包的严严实实,连床边的犄角旮旯都没有放过。   厚厚的海绵垫在沈临洲手里慢慢变少,在一件又一件家具上重新出现。   厉九幽的心狂跳不止,浑身上下有一瞬间的僵硬,那是被击中的感觉。脚步沉重到抬不起来,一如那颗沉甸甸的心脏。   “临洲——”   “嗷,你先慢慢找个地方坐,卧室被我弄的一团乱。”   沈临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整张脸也是红扑扑的,唯独脸上洋溢着的笑让厉九幽喉咙干涩,眼睛有一刹那的湿润。   厉九幽:“你买了什么东西吗?我好像听到了剪东西的声音。”   “嗯,我把家里的桌子啥的包一包,昨晚看见你腿上很多地方都是淤青,包起来应该会好一点。”   咔嚓咔嚓的声响一次一次敲在厉九幽心上,他想说的那些话尽数堵在喉咙里,又一个一个咽回去。想问问沈临洲为什么要对他这样好,想问问他是不是需要得到什么,他平生第一次害怕,害怕沈临洲什么都不图。   钱,他有的是。别的,他一样也拿不出来。   二十一岁到二十四岁,整整四年,他在这个别墅里磕了碰了无数次,腿上身上的淤青数不胜数。   王姨心疼他,别墅里的东西越来越少,一件件都锁进了杂物间里。空荡荡的别墅,从一开始的摸索到后面的轻车熟路,厉九幽用了四个月。   这四个月里他学会了盲文,学会了用电子产品。失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彻夜读文件办公之后。   一场由厉家人进行的居心叵测的谋杀,老天爷保佑才让他捡回来的这条命,不一一报复回去怎么行。   安眠药,厉九幽忍不住嗤笑一声,厉谨言说下安眠药,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早就对安眠药免疫了。   在此之前,厉九幽一直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够硬了,可是看见这样的沈临洲,一心为他的沈临洲却软的一塌糊涂。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的人,哪怕沈临洲是装出来的,厉九幽也不在乎了。   幽暗的心底深处,那个从来没有人接触过的地方悄悄裂开一道缝隙,开出一朵绚烂的玫瑰花来。   “沈临洲。”   “怎么了?”   “没事。”   厉九幽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在做梦,他慢吞吞挪到沈临洲身边,掏出口袋里的帕子轻柔地给他擦点汗珠。   手底下是温热的皮肤,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出汗了。”   沈临洲被这样温柔的厉九幽闹了一个大红脸,还,还怪不习惯的。   “你呼吸比平常重,感觉很累。”   “哦,哦。”   “你忙,我不打扰你,先出去。”   关门声音响起,沈临洲才回过神来,肩膀上挂着厉九幽急匆匆出去丢下的帕子,他抓在手心里想了好久还是默默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嗨呀,这捡到了就是我的,恕不归还! 第13章 戴你喜欢的耳钉   因着厉九幽突然软化的态度,沈临洲高兴了好久。   他家崽崽向来是嘴硬心软,都会主动给他擦汗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心情愉悦了,办事效率也跟着起来不少,小工作室的物件很快就置办的差不多了,沈临洲把储物间扔着的玻璃柜搬回来立到了墙根,放些首饰倒是不错。   沈临洲把申请小公司的材料准备好,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厉九幽。哎,谁让他是个光杆司令,就是想注册公司都不行。   俗话说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沈临洲忙活了一中午炸了一大盆爆米花。   咚咚咚。   “厉九幽,你在忙吗?”   “进来。”   厉九幽把手里的盲文收起来,还没等沈临洲凑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带着奶香和砂糖的味道。   “我做了爆米花,你尝尝好吃不。啊。”   厉九幽条件反射张开嘴,两粒爆米花随即落入嘴里,甜滋滋的味道随之蔓延,一直甜到心口。   沈临洲喂的快,厉九幽吃的也快,不大的一盘没一会儿就吃光了。   “说吧,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是有事求你,就不能是专门给你做的吗?”   “可以,但也不用喂我吧。”   沈临洲突然有些扭捏起来,搬了把椅子摆在厉九幽身边,嘿嘿笑了两声,手指捏着厉九幽的小拇指把玩。   好半晌才漫不经心道:“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开个小公司。你也不用注资,也不用付出什么,就当个小小的监事人就行。我每一单生意给你分红,给你开工资,怎么样?”   “不用开工资,我投资五千万怎么样?”   沈临洲想也不想就摇头,“不要,不用投资。就这么定了。”   他都不确定厉九幽有多少钱,投资五千万,万一他做出来的东西没人买不就亏了嘛。   “我先来几单小本生意试试水,用不着几千万。等我下午去原料市场逛逛,买些银料和翡翠,你去吗?”   银料,鼎盛科技最新的合作商程家就是做银矿起家的,倒是可以直接买一些。   “别去市场了,你需要多少发给我,我认识一个朋友家里做矿产生意的,比市场上的材质要好些。”   “好,怎么发你啊?”   此话一出沈临洲才惊觉他居然没有厉九幽任何一种联系方式,而且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想过需要加一个,反而是天天腻在一起,没有考虑过分开的可能。   沈临洲被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叫天天腻在一起,分明是照顾厉九幽,对,就是照顾厉九幽。   厉九幽的手机是盲人专用版,两人加了联系方式,沈临洲还得寸进尺把自己的电话设置在了第一位,只要按1就行。   “你要是有什么事紧急情况拨1就是我,我会在五分钟之内赶到你身边的。”   厉九幽心下一暖,嗯了一声。   “你把注册公司需要的材料给小李,这个业务他比较熟悉,办的快。”   “知道了。那你看书吧,我先去忙。”   【厉九幽:程总,我有个生意想跟你谈,下午四点有时间吗?】   程尘盯着手机上的消息还有些不可置信,厉九幽主动找他谈生意,这可是厉九幽啊,他从小的噩梦。   作为和厉九幽年龄相仿又同是商圈的程尘,童年少年青年都只有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厉九幽。   他还在哼次哼次读小学,厉九幽跳级读了初中,他拼命努力时隔一年跳级上初中,人家厉九幽已经上了高一。保送,保研对厉九幽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要不是那次车祸,现在的厉九幽恐怕已经在另一个更可怕的位置碾压他了。   【程尘:有有有,我在金碧辉煌顶楼包厢等你,直接跟前台提厉先生就行。】   工作室里的沈临洲沉浸在首饰设计的海洋里,全然不知厉九幽出了门,稍带给他带回来一个大惊喜。   “九幽,好久不见了,你……自己吗?”   面前从容不迫气势逼人的男人还和以前一样,如果不是眼睛暗淡了几分,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个完全正常的人。   程尘不着痕迹站在厉九幽身侧,引导着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助理在楼下。”   “不知你想谈什么生意,还特意出来一趟。”   据他所知厉九幽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公共场合了,找他谈生意出来,说实话,还真有些受宠若惊。   “我先生想开一家首饰店,我找你谈银料玉石的生意。”   “先生,冲喜那个?”   注意到厉九幽骤然温柔下来的神情,程尘微微一笑,立马道歉,“抱歉抱歉,看我这嘴。那你亲自跑一趟是要订多久的合同,一个小小的饰品店还真不用多少材料吧。”   “我想让你便宜些,差价我补上。”   程尘:?就这,就这。   “另外,你这有耳钉吗?”   ——   “厉九幽,你回来了,王姨说你出门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很担心的。”   天都擦黑了厉九幽还是不见人影,沈临洲手指几次划过屏幕上厉九幽的名字到底还是没拨出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事,万一厉九幽正在忙怎么办。他又实在担心厉九幽的安全,在屋里走来走去,脑袋都转晕了。   “抱歉,我以后都告诉你。”   厉九幽低垂着头,眼尖的沈临洲这才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   他原来遮住一点点耳朵的头发剃掉了,在红彤彤的耳垂上赫然是一枚银制的耳钉,看样式有些像那天他给厉九幽粘的苘麻。   沈临洲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又颓然咽下。   他不受控制地捏了一下厉九幽另一边空荡荡的耳垂,眼睛里满是心疼,轻声道:“疼吗?”   注意到沈临洲微微发红的眼眶,那句不疼咽回去,只是平静道:“一点点。”   “好好的做什么戴耳钉啊。”   “你,喜欢。”   沈临洲不太懂你和喜欢是不是分开,因为我喜欢,还是因为我,想让我喜欢。不管是哪一个,都让沈临洲的心堵的慌。   那天,他只是一句玩笑话。   他家崽崽怎么这么好,每一次,每一个小动作都踩在他心软的点上。   “厉九幽,你戴耳钉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我很喜欢,很喜欢。”   沈临洲的声音很轻很轻,可落在距离他不过半米的厉九幽耳朵里却异常清晰,掷地有声。耳朵不受控制发红发烫,他紧紧抿着唇,从心底生出些懊恼。   他这是怎么了,每次看见沈临洲湿漉漉的眼睛都有些怪怪的。   厉九幽像是突然发疯一样后退了半步,无神的眼睛盯着墙壁上的石膏花纹发呆。   沈临洲蹙着眉把此行为解读为崽崽迟来的叛逆期,做事需要认可,沈临洲自然是不能让崽崽失望。   “厉九幽,我给你擦个药吧,刚打的耳洞很容易感染。”   好半晌,厉九幽慢吞吞道:“嗯,我也喜欢。”   已经走了两米的沈临洲还是听到了这话,唇角不受控制扬了一瞬,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在心里默默的想:甜崽。 第14章 撒娇(我就想无理取闹)   【临城酷哥:你好,我是程尘,九幽的朋友。听说你要买原料,要多少,我按出厂价给你拿。】   【努力赚钱的洲洲:不用特别多,小本生意,我自己做,用不了多少。需要当面签个合同吗?我随时有时间。】   【临城酷哥:你跟九幽是一家人,都是朋友不说两家话,我直接把东西送九幽别墅,你银行卡或者转账都行。】   【努力赚钱的洲洲:谢谢。】   原料的事情解决了,等两人的公司办下来,沈临洲立马投入到了紧张忙碌的制作工作中。   他拿着新鲜出炉的营业许可证在网上开了一家小网店,主打高端个性化的小众首饰。除了一整套的首饰有相同元素外,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   第一期的作品是他从厉九幽那里来的灵感,连着做了两套跟花有关的耳环项链。用花语指代爱意,把爱意凝结成实物。   等沈临洲再次从小工作室的屋里出来,恍如隔世。   脑子里持续不断的嗡嗡声让他略微烦躁,头昏脑胀,再加上手臂又酸又痛,眼睛好像也有点看不清楚。   沈临洲慌慌张张回了卧室,趴镜子前看了一阵只看见自己红彤彤的眼珠子,一条又一条的血丝看起来吓人极了。   “qwq,厉九幽,我眼睛好像出问题了。”   沈临洲可怜兮兮地凑到厉九幽身边,小心翼翼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红彤彤的眼睛像是哭过了一般。   “哪里?怎么回事,你去拿身份证,去医院看看。”   “别别别。”   沈临洲抓着厉九幽的手抚上自己闭起来的眼睛,“这里酸痛酸痛的。”   “是不是切割翡翠的时候没带护具,有东西喷进去了。”   情急之下,厉九幽拽着沈临洲一下子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沈临洲吓到眼睛猛地睁开,手指揪住厉九幽的衣襟,圆溜溜的猫眼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他直愣愣盯着厉九幽的脸,看见他蹙起的眉和紧张的神情,心里一阵暖流划过。   原来被人关心是这样的滋味。   看着已经呆愣的某人,厉九幽叹了口气,仔细看了看,沈临洲应该是长时间盯着切割机,被溅出来的火花闪到眼睛了。   “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一天做一点慢慢来,真伤到眼睛怎么办。”   听着略重一丢丢的语气,沈临洲顿时委委屈屈哼了一声,似乎是不服气一般道:“厉九幽,你是不是在凶我?”   厉九幽不明白好好的这人怎么生气了,但还是放低声音,尽量让自己温柔一点:“怎么会,就是想让你多考虑自己的身体。没有凶你的。”   厉九幽半搂着沈临洲,下巴时不时扫过沈临洲的脑袋,他腾出一只手箍着沈临洲纤细的腰,另一只手仔细给他捏着肩膀手腕。一时间屋里只剩下衣服布料摩擦的声响,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谁也不看谁,只除了厉九幽恍惚觉得这样的姿势太亲密了些。   沈临洲微微一动,抵着他的下巴的脑袋也跟着移动,他整个人小小的缩成一团,估计是酸痛极了,每捏一下都要轻哼一声。   厉九幽手上的动作越发轻盈,犹豫道:“沈临洲,要出去玩儿吗?正好放松放松眼睛。我陪你。”   出去玩儿,厉九幽……陪他。   这是厉九幽说出来的话嘛,据他所知厉九幽其实很抗拒出门的,这该不会是为了哄他吧。   “我没有生气,就是想无理取闹。”   沈临洲身上有一丢丢疼,少爷脾气上来,骨子里那点娇养劲儿也跟着起来。这个世界除了厉九幽他也不知道要找谁撒个娇好,况且厉九幽都抱他了,没事了。   “没关系,无理取闹也可以出去玩儿。”   那天跟程尘聊完天才知道二十来岁的男孩子正是爱玩儿的时候,沈临洲天天跟他闷在家里确实是够无聊的。   “快换衣服,现在出去。”   出门前沈临洲还特别期待到底要去哪里玩儿,上了车那点心思就歇了。   车子越走越偏,后面干脆从高架下来七扭八拐进了闲余度假村。   “沈临洲,往左拐,一直往前走。”   从度假村大门进来,左拐向前是一处漂亮的湖泊,大片大片的荷花迎风摇曳,清新的味道争先恐后钻入鼻孔,让人心旷神怡。   “多看看绿色的东西对眼睛好。”   嘎。   沈临洲心底升腾起来的浪漫因子瞬间碎了,什么亭中相拥,他和崽崽相亲相爱的画面尽数扔出脑袋。他站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湖泊中央凌乱,摇摆着的荷花欢欣鼓舞,像是无声的嘲笑。   “开车一小时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多看看绿色的东西?”   这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玩儿!   厉九幽明显感觉到沈临洲的抓狂,手指紧张地抓着木桥的栏杆,失落道:“不喜欢吗?”   这里是他名下所有度假村里风景最好的一个,绿油油的东西多对眼睛好,他以为沈临洲会喜欢的,好像搞砸了,沈临洲一点都不喜欢。   沈临洲叹了口气,他可怜的甜崽头发都耷拉下来了,眼皮要抬不抬,还要故作坚强,他可太不是东西了。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我只是被一大片绿色惊呆了没有反应过来。”   沈临洲勾了勾唇,上前抓着厉九幽的手俯身下压,指尖略过冰凉的水波碰到了莲蓬的根茎。   “这是莲蓬,这是开得正艳的荷花,滑滑的这个是荷叶。”   沈临洲嘴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厉九幽顺着他指尖的方向望去,那是他从未看见过的绚烂的烟霞。   牵着他手的这人甘愿做他的眼睛,替他看这世间的繁华。   “咳咳,厉九幽我原谅你了,眼睛确实舒服了很多。这风景真不错,你要是愿意咱们可以常来。”   “好,沈临洲你想在这多住几天吗?我在这边有一个独栋小别墅,今天太晚了,明天起来好好逛逛。”   沈临洲一惊,这个度假村可是临城最赚钱的项目之一了,厉九幽居然有一栋小别墅在这,他,他真的是自己想象中的穷困潦倒嘛。   “厉九幽,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太愿意了,多住几天也没问题。”   沈临洲照例勾着厉九幽的小拇指,按照他的指挥沿着小路往前,静谧的氛围让沈临洲喟叹一声,手臂都有种张开迎接晚风的冲动。   “厉九幽,你就坐这个石凳上等等我,我去去就来,几分钟。”   刚刚路过小池塘时沈临洲看见上面写着路边的野花可以采,就想着采一些送给厉九幽。他刚刚走到地方,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沈临洲,你是刻意跟过来的吗?还跑到这种地方躲躲藏藏。”   鄙夷不屑的声音又熟悉又陌生,沈临洲扭回头,看见双手插兜的厉谨言,身边还跟着一个清秀的帅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6 14:53:57-2022-08-07 17:0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醋而不自知   只一眼沈临洲就知道厉谨言身边站着的人就是本书的主角受,怎么说呢,作者描写姜寒时有多少好词就用了多少。   明眸皓齿,气质如竹,一双饱含情丝的丹凤眼,长身玉立,只要他一出场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只是现在那双眼睛里没有单纯,有的只是满满的警惕与算计。   沈临洲兴致缺缺扭过去,也不言语,只是蹲下挑开的最艳的花摘了十一朵。   “你好,你就是临洲呀,时常听谨言说起你。”   沈临洲直起身子淡淡笑了一下,漫不经心道:“听说?咱们不是见过好多次嘛,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每一次原主被厉谨言羞辱的时候都能被姜寒看见,那种不屑又令人恶心的眼神他在记忆里闪过好多次,这种时候学会遮遮掩掩装傻充愣了。   “沈临洲,说什么呢你。跟屁虫一样跟过来你还有理了,我陪小寒过个生日都能碰见你晦气,你烦不烦啊。”   生日?   噢,原来是过生日的剧情啊。   剧情里正是这次生日宴之后姜寒才算真的跟厉谨言在一起,之前一直是吊着,据说是生日宴姜寒喝多了,两人睡到了一起。睡醒之后的姜寒给了厉谨言一巴掌,厉谨言疯了似的亲他,狠狠诉说爱意。后面姜寒红着脸,小幅度点头答应了他。   我呸。   要不是沈临洲看过原著真被感动到了,姜寒有个外号千杯不醉,生日宴只喝了三杯就晕晕乎乎。厉谨言更是恶心,在屋里用了起那种作用的熏香,姜寒什么都知道还是半推半就,某种意义上他们俩还真是绝配。   “谨言,临洲可能只是路过,不一定是看见你发朋友圈了。”   “沈临洲,我知道你是喜欢我,可是你已经结婚了,请你注意身份。”   沈临洲:?   嘶,他好像知道厉谨言的话里话外是哪里不对劲儿了,一般来说他巴不得自己天天粘着他,好心甘情愿给他办事。另一方面,他还有一个让姜寒吃醋的工具人身份,此刻他就是工具人身份。   “大侄子,你还知道我是你小婶婶啊。姜寒是吧,你是我大侄子的男朋友吗?看我,出来的急都没带个红包。”   “不,不是。”   姜寒羞得脸都红了,磕磕绊绊解释。   沈临洲都想翻白眼了,还挺会装的。   “不是啊,我大侄子喜欢男的,你们孤男寡男的难免让人怀疑不正常啊,我也不是说你们关系不正当哈,你也知道我向来嘴笨,不会说话,别往心里去。”   “还有,你小叔叔又黏人又爱吃醋,还会哭唧唧,我要给他满满的安全感,除他以外的男的我都拉黑了。你要说我看见了你的朋友圈,除非你不是男的。”   “咳咳,临洲,谁在那边?”   沈临洲被突然出现的厉九幽吓了一个激灵,心脏狂跳不止,他气鼓鼓地瞪了一眼厉九幽。几步跑到他身边勾住他的小拇指,“大晚上的又是湖边,你自己跑过来我担心死了。”   “嗯,你一直不回来我想……哭唧唧。”   靠。   沈临洲的脸一瞬间爆红,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垂。   救命,他不就口嗨了两句嘛,为什么还让当事人听到。   他手里攥着的花茎都要折了,明明知道厉九幽看不见,可还是有些不敢抬头看他,不敢想象他是什么表情。   显然对面的厉谨言也懵了,他不能接受这个表情略显委屈的人是厉九幽,好半晌他才磕磕绊绊道:“小,小叔。”   厉九幽眼睛平视前方,直直地看向大言不惭的厉谨言。在昏暗的路灯下,对面的厉谨言似乎看见了那双眸子里藏着的幽深幽深的情绪,那种情绪是所有物被觊觎之后的气愤。   厉九幽的手掌慢慢把沈临洲的手包裹起来,亲昵地把沈临洲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你小婶婶说的对,我又黏人又爱吃醋,所以我很不喜欢有人造谣他喜欢别人。”   其实厉九幽都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气沈临洲跑了刚刚好碰到厉谨言,气他呲着大牙对厉谨言笑,还是气厉谨言那句沈临洲喜欢他。   他只是本能的不舒服,焦急又不动声色想证明什么,证明沈临洲其实没有那么喜欢厉谨言。   “临洲,走。”   厉九幽步子很快,被他拉着的沈临洲几乎是慢跑着才勉强跟上。   身后的厉谨言见此心里升腾起来的那点不舒服瞬间没了,沈临洲就是为了气他在演戏,厉九幽更是,如果他们真的相爱厉九幽就不会那样对沈临洲了。   “厉九幽,慢,慢一点。”   沈临洲欲哭无泪,他一个四肢健全,裸眼5.2的人比不上厉九幽的速度,丢人太丢人了。   “抱歉。”   “对不起嘛,不是故意造谣你的,就是想让厉谨言看看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让他看一点都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说你黏人爱吃醋。”   厉九幽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可他就是不舒服,看见沈临洲和厉谨言站一块就不舒服。   沈临洲盯着牙关咬紧的厉九幽叹了口气,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脑袋,崽崽的占有欲好强哦。   他放低声音,柔声道:“乖一点噢,我就是很黏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见厉九幽还是不为所动,沈临洲干脆大着胆子环上他的腰,头抵在他的颈窝,一时间呼吸交缠,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好闻的青草香争先恐后钻进沈临洲的鼻子,他突兀的想,他家崽崽其实很缺爱。自己跟他朝夕相处,他应该是怕自己被厉谨言抢走。   这傻子。   “厉九幽,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这个世界算得上是我为你而来的,怎么舍得把你丢下。   “我没有去见厉谨言,我去给你摘花了。”   沈临洲从厉九幽怀里退出了,把花递到他的鼻子下面,“你闻闻香不香。”   “嗯。”   厉九幽敛起微勾的唇,轻声道:“一言为定。”   永远不要离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7 17:07:41-2022-08-08 17:01: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雪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日行一骗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那束花还是到了厉九幽手里,他一只手紧紧攥着,另一只手拉着黏人的沈临洲。   “哇,厉九幽你是怎么做到的,每一个方位都分毫不差,太厉害了,简直是我的神啊。”   厉九幽被夸的有些飘飘然,但还是淡定地说:“简单,把度假村的俯瞰图记在脑子里就行了。”   沈临洲:打扰了打扰了!   别墅冰箱里塞的满满当当,有熟食也有食材,沈临洲开了一罐冰可乐,顺手给厉九幽拿了一瓶旺仔牛奶。   沈临洲把管子插好直接递到厉九幽唇边,稳稳拿住牛奶的厉九幽欲言又止,很想大声告诉沈临洲:我不是小孩子了。   “临洲,屋里有花瓶吗?我把花插起来。”   “我找找。”   半晌,沈临洲拿着一个小花瓶出来摆在茶几上,他已经添好了水,拉着厉九幽略显僵硬的胳膊向前,一点一点把花插进花瓶里。   厉九幽在最明亮的灯光下附身,指尖挑起一朵花,轻嗅着独特的花香。白色的衬衣没有一丝褶皱,靠近喉结的扣子敞着,附身的瞬间露出锁骨。   咔擦。   沈临洲情不自禁拍了一张照片,在厉九幽扭头发愣的空档又是一张。   如此温柔又闲致的厉九幽还是他第一次见,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如同山涧拂过的最温和的风,略过树梢带起来的微尘,浸润了雪山融化的水,极致温柔。   翩翩如玉贵公子,大抵就是厉九幽刚刚那副模样。   “临洲,你拍照了?”   灯光下闪着银光的耳钉映衬着他红到滴血的耳垂,紧紧抿着的唇暴露了厉九幽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淡定。   好好的沈临洲为什么拍照,是他的样子太滑稽了嘛。   厉九幽眸子低垂,在他低头的片刻之间,沈临洲已经把惊艳又惊讶的神情尽数收敛,落在厉九幽眼里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次拍照记录。   “拍了一张。”   骗人,他明明听到了两声。   “沈临洲,要拍个合照吗?我想拍。”   “什么?”   沈临洲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来问题,厉九幽主动邀请他一起拍照,要知道就是原著厉九幽去世之后厉家人都没发现他有跟谁的合照。   据他所知,厉九幽很讨厌很讨厌拍合照,每一次厉家集体宴会的拍照环节都找不到他的人。现在,他主动邀请自己哎。   “好啊好啊。”   沈临洲跟厉九幽站在一起,一只手无处安放一般扣着裤缝,另一只手僵硬地举着手机。   确认键按下的前一秒,厉九幽突然伸手把沈临洲捞进了怀里,他没有看屏幕,而是直愣愣看向沈临洲。   照片保存的那一刻,沈临洲心想,他好像从厉九幽无神的眸子里看见了星河,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星河。   “沈临洲,照片发给我一份可以吗?”   “啊,可,可以啊。”   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古怪又有些许尴尬,只是简单吃了晚饭坐沙发上面对面发呆,想到今天晚上的睡觉问题,一言不发神游天外的沈临洲又坐不住了。   “厉九幽,晚上怎么睡呀?”   沈临洲问的隐晦又直白,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脸上全是期待。   厉九幽一愣,隐隐觉得沈临洲是不是厌倦跟自己一起睡了。来之前他只让小李把主卧的被褥换了,甚至都没考虑过要分开。   “你住主卧,我次卧。”   “哦。”   厉九幽看着沈临洲好像挺失落的,又解释道:“主卧的床软和,你应该喜欢。”   “哦。”   又是哦,这个哦是什么意思,好还是不好。   没等厉九幽想明白沈临洲已经攥着手机进了主卧,全遮光的帘子严严实实阻隔了屋外的光线和动静,只除了若有似无的鸣叫。   沈临洲飞快洗了一个战斗澡,猛冲进被窝里严严实实把自己裹起来,手机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手指搭在眼睛上,遮住太过明亮刺眼的光。   对面墙壁上闪烁着不知名的影子,越是克制自己不去看眼神越是往那边瞟去,再配合着窗外咕咕咕的声音,沈临洲的心脏都要跳出来嗓子眼了。   脑子甚至诚实地开始播放过往看过的一些恐怖片,周围环境,气氛营造,无一不展现着恐怖片必备元素。   沈临洲被自己的脑补吓到缩进被窝,闭上眼睛恐怖的画面尽数袭来。   啊啊啊。烦死了。   沈临洲坐起来直起身子,胸前的被子被沈临洲蹂躏的变了样子,他反复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安慰自己天天跟厉九幽睡一块的,现在去找他又没什么可丢人的。   对,他只是关心厉九幽,陌生环境厉九幽起来喝口水都成问题,还是一个人陪着比较好。   咚咚咚。   手指飞速打字的厉九幽立马锁屏,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睡衣,淡定道:“进来。”   门开了一个小缝,沈临洲探头探脑往屋里看了两眼,看见大床一旁空余的地方,这才有底气一般把快要拖地的被子向上拢了拢。   “厉九幽,我听说你有一丢丢怕黑,我还是陪着你比较放心。”   厉九幽:我怕黑,谁造谣的!   视线向下,厉九幽看见赤条条白皙的长腿,以及正在抠地的脚趾。   “对,我怕黑,没想到你……发现了。”   他是真发现了,沈临洲怕黑,而且眼睛红红的模样好像一只入狼口的小兔子。   “上来。”   沈临洲唇角勾了勾,似乎对自己的说辞很满意,乖乖躺好面对着厉九幽,软乎;   乎道:“厉九幽你先闭眼睡吧,我看着你。”   “还是一起吧。”   哈啊。   沈临洲没忍住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瞪瞪嗯了一声,没一会儿说看着别人睡觉的人已经会周公去了。只是手指还攥着厉九幽被子的一角,看起来又乖又软。   【符隶:厉九幽,你哪去了,话别只说一半啊。只发图片是什么意思,暗示还是炫耀。】   【厉九幽:就问问是什么花,没有搜到。】   【符隶:呵呵,我信你个鬼。这是马兰花,代表最浓烈的爱,十一朵一心一意呗。九幽兄弟,你这是桃花开了呀。】   最浓烈的爱嘛。   厉九幽偏头看向特意跑过来跟他一起睡的沈临洲,手指蜷缩着好半晌还是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沈临洲到底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多日来勉强能睡个好觉的厉九幽又开始失眠了,这次不是因为不堪回忆的过去,而是因为一个极好极好的人。 第17章 九幽哥哥~理理我   “厉九幽,你在……做什么?”   问大早上起来看见疑似吸收日月精华的小妖精怎么办!   答:凑上去问他!   厉九幽一只手摩擦着花瓶,另一只手在桌子上轻扣,偏偏双眼放空身形呆愣,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个架势,沈临洲暂且解读为入定。   听到沈临洲声音的厉九幽把飘忽的思绪拉回来,犹豫好久耳尖开始发烫才轻声道:“我在想这是什么花。”   厉九幽的心跳得飞快,眼眸低垂,又期待又纠结地等着沈临洲回答。   “野花,昨天牌子上写了,叫野花。”   沈临洲信誓旦旦又极其自信的模样让厉九幽有一瞬间的心梗,野花,他根本不知道马兰花的意思,也是无意识揪了十一朵。   厉九幽明明应该高兴才对的,可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他唇角拉平了些,尽量忽略心底的失落轻声道:“原来是野花啊。”   “你喜欢吗?喜欢我一会儿问问这的工作人员叫什么,或者他们卖不卖,咱们买些种子种家里。”   “不用了。”   厉九幽答得飞快,野花就应该在野花的地方,是他想错了,以为这样娇艳的花得细心呵护着,也许人家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跟着他是束缚,是枷锁。   “厉九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沈临洲仔细回忆剧情,这段里厉九幽已经在药物影响下脾气更暴躁更可怖了,所有剧情都是一笔带过,也没有来度假村遇上厉谨言这一出。   现在他一头雾水,根本想不明白好好的厉九幽怎么那样,那样颓废。像是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没事。”   沈临洲突然蹲下,手撑在厉九幽腿上脸轻轻靠上去,从下面仰视厉九幽。   也是这时候他才看清楚厉九幽眼底的黑青,失眠,他被他忽略了很久的失眠。   厉九幽眼睛刚出问题那阵因为看不见拒绝睡觉,他一个人被丢在医院里自生自灭,肋骨断裂,失明,被唯一的亲人抛弃,沈临洲都不敢想他的崽崽是怎么样熬过来的。   想到这,沈临洲的眼神愈发温柔,他克制着耳后发红的冲动,嘴巴一张一合:“九幽哥哥,你理理我嘛。”   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撒娇耗光了沈临洲所有力气,莫名地双腿开始发软,耳朵嗡鸣,四肢僵硬,几乎要跌倒在地。   显然,被冲击到的还有已经石化的厉九幽。   他脸上的表情又一瞬间扭曲,内心疯狂想把蹲着的沈临洲拽起来狠狠抱住,脑子发出的指令却是极致的克制。   搭在桌子上的手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拇指食指摩擦着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良久,久到沈临洲尴尬又失落想要起身的片刻。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落在他的头顶,用微风吹过树梢一般的温柔的力道揉了一把。   “临洲乖,没有不理你。”   沈临洲:?不是我在哄你嘛,怎么感觉像反过来了。   “咱们出去逛逛吧,这里风景很不错的。我就是没睡好脑子不清楚,以后不会了。”   厉九幽在小本本上记下:不能摆脸色,沈临洲心思敏感,会哭唧唧。   “好哦。”   “厉九幽,要勾手指!”   宽厚的手掌伸回来,只是这次没有吝啬地只给一根手指头,而是把沈临洲的手完全包裹住,而后十指相扣。   从小别墅出来一路向右,穿过九曲十八弯的回廊,越过山林水榭的花园,最终在一处满是娱乐设施的空地停下。   有人悠闲地晒着太阳聊家常,有情侣快快乐乐从水枪大作战的混战里跑出来嬉闹,年迈的夫妻搀扶着走向花草底下的长椅,小孩儿疯跑着欢笑吵闹。   沈临洲扭头看向一旁的厉九幽,他神情淡然却又隐隐羡慕。   这满是烟火气的人间他好像从来没有融入过。   “厉九幽,你会打气球吗?”   “我会射击。”   “那你教我吧,我不会。”   摊位的老板似乎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富二代,浑身是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名牌,懒洋洋地,随意指了指□□又玩手机去了。   【符隶:我靠,你TM怎么偷偷脱单了。牵着的是谁啊,怎么没听你说。该说不说的绝了,真好看。嘿嘿,是不是昨天夜里的桃花,厉九幽啊厉九幽,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狗男人。】   他嘴里的狗男人暂时是没有空回他消息了,不过是他低头的片刻,两人已经黏黏糊糊抱在一起了。   准确来说,是厉九幽把沈临洲抱在怀里,他的手被沈临洲的手压着,笨拙地打气球。   嗯,一打一个准。   被抱着的沈临洲也是服气,他都已经努力压制自己的原本实力了,怎么还是百发百中。手臂放的位置不对,眼睛都不看气球,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百发百中的!   他可是要哄崽崽开心的,不能太厉害。   “哎呀,厉九幽,我是不是太笨了,那么努力都打不中。”   厉九幽卡壳了,原来就差最后一行零星几个没打中就是笨嘛。   “没事,咱们再来。我教你姿势,你当我的眼睛。”   当厉九幽的眼睛嘛……   要是厉九幽每次出门都委委屈屈跟在自己身后,软软乎乎喊自己临洲哥哥,还会撒娇,会嘤嘤嘤哭,会用发红的眼尾湿漉漉的眼睛看他,让他慢点,别丢下他。   嘶,好特么的爽。   “好,一言为定。”   热血沸腾是什么滋味沈临洲算是明白了,他收起原本的漫不经心,等厉九幽带着他摆好姿势,慢慢移动着方向再次百发百中。   “哇,厉九幽你好厉害,都打完了耶。”   符隶:我他喵就看你们俩个演。   我的气球是才打完吗,早打完了放空枪是什么意思!   “老板,来两个玩偶,软一点的。”   “好嘞,朋友我看你骨骼清奇是练武的绝世天才,做什么工作的,考虑改行吗?”   不去做演员可惜了!   沈临洲接过玩偶勾了勾唇,打趣道:“唔,主业吃喝玩乐,副业玩乐吃喝,改行就不必了,告辞。”   “厉九幽,我觉得我学会了,下次我抱着你打吧。”   厉九幽看了眼两人的身高差,莫名其妙的求生欲让他突然闭嘴,只是嗯了一声。身高什么的不提也罢。   “咳咳,那个,你有没有一种很特别的情绪,特别想蹦起来想呐喊的那种。”   蹦起来还真没有。   “暂时没有。”   沈临洲嗯了一声,心想看来是没太高兴,还得接着来。 第18章 他是我小先生   趁着沈临洲去卫生间的空档,厉九幽才偷偷摸摸回符隶的消息。   【厉九幽:你不知道我结婚了?这是沈临洲。按照日程安排你现在应该在云城谈生意,而不是在度假村卖玩偶。】   【符隶:靠,这是冲喜那个呀,九幽不愧是你啊,人家配你是绰绰有余,你个木头,都抱怀里了不会亲他啊!】   【厉九幽:不知羞耻。】   【符隶:?你脑子坏掉了,自家老婆还不能亲了。】   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 ,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   喵的,恼羞成怒的狗男人,就会拉黑删好友这一套。   “厉九幽,你吃冰淇淋吗?”   沈临洲啃了一只冰淇淋,冷冰冰的刺激下嘴唇红彤彤的,他的舌尖扫过快要融化的奶油,轻轻一卷,薄唇立马水润润的。   咕咚。   亲一下嘛。   厉九幽垂在腿侧的手狠狠捻了一下,把升腾起来的不合时宜的想法压了下去,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不知羞耻!   “咳咳,不了。”   “要不来一口,你声音哑哑的,来一口润一下。”   沈临洲的眼神清澈到如同高山上的泉水,圣洁又透露出些许单纯。   厉九幽立马摇头,在心底狠狠唾弃自己,他可真不要脸,居然,居然有那种想法。   “唉,你不吃可惜了,特别特别特别甜。”   厉九幽很奇怪沈临洲到底有多大的胃,他们不过走了短短几十米,沈临洲已经买了一堆吃的。   沈临洲把拿不了的吃的递给厉九幽,捎带给他剥了一堆栗子,“厉九幽,张嘴。”   栗子太甜了,从口腔味蕾一直甜到心口。   沈临洲吃不完的东西都进了厉九幽的肚子里,像这样边吃边逛是平生第一次,时时刻刻被记挂在心尖上也是第一次。沈临洲拿着小石子一次接着一次敲在他的心湖上,水波荡漾,泛起阵阵涟漪。   “芙蓉糕还吃吗?”   “嘘,厉九幽,好像有人在吵架,咱们要不要藏一藏。”   小广场的地方不大,稍微一点动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看起来架势还不小。商贩行人,目光有意无意都落在吵架的中心点上。   沈临洲嘴里说着藏起来,脚下却诚实地带着厉九幽蹑手蹑脚跑到亭子坐下里,隐匿在花丛后面喝奶茶。   听了一会儿,沈临洲算是明白了。   小情侣本来是来度假的,谁成想男的也把小三带来了,就在那男的和小三卿卿我我的时候被女朋友撞见了。本想着回屋里解决,谁知道小三不依不饶,非得粘着那男的不放,这才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了争吵。   “陈昇,我自认为这两年对你还不错,工作车房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你就是这么对我的。看样子是好聚好散不了了,把我送你的东西还回来,分手吧。”   “袅袅,你信我,我跟她没什么的。”   “滚,我嫌你恶心。”   陈昇,这名字好熟悉。   沈临洲仔细回忆着剧情,他记得当初厉九幽出事跟着厉谨言落井下石的就有这么个人。   他担忧地抬头,果不其然看见厉九幽皱起来的眉头。   “厉九幽,不要皱眉嘛,都不帅了。”   纤细的手指拂过眉心,摩擦着小小的一块地方,动作温柔到一旁被风吹拂的花枝都不忍心打扰。   “这人你认识吗?”   “应该是林家大小姐的前男友。”也算得上是厉谨言的朋友。   噗嗤,沈临洲实在没忍住,他都不知道厉九幽还有这样的幽默因子在,可不就是前男友嘛,刚刚分手的。   林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在临城除了厉家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偏偏现在的家主就林袅袅一个宝贝女儿。谁都知道林袅袅爱陈昇爱的死去活来,连带着对名不见经传的陈昇都高看了几分。   沈临洲记得剧情后期林家跟贺家联姻,却不想她跟陈昇还有这么一段。   “你他妈的放开我,放开。”   沈临洲听着动静不对,立马站起来冲了出去,陈昇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有家暴倾向。   陈昇挥起来的巴掌没打在林袅袅脸上就被沈临洲死死攥住,他手上用力,阴沉着脸把人甩了出去。   “最看不惯打女人的没种男人。”   沈临洲小心地把林袅袅护在身后,假装没看见她发红的眼眶。   “你他妈谁啊,多管闲事,我跟我女朋友有一点小摩擦你跑出来,该不会是奸夫吧。好啊你林袅袅,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袅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气愤道:“你胡说什么。”   “临洲,过来。”   厉九幽站在树荫底下,高大的身躯缓缓走向陈昇,他俯视着地上叫嚣的可怜虫,脑子里清晰地回忆起他丢掉自己盲杖,把他推进了污水池里的场景。   抬脚下压一气呵成,厉九幽的脚尖抵在陈昇脖颈处,轻声道:“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吗?”   陈昇四肢突然没了力道,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厉九幽,怎么会,怎么会是他啊,不是说厉九幽好久不出门了嘛。   他现在又被死亡的恐惧笼罩着,浑身不自觉开始发疼,似乎又回到了被厉九幽按进冰水里的午后。他不过说了句有娘生没娘养而已,厉九幽就要杀了他,是真的想杀了他。   “你,你怎么在这,我,我没有找你麻烦,真的没有,厉谨言最近也没找我,真的。”   “沈临洲,我小先生。”   我小先生!   沈临洲脑子里只剩下这一句,绚烂的烟花一寸一寸炸开,烧得他耳朵发烫发红。他的崽崽明明看不见还是给他出头,容不得别人说他半点不好。   “九幽,先松开他,他那么脏,别脏了鞋。”   沈临洲把厉九幽紧攥的拳头分开,强硬地跟他十指相扣。而后看向地上神情恍惚的陈昇,轻蔑道:“认识一下,沈临洲,厉九幽的……先生。”   缱绻又温柔的先生二字从沈临洲嘴里出来,让厉九幽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缓缓勾了下唇,开心的情绪蔓延又找不到宣泄,甚至,厉九幽自己都没有太搞明白,他高兴什么。   腿上的力道放松,陈昇咳嗽两声立马连滚带爬起来跑远了。   结果没走几步又退回来,一脸难过又颓唐,只是伤心道:“袅袅,既然如此,我晚上再找你。” 第19章 谁都不能欺负厉九幽,包括我   等陈昇一瘸一拐走远,沈临洲才转身看向泪流满面的林袅袅。   她忍了那么久的泪终于绷不住了,嚎啕大哭。她这辈子唯一喜欢的一个人,居然是个人渣。   沈临洲实在看她可怜,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手帕又眼疾手快塞回去,重新换了纸巾递给林袅袅。   “哭吧,哭完就好了,这种渣渣就是送火葬场都得被扬了。”   一旁的厉九幽眼尖发现了沈临洲偷偷摸摸藏起来的帕子,那个花纹,那个样式,是他那天落下的无疑。   他还以为沈临洲早丢了。   等哭够了,林袅袅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颊,又露出一个得体的笑,“不好意思,谢谢你们。厉总,今天的事还麻烦您不要跟我爸爸提,他身体不好我怕他担心,我自己跟他说。”   “好。”   厉九幽跟林家的商务往来都是符隶主导的,他倒是不担心被林家知道他鼎盛科技董事长的身份。   “沈少爷,非常感谢你,有机会请你们吃饭吧。今天可能不太方便,我的项链被陈昇弄坏了,赶着去修。”   她的项链是她妈妈去世前留给她的嫁妆,是她外婆传下来的,意义非凡,没想到被陈昇扯坏了。   “什么材质的项链,方便我看一眼嘛,你看这个平安扣我自己做的,也稍微懂一点。”   交握的手伸到林袅袅面前晃了晃,传闻中冷淡到极致的厉九幽自始至终没有不耐烦,面色温和又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宠溺。   林袅袅想,厉九幽肯定不知道他面对沈临洲的时候身子总要斜一些,跟他平日里端正挺拔的模样完全不同。也许这才是好的爱情,而不是天天挂在嘴边的房车钱。   “给,链子是铂金,吊坠是祖母绿。链子崩断之后少了一截,吊坠中间裂了。”   因为是暴力拉扯,链子崩断的地方极其不平整,幸运的是吊坠开裂的不是很明显,可以修复。   “林小姐,你要是信我可以交给我帮你修复,不过得等几天,我跟厉九幽要在这边住两天再回家。”   “我信,我拿个盒子给你。”   “好。”   林袅袅住的地方不远,两人干脆跟着她去了一趟。   一进屋沈临洲都以为里面招贼了,衣服凌乱地扔在地上,首饰盒里空了大半,连化妆品都没留下一瓶。   林袅袅看了眼车钥匙也不在,自嘲地笑了,临了临了陈昇还要把她的东西卷走。   “需要帮忙报警吗?”   “不用了,我之前说他想拿什么拿什么,我的也就是他的,他录音了,报警也是耽误时间,我有办法对付他。”   沈临洲点了点头,一个在堂兄弟姐妹都虎视眈眈的林家能生存下来,还被选为下任家主的,怎么可能是纯正的恋爱脑。   “林小姐,方便问一下,你们来这度假是临时起意,还是有别的事情。”   林袅袅为难地看了眼厉九幽,在沈临洲期待的目光下缓缓开口:“厉谨言邀请的,我以为你们也是。”   谁都知道厉九幽和厉谨言不和,沈临洲之前还总追着厉谨言跑,现在这种扑朔迷离的关系林袅袅还真不好多说什么。   “我们不是,林小姐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等下了楼,沈临洲才挠了挠厉九幽的掌心,叹息一般念叨:“我的九幽哥哥是不是受委屈了,陈昇那个渣渣是不是欺负过你,我现在好后悔没有把他打一顿哦。”   厉九幽此人向来是有仇必报,陈昇之所以还能在临城蹦哒,完全是看在林家面子上,既然他跟林家都掰了,自然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欺负了,他丢了我的盲杖,把我推进了污水池里。都过去了,我已经打回去了。”   艹。   沈临洲心口疼得厉害,火气上涌又无处发泄,他的崽崽居然受过这种委屈,不能忍。   一个毫无背景的陈昇都敢欺负他的厉九幽,那几年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沈临洲满是心疼,恶狠狠道:“九幽哥哥,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帮你报仇。”   凡是欺负过厉九幽的,他都要一一讨回来。   ——   姜寒的生日宴热闹非凡,偌大的宴会厅坐的满满当当。   沈临洲牵着厉九幽从外场进来,正赶上姜寒在切蛋糕。厉谨言握着他的手,几乎把人半抱在怀里,姿势是说不出的暧昧。   察觉到两人进来,厉谨言和姜寒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小叔,你怎么来了,今天是年轻人的场子,就没有邀请你。”   几次三番因为年龄问题被攻击,厉九幽脸色阴沉下来,二十五岁是年轻人,他二十七就是老年人。   “哟,大侄子,这你可就误会了,我们来找人的,找陈昇。”   发觉厉九幽到来已经藏在角落里的陈昇脸色一变,这个沈临洲是什么意思,找他做什么。   “陈昇,找他干嘛。”   “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小叔叔念旧,前年丢了一根盲杖在陈昇那,找不到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这不一直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今天突然看见他人了,就想要回来,省得你小叔叔老惦记晚上不睡觉。”   沈临洲几次提到睡觉,又言辞恳切,厉谨言用询问又疑惑的眼神看向他,他总觉得沈临洲是暗示他安眠药的事。   厉谨言打定主意要拿到股份,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推辞,“陈昇在后面。”   被两次提到名字的陈昇不得不站出来,他现在倚靠不上林家的大树,自然不能把厉谨言这条肥鱼再弄丢了。   沈临洲笑眯眯地看向陈昇,跟厉九幽交握的手小拇指不老实地挠了一把他的手腕。   “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咱们出去说吧,我想你也不会喜欢在这里头。”   沈临洲慢慢悠悠走在前面,时不时跟一旁的厉九幽四处介绍,悠闲又黏糊地像是新婚夫夫出来度蜜月的。   跟在后面的陈昇心里越发打鼓,他们刚刚才发生矛盾,这又亲自找上门来,不会是秋后算账吧。   “陈昇,你丢掉厉九幽盲杖那天是个雪天,零下十几度,你知道污水池的温度是多少嘛,是一度。厉九幽心好原谅你了,我不行,我向来恶毒又蛮不讲理,睚眦必报。林家你指望不上,厉家,厉九幽可是家主最疼的小儿子。你真以为厉谨言护得住你?”   沈临洲指了指面前允许进入的荷花池,笑道:“我听说盲杖就在池子里,你要不要去找一找,不找也没关系,看你自己。”   陈昇一个靠女人吃饭的凤凰男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别说是气势汹汹的沈临洲,就是瞎了的厉九幽给他的压迫感也是十成十的。   他一咬牙猛地跳进湖里,刚下去浅水区的淤泥就把人牢牢粘住动弹不得。   沈临洲坐在亭子里冷眼旁观,只是周身气息越来越冷,他只要一想到厉九幽穿着单薄的风衣在污水池里爬不起来,又得狼狈寻找盲杖就气的牙痒痒。   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突然,宽厚的手掌顺毛一般揉着沈临洲毛刺刺的发顶,语气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柔缱绻,“临洲,都过去了。”   沈临洲的眼眶霎时间就红了,他气鼓鼓把头埋进厉九幽怀里,揪着他的衣领偷偷抹眼泪。   过去了,都过去了,这得经历多少事情才能坦然说出来这几个字。   “厉九幽,我疼,这里疼。”   沈临洲牵引着厉九幽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让他感受过分快的心跳,以及满腔的怒火。   “临洲,你已经为我出气了,我很开心很开心。”   开心终于有人能明白他的苦楚,开心这么多年过去还有人心心念念要给他报仇,开心他遇上了此生最好最好的人。   湖里扑腾的那人心态快要炸了,水愈发深,几乎要末过脖子,肺里的空气也越发稀少,终于在接近湖心时陈昇飞快扑腾回来。   泥人一样的陈昇大口大口呼吸着,眼睛里全是对沈临洲的恨,咬牙切齿满怀悲愤道:“可,可以了吗?”   沈临洲懒得理他,眼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悄然滑落,扭过去飞快擦掉又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而后掷地有声地说:“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欺负厉九幽,包括我。”   他是为厉九幽的幸福而来的,不是来看他受欺负的,他的人生格言:不服就干。总而言之,厉九幽不能受伤害。   厉九幽完全愣住了,手臂猛地用力把离开他怀抱的沈临洲又捞回去,死死箍在怀里,融入骨血里。   喃喃道:“临洲,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他像是疯了,满脑子都是永远,都是和沈临洲一起的永远。   沈临洲感受着胸腔里的震动,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带着傲娇和满满的笑意,“没有怎么办,做自己就好。”   他的崽崽,自然有他保护。 第20章 这个叫 芙蓉帐暖,夜半红烛   沈临洲从厉九幽怀里退出来,揉了一把发红的眼眶,轻声道:“厉九幽,我有一丢丢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早上出来眼尖的沈临洲就看见别墅角落里有一家法式餐厅,想当年他煎牛排的手艺可是让五星大厨的朋友都赞不绝口,今天高低得给厉九幽露一手。   餐厅大门上缀满了玫瑰花瓣,风铃叮当叮当演奏着交响乐,门扉轻扣,开门的居然是熟悉的面庞,刚刚的气球小贩。   厉九幽明媚的脸色瞬间耷拉下来,怎么哪哪都有符隶!   “老板,你主业是大厨啊。”   “那不是,主业老板。作为今天进店的第九对情侣,本店特意给二位打9.99折,以及送上一份特殊的惊喜。”   沈临洲眼睛一亮,没想到今天运气还不错哎,“什么惊喜?”   “进来就知道了。”   厉九幽稍微一看就知道餐厅的格局变了,原本高端风雅的屏风不知去向,精致的摆件束之高阁,取而代之是额……又沙雕又难以言喻的混搭风。   呵,一看就是审美沙漠符隶的杰作。   “来,二位坐这里。这是今天的最高情侣位,这是菜单,请点单。”   沈临洲拿着菜单卡壳了,鸳鸯戏水,二龙戏珠,芙蓉帐暖,夜半红烛。   他欲言又止,表情扭曲,嘴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般怎么都说不出这些烫嘴的词。   “先生,可是有什么困难,字不认识吗?”   靠,居然被质疑文化水平了。   “是的,都不认识,我文化水平不高,没上过几天学,四字词语不熟练,点不了菜。老板,你后厨有牛肉吗?我给你加钱自己做吧。”   “没事,我给你解释,二位应该是热恋中的情侣,我建议二位点一份夜半红烛,外加芙蓉帐暖,免费送二位一瓶红酒,你觉得怎么样?”   沈临洲耳垂红的滴血,众目睽睽之下,这老板还大刺咧咧念出来。好在他余光所到之处没看见什么人,整个餐厅安静得厉害,他怀疑顾客都是被菜单吓跑的。   “不用了,我们还是去别处吃吧。”   “咳咳。”   厉九幽故作无意清了一下嗓子,幽深的眸子盯着符隶,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别啊,厨房什么都有,拐角走到头左拐进去就是。”   等沈临洲进了厨房,符隶刚坐下就被厉九幽的死亡视线盯上了。   “这是什么?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扔掉。”   符隶把菜单搂在怀里,可怜兮兮道:“别啊九幽,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嘛,好不容易找个对象给你俩创造机会培养感情。”   “谢谢,大可不必。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会吓到沈临洲的。”   再者说,他们又不是真情侣。   这个想法一出,厉九幽的心揪了一下,神情也有些低落。对比沈临洲之前轰轰烈烈对厉谨言的喜欢,他们这都是小打小闹,沈临洲没有那个意思,一点也没有。   “真不是乱七八糟,鸳鸯戏水其实就是啤酒鸭,芙蓉帐暖是四鲜汤,夜半红烛是糖渍西红柿。”   厉九幽用凉凉的刀子一般的眼神瞥向符隶,恨铁不成钢,他怎么交了这种不着调的朋友。   “哎,不是我说,你这对象真不错,还给你煎牛排。”   符隶说着说着就起身把一大捧玫瑰花摆在桌上,醒好的红酒倒在高脚杯里。而后对着厉九幽挤眉弄眼,“九幽啊,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   “那个,再帮我个忙。”   忙活了好半天的沈临洲端着牛排出来,一坐下一束硕大的玫瑰就盖住了所有的视线。   “临洲,谢谢你替我出气。”   玫瑰花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一低头香气扑鼻而来。   沈临洲夸张地哇了一声,兴奋道:“谢谢,嘿嘿,真好看。”   他家崽崽真是太客气了。   “沈临洲,遇到你是我这辈子唯一幸运的事儿。”   厉九幽慢慢起身,手指抚摸着椅背一步一步向前,在一侧高台聚光灯砰一声亮起,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缓缓在钢琴前坐下。   流畅的曲调霎时间倾泄而出,光芒透过窗户打在厉九幽的侧脸,如梦似幻。   沈临洲手指微顿,鸦羽般的睫毛轻颤,这曲子是李斯特的《爱之梦》。   他把玫瑰花放在桌上,近乎奔跑一般冲上高台,手指搭在琴键上灵活地飞舞。   完美无缺的默契让沈临洲心中诧异,他整个人被厉九幽带着,欣喜高亢的情绪尽数发泄,忘我又极其尽兴。   一曲毕,厉九幽自然下垂的手抚上沈临洲的肩膀,借着他肩膀的力道起身,以最绅士的姿态躬身。   “亲爱的沈临洲先生,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沈临洲微笑着把手放在厉九幽手心里,朗声道:“荣幸之至。”   沈临洲后腰被厉九幽扶着,掌心贴着的那一块皮肤烫的厉害,半边身子早就麻了,却还是机械地跟上厉九幽的动作。   他抬眸注视着厉九幽寒潭似的眼睛,有种灵魂都被吸进去的错觉。身子越贴越近,两人呼吸交缠不分彼此。沈临洲鼻尖几乎要碰到厉九幽凸起的喉结,神情恍惚的那一秒旋转一圈回来不偏不倚被厉九幽接住。   沈临洲喘着粗气,脑子几乎缺氧,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紧张。   面对他无比熟悉的厉九幽,平生第一次生出些无措来,崽崽,这只是他家崽崽。   “我,我没事了。咱们吃牛排吧,我怕一会儿凉了。”   沈临洲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词不达意,不知名的羞涩和砰砰砰的心跳让他第一时间选择逃离,逃离让他大脑宕机恍惚马上要跌倒的厉九幽。   厉九幽面对空了的怀抱,眼神透过发光的窗户看见了厉谨言,他眼睛里是没来得及收回的惊艳和痴迷,似笑非笑地瞥着切割肉块的沈临洲,如同观察一只势在必得的猎物。   无处发泄的愤怒让厉九幽面色更深沉,他太紧张了,甚至不清楚沈临洲到底有没有看见厉谨言,是不是因为他才心不在焉。   沈临洲悄悄揉了一把发红的耳尖,有些不好意思道:“厉九幽,我给你切好了,尝尝我的手艺,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厉九幽插起来的牛排还没放进嘴里,就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打断。   是椅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厉九幽手里的叉子微微变形,浑身散发出所有物被觊觎的攻击感。   他对面坐下的那人,是厉谨言。 第21章 撩而不自知   厉谨言刚坐下,沈临洲就发觉四周的氛围怪怪的。   尽管跟着厉谨言落座的姜寒一直在努力微笑,但他对沈临洲的敌意哪怕迟钝如厉九幽都有所察觉。   好好的烛光晚餐成了沉默的四人宴,任谁都不会开心。   “服务员,给我上一份牛排。”   “客人,不好意思,本店没有牛排,这两位客人的牛排是自己做的,你也可以自己做,本店提供食材。”   厉九幽慢条斯理把刚刚的牛肉重新夹起来送进嘴里,唯一庆幸的是符隶出门了,要不然还真容易被厉谨言这个势利眼缠上。   厉谨言看了眼两人盘子里色香味俱全的牛排,眼睛里划过一丝了然,沈临洲果然是口是心非,还记得他吃牛排要放两勺番茄酱,而厉九幽最讨厌这样的吃法。   “小叔,你什么时候口味变了,跟我口味一样,我记得你之前不爱吃番茄酱。临洲也是,你牛排不是最喜欢七分熟嘛,怎么改吃全熟了。临洲,你最近变化很大,让我恍恍惚惚以为你变了一个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厉九幽插牛排的手一顿,默默地想变了一个人嘛。   他不动声色地抚摸着手腕上的平安扣,回忆着知道要跟沈临洲结婚冲喜那天查到的资料。   最初的资料里最多的是沈临洲和厉谨言的爱恨情仇,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个人爱好,更没有什么闪光点。大学生活枯燥又乏味,只加过一个旅行社。脾气暴躁又蛮不讲理,只除了疯狂喜欢厉谨言,好像没有别的什么。   睁开眼重新见到沈临洲的那天,他就觉得不对劲儿,眼神,那个眼神不是恨到要杀了他,反倒有些——怜惜。   他认识的沈临洲阳光开朗积极向上,脾气又乖又软性子温和,爱撒娇怕黑晚上睡觉不老实。动手能力极强,会做饭会画画设计会包容他的一切。   更何况,资料里明明白白写了沈临洲不会做饭,一点都不会。   厉九幽机械地又往嘴里送了一块沾满番茄酱的牛排,沈临洲很不一样。   看着大受打击的厉九幽,厉谨言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他没想到这个瞎子心理这么脆弱,不过也是被戴了绿帽子还不能随意发泄,确实是有些憋屈。   沈临洲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合着厉谨言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喜欢吃加番茄酱的,厉九幽学他。   忒不要脸了。   “大侄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只要是我做的你小叔叔都爱吃,别说是番茄酱就是芥末酱也爱。嗐,跟你说这个你估计也不懂,没有对象跟结了婚的就是不一样,口味是会因为另一个人的喜好变化的。”   “至于我为什么又爱吃全熟的牛排……你谁呀你,管的着吗?你看着桌上的布置就没觉得自己很多余吗?”   玫瑰花,红酒,牛排,厉谨言笑了,大白天做梦还真当这是烛光晚餐了。   “临洲,你误会谨言了,他就是看见长辈过来打个招呼。你是谨言的小婶婶,都是长辈,总不能失了礼数。”   姜寒还是那副淡然一切,超然世外的态度,说话温柔小意,脸上挂着让人挑不出来错处的微笑,四两拨千斤把矛盾抛回来。   “确实失礼了,你该不会看不出来我和你小叔叔在约会吧。”   厉谨言笑了笑立马接话:“还真没看出来,我和姜寒给小叔道歉,自罚三杯。”   两人倒是不见外,那么好的酒咕咚咕咚来了三杯,三杯下肚姜寒的脸色开始慢慢变红,脑袋也晕乎乎的身子摇摇晃晃,看起来马上就要倒下了。   沈临洲:喵的,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使劲儿憋气。   三杯醉酒,姜寒不偏不倚倒进厉谨言怀里,他揉着脑袋还发出难受的哼哼声。   沈临洲恨不得拍桌而起,醉酒的剧情怎么提前了,还是姜寒主动贴的厉谨言。   任沈临洲怎么都想不明白,其实是姜寒发觉厉谨言对他起了兴趣,还有些类似集邮的心理,想得到他。厉谨言可是姜寒千挑万选选中的杆儿,他向上爬的工具,这个时候必须得逼厉谨言一把才行了。   软玉温香在怀,厉谨言立马飘飘然起来,垂在桌子下面的手不老实地搭在姜寒的腰上,见他没反抗,更是光明正大把人往自己身上贴了贴。   “不好意思,姜寒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去,小叔回见。”   啧,沈临洲摇了摇头,不出意外明天这俩就是一对了。   按照剧情的发展厉谨言应该是爱□□业双丰收,下一步他要做的就是用各种手段把厉九幽的股份弄到手。   因为他的到来改变了厉九幽被下毒身体虚软看起来就要命不久矣的剧情,厉谨言又会怎么操作啊,愁人。他在现实世界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千亿资产继承人,小脑袋瓜里都没有商战这些东西。   “沈临洲,你在想什么呢?”   “想厉谨言。”   刺啦。   叉子划过餐盘发出刺耳的声响,厉九幽神色骤然阴沉,嘴里的肉瞬间不香了,反倒发苦发酸。   沈临洲茫然失措,一脸懵地看向气呼呼的厉九幽,小心翼翼道:“厉九幽,你怎么了,该不会真的不喜欢番茄酱吧。”   不应该啊,书里写了厉九幽爱吃他才放的啊。   厉九幽不言语,只是发泄似的把剩下的肉全吃光了,一股气憋着不上不下,好半晌才轻声道:“你是因为厉谨言爱吃才放的吗?”   沈临洲:?好大一口黑锅!   “九幽哥哥,你想什么呢,我又没跟厉谨言一起吃过饭我哪里知道他爱怎么吃,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我记得你喜欢啊。不过没关系,你要是不喜欢以后不放了。”   “从现在开始不喜欢了,你也不能喜欢。你又没有跟我一起吃过牛排,怎么知道我喜欢。”   其实厉九幽的要求又霸道又无理,可落在沈临洲眼里就是可怜的崽崽又闹小孩子脾气了。   唉,可怜的崽崽,连吃点喜欢的东西都被可恶的厉谨言内涵。   “好,以后都不喜欢了。九幽哥哥,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我会算命,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厉害吧。”   厉九幽神情缓和了不少,耐着性子捧沈临洲的场。   “你会算怎么不知道厉谨言爱吃什么。”   沈临洲干脆起身换了个位置,伸手拍了拍厉九幽的脑袋,极其亲昵地贴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因为我能力有限,所有东西只对厉九幽使用,也只有厉九幽有效。厉九幽,你就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例外。”   耳阔酥麻的感觉直冲天灵盖,厉九幽霎时间浑身僵硬,脑海里反反复复播放着那句:你就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例外。   厉九幽撑着乱成一团的脑袋,眼神瞥向一脸单纯一看就没有别的意思的沈临洲,喉咙里卡住一句:撩而不自知。   要了命了。   厉九幽收回视线,悄悄捂着砰砰砰直跳的心脏发呆。   他,他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傻崽,你要单方面恋爱了! 第22章 醉酒的厉九幽   为了掩饰心脏极度狂跳的动静,厉九幽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喝桌上的红酒。性感的喉结不停蠕动,动作急切却极具美感,酒水顺着下颚滴在纯白的衬衣上,如同殷红的血落入纯白的雪地,刺眼极了。   终于,第七杯放下,沈临洲按住了厉九幽还要倒酒的手。   “厉九幽,别喝了,喝得太急很容易醉的。”   虽说红酒的度数不高,但厉九幽这种不要命的喝法很容易出问题的。   沈临洲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厉九幽是怎么了,像是被厉谨言刺激到了,这样失控的模样跟他印象里永远波澜不惊的厉九幽很不一样。   他牵着手的那人其实已经醉了,清澈的眼神逐渐迷离,撑着下巴的手绵软无力,似乎随时能倒在餐桌上。   沈临洲坐的位置离厉九幽异常的近,呼吸之间浓浓的酒气逸散而来,他盯着厉九幽小刷子一般的睫毛,突兀地想起那句:想在哥哥的睫毛上滑滑梯。   对面这人脸颊上泛起红云,唇色也如梅花般殷红,只是唇紧紧抿着,蹙着眉目光似乎一直注视着他。   若不是知道厉九幽的眼睛看不见,沈临洲都要恍惚有一股炽热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   “厉九幽,你是不是醉了。”   被点到名字的厉九幽宕机几秒,眼睛盯着沈临洲一张一合的唇,脸色更红得厉害,好半晌才缓缓摇头,嘟囔道:“没有醉。”   沈临洲唇角勾了勾,还说没醉,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软乎乎的。   他趴在桌上注视着厉九幽冷硬的下颚,指尖泛起阵阵的痒意,几秒后,如同无意识的被蛊惑一般手指戳了戳厉九幽绵软的脸颊。凹陷的地方像是一处盛满了红霞的酒窝,迷醉又危险。   “洲洲,别闹。”   不是含糊其辞的嘟囔,一字一句沈临洲听的清楚,厉九幽喊他——洲洲。   亲昵到近乎越界的称呼,让沈临洲的手指被烫到似的唰的收回来。眼神也有些闪躲,却还是努力镇定自若道:“才没有闹,是你自己喝醉了。”   “不可能,我不会醉,我之前谈生意一天喝了三场酒,喝倒了四个合作商都没什么事,我没有醉。”   厉九幽嘴上说着没事,实则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唇色也越来越白,身子弓着在狭窄的椅子上缩成虾米状。   沈临洲一惊,低头看向他捂着肚子的手,他面色一沉,厉九幽应该是胃疼。   “好好好,没有醉,厉九幽,你是不是胃疼,咱们去医院吧。”   “不,不要。不去医院。”   医院两个字刺激着厉九幽稍显脆弱的神经,以至于只听到这两个字他身子就开始发颤,鼻尖里似乎涌上来消毒水窒息的味道。   “不去不去,走,回别墅。”   厉九幽到底是一个大男人,沈临洲这个小身板还有些拽不动他,只能把人拉起来架到肩膀上,一只手绕到后背死死搂着他的腰。   还好别墅距离餐厅的不远,要不然沈临洲还真没有把握能把厉九幽扛回来。   刚一进屋,沈临洲粗重的喘息声还没平复,就听见厉九幽焦急的呼喊。   “洲洲,洲洲。”   砰。   沈临洲被神志不太清楚的厉九幽压在了墙壁和他的身体之间,巨大的压迫感笼罩而来,沈临洲看向失魂落魄的厉九幽,身上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轻声道:“我在呢。不怕啊。”   厉九幽温热的气息擦着沈临洲的脸颊而过,他神情满是惶恐,似是焦急异常,语无伦次道:“我知道你喜欢他,他,他有喜欢的人了,不配,他不配喜欢你。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真的,我受伤,受伤就是他干的,我没有证据,谁都不信我,谁都不信。”   沈临洲刚刚移动的腿又停下,骤然抬头看向可怜兮兮解释的厉九幽。眼眶有一瞬间发胀发烫,眼尾猝然红了。   他的崽崽正拽着他放在腰间的手,很轻很轻的摩挲着,原本有些神色的眼睛慢慢暗淡,牙齿死死咬着,不言不语,像是暴雨夜被丢弃的小狗,狼狈不堪。   “厉九幽,我信你!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不喜欢他,从来都不喜欢。”   沈临洲一直知道厉九幽没有安全感,却不想这样厉害,他说每一句都像是刀子插进他的心口,疼得厉害。   “可是,所有人都喜欢他。”   厉九幽永远都忘不了他出车祸住院,被诊断失明之后厉鸿宾失望的语气,他说:本来想以后厉家交给你的,瞎了就先好好休息吧。   此后住院复健的四个月,厉鸿宾没有露过一次面。厉谨言来过好多次,不是为了羞辱他,就是明里暗里刺激他,要厉家的股份,要每个月公司给的分红,没有一次是为了他的身体。   “怎么会,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他的,我就不喜欢他,我最最最喜欢的人是厉九幽,是我家甜崽。”   混沌的脑袋分辨不清楚这人的话,厉九幽只听到了他的名字,还有那两个字——喜欢。   他抓起沈临洲无措到抠来抠去的手,用极其纯真的动作像猫一样在他手上蹭了蹭,侵略性的目光落在沈临洲身上,一寸一寸描摹着沈临洲的模样。   厉九幽心底最深处升腾起不可言说的野望,想把这个人关起来,让他时时刻刻就看见自己一个人,彻彻底底把厉谨言从他的生活里剔除出去。   “洲洲,永远不要喜欢厉谨言,我会生气的,很生气很生气那种。”   沈临洲盯着大猫一样的厉九幽,调侃道:“唔,乖崽,你要怎么生气。”   “嗷呜。”   被厉九幽抓着的食指此刻出现在他的嘴里,舌尖扫过带起阵阵酥麻,厉九幽磨牙一样轻轻咬了咬而后缓缓吐出来,脸上的表情认真又凶萌。   “洲洲,怕了吗?”   biu。   沈临洲的心脏被击中了,脑子里砰砰砰炸起来烟花,一簇一簇绚烂了整个心房。   他茫然地点点头,直到厉九幽笑意盈盈的脸越靠越近才骤然清醒。   沈临洲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手指扣着身后的墙壁,视线落在厉九幽半张的唇上,呼吸交缠相容,不分彼此。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很多想法,恍恍惚惚抓住一条厉九幽是不是想亲他,愈发凑近的人似乎证实了他的猜想。他条件反射闭上眼睛,良久,想象中的触感并没有到来。   紧攥的手指分开,他眼皮掀起来一条缝,只看见厉九幽小心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一米九大个的男人委屈极了,姿势又别扭又难受。   “洲洲,你又不理我。”   沈临洲狠狠闭了闭眼睛,暗暗甩了自己两个大巴掌。我呸,沈临洲啊沈临洲,这是崽崽,想什么呢你。   “没有没有,走,咱们进卧室。”   沈临洲照例架起来厉九幽,一点一点挪到卧室,小心的把醉到迷失自我的厉九幽丢床上。   “厉九幽,你自己呆一会儿,我去给你熬个小米粥好不好?”   “早点回来哦,会想你。”   沈临洲神情恍惚,飘飘然进了厨房,救命,他的崽崽太甜了,吸氧! 第23章 晚安吻   咕嘟咕嘟翻滚的水泡响了好久才把沈临洲的情绪拉回来,他手指在搜索栏打下一行又飞快删除,如此循环往复。   几次之后,沈临洲思索良久,谨慎搜索。   问:崽崽太黏人了怎么办?   答:三四岁的小孩子正是需要家长全心全意爱护的时候,时时刻刻的夸赞必不可少,当然适当的亲昵行为可以增加感情,要给孩子们满满的安全感。   沈临洲咔地把手机锁屏,把小米下锅又打开删了搜索记录,什么跟什么呀。   问:二十几岁的崽崽很黏人怎么办?   答:你好,临城第四医院是一家以精神科闻名于世的三甲医院,其中xxx医生对痴呆症很有研究,如需咨询请拨打热线电话xxx。   沈临洲无语极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差评。   他把手机收起来,仔细搅和着蜂蜜水,等温度凉的差不多了才端起来进卧室。   厉九幽趴在床边,身体蜷缩成一团一只手捂着肚子小心地揉着。   “来,喝口蜂蜜水。”   厉九幽豁然抬头,眼睛亮亮的,半倚着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了干净。   “洲洲,我胃疼。”   厉九幽的唇角下压,脸颊贴在沈临洲的手心,鼻尖里满是沈临洲的气息,让他安心极了。   “粥一会儿熬好了,你喝一点睡一觉儿就没事了。”   沈临洲把搓热的手伸进被窝,准确无误找到厉九幽的胃有节奏的揉着,热乎乎的掌心贴着揪疼的地方,一点点缓解他的疼痛。   醉酒外加生病的厉九幽太乖太黏人了,手指时时刻刻拉着他的衣角,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喝完粥,胃里暖洋洋的。厉九幽抿着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手指在沈临洲的手背上划拉,耳尖越来越红。   他含糊道:“洲洲,能不能跟我一起睡觉,你不在我睡不着。”   沈临洲想起那天早上厉九幽眼底的黑青,眼里划过一丝疼惜,二话不说就躺进了厉九幽的被窝里。   这是第一次两人如此紧密地贴在一起,沈临洲一只手搭在厉九幽的胃上,另一只抚摸着他的眼尾,而后摩擦按压着太阳穴。他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摇篮曲,温柔到月色都羞涩躲藏。   良久,厉九幽还是瞪着大大的眼睛,似乎在纠结期待什么。   “洲洲,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沈临洲:?   摇篮曲都有了,还差什么。   沈临洲想了想又往厉九幽身边凑了凑,长臂一捞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这样吗?”   厉九幽摇摇头,沈临洲耳畔顿时响起被褥摩擦的声响,紧接着他听到厉九幽开口:“你还没有给我晚安吻。”   大脑停摆宕机是一瞬间的事儿。   沈临洲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或者说他的崽崽脑子出问题了。   沉默良久,厉九幽一直瞪大期待的眸子开始酸涩,他慢慢收回视线,眼睛缓缓闭上,遮住其中的酸楚和无奈。   沈临洲不愿意,他果然是安慰自己,为什么要对不切合实际的行为抱有幻想,这个世界上只有厉谨言才是最特殊的。   思绪万千,混杂着阴暗的不能见光的想法。   啾。   沈临洲红着脸飞快在厉九幽额头上亲了一下,他羞耻地脚趾都蜷缩起来,这,这还是他的初吻。   唉,崽崽那么可怜,不就是个晚安吻嘛,肯定得满足。   “厉九幽,睡觉了。”   伴随着空气里飘荡着的砰砰砰的心跳,厉九幽愣愣地抚摸上被亲到的额头,唇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洲洲,晚安。”   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本该睡着的沈临洲慢慢睁开眼睛,手机搜索栏里赫然是:一个人喝醉后和清醒时完全不一样是怎么回事?   答:医学上把此情况称之为醉酒综合症,即醉酒之后会表现出平时极其压抑的一部分性格,并不断放大,临床表现因人而异。诱因大多与原生家庭相关,部分性格得不到释放长期压抑,在醉酒之后不受控制表现出来。通常清醒之后当事人没有这些记忆,因为潜意识里他们把这部分真实的性格当做累赘,欲除之而后快。   沈临洲暗灭手机,眉宇间的忧愁更甚,醉酒综合症嘛。   ——   翌日。   天光大亮。   沈临洲醒来时身侧已经没了厉九幽的人影,他猛地起身,赤着脚跑出去那人正端端正正坐在餐桌上,面前的塑料袋里是满满当当的食物。   “沈临洲,你醒了?收拾收拾吃饭吧。”   “额,厉九幽,你还记得昨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藏在碎发下面的耳朵红透了,厉九幽捏着筷子的手骤然收紧,眼帘下垂,似乎是回忆一般开口:“好像是喝醉了,抱歉,我酒品不太好,让你受苦了。”   果然不记得了,沈临洲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些不舒服,气厉九幽,气他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没事。”   沈临洲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握了握拳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好嘞,马上!”   他家崽崽原生家庭不幸福,刻意隐藏起来的黏人爱撒娇爱吃飞醋软萌就他知道,他就是最了解厉九幽的人,是唯一。   厉九幽等沈临洲回了屋才泄愤一般使劲儿揉了揉耳朵,对醉酒的自己嗤之以鼻,手指却又不自觉搭在额头被亲过的那一块儿。   他真是个小人,居然以撒娇趁人之危,太不要脸了。   “临洲,你玩好了吗?下午回家怎么样?”   “好啊,我都逛的差不多了。呀,你就在别墅等我,我忘记给那个老板钱了,我去送一趟。”   “好。”   【符隶:厉九幽,现在才把我加回来晚上,居然还一声不吭走了,我累死累活帮你办事,你到好软玉温香在怀,兄弟就不管不顾了。】   【厉九幽:转账100000。抱歉。】   【符隶:哎呀,好兄弟破费了,好好玩儿。】   咚咚咚。   “老板,我昨天走的急忘记给你付款了。”   符隶刚刚收了十万,乐呵呵道:“没事,你们走的太急了,正愁找不到你呢。哝,你对象特意给你准备的,我回来你们都不在了。”   怀里是一只特别特别可爱的猫猫玩偶,猫猫的眼睛红彤彤的,动作无比张扬,神情却像是在害羞。   “咳咳,你对象描述的你,我找了好久才买上。”   “谢谢。”   厉九幽眼中的自己,可爱开朗,害羞爱哭,矛盾的共同体,还,还挺贴合的。   高高兴兴从主题餐厅出来,远远的,沈临洲就看见等在前面的厉谨言。   呸,晦气。   怎么什么时候都能碰到他啊。   作者有话说:   醉酒综合症是作者瞎编的,完全没有任何依据,爱你们!么么哒—— 第24章 他就是要我死,我也甘之如饴   沈临洲脚步一顿,条件反射把猫猫抱得更紧了些。目不斜视,越过厉谨言就要离开。   “沈临洲,我这么大活人你看不见吗?”   厉谨言单手插兜,衬衣领口大开露出满是痕迹的脖子,像是赤裸裸的无声的炫耀。   “有事吗?你小叔叔……”   “你能不能不要老提厉九幽那个废物,交代你的事办不成,你让我怎么把东西放心的还给你。”   厉谨言手里把玩着一块通体翠绿的玉珏,看样子应该是一对儿中其中一个。   沈临洲仔细回忆着脑子里仅有的记忆,实在是不够清晰,剧情线里也没有这块玉的存在。   “哦。随便。”   依照他对厉谨言的了解,越是漫不经心,他就越是在意。   果不其然,沈临洲刚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厉谨言道:“沈临洲啊沈临洲,你还真够冷血的,连你妈妈留给你唯一的遗物都不在乎了。”   沈临洲瞳孔微缩,心脏蔓延起密密麻麻的疼痛,走马观花一般的记忆里,全是一个女人,一个早就疯了的女人。   油尽灯枯。   杜妍去世的时候是油尽灯枯之相,几年的家庭主妇生活早就让这个昔日的大小姐没了往日风光。   她察觉到可能要去世那天特意穿上了一条漂亮的红裙子,化了美美的妆,像是要弥补她跟沈荆没有办婚礼的遗憾。她发狂的脾气一点点收敛,温柔地不像话,可惜啊,她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沈荆都没有出现,他早忘了那天是他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也早忘了他最开始不过是杜家的赘婿。   在幽暗的烛火下,精致的牛排早已冷却,杜妍的心也像冰箱里刚刚取出来的红酒一般,彻底凉透了。   她盯着墙上两人唯一的一张合照久久不言,寻死觅活要嫁给沈荆到底图什么,跟父母断绝关系,把公司股份全给他,害父母举家搬迁。浑浑噩噩十年,只等来沈荆出轨的消息。   当晚,年幼的沈临洲得到了杜妍送给他的唯一一份礼物,是一块玉珏。   她说:“妈妈对不起你,这些年忽略了你的感受,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这个留给你,如果你外公来找你,告诉他,女儿不孝,不能给他养老送终了。”   此后的记忆又混乱不堪,沈临洲只能依稀知道杜妍不在了,沈荆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下葬的时候假模假样掉了几滴眼泪,没几天家里多了一个光鲜亮丽的阿姨,一进屋就把属于杜妍的东西丢了干净。   原主高烧醒来身边只剩下一块玉珏,许是那些记忆太过沉痛,原主把他藏在了内心最深处。   至于现在玉珏为什么在厉谨言手里,还要得益于原主无可救药的恋爱脑,为了向厉谨言表达爱意,把浑身上下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了他,没想到现在成了威胁自己的筹码。   他占了原主的位置,属于他的东西自然要好好保存才好。   厉谨言时刻注意着沈临洲的表情变化,看见他发红的眼眶,毫不意外地嗤笑一声。   “想起来了吧,临洲,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不喜欢这些小人行径,可是你非要逼我。这个你拿着,三天,我三天要得到厉九幽住院昏迷的消息。”   沈临洲豁然抬头,紧握在一起的拳头嘎嘣作响,平生第一次想把面前的人活活揍死。   “别冲动,我的手腕非常娇贵,我一个不小心手抖东西可就没了。”   小小的一包药攥在手心,沈临洲冷冰冰道:“打开我看一眼我的东西。”   阳光底下,玉珏泛着不一样的光泽,短短几眼沈临洲把玉珏的模样纹路都记得清清楚楚。   沈临洲点点头,厌恶地看了一眼厉谨言,克制着恶心想吐的感觉,尽量平静道:“等我消息就好。”   一直站在假山后面的厉九幽如坠冰窖,眼神一点一点黯淡下来,手指紧握成拳,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   他倚着石壁,尖锐的石块刺进皮肤里留下深深的痕迹,他都毫无所觉。只是脑子里一遍一遍回忆沈临洲接下药包的模样,不是兴高采烈,更没有密谋的开心,沈临洲肯定是被威胁的。他绝不相信沈临洲会害他,如果,如果真的要害他,那他也甘之如饴。   【厉九幽:把最近厉谨言最近在谈的生意整理一份发我,有能力抢过来的都抢过来。】   【符隶:?我的大老板,你疯了。你拿着厉氏最多的股份呢,损失的不还是你嘛。这么一来,里里外外得两份赔,就让厉谨言这个棋子好好干,你坐收渔翁之利不行吗?】   【厉九幽:不行,损失多少走我私账,少不了你一分钱。】   【符隶:我的乖乖,兄弟出什么事了,这么大火气。】   【厉九幽:没什么事,就是看他不爽,非常不爽,尽快去办,文件发我。我这两天加班干,最晚下周日,我要看见厉谨言哭出来。】   厉九幽按灭手机,慢慢吞吞从假山后面出来,掸了掸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镇定自若往别墅走去。   只是阴沉的脸色表现出来,他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平静。   “厉九幽,你去哪里了?一回来你不在吓死我了。”   “你一直没回来我出去找你了。”   沈临洲照例去牵厉九幽的手,搭上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厉九幽的僵硬,这是怎么了。   他看向沙发上摆着的猫猫,心里有了计较,语气轻快道:“谢谢你送的猫猫玩偶,我太喜欢了。简直跟我一模一样,谢谢。”   “你喜欢就好。”   从别墅出来一直回到家沈临洲都没有提那包药的事,厉九幽的心沉入谷底,眉宇间的忧愁更甚,阴云密布不外如是。   王姨一早知道两人要回来,早早做了一大堆好吃的,厉九幽挑挑拣拣几筷子实在没什么胃口,带着满满的歉意回了卧室。   有关沈临洲全部资料的汇总还在他的隐藏式床头柜里,他捏着薄薄的两张纸,他认识的沈临洲跟文件里的完全不一样。   良久,厉九幽把文件丢进了水池里泡软用手搓化捞出来扔进了废纸篓。   不管从前纸上记录的沈临洲怎么样,从这一刻开始都与他无关了。   “九幽哥哥,你睡下了吗?”   沈临洲把冒着热气的小碗炸酱面放在床头柜上,撒娇一般道:“再吃一点点,你都没有好好吃饭,快吃快吃,等吃完了给你看个好东西。” 第25章 我黏人的紧   厉九幽慢吞吞起身,视线扫过那碗热气腾腾的炸酱面,心底划过一丝暖流,隐隐作痛的胃似乎都缓解不少。   “还是先说事情吧,我一会儿吃。”   沈临洲小心翼翼瞄了一眼神色如常的厉九幽,轻咳一声,“其实吧,说出来我还挺难为情的。就是,嗯,你能不能配合我装一装晕倒昏迷进医院啊。我有东西被厉谨言拿了,很重要很重要。他让我给你下毒,我才舍不得呢,所以得你装一装样子。最好逼真一点,把厉老头,呸,厉老先生都惊动的那种。   厉谨言就是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单单是你晕倒住院他可能不会还我东西,所以需要看起来严重一点,到时候厉老先生一来我就有把握拿回来。”   厉九幽听完反问道:“就这样?”   “嗯呐呀,就这样!”   不知怎的,沈临洲看向桌子上快要坨掉的面,突然笑了笑打趣道:“要是我刚刚的话都是骗你的,面里已经加了毒药怎么办?”   厉九幽直起身子端起碗就来了一大口,劲道的面条充分裹上酱汁,又香又鲜每吃一口都是享受。   “像这样都吃掉。沈临洲就是你现在要我的命,我都给你。”   掷地有声的话语敲在沈临洲心口,引发了剧烈的震动,他心上突然裂开一道口子,厉九幽这三个字争先恐后涌进去,而后把缝隙一一填平了。   他俯身就着厉九幽的手跟着吃了一口面条,唇角扬起极大的弧度,“厉九幽,你要是出事我陪你一起死。”   厉九幽在假山后面升腾起来的一点点伤心彻底消失不见,他全心全意信任的人从来不会,也不舍得辜负他。   “临洲,说话算数,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认定了,你不能违约失信。”   沈临洲把厉九幽的手掌立起来,两人的大拇指紧紧贴合,亲密无间。   “盖了章了,这辈子都算数。”   厉九幽收回手把所有的面一点点吃完,阴暗的情绪在那一刻尽数收敛,他骤然抬起那双无端明亮的眸子,轻快道:“什么时候生病,现在吗?”   “不行,得后天,我跟林小姐约好了,明天去她的生日宴。”   厉九幽听到林袅袅的名字顿时警铃大作,许是刚刚的醋吃多了,他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酸了吧唧的语气道:“你们什么时候加的聊天方式,我怎么不知道。”   “那天我不是答应了要帮林小姐修项链嘛,拿了她的名片,问修好什么时候给她,她说正好明天是她的生日让咱俩一起去。”   其实林袅袅说的是你们俩夫夫一起来,沈临洲脸皮薄不好意思说。   “哦。”   厉九幽手指在床单上抠来抠去,像是不好意思一般脸都憋红了,努力镇定下来才酷酷地吐出一句:“你都没有联系过我。”   他的手机像摆设一样,沈临洲都没给他发过消息,一条都没有,不开心!要哄!要沈临洲狠狠的哄!   沈临洲一愣,心房的某一处骤然柔软下来,他抬手捏了一把厉九幽发红的耳垂,用充满歉意的语气道:“九幽哥哥,我错了,以后我天天消息轰炸你,你别嫌我烦就行。”   “不会。”   我喜欢……天天被沈临洲记挂在心上。   叮咚叮咚。   【洲洲:亲亲脸JPG】   【洲洲:摸摸头JPG】   【洲洲:扑倒JPG】   【洲洲:嗯哼,反正你看不见,啦啦啦,放飞自我!】   沈临洲手足无措地揉了揉后脖颈,磕磕绊绊道:“那什么,我先去给林小姐修项链了。”   “嗯。”   厉九幽看似无所谓的嗯了一声,实则心里好奇得死了。   关门声一响,厉九幽立马拿出来手机,映入眼帘的是沈临洲自制的表情包,每一个的主人公都是他和那个萌萌哒的老虎,沈临洲嘴里的小十七。   一直到看到最后一句,厉九幽不自觉把自己的脸带入老虎脑袋,仅仅是一个幻想就让厉九幽浑身发热,脑子诚实地回忆沈临洲脸颊柔软的触感。   轰。   厉九幽骤然热得要爆炸,他飞快关掉手机,几秒钟后又默默打开,下载保存一条龙。   等他心情平复一些,才接着安排今天的工作。   【厉九幽:陈昇抓住了吗?】   【小李:抓了,涉案金额重大,已经成立专案组调查了。咳咳,老板,在此过程中他可是没少吃苦,都是我的功劳!】   【厉九幽:转账三万元。奖金。记得把立案调查的报告打印两份。】   【小李:符总收到了林家的邀请,参加林小姐生日宴,您看是推了还是?】   【厉九幽:让符隶代表鼎盛科技去,我另有安排。跟程家的合作继续跟进,晚上我找时间简单开个视频会议,凡是厉谨言近期参与的合作都抢过来。】   ——   等沈临洲修复好林袅袅的项链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他把项链拿在灯光下,闪着光芒的祖母绿已经看不出来有摔裂的痕迹。   唔,还不错。   沈临洲按照林袅袅的性子认真给她挑了一套以梅花为题的首饰,希望她能摆脱渣男,暂时独自美丽,以后能收获真正的爱情。   一天的时间悄然无息而过。   林家千金的生日宴自然是容荣华贵,在林家的一处城堡,几乎商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个遍。   厉九幽牵着沈临洲从车上下来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长身玉立,气势骇人。   “这位先生,请问你们有邀请函吗?”   厉家人一大早就来了,还是林总亲自出来接的,偏偏厉九幽现在姗姗来迟,怕是没有收到邀请吧。   一时间看好戏的目光一个个落在主人公身上,戏谑不屑鄙夷。   这样的目光沈临洲见得多了,自然是没把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儿放在心上。   “没有邀请函。”   “厉总,临洲,你们来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林袅袅一袭红裙款款而来,她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上挑的桃花眼,气势逼人。   “我等你们好久了,快进来。”   林小姐亲自出来迎接,面子倒是不一般,可惜一个是瞎子,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   林袅袅把人安置在主客一桌,这一桌全是临城的青年才俊和她关系不错的朋友。   “厉总,生日宴还没开始,你们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下。”   宴会厅人多口杂的,林袅袅生怕有些不长眼的冲撞了厉九幽,别人不懂,她可是隐隐知道厉九幽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   “正好,林小姐,这是你的项链。你过生日我也没来得及好好准备,这是我纯手工制作的首饰,不够精致,海涵。”   林袅袅小心翼翼接过项链,一丝瑕疵都没有,甚至比他交给沈临洲时更亮。他送的首饰更是别具一格,她自诩见多识广,也对这套首饰喜欢不已。   “临洲你太客气了,不介意的话叫我袅袅就好。首饰我很喜欢,你这些卖吗?我那些小姐妹估计都挺喜欢的。”   “卖,都是私人订制,独一无二的,就是工期可能比较长。”   “没事,临洲你给我个名片吧,我到时候帮你宣传宣传。”   沈临洲根本没想到还要做一批名片出来,他想了想伸手去掏厉九幽的口袋,果不其然从他口袋里掏出来两张名片。   他把自己的名字电话写在背面,备注加他的联系方式。   “好了,谢谢袅袅。”   厉九幽从衣服另一侧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叠得齐齐整整的纸递给林袅袅,“生日快乐。”   林袅袅缓缓打开,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   怪不得,怪不得陈昇那天鼻青脸肿的半夜找上门来,痛哭流涕自扇耳光跪着求她原谅,她还以为是自己使的那些手段见效了,却不想是有人替她使了更有用的法子。   “谢谢厉总,这事儿算是我欠你的大人情。”   “嗯,注意接警局电话,很多东西不是自愿赠与都能要回来。”   “好。”   沈临洲一头雾水,只是呆呆愣愣道:“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迷呢。”   厉九幽发痒的手心没忍住轻轻揉了一把沈临洲蓬松的头发,“乖,没什么,就陈昇被抓了。”   “干的好啊,大快人心。”   沈临洲还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林袅袅就是下手够快,他还没来得及施展毕生才能呢,陈昇就要进去了。   敢欺负他的崽崽,呸,活该。   叮咚。   “宴会要开始了,咱们下去吧。”   照例是冗长的发言开场,生日宴不过是个结交攀谈的由头,林父发言完毕林袅袅简单说了几句就下了场。   这偌大的宴会厅,真正关心她生日的居然就厉九幽和沈临洲这两个认识不过几天的熟悉的陌生人。   林袅袅作为下一代的林家家主,正忙着被正式介绍给商圈各位大佬,与此同时透露出她单身的消息。一时间乐呵呵的各位董事长都有了计较。   沈临洲看了几眼就兴致缺缺,他低下头继续和桌上的干果作斗争。纤长的手指飞快动作,不一会儿就给厉九幽剥了一把。   “哝,感情深一口闷!”   厉九幽当真和小时候吃药一样一口气吞了,隐在暗处偷偷观察的厉谨言神情这才缓和一些。   他好歹也是目前最能代表厉家的青年才俊,哪成想林袅袅跟看不见他一样,每一次都精准地越过他走向别人,愤怒,从心底生出来的愤怒都快把手里的酒杯捏碎了。   这还不算完,林袅袅每一次都和厉九幽沈临洲有说有笑,一个瞎子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好在他还有一颗棋子,非常好用的棋子。不用三天,那些药就会开始起作用,他要让厉九幽一点一点被厉鸿宾抛弃,彻底跟厉家没有关系。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   艹,沈临洲那个混蛋居然把他删除了。   “小叔,没想到你和林小姐还有私交。今天厉家出来的着急,太忙了不小心把小叔忘了,小叔不会生气吧。”   喵的,狗男人又开始给他家崽崽挖坑。   果然,周围的人纷纷竖起来耳朵,就等着看厉九幽的笑话,等着看他露出难堪又屈辱的表情。   “大侄子,这个你放心,你小叔跟你不一样他肚量大。再者说,袅袅亲自邀请也说了时间,跟你们一起也不合适。”   还假模假样假惺惺的一起,配嘛你。   “临洲,瞧你这话说的,你给小叔治疗的药效果怎么样,喝过了吗?”   厉谨言眼睛里泛着算计的光芒,三言两语就要把黑锅扔他头上。   “你小叔老是说我粗心大意,不够关心他跟我闹脾气。我拿了你送的药本想装成是自己的,哪成想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一听是你特意买的,你小叔二话不说就喝了。大侄子,你干的不错。”   厉谨言此时满头黑线,这傻子到底懂不懂他的意思。   厉九幽为了抓紧时间表示,立马摸索着跟沈临洲的手十指相扣,“我黏人的很,离不开临洲。知道谨言还关心我就足够了。”   厉谨言:?   妈的,厉九幽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九幽,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沈临洲霎时间泪眼婆娑,围观的人纷纷想,好一出虐恋情深的大戏啊。 第26章 他是我的   一旁的厉谨言被忽略了个彻底,只能烦闷的一口接着一口灌酒。   “小叔,咱们喝一杯吧。你都不知道,从小到大我最崇拜的人就是你。你处处都厉害,是我一直努力的方向。”   一出生就是厉家家主老来子,是千娇百宠的小儿子,一毕业就进厉氏当总裁,是铁板铮铮的下一任家主。凭什么,他凭什么,就因为他年龄小嘛。   厉谨言不服,他就是要把厉九幽踩进泥里,让他永远都翻不了身,让那些看不起他的知道知道谁才是厉家最优秀的接班人。   他给沈临洲的药本身毒性不大,可这最忌讳的就是喝酒,只要酒精和药物相刺激,他就不信厉九幽还能处变不惊地谈笑风生。   厉九幽听着厉谨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头都没抬,只是没头没尾来了一句:“我记得我出车祸那天你也敬了我酒,日子久了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我就记得那天雾气朦胧,眼睛一阵一阵失明,好像车子的离合器也失效了。”   咚。   厉谨言手里的高脚杯被他硬生生捏碎了,碎片刺进肉里,手指立马血肉模糊。   “那天,那天小叔没喝我的酒,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把那天的遗憾补上。”   尽管厉谨言强装镇定,端起酒杯时哆嗦的手臂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那是他第一次拿药物想控制厉九幽,在公司的庆功宴上,众星捧月的厉九幽被拥簇着上台,聚光灯闪耀着几乎要把他的眼睛闪瞎了。   厉鸿宾从来没有哪一刻像那天一样开心过,举着酒杯骄傲地把初出茅庐的厉九幽介绍给在场的宾客。天之骄子,虎父无犬子,未来厉氏当之无愧的家主。   一切夸赞的形容词用在厉九幽身上似乎都理所当然,他如同一个误入高级宴会厅的小丑,被所有人拉回来说:你要像你小叔学习,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独立签下多少多少万的单子。   厉谨言疯了,阴暗分子积聚,不合时宜的想法瞬间占据了心房,要是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就好了。   他的目光跟随着厉九幽看到了独属于厉家家主才能佩戴的玉扳指,就是那一刻,厉谨言想他必须得到它,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在一处略偏僻的犄角旮旯,厉谨言端着酒杯拦下来了刚刚受过万人敬仰的厉九幽。   “小叔,我敬你一杯,恭喜,以后我还得向你多多学习。”   厉九幽面色苍白,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胃,耳鸣声让他几乎听不清厉谨言的话。尽管如此,他还是客气礼貌的拒绝了。   “不了谨言,加油。”   被疼痛折磨的厉九幽自然没有发现厉谨言毒蛇一般的眼神,更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更不知道,拒绝喝这杯酒对一向骄傲的厉谨言来说是个侮辱。   厉谨言早就料到厉九幽不会接他的酒,他把无色无味致幻的药物抹在自己衣服上,只要和厉九幽有略微亲密的接触就能保证被他吸到。   狭小的过道,地上早就洒好的洗手液,厉九幽果然按照他预料的那样摔倒,他惊慌失措去把厉九幽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就那样药物尽数被厉九幽吸收。   “你没事吧小叔,太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谢谢,没事。”   厉九幽强撑着不适的身体坚持到了宴会结束,临上车前,厉谨言破天荒地问他:“小叔,你会把我当成是你的威胁吗?”   “不会,永远不会。”   呵呵,他是连跟厉九幽一比的资格都没有嘛。   “小叔,慢走。”   厉谨言不知道,从一开始厉九幽就没想过要厉氏的企业,更没想过要一辈子做厉家的家主。他有自己的小公司,虽然规模还不大。   他一路开车出去,畅通无阻,从高架下来汇入车流才发觉刹车不对劲儿。不仅胃里针扎似的疼,就连眼睛都有些看不清,一阵一阵短暂失明。好几次他都恍恍惚惚出现了幻觉,四周都是密集的车流,厉九幽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为了躲避突然冲出来的车辆,厉九幽猛地左转把车子怼在了马路护栏外的杆子上。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两条腿没有知觉,头上裹满了纱布,眼睛似乎蒙着东西,什么都看不见。   耳畔是厉鸿宾气急败坏的怒吼,还夹杂着大哥顺气的声音。   他拖着喑哑的嗓子艰难开口:“我,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厉九幽你把厉家的脸面都丢尽了。你居然做出那种事,你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让那些合作伙伴怎么看我,不知廉耻的东西,怎么没一下子撞死。”   厉鸿宾越骂越来劲儿,噼里啪啦把病房里的药通通砸在了地上。   “你妈妈也不知道怎么教你的,难道不知道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是厉家吗?”   厉九幽听到厉鸿宾提到他妈妈,火气瞬间上涌,咬牙切齿道:“这个世界上,唯一没有资格说我妈妈的人就是你。你、不、配。”   砰。   厉鸿宾手边的玻璃瓶在厉九幽身下的床边炸开,飞溅的碎片似乎是划到了手背,厉九幽能清晰地感受到血液的流动。他一动不动地躺着,自嘲地笑了。   从他醒来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劈头盖脸就是指责,莫须有的指责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是不知廉耻,哪一件事又丢了厉家的脸面。   “你他妈的再说一句,我是你爹,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我说,你不配提我妈妈。”   “好,好得很。厉九幽,你真有本事。稼洛,谨言咱们走。”   病房里安静下来,厉九幽这才把早就快要压抑不住的吸气声释放出来,浑身疼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心口也疼得厉害,几乎是吸气之间就要疼昏过去。   病房里的医生护士都对他怎么受伤的讳莫如深,一个个似乎被厉鸿宾授意一般时时沉默。   直到第二天夜里,从隔壁省出差回来的符隶匆匆赶来,他才知道,外界都传他出车祸是因为大量吸收了催情的药物,被发现时衣兜里还装着不少。   荒谬,荒谬至极。   “九幽,你别多想,好好养好身体是正经事。公司还那么多事等着你来主持大局呢,咱们说好了的,我是副总,一辈子都是副总,你赶紧给我好起来。”   第四天,双腿开始疼痛,厉九幽这才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自己的腿是不是废了,还好还好。   他伸手摸了摸盖的严严实实的眼睛,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符隶,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这是肯定句,符隶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就是那句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瞎就瞎了,瞎了就不用回厉氏了。符隶,我这个残废,这段时间还得麻烦你了。”   符隶的眼泪几乎是飙出来的,“艹,你说什么傻话呢,过两天就好了,赶紧好起来给我上班,老子还忙着约会呢,哪有时间天天照顾你。”   “谢了。”   厉九幽在医院躺了二十天,这二十天里厉家没有一个人来过一次。   出院那天王姨风尘仆仆赶回来,眼泪汪汪问厉九幽怎么不告诉她。她在老宅那么多天,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厉九幽出车祸的新闻都被厉家公关了,网上更是风平浪静,一点波澜也没有。只除了这几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王姨我没什么事,都能出院了。就是得麻烦你跟符隶照顾我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这叫什么麻烦。”   厉九幽让王姨把老宅里属于他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尽数搬到了她妈妈生前居住的别墅,她和厉鸿宾的婚房。   也是那天厉鸿宾才知道厉九幽的眼睛……废了。   “九幽,你的眼睛……”   “瞎了,我搬出去,管理公司你另请高明,我不给厉家抹黑。你看看咱们是解除父子关系还是怎么着,随便。”   厉鸿宾脸彻底黑了,这个时候;   跟他解除父子关系,让他一个瞎子搬出去住,那不是让圈里人戳脊梁骨骂死嘛。   “九幽,就住家里吧。”   “不用了。”   厉九幽往前走的路被障碍物挡住了,他没敲到地板,倒是敲到了一双精致的,极其考究的皮鞋。   “小叔,不要耍脾气了,这个时候你让外界怎么看咱们家。”   厉九幽自然是看不见厉谨言得意扬扬的表情,自从厉九幽出事他一跃成为了厉家的下一任家主候选人,一时间风头无两,忍不住就要炫耀一番。   厉鸿宾紧跟着轻哼一声,表达了赞同。   “呵,你们要是真在乎厉家的面子,我住院的时候你们就应该为了保证面子去看看,而不是现在站着说话不腰疼,对着我说一些冠冕堂皇的恶心话。”   厉九幽绕过两人,坚定地走出了老宅。   “厉九幽,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来。”   “求之不得。”   厉氏没了厉九幽坐镇,短短几个月时间亏损了几千万,圈里还横空出世了一家鼎盛科技有限公司,抢占了大量份额,厉家一时间陷入困境。   厉家不止一次派人来想让厉九幽回去,都被他严词拒绝,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而厉九幽正忙着复健,努力求医,他的眼睛还有希望,绝对不能放弃。   四年,整整四年,厉九幽吃了无数的药,想了无数的办法才把眼睛治好。   此时的鼎盛科技早就成了临城最具影响力的企业,厉家则是每况愈下,大不如前。厉鸿宾几次有意无意缓解关系都被厉九幽身体不适拒绝了。   他的心早就死在了那个病房里,所有的感情烟消云散,他再也走不出来那座叫厉氏的大山了。   ——   “小叔,我敬你。”   厉九幽神情有一瞬间恍惚,唇角的弧度渐渐拉平,他怎么又回忆起之前的事情了。   他眼前的那杯酒泛着异样的光泽,微微晃动的弧度像极了他那天流出来的血液。   恶心,从胃了翻涌而来的恶心。   一直注意着厉九幽的沈临洲一看厉九幽在皱眉就警觉起来,他家崽崽该不会是又不舒服吧。   他脸上瞬间挂上职业假笑,施施然端起厉九幽面前的那杯酒。   “来,大侄子我替你小叔叔喝一杯。我们夫夫一体,谁喝都是一样的。”   厉九幽可是有醉酒综合症的人,他可不想让崽崽那样可爱娇气不一般的神情被旁人看见,那个样子的崽崽只有他能看,别人不行!   叮当。   是酒杯碰撞的声音,沈临洲一口闷了一大杯,杯口微微倾斜,面色冷淡,“大侄子,你随意。”   “哟,这么热闹呢。”   远远的,沈临洲就听到一道略熟悉的声音,他抬眼望去居然是那天的餐厅老板。   他一来手臂就自然地搭在厉九幽肩膀上,动作熟稔,神情自然,一看关系就不一样。   一旁的王总有些诧异,乐呵呵道:“符总跟厉总很熟吗?”   符总?哪个符总?   沈临洲扒拉着剧情里能被人称之为符总的,好像还真没有啊。   “我跟九幽……那是相当熟悉。”   符隶放在桌子底下的脚被踩了一下,他看向沈临洲审视的眼神又改口道:“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关系非常不错。早知道我九幽兄弟要来,我也早点来了。”   以鼎盛科技现在在商圈的地位能出席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林总见状亲自过来敬酒。   “符总还亲自跑一趟,失礼了。不知道你们董事长什么时候有时间,有些生意想跟他谈谈。”   符隶喝了口酒,眉毛一挑,酸了吧唧道:“估计最近都没时间,他忙着谈恋爱呢。”   谈恋爱……   厉九幽耳尖悄悄红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有什么事儿跟我说也是一样的,他不在公司的事我全权负责。只不过今天就算了,我好好跟我九幽兄弟叙叙旧,想死我了。”   他喵的,他快要被公司的事压垮了,厉九幽倒好美人在怀,吃吃喝喝,嫉妒,真嫉妒。   “呦,你看我,刚刚袅袅还专门跑来跟我说九幽来了,我一直忙的都没顾上。失礼了。”   林总端着满满的一杯酒就喝光了,沈临洲见此也不好意思,只能也陪着喝了一杯。   因着符隶的关系,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纷纷过来敬酒,沈临洲被迫喝了快两瓶。   到后面他脑袋都开始发晕,眼前的厉九幽慢慢变成了两个。他慢吞吞晃了晃脑袋,看着厉九幽嘿嘿的笑了。   厉谨言见此暗骂一声,想到什么一般急匆匆走了。   “沈临洲,你是不是喝醉了。你还能想起来我是谁吗?”   符隶觍着脸面向沈临洲,看他晕乎乎的就起了逗弄的心思。   “切,醉什么醉,小爷我千杯不醉。你不就是开餐厅的嘛,哦,还打气球。说,你什么时候跟我九幽哥哥相见恨晚的,还,还想他,不许,嗝,不许想他。他,他是我的,谁都不能,不能想。”   沈临洲气鼓鼓地盯着符隶,如果不是迷离的眼神暴露了他,符隶都要以为沈临洲是清醒的。   他身边的厉九幽眼睛亮的惊人,唇角勾着大大的弧度,心里像是被蜜浸泡了一样,一阵接着一阵泛起甜蜜。   沈临洲怎么那么……惹人喜爱,句句都说在他的心坎上。   “好好好,我的错,没有很厉九幽相见恨晚一见如故,我们就得平平无奇的好朋友,谁都不跟你抢,谁也抢不走。九幽,你说是不是?”   “是,我是沈临洲的,谁也抢不走。”   沈临洲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半倚着厉九幽,小心地挠了一把他的喉结,傲娇道:“哼,这还差不多。”   厉九幽余光瞥见远处走来的厉鸿宾和洋洋得意的厉谨言,动作优雅端起酒杯,把沈临洲喝剩下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三。   二。   一。   在厉鸿宾靠近他的那一刻,厉九幽突然摔倒在地,痛苦地闭上眼睛,额头上尽数是冒出来的冷汗。   “额,好疼啊。”   沈临洲还迷迷糊糊趴在厉九幽身上,他看向毫无知觉的厉九幽慌了神,心脏扑腾扑腾跳着,酒气瞬间醒了大半。   “九幽,九幽,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天使一直以来的支持,要入V了,爱你们,么么哒;   感谢在2022-08-18 12:56:51-2022-08-19 10:42: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临江船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怎么会不喜欢沈临洲呢   沈临洲凄厉的叫喊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他浑身颤抖地抓着厉九幽的手,眼泪刷的一下飙出来。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厉九幽刚刚还红润的脸色刷白刷白的, 不仅仅是额头, 脖子上也满是汗珠。   “九幽, 厉九幽,你怎么样, 别吓唬我,真的别吓我,我害怕。”   他半眯着眼睛,看见沈临洲吓坏了, 不着痕迹用手指蹭了蹭他的手背, 传递给他一些情绪,让他安心。   哪成想沈临洲哭的更惨了, 把头埋在厉九幽颈窝,一字一顿道:“你,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   厉九幽唇瓣动了动,用只有沈临洲能听到的声音道:“乖,我没事。”   语毕, 厉鸿宾匆匆赶来, 神色焦急,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好看。   “九幽怎么了,这么回事。”   沈临洲这才慢吞吞从厉九幽身上爬起来, 晃晃悠悠站稳, “我也不知道, 就喝了口酒就突然晕倒了。”   厉谨言听到喝酒脸上的表情一松, 手握成拳才把脸上荡漾起来的笑意压下去。   “小叔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林总从人群里挤进来,看见昏迷不醒的厉九幽脸上瞬间冒出来一层冷汗,可千万别出事啊。   “救护车马上就到,厉总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这要是真在他宴会上出了事,他还怎么在圈里立足,怎么混得下去。   两分钟过去,沈临洲抹着眼泪心想他们决对不能等救护车来接,他根本不确定厉九幽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看起来那样痛苦,也不敢保证要去的医院有没有厉谨言的人,必须得自己找医院。   他余光四处看了看,关键时刻小李居然不知道跑哪去了。   沈临洲一咬牙,刚刚止住的泪珠子又开始滑落,“呜呜呜,符总,你开车来了吗?九幽一直躺着我根本放心不下,度秒如年,能不能麻烦你开车陪我们去趟医院。”   “好,走。”   这嫂子真不错,有脑子有手段,他还在思考怎么样从厉鸿宾眼皮子底下把人拉走呢。   符隶根本不等厉鸿宾说话,背起厉九幽飞快冲出去上了自己的车。   厉谨言见状只能扶着厉鸿宾跟上,这时候了再怎么不合面子上也得过得去。   一上车,符隶就在限速的最高时速中冲出去,一连高超走位过了两个红绿灯,他才换了口气道:“九幽,去哪家医院?”   “你家开的那个私立医院。”   沈临洲眼睛豁然睁大,视线茫然地在两人之间逡巡。   “你们?”   “抱歉临洲,我的错,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他叫符隶,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之前出事的时候一直是他和王姨照顾我,这次我也是怕有意外情况才让他来帮忙的。”   思绪骤然混乱,沈临洲嘴巴一张一合,好半晌才垂下眸子不可置信道:“所以,在度假村也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沈临洲心里酸涩的厉害,眼睛发疼又有想落泪的冲动,这次不是因为要装哭,是真的难受。   他的崽崽不信他,连他们见到了他唯一的朋友都不愿意告诉他。自始至终,他都不信他。   所以,在厉九幽心里,他到底算什么啊。   “不是,没有想骗你。我之前不知道他也在度假村,更不知道打气球的老板是他。后面去了餐厅我才知道,我想给你个惊喜,自己出去又找不到,就拜托他准备了玫瑰花,钢琴和玩偶。没有要骗你的意思,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   艹。   厉九幽这狗男人有点危险啊,这要是让沈临洲知道其实他眼睛能看见,嘿嘿,有好戏看了。   “临洲,我替厉九幽说一句,那天真是意外。我出门度假,突然看你俩一起出来很诧异,我这兄弟没有谈过恋爱,白纸一张。他那个榆木疙瘩脑袋,怕他不会整浪漫才让你们去我餐厅的。菜单的事我郑重道歉,厉九幽已经骂过我了,都是我的错,那些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菜,是我自己给取得乱七八糟的名字。谁知道厉九幽脑子比我好使,还知道买个礼物,你们要骂都骂我,你俩得好好的,可别因为我闹矛盾。”   沈临洲别过头不言语,原本还装模作样躺在他腿上的厉九幽默默起身,高大的身躯努力缩成一团,而后把头架在沈临洲的颈窝。   “临洲,我错了。别不理我。”   他努力模仿着沈临洲撒娇时候的模样,手指一点一点挪到沈临洲衣袖上,轻轻晃动。   沈临洲不悦地抽回袖子,轻哼了一声,就是不说话。   他那个气啊,作者是咋回事,合着书里的反派就连个朋友都不能有。交朋友都偷偷摸摸的,除了厉九幽居然没人知道,合理吗?合理吗?   书里的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他这看完了全书的算什么,一本书白看了,夜白熬了,白猝死了。   呜呜呜,大冤种,纯纯大冤种。看书都看到猝死了,居然连剧情都没有完全吃透。   沈临洲的表情越是纠结,厉九幽就越是心慌,他好像真的把沈临洲惹急了,不说话,也不理他。   他偷偷瞄了眼正专心致志开车的符隶,暗自纠结了三四秒,悄悄往沈临洲那边挪了一下位置。   两人之间紧紧贴合,没有一丝缝隙,厉九幽用极小极小的声音道:“临洲哥哥-我错了!”   沈临洲:?   沈临洲骤然瞪大了双眼,酥酥麻麻的气息让他的腰软了大半,耳尖猝然蹿上热意,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脑袋晕晕乎乎的,整个人飘飘然不知所以。   靠,这他妈的谁能顶得住。   砰。   嘶。   沈临洲一头栽在了厉九幽及时伸出来的手心上,嘴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一个急刹车,就听开车那人道:“九幽,我已经通知抬担架出来了,快晕倒,一会儿你俩出来接着说。”   再多的旖旎气氛都被符隶搞没了,厉九幽狠狠瞪了符隶一眼,才不甘不愿靠在沈临洲腿上装晕倒。   他面对着沈临洲,缓慢又克制的呼吸喷洒在沈临洲的小腹,隔着薄薄的裤子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沈临洲浑身僵硬,手足无措,仰头靠在身后的靠枕上,不过短短一分钟就闹了个大红脸。   这种感觉,此生不愿再次尝试。   等厉谨言驱车赶来,正碰上几个医院护士把厉九幽抬上担架,而后飞快推进了急诊室。   为了逼真,厉九幽事前把沈临洲交给他药喝了一点。   这也就是为什么厉九幽一喝酒就起了那么大的反应。   急诊室外,沈临洲以头抵墙,一副悲伤过度的样子。   “临洲,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厉九幽又乱吃什么东西了。哼,他有这个前科,保不齐……”   “保不齐什么?厉老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他爸爸吧?一个爸爸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他都进急诊了,你跟我说他有前科,有什么前科,你把话说清楚。他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能不信他。”   上下嘴皮子一动就说是厉九幽有问题,这跟外面那些个打骂孩子极度不信任孩子的人渣有什么分别,只会说你要是不这样怎么会这样那样嘛,为什么偏偏被欺负的你呢,肯定是你有问题啊。妈的,沈临洲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这种人。   “沈临洲,你怎么跟爷爷说话呢,他是长辈。”   “长辈怎么了,长辈就能随随便便妄下定论污蔑别人,就能轻飘飘说出他自己有问题这句话。我看这不是长辈,倒像是专门跑过来诅咒厉九幽的仇人。”   沈临洲似乎是气极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哼,他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我当然知道他是我儿子,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我会污蔑他吗?”   厉鸿宾都懒得跟沈临洲争辩,那件事早就应该烂在肚子里了。   “行啊,你现在把证据拿出来,明明白白摆在我面前。我到要看看是什么证据,让你这么信誓旦旦污蔑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   厉鸿宾不语,只是用锋利的眼神看向沈临洲,似乎是又不屑拿证据又恶心羞于启齿。   沈临洲呵呵了两声,倚着墙无语道:“拿不出来就请闭嘴,我知道像你这个年纪的人犯了错都不会认的,我也就不逼着你道歉了。但是,现在厉九幽生死未卜,如果他正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到时候你就是拿不出证据也得拿出来。”   “你、你……”   厉鸿宾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符隶捂着快要憋不住笑意的嘴,乐呵呵地走过来,“厉总,你消消气。我看临洲也是急糊涂,他跟九幽感情好,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正常,你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就好了。我给您找个休息室好好休息休息,等九幽出来我再叫你。”   “是啊爷爷,你先休息休息,这里有我们守着,小叔叔福大命大,六年前都挺过来了,现在也会没事的。”   厉鸿宾一听六年前这个词汇就膈应的不行,立马起身皱着眉跟符隶走远了。   一时间,急诊门口就剩下厉谨言和沈临洲两个人。   沈临洲还是一副担心不已的模样,他目光向前,落在远处的紫色小花上发呆。   “啧。沈临洲就咱们两个了,还有必要装模作样吗?”   厉谨言话音刚落,沈临洲几乎是一秒变脸,唇角勾了勾,讥讽道:“我不装的像一点,如果真检查出什么问题,我怎么排除嫌疑,靠你吗?我的好大侄。”   “这个你放心,他们绝对查不出来是什么问题,也没人会想到你的头上。临洲,我就知道,你还是对我有感情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冒险帮我。”   厉谨言用极其油腻又神情的眼神看着沈临洲,直把他身上的鸡皮疙瘩要看的掉一地。   呕了。   该怎么说呢,真不愧是主角攻,就是有自信全天下的人都得爱他,恶心不恶心。   “这些话大可不必,我也不爱听。玉珏呢,还我。你知道我跟厉九幽不过是逢场作戏,我替你办事总不至于这个时候了要卸磨杀驴吧。玉珏,拿来。”   厉谨言双手插兜没动弹,目前他手里能牵扯沈临洲的底牌就只有这个玉珏了,厉九幽的股份还没有倒手,万万不能还给他。   “临洲,咱们这关系还分什么彼此啊,我先替你保管着。长时间看着它我又怕你睹物思人,心绪不佳,还是我拿着稳妥。”   喵的,画大饼倒是有一套。   “关系,你说说咱们是什么关系。我是你小婶婶,从我跟厉九幽结婚那天就注定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沈临洲从兜里掏出来手机,一段一段播放着厉谨言的语音。幸亏他再有准备,他还真当自己是个傻子呢,呆呆愣愣就任由他摆布。   “我这都是看在咱们的情谊上才没第一时间拿出来,厉老爷子也在,正好我去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听唱戏,他孙子要给他来一出好戏 ,怎么密谋暗杀小叔叔。”   厉谨言脸色瞬间阴沉,却还是尽量平静道:“你不敢,你才舍不得厉家的地位和荣华富贵。”   沈临洲大牙都要笑掉了,“厉家的地位……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厉九幽一个家族弃子,他还有在厉家说话的权利吗?荣华富贵,不是我说,你还不知道厉九幽这些天都花的是我的钱吧,荣华富贵跟我有个毛线关系。   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因为那一亿跟沈家闹掰了。现在是赤脚大汉,孤家寡人一个,我怕什么,还怕你,还怕厉鸿宾吗?”   沈临洲漆黑的眼珠似乎寒潭一般,几乎要把跟他对视的厉谨言吸进去。他喝完酒的脸红扑扑的,一双薄唇像是泛着光泽的水蜜桃,看上去很好……亲。   一时间厉谨言的呼吸都重了几分,呵呵,以前怎么没发现沈临洲长的这么好看,把他弄到手倒是也不错,反正不能便宜厉九幽那个瞎子。   敏锐察觉到厉谨言眼神变化的沈临洲不动声色后退了几步,背在身后的手指握成拳头,厉谨言要是敢有什么不正常的心思,他立马把他废了。   “倒是我想错了,怕你想起来伤心的往事才出此下策,给。”   玉珏就落在厉谨言掌心,沈临洲谨慎地看着这个姿势,他想了想直接伸了两根手指飞快把玉珏捏走。   哪怕是这样,他都感觉手背被恶心人的厉谨言摸了一下。   粘腻的恶心感让沈临洲瞬间皱起眉头,汗毛耸立,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在厉谨言手臂要伸过来之前,他眼疾手快把玉珏收好,率先出手攥住他的胳膊把人整个摔出去。而后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身体灵活走位,直接把纸老虎一般的厉谨言死死压制住。   沈临洲打人很有技巧,专挑衣服遮挡看不见的地方打,生疼又看不出来伤口。   直到打得厉谨言痛苦惨叫,大汗淋漓才施施然放手。   沈临洲起身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厉谨言,再有下一次就不是这么容易就放了你了。”   “医生,医生呢,我大侄子也摔倒了。”   沈临洲假意去扶,趁机道:“你最好赶紧告诉厉鸿宾是我打的你,好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孙子觊觎他儿子的老婆。”   “呦,大侄子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摔倒磕到脑子傻了啊。”   厉谨言迷茫了,面前这个人真的是沈临洲吗?   他印象里那个他说一句重话都会红着眼睛伤心的沈临洲哪去了,那个大热天跑几公里风雨无阻给他送饭的沈临洲哪去了,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会为他而死的沈临洲哪去了。这个人是谁,这不是沈临洲,沈临洲才没有那个胆子这样对他。   厉谨言根本不能接受眼前这个人是沈临洲,他脑子一片混乱被壮汉一般的护工拉走,走之前还死死盯着沈临洲的位置。只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极了,让他无所适从。   沈临洲自然是不知道,他打了厉谨言一顿,反倒把他体内蕴藏着的某个属性激发了。   越是对他爱搭不理,他就越是感兴趣,越是上赶着要得到他。反而对喜欢他卑微到骨子里的人不屑一顾,甚至是厌恶至极。   听到吵闹声匆匆赶来的厉鸿宾彻底懵了,急诊室门前站着的两人根本不搭理他,他问了好几遍厉谨言去哪了,沈临洲才不耐烦道:“自己去找。儿子生死未卜也不见你伤心难过。”   沈临洲对这个伪君子恶心透顶,多看一眼他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厉鸿宾站在那自讨没趣半天,拐杖敲的震天响,几次想走又碍于厉九幽还没出来,别问起来他没法交代,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回休息室了。   一时间屋外安静到只剩下指针嘀嗒嘀嗒的声响,沈临洲愈发心慌,厉九幽都推进去一个小时了,该不会是真出事了吧。   “符隶,厉九幽不会出事了吧,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之前有约定什么暗号吗?”   符隶心里也是直打鼓,被沈临洲用那样焦灼的眼神看着他只能道:“其实,厉九幽喝了一点那个药。他怀疑那个药跟六年前的属于同一成分,他需要证据,证明清白还自己一个公道的证据。”   沈临洲懵了,六年前,是厉九幽刚刚出事那年。也就是说这个局很有可能从六年前就开始了,吃人的厉家,果然名不虚传。   “他把药给医生送去检测不行吗?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以身犯险呢。”   “唉,送了,没有一点问题。就是些普通的补药成分,适当喝一点对身体还有好处。临洲,你别担心,这里的医生都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早就联系好的,我保证完完整整地把九幽送还到你手上好不好?”   沈临洲失落地点了点头,手指不停地抠着墙壁,脑子里乱糟糟的,生怕厉九幽出一点点意外。药是他给的,计划是他出的,厉九幽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万死难辞其咎。   “也不知道九幽什么时候能出不来,要不然我给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在这看着。”   “不要,我想让厉九幽出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我,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陪着他。”   符隶见此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站在沈临洲身侧跟他一起等,唉,该说不说的,沈临洲是真好,九幽眼光真不错,娶到宝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符隶心里都开始打鼓的那一刻,急诊室的门终于开了。   沈临洲飞快迎上去,焦急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神情凝重,他从未感受想过看似简单的病情居然如此棘手。   “洗了胃,做了多方面检查,情况控制住了。病人家属呢,我亲自跟他谈。”   沈临洲:“我就是,我是他先生。”   “你们结婚多长时间了?”   沈临洲一愣,呆呆道:“没,没多久。”   “那还是让别的亲属一起过来吧,病人现在很累昏睡过去了,还是先不要打扰他。”   医生一番话让沈临洲胆战心惊的,心里各种情绪开始翻涌,面上还得强装镇定。甚至,他的腿似乎都有些迈不动,仿佛是被咒语定在了原地。   他艰难地挪动脚步,跟上符隶一起进了厉鸿宾所在的休息室。   “请问你是病人的?”   “父亲。”   “好,我必须要告诉你,你儿子身体里的毒素积聚了有六七年之久,非常危险,我建议他多住院几天观察治疗。好在这次中毒迹象不深及时送医治疗,再有下一次可能真会要了他的命。”   厉鸿宾像是没有听懂医生的话,他下意识反问道:“什么?毒素,怎么会有毒素。”   “我们几个初步诊断是药物相克导致的。六七年前接触过量的药物,没有及时检测出来送医救治,再加上与也常吃的安眠药相克极易出现危险。刚刚在跟病人交流过程中了解到他经常吃的治疗眼睛的药也是相克。这相当于他长年累月都处在毒素积聚的环境里。又得不到治疗,只会愈发严重。而且他体内潜藏着的那种药物要直接接触才会触发,最忌讳的就是饮酒,滴酒不能沾。家属注意一下。   另外,病人受药物影响颇深,这次又被牵引出来心烦头痛,最近的情绪可能会反复无常,家属多注意,不要给病人压力,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不能再受什么太大的刺激。否则我们也无能为力。”   一长串话下来直接把厉鸿宾砸懵了,厉九幽是中毒了,六七年前就中毒了。怎么会,怎么会呢。所以说那次他也许不是故意要吃那种药,是别人陷害的,更可怕是他居然没有一丝一毫怀疑,直截了当就给他宣判了死刑。   酒,他那次喝了那么多酒。   沉稳如厉鸿宾听到这些身子也止不住摇摇欲坠,这么说一直以来是他误会厉九幽了。出车祸是因为药效上来突然犯病,性格暴戾反复无常也是药物影响。   “医生,还能治好吗?”   医生可疑地沉默一瞬,才慢慢道:“我们尽量,不用给病人太大的压力,平常心就好。”   “这种药物常见吗?怎么会在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   符隶问出来的,正是厉鸿宾疑惑的地方,他期待地看向医生,希望能听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社会上很难找到,应该是有人故意下的,不是一般人有渠道能找到的东西。非常难得一见,家里的饮食最好多注意一下。”   “嗯,好,谢谢。”   沈临洲胡乱道过谢又垂下眸子,听到医生这话再也站不住了,他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在沙发上。   他恶狠狠地盯着陷入沉思的厉鸿宾,一字一顿道:“请问,厉九幽到底哪里有问题,让你们这些年如此对他,不闻不问,还处处造谣怀疑他。”   有那么一瞬间,沈临洲对自己穿书的事儿产生了怀疑,这些真的是剧情里的东西嘛。   他的崽崽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他当时看书的时候还在想主角不就是喂了些安眠药嘛,怎么会怎么会让厉九幽那么痛苦,痛苦到甘愿一把火自焚。他不敢想,一点都不敢想。   沈临洲用杀人一般的目光看面前这个推波助澜的刽子手,如果不是他厉九幽何须受这种苦。   厉鸿宾避开沈临洲的视线,低头扶着拐杖不言不语,只是面色愈发铁青。   自从凌凌死后他几乎很少有好脸色给厉九幽,他甚至觉得是这个孩子拖累了凌凌,如果没有厉九幽,也许他们现在还是恩恩爱爱的一对夫妻,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   六七年前,那就只能是在老宅里那段时间,厉九幽车祸之后就搬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住过一晚。   呵呵,没想到兄弟阎墙也出现在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和睦家庭里,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一时间,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像是刹那间老了十岁,不论何时何地都硬直的背此刻也弯了下去。   唉,他到底是老了,面对沈临洲字字诛心的质问,居然羞愧到开不了口。   “502号房的病人醒了,家属可以过去了。”   沈临洲想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去,临进门的每一刻迅速把脸上难受的表情收敛。   “九幽,你怎么样。”   沈临洲看向面色惨白的厉九幽满是心疼,他的嘴唇都因为缺水而干裂了。   厉九幽刚想说什么,察觉到有人进来立马闭嘴,只是呼吸一次比一次重,挣扎着要坐起来。   正在这时,一直没有露面的厉谨言姗姗来迟。   一进屋就道:“小叔叔,你没事了吧。还是少喝些酒为妙。”   厉谨言自然不知道医生已经都检测出结果了,还洋洋自得地责怪厉九幽喝了酒。   厉鸿宾发狠一般敲了下地板,朗声道:“厉谨言,闭嘴。”   “九幽,你好好休息养身体,等出了院直接搬回来老宅住,那个别墅又旧又偏僻,不适合你现在养身体。”   床上的厉九幽一只手不动声色用力把沈临洲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抄起桌上的东西就摔出去。   玻璃花瓶在光洁的地板上炸开,厉谨言咬着牙忍着通尽量把厉鸿宾挡住,他露在外面的手不偏不倚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刺到。   嘶,妈的,厉九幽这狗东西发什么疯。   “小叔叔,你疯了吧。”   “闭嘴。你还记得那个又旧又偏僻的别墅是哪里吗?是你跟妈妈的婚房,那里才是我的家。我有自己的家,不会回老宅的,你们走吧。”   屋里静悄悄的,却没有一个人动弹。   厉九幽火气上涌,怒吼道:“走啊。”   不明所以的厉谨言立马扶着摇摇欲坠的厉鸿宾走了,一路上添油加醋说厉九幽的坏话,明里暗里说他不懂事。   只是这次厉鸿宾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像是傻了一般。意识到不对的厉谨言想补救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尴尬的闭嘴,同时在心里琢磨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厉鸿宾怎么突然态度转变了。   等所有人都走远了,符隶用手指打了个走出去的手势默默关门。   太可怕了,好久没见过厉九幽发火了,他都要吓死了。   跌坐在病床上的沈临洲还有些茫然,他怎么咻的一下就跑到厉九幽身后了。   自他穿书以来还从来没有见厉九幽这样过,像一只被彻底激怒的狮子,怒吼着侵占他地盘的外来者。   沈临洲怕厉九幽正在气头上情绪不稳定,缓了缓才准备开口。   “是不是吓到了?”   “你身体没事吧?”   “没有。”   “没事。”   沈临洲盯着明显憔悴了两个度的厉九幽心疼不已,撇了撇嘴向前一把抱了厉九幽一个满怀。   “厉九幽,你真的吓到我了。我要跟你闹,跟你生气。吃了那个毒药那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要是真有什么意外,我,我也不活了。唔。”   喋喋不休的嘴被厉九幽的大掌捂上,他锁着眉,轻声道:“不许胡说。事出突然,我怕你担心不让,就没告诉你。你的玉珏要回来了吗?”   沈临洲蒲扇一般的睫毛颤了颤,乖乖地从口袋里拿出玉珏。   “哝,要回来了。厉九幽,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就知道关心玉珏啊,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能发火知道不,跟那些个不要脸的人渣发什么火啊。”   厉九幽收回手掌,轻轻把沈临洲带进怀里,平静道:“我刚刚是装的,趁着这次机会对付一下厉谨言。其实,我怀疑我之前出车祸就是厉谨言一手造成的。”   厉九幽说完还忐忑地瞥着沈临洲的神情,生怕他会因为他嘴里说着的那人是厉谨言就犹豫不定。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肯定是他。”   厉九幽:?   就这样?不问为什么怀疑他,也不问有没有证据,直截了当就盖棺定论。   “你信我?”   “切,不信你信谁,难不成信厉谨言那个混蛋啊。我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一脸猥琐还装可怜,极其不要脸。”   心底某些想法又突然涌上心头,厉九幽偷偷看了眼义愤填膺的沈临洲,这个样子不似作假。他从来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可是事关沈临洲,他总觉得不对劲儿。   “我的临洲这么厉害呢,可我记得你第一次见他就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的,追着喊着要联系方式,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念念不忘。”   说着说着厉九幽心里就开始泛起酸水,脑子里诚实地回忆着他所闻所见的画面。如同打翻了一缸陈年老醋,整个病房都是酸味儿。   “才没有,那才不是……”   那个我字被反应过来的沈临洲咽了回去,他的身份不能让厉九幽知道。骄傲如厉九幽,真的能接受他生活的世界是一本书,他所经历的所以苦难都是为了衬托厉谨言,激励他的成长,成为他的垫脚石吗?   还有那个结局,一直被沈临洲忽略,不愿意提起的结局。他不想让厉九幽知道,他最后连离开都不体面,他的崽崽就应该是振翅的雄鹰,不困于方寸之地。   “嗐,那会多年少无知啊,见到了一个两条腿的厉谨言就觉得还不错。没见过世面,不知道真正豪门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是什么样。耳根子软,人家说什么信什么,然后就被骗了。   九幽哥哥,那是我没第一时间见到你,我要是见到你估计惊为天人,下巴都合不上,眼睛里哪里还容得下别人啊。更何况是处处不如你的厉谨言,他现在在我心里就是歪瓜裂枣,上不了台面。”   “嗯。”   沈临洲几句话说得厉九幽心花怒放,哪怕他脱口而出又很快改口的那句话现在不愿意告诉他,他相信总有一天沈临洲会主动告诉他的。   再者说,从沈临洲寥寥数语中他发觉沈临洲是个资深颜控。他虽然不算相貌各外出众,但比起厉谨言还是厉害的,算中上等吧。   “哎,厉九幽这个瓶里是你喝剩的的矿泉水吗?我太渴了,喝一口哦。”   矿泉水,厉九幽还在思考哪里有矿泉水,那天已经咕嘟喝了一大口。   “等等!”   “咳咳,咳咳,呜呜呜,好辣啊,这怎么怎么是酒啊。”   沈临洲猛地灌了一大口,辛辣的味道顺着喉管一直蔓延到胃里,直把他辣的斯哈斯哈的。   “我之前让医生检测那个药物成分,他们说需要喝酒之后才起效果。我这不是怕厉谨言没机会让我喝酒,想着故意装一装,后面有机会偷偷喝一口的。”   沈临洲红着脸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总觉得天旋地转,脚步也不稳,面前的厉九幽更是变成了好几个!   “唔,厉九幽,我好晕哦。”   宴会上喝了不少酒还没清醒过来,52度的烈酒又喝了一大口两相刺激能不晕嘛。   “临洲,还能听到我说话吗?到床上来,我找符隶给你弄个醒酒汤。”   沈临洲哼哼了两声,委委屈屈躺进厉九幽的被窝,手指拉着厉九幽的衣角不放,“不要不要,你别走嘛,陪陪我,我脑子晕,看不清楚人,不想你走。”   “好好好,不走不走,那我打个电话总行吧。”   “不要。不想喝,一点也不想喝。你再这样我就要闹了,我脾气可差可差了,生气很可怕的。”   沈临洲圆溜溜的猫眼里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蓄起来的泪珠,还是因为醉酒产生的生理盐水。   厉九幽低头无限凑近沈临洲,突然起来逗弄的心思,他轻声喊道:“洲洲?”   “唔,干嘛?”   厉九幽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调侃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沈临洲歪着脑袋,机械的脑子咔咔转动,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沉默几秒之后,他气呼呼地抬头叼住厉九幽的手指,略尖锐的牙齿磨过他的指尖,莫名的情愫在厉九幽心底炸开。   他突然发力把沈临洲压在身下,眸子里隐藏着从未有过的危险,他把沈临洲乱动的手指压住,轻声道:“沈临洲,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唔。”   沈临洲吐出厉九幽的手指,似乎是听不懂厉九幽在说什么,只是用微红的眼睛茫然地望着他。他的脸颊红扑扑的,红意一直从耳垂蔓延到锁骨以下。   厉九幽沉默地跟他对视片刻,率先败下阵来。   他翻身平躺下来,压抑着略微粗重的呼吸,尽量避开沈临洲单纯又依赖的目光。心跳已经完全不听身体的指挥,砰砰砰的,几乎要飞出去。半晌,厉九幽的眼睛闭上又睁开,反复几次,而后眼睛里蕴藏着爱意再也忍不住倾泄而出。   心跳得飞快,比密集的鼓点还要急促。手指成拳又缓缓松开,他叹了口气,还是默默扭头又看向沈临洲。   怎么会不喜欢沈临洲呢,这样好的沈临洲。   这辈子好多个第一次都是沈临洲给他的惊喜,他从沈临洲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蓬勃向上。如果一株艳丽的向日葵,给了他无穷无尽的动力。   从沈临洲说愿意陪他一起死的那一刻,厉九幽已经不能再欺骗自己了,他确确实实喜欢沈临。喜欢这个阳光开朗爱撒娇有些娇气的沈临洲,喜欢这个时时刻刻为他着想的沈临洲,喜欢这个哪怕喝醉了迷迷糊糊的,都要拉着他不放的沈临洲。   很多时候他莫名其妙生气都找到了最本质的理由。因为,他喜欢沈临洲。   所有他就是见不得沈临洲可能还喜欢厉谨言,更听不得他嘴里出现厉谨言的名字。偶尔还要气一气,气沈临洲是个实实在在的榆木脑袋,因为他好像从来没觉得自己会喜欢他。无数条对他好的理由摆在面前,喜欢他最直白的那一条完全被他忽略,转十几二十个弯,跑到一个他自己都陌生的觉得说服不了的理由上,奉为圭臬。   厉九幽自嘲一笑,如果在这次冲喜之前有人跟他说,你以后会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冲喜对象,甚至愿意为他去死,他一定觉得那人脑子有问题,怎么会说出如此荒谬的话。   真的到了这时候,他才觉得是自己之前脑子有问题。   他伸手从沈临洲的额头描摹,而后一路向下停在他湿答答的薄唇上,手指用力按了一下,像是要把醉猫一样的沈临洲唤醒。   “洲洲,知道我是谁吗?”   沈临洲不语,他觉得自己奇怪极了,心脏好像出问题了,酥酥麻麻,不就是厉九幽放了根手指嘛,奇奇怪怪的。   “洲洲,你喜欢我吗?或者喜欢谁?”   厉九幽又期待又紧张,期待沈临洲喊他名字,又害怕他嘴里说出口的是厉谨言。   喜欢?   沈临洲努力消化着这两个词,他想了想还是先移开了厉九幽的手指,怕他又作怪一样攥在自己手心里。   “喜欢。”   厉九幽心里炸开烟花,唇角的笑意怎么都遮盖不住,他兴奋地恨不得冲出去跑上几圈,然后向全世界宣告他恋爱了!   “崽崽。”   崽崽还是仔仔,清晰的两个字传进厉九幽的耳朵,沸腾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手指突然哆嗦起来,嘴角的弧度渐渐拉平,神情骤然失落。   又不死心问了一句:“洲洲,你喜欢谁?”   “嘿嘿,崽崽啊,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崽崽。”   那一瞬间满满当当的爱意是骗不了人的,沈临洲喜欢的是崽崽,不是他。   厉九幽沉默着翻了个身,心里五味杂陈,各种情绪接连翻涌。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了,只是唇角紧紧绷着,紧攥的拳头抵在床边,不言不语。   嗯,他又失恋了。 第28章 也许沈临洲不是沈临洲   本来就醉酒迷迷瞪瞪的沈临洲更迷糊了, 他家崽崽看起来好伤心啊,头顶上似乎有一大片乌云笼罩着,愁眉不展的, 就连一向挺直的背都弯了些。   沈临洲拿手指戳着厉九幽的背, 见他没反应, 一点一点凑过来。他越是往前,厉九幽也跟着往前。   咚。   厉九幽还没从失恋的阴云里缓过劲儿来, 就被膝盖上传来的刺痛打击到清醒过来。他脸朝下趴在地上,手肘和膝盖下意识撑起来做缓冲,毕竟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了还会有从床上掉下来的一天。他默默叹气,尴尬地起身, 第一时间拿手机看了看自己那张脸。   唔, 还好还好,没受伤, 现在他浑身上下能勉强吸引沈临洲的也就这张脸了。得当做重点保护对象,时时刻刻注意。   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成功把厉九幽的思绪扯回来, 他转过身凑到床边去看,只见沈临洲把自己整个捂在被子里,只除了被子不够大, 白嫩的脚掌被迫露在外面, 他身子小幅度的耸动着,依稀还能听见吸气声。   厉九幽从最上面掀起来一点点被角,意外尴尬地和正在抽泣的沈临洲对视上。   沈临洲哭得眼睛红红的, 下唇也被他咬出来清晰的牙印, 手掌抵在心口, 像是心口疼一般, 乍一看见厉九幽的脸又生气的换了个方向继续哭。   “洲洲, 你怎么哭了?”   厉九幽哭笑不得,又隐隐心疼的紧。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如果那个算告白的话,被拒绝的人应该是他,气氛都到这了,他是不是也应该找个地方好好哭一顿。   “洲洲,我把被子给你掀起来一点点,别闷坏了好不好?”   “不,不好。”   沈临洲像是真气着了,蹭地一下从被子里探出来一个小脑袋,手指握拳,气鼓鼓地盯着厉九幽。   “我,我以后都不跟你,你好了。”   说话那人抽抽搭搭的,吸气呼气一次比一次艰难,脸更是憋的通红。   厉九幽怕他呼吸不顺,只能坐在床上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脑袋,温柔地哄道:“洲洲,都是我的错,我让你不高兴了,别气别气,要不你现在起来打我一顿。就是我皮糙肉厚的,你打的时候挑肉嫩的地方,别伤着手。”   好半晌,没察觉到沈临洲的抗拒,厉九幽干脆大着胆子把人搂进怀里。柔若无骨,肤如凝脂,厉九幽心想,这词用来形容沈临洲一点都不过分。   沈临洲吸了吸鼻子,嘟囔道:“那你知道,你错哪了吗?”   他自下而上仰视着厉九幽,视线落在他的下颚,再往下蠕动的喉结清晰可见,他看了好几眼,一时手痒没忍住挠了挠。   逗猫一样的动作,可惜的是厉九幽没有表现出很舒服的样子。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厉九幽骤然被捏住命脉,连咽口水的动作都急忙停下,思索片刻,坚定回答道:“我哪都错了,只要你生气就都是我的错。”   厉九幽自认为正确的点头,心想,这么回答准没错,肯定是标准答案。   沈临洲收回作乱的手,冷笑了一声道:“呵呵,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就这样吧,我都懂了。”   厉九幽:?   等等,我什么都没说啊怎么就懂了。   厉九幽勉强笑了笑,委屈道:“洲洲,你到底怎么了,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说,我立马改。”   沈临洲没回答,只是手指慢慢吞吞戳了戳他的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厉九幽,给足了暗示。   哪成想这人的手越发向下,厉九幽艰难地把那双手揪到自己掌心里,手指缓缓插进他的指缝,轻声道:“哦-原来我的洲洲是怪我刚刚没有理他啊,我的错。我脑子不好使,神经系统不敏感,一时间没察觉你戳我,怪我,洲洲不气。”   “切,我才不气呢。”   厉九幽唇角勾了勾,没好意思拆穿这个口是心非的人。   又一想这个人其实喜欢的不是他,这样的姿势会不会太亲密了些。他会拉沈临洲的手,抱他,跟他同床共枕。   那,那个人呢?   沈临洲是不是也喜欢那个人这样抱他,也会红着眼睛跟他撒娇,也会给他做好吃的饭菜,用崇拜的眼睛看他,然后会哭唧唧地说愿意陪他一起死。   艹,气死了。   厉九幽气的不行,恶狠狠伸手揉了一把沈临洲软乎乎的脸蛋,直把人弄的晕晕乎乎的才罢休。   小没良心的,明明是我老婆。   “你做什么捏我的脸,都,都不俊了。”   厉九幽想了想还是躺进了被窝里,侧躺着把沈临洲抱住,用极其酸溜溜的语气在他耳边道:“要是我和崽崽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沈临洲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崽崽和厉九幽不就是一个人嘛,什么乱七八糟的救谁。   沈临洲长时间不回答,厉九幽的心愈发打鼓,七上八下的,一直安定不下来,这么难以抉择的嘛。   “崽崽,崽崽好像不会游泳。”   书里的崽崽没有人去救过他,他要努力去救。而现在厉九幽就在他身边,他一定会保护好他的,根本不会又掉进水里这个可能,永远不会。   “呵呵,那个男人不行啊,连游泳都不会,那他怎么好好照顾你。洲洲,一定要擦亮眼睛,这种男人要不得。”   “哦。”   过了一会儿,沈临洲还是忍不住道:“他很好的,不要妄自菲薄。”   厉九幽满脑子都是他很好,完全没注意到那句妄自菲薄的形容词可能是他自己。   他好像又回到了十几二十岁,非得跟沈临洲喜欢的那个人比个高下。   沈临洲嘴里的那个他不会游泳,恐高怕黑,爱吃甜食似乎还是个嘤嘤怪,黏人爱哭是个一直饱受欺负的小可怜。   哼,这种男人一无是处,软饭男更要不得,还得沈临洲保护他。   “九幽哥哥,你还玩你问我答的游戏吗?我有点困了,想睡觉。”   苍天呐,合着他这么长时间的醋白吃了,人家以为是玩游戏。   “咳咳,最后一个问题。”   厉九幽不自觉发烫,似乎是很不好意思,含糊道:“我和那个崽崽谁更好看。别多想啊,我就是考考你的文学素养,《邹忌讽齐王纳谏》知道不,我相当于是邹忌,他是城北徐公,我俩谁好看。”   厉九幽心想,但凡他的洲洲上过学都知道:城北徐公不若君子美也!   “唔,没什么更好看什么吧,长的一样。”   长的一样!   一样!   厉九幽的世界观摇摇欲坠,一颗心在短短的几秒之内碎成残渣,他,他还是个替身。   怪不得洲洲对他好,原来都是因为这张脸。   厉九幽的视线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无限逡巡,要是现在划伤了洲洲看不见这张脸还愿意跟他亲近嘛。   算了算了,不值当。   “洲洲,睡觉吧。”   “哦。”   沈临洲打了个小哈欠,眼睫毛上还缀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小小的嘟囔道:“不要自卑,你这张脸很好看,比邹忌好看。”   是比邹忌好看,比城北徐公差远了。   【老板:去给我查!临城凡是二十到三十叫崽崽的,男的,跟我长的差不多,都有谁!】   收到厉九幽紧急消息的小李懵了,难不成厉鸿宾还有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啊,这么紧急。   就是这个崽崽,真的会有人叫这种名字嘛。   【小李:老板,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我只是说可能啊,崽崽其实是个孩子!哪有成年人叫崽崽的。】   脑子发热的厉九幽突然安静下来,对哦,爱哭怕黑恐高不会游泳,倒是真像小孩子。   所以,其实沈临洲有孩子了?   心碎的的更厉害了。   【老板:那你查查沈临洲是不是有孩子了,或者他谈过恋爱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其实他有孩子了。】   厉九幽也觉得自己傻了,要是不知道怎么会一口一个崽崽的叫。   唉,爱情真是折磨人的东西。   【小李:这个不用查了,老板,上次给你的资料里写的清清楚楚。沈少爷和你结婚之前就喜欢那个谁,那个谁对沈少爷又没意思,感情经历一片空白,不可能有孩子,绝对不可能。】   是啊,沈临洲之前喜欢那个谁。   【老板:那你觉得我跟那个谁长的像吗?】   小李可疑的沉默了一下,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就是收不到回复。   过了大概一分钟,小李回复:某些角度有一点点像(小拇指指甲盖大小),但是他没有老板帅,老板是九天仙人,是绝世帅哥,怎么会自降身份跟那个人比呢。   【老板:所以就是有像的地方。】   小李抓狂了,合着后面那一段夸赞的话白打了。   厉九幽默默无言,不管这个崽崽是何许人也,他都要把他比下去。跟沈临洲朝夕相处的是他,形影不离的是他,到最后相亲相爱的也只能是他。   确定沈临洲睡熟了,厉九幽才小心翼翼起身出门。   ——   医院天台。   厉九幽和一脸懵逼的符隶相对而立,大眼瞪小眼。   符隶摩擦着衣服口袋,像个耳聋患者,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说让我教你怎么追人?九幽,你糊涂啊。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不要脸。”   厉九幽懵了,理直气壮道:“你情史那么丰富还不准我请教了,我追自己的老婆怎么就不要脸了。”   “嗐,我,我这不是以为你要犯罪嘛,当然得狠狠谴责你。就是,你俩都亲密成那样了,居然还没有在一起,我可真是开了眼了。闻所未闻啊。”   符隶转念一想好像也正常啊,就厉九幽那个榆木脑袋,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哪里会追人啊。   他立马挺直了腰板,理了理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准备慷慨激昂演讲一番,但看见厉九幽茫然的眼神,唉,算了。   “追人这个东西啊,要因人而异。我个人感觉你装可怜有奇效,临洲一看就是嘴软心软的,你现在都这么可怜了,再可怜一点又怎么了,对不对。”   嗯,好像是。   那个崽崽不就是怕这怕那,这不行那不行,照样不是把沈临洲迷的神魂颠倒。   “那个九幽,咱们可是实在兄弟啊,你跟我说实话,沈临洲是一点都不喜欢你吗?”   符隶那个好奇啊,据他火眼金睛观察下来,要说沈临洲一点都不喜欢厉九幽那是万万不可能啊,肯定是厉九幽当局者迷,傻呵呵的不明白。   “嗯,我问他了,他喜欢别人。”   “哎呀,兄弟受苦了。不行就放人家自由吧,人都有喜欢的人了。”   “不行,那个人根本配不上他。”   “所以呢?”   “所以我要把临洲抢过来。”   妈的,谁以后再说厉九幽是个榆木疙瘩他跟谁急,这不是挺厉害的嘛,都不是公平竞争,是直接抢过来。   “九幽啊,那你这任重而道远呀,好好加油吧!”   “嗯,我走了,他一会儿该醒了。回头把你的情感资料发我一份,我跟着学习学习。”   厉九幽越走越快,符隶在后面笑得前合后仰,调侃道:“那具体案例你要不要?”   “要。”   符隶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他还是觉得不应该,沈临洲要么喜欢厉九幽,要么就是谁也不喜欢。他又不是那种看个狗都特别深情的眼睛,只除了厉九幽。   也许沈临洲自己都不知道,他看见厉九幽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地放光,整个人又鲜活又充满力量。   ——   一直到月上柳梢头,沈临洲才悠悠转醒。   宿醉的脑子又疼又晕,他似乎是缺失了某一段记忆,有些东西死活记不起来。   “厉九幽——”   “我在,你醒了,要喝水吗?”   “嗯。”   沈临洲就这厉九幽的手,咕咚咕咚喝了满满一碗,而后疑惑道:“厉九幽,我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太疼了。是不是因为演戏的时候哭多了啊,唉,太卖力了。”   厉九幽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但是一听他这意思是完全不记得了,立马又理直气壮起来。   “很有可能,不过要是因为厉鸿宾看着根本不值得哭,他自己还高高兴兴的,咱们过自己的小日子,管他做什么。”   “哦。厉九幽,你是不是故意让他知道六年前你就中毒了。”   沈临洲现在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整个宴会过程中滴酒不沾的厉九幽会突然喝了一口,是不是因为知道厉鸿宾在,做戏给他看。   “是,关于六年前我没有哪怕一丁点证据能证明下毒的是厉谨言,不过是给厉鸿宾提个醒而已。让他知道知道,他以为的兄友弟恭,家庭和睦背景下隐藏着的黑暗。”   剧情里自始至终厉鸿宾对厉谨言都是溺爱有加,厉九幽出事之后拿厉家给他练手,豁出去老脸给他介绍合作商,是真正意义上的好爷爷。   要是让他知道,所谓不成器,他有些偏见的小儿子是因为被人害成现在这样的,沈临洲就不信他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我突然又觉得你其实搬回去也不错,这么多年他不管不顾,一点都不了解你的辛苦,回去住两天他就能明白你受的都是什么苦。”   “不回去,临洲你知道吗,老宅对我来说就是监狱,厉鸿宾是里头最大的罪犯。他创造了严明的家规,却没有一个人真的遵守,每一个人,每一个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作乱。你以为他不知道,不是,他一清二楚,只不过从来不提,也从来不管。像丛林狼,他信奉的向老师胜者为王,我是被驱逐的,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   是啊,他的崽崽六年前就被放弃了,现在还回去做什么。   “厉九幽,能出院吗?咱们出院吧。”   沈临洲干脆利落办了出院手续,刺鼻的消毒水味儿,他想厉九幽这辈子应该都不想多闻到了。   还好符隶有医院的股份,大半夜给他们办了出院手续。   小李早早下了班,在这个世界还没有一点驾驶经验的沈临洲被迫当起了司机。一路上沈临洲仿佛又回到了在驾校的日子,松下手刹,踩下油门,车子慢慢吞吞从医院开出去。   汇入车流,沈临洲立马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又如鱼得水,闪电漂移,移形换影,就是姿势不太雅观。车座调整在最前面,双手死死抱着方向盘,手打得快了都有点倒腾不过来。   厉九幽默默抓紧了把手,另一只手揪着安全带,时时刻刻盯着后视镜。   又一个漂移。   厉九幽想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临洲,你在驾校还学过像漂移这种高难度特技啊,我就知道我的教练留了一手。”   现在,无比庆幸的就是沈临洲酒醒了,没有来个酒驾醉驾什么的。   沈临洲听出厉九幽话里话外的调侃,轻哼了声,“这算什么啊,我还有更厉害的。比如飞驰人生,车身转体一周,漂洋过海。你现在看到的简直不值一提。”   厉九幽唇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眉眼间尽是笑意,惹得沈临洲频频用余光看他。   “哦-我的洲洲就是厉害。”   艹。   车子如流星一般划出去好远才带着刺耳的摩擦声停下。   沈临洲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一时间他都有些分不清心脏到底是因为什么砰砰直跳。是厉九幽在如此清醒的情况下喊他洲洲,还是车速有些快他心里发慌。   在回别墅区无人的街区上,沈临洲沉着地打开危险警示灯,扭回头认真地对厉九幽说:“请不要在我正炫技做着高难度动作的时候喊我……那啥。”   他垂下眸子搓了一把发红的耳尖,嘟囔道:“我会分心的。”   类似于乱沈临洲心曲这种好事让厉九幽受宠若惊,抓着安全带的手发痒一般蜷缩起来,他怕一个忍不住直接摸上沈临洲的脸颊。   厉九幽避开沈临洲若有似无的视线,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好的,洲洲。”   在沈临洲要说话的片刻,厉九幽抓紧道:“现在车停着,不用炫技。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叫了,对不起。”   唉,他家崽崽都难受地闭起来眼睛了,一个名字,一个称呼而已,算了算了。   “随便。”   厉九幽笑了笑,在心底狠狠握拳,符隶还是有点用的,他的洲洲果然吃这一套。   “洲洲,咱们回家吧。”   他想家了,想那个处处充满了沈临洲气息的家,他们共同的家。   回到别墅的时候王姨已经睡下了,沈临洲轻手轻脚拉着厉九幽上了楼,洗漱完直接蹦上了床,还是软乎乎的垫子舒服。他很像童话故事里的豌豆公主,不过只住了一天的医院就浑身不舒服。   他偏头看向还在脱衣服的厉九幽,他的崽崽那几年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唉,厉九幽,你膝盖怎么了,又青了一片。”   厉九幽换睡裤的手一顿,故作疑惑道:“青了吗?我都不知道,不疼,没事。”   “还说没事呢,特别青特别大一块,你先别穿,我给你擦个药。”   药箱里治疗跌打损伤的只有红花油,沈临洲洗了手低头半蹲在床边,仔细把手上的药揉开。   清冽的药向直冲鼻子,他不适地拿胳膊蹭了一下,啧,好痒啊。   “唔,你干嘛?”   鼻尖被厉九幽准确无误捏在手心里,粗砾的指腹温柔地蹭了蹭,发痒的感觉是没了,那种直冲天灵盖的酥麻又不要命的涌上来。   “洲洲辛苦了,其实不擦药也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习惯了……   沈临洲心里酸涩的厉害,盯着他膝盖上青紫的痕迹小心地吹了吹。   “那不行,以后有我在不能习惯受伤,要习惯什么时候都是平平安安的。我要我家九幽哥哥一直开开心心的,还有就是受了伤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处理好的。”   以后,他和沈临洲会有以后吗?   “洲洲,以后是多久以后的以后,你会离开我嘛。”   像他小时候偷偷喂养的那只流浪猫一样,突然有一天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哪怕是很多很多年后再想起来,厉九幽的心都是疼的,因为他从未拥有过什么,那个午后,他以为自己会拥有一只猫,后来啊,他只是拥有了一段回忆。   “不会,是特别特别特别久的以后。”   如果厉九幽没有别的喜欢的人,没有突然说要他走,那大概是厉九幽所能接受的以后。   厉九幽喜欢的人……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他沉稳又孤傲,可能喜欢闹一点的。眼睛不好,最好找个愿意一心一意照顾他的。家庭不幸福,最好找个能温暖他的。   越是想沈临洲的心就越是难受,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大块棉花,又卡又堵,似乎细微的呼吸都带着痛。   他好像是个特别自私的人,居然不是那么希望厉九幽能顺利找到喜欢的人。一想到以后有那么一个人时时刻刻跟厉九幽黏在一块,厉九幽比对他还温柔的对那个人,他心里就不舒服,极其不舒服。   再者说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他的崽崽,普天之下,他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一个。   “厉九幽,咱们先说好,你以后要是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我,咱们赶紧离婚,我好给人家挪地方。”   沈临洲短短说了几句心里就快要酸死了,唇角的弧度也没了,一整个看谁都不顺眼的状态。   偏偏厉九幽还是个傻的,一点没发现,还傻呵呵地盯着沈临洲笑,末了还真嗯了一声。   咚。   横亘在地上的椅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沈临洲气鼓鼓地踢了一下,洗了手立马关掉睡觉。   崽崽大了,有小心思了,你酸什么酸,有你什么事啊。   厉九幽看着突然乌漆麻黑的屋子,心想他还没穿睡裤呢,好像他家洲洲生气了,为什么生气啊,是不是累着了。   犹豫片刻,厉九幽还是放弃黑灯瞎火找睡裤了,他等腿上的药干的差不多了,小心翼翼躺进被窝,侧身躺着,唇边还挂着浅笑,而后柔声道:“洲洲,晚安。”   ——   翌日清晨。   王姨早起锻炼回来,看见沙发上端坐着的厉九幽还吓了一跳。   “你们不是参加宴会去了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沈临洲怕王姨担心,压根没跟她说,只说朋友想让他们多留两天。   “哦,提前结束了,我跟洲洲就先回来了。”   “洲洲……哦哦哦,看我看我,我做饭去,做饭去。”   王姨骤然听到这么肉麻的称呼都没反应过来,哎呀,两个孩子感情好,她也跟着高兴。她嘴里哼哼着高昂的音乐,手脚轻快地移动着,有一种把广场舞曲不融合进来的感觉。   卧室里。   沈临洲接到了林袅袅的电话。   “九幽没什么事了,医生洗了胃开了药现在已经回家来了。”   “临洲,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们昨天一天排查了所有的食物饮品都没有问题,确实是没有问题。让厉总受苦了,太不好意思了。”   沈临洲尴尬地挠了挠脸,这总不能告诉人家其实厉九幽是故意的吧,多么的不要脸啊。   “没事,九幽没事。你也别太担心,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倒是我们跟你们添麻烦了,好好的生日宴都没办好。”   “嗐,说这些干嘛啊,都是小事儿。以后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沈临洲犹豫片刻还是道:“那个袅袅,虽然挺冒昧的,我还是想问问你跟贺楼是不是挺熟悉的,如果可以的话,想让你帮忙引荐一下。”   贺楼好歹也是林袅袅未来的联姻对象,据说自小青梅竹马,家世相当。贺楼又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就是不知道林袅袅后来为什么看上陈昇那个人渣了。   电话那头的林袅袅可疑的沉默了,沈临洲只听见咚的一声,好像是踢人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没事袅袅,不方便也没关系,是我唐突了。”   林袅袅狠狠瞪了一旁乐呵呵傻笑的贺楼一眼,做了一个离我远点的手势。而后才道:“方便,挺方便的。我一会儿把他联系方式给你。”   “好,谢谢袅袅,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回见。”   林家。   林袅袅无语地看着面前的大狼狗贺楼,再一看他脖子上那一小块痕迹,羞耻的耳朵都红了。   想她英明一世,被贺楼算计了,还中的是美男计。   “袅袅,我有那么拿不出手嘛,好不容易有人主动要认识我,你还不抓紧机会介绍介绍我,让你朋友认识认识你男朋友。”   林袅袅立马反驳,“打住,我可没同意,别着急忙慌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好好好,没同意就没同意吧。那我接着追,对了,到底是谁要见我啊。”   “沈临洲,厉九幽家的小先生。”   “冲喜那个?你怎么知道是他家小先生。”   “厉九幽朋友圈发的啊,好几年了,我第一次见他发朋友圈,一上来就是:我家小先生。人家俩恩爱着呢。”   此刻,厉九幽的小先生正盘算着给厉九幽找个眼科专家好好看看眼睛。   剧情里贺家算得上是医疗世家,家里几代人都有从医的,各种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像厉九幽这种车祸引起的失明,只要治疗得当,完全好转不是问题。   “临洲,下来吃饭了。”   “哦,来了。”   “哇,王姨,今天有小笼包啊,闻着好香。肯定特别好吃,王姨辛苦了。”   “哈哈哈,临洲就是嘴甜,好吃就多吃点。来来来,我调了酱汁蘸上。”   沈临洲喝了一大口小米粥,瞬间胃里就暖洋洋的。   小笼包是他爱吃的猪肉大葱,就连酱汁里也有他爱吃的花生酱芝麻酱。   “太好吃了。”   沈临洲像个小仓鼠一样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吃饭的时候两颊一鼓一鼓的,看着他吃那是相当下饭。   厉九幽余光一直瞥着沈临洲,不知不觉就饿了。   他小心的蘸了酱吃了一口脸色就变了,立马放下筷子道:“沈临洲,别吃了,有花生酱。”   沈临洲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一脸茫然地看着厉九幽,不解道:“花生酱怎么了?我很爱吃啊。”   “你不是花生酱过敏吗?”   厉九幽记得资料里禁忌那一栏填的是花生,后面写着过敏。   可是现在沈临洲说他很爱吃,一点都没有自己过敏的认知。   压抑在心底的那个念头又涌上来,也许,沈临洲不是沈临洲。   厉九幽心慌的厉害,惶恐不安,从心底蔓延上来的害怕,如果沈临洲不是那个沈临洲,那他是谁。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嘛,像到他的亲生父亲都认不出来。   沈临洲会消失嘛,在未来的某一天,毫无征兆,突然消失不见,那他去哪找他。   餐桌上的气氛骤然凝固,沈临洲盯着一大碗酱汁骤然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他现在完全没有过敏的迹象啊,一点都没有。他仔细回忆着已经非常模糊的记忆,好像这个身体是有过敏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还是好好的。   沈临洲叹了口气,完全摆烂了,他又夹了一个包子,心狠手辣地扔进酱汁里完全浸泡。而后夹起来就是满满一大口。   “厉九幽,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你连我爱吃什么不吃什么过敏什么都搞不清楚,我爱吃花生酱,不过敏。”   “真的不过敏吗?”   厉九幽还是不放心,资料写了沈临洲过敏症状是相当严重的,他只是怕沈临洲会有什么危险。   “真的。”   眼看俩人的气氛越来越僵硬,王姨主动说道:“你看你九幽,下去还得得好好做功课,临洲看吃的都搞混了。”   “抱歉。”   沈临洲心不在焉地吃着包子,以他对崽崽的了解,联姻之前他肯定已经掌握了沈临洲所有的资料。他的记性总不至于连过敏这么大的事都记不清楚,所以过敏是真的,厉九幽担心他是真的。   现在恐怕还要再加一条,厉九幽此事之后就是怀疑他也是真的。   哦莫,小小的花生酱,把他的人设彻底崩完了。还好厉九幽发现了,要是被别的什么人知道,拿出来搞文章才是要命的。   王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着自己的事也必须得抓紧,还是硬着头皮道:“临洲,我明天估计就得请几天假,你会做饭吗?冰箱里什么菜都有,不会做就点外卖,我差不多得个几天忙。”   “会做,王姨你是有什么事吗?”   王姨叹了口气,长吁短叹道:“还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把工作辞了,想到临城工作。我去给他帮忙收拾收拾,顺便在临城他工作的地方那个附近给他租个房子。儿媳妇一个人带孙子太忙了,我又帮不了什么忙,只能给他们出出钱帮衬帮衬。”   “那他在哪工作,远吗?”   “好像叫什么鼎盛科技,我什么都不懂,他千方百计要跳槽。唉,我觉着之前的工作也挺好的呀,年薪五十几万,我老咯,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   厉九幽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居然跳槽到他公司了嘛。   沈临洲低头查了查地图上鼎盛科技的位置,他记得厉九幽给他的别墅有一处就在那附近吧。   “王姨,你们房子找好了吗?”   “唉,就是没找好我才发愁啊,有孩子要上学,又得离公司近一点,那一片都是别墅区,还真没找到。”   “哦,那行王姨,你要是有什么困难随时跟我们说。”   一直到王姨进厨房,沈临洲才凑到厉九幽耳边轻声道:“你给我的那个别墅要不要先租给他,反正咱们暂时也不住。把一楼租给他,正好解解王姨的燃眉之急,等他们找到房子了再搬出去。”   王姨尽心尽力照顾厉九幽,总不能这点小事都不帮忙吧。   “现在那都是你的房子,你做主就行。”   “好,那我适当收一点钱好了。不了解他们的秉性,我怕不收钱他们不珍惜房子,那是你送我的,怕心意被糟蹋了。”   虽说这房子是婚前签的合同里给沈临洲的,但是现在他成了沈临洲,那他就得好好珍惜厉九幽的心意。他的崽崽都没有被人好好放在心上过,那他就做第一人。   “好,洲洲你要是爱吃什么,不吃什么都可能告诉我。我喜欢一点一点了解你。”   了解真正的你,独属于我的沈临洲。   “我啊,通俗点说呢就是什么都吃,嘿嘿,我很好养的。”   厉九幽揉了一把沈临洲的脑袋,笑着道:“唔,看出来了,小猪猪。”   “哼,才不是呢。我说老虎,嗷呜,怕了吧!”   厉九幽敷衍地点了点头,丝毫不把沈临洲的嗷呜嗷呜放在眼里。   “不跟你好了,我找王姨去。”   正在洗碗的王姨一听就拒绝了,“这怎么行呢,那是你们的别墅。”   “没事王姨,我们又不住,让你儿子他们先缓缓,等工作稳定了再搬出去也不迟。我下午跟九幽去看看房子,收拾收拾,挺长时间没去了,估计挺脏的。哝,地址,你们要是搬过来直接住就行。”   “哎呀,临洲啊,太感谢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有什么,就冲着你尽心尽力照顾九幽,我就得好好感谢你。”   ——   下午,沈临洲又开着车载着厉九幽去了属于他的别墅。   别墅区在闹市区,闹中有静,风景优美,各种配置设施极其完备。   独栋的别墅还是带露天泳池的,沈临洲想着正好能搂着厉九幽游游泳,克服一下心里恐惧。   门一开,沈临洲盯着别墅里群魔乱舞的那群人瞬间没了好脸色。   艹,沈天耀怎么在这。   沈天耀那几个狐朋狗友一看是沈临洲,一个个醉汉都大言不惭起来。   “耀哥,那不是你那个不值钱的弟弟吗?你也请他了啊,请他做什么,晦气啊。”   “就是就是,一看就是穷酸样,算计家产就罢了,自以为傍上大款就能为所欲为了。”   各种难听的话一句接一句,厉九幽的脸色阴沉,眼睛里蕴满了风暴,看来还是上次的教训不够,消停了没几天又窜出来作妖。   “沈天耀,怎么,你还没告诉你这么个猫猫狗狗的朋友真相啊。唉,你们还真是可怜虫,自己家一无所有,一个个眼神还都不好,跟了一个小偷大哥。晦气。”   “沈,沈临洲,你什么意思?有本事说清楚。”   沈天耀黑着脸怒吼道:“闭嘴,有你什么事啊,沈临洲,你来做什么。”   “这里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还用得着跟一个小偷汇报吗?沈天耀,你还真是不要脸呀。都学会撬锁私闯民宅了 。”   “我,我是你哥,我配一把钥匙怎么了?”   “我呸,就你也配。马上收拾好你们的东西混蛋,别逼我动手。”   几个小弟见这个架势都沉默下来,只是眼神示意沈天耀怎么办。   妈的,以为沈天耀是个阔气的,没想到是偷自己弟弟的,连带着他们几个的脸都丢尽了。   “沈临洲,你别欺人太甚,我就不走,你能怎么着?”   “法制社会,我能怎么着。”   沈临洲很快报了警,私闯民宅,损坏家具,偷窃,非法占有,拒不悔改,每一项还真是都有实实在在的证据。   一直到上了警车,沈天耀才慌了神。   “警察叔叔,你们误会了,那是我弟弟家,他长时间不住,我就是去玩了一会儿,没别的了。不至于进去吧,真不至于。”   “这个跟我说没用,证据确凿,撬门扒墙偷东西,监控里清清楚楚,去跟法律说吧。”   做笔录的过程中,警察拿出被盗窃的砚台,“你好,我们也不确定这个砚台的价值,需要鉴定一下,案子可能得鉴定结果出来才能答复。”   厉九幽看了眼砚台,心下了然,直接道:“是不是天青色的砚台,是端砚,一千二百拍卖的,家里有鉴定证书和购买记录。”   警察顿时觉得手上的砚台娇贵不已,急忙妥帖的放下,“麻烦提供一下证据,我们尽快给你们答复。”   做完笔录出来沈临洲还是不高兴,心里膈应的不行,厉九幽送的东西被糟蹋了。   家里应该取证的地方都拍了照,没他们什么事了,沈临洲干脆直接找了两个保洁阿姨把别墅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通,好好消了消毒。   “厉九幽,我让人把锁啥的都换了,我不想进去了。”   一想到沈天耀那个不要脸的在里头嗨了两天他就浑身难受。   厉九幽把沈临洲搂进自己的怀里安抚性的揉了揉脑袋。   “我的洲洲受委屈了,不进去了。直接让王姨儿子他们搬进来住吧。”   “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19 12:08:53-2022-08-20 20:0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铁锅炖大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临江船 10瓶;哎呀呀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今晚的月色真美   期待了一下午看新别墅的好心情没了, 沈临洲搜出来这附近有个玉石原料店干脆带着厉九幽逛街去了。   朦胧的月色照耀着街区旁的小河,波光粼粼,如同仙女的绸缎落在水面上, 美的像一副精致的画。   厉九幽的手掌很热, 牵着他的时候总是微微用力, 哪怕是眼睛看不见,还是坚持让他走里面。   沈临洲几次抬头都只看见他的下颚, 流畅的线条,凌厉的曲线,怎么看怎么顺眼。厉九幽总是这样,从来不说, 总是默默的做。   身边的夜市时不时传来狗吠, 大只的金毛擦着沈临洲的腿跑过。   沈临洲突然动了动手掌,认真道:“厉九幽, 咱们要不要买一只导盲犬啊。你要是出来也方便一点。”   “不要。”   眼睛全瞎的那四年他都没想过要买一只导盲犬,没道理现在眼睛好了要一只。   “我不用导盲犬, 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洲洲,我有你了。”   沈临洲一愣,条件反射停下脚步, 在霓虹闪烁的街, 他抬眼望去,在厉九幽的眼睛里看见了发着光的星河。   那是比星星还要亮的光芒,是他自己。   厉九幽说有他了。   就这几个字, 像小石头落尽心湖, 揉皱了一池春水, 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沈临洲悄悄捂着心口, 唇角的笑意愈发明媚, 他时时刻刻被厉九幽需要着。   “唔,那还真是可惜了。”   说着可惜,沈临洲脸上可没有一点点可惜的神情,他只觉得心轻飘飘的,似乎随时能飞起来。那里蕴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引导着他,吸引着他。   “厉九幽,我去买个东西,你等我一下。”   不多时,沈临洲回来,手里多了两根焦红色的烤肠。   “趁热吃,这可是烤到爆开的那种,特香。”   说实话,这还是厉九幽第一次吃这种淀粉肠,用沈临洲的话来说,肉肠烤不出来这个味儿。   “你都不知道,我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这种肠,只不过得好久才能吃上一次。”   厉九幽担忧不已,很想问问沈临洲是不是因为没有钱,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沈临洲瞥了一眼厉九幽的神情就知道他想歪了,他噗嗤一下笑了,调侃道:“九幽哥哥是不是担心我饭吃不饱,衣穿不暖,睡觉又没地方啊。别担心,沈家家大业大还不缺我这一口吃的。”   他的记忆里的父亲形象很模糊,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每天回家的时间很短又很晚,他每天上学时间正好错开。明明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有时候一周才能见上一次面。   他是家里的老幺,两个哥哥大他好几岁,他们三个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亲密瞬间。他只是遗憾两个哥哥被迂腐的爸爸养成了老古板,就是不知道现在找到对象没有。   妈妈,好久远的词。那个火遍大江南北的知名演员甚至羞于启齿他的存在,隐婚生子,还隐了三回。   现在想起来沈临洲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曾经觉得他妈妈是为了资源才跟他爸在一起,后面才知道他爸爸是妈妈初恋的替身。多潮啊,他长在一个没有□□里,很多时候家人还不如跟陌生人相处来得自在。   唯一对他好的就是他奶奶,那个他记忆里永远优雅知性的老太太。他爸爸给了他十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他奶奶给予的却是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爱。   他小时候肠胃不好,这不能吃那个不能吃,他奶奶专门给他列了食谱,精确到克,正正好卡在即将不舒服的线上。   烤肠是他奶奶第一次带他去赶集的时候买的,他们骑了三个小时的自行车到集市上,买了一大堆他爸爸不让吃的垃圾食品,美其名曰体验生活。让他心心念念记到现在的就是这根烤肠。   他好像有点想他奶奶了。   厉九幽察觉到沈临洲低落的神情,主动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拉进自己怀里。   “洲洲,你怎么了?”   “我想去赶集了。”   赶集,已经二十七的岁的厉九幽难得卡住了,他不知道赶集是什么,跟赶海是一个意思嘛。   “好,我等带你去。”   沈临洲从厉九幽的颈窝里探出来头,手指调皮地挠了挠他的下巴,逗弄道:“哥哥,没关系,不就是不知道什么是赶集嘛,又不丢人,等我留意留意临城有没有,我带你去。”   厉九幽丝毫没有谎言被戳穿的窘迫,只是不急不缓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万一我知道呢。”   “我当然知道了,你每次要说谎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挺直腰板,语速会慢下来,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唉,我居然被看穿了,洲洲,你怎么那么聪明。好吧,我是不知道。”   厉九幽察觉到周围人是不是瞥过来的视线,淡定地拉着沈临洲往前走,他好像还是不太能适应这么多好奇的目光。   “赶集一般都在村里,像临城这种发展好的城市,市郊应该有。一般十五天或者二十天就有一次小规模的,等什么时候闲了去看看。”   “好。”   ——   原料店规模不大,屋里的人倒是不少。   沈临洲看了几眼柜台里的摆件,成色,工艺,造型都没他做的好看。他看网上这家店的评价还挺高的,看了他家的定价,沈临洲心想看来自己之前定价还是太保守了。   “帅哥,你们看个什么,我给介绍介绍。”   “有原石吗?”   “有有有,在后头,来吧来吧。”   小小的一家店还大有乾坤,从偏门的出去后院,全是各种各样的石头。   “帅哥,要哪种石头,我们有……”   “谢谢不用推荐,我自己看看就行。”   上次沈临洲收拾东西从箱底的抽屉里发现了厚厚的一沓宣纸,笔锋凌厉,下笔不像他那般轻轻飘飘的绵软无力,是难得一见的好字。   正好买块石头给厉九幽做个砚台,等他眼睛好起来还能练练字。   “哎,我说你这个老头怎么回事,要买就买,不买就算。看了一下午我就不说什么了,工作人员给你介绍了那么多不感激就算了,还要污蔑我们家石头有问题,是不是故意过来找事的。”   穿着黑色工作服的男人气急败坏把一个老人家拉到门口,指着他面前的石头破口大骂。   他涨红着脸,气势汹汹,恨不得要把那个老人家给吃了。   老人家皱着眉试图推开那个人的钳制,奈何那人力气太大,他使出浑身的力气都扯不动。   “你好,请你放开我。你们的石头确确实实有问题,并不是我信口胡说。我以我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你,那个根本不是端砚石。就是临城青山最常见的普通石头。如果随随便便从山上挖来两块石头,就说是端砚石欺骗消费者,那你们这个店面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沈临洲顺着工作人员指向的方向看去,端砚石牌子底下摆放的石头大小不一,材质也有细微不同。相同的大概是都很……粗糙,而且是相当粗糙,别说端砚石了,就是普通的观赏石头都比这些精致。   《端溪砚史》中有言:“体重而轻,质刚而柔,摩之寂寂无纤响,按之如小儿肌肤,温软嫩而不滑。”   沈临洲心里顿时有了计较,拉着厉九幽走到那个工作人员面前,朗声道:“这位先生,能不能先放开你手里的老先生,你说你这是端砚石,那你们老板还真是财大气粗啊。一面墙大小的原石,花了不是钱吧。”   沈临洲随意拿起一块石头,在手里颠了颠,随意道:“就这么大小的一块成色要是好一些,怎么着也得四五万吧。暂且不说你这堆了多少,就说这材质,端砚石,你要笑死谁。”   那个工作人员气急败坏地松开老先生,恍然大悟一般讥讽道:“哦,我知道了,你们几个是一伙的吧。你们到底是哪家店派过来砸场子的?他们给了多少钱让你们这样信口雌黄。”   现在这个时间段是店里的高峰期,有个热闹看,不多时周围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一个个伸着脑袋去看处在正中间的四人;   时不时的还要爆发一阵讨论,以及指指点点,很显然,他们被当成了碰瓷的。   沈临洲叹了口气,拿起一块石头用手掌托起来,曲起手指头敲了敲。石头发出沉闷的声响,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在场的有没有懂端砚的,刚刚那个声音怎么样?”   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老者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就跟普通石头一样。要真是端砚应该是像敲击木头或者瓦片的声音,那个倒像是铺路用的石板。”   沈临洲点了点头,把石头放下,“确实,这根本就不是端砚石,就是普通的石头。老板,这你怎么解释,欺骗消费者?”   那人手心都渗出来细密的汗珠,他定了定神,依旧嘴硬道:“好啊你们,还知道从外面找个托。我们店里的石头都是经过最权威的玉石协会认定的,是最正宗的,你们如此信口开河,可是有什么证据?”   刚刚被丢到一旁的老者突然开口,“玉石协会谁给你们认定的。”   “呵呵,说出来吓死你们,是顾曾寿,顾老先生。”   顾曾寿,目前玉石协会的主任,也是公认的玉石鉴定专家,他要是认定那必然错不了。   老先生气红了脸,厉声道:“荒谬,简直是一派胡言。我就是顾曾寿,我怎么不知道,我曾经给你们鉴定过。”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   一时间,偌大的原石厅里安静到落针可闻。   沈临洲诧异地看向顾曾寿,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头,好家伙,敢情这波是市场调研啊。   那个工作人员还想挣扎一下,唯唯诺诺道:“我,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假冒的?”   “呵呵。”   沈临洲从这两声冷笑里听出来了你在说什么屁话的意味,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亮瞎眼睛的工作证从顾曾寿衣兜里掏出来,盖着钢印的照片确确实实骗不了人。   “顾,顾老先生,不好意思,冒犯了,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你,还请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这确实不是端砚石,还请您高抬贵手,手下留情啊。”   “哼,跟我说没用,去跟市场监管总局的人说去吧。”   顾曾寿说完又转头看向沈临洲,乐呵呵道:“这位小友好眼力,不知道吃饭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沈临洲诧异极了,玉石鉴定专家请吃饭哎。   “好啊,谢谢。”   吃饭的地点就在不远处的五星级酒店,顾曾寿拿着菜单点了几样招牌菜,又把菜单递给沈临洲。   “小友,你看看?”   “不要咖喱,配菜不要放洋葱和姜丝,他不吃。”   厉九幽说完顾曾寿眉头挑了挑,又看了看对面已经乐开花的沈临洲,他好像突然被喂了点什么。   “对,别的没什么忌口,再加一道甜点吧。对了老先生,我叫沈临洲,你喊我临洲就行,这是我家先生,厉九幽。”   厉九幽……   “九幽,你都这么大了,上次见你还是凌凌抱着来的,那么小一团。没想到啊,在这碰到你了。”   厉九幽一愣,下意识道:“您,认识我妈妈?”   “嗯,你妈妈之前是协会的美术顾问,非常有天赋,唉,可惜啊。”   当初她跟厉鸿宾的婚姻没有人看好,毕竟那会的厉鸿宾已经离过两次婚,本身又大男子主义气息比较重,凌凌是热情奔放,像一团炽热的火焰。她需要的是广阔自由的天地,而不是困在所谓的顶级豪门当阔太太。   对于凌凌的死,他甚至可以说是毫不意外,她嫁过去之前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快到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准备。   “对了,九幽,你的眼睛是……算了,不提这个,不提这个。”   他虽说跟厉家没什么来往,但是厉家的事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那次车祸圈里议论纷纷,都说是厉九幽用了那种药自己出事的,但是他自始至终都不相信。   他不信凌凌的儿子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件事本身就非常蹊跷,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谢谢顾老关心,出了点意外,现在已经习惯了,没事的。而且,有临洲在,他照顾我比较多。”   “哈哈哈,好啊。对了临洲,你对于原石的研究是自学的吗?目前做什么工作,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单位工作学习,我看你挺有天赋的。”   沈临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含糊道:“算是自学的。目前开了家小公司,做些首饰摆件。”   他没穿书之前有钱有闲,专门请了当时最负盛名的玉石鉴定师学了两年半,到后来出师的时候,他都说没什么可教的了。   “算是,这么说临洲是有老师啊。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见一见这位大师。”   沈临洲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机会了。”   毕竟是你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顾曾寿见沈临洲不愿意多提,猜测那位大师可能是去世了,也就没有再提。   “这个名片给你,不管什么时候想来,随时给我打电话。”   原石鉴定所顾曾寿联系方式xxx;   原石鉴定所,还特么熟悉的名字啊。   在哪听过呢?   沈临洲收起来名片,手掌撑着脑袋,手指在额头上一点一点,终于从犄角旮旯的缝隙里扒拉出来一个名字。   “不好意思,顾老先生,冒昧地问一句,顾晟是您?”   “临洲认识小晟啊,他啊是我孙子。奇怪了,他认识你这么有天赋的人,怎么没告诉我啊,早点认识认识你。”   沈临洲立马摆手,“您误会了,我们还真不认识,就是听说过有这么个人,也是在原石研究所工作,又想到他也姓顾,这才冒昧的问您一句。”   “哦,这样啊,临洲,九幽,快吃饭吧。”   沈临洲心不在焉地嚼着嘴里的饭,脑子里关于顾晟的记忆一点点浮现。作为一本「甜宠文」,怎么能就一个完美的攻喜欢受呢,除了厉谨言书里最受欢迎的就是这个顾晟。   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端的是极致的温柔,是一心一意喜欢姜寒的温柔师兄,是被炮灰掉都有一群人嗷嗷哭的深情男二。   顾晟不止一次帮助姜寒拿到了珠宝设计大赛的一等奖,为他准备礼物讨厉鸿宾欢心,每次都恰逢其时出现在姜寒伤心失意的时候。但是又不会给姜寒压力,每次都是温温柔柔帮忙解决各种问题。   唉,真真是好男人,就是被姜寒利用的很惨,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冤种。   原石研究所是万万不能去了,姜寒后期也会凭借顾晟的关系进去,他可不想以后天天见到姜寒和厉谨言,膈应,恶心。   一顿饭吃的是宾主皆宜,顾曾寿刚要刷卡就被厉九幽抢了先。   他递过去一张会员卡,酒店经理一看,哦豁,是公司高层特制的卡。立马站直身体,仔细回忆着自己有没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   “先生,您的卡,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满意,还请见谅。”   “做的不错。”   经理立马扬起大大的笑容来,不错就好,不错就好啊。   “顾老,唉,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顾曾寿看见沈临洲如此难为情倒是特别好奇是什么事,能让他难为成这样。   “就是,我想报下个月的珠宝设计大赛,但是我没有邀请函和介绍信,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珠宝设计大赛其中一个主办方就是玉石鉴定所,顾曾寿作为主任应该有权利写这个介绍信。   “哈哈哈,就这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样,你明天九点半按照这个地址去我家里找我吧,正好是个周六,我不上班在家里。到时候你跟九幽一起来,我这还有一些他妈妈的画。你给他描述描述,我做主破例让你们拿几幅。”   “好,谢谢顾老。”   顾曾寿摆了摆手,“别老顾老顾老的叫,你跟九幽既然结婚了,都叫我爷爷就行。九幽可以不,爷爷占你个光。”   厉九幽眼睛有些发酸,抿了抿唇,眸子低垂下来,轻声道:“爷爷。”   这个世界上跟他妈妈有关系的人实在不多了,日子久了,他记忆里的形象都模糊了。好不容易有人还记得他,厉九幽心里自然是又感动又难过。   “唉,好孩子,爷爷就不打扰你们小年轻约会了,我孙子也快来接我了。你们逛去吧。”   “好,爷爷再见。”   沈临洲牵着厉九幽一直走,走到满是紫色花朵的树下。   他牵着厉九幽的手小心翼翼摸上这些既漂亮又艳丽的花。   “厉九幽,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最正常的就是生老病死。再艳丽的花都有凋零的那一天,她们会簌簌从树上飘落,零落成泥碾作尘,最后都消失在风里。我们可能遗憾没来得及跟离开的人好好道别,可能惋惜没有抓住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但是,人总要往前看,大胆地向前走。缅怀过去,不能沉溺于过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你都有我陪着你了。”   沈临洲的话掷地有声,每一句都敲在厉九幽的心口上,他收回手,猛地把沈临洲拉进怀里。   抱着他的力道不断收紧,似乎要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把这个人融入骨血里。   “沈临洲,我不管过去怎么样,以后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我说到做到,你要是敢偷偷离开,我也造一个金屋把你关起来。”   厉九幽从来不信鬼神,如果那个鬼神是沈临洲,他信,他将是沈临洲最虔诚的信徒。   “唔,金屋藏洲,好像也不是不行。天天面对一堆金子,想想也好开心。”   厉九幽笑了,这才是他喜欢的沈临洲。   不会因为他说要把人关起来就难过,也不会想着他是不是太坏了些,只是财迷一样心心念念着金子。   “厉九幽,松一点嘛,我都要喘不过来气了,又不是让你现在就关我,不用这么激动的。”   “抱歉,我有点……没忍住。”   沈临洲规划的每一次的未来里都有他的存在,这让他怎么能不心动,怎么才能克制住。   他一定不知道,在朦胧的月色下,光影透过花瓣照在他的脸上有多好看。他又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没有狠狠亲上去。   沈临洲轻咳一声从厉九幽怀里退出来,假装没看见他微红的耳垂和因为紧张抿起来的唇。   殷红的带着些水汽的唇,看上去就很好……亲。   沈临洲似乎是被花香熏得醉了,他发觉月色下的厉九幽更帅了,帅得他想嗷呜嗷呜叫的那种。   “今晚”   叮咚叮咚咚咚。   突兀的手机铃声把迷醉的沈临洲惊醒,这时候他才惊觉,他没说完的那半句话是:“今晚的月色真美。”   艹啊,这个世界疯了,他也疯了。   沈临洲手忙脚乱把手机掏出来,看也不看就接了,这可是救命电话,让他正在抠地的脚趾能稍稍休息一阵。   “喂,你是?”   “小兔崽子,我是你爹。”   沈临洲:?怎么骂人。   “你好,请文明用语。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沈荆见沈临洲是真没听出来是他的声音,立马怒骂道:“沈临洲,我是沈荆。你亲爹。”   “哦,神经病啊,知道了,什么事。”   哈哈哈,沈荆沈荆可不就是神经病嘛,这都多久了沈临洲才突然发现,随之而来的就是压抑不住的笑,他不顾电话那头那人的辱骂,举着电话靠在厉九幽身上就是一通笑。   谐音梗,永不过时!   “你哥哥是怎么回事?你做什么了,警察都打电话过来了,你懂不懂什么是家族颜面,这个不知道,那你总知道天耀是你哥哥吧。把自己哥哥送进警局算怎么回事,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一开口就是老神经病了,沈临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他好像知道沈荆为什么会同意联姻了。因为本质上他和厉鸿宾是一类人,满嘴的仁义道德,其实就为了最不值钱的面子。   “那个,你没事吧,有空别老想着上班,去医院看看脑子。要是你一回家看见一堆人在院里烧烤造作,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还丢了特别多贵重的东西,让他们离开他们返过来骂你,我不信你能心平气和好好说话。你要是高尚,要是有博爱的心思,你把别墅的大门打开呀,为什么天天关着。   还有,我不知道有什么哥哥,只知道有几个非法入室的小偷,你有本事自己去捞,关我屁事。沈天耀都多大了,就会告状这一套,自己做坏事进了局子找我,有毛病吧他。”   沈荆似乎是被镇住了,支支吾吾半天就憋出来一个你字。   “你什么你,没什么就去趴床上晾晾脑子里进的水,别精神病疯子一样出来乱咬人。”   嘟嘟嘟。   沈临洲骂爽了干脆利落挂了电话,谁知道沈荆这么蠢,非得上赶着找骂。   沈家别墅。   沈荆气的手机都摔了,偏偏高美兰还跟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叫唤。   他涨红了脸,呼吸都不顺畅,直接一把推倒高美兰,气急败坏道:“都是你养的好儿子,什么德行。他把沈家的脸都丢尽了,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高美兰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荆,心中的失望越积越大,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沈荆,那是你儿子,你还有没有良心啊。儿子还在警局里受苦,你到好,不想办法就算了,还埋怨他。”   “我说错什么了吗,不都是你把他惯坏了,我现在有什么办法。沈临洲不听我话,天耀也不听,你让我怎么办。明知道是沈临洲的别墅,非要去触他的霉头,现在好了,怪谁,怪我吗?哼,我看让他吃个教训也挺好,要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人外有人。”   高美兰哭哭啼啼走了,边走边说:“行啊,你当爸爸的不想办法我想,我儿子,我一定得救他。”   另一边。   已经上了车快要到家的厉九幽还在纠结沈临洲没说完的那半句话是什么。   今晚要干什么啊,急死了!   洗漱完躺下快要睡着的沈临洲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闭着眼睛,若有似无地哼了一声。   只听厉九幽用又期待又纠结的语气道:“洲洲,你刚刚想说什么啊,不告诉我,我这心里抓心挠肺的,睡不着觉。”   沈临洲说得和想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想错过,又怕明天起来沈临洲忘了。他听人说,人在半梦半醒之间说的都是真话。绝对不会错的。   沈临洲又嗯了一声,困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了,厉九幽就问这个,好气哦。大好的睡眠时间,他立马提高音量,气鼓鼓道:“我说,今晚分房睡。”   厉九幽:?   怎么会。好伤心啊。   身边的沈临洲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看样子是睡熟了。   一旁的厉九幽默默裹紧了被子,分房睡,那他现在要抱着被子离开嘛。愁啊,好愁啊。   他家洲洲好像是有一丢丢生气了,要是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看见他还在床上,会不会更生气啊。   唔,睡都睡了,不管了。   半夜,本就睡得不安稳的厉九幽猛地惊醒,沈临洲又把被子踢了。他小心地给沈临洲盖好,看了眼时间,五点四十九分。   厉九幽蹑手蹑脚抱着被子起身,欲盖弥彰地在卧室里家了个简易屏风,自己睡到了沙发上。   嗯,分房睡,完美。   作者有话说:   摘自《端溪砚史》   小天使们,明天要上夹子了,更新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因为更的早要掉排名,曝光就会少一点,谢谢理解呀,爱你们! 第30章 我的九幽哥哥最好了   天光大亮。   大床上的沈临洲伸了个懒腰, 手掌自然地向一旁摸去,凉飕飕的感觉就跟没有睡人一样。   沈临洲猛地清醒,蹭地起身视线一下子就被那个简易又丑不拉几的屏风吸引。   唔, 卧室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东西。   他下床去看, 艹啊, 差点被沙发上移动的人影吓死。沈临洲试探地开口:“厉九幽?”   迷迷糊糊的厉九幽条件反射嗯了一声,狭小的沙发上躺着一米九的男人确实有亿点点挤, 他略微移动,身上的毯子就随之滑落,僵硬的四肢还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听得沈临洲是心惊胆颤的, 生怕他一个用力把脖子伤到。   “洲洲——”   面前的男人委屈到喊他的名字都软了几分, 声音哑哑的,一看就是没有睡好。   “厉九幽, 你干嘛要睡沙发啊,两米的床睡不下你了吗?”   听着沈临洲疑惑似的质问, 厉九幽整个人都缩成一团,阴霾笼罩着他,一整个不知所措, 支支吾吾道:“不是, 不是你说今晚分房睡的嘛。我怕黑,也不想跟你分开,才出此下策。”   沈临洲一呆, 他, 他就是太困了随口嘟囔的。   他脸上立马露出担忧关心的神情, 走上前去拉着厉九幽躺在床上。手指灵活的在他的肩颈处揉搓按压, 帮他缓解僵硬。   “你怎么那么听话, 我说什么你听什么。难不成你以后还要日日睡沙发啊。”   日日睡沙发……   厉九幽一听这几个字立马动了动,手臂背到身后正好抓住沈临洲的手指。用带着些埋怨的语气道:“那不行,说好了昨晚就昨晚,已经过去了,以后是万万没有这种事了。洲洲,我还是挨着你才睡得着,昨天一晚上几乎没有睡。”   虽然那是五点以后的事了,可他用词准确啊,几乎。   “那你现在抓紧时间睡一会儿,我去看看弄个简单点的早饭。要不我一个人去顾爷爷家吧,你好好休息。”   “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这种时候厉九幽倒是强势起来了。   “行吧。”   顾曾寿住的地方在郊区,是古色古韵的大宅。门口摆放着两个气势恢宏的大狮子,拾级而上,入目是花纹繁复的大门,以及那个极高极高的门槛。   沈临洲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个大叔,神采奕奕 ,气质不凡,应该是管家之类的。   管家乐呵呵地看向两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你们好,你们就是厉先生和沈先生吧,家主在会客厅等你们呢。”   “好。”   说是会客厅,倒不如说是展厅。从名家名画到奇珍异石,各类玉石摆件,满满当当一个屋子。   屏风上是最常见的水墨画,典雅有致,绕过屏风就到了主厅,沈临洲仔细看了眼,就连屋内摆放的椅子都是黄花梨的。   桌子上的茶盏棋盘都极其考究,不难看出主人家的用心。   两人到的时候顾曾寿正在写字,俯身下笔行云流水,笔锋强劲有力,气势恢宏,颇有大家风范。   “哎,你们来了,看看我这个字怎么样?临洲,你看看。”   “字啊,一会儿看,顾爷爷我做了一对儿袖扣,有些粗糙,还请您不要嫌弃。”   精致的袖口静静躺在沈临洲的手心的盒子里,颜色沉稳大气,是他喜欢的料。   这孩子,懂礼貌情商又高,是个好孩子。   “谢谢临洲,我很喜欢。正好缺一对儿呢,先放那,我明天就用上。”   “好嘞。”   沈临洲把东西放好,这才不紧不慢凑到他身边去看的字。   顾曾寿写的是最常见的家和万事兴,家字那一撇极长把剩下的几个字包进去。   沈临洲仔细看了看,犹豫片刻还是道:“顾爷爷,我觉得你更适合端正大方的楷体,行书不够潇洒飘逸,我都是瞎说的,也不是很懂。”   顾曾寿放下毛笔哈哈大笑,伸手拍着沈临洲的肩膀眼睛里都闪着光,这是可造之材啊。   “临洲啊,你不必谦虚,这么多年以来你还是唯一一个说我适合楷书的。不瞒你说,我练楷书练了三十五年,后面才开始写行书,功夫不到家,被你看出端倪了。真不错,真不错啊。”   顾曾寿一连两个真不错可见他心情之好,一旁的管家都啧啧称奇,好久都没有看见家主如此赞扬一个人了,哪怕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孙子,都没有如此殊荣。   “九幽,我记得你好像对楷书也有研究。”   “嗯,几年前练过一段时间。”   “老何,你去拿几张干净的宣纸来。我看看九幽的功底。”   老何乐呵呵去了,只是心里一直犯嘀咕,谁不知道厉九幽眼睛看不见啊,看不见了还怎么写。   泛黄的宣纸铺就,沈临洲抓着厉九幽的手腕拿起桌上的毛笔,在他耳边轻声道:“现在毛笔下面就是宣纸正中央,可以写了。”   沈临洲胸有成竹站到厉九幽身边,脸上隐隐还能看出来些骄傲,他的崽崽才不是自怨自艾的废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哪怕眼睛看不见了,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困难就停下脚步。   更何况,卧室里藏起来的报纸上都是重叠的笔迹,从叠字再到齐齐整整,沈临洲不知道厉九幽练习了多久,他只知道他的崽崽不惧怕任何让他动笔的场合。   果不其然,单单是厉九幽下笔的一个动作就让顾曾寿频频点头,稳,太稳了。厉九幽神情动作自然地像是个正常人,更像是练习了无数遍,每一次都精准踩在点上。   不大的宣纸上只写了三个字——沈临洲。   沈临洲脸一红,都没好意思回头去看顾曾寿的眼神。哎呀,真不愧是甜崽,这种表现的时候都不忘记写他的名字。   “嗯,不错,遒劲有力,字迹规整有神有型。比我孙子写的好多了。”   “什么就比我写的好多了,爷爷,我才刚进门,就听见你说我坏话。”   顾晟从门外进来,笑呵呵的。声音爽朗大气,像是个正气凛然的人。就是吧,身边跟着的那人,唔,好像是姜寒。   “哼,你自己过来看看,自己写的差,还不允许我说你了。”   顾晟走进来才发现写这些字的人是厉九幽,那个瞎子。   再看纸上的字,确实比他的有型有风骨,像是遗世独立的梅,清冷孤傲,好字!   “厉总,你眼睛……”   “还那样。”   顾晟心底更加佩服了,甚至有些惭愧,他心浮气躁的,每次写一阵儿就要分心,再跟人家厉九幽一比,惭愧,太惭愧了。   “爷爷,这位是,你不介绍介绍吗?”   顾晟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只要一看见他,身边的万物都失了颜色。一时间,他都有些愣了。   厉九幽不着痕迹地牵住沈临洲的手,带着些骄傲朗声道:“我家小先生,沈临洲。”   “你好啊。”   小先生一出来,顾晟就有预感了,力透纸背写入木三分写出来的名字,厉九幽写的时候是带着满满当当的爱的,所以才有神,那个字不单单是字,更是厉九幽的爱。   顾曾寿轻哼了一声,拍了一下自己孙子的脑袋,“我跟你说,你可别小看了临洲,这可是我捡到的宝贝。对各种石头都有研究,这次是我邀请他来鉴定原石的。”   “噢,原来如此。爷爷,这是我朋友姜寒,他也有研究,咱们正好能一起。”   “顾老好,我是姜寒,目前是做珠宝设计的。”   哪怕姜寒笑得再好看,顾曾寿都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单纯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颗极其有目的的野心。另外,他的笑隔着疏离和假意,不真诚。   “嗯,一起来吧。”   毕竟是孙子第一次带朋友回来,总不好不给他面子。   顾曾寿的原石有满满一屋子,刚一进门沈临洲就看见了一整面墙的货架子上都是端砚,澄泥砚。   “临洲,我那天看你也想选个端砚,看看想要哪个?随便拿。”   端砚细腻的摸上去就如同人的肌肤,沈临洲没好意思挑好的,只选了个厉九幽可能喜欢成色又差一点的。   “爷爷,你好偏心呀。我想要个砚台多久了你都舍不得。”   “啧,你要砚台有什么用,摆卧室里吃灰啊。我送给九幽总不至于束之高阁,能时不时用起来。”   姜寒一看其乐融融的几人嫉妒的都快疯了,他光是想搭上顾晟就费了不少功夫,更别说顾曾寿还对他爱搭不理的。凭什么他沈临洲一见面就跟他们亲亲热热好像一家人似的,还有那个厉九幽,一个瞎子练什么字啊。   “老何,你把这个给九幽包起来,还有最上面那个澄泥砚,九幽的字适合用那个砚台。”   厉九幽略微一看就知道那方砚台的价值,立马道:“顾爷爷,不用,要一个就行,你还用得着两个啊。”   “给你就拿着,我这么多又用不完。来来来,临洲,来这边跟我看看石头。”   沈临洲嗯了一声跟着去了,顾晟许是看出姜寒的不自在主动带着他要出去逛逛。   “九幽,你要一起吗?”   “不用了,你们逛你们的。”   厉九幽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眉峰一挑,这姜寒和顾晟亲亲密密的,好像不对劲儿啊。唔,他的好大侄估计要头顶一片青青草原了。   趁着四下无人的空荡,厉九幽抓紧时间处理积压的工作,因着要和厉氏硬碰硬针锋相对抢单子,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只能等沈临洲睡下之后起身偷偷摸摸办公。   唉,厉九幽想起自己眼睛已经好了的事,总觉得得找个时间告诉沈临洲,总不能一直瞒着他,他的洲洲心眼小,以后真不理他了可怎么办。   心眼小的沈临洲已经完全沉浸在鉴定原石的快乐里,顾曾寿不愧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就像是有透视眼一样,无论哪一块石头到了他手里都跟裸着一样,轻飘飘几眼就能看出来位置。这还不算,最厉害的事每一句都能切中要害,字字珠玑。   沈临洲的表情已经从最开始的惊叹到现在的麻木了,不是他自傲,之前在现实世界凡是听说过他名字的都不敢跟他赌石。他曾经好歹也是京城沈少,赌石圈的传说,现在跟顾曾寿一比,想想之前还是差远了。   只要是他挑的石头,百分百出绿,还都是好成色好形状。   “哼,临洲你服了没有。”   顾曾寿悄悄擦了擦汗,他可是把毕生绝学都用上了,装漫不经心世外高人的样子可真累啊,差点在小辈面前失了面子,还好还好。   沈临洲蔫哒哒的嗯了一声,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打不起精神,短短一两个小时,他彻底被折服了,“顾爷爷,我服了,彻底服了。”   “那,要不要拜我为师,跟着我学,我肯定倾囊相授,绝对不会藏着掖着。不能说立马把你培养成一代宗师,最起码站稳脚跟还是可以的。”   沈临洲脸上又是纠结又是为难,他在现实世界虽说是集百家之长,但那也是有正儿八经的师父的。这时候再拜师,不妥不妥啊。   “顾爷爷,我还不相信您的本事嘛,我就是已经拜过师了,实在是不方便。”   顾曾寿立马摆手,“什么都别说了,都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我知道规矩。哎,反正我是你顾爷爷,你得常来,来了咱们切磋交流。”   沈临洲从善如流道:“好,谢谢爷爷。不行,我得出去看看,九幽一个人在外面,时间久了我不放心。”   “有顾晟在呢,没事,丢不了。哎,年轻真好啊,你俩感情也好天天黏黏糊糊的。”   “那可不关我的事,顾爷爷您都不知道,厉九幽可黏人了,我偷偷告诉你别让他知道,他要时间长了看不见我要呜呜呜哭的。”   沈临洲说的煞有其事,顾曾寿是似信非信,单单从字面意思上理解,看,好像对厉九幽来说还挺困难的。   “咳咳,洲洲——”   咋一听到厉九幽的声音,沈临洲羞的脸都红了,怎么每次吹牛皮都被厉九幽本人碰上啊。   社死,大社死。   “过来。”   “哦。”   沈临洲屁颠屁颠过去,手指精准地被厉九幽握进手里。指腹亲昵地蹭着他的手背,略带撒娇道:“你知道就好,不能离我太远,会特别特别特别想你的。”   一连三个特别,沈临洲高兴地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整个人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好在他猛地想起来还有个老人家在,没有腻腻歪歪抱厉九幽个满怀。   “哎呦,你们俩啊,一点是不顾老头子我在场啊。临洲,介绍信邀请函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我让老何放在装砚台的盒子里了,我相信你,肯定能拿一等奖。”   从外面刚刚逛回来的姜寒听到顾曾寿的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脸色有一瞬间阴沉,哪怕他隐藏的很好,还是被一直注意着他的顾晟看见了。   那个眼神……好陌生,好可怕。   完全不是他认识的,看见一只受伤的蜗牛都要心疼的姜寒。   顾晟不停安慰自己看错了,可是心底已经埋下来了怀疑的种子,而后生根,发芽。   “爷爷,你能不能也给姜寒一份邀请函和介绍信。他也是设计师,我看了他的作品很不错的,很有味道。”   姜寒乖顺的低下头,哪怕心里已经知道结果了。   “呦,不好意思啊小晟,爷爷昨天就答应临洲了,刚刚已经给他了,你提的晚了。而且我也就只有一份,实在没有能力再给他弄一份了。”   顾晟也不好意思告诉他爷爷,其实这还是刚刚姜寒跟他出去才提的。他那会以为姜寒是仰慕他爷爷,前来拜访学习的。   唉,他孙子还是太单纯了。   顾曾寿一看见顾晟失落的样子就一阵头疼,他这个孙子情感经历跟白纸一样,可不就被人家耍的团团转嘛。就是拿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这个所谓的朋友也不会跟着他来家里做客吧。   “没关系的顾老先生,是我冒昧了。我事先也不知道已经有人找过您了,都是我的错,让顾晟为难了。”   这句话一出,顾曾寿脸色更不好看了,合着明里暗里他成恶人了。   “老何,我突然有点头疼,扶我回房间休息。临洲,九幽,你们拿上东西,什么时候得空什么时候就来,也省得的我老头子孤单。”   顾晟一看爷爷不舒服,哪里还站的住,直接跑上去扶住顾曾寿,而后边走边对姜寒说:“姜寒,你先在这边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就过来。”   “不用了,顾晟哥,照顾顾老先生要紧,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拜访。”   姜寒又不是傻子,是不是区别对待他还是看的出来的。恐怕头疼是假,不想让顾晟跟他接触才是真的。   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了,那也没必要再死皮不要脸,在这热脸贴冷屁股。   沈临洲也隐隐察觉到了,在心底给顾曾寿默默点了个赞,好样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人家火眼金睛一下子就把姜寒的本质给看透了。   一直到出了顾家大门,沈临洲才看见刚刚匆匆忙忙走掉的姜寒。   “沈临洲,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干什么你就学什么,你真以为你做的和我一样,学了珠宝设计,先我一步拿到了邀请函,厉谨言就会高看你一眼吗。别做梦了,他自始至终喜欢的人都是我。”   姜寒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一副骄傲自满的模样,似乎这样就能宣泄心底的不满。   沈临洲啧了一声,而后慢慢吞吞看了眼天空,“我说今天的太阳也不热啊,怎么你这样就被热糊涂开始胡言乱语了。在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就你把厉谨言当个宝吧,他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他喜欢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我他妈去哪知道你是做珠宝设计了,能不能要点脸,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姜寒只当他是有厉九幽在强撑着,故意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厉害,偷偷喜欢厉谨言还能跟厉九幽好好在一起,也就厉九幽是个瞎子傻子,看不见又管不了,一个懦夫,得了这么个傻逼丈夫,你就偷着乐吧。嘶,艹。”   姜寒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气冲冲的人沈临洲给了一巴掌。   鲜红的五指印出现在姜寒脸上,他还保持着不可置信的模样,整个人愣在原地。   “你说我的那些恶心话,我就不计较了,但是你要是敢再说厉九幽有一句坏话,我今天弄死你,我说到做到。”   面对暴怒的沈临洲,姜寒一点都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脸上还火辣辣的疼,再给他一巴掌估计沈临洲也做得出来。   “还有,你跟厉谨言的破事别老来烦我,我没兴趣听,更怕脏了耳朵。”   “九幽,走了。”   厉九幽遥遥望过来的那一刻姜寒如坠冰窖,一个瞎子真的会有那样的眼神嘛,冰冷到没有一丝情绪,像是把刀子,一下一下捅进他的心口里。   沈临洲气的不行,他怕自己再呆在这个地方,恨不得冲上去把姜寒给撕了。   “洲洲,别气别气,因为这种人不值当,而且气坏身子无人替。”   沈临洲皱着眉捏了捏厉九幽的手心,嘟囔道:“我家九幽哥哥就是最好的,才不是他说的那样,胡说八道,都想打烂他的嘴。”   “唔,我都明白,临洲哥哥,谢谢你为我报仇,要不是有你在,我就要被欺负了。”   咳咳。   沈临洲以手抵唇咳嗽了一声,拉着厉九幽的力道更紧了些,他好像是被厉九幽一句临洲哥哥叫软了身子,有些站不稳,浑身过电一样,酥麻又刺激。   “也,也还行吧,反正保护你是绰绰有余。”   呜呜呜,厉九幽好上道,精准踩在他的点上,也知道他喜欢听什么。   “走了,我的九幽弟弟,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砰。   话音刚落,一个玻璃酒瓶就在沈临洲脚边炸开,飞溅的玻璃碎片差一点点就飞到他眼睛里。   沈临洲拉着厉九幽后退了几步,一抬眼,从一旁的小巷子里走出来七八个大汉,各个都拿着武器,看起来是来者不善。   领头的那个沈临洲看了几眼总觉得眼熟,在两相对峙的过程中,沈临洲终于从记忆深处扒拉出这个人的样子。   路甲,沈天耀之前最大的狗腿子,也是骂他骂的最狠的那一个,更是那天在别墅里出现的偷窃主犯。   他把一头扎眼的黄毛剃了,沈临洲一时间还真没认出来。   靠啊,按理说这些个不是应该在监狱里嘛,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而且是提前踩过点了一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21 13:37:38-2022-08-23 23:35: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看书的气球、雪笙、日行一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讶止 16瓶;日行一骗 6瓶;看书的气球 3瓶;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他再也舍不得离开厉九幽了   路甲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邪笑着看向沈临洲,他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里捏着根细长的木棍。   他抬手拿着木棍指向沈临洲, 说出了那句沈临洲隐隐能猜到的, 标准的炮灰台词:“沈临洲,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没想到吧, 我还能完完整整出来。哦,不对,我头发没了。”   “哦。”   沈临洲冷静又不屑的态度让路甲很不适,这不是他想象中应该有的反应。   “你TM的知道老子受了多少苦嘛, 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老子就不姓路。”   沈临洲确实非常疑惑这人能出来, 他压根没有收到警局任何通知,按理说事实证据都清晰的情况下, 不应该短短一天就放出来。他记得这个人家里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背景,既然他能出来, 保不齐沈天耀也出来了。   “可以啊,尽管教训,一会儿从哪放出来的, 再回哪去就行了。”   别说就七八个人, 就是十几个人沈临洲也不带怕的,问题是他带着厉九幽,棍棒不长眼, 恐怕厉九幽躲闪不及。   他不动声色向前迈了一步, 用手指挠了挠厉九幽的手背, “看样子今天是躲不过了, 一会儿要打起来你尽量躲到一边, 我怕我顾不上你。”   厉九幽摩挲着礼盒袋子,余光瞥见一旁小巷里有个空隙,看大小放进去应该正合适。   盒子里有沈临洲心心念念的邀请函,可不能弄坏了。   “洲洲,不用担心我,我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你。”   沈临洲唇角翘了一下,哪怕是这样万分紧张的场合他还是调侃道:“好,我的九幽哥哥就是厉害,什么都不怕。”   “沈临洲,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是想让这个瞎子先跑吧。我告诉你,今天你俩谁也跑不了。”   路甲神气地指着身后那堆小混混,语气是说不出的骄傲,“这些个可都是我道上的好兄弟,各个身手不凡,碰上他们算你们倒霉,今天不把你们打的满地找牙,都对不起我这帮兄弟的名号。”   噗嗤。   沈临洲实在是没忍住,这些话他只在特别久以前那种□□电影里见过,放在现实世界说出来,又别扭又尴尬。   “那个这位光头兄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上还是不上,我时间赶的很,还着急回家做饭呢。全来吧,省时间。”   路甲一看沈临洲这么嚣张,一下子就乐了,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他不知道谁还能不知道沈临洲嘛,整个一草包废物,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还一起上。哈哈哈,这是要笑死谁。   “好啊,既然你都能闭着眼睛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了,我当然得满足你。兄弟们,上啊。”   就在那群人移动的片刻,厉九幽眼疾手快把礼盒放在合适位置,而后转过身一脚踹飞一个大汉。   咚。   场上的气氛有那么一瞬间凝固,就连沈临洲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厉九幽施施然收回脚,轻飘飘来了句:“洲洲别怕,我耳朵对声音很敏感的。”   靠啊。   就这一句彻底把几个混混激怒了,合着一个瞎子不费吹灰之力,都能把他们打趴下啊。   棍子挥舞过来带着破风的凌厉声,沈临洲一个侧身躲过,顺势抢下一个人手里的棍子,几棍子下去面前的人立马被打的嗷嗷叫唤。   沈临洲分心用余光瞥着厉九幽,只见他一拳一个,拳拳到肉,听声音都有一股子牙酸的疼痛。   哪怕是这种时候,厉九幽也还是不紧不慢,颇有王者风范,就刚刚打人揪领带那一下,沈临洲恍惚被迷惑了,心里小鹿乱撞,恨不得现在就给厉九幽竖起大拇指点赞。   不多时,还能勉强站起来的已经没几个人了,厉九幽慢慢走到沈临洲身前,紧紧把他护在身后。   宽厚的背脊直挺挺的,自然下垂的手掌握成拳,另一只手拉着他发红的手掌摩挲着,许是察觉到他掌心与众不同的热意,厉九幽直接抓着他的手轻轻的吹气。   热气喷洒在沈临洲的手心,带着些湿濡,原本微微发热的手这下子更烫了。   “还好吗?”   “还,还好。”   沈临洲一把抽回手背在身后,手指还有些轻颤,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又狠狠唾弃自己,不就是吹个手嘛,他害羞个什么劲儿。   “草泥马的,对面那两个调情的,你俩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你对得起我们吗?”   路甲的怒吼才把两人之前的旖旎气氛打破,厉九幽神情又冷淡下来,好不容易耍个帅,在面前摆摆酷,对面一直催催催,催什么催,着急挨打啊。   “为什么要对得起你们,你们不就是来挨打的吗。”   沈临洲灵魂一问,让路甲彻底抓狂,沈天耀是怎么回事。只给了自己钱,让他来教训的弟弟,怎么没告诉他,自家弟弟根本不是善茬。别说是他那个平平无奇的弟弟了,就是那个瞎子都厉害的很。   妈的,这种情况,打也挨了,面子里子都丢了,说什么也得让沈天耀加钱。   “哼,今天小爷我心情好,咱先放你们一马,要是再有下回,绝对不会这么轻松了,沈临洲,你给我等着。”   炮灰落荒而逃之前,都会留下这么一句遗言。   沈临洲只是有些好笑,这些一瘸一拐互相搀扶着才能起来的小混混,确定不是大街上随便揪来的嘛。战斗力战斗力没有,威慑力就不提了,就连放狠话都不会。   要不是刚刚还嗷嗷叫唤,沈临洲都要怀疑他们这几个都是路甲弄来搞笑的演员,因为出场费费不够,一个个都不愿意张嘴说话。   见事情解决了,厉九幽才挑了挑眉把礼盒收回来。   沈临洲一直观察着厉九幽的动作,尽管只是短短的几步路,他没有试探也没有犹豫,就能精准的放下和拿到盒子。   不对劲儿啊。   这个模样比正常人还正常人吧。别的不说,单单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厉九幽就不应该如此得心应手啊。   “厉九幽,你走两步。”   厉九幽:?   你走两步,没病你就走两步。   死去的春晚记忆突然攻击我。   厉九幽还是耐着性子走了两步,他以为沈临洲是想看他耍帅,还故意走出来那种漫不经心又极其帅气的架势。   “洲洲,怎么了吗?”   “没事,我就是觉得我家九幽哥哥好厉害,那么远的距离那么隐蔽的位置都能一下子精准找到。还有啊,你刚刚打架的时候帅呆了,打得比我这个眼睛好使的都好。你以前是练过盲打吗?”   厉九幽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坏事了,只顾着耍帅都忘记他眼睛看不见这事了。   别的不说,就冲在前面抢人家棍子又狠狠扔出去那下就全乱套了。不怪人家沈临洲怀疑他,确实是他太可疑了。   要坦白嘛,厉九幽抿着唇有些不知所措,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沈临洲喜不喜欢他,万一真的一点点感情都没有,他要走自己又拦不住。   肯定要告诉他的,但在这个节骨眼上,确实不是个好时机。   “没有刻意练过盲打,只是有段时间天天闷在屋里,符隶见我很久不出门带我去过好多次拳击馆。哼,后来我才知道他看上人家拳击馆一个教练,自己一个人天天去好像有那么点不怀好意,就拉上我,美名其曰教我防身术的。我没学过几招,倒是符隶很有精神跟着学,后来知道人家有对象,立马跑了,后面也没有再去过。”   这都是真事,厉九幽也不怕沈临洲跟符隶联系确认真实性。   那会是他最颓废的一段时间,一直为他进行积极治疗的医生,突然给他下了通知书,说以后大概率不会恢复了。他也很抱歉,但是实在是尽力了。   厉九幽没有丝毫意外,从他醒来的那一刻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辈子可能就这个结果了。   那次谈话他谁也没告诉,第二天医生就从家里搬走了,一直治疗的设备清空之后,厉九幽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耳朵却神奇的听到了楼下王姨走动的声音。那天之后他就有意无意开始锻炼听力,从最细小的声音开始捕捉,直到夜晚能清晰地听到床外虫子爬行时的刺啦声。   只不过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明白,符隶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一进门拉着他上车直奔拳馆。在搏击台上对着他耳朵就是一拳。   “厉九幽,耳朵还能听见颓废什么,老子放着家里的大少爷不做,天天给你管公司,老子闲的啊。你他妈要是再摆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样,老子打死你。”   凌厉的破空声好像带着符隶特有的节奏,如同每一个人独特的脚步声一样,都是有规律的。   原本心如死灰的厉九幽,一瞬间又活了。再然后他让符隶随便朝着一个挥拳,他能精准的发现方位,基本不差。   在拳馆几次,厉九幽把关键时刻能保命的法子又练回来了。   沈临洲沉默了,他深吸一口气上前拉住厉九幽的手,轻声道:“厉九幽,你真厉害。”   越是了解这个人,这个人在他心里的形象就越发立体。那些个戛然而止的故事里,在欲言又止的话术里,一个清晰的,不完美的厉九幽慢慢浮现。   他不是书里每一章寥寥几语的反派,也不是每一次出场都是被厉谨言拉踩的可怜虫,是一个哪怕跌进万丈深渊里,也要拼命爬上来的人。   沈临洲的心里好像多了些什么,又好像没有。他只是默默的想,他再也不能只把厉九幽当成书里那个他想象的崽崽,应该是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是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把他护在身后,替他遮风挡雨的男人。   “洲洲,这算什么。以后遇到这种事,不对,是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你直接躲我身后就行,我保护你。”   沈临洲嗯了一声,只是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遇到危险躲在他的身后,而不是自己想办法解决。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家里人都很忙,不能给他们添麻烦,他们分分钟就是一个大单子,大项目,根本没有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所以,从小到大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家长出席家长会的孩子,因为人人都知道他爸是谁,他连从大街上雇个人,这个想法都不能有。   沈临洲还记得那会受了伤,又不想让奶奶担心,在屋里睡了一天就发烧了。奶奶自责的一天没吃饭,他爸爸上来就是一巴掌,说因为他这一病又耽误了多少钱的生意。   其实这么多年,他是不敢生病的,奶奶身体不好不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两个哥哥都是冷性子不热络,他也不能麻烦他们。妈妈是万众瞩目的实力派演员,对外一直的单身,他哪里还敢给她添一点点麻烦。   成年之后,沈临洲自己搬到了城郊的别墅,光是每个月的零花钱都是普通人好几辈子都赚不来的。他的生活里就只剩下钱,花钱。直到后面他爱上了小说,最爱看甜宠文,看别人家的父母亲人,别人的对象,别人故事里的美满。   他从未想过会遇到诈骗甜宠文,也没有料到自己会对一个反派如此心疼,至少在某一刻,沈临洲看着书里苦苦挣扎的厉九幽想到了自己。在灵魂最深处,他和一个故事里的反派共情了,他心疼这个反派,发了疯一样想让这个人好一点,再好一点。   如今,这个人就在他的身边,还说要保护他。怎么会,怎么能毫无波澜。   沈临洲定了定神,清了清发堵的嗓子,声线有些微颤,却还是尽量漫不经心道:“你就不怕我给你添麻烦啊,我很麻烦的,又娇气又……”   “沈临洲,你不是麻烦,也不会给我添麻烦。相反,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来烦我,是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也是被需要的。沈临洲,在我面前,你不用压抑自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作就怎么作,你就是现在把天捅个窟窿,我也能给你堵上。”   眼泪飙出来的那一刻沈临洲自己都懵了,在四下无人的小巷,沈临洲猛地转身扑进厉九幽怀里。一直强忍着的泪意汹涌而出,没一会儿就把厉九幽单薄的外套哭湿了。   厉九幽死死抱着他,仿佛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他偷偷轻吻了一下沈临洲的发顶,在他耳朵柔声道:“洲洲,哭出声来,别怕,这里就我在。不管我的洲洲受了什么委屈,有多大的不高兴都能跑我怀里来哭。等你哭够了,告诉我怎么了,我帮你报仇。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我的洲洲。”   沈临洲哇的一声,不再压抑,把所有的委屈都在厉九幽怀里宣泄了出来。他只是想要个全家福,只是想一家人坐下来,不谈生意,不聊合作,安安静静的吃顿饭。他只是想让他妈妈承认他们兄弟几个的存在,而不是被人偷偷摸摸骂是有妈生没妈认的野孩子。   几分钟之后,沈临洲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脑子晕乎乎的,可能是哭的有些缺氧了。   他哼哼唧唧搂着厉九幽不放,又抬起红肿的眼睛,一本正经道:“我平常不这样的,就这么一次,你不要嫌我烦。”   厉九幽不赞同的皱眉,手指忍不住曲起来很轻很轻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   “说的什么话,沈临洲,在我面前你永远不用懂事的。不是说了吗,想做什么做什么,就是天塌下来也有我给你顶着。”   沈临洲吸了吸鼻子,喵的,他怎么那么多泪,又想哭了。   “好,我以后一定天天任性,给你找麻烦。”   “这就对了,我的洲洲就是要自由自在,你只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厉九幽都会保护你的就行。”   “嗯。”   厉九幽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伸出手指在沈临洲面前晃了晃,“要拉勾,拉完勾就不能反悔了,你要是遇到什么事自己偷偷哭,就是不告诉我,我就惩罚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好啦,盖章了。厉九幽,这下放心了吧。”   “唔,放心了。”   沈临洲从厉九幽怀里退出来,试探着走了两步,好像真的是哭多了,脑子一阵一阵的晕。   qwq,难受。   就在他低头疑惑的瞬间,厉九幽把手里的礼盒递给他,自己则在沈临洲面前蹲下。   “洲洲,上来,我背你回去。”   宽厚直挺的背脊在沈临洲面前彻底弯下,沈临洲捏着礼盒带不知所措。   这,这不好吧。   “我自己能走,再说了,回家那么远,你还都背着我呀。”   “沈临洲,刚刚还说要任性一点呢。我现在就是在给你亲自示范什么是任性。快上来,我还等着把你背到停车场,你休息好开车呢。”   “哦。那我来了,可能有点一点点重。”   沈临洲小心的趴上去,呼吸都放轻了,似乎那样就能减轻重量似的。他的手虚虚地环着厉九幽的脖子,尽量忽略腿上传来的特意,那是厉九幽的大手。   啊。   厉九幽猛地起身,把沈临洲吓了一跳,手臂也不自觉收紧,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   那是从未有过的亲密。   他能清晰地看见厉九幽额头上微微的细汗,能察觉到一次轻一次重的呼吸,还有那个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心鼓动的更厉害的心跳。   沈临洲缓缓闭上眼睛,脸颊在厉九幽背上蹭了一下,唇角微弯,撒娇道:“九幽哥哥,你真好。”   好到让他觉得这辈子他都遇不到这样的人了,好到让他的心不受控制,疯狂地往情情爱爱的方向飙去。脑子警告自己不要乱想,可是心跳呼吸把他彻底出卖了。   他想,他再也舍不得离开厉九幽了。   ——   两人磨磨蹭蹭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点了个外卖。   沈临洲身心俱疲,彻底没有做饭的心思了。   厉九幽从冰箱里翻出来冰块给沈临洲敷眼睛,一边敷还要心疼的吹一吹。   “洲洲,你是不是被那几个混混吓到了,不怕的。”   “才不是。我是……好吧,我是。”   沈临洲脸皮子薄,实在不好意思说是被厉九幽的话感动到了,这要是说出去还不得笑掉大牙呀。   厉九幽也没拆穿口是心非的某人,只是认真地给他敷眼睛。   等外卖到的时候,沈临洲红肿的眼睛基本上也下去了。   他把餐盒摆好,给厉九幽夹了一大份,再耐心地告诉他每个菜的具体位置。   沈临洲属实是饿了,一顿饭像是暴风吸入一般吃完,然后瘫在沙发上休息。   眼神瞥到茶几上的礼盒,心想就装了块端砚,需要这么大盒子嘛。   他慢吞吞起身把盒子拆开,取出砚台,底下放着的是介绍信和邀请函,再往下,是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塑料膜,看样子里头像是素描纸。   沈临洲把塑料膜取出来,小心的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明媚的女人弯腰撩水,大红色的裙子配上漂亮的脸蛋,让身后的背景都黯然失色。   凌凌——春分于大溪山。   这人是厉九幽的妈妈。   再往下是她的画,每一张都看出来那股要喷涌而出的生命力,神形兼备,又极具个人风格。   怪不得人人都说凌凌是难得一见的天才,确实是天才,寥寥几笔就能抓住事物最扎眼的特点并表现出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画的。   显然厉九幽也看见了,他久久无言,他还以为是顾爷爷忘记了。没想到,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他在家里的时候用不着压抑自己。   “九幽,这一副你妈妈画的是向日葵,绵延不绝的向日葵。还有梅花,夹竹桃,一望无际的雪山。”   她好像很喜欢一个景铺满整张画纸,像她那颗心一下,是永远不会甘于被控制在方寸之地。她有最广阔的胸怀和翱翔天际的梦。   “最后一张,是你。你妈妈穿着漂亮的红裙子,抱着小小的你。很温柔很温柔。”   画里的人收敛起所有的锋芒棱角,柔和似水,整个人散发着母亲特有的光芒,特别是那双眼睛,温柔到能溺死在那个眼神里。   这些画跟厉九幽记忆里的妈妈差距很大,沉默,安静,死气沉沉。   明媚阳光,元气满满的凌凌早就死在了日复一日的枯燥里。她像是一株娇艳又肆意生长的玫瑰,可是偏偏被人摘下来,泡在一潭死水里,日子长了,在顽强的玫瑰,也有枯萎的一天。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那朵玫瑰彻底枯萎,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洲洲,你说我是不是妈妈的累赘,如果没有我,她是不是就能想走就走,没有牵挂。”   他成了锁住妈妈的锁,一把永远没有钥匙的锁。   沈临洲把照片和画小心翼翼收好,这才挪到厉九幽身边抱住他。   “不会的,你怎么会累赘呢。你一定是你妈妈勇敢活下去的希望,她比任何人都爱你,她期待你的到来,也希望能有机会陪你快乐成长,就像那些永远向阳而生的向日葵,从来不放弃希望。厉九幽,你就是要像妈妈期许的那样,如同向日葵,野蛮生长。”   “好,像向日葵一样,野蛮生长。”   厉九幽如同飘在天上的风筝,他没有方向,漫无目的。   好在现在他有沈临洲了,沈临洲拽着牵引他的绳,不管他飞得多高多远,他都能拽回来。   在兵荒马乱的二十七岁,厉九幽又重新有家了。那个家叫:沈临洲。   作者有话说:   眼睛:我觉得我能看见啊;   厉九幽:不,你不能;   某种意义上来说,洲洲和厉总是相互救赎,谁也离不开谁感谢在2022-08-23 19:35:14-2022-08-24 17:52: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日行一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日行一骗 6瓶;holyqk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我爱他,比以为的更爱   当天下午, 沈临洲接到了林袅袅的电话,说是贺楼的二爷爷从外地出差回来了,正好晚上有时间能给厉九幽看看。   沈临洲拿着手机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找医生的事他本来就瞒着厉九幽, 已经要见面了总不能还瞒着他。   另一方面, 这些年厉九幽找过的医生肯定不少,更何况还有一个医药世家的好兄弟在。一直没有结果的事情, 再来一次,会不会让他再受伤一次。   沈临洲手臂撑在沙发上盯着远处练习盲文的厉九幽发呆,他的崽崽一定是全世界最坚强的人,这一点点的困难而已。再者说, 还有他在, 一定不会让崽崽觉得不舒服的。   “厉九幽,林袅袅和贺楼约了咱们吃饭, 九点,在金碧辉煌大厦。贺楼你知道是谁的对不对。”   贺楼啊, 全国最出名的眼科专家是他二爷爷。他爷爷是肿瘤科专家,爸爸是普外科,妈妈内科, 只除了他一个经商的, 他们公司跟鼎盛科技还有过几次合作。   厉九幽察觉到沈临洲过分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洲洲,你找了贺楼的二爷爷吗?”   沈临洲嗯了一声, 又接着道:“我让袅袅帮忙的, 她家跟贺家是世交, 她又跟贺楼青梅竹马, 刚刚她打电话说贺楼二爷爷下午刚回来, 晚上有时间。你看,我永远尊重你的意见。”   厉九幽心底划过一丝暖流,家里全部包着角的海绵垫,再到千方百计想办法给他请医生,怎么能让他不感动。   “去,人家大老远回来,不能让袅袅难做。更不能浪费我家洲洲的心意。”   八点四十,沈临洲拉着厉九幽进到包厢里林袅袅和贺楼已经在了。   眼尖的沈临洲一下子就看见了他们推门进来,两人刚刚分开的手。   沈临洲了然,而后八卦地给林袅袅递了个眼神。哎,真好,他还以为林袅袅和贺楼是纯粹的商业联姻,有感情就好啊。贺楼一看就是个很好的人,比陈昇强不知道几万倍。   洁白的桌布下,贺楼小心地戳了戳林袅袅的腰,自己则故作无意理了理领带,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临洲,厉总你们快坐下啊,贺爷爷一会儿就到。那个,这位是贺楼,我,我男朋友。”   男朋友几个字说的含糊又飞快,脸颊上忍不住挂上绯红,嘶,有亿点点尴尬是怎么回事。   贺楼清了清嗓子,绅士地起身跟沈临洲和厉九幽握手。   “九幽,好久不见了。有机会咱们还能合作,自从你不在厉氏之后我就换了一家合作,你那个侄子心黑的不行,有一批生产出来的零件都不符合标准,可把我坑惨了。”   林袅袅掐了一把贺楼,低声道:“瞎说什么呢。”   “嗯,厉氏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只拿了些股份,公司的事我插不了手。至于厉谨言,应该退货的不止一家,他再这么搞下去,厉氏迟早得完。”   不说别的,厉谨言最近丢掉的订单就够他忙得找不着北了。他们鼎盛科技的货质量又好,价格又便宜,商人重利,又怎么会都卖厉鸿宾面子。   “嗐,九幽,你是敞亮人,我二爷爷马上就到,等你眼睛好了东山再起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啊,可别在厉氏浪费时间心血了。”   这几年厉鸿宾对厉九幽什么样,外界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嘛。流放一样在距离老宅二十几公里之外的别墅,就连这次冲喜都是厉谨言的主意,谁知道他从哪想出来的歪门邪道。最开始说是对厉九幽好,可他们这些知道内幕的都知道是因为说对厉鸿宾好。   要不是厉鸿宾以厉九幽妈妈的骨灰为要挟,以厉九幽的性子想来也不可能一声不吭就妥协。   之前他对厉九幽那是满满的同情,听袅袅说了他和沈临洲的事才知道,厉九幽这个喜是冲对了。   “嗯,谢谢提醒。”   不多时,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走进来,一眼就看向角落里的厉九幽。   “九幽,好久不见,眼睛还是没有好吗?”   沈临洲扭头诧异地望着厉九幽,眼神示意他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贺爷爷好久不见,还是老样子。临洲,这是贺爷爷,之前帮我治疗过一段时间。”   大概是两年半前,他遍寻医无果,符隶搭家里的关系给他请了贺爷爷。他检查的结果是脑子里有血块淤堵,压迫着神经系统,才导致眼睛出问题。   可是,厉九幽去医院检查了好多次,结果显示都没有问题。   贺爷爷干脆提议用中医疗法,日日施针,接连一个月,没有一丝效果。贺爷爷很是惭愧,又觉得是自己的方法有误,也没有再用。只是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也用一些特殊疗法刺激过,一直没用就暂且放弃了。   “唉,说来惭愧啊。九幽是我遇到的最难缠的一个患者,各种方法都试了个遍,一直没有用。这次贺楼给我带信儿说等我回来有时间看看病,一问是九幽,我立马从省外飞回来了。”   沈临洲很是感动,连忙道谢。   “这就是临洲吧,真是好孩子。其实我今天来也不是有什么特殊方法治疗的,我只是后来突然想到九幽这毛病,会不会是心理问题?”   以他多年的从医经验来说,那么多的治疗方法总该有一个管用的,况且他是车祸引起的,不是先天疾病,更没有伤到眼球。脑子里的残存的微小血块又被清理掉了,他现在只能想到有可能是心理问题。   最开始可能是血块淤堵,后面应该是车祸应激障碍,而厉九幽本人也不清楚,甚至拒绝清楚。   心理问题,再场的人都安静下来,完全有可能啊。突然发生那么大的事,想不开也正常。再加上厉鸿宾作为父亲对这件事的处理手段,属实是太过分了些。   沈临洲垂在腿间的手轻轻攥住厉九幽的手指捏了捏,他的崽崽受了大委屈了,要真是心理问题,厉鸿宾绝对就是刽子手之一。   “贺爷爷,如果有时候眼前会出现白色的影子,是不是代表着有好转啊。”   贺爷爷一下子激动的站起来,直接冲到厉九幽面前兴奋地问:“九幽,你,你是说有时候你能看见白色的影子。”   “对,有些模糊。”   贺爷爷急的都开始跺脚了,脸色出现激动的红晕,手舞足蹈一般高兴不已。   “这,这是有希望了。九幽,我感觉你这个眼睛还是有希望自愈的,白影就是预兆。千万要保持好心情,心情好了才能好的快一些。”   贺爷爷干脆拉着厉九幽开始一轮极其高深的对话,从治病的机理谈到诗词歌赋,从赏花看月再到人生哲学。听得沈临洲都有些犯困了,各种名词,恍惚又回到了大学,怎么都背不完的名词解释。   “二爷爷,你快喝口水,休息休息吧。嗓子都哑了,九幽又不会跑,一会儿再聊。”   “哼,你小子懂什么,我这不是激动嘛。九幽啊,如果你的眼睛能彻底恢复,愿不愿意当我的案例呀?不会透露你的个人信息的,就是大概说一下过程。”   “可以。”   贺爷爷连连点头,拉着厉九幽的手不放,“好孩子,好孩子啊。临洲,你回去之后让家里的阿姨多买些对眼睛好的食物,九幽吃了比较好,你也跟着辛苦了,都是好孩子。”   这些年厉九幽的眼睛都快成了他的心病了,夜里每每失眠都要想起来,想起来他那副死气沉沉,对生活没有一丝希望的样子。   以及那句:“贺爷爷,我可能没机会再看看你的样子了。”   唉,现在好了,他的眼睛有希望了。   贺爷爷背过身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这些年厉九幽受的苦他比谁都清楚,他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病人,像厉九幽这样平静的还是第一个。随着对他们家那堆烂摊子事儿的深入了解,才知道他过的比谁都辛苦。   一顿饭吃下来沈临洲比谁都开心,他就知道他的崽崽不可能一直是个瞎子,老天爷长了眼睛的,才舍不得让他那样好的一个人永受折磨。   临散场的时候贺爷爷悄悄拉住沈临洲,给他塞了一张纸条。   沈临洲背着身子打开,上面写着:九幽一定非常非常喜欢你,如果可以尽量多带他出去走走,听袅袅说九幽遇到你之后才变得有人气。现在他眼睛有恢复的希望,那说明还是心理问题,多注意些。   贺爷爷说厉九幽喜欢他,是他理解的那个喜欢嘛。   沈临洲注意点厉九幽条件反射伸手去够他,没够到的时候,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惶恐。他几步上前把手塞进了他的指缝里。   崽崽对他是不是依赖。   沈临洲不敢深想,本能地逃避,他怕是那种刻骨铭心的喜欢,又怕仅仅是依赖。   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对厉九幽是什么样的情感,作为他唯一喜欢的一个纸片人,再到心里察觉唯一不一样的男人。   是鸿沟更是天堑。   他默默抬头看向厉九幽漆黑的眼眸,又一路向下停在他的薄唇上,其实厉九幽不笑的时候有一点点严肃,可面对他的时候又极致温柔,唇角无论什么都带着笑意。   沈临洲想,无论厉九幽到底对他是那种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离开这个人了。他青春懵懂又情窦初开的年纪就遇到了这么一个人,哪里舍得让给别人。   在微风吹拂的湖畔,沈临洲突然停下,他背过身面对着厉九幽站立。在月光的照耀下,他魅惑的像个吃人的妖精,薄唇一张一合,笑道:“厉九幽,你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子吗?我很想很想让你看看。”   厉九幽以为沈临洲是希望他的眼睛快点好起来,刚想开口,没想到他下一步动作直接让厉九幽呆愣在原地。   沈临洲低头牵起他的手,小心的停在自己的脸颊上。   “厉九幽,你摸摸我。”   这双脉脉含情的眼睛厉九幽好像见过,又好像从来都不曾注意过。他眼睛像是最明亮的星河,揪着他的心一点点沉沦又不知所措。   他的手指蜷缩了一秒,顺着沈临洲带着他手指的力道,在这张他盯着看过也幻想过无数次的脸上拂过。   从额头描摹到眼睛,他的睫毛轻颤,扫过他发烫的掌心,顺着掌纹痒到心湖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浪。   挺翘的鼻子,温热的唇,尖尖的下巴,厉九幽一只手几乎要把整张脸覆盖完全。他指尖不受控制一般戳了戳沈临洲的脸颊,凹陷进去的模样像是一处醉人的酒窝。   “洲洲,你的样子我都记下了。”   沈临洲偏头像猫一样在厉九幽的掌心蹭了一下,手指捏了捏他没有戴耳钉的那个耳垂,轻哼了一声。   “厉九幽,快点好起来!”   他想让厉九幽看看他原原本本的样子,而不是用手指描绘出来的想象。   “好。”   既然贺爷爷都说是心理问题了,他也能快又稳定的一点点好起来。   他吃过的药太多了,以至于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好的。只知道有一天早上醒来,神色清明,眼睛前面一直笼罩着的黑雾消散,他第一次看见了窗外的阳光,以及肆意生长的野草。   厉九幽一直盯着窗户,哪怕眼睛酸涩到疼痛都没有收回视线,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了。一年,两年,三年,厉九幽看了眼日历,是四年三个月零七天。   那天,他听见了万物复苏,破土生长的声音,也看见了纷飞的柳絮,掠过屋檐的飞鸟。   新生,原来是这样的。   “厉九幽,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啊,能看见一点点我的轮廓吗?”   沈临洲拿手指比了指甲盖大小的那么一块,脸上尽数是期待和紧张的复杂情绪。   厉九幽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   他的大手在沈临洲发顶揉了一把,又把人拉进怀里抱住。   “我的心都能看见,洲洲,你再等等,我会好起来的。”   厉九幽有自己的考量,他无比迫切希望沈临洲知道他的眼睛好了,又得防备着厉谨言。目前鼎盛科技跟厉氏有密切的商业行动,厉谨言对他手里的股份虎视眈眈,这些没有解决之前,他的眼睛还不能好起来。   厉谨言这个人他最了解,极度不要脸,疯狂起来又不要命,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好哦,厉九幽咱们回家吧。”   一想到厉九幽的眼睛很快就能好起来,沈临洲的心就是轻飘飘的,是自由自在的。   ——   日子安定下来,沈临洲一头扎进小工作室里,答应林袅袅那几个朋友的订单迟迟未动,略心虚的沈临洲都没好意思给林袅袅的朋友圈的点赞。   几日下来,沈临洲头悬梁锥刺股,整个人都要瘦一圈了。可给厉九幽心疼的不行。   “洲洲,我有钱的,你不用这么辛苦,这是我的工资卡,你拿着。”   低调奢华的黑卡被沈临洲攥着,他尽量委婉不伤厉九幽脆弱的小心脏,拐着弯问道:“就这些钱我能买几套咱们家现在这个规格的别墅。”   这可给厉九幽难住了,说实在的,他是真忘记里头有多少钱了,只能含糊道:“反正够咱们这辈子开销了,我就是不想你这么辛苦,就这几天手上的茧子都要出来了,心疼死我了。”   沈临洲的手被厉九幽不停摩挲着,冰冷的指腹擦过手心,惹得沈临洲一个激灵。   “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难不成在你心里我还是个实实在在的财迷啊。我是因为热爱,厉九幽,你就让我继续做吧,求求了,不用企图用钱财引诱我,我可是非常有原则的人。”   哎,撒娇的沈临洲谁能顶得住,猫眼湿漉漉的,身后像是有一条尾巴一样勾着厉九幽的手腕。哪怕知道他看不见,眼睛还一下一下的眨巴着。   “没有要阻止你,我希望我的洲洲永远是因为热爱做那些东西,而不是因为要赚钱。我有钱,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呜呜呜,沈临洲感动的不行不行的。   厉九幽怎么那么会,存心给他挖坑,挖的还是柔情蜜意善解人意的坑,让他心甘情愿,飞蛾扑街一般跳进去都无怨无悔。   “好吧,卡我先拿着啦,等我赚到第一桶金你想要什么给你买什么。”   家里好像什么都不缺了,沈临洲盘算着再设计一批珠宝项链出来就暂时停一停。他想给厉九幽做的西装还完全没有开始,珠宝设计大赛的规则赛制也没有完全弄清楚,这都得花时间好好弄弄。   “洲洲,那要是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你也给吗?”   “给,怎么不给。等你睡着了我就偷偷吃神药,然后飞到广寒宫把月亮给你打包回来。”   厉九幽弯了弯唇角,打趣道:“那人家嫦娥仙子怎么办?”   “简单啊,打包给后羿团圆,把玉兔和桂树都种到后羿家里,让吴刚给他们劈材。一家人其乐融融,男耕女织,多好啊。”   厉九幽揉了一把沈临洲肉乎乎的脸蛋,笑道:“我的洲洲真好,有这份心意我就满足了。不过,我什么都不要,我啊,已经有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了,我的洲洲。”   不管他的洲洲从哪来的,是人是鬼,是仙是魔,他都认定了,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原来,在厉九幽心里,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沈临洲轻咳一声,而后含含糊糊道:“你也是最最最重要的人,没有之一。”   厉九幽顿时觉得此生无憾了,他是最最最重要的人,沈临洲到底喜不喜欢他,或者是喜欢而不自知都不重要了,在沈临洲心理他就是特殊的,这就够了。   “洲洲,我既然是你最最最重要的人,那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啊。可能有有一点无理,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去。”   厉九幽深吸一口气,有些犹豫道:“明天是我妈妈的忌日,你愿意陪我去趟墓地吗?”   “愿意啊,这有什么不愿意的,你要是自己去,我还不放心呢。”   “好,谢谢洲洲。”   第二天一大早,沈临洲特意早起换好衣服,他穿了件黑色的风衣,里头是纯白的体恤,搭配上简单的西装裤,又青春又帅气。   厉九幽的妈妈葬在距离他们别墅二十公里外的私人墓地,那一片地方都是厉九幽买下来的。她刚刚去死那会厉鸿宾非要把她葬在厉家的墓地里,厉九幽没让。   厉鸿宾前前后后三个老婆,她妈妈走的早,真要葬进去以后少不了一堆麻烦事,他生怕扰了她妈妈清净,尽量选了个风水好,山清水秀又远离厉家的好地方。   车子在山底停下,厉九幽牵着沈临洲慢慢顺着唯一的一条山路向上,她妈妈的墓地就半山腰的平底上,四处栽满了她喜欢的绣球花。   一路上厉九幽都很沉默,像是突然安静下来一样,脚步愈发沉重,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牵着沈临洲的手心湿濡一片,似乎是非常紧张。   沈临洲余光在厉九幽身上停留片刻又移开,第一次懊恼自己略笨拙的嘴,满腔的话卡在喉咙里,却不知道怎么妥帖的说出来。   几分钟后,两人站在凌凌的墓碑前。   照片上的女人既温柔又知性,目光远视,俯瞰着山下迷人的风景。   厉九幽把准备好的祭品鲜花摆放好,才开口道:“妈,我来看你了。只不过这次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我先生一起,他叫沈临洲,你要是还在肯定会很喜欢他。”   沈临洲喉咙里如同卡了东西一样,他记忆里对妈妈这个词太陌生了,一时间居然叫不出来。   他抿着唇,紧张到眼前发晕,脑子里反反复复是她妈妈一把推开他骂他的场景。   在影视城里,四岁的沈临洲见到了很久没见的妈妈,她穿着奇怪的衣服,好像在比划什么,等沈临洲跑近了,才看见她怀里抱着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   小孩儿靠在她的怀里,手里捏着一小块西瓜,甜甜的喊她:“母亲。”   属于她的妈妈正亲热的搂着不认识的孩子,一口一个乖儿子。   现在想起来,沈临洲都不知道自己那会哪里来的力气,身子灵活地穿过人群,准确无误地扑到她怀里,眼泪汪汪道:“妈妈,我才是你儿子啊。”   该怎么形容那个眼神呢,慌张无措,紧张到呼吸都乱了方寸。沈临洲清晰地看见她掐红的手指,以及那个带着埋怨和恨的眼神。   下一秒,沈临洲倒在地上,他听见自己那个所谓的妈妈说:“这是哪里来的野孩子,怎么随随便便就跑进片场里来了,场务呢,把这个不懂礼貌没有家教的孩子弄走。”   沈临洲哭了,他看着这个和自己那么像的女人无声的流泪,又想起来她时时刻刻的叮嘱,只能抽抽搭搭地道歉。   奶声奶气道:“对不起,认错妈妈了。”   年仅四岁的沈临洲比同龄人老成懂事的多,自己爬起来飞一般跑走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妈妈了。   “阿姨好,我是沈临洲。”   沈临洲垂下眸子轻声道:“厉九幽,对不起,我,我说不出来那个称呼。”   “没事没事,洲洲这有什么的,你能陪我来,我就特别特别开心了。洲洲,你能不能去那边亭子里坐一下,我跟妈妈说句话。”   “哦。”   “妈,临洲有些害羞,我带他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我很爱他,比我想象中还要爱他。我走了,等下次再带他来看你。”   厉九幽跪下磕了头,又拿出手帕给她妈妈的照片擦了擦慢慢起身。   穿过鲜艳的绣球花林,厉九幽低垂着头,看见了一双极其精致的皮鞋。   厉九幽心一紧,下意识抬头,果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厉鸿宾。 第33章 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沈临洲   在上下山唯一的一条道上, 厉鸿宾拄着拐杖拦下了试图越过他的厉九幽。   他还是高高在上,又趾高气昂的样子,“九幽, 你妈妈应该很想看见咱们俩一起来, 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碰到了。正好, 你再陪我回去跟她说说话。”   “她不想,一点都不想。我想她要是真看见你, 估计能恶心的吐出来吧。”   厉九幽知道厉鸿宾总是半晌午过来,所以他总是要早一点,每次正好跟他错过,没想到他今年刻意提早了时间。   听到动静的沈临洲匆匆赶来, 察觉到两人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直接侧身绕过厉鸿宾,伸手勾住了厉九幽的小拇指。   厉鸿宾看到突然蹿出来的沈临洲还愣了一下, 而后才像是给自己听的一般来了句:“这是认定了啊。”   “洲洲,咱们走。”   沈临洲擦着厉鸿宾的肩膀而过, 还没有走两步又听厉鸿宾说:“九幽,接着回来厉氏上班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最近的事情,谨言到底还是年轻些, 经验不如你丰富, 丢了几个大单子,厉氏损失不少。爸爸希望你能回来,好歹帮帮谨言。”   “如果今天不是因为厉谨言, 你会特意早来吗?会摆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吗?你到底是来看我妈妈的, 还是算准了我不可能回老宅, 专门过来堵我的。”   厉鸿宾沉默的那几秒厉九幽就知道答案了, 他自嘲一笑, 怎么还会对这个人抱有幻想的,三番五次,哪次不是因为厉谨言。   “我永远不会回厉氏了,更不可能帮厉谨言办事。你说他年轻,他就比我小两岁,两岁差的很多吗,至于你把他当小孩子我就不说什么了,可是呢只把我当成你支撑厉氏的工具,凭什么。算盘打的我隔着几百米都听得到声音,你真觉得我是你儿子吗?有没有一瞬间你心里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我。”   厉鸿宾脸色愈发难看,几乎是怒吼着骂道:“你本来就是个废物,给你厉氏最多的股份难不成都是摆设嘛。你倒是说说我有哪里亏待你了,有哪里对不起你。不回来,凭什么拿着最多的股份还不回来管理公司。”   从废物两个字一出来沈临洲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他霍然抬头盯着这个情绪激动的老头,冷冰冰道:“拿最多的股份是因为如果不是九幽厉氏早没了,是他力挽狂澜救下来了近乎土崩瓦解的厉氏,也是他几个月不眠不休把公司在圈里的地位又稳固住,更是他几次在酒局上喝到胃出血拉来的客户。如果没有加九幽,哪里还轮得着你现在跑过来对他不假辞色的谩骂吗?厉氏早几百年破产了。   既然厉谨言不是废物,是你的宝贝疙瘩,你倒是让他拿出业绩来啊。拿出九幽当年的魄力把公司稳定下来,而不是龟缩在你背后,心安理得享受着你用脸皮换来的人脉,你豁出去这张老脸现在又反过来说九幽是废物。你不是废物,你怎么不管公司,求厉九幽干什么,好玩吗?”   “沈临洲,你是什么身份,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呵呵,我是厉九幽的合法伴侣,夫夫一体,我怎么没有资格。我比你有资格,你上下嘴皮子一动就是开始喷粪,你怎么那么能耐,你喜欢宝贝孙子没人管,但是请你不要道德绑架厉九幽。他是完全脱离厉氏的个体,不是你厉氏想踢就踢,想让他回来就回来的奴隶。”   厉鸿宾把拐杖狠狠敲到地上,面目狰狞,几乎是怒吼道:“你们都没有领结婚证,算什么合法伴侣。我还真就告诉你了,你不配插手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   沈临洲惊了,一时间语塞,他下意识去看厉九幽的表情,他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居然没有领结婚证嘛,怎么会,那原著剧情里沈临洲又是怎么逼着病重的厉九幽写下遗嘱,所有财产都留给其合法伴侣沈临洲,又是怎么吵着闹着要让厉谨言想办法拿到那本被厉鸿宾藏起来的结婚证。   沈临洲陷入了很深很深茫然,现在的剧情发展的他都快要认不出来了,难不成真是他这只蝴蝶煽动翅膀,把剧情都改变了。   惶恐,前所未有的惶恐,沈临洲以为只要改变了厉谨言给厉九幽投毒下药的剧情,除了他自杀时的那把火,以后就没有什么还能威胁到厉九幽生命的。现在想来,如果居然真的改变,他就得时刻注意厉谨言了。   厉鸿宾见沈临洲不再说话,态度立马又趾高气昂起来。   “九幽,你回来公司才是最好的选择,你们没有工作,难不成坐吃山空嘛。谨言都不介意,你矫情个什么劲儿。公司自然不会亏待你的,待遇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之前早就说了到时候公司还是你的。你只是现在眼睛不方便,谨言替你管着,我是你爸爸,还能害你不成嘛。”   呵,刚刚还说他家崽崽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呢,现在又改口因为厉谨言大度不计较,所以厉九幽才能回去上班了。是不是厉九幽的眼睛一直不好,要一直被厉谨言压迫着;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真以为谁都跟你那个废物孙子一样,需要爷爷豁出去脸皮给他拉生意。我完全有能力可以养厉九幽,你还是留着点力气给孙子擦屁股吧。”   “九幽,走了。”   “厉九幽,有本事你不要拿公司的分红。”   厉九幽脚步一顿,冷哼了一声道:“从厉氏离职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再用过厉氏一分钱,你最好查查钱都去哪了,别什么罪名都往我头上放。我想我以后都用不着你的钱了,我有人养了。”   远远的,沈临洲还听见厉鸿宾嘟囔了句不知羞耻,软饭男。   沈临洲哼了一声,他倒真希望厉九幽是个软饭男,要不是看了那张卡里的余额,他真要以为他家崽崽过的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悲惨生活。   一打开,余额后面的0沈临洲都数不清楚。   他捏了捏厉九幽的手心,忍不住道:“你怎么那么多钱,我还以为我有表现机会了呢。”   “我有钱跟你有表现机会一点也不冲突啊,洲洲,以后真的得你养我了,毕竟工资卡都上交了。钱是我这些年搞投资开公司赚的,每个月应该都有进账,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委屈自己。”   “我可真是求之不得要养你,谁知道啊,咱们居然没领证。”   沈临洲语气有些微妙,厉九幽隐隐觉得他很开心,又察觉他莫名的委屈。   “从一开始我没打算同意这样无理的联姻要求,是厉鸿宾拿我妈妈的骨灰威胁我。他知道墓地的位置,这个人又蛇蝎心肠,我怕他真的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就同意了。   在答应联姻之前我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我也知道沈临洲喜欢厉谨言,从没有想过要跟他有什么牵扯,只想着平安无事和平相处,最好相敬如冰,谁也不要理谁,都自在舒服。”   厉九幽缓了缓神,扭头随手从他栽的绣球花上折了一朵,递给沈临洲,尽量让自己很看起来随意特别满不在乎,心里想着哪怕被拒绝也能打哈哈过去。他斩钉截铁道:“我从未想过,最后遇到的人是你。沈临洲,你愿意和我领证吗?”   类似于求婚一般的动作,让沈临洲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他盯着那朵开得极其妖艳的绣球花,心底的情绪翻涌升腾,愈发不受控制,憋在心里特别特别久的那个话,他就是想借着这个劲儿说出来。   “厉九幽,你知道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沈临洲吗?”   其实说出来也没有那么难的,对不对。   耳畔的风忽然就停了,时间恍惚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四周只剩下若有似无的鸟鸣和脚掌因为紧张,死死踩住沙砾的摩擦声。   沈临洲紧张到呼吸都慢了下来,他死死盯着厉九幽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试图看出来些情绪波动来。   就这样大刺啦啦的说出来,跟沈临洲想象中的场景完全不一样,后果也完全不在计划之内。他甚至不确定厉九幽的反应,会不会害怕,还是会觉得他很奇怪。   “那你会走吗?从你吃花生酱那天我就确定了。只是我不知道你的来历,更不清楚你是不是一缕风,一抹孤月,还是一缕幽魂,要是不见了我抓不住更找不到你。沈临洲那天说把你关起来不是说笑的,那要是走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把你留下来。”   厉九幽的反应跟沈临洲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呆呆的摇头,又加了一句:“不会走了。”   “洲洲,咱们回家说吧。”   等两人上了车,开车的小李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很不对劲儿,要说疏离也算不上,好像更亲密了,又好像两人之间有隔阂了。   就连一直拉着的手都分开了,这是怎么了,吵架了嘛。   “小李,你刚刚看见厉鸿宾了吗?他跟谁一起来的。”   小李还诧异沈临洲直呼厉鸿宾的名字,紧接着从后视镜里看见厉九幽一闪而过的厌恶,瞬间了然,又是厉鸿宾作妖了吧。   “看见了,跟厉谨言。沈少爷,你们是不是遇到了。要是他说什么污蔑老板的话你可别信啊,他本身就不喜欢老板,很容易编瞎话的。”   “嗯,知道。”   ——   一回到别墅,沈临洲先给自己开了罐啤酒,又递给厉九幽一瓶问道:“要来一口吗?”   厉九幽接过一个仰头就喝了干净,多余冒出来的酒顺着下巴滑过锁骨,而后彻底消失在胸口里。   沈临洲笑着抿了一口,轻声道:“九幽哥哥,你是不是紧张啊。”   “嗯。”   厉九幽嗯完又摸索着开了一瓶,同样还是一口闷。   好半晌,厉九幽似乎是难为情一般,轻轻扯了扯沈临洲的衣角,忍着脸颊蔓延的特意,轻声道:“要抱抱。洲洲,你比我大还是小啊,你还喜欢我喊你临洲哥哥。”   沈临洲叹了口气,他真的是栽了。卷吧卷吧把自己塞进了厉九幽怀里,头发抵着他的下巴,轻声道:“小,我才刚刚二十二岁,研究生刚毕业,我上学早,又跳级本硕连读的。小你也能喊临洲哥哥啊,我又不告诉别人,咱们偷偷的。”   厉九幽拿下巴蹭了蹭沈临洲的脑袋,“洲洲,从我那天睁开眼睛,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就是你吧。”   “唔,是。那个沈临洲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你们这个世界。我就叫沈临洲,是沈氏小少爷,有两个哥哥,沈氏的生意遍布全世界,所以我啊以前最不缺的就是钱。”   “应该是被毒死了。那天他喝了酒,给我端来一碗味道刺激性很强的药,我没喝他喝了。”   沈临洲了解了,所以他那天醒来才会无缘无故吐血,厉九幽才会没有到安眠药药效时间就醒过来。   “洲洲,你还愿意继续说吗?”   厉九幽总觉得沈临洲想刻意隐瞒些什么,许是有些紧张,有好几次说的都前后矛盾。   “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   沈临洲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剧情都说了。从厉谨言一开始的计谋,再到他最后得逞的小人模样。   一时间,屋里安静到沈临洲只能听见厉九幽一次比一次快的心跳。   沈临洲烦躁的啧了一声,又接着道:“我知道你可能有些接受不了,但这确实就是事实真相。”   “洲洲,你别怕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几乎是同时,俩人却说出完全不同的话。   愣怔了几秒的沈临洲突然反应过来厉九幽话里的意思,意思是那次同归于尽的大火。   “我知道啊,我的九幽哥哥心地善良,为人忠厚老实,是个大好人,才不会舍得伤害我的,对不对。”   “对。舍不得,你就是磕碰一下我都要心疼死了,哪里还舍得让烈火烧你啊。对了,那你知道我妈妈的死是怎么回事吗?我一直觉得里面有隐情,她怎么会突然离开呢,她前一天还跟我说等我回来给我包饺子,怎么会第二天就不在了,这件事本身不合理。”   “对不起,九幽,我很抱歉。但是你只是一个反派,是没有完整的故事线的,每一次出场基本上就是出现在厉谨言的话里,很多次的形象都是他眼中的你。因为你站在主角的对立面上,跟主角有天然的不可化解的矛盾,所以你就该是反派。”   “不过我觉得可能和厉谨言厉鸿宾都脱不了关系,厉谨言为了得到厉家不择手段,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厉鸿宾又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很有可能他也在其中推波助澜。”   凌凌,这个家唯一的女主人,还是受尽厉鸿宾喜爱的女主人。因为这个,连带着对厉九幽这个小儿子都极其喜欢,厉谨言怎么会不嫉妒,就因为是孙子所以就要错失那么多表现的机会,凭什么。   再者说,那可是吃人的厉家。谁也不知道关起门来,那个看似温文儒雅的厉鸿宾是什么模样,他对凌凌又是什么样的态度,这些他们都不得而知。   在这样氛围万分紧张的时刻,厉九幽突然道:“所以,你一点也不喜欢厉谨言。”   “咦,可别提他的名字了,我看书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他,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择手段的真小人,种种行为都快要恶心死了,哪里还喜欢的起来啊。”   厉九幽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到最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临洲不喜欢厉谨言,一点都不喜欢,没有他想象中关于什么像不像的替身,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喜欢厉谨言到要死要活,为了他不惜演戏欺骗自己。   只有他的是特殊的,他才是沈临洲心里最最最重要的那个人。   沈临洲身子后仰,抬头看见满面红光,嘴巴笑到大张的厉九幽,不可置信道:“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他吧,跟你解释了那么多次,你怎么没有一次相信呀。哼,我要跟你生气了,你一点都不信我。”   他作势起身要走,又被厉九幽的长臂捞回来。   厉九幽抱他抱的特别紧,紧到呼吸都有些不流畅,他凑到厉九幽在他耳边道:“洲洲,我以为你喜欢他,快酸死了。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每一次你说完不喜欢他,总要巧合的发生一些看起来就是喜欢他的事情,我就以为……洲洲,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可是吃醋的事情哪里管的住嘛。洲洲,你得哄哄我。”   “嗯哼,不哄,你自己给自己找气受我可不管。厉九幽,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厉谨言都有什么助力,会不会威胁到你嘛,怎么一上来就是这种情感问题。要知道,我穿书一次不容易,你都不问问别的吗?”   厉九幽摇摇头,又把沈临洲抱的更紧了些。   “不问,厉谨言如何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个连谈生意都得厉鸿宾帮忙的废物,就算侥幸有什么成绩,最后也长远不了。”   沈临洲弯了弯唇角,他的崽崽果然是自信第一名。   他抬手抚上厉九幽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手心,指尖划过他的眼尾,停在太阳穴上。   沈临洲其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害怕,书里一直到厉九幽下线,他的眼睛都没有要恢复的意思。那些厉九幽嘴里若有似无的白影到底是不是他的幻觉不得而知,也没有一个准确的恢复期限,一颗心被狠狠提起,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落下。   “洲洲,书里有写我的眼睛什么时候恢复吗?”   沈临洲卡壳了一下,又神色自然道:“很快呀。”   厉九幽叹了口气,额头直接抵在沈临洲的颈窝,要是真能好,他的洲洲就不会无视他出现过的那么多次的纰漏了。明明比正常人还有正常的动作,放在他身上沈临洲就无限相信是因为他努力克服困难,而不是因为眼睛看得见。   这就说明,自始至终他的眼睛一直是看不见的状态,要不然沈临洲也不会如此笃定。   “洲洲,根本没有恢复对吧。”   “嗯。”   沈临洲嗯的那一声难受极了,厉九幽太聪明了,他连骗一骗他都做不到。   “我觉得贺爷爷说的是对的,我的眼睛在治疗多次没有效果的情况下,就只能是心理问题。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是低谷又失落的状态,遇到你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开开心心的,沈临洲,你就是我的药。有你在,我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第34章 告白   “沈临洲, 我还想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厉九幽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这个崽崽就像是他的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口。既然知道了沈临洲是穿书的, 那个人就不排除是现实世界里沈临洲喜欢的人。   他太想知道, 能让沈临洲喜欢的人, 到底是什么样。   “什么?”   “就,崽崽是谁?”   厉九幽紧张到呼吸都收敛起来, 在沈临洲沉默的几秒钟里,他快要因为不呼吸憋死了。   再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沈临洲原本平静的模样开始泛起波澜,脸上也出现一点点红晕, 眼神飘忽躲闪, 神色纠结。   嘶,一看就是爱得深沉。   “那个, 你。”   听到沈临洲的话,厉九幽还是没什么反应, 他还在等沈临洲把没说完的那半句说出来,总觉得他话说一半卡住了。   一秒,两秒, 三秒, 厉九幽一直没反应。   沈临洲见次只能哼哼唧唧给厉九幽道歉:“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不应该偷偷在心里喊你崽崽, 虽然听起来不够霸气, 但是我真的很喜欢的。你要是不喜欢我, 以后都不叫了, 偷偷的也不叫了。”   “什, 什么?”   厉九幽怀疑自己幻听了,他整个人像傻子一样愣在原地,搂着沈临洲的手都因为充血发僵不知所措。   许是他迷茫的眼神太过好笑,沈临洲从他怀里退出来,站直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乖哦,崽崽,临洲哥哥以后都不这样叫你了。你是我的甜崽,乖崽,一定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称呼就计较的,对不对?”   厉九幽愣愣地点头,而后突然傻笑起来,崽崽是他,崽崽居然是他!   没有别人,自始至终沈临洲嘴里说的那人就是他,所以没有可比较的,因为长的一样啊。   厉九幽越笑越大声,手更是激动地拉着沈临洲不放。   沈临洲同情地看着厉九幽,心想他家崽崽,不对,是厉九幽是不是傻了,这个状态让他想起来一个人,范进。他当年中举人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状态,疯疯癫癫的。   “厉九幽,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你知道的,我胆子可小了。”   “洲洲,我没事,我就是高兴,太高兴了。”   厉九幽蹭地站起来,又忍不住搂了沈临洲一把,而后故作镇定地往外走去。   咚。   厉九幽的膝盖结结实实撞在茶几上,他一边走一边喊到:“洲洲,我喜欢你喊我崽崽,喜欢的不得了。”   “那你现在去哪儿呀?慢点走。”   沈临洲看着厉九幽这样都心惊肉跳的,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狠狠摔在地上。   “没事,我去跑会步。”   好的,厉九幽真疯了。   沈临洲不放心地跟上去,发现厉九幽嘴里的跑步就是站在空地上傻乐,然后四肢顺拐的时不时跑两步。   哪怕是沈临洲就站厉九幽身后,沉浸在喜悦里的厉九幽都没发现。   沈临洲默默掏出手机给厉九幽录了几段视频,这等厉九幽的疯病好了都是黑历史,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笑掉大牙。   良久。   终于感觉呼吸不是那么顺畅的厉九幽停了下来,他一回头差点被录视频的沈临洲吓到。   他疑惑道:“洲洲,是你吗?”   “是我啊,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厉九幽揉了把脸,脸色尽量正经又严肃,试图把自己在沈临洲那里崩坏的形象捡回来,一脸正色道:“你喜欢崽崽,我很高兴。”   他以拳抵唇,珍而重之道:“沈临洲,你愿意和我结婚吗?我知道我现在可能还不够优秀,也许跟你心目中的完美形象还差一点点,但是我会努力的,很努力那种。”   沈临洲几乎要被厉九幽话语里炽热的情绪烫到了,他盯着面前这个紧张到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的男人,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他只是努力克制着,尽量偏离自己猜想的内容。   而后磕磕绊绊道:“为,为什么,现在要结婚啊。太,太突然了,不是这个程序啊。”   程序,厉九幽后知后觉,他好像,还没有向沈临洲来一次珍重的告白。   庭院里不知从哪里飘过来的粉色花瓣,正正好落在沈临洲的头发上。   厉九幽的眼睛盯着看了好久,终于还是克制住了。他暴露的地方已经够多了,还是算了。   “沈临洲,是我的错,这么久以来,我居然忘记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了。我嘴笨,好多话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以为平常的动作我已经够明显了,没想到我的洲洲那么笨,居然不知道我的意思。   结婚,好像是太草率了些,你还没有好好考察我,确实不应该直接就答应。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从一会儿开始,我将正式追求你。沈临洲,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男朋友?”   厉九幽说这些话的时候唇角一直挂着浅笑,每一个动作都真诚到几乎让沈临洲丢盔弃甲。   沈临洲紧张的抿起来唇,眼神飘忽躲闪,背在身后的手快要把衣服扯开了。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畏缩不前。   从厉九幽第一句话出来,他就知道厉九幽的意思。过往的二十二年,他的感情纯洁到如同白纸一样,像这样被告白的事情几乎没有。在同学们收情书收到手软的年纪,他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自家两个哥哥太优秀了,哪怕沈临洲尽量让自己平常心,不去跟他们比较,可是在一个屋檐下,看看你大哥,学学你二哥,这些就是他爸爸嘴边的话。   在生活里,唯有学习。君子六艺,各种兴趣班,满满当当占满了所有的空余时间。唯一的放松,居然还是看国外的英语演讲。   沈临洲一直觉得自己是很无趣的,如此慎重又小心翼翼的告白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临洲慢慢垂下眸子,避开厉九幽那双似乎还能说话的眼睛。他的脚尖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摩擦,这是他极度紧张,又想逃避自我时最常用的动作。   这么多年,沈临洲还从来没觉得会有人这样喜欢自己,他的长相不是最出众的,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挑的能力。按理说,比起厉九幽认识的大多数人要差的多。   半晌,沈临洲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声道:“为什么会喜欢我,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喜欢的地方。”   一句话,让厉九幽提起来的心再次狠狠揪起来。   他的洲洲怎么会这样不自信。   厉九幽几乎是不假思索把手伸出去,手指抵在沈临洲的心口,一直向上,在他的下巴处轻轻拖起来。很轻很轻地力道,让沈临洲顺着他的力道缓缓抬起来头。   “洲洲,你存在在我的世界里,这件事本身就值得我喜欢一辈子。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是我的小太阳,是把我从深渊里拖出来的神明。你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万物失色。我的洲洲心地善良,会时时刻刻维护我保护我,会偷偷摸摸给家里尖锐的东西包起来,还会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会搞设计,会赚钱养家,会……   洲洲,你的优点多到我数都数不完,怎么会没有值得喜欢的地方。每个人存在就有价值,就有被喜欢的价值,我不觉得我喜欢你有什么不对,反而很自卑。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优秀到让我自惭形愧的沈临洲,是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挑不出错来的沈临洲。遇到你,喜欢你,跨越了时空,怎么会没有值得喜欢的地方。”   沈临洲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他,他真的有厉九幽说的那样好嘛。   头顶被很轻很轻地揉了一把,厉九幽温柔道:“洲洲,你不用觉得为难,喜欢你是我一厢情愿,你完全有拒绝的权利。不用觉得拒绝了好像我就会要死要活的,你是完全独立的人格,喜欢什么样的人,最后确定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我还是你的甜崽,咱们还是一样相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哦。”   沈临洲有些羞怯,他怎么随随便便就被厉九幽看穿了,唉,不就是被告个白嘛,这有什么。   “那什么,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屋了。”   厉九幽很多话都卡在喉咙里,他偷偷弯了弯唇角,他的洲洲怎么那么可爱。同手同脚了都没发现,装的还有一丢丢镇定。   回到卧室,沈临洲砰地把门关上,弹射起飞扑到床上,一把搂过小十七,整张脸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   沈临洲挼着小十七耳朵发呆,好半晌才蹦出一句:“厉九幽向我告白了,我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可是我以前只把他当成唯一喜欢的一个纸片人,类似于爸爸的那种角色的喜欢。现在我的心好像有一丢丢变了,他才不是故事里的纸片人,是活生生的人。   唉,小十七,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他。先说明,就一点哈,指甲盖大小。哪怕是这样,我也有种,嗯,背德感,小十七,你说我怎么办才好啊。”   沈临洲的耳朵有些发烫,他小心地在小十七身上蹭了一下,试图把那些绯红隐藏起来。   两个世界,他就只遇到了一个厉九幽。   沈临洲比谁都清楚,他不是指甲盖大小的喜欢,他只是有些惶恐不安。突如其来的穿书,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再消失,如果他真的不在了,厉九幽怎么办。   依照厉九幽的性子,他怕不是会疯吧。倒不如没有开始过。   沈临洲一想到那种最不希望看见的可能心里就揪疼的厉害,他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其实,我一点也舍不得离开厉九幽。”   厉九幽站在门外,只能依稀听到屋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他隐隐察觉沈临洲好像不是很开心。   他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自己吓到沈临洲了。厉九幽只是被那个崽崽冲击到高兴疯了,那个被沈临洲亲口承认喜欢的人居然是他。   突如其来的告白,一时间沈临洲可能有些接受不了。   沈临洲是穿书的,万一他有一天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怎么办。厉九幽的心剧烈跳动,眉头紧锁,从心底升腾起不安来。   也许,沈临洲和他有一样的顾虑。   他的洲洲大部分时候大大咧咧,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其实他的心思很敏感,很多事情尽量不去深究,活得糊涂又自在。   厉九幽叹了口气,他只是希望沈临洲一直无忧无虑的,而不是心里装着事情,提心吊胆的。   咚咚咚。   “洲洲,我能进来吗?”   沈临洲一惊,欲盖弥彰一般把弄皱的床单拽了拽,又把小十七塞到床头,这才爬起来。   “嗯。”   厉九幽慢慢吞吞挪到沈临洲身边,轻声道:“洲洲,我送你个礼物。”   “什么?”   厉九幽摊开手掌,手心里赫然是一个银制的手链,手链上缀着两颗小铃铛,他手心一动,小铃铛也跟着发出声响。   “这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不管我的洲洲走到哪,我都能找得到。”   沈临洲接过手链,仔细挂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他伸长胳膊在厉九幽耳边晃了一下,笑道:“是不是这样。”   “对,洲洲,我现在还能抱你吗?我想抱你。”   这话问得沈临洲有些脸热,他刷的一下收回手臂,轻哼了一声,接着又含含糊糊道:“随,随便啊。”   没道理之前想抱就抱,现在突然不让抱了,还挺奇怪的。   厉九幽猛地把沈临洲搂紧怀里,偏巧嘴唇擦着沈临洲的耳夹而过,一时间两人都呆住了。   沈临洲更是浑身僵硬,双腿有一瞬间的发软,他,他耳朵很敏感的,这种若有似无的触碰真的是要命。   他垂在腿间的手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是不是要强硬地把抱着他这个人推开,然后怒气冲冲质问,他是不是偷亲自己了。   靠啊,想想就好尴尬。   沈临洲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静静地等着厉九幽开口说话。   厉九幽轻咳一声,到底还是没提这事儿,因为他家洲洲的耳朵已经红到滴血了,许是尴尬的,不能再提了。   “洲洲,我大概也知道你的顾虑,你是不是觉得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两个能遇到是多大的缘分。不要把还未发生的事情强加在这个可能里,老天爷让你来到我身边,不是为了好玩,玩够了再让你回去的。亿万分之一的概率,怎么会就让你碰到两次呢。洲洲,你不用怕,我也不怕,我的洲洲那么好,才舍不得离开我的,对不对。”   沈临洲轻轻嗯了一声,脸皮都耷拉下来,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好半晌才道:“我还得在好好考虑考虑,没有谈过恋爱,害怕。”   他都没怎么见过美好爱情的模样,他爷爷去世早,奶奶一直是女强人形象,一个人拉扯大三个孩子。他父母的结合,不是爱情,是纯粹的交易,两个哥哥都是榆木疙瘩,没有谈过恋爱。   这些年他试图从甜宠文里看见爱情,但那些终究只是梦幻泡影,是镜中花水中月,虚虚实实,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他一概不知。   就像厉谨言和姜寒,两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子,互相算计,一个人都好几个备胎,跟他从书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洲洲,要出去玩儿吗?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散散心,收拾收拾心情,别给我家沈临洲闷坏了。”   “行吧。”   出去走走正好,把杂乱的心情收拾收拾,总要向前看的。   ——   专职司机小李很不开心,虽然他一个人拿了三份工资,但是他承受的压力和狗粮也是成倍的。   就比如沈少爷手上的手链,还是他一夜没睡觉苦口婆心给老板推荐的,依照老板的审美,还是大金链子小手表,实在是难以接受。   再比如,老板看似眼睛无神盯着窗户,实则眼神时时刻刻落在沈少爷身上。哼,别以为他没发现,老板偷偷笑了好几次,活像个偷腥成功的猫。   “老板,到了,我就不上去了,我那边服务区休息一下。”   “嗯。”   一下车,沈临洲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高耸入云的台阶居然一眼望不到头,只能依稀看见山巅之上的明黄,像是琉璃瓦片发出的光芒。   “厉九幽,好长的石梯啊。”   “洲洲,这里是云巅寺,不管是求什么都很灵验的。这个石梯有九百九十九级,寓意是长长久久。只要一起走过的情侣,都能白头到老。”   厉九幽向后伸了一下手掌,沈临洲抬眸直直地撞进他深邃到恍若有神的眸子里。恍惚的两秒,脑子先替他做了决定。   铃铛晃了晃,再然后他的手就被厉九幽紧紧扣住,十根手指之间严丝合缝。   许是阳光太好,又可能是厉九幽太帅,沈临洲有那么一瞬间都想不管不顾答应他算了,总好过一直走石梯,累的喘不过气来。   整整一个小时,沈临洲才气喘吁吁地爬上去,一登顶立马窜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休息。   “咳咳,厉,厉九幽,你怎么都不累呀?”   厉九幽拧开手里的水让沈临洲喝了一大口,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拿了一大瓶水。   “我热爱跑步。”   额,沈临洲又想起来手机里的视频,确定像热爱运动的样子,同手同脚都不妨碍他一直跑一直跑。   “你坐一会儿不,咱们休息一下再进去。”   “没事,你休息。”   厉九幽侧了下身子,刚刚好把阳光都挡住。   顿时察觉凉快了几分的沈临洲心下一软,主动勾着厉九幽的手指晃了晃,“哎呀,我家崽崽真好,我休息好了,咱们进去吧。”   古朴的寺庙香火鼎盛,四周人来人往,来去匆匆。   沈临洲拉着厉九幽一直进到大殿,在庄严肃穆的神像虔诚地跪拜。   “各路神佛保佑,希望厉九幽的眼睛能尽快好起来,一生顺遂。”   “各路神佛保佑,希望我的洲洲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平安快乐,所思所想皆能如愿。”   沈临洲起身之后拿着身上仅有的二十块捐了香火钱,他都不知道来的是这,根本没有准备什么零钱。   就在两人要出门的瞬间,一旁的住持叫住了沈临洲。   “施主且慢,我看你福泽深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是却有魂魄不稳之相,实乃离魂之症。施主可否随我来一趟。”   厉九幽捏着沈临洲的手骤然一紧,担心已经要凝成实质。   “好。”   两人走到后院,亭台楼阁,厢房院落层层叠叠。   住持带着两人一路向前,在一处静室落座。   袅袅的烟雾氤氲,似梦似幻,沈临洲都有些看不清楚住持的模样,如同笼罩了一阴影,隔绝了窥探之人的视线。   茶盏咔哒一声,沈临洲只看见住持收回略有些粗糙的手指。   “施主不用紧张,请用茶。这世界上身带异象的人多了,不过是从异世而来罢了。”   沈临洲最开始还以为住持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是真的能看出来。   “离魂之症有没有破解的办法,我想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住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高深莫测笑了一下,眉峰一挑,淡声道:“你就是想回去都回不去了,你还真以为这种事情是随随便便就能行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你跟这位不仅要相貌相仿,年龄一致,同时去世,最难的是要对自己的世界没什么大的留恋,心里还要有另一个极其坚定的信念。有这个信念才能支撑灵魂转换。”   沈临洲默念着灵魂转换四个字,也就是说那个世界有沈临洲代替他了。还好还好,不至于让奶奶一下子接受不了。   “你就没发现,你现在的样子越来越接近自己本来的样貌了嘛,过不了多久你们俩个就得完完全全的自己了,相当于灵魂把基因改造。”   沈临洲四周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镜子之类的,他还这就没发现,沈临洲本来和自己的样貌就基本一致,细微的变化哪里还看得出来。   厉九幽立马问道:“大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的灵魂稳固吗?”   住持微微一笑,又恢复了高深莫测的模样。   “佛曰不可说。两位出去吧,屋外有一颗姻缘树,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兴趣,没兴趣也没关系,记得捐点香火钱。唉,穷的快要揭不开锅了。”   沈临洲哑然,别以为他不知道刚刚喝的茶是毛尖,用的茶盏是青花瓷,案桌是黄花梨。   唉,要是人人都像他这样奢侈,确实很快就要揭不开锅了。   出门左拐,不过两百米就到了姻缘树下。   沈临洲先是抽了根签,上面写着:解铃还须系铃人。   极其坚定的信念,沈临洲一呆,条件反射看了眼厉九幽。   当时他气坏了,满脑子都是厉九幽,都是怎么给他报仇出气,所以,他真的就是为他而来的。   “厉九幽,你抽了什么。”   “哝。”   姻缘天定,佳偶天成。   “洲洲,寓意好吗?”   “唔,不错。”   沈临洲拿起一旁的毛笔,郑重地在上面写了六个字:沈临洲、厉九幽。   所有的祝愿都在这两个名字里了,天定的姻缘,哪里还需要再求的。   “厉九幽,你能不能抱我一下,我想挂的高些。”   迎风飘扬的红布条上面缀着木牌,那是最原始的期许,有长长久久,有百年好合,也有健康顺遂。   厉九幽蹲在身子,稳稳当当把沈临洲抱起。沈临洲很轻,轻到他就这样抱着他都不费力,沈临洲又很重,重到这样小小的一团就是他的全世界。   姻缘条挂好,两人捐了香火钱离开,闭门的那一刻一缕金色的阳光照耀在那两个名字上,似乎是无声的祝福。   晚霞映满了天空,厉九幽牵着沈临洲拾级而下,影子重叠交缠,再也不分你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25 22:17:41-2022-08-27 17:23: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凌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在浴室里流鼻血了   心里一大块石头落了地, 沈临洲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回家的路上买了一大块猪骨,准备做猪骨汤底的火锅。   厉九幽倚靠着厨房的玻璃门, 探进来一个脑袋, “洲洲, 需要我帮忙吗?”   沈临洲把骨头剁得咚咚响,头也不抬道:“要, 你乖一点就行,不用添乱,厨房这么乱,你很碍事。”   碍事的厉九幽闹到立马耷拉下来, 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就把玻璃门关上了。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刻, 冲天的火光把略显黑暗的屋子都照亮了。厉九幽吓得一个激灵,再看沈临洲, 面对如此场面丝毫不慌,依旧不紧不慢把猪骨下锅翻炒, 不断颠勺,动作自然地像是没看见那些个要飞到屋顶的火光。   厉九幽突然有些明白玻璃墙上偶尔发黑的痕迹哪里来的了,他的洲洲好爱他, 每一次下厨都是冒着生命危险, 之前那么好吃的白粥居然没有舔个碗,罪过罪过啊。   等火光下去,沈临洲才有时间看了眼厉九幽, 他盖好锅盖洗完手才从厨房出来。   “你在这做什么?”   “等你, 我怕进去碍你的事, 在外面陪你。洲洲, 你厨艺真不错, 我都闻到香味了。”   沈临洲干咳一声,不好意思道:“夸我就不必了,解决温饱而已。还有,你鼻子是不是不太灵敏呀,那个不是香味,是我放冰糖的塑料罐子被火燎了,塑料制品的焦糊味儿。”   试问,拍马屁拍到马腿上是什么体验。   厉九幽:尴尬中透露着一丝好笑,还要故作镇定。   “是吗,那可能因为我心里就只有洲洲做饭的饭香,鼻子自动把别的味道过滤了。”   “花言巧语。你坐餐桌上等一会儿,我把锅端过来涮火锅。”   厉九幽嗯了一声,又忍不住嘱咐道:“记得带好手套,多垫上两层。”   “知道了。”   浓郁的骨头汤熬制成乳白色,咕嘟咕嘟的翻滚,香气扑鼻而来。   “厉九幽,你吃羊肉吗?”   满桌子都没有一盘是羊肉,厉九幽立马表态,“我不吃。”   “好,正好我也没买,我不喜欢吃羊肉,咱俩一锅正好,要不然以后都得鸳鸯锅。”   沈临洲把爱吃的菜刷进去,尤其是各种粉儿,有宽有细,裹上酱汁每一口都是享受。   “不用鸳鸯锅,你吃什么我吃什么,你不爱吃的我以后都不吃了。”   沈临洲刷菜的手一顿,好像自从厉九幽知道他不吃咖喱和洋葱,这两样东西就再也没有在家里出现过。   被热汤拂过的胃暖洋洋的,连带着心又软了几分。   他端过厉九幽的碗,给他拌了满满一大碗,每一样都是他爱吃的。   “九幽哥哥,你再这样要把我惯坏的。挑食不好,你多吃点青菜。”   别说是他以往捏着鼻子吃的青菜了,就是拌了□□的青菜他都能吃出甜味来。   “这就惯坏了,那还是我做的不够好,我道歉,以后呀要对我的洲洲再好一点。”   一顿饭吃下来沈临洲都走不动道了,他倚在靠背上发呆,一只手缓缓揉着肚子,眼睛盯着房顶上的石膏像发呆。   签文说他固魂的关键还在厉九幽身上,难不成是要让他多亲近厉九幽。   唉,沈临洲仰着的脑袋略微充血,耳尖更是烫的不像话,他悄悄捏了下耳垂,又想起来厉九幽戴着的耳钉。唔,他是不是应该再给他做几个,换换样式。厉九幽还是个一根筋,就因为他一句喜欢,耳钉都没摘下来过。   对面的厉九幽一直在揉搓着手腕,时不时还要甩两次,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隐忍一般的疼痛。   “厉九幽,你手怎么了?”   沈临洲两步跑到厉九幽面前,捏着他的手腕一看,好像有些红肿,就是不知道是怎么搞得,有没有伤到筋骨。   “好像扭了一下,不碍事。休息休息就好。”   厉九幽故意伸手向背后去够,不论是哪个角度都疼得厉害。他眉头微皱,心想该不会是真伤到了吧。   自从他学习了符隶的笔记,对装可怜深谙其中的道理,不能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一定要说没事,表情要隐忍,眼神要有钩子,死死勾住想吸引的对象。   他眼神这一条是用不成了,干脆伸出小拇指勾住沈临洲差点要收回去的手,指尖谈了一下沈临洲手腕上的小铃铛,坚强道:“有一点疼,没事。我一会儿洗澡的时候尽量不用这个手,也不怕摔,我到时候死死靠住墙,洲洲,你别担心。”   本来还不担心的沈临洲,一听厉九幽的话立马担心起来,一只手不方便,他又看不见,万一摔了岂不是更麻烦。   “那个,要不咱俩一起洗?”   此话一出,还没等沈临洲反悔,厉九幽立马同意。   恍恍惚惚跟着厉九幽上了楼,又进了浴室的沈临洲总觉得哪里不对,厉九幽怎么好像就等着他提这事儿呢。   再一看费劲儿脱衣服的厉九幽,还是冷静自持的模样,沈临洲默默收回视线,嗯,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沈临洲心里藏着事,边脱衣服边沉思,还没等脱完手指已经条件反射把花洒打开了。   水流喷涌而出,稍微发烫的水珠浇了沈临洲一身,他怀疑花洒又坏了,之前是不出水,现在是出水太厉害。   被水浸透的白色衬衣紧紧贴在沈临洲身上,要透不透,紧实的线条实实在在映入眼帘,厉九幽正对着脸上沾满水珠的沈临洲,那些撩人的神色,他就是想不看都不行。   “厉九幽,你先背过身去,我给你擦一擦背,剩下的你自己来。”   “好。”   沈临洲拿着澡巾的手都在发颤,他捏着澡巾的一角,尽量避免和厉九幽直接碰上。哆哆嗦嗦,时不时还要停下来。   厉九幽煎熬到都不敢有太重的呼吸,他正对着镜子,镜子里的沈临洲似乎浑身都泛着粉色,眼神躲闪,几乎是抬头望天,低头看地的状态。   手指一直摩擦的那一块皮肤厉九幽都不用看就知道是红了,他悄悄挪动了一下位置,这才把愣神的沈临洲惊醒。   他移开澡巾,略心虚地拿手指碰了碰快被他搓出血的地方,想了想又凑上去吹了一下。   炽热的呼吸差点让厉九幽蹦起来,比洗澡更煎熬的,是沈临洲毫无所觉一无所知的撩拨。   厉九幽整个人几乎要炸开了,脑子里一簇一簇的烟花让他听不见沈临洲呼吸的声音,他手掌握拳,喟叹一声。   再这么下去真要了命了。   “厉九幽,是不是我力气太大弄疼你了。”   沈临洲抱歉的语气差点让厉九幽疯了,他的洲洲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是什么引人遐想的虎狼之词。   “没,没事。”   厉九幽咬牙切齿说完这几个字,他欲哭无泪,这不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嘛,符隶的笔记不行,不可信啊。   “好的,后面洗的差不多了,你自己洗洗前面吧。”   “好。”   哪怕就一个音节,厉九幽还是觉得自己的嗓音喑哑的厉害,他又默默把嘴闭上,狠狠唾弃自己,见色起意,一点都不矜持。   身后的水声又淅淅沥沥响起,厉九幽抬眸看了眼氤氲着雾气的镜子,光溜溜的沈临洲直直地撞进他的心口。   从精致的锁骨向下,厉九幽停在沈临洲白皙的胸膛上,别的是一点都不敢多看了。   厉九幽的眸子逐渐幽深,带着不易察觉的侵略性,似乎要用视线把人吞吃入腹。   嘴里还哼哼着音乐的沈临洲显然是没发现,只是厉九幽好半天没个动静,他疑惑道:“你洗完了吗?”   嗒吧。   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嘴唇流下来了。   沈临洲一惊,把浴巾挂在墙上的挂钩上就冲了过来。   他伸手擦了一把厉九幽的唇上沾到的血迹,眉头一皱,紧张道:“你流鼻血了,仰头别动。”   厉九幽眼珠子动都不敢动,沈临洲几乎是被他抱在怀里,赤诚相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他在心底默默叹气,太不要脸了,怎么能在如此圣洁的浴室里想东想西,不要脸!   沈临洲拿卫生纸把厉九幽的鼻子堵上,拐了个弯俯身去洗手,这才从镜子里看见光溜溜的自己。   嘶,他居然没有穿个浴袍,还好厉九幽看不见,要不然指定有什么想法,万一觉得自己是故意的可怎么办。   “厉九幽,是不是不流了。”   “嗯。”   厉九幽的鼻音很重,声音更哑了几分,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沈临洲仔细看了几眼,品出来几分害羞的意味来。   “怎么回事,是不小心碰到鼻子了吗?”   “没有,天干上火了,刚刚又喝了骨汤大补,遭不住了。”   喝了两大碗的沈临洲心一梗,难不成是他太虚了,喝了两碗都没事,厉九幽喝了半碗就不行了。   沈临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信,心想冰箱里倒是还有点枸杞,偷偷泡了喝算了。   “昂,洗好了你就先出去吧,我一会儿给你泡个下火的药。”   沈临洲的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他不过是低了个头,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见了。   沈临洲捧起冷水一下下打在脸上,试图把不正常的热度都压下去。觉得不承认是害羞,更不是因为自己的好像差一点,他,他就是,就是……   靠,居然想不出来什么理由。   “洲洲,你还没洗好吗?”   “好,好了呀。”   沈临洲胡乱擦了擦湿答答的头发,披上浴袍带着满身的水汽就冲出来。   “怎么了厉九幽,是鼻子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有点口干。”   沈临洲看着厉九幽喉结几乎是一两秒一次,心想,这得多干啊。   “这个水得……”晾一凉。   厉九幽表情有一瞬间扭曲,虽说不是滚烫滚烫的热水,但是,这个温度暂时还不是他人类的舌头能完全接受的。   他可真豪气啊,还一口闷。   “崽崽,你没事吧。”   厉九幽欲哭无泪,放下水杯舔了舔唇,“没,没事。就是好像舌头上有小疙瘩。”   这傻子,还小疙瘩,分明是烫起来的水泡。   沈临洲又气又急,跑下楼拿了几个冰块,直接给厉九幽塞了一个。   “好好放舌头上含着,一会儿化了换一个。看你还敢不敢不听我把话说完了,这下知道错了吧。”   “子到啦。”   “别说话了,舌头不疼啊,说都说不清的,乖乖坐椅子上休息,我收拾碗筷去。”   “哦。”   沈临洲一走,厉九幽才敢伸出来舌头在镜子里看了看,是有几个小泡泡,怪不得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他仔细回忆着刚刚的模样,应该没有特别丑吧。短短十点钟,出丑两次,他捂着脸自闭了。他在沈临洲心目中高大威猛的形象肯定败光了,唉,太难了吧。   “崽崽,我看冰用完了,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很晚了,休息吧。”   厉九幽规规矩矩躺在属于自己的被窝里,屋里一寸一寸黑下来,他闭上眼睛默数着几只羊,等数到第一百二十只的时候,一旁的沈临洲开始动作。   先是脑袋往厉九幽这边靠,紧接着是一双细长的腿,没一会儿,沈临洲整个人就缠到了厉九幽身上。   黑暗里,厉九幽唇角勾了一下,长臂一捞,稳稳当当把人圈在怀里。   翌日清晨。   沈临洲发觉自己枕着的枕头越发坚硬,他不适地揉了一把,手指却碰到一个温热的手臂。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目是厉九幽挺翘的鼻子,微微敛眉,视线划过厉九幽凌厉的下巴。   嗯,一定是我没睡醒。   沈临洲闭上眼睛又睁开,还是一样的场面。   对于睡觉不老实这一点,他曾经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都从那个被窝钻到这个被窝了。   沈临洲伸出两根手指掀开一点被子,小心翼翼想挪过去,刚刚动了一下,就发觉身后的人好像醒了。   “洲洲。”   厉九幽嘟囔了一句,又把好不容易移出去几公分的沈临洲捞回来。   “干,干什么?”   厉九幽侧躺着,从后面抱住沈临洲,脑袋抵在他的脖颈处,撒娇一般道:“胳膊麻了,要洲洲抱抱才能好。”   沈临洲挠了挠厉九幽的手心,气呼呼道:“我看你就是趁人之危。”   “对,谁让我的洲洲这么乖,偷偷钻我被窝,还被我逮到了,我要收利息的,先抱五分钟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脸上,暖洋洋的。   沈临洲伸出手试图抓住那一缕金色的阳光,却被身后的人精准地插进了指缝了。   “洲洲,我抓住你了。”   沈临洲赖床过好多次,像这样被一个过分高的体温包裹着还是头一次。   像是情侣间的温存,有些怪,心里却滚烫的厉害。   一时间,这样美好的氛围他都不忍心打破,任由厉九幽抱着他,耳朵里有厉九幽均匀的呼吸声,他慢慢闭上眼睛,悄然划过的那个情绪叫——安心。   ——   美好的一天从认真工作开始。   珠宝设计大赛的报名还有两天截止了,沈临洲最近重新投入了紧张的设计工作,要在正式比赛前把状态练到最好。   这次的比赛地点设立在临城下属的一个县城蓝田县里,这个县因为盛产蓝田玉得名,又因为玉石种类多成色好极易开采而声名远播。   比赛的赛制形式还没有确定,沈临洲只知道要做出成品来。   沈临洲画图的手一顿,他拿了一张干净的纸写写画画,这么重要的一次比赛可是姜寒出名的开始,为什么书里就写了他去比赛,是第一就完了,高光是一点没描述啊。   他把姜寒厉谨言和顾晟三个人的时间线列出来,没想到这次比赛的时候陪着姜寒去的居然是顾晟,全程没有厉谨言一点事,怪不得没怎么描述呢,敢情有事也全是和温柔攻二的事。   沈临洲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顾爷爷那么好的人,就顾晟怎么一个孙子,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顾晟往姜寒的火坑里跳吧。   顾晟存在的意义就是给姜寒各种铺路,不惜把顾家引以为傲的传家宝都借给了姜寒出去显摆,谁知道他转头就把传家宝拍卖了一大笔钱,把顾爷爷都气病了。   沈临洲一边叹气,一边把设计好的稿件挂在自己店铺的售卖页面上,一看消息都999+了。   他顿时懊恼不已,自己这个老板也太不上心了,这么多人来问怎么买他居然一条都没有回复。   【小甜甜:这个耳环你能保证就我自己有吗?我好喜欢的,希望是独一无二的。】   【小甜甜:老板你还在吗?我下单好几天了,为什么一直没动静,该不会你们家是骗子吧?举报了。】   【小甜甜:举报反馈出来了,不是骗子怎么不说话,再不回复我明天退款了。】   【九洲小铺:来了小甜甜,全部款式都是独一无二的。批量生产是售卖设计图纸和制作材料的,有需要可以看看。最近太忙了没有上来看,抱歉,因为是纯手工制作,可能有的地方不像机器那样精确,还请谅解。我下午就安排发货了,觉得不错可以推荐给好友。】   【小甜甜:好嘞老板,你说的随机赠品是什么?】   【九洲小铺:今天我心情好,赠送碎钻,如果耳环上的钻石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邮回来退货的。】   吴芸芸捧着手机一时间被老板的豪气惊呆了,本来她都要退款了,谁知道赠品居然是碎钻。   “表哥,你来帮我看看这个钻石是不是真的?是我买耳环的老板给的赠品,这是照片。”   杜明繁放大看了好几眼,又看吴芸芸选中的耳环,都是真品。   “芸芸,你这算的买对了,就耳环的材质可不单单是白金那么简单。这个老板有点东西啊,用碎钻营造亮闪闪的氛围,也是真豪气,就两只耳环上的钻石就够这个耳环的价值了。”   “真的啊,表哥,你再看看他还卖设计图纸,要不要咱们买了用,我觉得都挺好看的。这个样式肯定很多人喜欢,销量不错的。”   杜明繁划拉着那几张设计图,漫不经心的态度瞬间正经起来。每一张图都有抓人眼球的地方,让人眼前一亮。   最难得的是图片里写了如果买图纸还赠送配色设计,终身质保,版权无忧。   确实是好东西啊。   “买,都买了。”   沈临洲不过是喝个水的功夫十几张设计图都售空了,还都是一个买家。   沈临洲一呆,他出的价格不算低,相当于是买断,一张一张买不奇怪,一次几十张,嘶,奇怪。   “厉九幽,你没有让小李偷偷买我的设计稿吧。”   “没有啊。”   沈临洲这句话才是给他打开了新思路,他以为居然没想到还能这样。   “你别想着打这个主意啊,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到底是不是你?”   “真不是。你不说我都没想到还能这样。”   “那是谁,就刚刚几分钟,我喝了口水,设计图全卖光了。”   厉九幽有些好笑地看着明显不可思议的沈临洲,大手抚上他的脑袋,宠溺地揉了一把。   “唉,我的洲洲怎么不自信,你就是画的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者说,你定位的人群就是比较有钱的那一挂。别的不说,你要是喜欢什么,是不是随随便便就都买了 ,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嘛。”   “是哦。”   沈临洲这才捏着手机回复这个大买家,临了还有白白赠送了一张戒指的设计图,只不过是授权给他们使用的。   “厉九幽,下午我发了货你陪我去趟顾爷爷家吧。去看看他的传家宝长什么样,我就怕顾晟那个恋爱脑已经把它送人了。”   这个宝贝全书就出现过两次,一次是拍卖会,还有一次是顾晟又买了回来,姜寒哭诉他不知道这件东西的价值,没听清楚顾晟的话,以为顾晟借给他就是送给他了。家里突然遭受变故,逼不得已才拿去拍卖的。   顾晟花了高价把东西买回去还是没怀疑姜寒,那个单纯的性子,都不知道买主也是姜寒,里里外外他赚了顾家两份钱。   “洲洲,恋爱脑是什么?”   “就顾晟那样的,只要开始谈恋爱,或者是有这个苗头,便一门心思全在对方身上,忽略他所有不好,也容不得别人说他不好。你看顾晟是不是为了姜寒可以抛弃一切,完全以姜寒为重。连传家宝都能给他,只要姜寒说一,他绝对不说二。唉,而且人姜寒还不喜欢他,就是利用他,真惨啊。”   厉九幽听完若有所思,一脸正色道:“洲洲,我好像也是恋爱脑。你会不会嫌弃我呀,我看你好像不喜欢这样。”   沈临洲语气里的不赞同都要凝成实质了,他好担心啊。   厉九幽恋爱脑……   这个人的手正圈着他的腰,工资卡上交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以他为重,他说什么,厉九幽听什么。   嘶,要是真完全按照这个标准,好像他也是恋爱脑。他对厉九幽大概也许也跟那个标准差不多,可怕。   “咳咳,其实吧恋爱脑只要不伤害自己就没什么不好。别担心,崽崽,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都,都行。”   沈临洲干咳一声,他怎么差点脱口而出喜欢啊,今时不同往日,厉九幽要是听到这两个字不又得范进中举啊。   “好,洲洲什么样我也都喜欢。我要当一个好恋爱脑,让我的洲洲永远开心。”   沈临洲轻哼了一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他想着反正厉九幽又看不到,满足一下可怜的他吧。   唔,果然啊,人类的本质是双标。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27 17:23:49-2022-08-28 15:4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展颜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洲洲,我只有你了   下午三点, 沈临洲两人准时到达顾爷爷的茶室。   顾爷爷午睡刚起来没多久,还有些睡眼惺忪,整个人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发呆。   “临洲, 九幽, 你们先坐, 我得闭上眼睛反应反应。”   一把老骨头了,随便动一下都感觉骨头嘎嘣嘎嘣的。   “临洲, 你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信心。”   沈临洲叹了口气,满脸愁容,“顾爷爷,不瞒您说, 我现在连赛制都还没怎么搞明白呢, 准备的大概方向都没有,正发愁呢。”   “这个正常, 每一年的赛制都是等选手们都到了现场之后临时公布的,都不一样。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要有成品, 你就先练练手嘛。”   “嘿嘿,顾爷爷,我设计了几套都卖出去了, 你要不帮忙看看怎么样?”   顾曾寿哈哈一笑, 沈临洲这小子,都卖出去了还找他看,是想看看卖亏了没有嘛。   “这几套卖给林袅袅的好朋友了, 就这一套是被普通买家买走了, 顾爷爷, 你觉得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顾曾寿拿着手机把荷花的那一套认真看了几眼, 而后指着戒指上的纹路道:“你这个主题应该想突出花吧, 这些纹路指向的地方却不是视觉的中心点,很容易分散注意力的。临洲,你的巧思设计都不错,唯一的小毛病就是太追求精致,有时候反而失去了本真的东西。”   本真的东西嘛,沈临洲把这个理解成一开始进行设计稿时最吸引他的一个点,设计出来之后总觉得不够细,再次添加的东西反而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仔细想想,有些东西确实不需要,加上反而喧宾夺主。   “谢谢顾爷爷,我明白了。每一次的设计只抓住心动的一个点,把这个点做到极致,而不是炫技。”   顾曾寿很是欣慰,沈临洲果然是个极其有天赋的孩子,他说的那么委婉沈临洲都能明白他的意思,可造之材啊。   “顾爷爷,您这还有凌阿姨的画吗?我们还想看看。”   上次顾曾寿给的那几幅都被厉九幽妥帖的收了起来,沈临洲还在家里的废纸篓里发现了厉九幽画的向日葵,一片一片的,唉,他家崽崽肯定很想他妈妈。   “画没了,视频还有,有当年凌凌来单位面试时候的视频。”   沈临洲立马扶住起身的顾曾寿,笑着道:“哇,顾爷爷你真是神了,这都有啊。”   视频还在光碟里,单看光碟的样式也知道年代久远,顾曾寿把光碟插进放映机里,对面的投影墙上开始播放当年的视频。   一直到第六个才是凌凌,她面试那天穿了一件纯白的连衣裙,头发微微挽起,额前有两缕碎发,她唇角一直挂着笑意,又温柔又妩媚。   看着厉九幽现在的样子大概能知道,他还是遗传凌凌比较多一些,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薄唇殷红,不怒自威,是顶顶好看的大帅哥。   “九幽,你妈妈当年狂得很,就一场面试让这几个老师都记住了她的名字。”   厉九幽唇角勾了一下,她妈妈说:“各位老师好,我是凌凌,凌云壮志的凌凌。我个人感觉贵单位的理念跟我的想法很符合,要是聘用我你们的审美水平还能上一个台阶,不至于怎么保守古板。”   就这一句,让几个年轻气盛的老前辈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凌凌顺势拿出自己的作品,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她确实有狂的资本。   视频播完厉九幽久久无言,他食指和大拇指轻捻着,记忆里逐渐模糊的形象又清晰起来,好半晌,他才道:“谢谢顾爷爷。”   顾曾寿叹了口气,慢慢吞吞走到放映机器下面,从柜子里抽出来一个老旧的盒子。   他轻轻摸了摸上面的纹路,似乎还能想起来第一次摸到它时的样子。   “九幽,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你妈妈给你留了东西。她说如果你过得好就让我永远不要交给你,过得不好尽量帮衬也不要多干涉,路要自己走,然后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把东西给你。”   凌凌的话看似矛盾,实则这么多年她没想过让厉九幽知道。那些东西本来是要带进墓碑里的东西,她只是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我听临洲说你的眼睛快好了,等你好了再打开,里面有她留给你的遗物和一些信件,她肯定希望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   厉九幽抱着盒子低头,手指划过有些已经磨平的痕迹,轻声道:“她爱厉鸿宾吗?”   “爱,怎么会不爱呢。九幽,如果不是因为爱他,你妈妈怎么会嫁给他,又怎么会满心欢喜的生下你。你是带着爱出生的,他们都特别期待你的到来,这点完全不用怀疑。”   “那,我妈妈的死跟厉鸿宾有关系吗?”   顾曾寿沉默了一下,好半晌才道:“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完美受害者,不是谁一定要害死谁,我只能说有错的人不仅仅厉鸿宾一个。”   厉九幽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又不敢深想,记忆里妈妈后面那几年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吃药。如果,如果厉家老宅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刽子手呢。   沈临洲第一时间握住了厉九幽紧握的拳头,手腕上叮当的响声才把他的思绪扯回来。   厉九幽反握住沈临洲的手,低声道:“我没事洲洲,别担心。你不是还有正事嘛,正事要紧。”   “什么事啊九幽,是要走了吗?”   顾曾寿还想让这俩孩子留下来一起吃个饭,他跟管家两个人还是太冷清了。   “没有没有,顾爷爷,我就是听说顾家有个传家宝,拉着厉九幽过来见见世面。”   “嗐,那个呀,你上次应该见过吧,就在我放奇珍异石的那个屋,正中间那个就是。昨天顾晟不知道要拿去做什么,我没让。”   正中间的,沈临洲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一块通体深红的血玉,模样像是凶兽,怪好看的。   “顾爷爷,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就直接摆外面呀。”   幸亏是顾晟没拿走,要是拿走了,现在指不定就落到姜寒手里了。   “什么传家宝不传家宝的,这是我爷爷当年定下来的,就一直这么叫着,估计是有人瞎传,都说我那个东西价值连城,外人都没见过。上次顾晟来的那个朋友也想见见,我没让,临洲,你可是有福了,走,再看看去。”   姜寒就是个瞎话连篇的大骗子,跟这个人说一套,那个人说一套,剧情里指不定就是他自己想要,才说家里出事卖了,好博取顾晟同情。   等看完玉出来,沈临洲才道:“顾爷爷,我说个您不爱听的,姜寒是厉谨言男朋友,我们都知道的事儿,所以……顾晟这么好的条件,没必要非得跟姜寒在一起。”   顾曾寿顿时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道:“临洲,你也看出来顾晟对那小子不对劲儿了吧。他长这么大就喜欢过那一个,我又不好说什么。我估计他都不知道人家有男朋友,唉,没事临洲,我晚上告诉他。”   “好,顾爷爷,姜寒并非良配,我也并不是觉得他跟厉谨言是一对儿才告诉你。我只是觉得,他接近顾晟应该目的不单纯。”   顾曾寿吃过的盐比沈临洲走过的路都多,哪里会看不出来,也就他那个孙子当局者迷,看不清楚。   “顾爷爷,传家宝我们也看了,就不打扰了。那么贵重的东西还是收起来比较好,免得有心人惦记。”   等两人走远了,顾曾寿才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是听说了什么才刻意过来提醒他的。   唉,他到底是老了,眼神不好,敏锐度也大不如前了。   “老何,你去好好查查姜寒,看看他跟顾晟是怎么回事。”——  厉九幽,这个我先帮你收起来吧。”   “不用了,打开看看是什么,你帮我念念信。”   老旧的盒子还上着锁,小钥匙咔哒一声打开,做什么放着的是厉九幽每个年龄段的照片,下面是一封授权书,她所有画作的原稿和版权都归厉九幽。   厉氏的股份安心拿着,那原本就应该是他的,是这些年厉鸿宾亏欠他们应该给的补偿。   再往下是一对儿玉手镯,凌凌交代了以后有喜欢的人就送给她,这是她的嫁妆。   厉九幽摩挲着温润的手镯,满怀期待地递给沈临洲,“洲洲,如果可以,我很喜欢看见你收下它。”   轻颤的手指暴露了厉九幽内心的不平静,他的期待极了,心脏几乎要蹦出来。   “咳咳,那就等你能看见了再说,亲眼看看我收下它。”   沈临洲脸色微红,一句不能算暗示的明示,崽崽应该能懂什么意思吧!   厉九幽不仅懂,还快要高兴地蹦起来了。   恨不得现在就抱住沈临洲,挑起他的下巴,狠狠亲上去,然后告诉他:我现在就看得见!   装瞎装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   厉九幽那个后悔啊,欲哭无泪,只是咬牙切齿道:“好,我也很期待。”   沈临洲垂下眸子,避开厉九幽略激动的神情,只是尽量让自己平静道:“哦。我还是给你念信吧。”   “吾儿亲启:  小幽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有三十多了吧,是不是已经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了。妈妈很抱歉,不能一直陪你道最后了。好舍不得离开呀,可是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了。妈妈是癌症晚期,体内还有各种毒素,好像没几天了。   不要恨你爸爸,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咱俩好像还不错,如果他以后对你不好再恨他。你那两个哥哥怎么样,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他们应该不敢吧。你爸说把厉氏大头的股份给你,会好好保护你,他们就是再猖狂应该也得掂量掂量。   也不知道九幽现在是不是已经是很厉害的工程师了,我记得你小时候的梦想是给全世界设计最漂亮的大桥。不是也没关系,你还有厉氏要管。慧极必伤,我的九幽要是再笨一些就好了。   公司以后是留给你的,好好经营,那些毒不出意外你也能猜到是哪些人。想想吧又觉得何必呢,他们肯定都不知道我会得癌症吧。在家里住不用担心了,你爸爸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毕竟他马上就要失去我了。   乖儿子,你大概很疑惑我为什么会嫁给厉鸿宾。等你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就知道了,哪怕飞蛾扑火,万劫不复还不想回头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嫁给的是爱情,不是厉鸿宾这个人。妈妈是个很俗很俗的浪漫主义者,厉鸿宾刚好够浪漫,能想到的所有的惊喜还是别的,他都能满足。哎呀,后面妈妈懂了,那个叫钞能力。好好赚钱,如果钱不够可以卖掉妈妈的画,应该能卖不少钱。妈妈死了,那些画更值钱,千万别舍不得,特别特别多呢。   絮絮叨叨这么多,差点把最重要的一句话给忘了:九幽,妈妈爱你。如果厉鸿宾对你不好,我尊重你的意思,想怎么样是你的自由。乖儿子,加油哦。生活永远充满了希望。”   厉九幽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是癌症和过量的毒药。   怪不得她妈妈后来瘦骨嶙峋,精神状态也很不好。她最喜欢的就是靠在窗边看飞鸟,他以为是父母不爱了,妈妈想飞走,原来是再也飞不动了。   下毒,呵呵,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脉相承的货色。相同的手段屡试不爽,厉鸿宾果真是瞎了聋了,明知道是因为什么,却视而不见,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如果这就是厉鸿宾表达爱的方式,他宁愿从来都没有这份爱。   沈临洲把东西一件一件收好,上了锁,唯独把那些授权书留了下来。   “厉九幽,要抱一抱吗?这可是临洲牌的,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洲洲,我真的只有你了。”   沈临洲鼻尖抵着厉九幽的胸膛,清冽的香味扑鼻而来,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厉九幽时快时慢的心跳。   “我也只有你了。”   玻璃上一缕微光摇曳,像是烛火,把紧紧相拥的两人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厉九幽,我明天陪你回老宅吧,把阿姨的画要回来。”   这是阿姨留给厉九幽唯一的东西了,放老宅,放厉鸿宾都糟践了。   她要我知道自己的孩子这样被厉鸿宾厌弃欺负,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   照例是沈临洲开车,厉九幽坐在副驾驶上,从玻璃上一寸一寸描摹沈临洲的样子。   他的洲洲真好看,好看到他每一次看见那双眼睛都要呆一下,有些把持不住。   等两人到家的时候老宅的大门禁闭,门口的保安看见厉九幽愣了好久才不情不愿把门打开。   沈临洲按下门铃,含笑的管家在看见俩人的那一刻瞬间没了笑意,侧着身子开门似乎是哼了一声。   沈临洲越过管家,看见了如此其乐融融的场面。   厉鸿宾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餐桌上,众星捧月一般围着厉谨言有说有笑,他面前的蛋糕足足有六层。他含笑着向所有长辈问好,做足了寿星的姿态。   这不是沈临洲以为的生日宴,是家里人真心实意想给这个宝贝疙瘩过生日。   沈临洲的心狠狠揪起来,他崽崽的生日怕是没几个人记得吧,更别说如此上心隆重的家宴。   那些人看见厉九幽,脸上的笑意都凝固了,厉鸿宾更是放下蛋糕,轻声道:“你来做什么,难得你还记得谨言的生日。”   呵呵。   沈临洲气的想笑,他背在身后的手把玩着厉九幽的手指,安抚着他的情绪。   “我不记得是厉谨言的生日,我回来拿我妈妈的画,你找出来我要拿走。”   砰。   厉鸿宾拍桌而起,眼睛都瞪圆了,“你在说什么胡话,那些画都是我的,你一张也拿不走。”   就是最臭名昭著的吝啬鬼都比厉鸿宾现在的模样要强一些,恶心,太恶心了。   “你妈妈说了,那些都是我的,我死了要带到墓里去的。”   沈临洲眉头皱了皱,不紧不慢慢:“厉鸿宾你要脸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还是个人,现在一看,我真是眼瞎了。你简直是猪狗不如。”   “闭嘴,沈临洲,你怎么跟爸说话呢。爸说了小妈的画归他,难不成还会骗你们。再说了,小妈都死了多少年了,是她给厉九幽托梦了吗?”   沈临洲也不恼,只是平静地把授权书拿出来,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厉鸿宾,你是怎么好意思的,我不信阿姨从来没有给你交代过要把画留给厉九幽。亏她那么爱你,你是怎么对她的,又是怎么对她宝贝儿子的,你说出画是你的那几个字的时候不脸红吗?”   “凌凌遗嘱上清清楚楚写了画给我,谁知道你是从哪伪造的过来骗人。九幽看不见,还不是由你说长说短,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冲这个喜。”   沈临洲冷笑两声,“你还好意思说冲喜的事,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你比我更清楚吧,现在得了便宜卖乖,是不是晚了。什么好话都让你说了,我可算是见识到比城墙还厚几百倍的脸皮是什么样了。”   厉九幽把手搭在沈临洲肩膀上,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气坏了。   “我不想找鉴定机构,妈妈说让我不要恨你,你是爱我的。可笑,她轰轰烈烈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居然是这样。你不是说有遗嘱嘛,拿出来。我没有见到妈妈最后一面,那天应该就你一个人在家里吧,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你自己最清楚,只要妈妈遗嘱上写明白了留给你,我绝对不干涉。”   厉鸿宾僵持着不动,他哪里有什么留给他的遗嘱,遗嘱上写的是所有的一切都留给厉九幽,他不想给,这么多年一直霸占着。   “小弟,你就不能体谅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嘛,他就想留着妻子的遗物她有什么错。”   厉稼洛不张嘴还好,一张嘴厉九幽所有的怒气都涌了上来。   “闭嘴。我既然能拿到授权书,你们就应该知道我知道了她当年的死因。刽子手是不是都在这个屋子里,思念妻子的丈夫当年有好好地给她一个交代吗?有解释清楚为什么会中毒吗?现在又敢不敢告诉她,他的儿子也差点因为中毒死了。”   嗒吧。   厉谨言手里的汤匙落尽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面色有些发白,脑子里反反复复是中毒这几个字。   他突然想起来凌凌生前喝的那些药里都添了东西,他不止撞见过一次他爸爸里面放东西,也不止一次再爸爸授意下放过「糖果」。   原来,原来那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嘛。   厉谨言眼睛里闪过凶光,既然如此,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没了一个,再多一个又怎么了。那厉九幽更应该死了,他要是死了,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就都是他们的,包括那些价值不菲的画作。   “九幽,你,你……”   厉鸿宾磕磕绊绊说不出来,这件事确实是他心里一辈子的坎,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个家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可是已经发生了,他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因为她把这个家拆散了。   “你妈妈是癌症,本来就活不长,她不仅仅是因为……”   “你闭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他们开脱。厉鸿宾,是不是我们都死了你才开心,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霸占我妈妈的画,她活着你们侮辱她,她不在了你们还要玷污她的画,凭什么,凭什么。”   屋顶的灯闪得厉九幽眼睛有些发酸,这就是他妈妈拼命爱着的人,一个畜牲。   “我不想跟你废话了,拿了画我就走。你们一家子还能安安静静过生日,多好。我数三个数,你不拿也行。洲洲,我数完他不去拿你就报警。”   “好。”   沈临洲把手机打开,直接放到拨号的界面。   “你最好快点,要不然我手一哆嗦就拨出去了。”   “三。”   “二。”   厉九幽数完二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他就听到厉鸿宾气急败坏的声音。   “管家,去保险柜里拿。”   沈临洲摇了摇手里的授权书,愤愤道:“你最好完完整整拿出来,照这个纸上的来,少一样都不行。”   一大箱子的画沈临洲一张张看了,都没有少。   临出门前厉鸿宾气到快要晕厥过去,他扶着拐杖,一字一句道:“厉九幽,你等等。我,我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从此不相往来,你把厉氏的股份还回来。” 第37章 绝地反击!   一听要让厉九幽把股份还回来, 一大家子都神色各异,尤其是厉谨言,激动地差点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眼睛里冒着绿光, 唇角的笑意怎么都压抑不在, 还是掐了自己一把才假惺惺地做出担忧的神情。   “小叔, 爷爷身体不好,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嘛。而且爷爷才是一家之主, 你作为小辈,快给爷爷道个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家所有人都对不起你。”   厉九幽嗤笑一声,“你说了长辈小辈, 我作为长辈说话的时候, 需要你插嘴吗?”   “小叔,你不要不知悔改。”   “厉鸿宾, 断绝父子关系可以啊,我求之不得。股份凭什么还给你, 想要股份就从我这里买,我要现金,现在你拿出来我就卖给你。看我今天拿到了妈妈的画, 心情不错, 给你便宜些,13亿我卖给你。”   厉谨言豁然抬头,用仇恨的目光看向厉九幽, 他疯了吧他。   厉鸿宾脸色已经不能用墨色来形容了, 他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指着厉九幽的鼻子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 还13亿, 你怎么不去抢?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够了,股份是我的,我有权利收回来。还有你妈的股份,通通还回来。”   厉九幽冷笑了一声,手指摩擦了一下盒子上的灰尘,厉声道:“权利,你指的是七年前给我股份时候的权利吗?你还真是老糊涂了,这才几年你就忘了你当时是花了多少钱把股份卖给我的吗?属于妈妈的那些股份早就在我十三岁就订好了协议成年后我继承,我十八岁那年拿到的股份是妈妈留给我的。”   厉鸿宾有一瞬间的沉默,他怎么就给忘了,那会厉氏濒临破产,厉九幽以低价买走了他手上的股份,一跃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亲手给他写了承诺书,说是公司出事他一个人扛,如果公司起死回生股份也不会再还给他。   他那会儿根本没想到厉九幽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居然真的能力挽狂澜把厉氏救回来。   “厉九幽,你果然是心机深沉,当年你是不是就算计好了,正好把爸爸的股份都骗到手,呸,不要脸。”   “大哥,我记得你当年一发觉公司出事就拿着值钱的东西跑路了吧。你怎么就没有那个脑子算计股份,光想着跑路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手里已经没有厉氏的股份了吧。”   “瞎,瞎说什么呢。”   厉鸿宾一看厉稼洛的样子就知道厉九幽说的是真的,他快被接二连三的话打击懵了,呼吸都不顺畅。   厉谨言更是一脸懵,他爸爸的股份没了,哪去了。他都算好了,厉九幽的股份加上他爸爸的和他的正好能完全掌握厉氏,现在告诉他股份没了。   “老大,你说,怎么回事,不说明白我,我打死你。”   厉鸿宾脸色涨的通红,几乎是要晕厥的状态,这两个儿子不争气,他们厉家子嗣也不睦。所以对厉谨言这个孙子格外看重,连带着对厉稼洛没少贴补,应该不缺钱吧,怎么会这样。   “我是卖了又怎么了,那会那种情况谁知道以后要怎么样,我这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卖了高价以后衣食无忧。就算破产也不会让爸爸跟着一起吃苦,我都是好心。”   唔,确实好心,股份一卖立马跑路,还不忘在别的省又买了几栋别墅享受。时不时给厉鸿宾汇报一下出差情况,再要点钱花花。   “混账东西,你卖给谁了?说。”   砰。   厉鸿宾一拐杖丢出去,不偏不倚砸到厉谨言头上。   厉谨言嘶了一声,伸手一摸,有些出血了。   “爷爷,我没事,你别担心。”   厉谨言垂下眸子,眼睛里划过一丝恨意。   heitui。   这老不死的,力气还挺大,既然知道他手里一点点股份也没有,那就用不着再对他那么客气,百般讨好了。   “爸,你就告诉爷爷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瞒着我们吗?”   厉稼洛啧一声,似乎是被问的烦了,才不情不愿道:“这个人你们也认识,符家那小子,符隶。”   符隶两个字一出来,沈临洲立马给厉九幽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他的崽崽就是厉害啊,有先见之明。符隶跟他的关系,就是买过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哼,你最好尽快给我买回来。”   厉九幽轻笑了一声,“要买啊,那13亿就不够了。六年前我住院那段时间符隶就已经把股份转给我了,但凡我住院你们其中一个人去看过我一眼,但凡我出院复健差不多了,让我回公司,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我生病那阵,天天照顾我的人是符隶。”   “什,什么。”   厉鸿宾浑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他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沙发上。脸颊上的疲惫怎么都掩盖不住,几乎是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厉谨言捂着脑袋看向老神在在的厉九幽,以及一旁明显跟他是一伙的沈临洲,所以,那次宴会符隶突然出现不是巧合,是他们算计好的。   他是不是有理由怀疑,那次根本不是无意间中毒,一切都是策划好的。   沈临洲,你怎么敢骗我,怎么敢。   许是厉谨言的眼睛太过恶毒,沈临洲察觉到之后抬起头微微一笑,腰板都挺直了几分,哼,再让你狂。   “厉鸿宾,坐下干嘛,站起来说,断绝父子关系,把股份买回去,一项一项的尽快,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可以吗?”   厉九幽脸上满是不耐烦,似乎是等的时间久了之后的烦躁。   偌大的屋子此刻安静极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厉鸿宾一次比一次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你不说话也没关系,现在就断绝父子关系,我现在住的那个别墅是我的名字也跟你没关系,十八岁之前你有义务扶养我。我十八岁之后也没有给你要过一分钱,按照赡养责任,咱们算是三个子女以上,只能按照月收入的40%给你,你也知道,公司从来不给我走账,我没有收入来源,一个月给你一千,够意思了吧。你今年八十岁,就算你活到一百吧,给你两万四,以后两不相欠。”   “洲洲,你拿我手机给他转二十四万,这事就算完了。”   “好。”   厉鸿宾被这番言论气到快要吐血,公司的最大股东连续六年没有分账,那些钱都去哪里,他隐晦地看了眼被他砸伤的厉谨言,默默闭了闭眼睛。   “厉九幽,你不用拿那点钱侮辱我,你滚,现在就滚。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滚呐。”   “我再最后说一句,厉谨言这些天丢掉的单子不出意外就是下半年最后的合作商了。可喜可贺,我还告诉你,就是厉氏最后成了空壳,濒临破产,它也得姓我厉九幽的厉,你们可以试试。谨言,好好工作,照看好我的公司。”   厉九幽一直不想跟他们这些人撕破脸皮,谁知道他妈妈的死都跟这个家有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千倍偿还。   砰。   茶几上的茶杯尽数朝着厉九幽他们离开的方向砸去,厉鸿宾赤红着眼,一口气上不来又下不去。   “厉谨言,你说,公司到底怎么了?”   厉谨言张了张嘴又闭上,他几乎不敢看厉鸿宾的眼神,太可怕了,要吃人一样。   “是出了点小问题,不过没关系,爷爷你相信我,我都能解决的。”   “解决解决,你拿什么解决。拿你那个脑子嘛,这些年要是没有我,你还真觉得自己能在公司呆的下去啊。废物东西,不成气候,我要你们好干什么,一个个还不如一个瞎子。我,我,气死我……”   厉鸿宾深吸了一口气,脸憋得通红的,喉咙里像是卡了痰,一下子没缓过来,晕了过去。   一时间,屋里乱吵吵的乱成一团。呼喊声,咒骂声,埋怨声拧成一团,好不热闹。   沈临洲躲在窗户下看了好一会儿这场闹剧才依依不舍离开,哎呀,真精彩啊,可比电视剧有意思多了。   兄弟阋墙,爷孙矛盾,你撕我一块肉,我薅你一撮头发,啧啧啧,真不错。   “崽崽,我来了。嘿嘿,他们闹得好难看,我好开心哦。哼,他们还想欺负我家崽崽,没门,就是我居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唉,可惜了。”   厉九幽摸了摸沈临洲翘起来的头发,轻声道:“哪有,我家洲洲最厉害了,网上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洲洲,你是我的神。”   沈临洲被夸的眼睛眯起来,其实厉九幽才是最厉害的,他舌战群儒那几下他都看呆了。   厉九幽身上有的全是上位者的气息,压迫感十足,他站在厉九幽旁边都有种随时要开会的既视感。那个气势,他以前只在他爸爸身上见过,别的不说,他爸爸虽然是个工作「狂」,但是他确实有狂的资本。   “崽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了,预判了所有人的预判,就刚刚帅呆了。”   厉九幽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洲洲,你觉得我帅啊。”   沈临洲恨铁不成钢地捧着厉九幽的脸揉搓着,“你就是对什么不自信也得对容貌有自信,啧,真帅。”   “那我跟城北徐公比呢。”   厉九幽这个话一出来就后悔了,他生怕勾起沈临洲一些回忆,又觉得他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这都多久了还记得。   “当然是城北徐公不若君之美也。”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厉九幽这才笑起来,他含笑着抱住沈临洲轻声道:“谢谢你,洲洲。”   突然这么温情搞得沈临洲还有些不习惯,他手臂僵硬地垂着,好半晌才抬起来拍了拍厉九幽的手背。   他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耳畔低吟的风,调整着早就混乱的心跳节奏。   “崽崽,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未卜先知,买下那些股份的,是提前知道什么了吗?”   沈临洲那个疑惑啊,剧情是咋回事嘛,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剧情里也没有这段啊。   这么一看,他个穿书的,还不如人家厉九幽知道的多,难不成是脑袋瓜不行,想不明白这些事嘛。   “洲洲,你真可爱。我哪里会什么未卜先知,我只是不信厉鸿宾,更不信厉家任何人。厉鸿宾活着一天,股份是谁的都不好说,如果我不买下来等他去世,我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人总要给自己打算。洲洲,我就是心机深沉,每一项都要往阴暗的那一面想,你,会不会觉得,我……”   “才不会,这怎么能叫有心机啊。这个叫火眼金睛,有识人辨认的大智慧。你要是提前没有买下来,现在不就一无所有了嘛。还要白白被厉鸿宾要挟,被厉谨言冷嘲热讽,我才不想看见这些,我就喜欢看我的崽崽大杀四方,永远厉害。”   “不过这些没有也没关系,你还有我啊,我会好好赚钱养家的,你就呆在家里等我下班,不对不对,我应该也在家里,搞搞设计,卖卖首饰,好像也不错。”   沈临洲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每一个计划里都有他的影子,每一个设想的未来里都有他的存在。   厉九幽心底涌出一阵一阵的暖流,他揉了一把沈临洲的脑袋,在也忍不住珍重道:“洲洲,对不起,我还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是鼎盛科技的董事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吃苦的。”   等等,鼎盛科技,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听过。   “那个,你等等啊。”   沈临洲一脸严肃地掏出手机搜索,鼎盛科技,商圈近年来最大的一匹黑马,后起之秀。董事长成谜,只知道副总是符隶,不论什么场合出面的也都是符隶。   这个公司涵盖了衣食住行各个方面,以及业内最高水平的零件配件,有多项先进技术,不仅仅是临城top,更是全世界知名。   据市场估值,该公司的市场价值超千亿,是当之无愧的商圈龙头。   沈临洲越是往下翻就越是心惊,这个神秘的董事长真的是他家崽崽嘛,传说这个董事长不露面是因为脑子有病,长的奇丑无比,除了有一丢丢商业头脑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他抬头看了看厉九幽,又低头看那些捕风捉影的爆料,嘶,可怕。   沈临洲一直不说话,厉九幽的心跟着七上八下的,他背在身后的手指都快要搅碎了,紧张到把衣角都揪起来揪成一团。   “洲洲,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这是我最后的底牌,除了符隶谁都不知道。一开始我对你没有像现在这样,就想着是陌生人,就一直瞒着你。后来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怕你离开我,怕你生我气,我错了,洲洲,你想怎么样都行,别不说话啊。”   厉九幽伸手去拽沈临洲的小拇指,轻轻勾住剧烈的心跳才放缓几分。   沈临洲一脸沉痛的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厉九幽,几秒之后绽处一个大大的笑容,几乎是一跃而起,直接跳到厉九幽身上。   他的双腿紧紧盘在厉九幽腰上,手臂搂着他的脖子,语气满是骄傲。   “崽崽,你真厉害。我就知道我的崽崽不是池中鱼,是在天上的龙,怎么可能就死守着厉家这一亩三分地,也就厉谨言那个废物离开了厉氏活不了。才不会生气呢,只觉得你很棒,非常棒,我无比的自豪。”   “洲洲,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唉,他何德何能可以遇到沈临洲,这样完美无缺的沈临洲,每一次都带给他惊喜的沈临洲。   他拖着沈临洲的腿颠了一下,又让他贴的自己更近了些,感受着他的体温,紧张的心一寸一寸放松下来。   “厉九幽,公司是什么开始创办的啊。”   可恶,那个书是咋回事嘛,什么都不写。   呜呜呜,差点真以为他的崽崽吃不饱穿不暖,可怜巴巴。   “大学开始创业,那会钱不够,打工兼职赚的还差的远,实在没办法了就拉下脸皮让符隶给投资的。我出技术出一部分钱,他出大头。那几年符隶跟上我没少被家里骂,尤其是后来我出事之后,他爸爸让他回去继承家业,鼎盛科技正在发展期,我忙不过来,他几乎要因为我因为公司跟家里决裂了。还好我们成功了,从创业到上市用了七年,到第八年我们已经是临城首屈一指的大公司,一直发展到现在。”   每一次厉九幽说起那些往事语气要多平淡有多平淡,总是漫不经心地把艰难的部分略过去,从来不让他担心一下下。   可是,他只觉得心疼,非常心疼。   大学没有一分钱开始创业,那时候他们拿着那一点点钱是怎么熬过来的。更别说厉九幽出事之后都没有一点点退路了,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连失败的一点点苗头都不能有,他光杆一个,连个后盾都没有。   “崽崽,我要是早点穿书就好了,就穿到你大学,大把大把的票子都给你花。好像也有点不合适,还是十三四的时候比较好,你应该很需要我。”   刚刚失去亲人的厉九幽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他生命里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他只能被迫一夜长大。   “才不要,现在刚刚好。我功成名就,洲洲只需要跟我一起享福,我舍不得让你受苦。”   沈临洲嘴角微微上扬,脑袋直接靠在厉九幽肩膀上,他整个人挂在厉九幽身上,像个树袋熊,姿势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他搂厉九幽搂得很紧很紧,他好像离厉九幽的心更近了些。   仔细想想他还是更喜欢成熟有魅力的厉九幽,现在的他做事游刃有余,温柔体贴,遇到挫折从来不轻言放弃,永远充满希望,像个能温暖他的小太阳,这才是他喜欢的那一挂。   “哼,厉九幽,你就会花言巧语,我脑子笨,又极其容易相信别人,你这么说我要当真的。”   厉九幽一只手穿过他的腋窝,一只手放在腿下,直接把沈临洲公主抱了起来。他稳稳当当抱着沈临洲转了一圈,如同所有小说里的浪漫情节。   沈临洲仰头盯着他的下颚,猫眼都瞪圆了几分,手臂因为惯性挂在厉九幽脖子上,唇角却诚实地勾起。   “厉九幽,这是做什么?”   厉九幽抱着沈临洲不放,好半晌才道:“没什么,就是我要好好抱一抱我的王子,感谢他千里迢迢来到我的身边。”   “洲洲王子,我厉九幽会好好保护你,喜欢你的。”   耳畔吹过微风,厉九幽似乎是听到了嗯的一声,又似乎没有。   都没关系,洲洲迟早是他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29 17:31:00-2022-08-30 16:3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废机场、木尧 2瓶;思思非常可爱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洲洲好像偷亲他锁骨   当天下午厉九幽接到了厉谨言的电话, 一上来就是着急忙慌的语气,生气质问谴责厉九幽,后来才说是厉鸿宾因为他被气到住院了。   “哦, 他住院关我什么事。”   无论厉谨言说什么, 厉九幽都跟一块难啃的骨头一般油盐不进, 三两句就把厉谨言所有的说辞都堵了回去。   厉谨言捏着手机生出一股无名之火,连带着对在一旁给他换药的姜寒都有些不顺眼起来。   “嘶, 你轻点。”   刚刚好路过厉九幽身边的沈临洲听到这一句,耳朵都竖起来了。   他家崽崽在干嘛呢,怎么有种,有种看那个不可说颜色的感觉。   二十七,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就是有点想法看点听点什么视频也可以理解。   可沈临洲这心里头就是不舒坦,闷闷的, 堵的慌,他干脆停下脚步, 侧着身子,把耳朵凑到厉九幽手机附近,仔细听了听像是通话中, 对面还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咒骂。   “这是在干什么吗?”   沈临洲的声音很轻很轻,又是凑在厉九幽耳根处说的,他耳朵像是过电一样酥酥麻麻的。   厉九幽捏了捏发烫的耳垂, 主动把手机递给沈临洲。   免提一开, 厉谨言的声音又清晰地传过来。   “厉九幽, 你该不会真喜欢上沈临洲了吧。你还真是个可怜虫, 爹不疼, 没有娘,喜欢的老婆喜欢的还是我,唉,你说你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义。”   “厉谨言,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垃圾废料吧,喜欢你,呕。普信男就算了,有时间你能不能照照镜子,就你那个猥琐的样子,都不是个男人,谁能喜欢上你啊。也就厉鸿宾那个瞎眼的,觉得你是个宝贝疙瘩。怎么着,爷爷都住院了你还有时间跟别人卿卿我我,给别人打电话自取其辱,有这时间你陪个床能死啊,我在最后说一句,我不喜欢你,不要死皮不要脸倒贴OK?”   嘟嘟嘟。   厉谨言气得手机都想摔出去,他还没有把重要的话说完呢。沈临洲还真是翅膀硬了,眼看着厉九幽有那么多股份心思又变了吧。呵呵,见利忘义的狗东西。   沈临洲气的挂了电话,他要是知道厉谨言在心里骂他是狗东西,估计得一秒闪现到厉谨言身边,打他个狗吃屎。厉谨言真是脑子有病,都这种时候了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好像趾高气昂断绝关系的不是厉鸿宾一样,住院不是活该嘛。   “洲洲,别气别气,他就是故意恶心我的。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没有哪一样比得上我,思来想去察觉出来我喜欢你,故意这么说恶心咱们的。你要是真生气还真就着了他的道了,咱们该干嘛干嘛就对了。”   “哦,我还是觉得他脑子有病,明知道厉氏几乎所有的股份都在你这里了,还一点都不收敛,这是什么意思,我都不懂这个操作什么意思。”   厉九幽揉了一把沈临洲的脑袋,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的小傻瓜,你想想是不是他真的自信到你就是喜欢他,如果你不在我身边,他又算准了我听到这个消息会非常生气,咱们两个之间肯定会有嫌隙。最起码我心里也要膈应一段时间,这就够了,因为他也没有别的能让我不舒服的法子了。”   “是,是哦。”   厉谨言这种无耻小人,肯定还会想方设法再把他约出去,最后被厉九幽不经意间知道的那种,坐实厉九幽本就存疑的猜想。   “唉,他还真够笨的,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笨的时候又是真笨。”   沈临洲感叹完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几秒钟之后,沈临洲突然气鼓鼓地揉搓着厉九幽的脸。   他几乎是半压在厉九幽身上,盯着他温柔到极致的脸颊,不知怎么的脑子开始不受控制,东扯西扯居然想到了不可描述的东西。   沈临洲故作镇定地爬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尴尬又不知道怎么缓解。他背在身后的手掐了自己一把,而后干咳一声,故意道:“哼,你是不是叫我小傻瓜,我才不傻呢。生气了,哄不好那种。”   他说完就扭过头不动,悄悄揉了揉砰砰砰直跳的心口,耳朵诚实地竖起来听着厉九幽的动静,奈何厉九幽一直没反应,等的沈临洲都开始怀疑自我了。   “你怎么不哄我,是不是……”不爱我了。   厉九幽在心底默默点赞,符隶还有些用嘛,他笔记里可是写了,一般男朋友闹别扭的时候先不去哄他,等他不耐烦了,气鼓鼓地质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的时候,再用低沉的气泡音说出:宝贝,怎么会呢,最爱的就是你。   嘿嘿,我还真是个天才。   厉九幽把胸脯都挺直了,就等着沈临洲说后半句呢,结果他的嘴像是被502胶水粘住了一样,死活不说话了。   沈临洲当然不能说了,他卡壳了,心里那点旖旎的粉红泡泡被他一一拍散。心想,人家厉九幽又不是他的谁,犯不着他这么作还这么生气人家不哄他。   “洲洲,是不是什么,说出来。”   厉九幽期待地看着沈临洲,眼见他的表情一寸一寸失落下来,再之后敛起眉眼处的笑意,靠在沙发上不动了。   “没事,我就是不够聪明。”   厉九幽慌了,这,这跟剧本里的走向不一样啊,可恶的符隶,做笔记都不认真,害他学错了。   “洲洲,我错了,我就是故意的想让你跟我撒娇,符隶说小傻瓜是亲昵的称号,没有说你笨的意思。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完美,最聪明的。别气别气,你是小傻瓜,我是大傻瓜,天生一对,好不好。”   厉九幽见沈临洲没反应,又去扒拉他手腕上的铃铛。   叮叮当当的声音才让沈临洲掀了掀眼皮,低声道:“晃铃铛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千错万错都是厉九幽的错,他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他。”   沈临洲嘟囔了一句:“他没有错啊,是我无理取闹,我作的。人家也没事必要一直哄我啊,都是我的错。”   厉九幽猛地抱住沈临洲,打趣道:“咦,洲洲,你有这个想法就说明我还做的远远不够,之前就说了随你作的,我就喜欢哄你。”   “那不行,我也有错,九幽哥哥,你喜欢看我撒娇啊。”   厉九幽没说话,沈临洲却清晰地听到了他咽口水的声音,他唇角勾了一下。   故意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察觉到怀里抱着的身体逐渐僵硬,沈临洲才慢慢吞吞道:“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厉九幽,你别气哦,都是洲洲的错,洲洲不敢了,你再抱抱我好不好。崽崽,甜崽,九幽哥哥-你最好了对不对。”   嘶。   一声一声的,厉九幽几乎要迷醉在沈临洲的话语里,他迷迷瞪瞪又搂的沈临洲更紧了几分,肩膀上的力道重了几分,锁骨有一瞬间的湿濡。他还没来得及分辨,怀里的人就像一只灵活的鱼游走了。   “我,我继续搞设计去。”   沈临洲活像个大虾,整个人身上都泛着粉色,同手同脚飞快跑了。   徒留厉九幽茫然地捂着锁骨,他,他好像感觉洲洲亲了一下他的锁骨。   不,不应该吧。   厉九幽嘴上说着不应该,唇角却诚实地勾起,嗯哼,他的洲洲肯定是害羞地跑掉了。   啊,都偷偷亲了,当他的男朋友还会远嘛。   厉九幽坐直身子,偷偷观察着沈临洲已经回了工作室,他表情特别复杂,像是激动又像是显摆,拉了拉碍事的衣领,面对镜头来了一张自拍。   【厉九幽:图片JPG 那个,沈临洲好像亲我了。】   【符隶:?呔,妖精还我兄弟。你把我兄弟怎么了,我现在马上去跟你拼命。】   【厉九幽:这个月奖金不想要了?】   【符隶:啊,你还真是厉九幽,没有被妖怪附身啊,我还以为你被附身了。咋,他亲你脸了,还发你自拍羞辱我这个单身狗。】   【厉九幽:没有,好像是锁骨。我有正事找你,上次你说的明天拍卖会的入场函还有吗,给我拿两张。】   【符隶:行吧,一会儿给你送。】   ——   沈临洲还在工作室里发呆磨蹭,他捏着给厉九幽做好的耳钉有些不知所措。他真是色迷心窍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就是不知道厉九幽感觉到那样,愁啊,愁得沈临洲都不知道该怎么出门了。   太过心烦意乱了,沈临洲干脆把要做的首饰配件摆到面前开始数,数到第一百二十三个,他怎么都数不下去了。   仔细想想自己的那些个行为,可不就是吊着厉九幽嘛,自己的行为按照常理来看是有一点点越界的,又亲近他,又没有明确要跟他在一起。   heitui。   自己还真是个渣男。   沈临洲盯着桌上的邀请函,手掌砰地拍上去。   决定了,假如这次珠宝设计大赛拿了冠军,他就用奖品向厉九幽告白,如果没有拿冠军,厉九幽肯定要安慰他,到时候就顺势告白,完美!   沈临洲气势汹汹起身,手里还攥着要给厉九幽的耳钉,一直到开门的时候动作又放缓下来。   咔哒。   沈临洲从门缝里伸出来一个小脑袋,楼下的厉九幽正在打电话,神情有些冷淡,看起来高冷极了。   唔,是在工作嘛。   等厉九幽放下电话,沈临洲才走出来,几步走到他面前揉了揉他的眉心的褶皱。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什么,公司有点小事儿,厉谨言好像跟吴家攀上关系了。原本跟吴家谈好的合作刚刚突然变卦了,哪怕是赔偿违约金也要毁约。”   “是做玉石生意的吴家?”   “嗯。”   啧,不应该啊。厉氏没有自己的玉石产业链,好好的抢这个合作干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姜寒。   厉谨言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会因为一个姜寒就去费那么大功夫跟吴家合作嘛,不合理,还是不合理。   “我觉得你应该让手底下的人查查姜寒,他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比厉谨言有脑子的多。前前后后能跟那么多大佬搞好关系,绝对有过人的本事。唔,我好像知道厉谨言打电话主要目的是干嘛了,是炫耀他抢了鼎盛科技的生意吧,好给你个下马威,让你知道就算有符隶这个朋友也没有用。”   “那他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谢谢洲洲,你真好。”   “哼,这有什么,你别老是叹气皱眉,都不帅了。闭上眼睛,再给你一个小礼物。”   厉九幽抿了抿唇,心想该不会是要奖励他一个亲亲吧。   冰凉的手指抚摸上厉九幽的耳垂,沈临洲的呼吸近在咫尺,戴了许久的耳钉摘下,又换上新的。   “好了,厉九幽,你以后有我,就算是实现耳钉自由了。”   “好。”   厉九幽揪住沈临洲收回去的手,仔细在手心里把玩。   眼看着俩人之前的气氛越发旖旎,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咚咚咚。   “符隶,是你啊,快请进。”   符隶刚踏进来门口,就发觉厉九幽如同冰霜一般的眼神。   这俩人一个人脸颊红扑扑的,一个又像锅底那么黑,他不会是坏了两人的好事吧。   符隶谨慎地坐在距离厉九幽八丈远的沙发上,直截了当把入场函递给沈临洲。   公益拍卖会。   “符隶,这是哪来的?”   “举办方给我的,我去不了了,反正你跟九幽没事,你俩去吧。”   沈临洲看着邀请鼎盛科技的落款,沈临洲笑了笑道:“那九幽是作为鼎盛科技的董事长出现吗?”   “靠,九幽,临洲都知道了?”   厉九幽揉了一把眼眶,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符隶立马心领神会。   “主要还是看他的意思,我觉得还是不要吧。九幽,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不要,鼎盛科技是我最后一张底牌,现在还不宜暴露出来,还是以符总的朋友这个身份出现吧。你明天一起去,吴家可能也要去,看看什么情况。”   符隶点了点头,一脸不屑道:“你就等着看吧,吴家跟厉谨言合作完,没几天估计就得把裤子都赔光了。厉谨言那个傻叉,根本不是经商的料,也就你爸爸年纪大了糊涂了,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   “他不是我爸了,我们断绝父子关系了。上午的事。”   符隶立马夸张的哇了一声,站起来跟领导视察一样握着厉九幽的手,“恭喜恭喜,脱离苦海了。要不,咱们晚上出去聚一聚,庆祝庆祝?”   厉九幽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符隶找的那些庆祝地方他是一个也喜欢不起来。   “别了,还是等拍卖会结束之后再看看吧。符隶,你不是还有工作嘛,怎么还坐着不动。”   符隶:?   天地良心,他从进门到坐下这段时间前前后后也就二十分钟。   哼,重色轻友的狗男人。   “好好好,我走,立马走,绝对不耽误你们俩的二人世界。记得明天早点起床,我直接过来接你们。”   厉九幽:“知道了。”   “洲洲,我先上去处理工作,一会儿你要是做饭就叫我,咱们一起。”   “哦。”   厉九幽几步上楼,书房的门一关,就迫不及待看了看自己耳钉的样式。   他拿着镜子凑近看了好一会儿,耳钉小小的一只有些像舟的形状。   小舟,舟舟,洲洲,厉九幽展颜一笑,洲洲这是把自己都送给他了吧。   哎呀,口是心非的小傻瓜。   沈临洲怕是不知道,他看自己的眼神深情到爱意都快要漫出来了。厉九幽像一只经验老道的狐狸,早早设好了一大堆圈套,就等着沈临洲往里面钻。   厉九幽喟叹一声,心想,洲洲,我要套牢你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30 16:37:24-2022-08-31 16:4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凌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翌日清晨, 符隶八点准时出现在别墅门口。   他戴着纯黑的墨镜,摇下车窗,手臂搭在车上, 痞里痞气地吹了个口哨。   “呦, 九幽, 换风格了啊。”   厉九幽换下了之前的纯黑西装,搭配卡其色长款风衣, 阔腿西装裤,脚踩纯黑马丁靴,这身衣服直接将厉九幽的大长腿突显的淋漓尽致。   他的头发随意吹出造型,稀碎的刘海衬托下, 似乎他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整个人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了十岁。   厉九幽唇角勾起, 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摩挲着沈临洲的手背。   背脊直挺挺的, 语气是形容不出的骄傲,“是不是很好看,风衣是我家洲洲亲手为我一个人设计的, 全世界独一份。”   见厉九幽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沈临洲拽了拽他的袖子轻声道:“低调,低调。”   “好哦。”   符隶那个酸呀,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高定西装不香了, 他怎么就没有这种会给他设计衣服的好对象啊。   他酸了吧唧道:“临洲弟弟, 我跟厉九幽都这么铁的关系了, 能不能拜托你也给我看看我适合什么风格, 我也想要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设计。穿出去多拉风啊。”   沈临洲用歉意的目光看向符隶, “不好意思啊,我只给厉九幽一个人设计衣服的,你要是想要什么别的袖扣啊,胸针啊都可以的。”   厉九幽心里比吃了好几吨的蜜都甜,原来这个才是独一无二的。   “那我要个胸针吧,现在你就有吗?”   沈临洲点点头,“你俩等我一下,我去楼上拿一下。”   沈临洲一走,厉九幽立马跟一只花孔雀一般,全方位无死角展示自己的衣服,一边展示还一边道:“给你设计衣服还得知道你的尺码,我小心眼,不想让沈临洲挨近你,刚还想让临洲拒绝呢,没想到他的话那么合我的心意。”   符隶切了一声,简直没眼看面前这个东西,又不服气道:“咱俩尺码应该差不多吧,你穿哪个号,我一会儿立马从网上买一套。”   “这我哪里知道,都是洲洲抱我量出来的,他又没告诉我,都是偷偷的设计的。”   靠。   符隶气笑了,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短短四分钟,厉九幽夸沈临洲,炫耀他们的神仙爱情就三分五十九秒。   最后一秒,符隶说:“他答应跟你在一起了?”   KO!   厉九幽闭嘴了。   符隶哈哈一笑,心想,小样,跟我斗。   “九幽,你怎么不上车啊。”   “我等你呢。”   沈临洲笑着把装胸针的盒子递给符隶,亲亲热热拉着厉九幽坐到了后座。   胸针是蜿蜒曲折的河流,整体的形状如同随时要起飞的巨龙,精致又张扬,很符合符隶现在的装扮气质。   符隶戴好胸针,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走了没多远,他从后视镜里看见腻腻歪歪的两人,忍不住打趣道:“我说九幽大爷,您能把身子骨立起来吗?不是我说,你跟骨质疏松的老大爷似的。”   沈临洲看了眼跟他贴的严丝合缝的厉九幽,他撒娇一般说着头疼,自顾自靠在他颈窝里,这么一看确实是没骨头的样子。   厉九幽也不反驳,只是嚣张地把手指插进沈临洲的指缝里,炫耀一般晃了晃。   他唇角的弧度符隶自作主张解读为,三方骄傲,四分炫耀,剩下三分全是不要脸。要不是开着车呢,符隶都想把厉九幽丢出去,幼稚,太幼稚了。   等三人一到,符隶一看这拍卖会租用的场地居然是他们公司旗下的利时华酒店。   符隶一乐,脸上又露出狐狸笑来,公司的各个板块都有专人负责,他居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又赚一大笔入场费啊,奖金又能多领十几万。   宴会厅里此刻已经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符隶带着两人轻车熟路上了三楼的小休息室。   “那个,你们先休息,我开拓开拓业务去,刚刚好像看见吴家人往拍卖场后场去了,我打听打听去。”   “好。”   符隶走后,沈临洲才开始打量屋里的布局,装修风格又是一成不变的黑白灰三色,屋里简单到没有多余的摆件,唯一的亮色居然是墙上的一副向日葵照片。   唉,天天住这得多压抑啊。   “洲洲,这是我之前的休息室,侧门进去那个家里有画板,你要是无聊就随便画画。”   “嗯。”   沈临洲推开侧门,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大桥照片,已经泛黄的画纸上是未完成的大桥设计稿。   签名处肆意张扬的厉九幽三个字,让沈临洲的心有一瞬间揪了一下,落款处的日期是七年前,这副画和厉九幽曾经的梦想一样,一同埋葬在了他的二十岁。   沈临洲小心地翻了一页,在空白的画纸上,寥寥几笔画出两个Q版小人,是厉九幽背着他的那天。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沈临洲撑着下巴仔细勾勒着一簇一簇的玫瑰,厉九幽那次送他的玫瑰开花了,他心也跟着厉九幽一起走了。   “洲洲,该下楼了。”   “来了。”   半开着窗户的微风吹起压着素描铅笔的白纸,依稀能看见几个字,好像是:厉九幽的沈临洲。   拍卖还未开始,一楼的众人端着酒杯谈着,漫不经心谈着成百上千万的生意。   沈临洲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扭过头发现是许久未见的林袅袅。   “嗨,临洲好久不见,哈哈,厉总换了风格我一开始都没敢认。”   沈临洲一看厉九幽的表情就知道不妙,果不其然,厉九幽紧接着就是一句:“好看吧,风衣是临洲设计的。”   噗嗤。   贺楼已经笑的要背过气去了,谁能想到冷面霸总有一天会变成处处炫耀的小学生,刚刚符隶跟他说了,他还不信,打脸了。   林袅袅也是忍俊不禁,拍了一把狂笑不止的贺楼,示意他收敛些,又委婉道:“厉总真是越来越有人情味儿,烟火气了。”   “对了临洲,我那几个小姐妹都觉得你设计的不错,还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你看?”   “可以啊,喜欢就好,我还觉得时间太赶了,没有做的再精致些。袅袅,你们是来买什么东西的。”   “贺爷爷过两天要过寿了,听说这次拍卖有很不错的古董,过来碰碰运气。你们呢?”   沈临洲哈哈一笑,直接道:“来玩的,有钱没地花。”   “呵呵。”   林袅袅还没说话就被冷笑声打断了,厉谨言端着红酒趾高气昂从厉九幽背后走出来,身后跟着的是低眉顺眼的姜寒。   沈临洲的好脸色立马就没了,跟躲瘟神一样离他八丈远。   “小叔,怎么没看见你跟符总在一块,是不是因为他跟吴家的合作谈崩了,知道是吴家的场子,不敢来了。”   厉谨言眼睛半眯着,余光瞥到一旁的沈临洲,眼神里立马划过一丝惊艳,昨天只顾着注意厉九幽,都没发现他身后的沈临洲,怎么感觉他越来越好看了。   “厉谨言,你要是闲的慌就好好再去上上学,别什么都不懂就出来丢人现眼。就你这样,真跟吴家合作了又怎么了,照样是赔钱。你的救命稻草都住院了,任你哭爹喊娘都没用了哈。”   周围的人一听这个大戏纷纷竖起来耳朵,他们隐隐约约知道厉鸿宾住院了,具体的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这是有爆料了吧。   “哼,还不都是因为小叔,爷爷都被他气病了。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他私吞九幽妈妈的遗物,如果不是他包藏祸心识人不清,如果不是他脑子有毛病怎么会住院。别什么屎盆子都往别人身上扣,自己干干净净的像朵白莲花,要脸不要,还非得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好说道说道你们家那点破事吗?”   一看见厉谨言这个样子沈临洲就气不打一出来,几百年了谈成一个单子,倒像是要绝户了一般,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有毛病。   厉谨言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被他身后的姜寒拽了一把。   四周投过来的目光已经愈发放肆了,再闹下去确实都不怎么好看。   厉谨言抬眸看见吴家人从楼下下来,直接擦着厉九幽的肩膀就要从他和沈临洲中间挤过去。   哼,厉九幽又如何,还不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砰。   刺啦。   厉九幽施施然收回迈出去半步的脚掌,冷眼看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狗吃屎的厉谨言,嘴不干净,眼睛也不老实,男朋友还在身后跟着,就开始觊觎别的人老婆,活该。   姜寒着急忙慌冲上去,刚想扶着厉谨言站起来,就被他推倒在地。   他垂下眸子,手掌握成拳头,眼睛里泛着冷意,还没有敢这么对他,等厉谨言的利用价值都消耗殆尽,呵呵。   姜寒装出担心的样子,心疼道:“谨言,没事吧,快起来。”   厉谨言黑着脸,发觉头上好像有些凉丝丝的。   周围人不知怎么的,一个个表情都那么奇怪,好像是憋笑一般,有几个干脆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厉谨言突然想到什么,条件反射低头一看,他的假发孤零零躺在地上,随着人群走动带起来的风慢慢飘动着。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笑的,无聊。”   厉谨言头上抱着纱布,一大片头发都剃光了,留一半剃一半,怎么看怎么难看,怪不得要戴假发。   沈临洲凑到厉九幽耳边跟他咬耳朵,惊叹于厉谨言的厚脸皮,居然还能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捡起来再戴上,不要脸这一点确实是有目共睹。   谁知道他运气那么差,摔倒就摔倒吧,还偏偏被椅子上凸起的钉子勾住了头发。   厉九幽一把搂过偷笑的沈临洲,宠溺的笑了笑。   唉,也就他家洲洲心地善良,相信什么因果报应,完全没觉得是人为因素才让厉谨言摔倒的。   ——   啪。   聚光灯突然从天而降,打在一旁有些昏暗的展台中央。   一位面目有些凶悍的中年男人站在台上,锐利的眼神在四周环绕,而后才微微一笑,“各位来宾,大家好,我是吴振云,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这次公益拍卖活动,吴某人不胜感激。正好借此机会给大家介绍一个人,我女儿吴芸芸,以后公司还要交到她手上,还要仰仗各位的鼎力支持。”   沈临洲这才搞明白,原来公益拍卖是假,介绍下一任继承人,拉拢人脉才是真的。   “芸芸,来。”   吴芸芸身穿白色连衣裙,头发挽起,笑起来的时候唇角还有两个梨涡,看起来温柔又大方,跟明艳妩媚的林袅袅完全是不一样的美。   “大家好,我是吴芸芸……”   沈临洲盯着吴芸芸耳朵上亮闪闪的耳环看了好几眼,次数多到厉九幽都有些吃醋。   他捏了捏沈临洲的手,轻声道:“洲洲,我耳垂麻麻的,是不是不对劲儿啊。”   沈临洲收回视线,凑近他戴耳钉的那只耳朵看了好几眼。   “唔,应该没有吧。就是有点红,好像越来越红了。”   厉九幽轻咳一声,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嘛,被沈临洲那样专注地盯着,想不红好像都挺难的。   沈临洲再抬头时,拍卖会已经开始了,吴芸芸也不见了踪影。他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专心致志等着拍卖。   “崽崽,你想要什么,直接举牌子就好。”   “好。”   前几样拍品都是些珠宝首饰,举牌的人不多,价格也不高。   一直到一幅栩栩如生的百鸟图抬上来,大家才来了兴致。   “这幅是百鸟朝凤,乃是国画大师xxx的真迹。这也是目前xxx公开售卖的最后一幅,起拍价四百万。”   国画大师已经辞世有四十几年了,他的画作收藏价值极高,沈临洲记得厉九幽的书房好像就有一幅这位大师的作品。   “八百万。”   沈临洲一开口就翻了倍,这让几个蠢蠢欲动的人歇了心思,八百万买他的作品还是不值当。   几乎没有什么竞价,沈临洲八百万拿下来这幅百鸟朝凤。   等拍卖进行到白热化阶段时,厉谨言才姗姗来迟。   他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难得一见的雪玉枕来的,据说此玉在药浴中浸泡了几十年之久,还是洁白如雪,却有着鲜少人知的安眠作用。   “下一件拍品,雪玉枕,起拍价600万。”   一直注意着厉谨言情况的沈临洲唇角一勾,了然于心。   “650万。”   “651万。”   厉谨言一看是沈临洲举牌,直觉不对劲儿,果不其然,不管他加多少,沈临洲都跟着加一万,不多不少。   几轮下来,一个玉枕已经到了三千万的高价。   厉谨言面上漫不经心,实则心里焦灼极了,他就只有三千多少万,沈临洲要是再加他可就跟不上了。   “三千三百三十三万。”   沈临洲出完价,厉谨言咬着牙又跟了一次,“三千三百三十四万。”   沈临洲轻笑一声,厉谨言现在都开始一万一万的加了,应该是到极限了。   “三千三百三十四万,两次,还有要加的吗?”   “成交。”   厉谨言听着周围虚假的恭喜声,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还要装出一副大度无比的样子,妈的,该死的沈临洲。   “最后一件拍品,520克拉的钻石,起拍价一亿。”   钻石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直视着它时间长了都有种眼睛被晃的的错觉。   沈临洲立马收回视线,钻石本质上就是寓意好一点的石头,对他没什么太大的吸引,有这一亿干点什么不好,买回去供起来,傻乎乎的。   “一亿一千万。”   沈临洲立马扭头看向举牌的厉九幽,他的表情很是无辜,似乎对沈临洲震惊的反应很不解。   “洲洲,我想要。”   520哎,我爱你,多好的寓意,买来送给洲洲,就是戴不出去想想就好开心。   “喜欢就买!这有什么的。”   我的老天爷啊,我要收回刚刚的话,花一亿看起来是买块石头,但只要厉九幽喜欢,他高兴就行。而且,520哎,寓意比别的钻石更有价值呀。   沈临洲的表情在几秒钟之内反复变换,最后又变出一副坚定支持厉九幽的模样。   一直竞价到一亿五千万,跟厉九幽竞拍的那个人看他没有退让的意思,主动停了。   拍卖结束,沈临洲一只手就把花了快一亿六千万的东西提住了。   厉九幽含笑着凑到沈临洲耳边道:“洲洲,百鸟朝凤是不是送给我的。”   “是,凤凰多好啊,浴火重生。”   “洲洲,因为遇到你我才浴火重生,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神火。我一直在想送你些什么好,除了钱我身无长物。我想爱意虽然没有重量,我也没有准确地告诉你到底有多少,但是我的心里满满当当都是你。520克拉的钻石刚刚好,我对你的爱,比这一个小小的钻石还要多一万倍,一亿倍。”   “哦。”   沈临洲故作镇定,实则手臂却悄悄泛起来酸意,就好像他真的把厉九幽对他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到了这颗钻石里,沉甸甸的。   “qwq,洲洲,你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比冰还要冷的话的,伤心。”   沈临洲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的嘴三十七度的。”   沈临洲的声音有那么一丢丢大,一时间在周围的人都被他的话镇住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讨论这个,不好吧。   靠。   他居然又社死了。   沈临洲欲哭无泪,气鼓鼓地瞪了一眼厉九幽,又想到他看不见,更气了。   “都,都是从哪学的这些话,我的唇没有那么热,真的。走了,回家。”   厉九幽懵了,他好像被嫌弃了。   他条件反射看向不远处望天发呆的符隶,不对啊,符隶就这么教的,他应该没学错啊。   “洲洲,我不是要亲你试试温度的意思,这个就是网上的一句话,我玩个梗。”   沈临洲脸色更不自然了,红扑扑的,立马松开被牙齿咬着的唇,其实他刚刚走出去两步就反应过来了。   唉,又是一次新的社死。   沈临洲的手指抵在厉九幽的心口,轻声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啊,崽崽,钻石我很喜欢,很喜欢,大概有这么大。”   那是一颗心的大小。   厉九幽激动不已,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觉沈临洲的视线又被那个吴芸芸吸引住了。   “洲洲,怎么了?”   “她戴的那个耳环是我那天卖出去的那个。”   沈临洲向前走了一步,刚想打个招呼,就听吴芸芸说:“姜寒,你设计的耳环也太好看了,一起吃个饭吧。”   作者有话说:   推荐基友友马上要开的文《万人嫌假少爷是电竞大佬》by 鲸玖;   文案:   舒子阳是电竞圈的大佬,意外穿书,成了真假少爷文里的炮灰假少爷,在得知身份后,团宠假少爷变成了万人嫌。   一起长大的竹马,与他撇清关系,“假的就是假的,野鸡是变不成凤凰的。”   与他订婚的原文攻:“对不起,与陈家订婚的只能是舒家少爷。”   舒父母:“不好意思,我们给你五十万的补偿。”   舒子阳:补偿?我不需要,一心只想回电竞圈的他抱着电脑离开了舒家。   某天直播间出了个新人,直播只露半张脸,废话不多,操作很6,没多久就拿下了几个屠夫榜首。   舒子阳很快收到了多家俱乐部抛出的橄榄枝。   “在这个游戏里,你知道屠夫有多抢手吗?”   是夏天里的空调,冬天里的小暖炉。   微博上漫天的艾特,   池肃的粉丝:Hour战队你们去把舒子阳拐过来吧,跪求。   粉丝:给池肃个屠皇吧,Hour的屠夫但凡抓到一个人,我们就有冠军了。   粉丝:“用我十年单身,赐给我们战队个屠皇吧。”   舒子阳看了每个战队的比赛视频,最终选择了Hour,进战队的那天,舒子阳看到战队队长。   整个人石化,这不是溜自己溜到飞起,给他跳舞嘲讽他的那个求生吗??   穿个书死对头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舒子阳:被赶出家门都没这么无语过。   官宣首发那天,战队粉丝激动,终于拐到屠皇了,只不过这海报宣传为什么这么严肃?   舒子阳:你过来试试能笑的出来吗? 第40章 唔,好像替身文学   姜寒脸上立马露出腼腆的笑来, 似乎是不好意思一般,轻声道:“我男朋友还没有出来,吴小姐方便等他一起吗?”   “可以啊, 正好我一会儿问问我表哥有时间没有, 他也挺喜欢你的设计, 希望跟你谈谈下一步合作的事儿。”   沈临洲几乎要气笑了,合着他的设计成了姜寒结交人脉的工具了。   沈临洲冷笑一声, 吸了口气,把脸上的厌恶和不耐烦尽数压下去,几步走到吴芸芸跟前。   笑着道:“吴小姐,你这个耳环挺别致的嘛, 你从哪买到的?”   吴芸芸不认识沈临洲, 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随口道:“网上, 不过我机缘巧合认识了设计他的主人,姜寒, 他真的是很有天赋的一位设计师。看你们的样子,认识吗?”   姜寒似乎是有些为难,表情又纠结又不自在, 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一般, 支支吾吾道:“吴小姐,这就是我男朋友的小叔叔和小婶婶。”   吴芸芸这才注意到沈临洲身后的厉九幽,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个招呼, 随即又想到厉九幽看不见, 只能不情不愿道:“厉先生好,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吴小姐, 实不相瞒, 我也是设计师,看到你的耳环我第一眼就认出来是九洲小铺的首饰。他的风格独特,按理说应该是我能找到的独一家,不知道吴小姐是怎么确定设计师就是姜寒的。”   沈临洲都这样问了,吴芸芸现在直接走人又显得他极其不礼貌,三四个人站在门口又扎眼的很,吴芸芸干脆带着几人回了她的休息室。   “这个说来还真就巧了,厉谨言那天正好来公司谈合作,我爸爸不在,是我接待的。那天我就戴了这个耳环,姜寒一看非常诧异,说是他设计的作品。还从手机里拿出来了设计稿,我们家本来就是做玉石生意的,有姜寒这样一位出色的设计师,事半功倍。”   沈临洲明白了,吴家突然跟鼎盛科技毁约也是因为姜寒,他们想让姜寒给他们当设计师,双赢。   “吴小姐客气了,我的功夫还远远不到家。”   沈临洲抿了一口红酒,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嘲讽道:“哪里是功夫不到家呀,分明是还差的远,比起你的厚脸皮来,设计的功力才哪到哪。”   吴芸芸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说姜寒能力不行,这不就是直接打她的脸嘛,意思是她眼光不行,看上了姜寒的设计。   “姜寒,别的不说,我就问问你为什么耳环主体都镶嵌着纯白色的碎钻,偏偏靠近中间的那个地方要有榴红色的。”   “我独特的设计就没有必要告诉你了吧,告诉你然后你抄袭了去,到时候这算谁的,损失的不是我嘛。”   沈临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哎呀,我算是见识到了,这人不要脸起来是如何的理直气壮,撒谎脸都不带红的。好了,我给你解释解释,是因为制作那天纯白色的碎钻不够了,临时拿了两颗榴红色凑数,原本的设计图也不是这样,改了颜色之后又重新改了布局。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才是设计师。”   沈临洲此话一出,吴芸芸直接懵了,她蹭地站起来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啊,姜寒有店铺的信息,他还从商铺里回复我了。设计图也明明白白展示出来了,你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眼神不好吗?厉九幽,你对厉家做的那些事我也有所耳闻,这种时候了就不要纵容家里人胡闹了。”   嘎吱。   突兀的开门声打断了沈临洲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就知道厉谨言那种阴险小人不可能不卖惨,不可能憋着坏不使,颠倒黑白的能力倒是不错。   “表哥,这个人说我的耳环和你的设计稿都是他设计的,分明是姜寒对吧。”   杜明繁一看沈临洲的脸就愣住了,他,他怎么和去世好多年的姑姑长的那样像,尤其是那双猫眼,抿起来的唇,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根本没有听清楚吴芸芸说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临洲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吗?沈临洲。我听吴小姐的意思,那十几张设计稿都是你买走的。既然对于谁是设计师这一点有争议,最简单的就是打开店铺后台看一眼不就清楚了。”   “姜寒,你不是有店铺嘛,打开让吴小姐看看。”   沈临洲率先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后台给吴芸芸看了一眼。   只一眼吴芸芸的脸就红透了,那天沈临洲跟她聊天记录还摆在上面,一字一句,做不了假。反倒是她上次问姜寒碎钻的事,他却是随口说了句那算什么,她就以为真是姜寒设计的。   可是她还是不死心问了一句:“姜寒,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临洲收起手机笑呵呵道:“对呀,说说嘛。说说你是怎么厚着脸皮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还好意思大肆宣扬的。当着正主的面,好好解释解释。”   任姜寒脸皮再厚,此刻被沈临洲灼灼的目光盯着也忍不住脸红起来。   他咬着下唇,一阵懊恼,本来悄咪咪的事情非得搬到明面上来,吴芸芸让他的脸都丢尽了。   “我,我……”   姜寒我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眼神躲闪避开几人探究的目光,好半晌才蹦出一句:“对不起。”   “呵呵,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一句对不起就能掠夺我的成果,你怎么那么大脸。不说别的,就我要是光明正大剽窃了你的创意,你不得跳起来把房顶掀翻了啊,怎么到我这,你就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怕不知道九洲是什么意思吧,九幽,临洲,懂?当小偷就罢了,还当那么明目张胆的小偷,可给你厉害坏了。”   厉九幽走到沈临洲身边,抬手揉了一把他快要炸起来的头发,手臂下滑稳稳当当圈在他的腰间。   沈临洲委屈极了,扭头就趴在厉九幽肩膀上撒娇,“九幽哥哥,我手疼,现在心口也疼。”   厉九幽揉了揉沈临洲的手心,又心疼地放到唇边吻了一下。   “好点了嘛,乖乖的,洲洲最坚强了,不就是遇到个小人嘛,这有什么。”   沈临洲属实没想到厉九幽回来这么一出,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想把手掌抽出来却被厉九幽死死握住,掌心烫的厉害,手指瑟缩,连带着耳朵都红了大半。   他干咳一声,忽略被厉九幽的手包裹着的手指,看向一旁极其委屈的姜寒道:“我又没怎么你,用不着这么委屈,如果你利用我的名号牟利了,一分一毫你都得赔给我。看在你是厉谨言男朋友的份上,我也不好做的太过分,免得你们又出去到处乱说,说我和厉九幽欺负可怜巴巴的你们。没有牟利就好好道个歉,别觉得自己委屈,做这件事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后果。好了,可以道歉了。”   姜寒紧握着拳头,修剪齐整的指甲几乎要扎进肉里,他勉强笑了笑,转过身屈辱地,像是被强迫一般鞠躬弯腰道歉。   “不好意思临洲,我一时间鬼迷心窍借用了你的身份,对不起,还请你原谅我。”   “哦,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偷的就是偷的,说得天花乱坠,借,跟谁借的,我这个当事人知道吗?我不发现你是不是要借一辈子。”   姜寒哑然,他弯着的腰似乎都嘎嘣作响,好似脸上也被狠狠滴甩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姜寒,你做什么呢?起来。”   厉谨言从门口看见姜寒对着沈临洲卑躬屈膝的,直接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玩意儿,他们还不配。   他直接几步走上前去把姜寒拉起来,护在自己身后。   “小叔,这是什么意思?平常在家里欺负就罢了,这是在外面。”   厉谨言说得义愤填膺,好像真的是厉九幽平常怎么欺负他们了一样。   “蛇鼠一窝,沆瀣一气,臭不要脸说得就是你们俩吧。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你跟厉九幽一年到头见面次数有超过两次吗?在家欺负,不知道还以为六年前就搬出厉家老宅的是鬼,上下嘴皮子一动就开始说谎,真行。厉谨言,你可以好好问问姜寒做了什么,而不是一上来就指责你的长辈。”   厉谨言被说懵了,这还不算完。   吴芸芸快被气到吐血了,她实在没想到面前这俩人是,这副面孔,跟第一次来公司谈生意那会完全不一样。   “厉谨言,我们之间的合同流程还没有走完,后续也不用再跟进了。就算我们吃了这个哑巴亏,咱们两家公司的合作到此为止。”   厉谨言慌了,吴家这个单子可是他的救命稻草,怎么会说黄了就黄了呢。   “吴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姜寒的设计你不是很满意……”   “你不要和我提这个设计,你自己问问他,那是他的设计吗?是偷窃别人,是冒用别人的身份。我们家不跟这样的人合作,抱歉。”   吴芸芸一脸歉意地看着沈临洲,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没有了解清楚情况,误会你了,非常抱歉,一起吃个饭吧。”   “没关系,吃饭就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跟厉九幽要先回家了。”   “等等,非常抱歉,芸芸年纪小,办事情不周到,还是一起吃个饭。”   杜明繁几乎是条件反射挡在门前,都已经是这样的架势了,沈临洲也不好再拒绝,只能拉一拉厉九幽的的衣袖,看看他的意思。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厉九幽面上不显,垂在腿间的手却握得沈临洲极紧。   哼,别以为他没看见,这个杜明繁一进门就盯着沈临洲不放,那眼神炽热的,几乎要把沈临洲盯穿了。   厉九幽悄悄把背挺直了几分,就形象这一块来说,他应该还略胜几分。   ——   四人正好面对面坐在包厢里。   杜明繁把菜单递给沈临洲,他也没客气,点的都是他跟厉九幽爱吃的。   “你叫沈临洲,不知道你跟南街沈家是什么关系?”   临城商圈排得上名号的,姓沈的多了,恰恰这个南街沈家是沈荆的沈家。   沈临洲抿了口茶,笑呵呵道:“没什么关系呀。”   吴芸芸眼神在沈临洲和厉九幽身上逡巡,不解道:“怎么会没关系,你不就是沈荆的儿子嘛。沈荆卖儿子给厉九幽冲喜,整个商圈谁不知道。”   她也是知道了厉九幽的身份才认出沈临洲的,圈子小,有什么事几乎都是瞬间就能知道,只是她一直没见过沈临洲这个人罢了。   吴芸芸说完话,顿时觉得屋里的气氛怪怪的,不仅如此,他表哥脸色更是铁青,很不好看。   “芸芸,说什么呢,快给临洲道歉。”   杜明繁眼睛一瞪,吴芸芸就跟小白兔一样安静下来了。   她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这个表哥又敬又怕。   “临洲,对不起,我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我早就跟沈荆没什么关系了。”   杜明繁一愣,似乎是期待着问道:“是断绝关系了吗?”   “差不多吧,你好像很关心我的家庭情况啊。”   沈临洲那个紧张啊,他脑子里都没有这个人的剧情,吴芸芸的表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一概不知,别是沈临洲以前的朋友。   杜明繁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看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没别的意思。”   “没关系,这个世界上长的像似的人也不少,一时间好奇我能理解。”   唉,想他当年看小说,也看过不少替身文学,虐身又虐心的。   杜明繁看沈临洲似乎不愿意多提家里的事,只能招呼着两人吃菜。   他已经完全确定了,沈临洲就是他姑姑的儿子,唉,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他都已经成家了。   哼,沈荆果然不是东西,给临洲找的是什么对象,不是他歧视厉九幽,只是看他眼睛不方便,衣食住行还不是都得沈临洲照顾啊。   杜桥当年跟杜妍闹了不愉快,直接跟着儿子跑到外省去了,好多年没有跟杜妍联系,知道她的消息已经十几年后,那会才知道在他走后没几年杜妍就去世了。   杜明繁恰好在临城出差,暂时住在吴家,也就是他姨夫家里,他一见到沈临洲就觉得应该是他姑姑的儿子。   就是他爷爷到现在还没有解开当年的心结,要不要告诉他。   杜明繁一直纠结着,在这个空挡,他抬头看了一眼,下意识道:“临洲,你放的是芝麻花生酱吗?不过敏吧。”   他们一家子都对花生过敏,也不知道沈临洲是不是也过敏。   沈临洲手一抖,又多放了半勺,当着杜明繁的面蘸着拌好的蘸料吃了一大口。   “不过敏,你认识的那个人过敏啊?”   杜明繁嗯了一声,看样子还有些失落。   好半晌,他又笑了笑说:“临洲,你笑起来很像她。”   沈临洲都想站起来薅住他的脖领子,让他清醒一点,只是长的有点像,替身文学要不得!   一顿饭吃下来杜明繁心里很不是滋味,沈临洲一直在给厉九幽夹菜,照顾他。反观厉九幽,就那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是怎么看厉九幽怎么不顺眼。   “谢谢二位的盛情款待,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沈临洲头一次这么没礼貌地跑了,他看出来杜明繁好像有话要说,生怕他再说出来些替身文学的经典台词。   “小心。”   咔嚓。   厉九幽的话还没说完,冒冒失失的沈临洲就因为连着下两节楼梯把脚崴到了。   “嘶,崽崽,我脚疼。”   沈临洲眼眶霎时间就红了,厉九幽蹲在地上,一时间手足无措,想碰又不敢碰。   “崽崽,没事,你摸摸应该没事。”   厉九幽这次轻轻碰了一下,好像有点肿起来。   “上医院吧,我给符隶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就是有点疼,万一还没到医院就痊愈了可怎么办。”   厉九幽又气又急,掐了一把他的脸颊,轻声细语道:“又贫嘴,真不用去医院吗?”   “不去。”   耽搁的这几分钟,杜明繁和吴芸芸正好从屋里出来,两人快步走过来,紧张道:“这是怎么了?”   沈临洲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事,我们先回家了。”   他的手扶在厉九幽的肩膀上,本意是想让他搀着走,没想到厉九幽蹲下稳稳当当把人背了起来。   “崽崽,我自己也能走。”   “走什么走,先回家看看,到路边打个车吧,或者你现在给符隶打个电话看看他在哪。小李出差了,家里也没有别的司机。”   “好哦。”   杜明繁盯着两人走远的背影,突然觉得厉九幽好像也不错。   厉九幽一直背着沈临洲从酒店出来,在人来人往的停车场停下,他慢慢把沈临洲放下来,让他站在停车场休息区。   “崽崽,你去哪啊?”   厉九幽指了指沈临洲背后,“没几步路,我很快回来。”   他绕着沈临洲身后的那面墙走到街边,径直走到花店。   “你好,来一束玫瑰花,十一朵。”   沈临洲低头检查着脚腕,只是有些轻微红肿,再然后,他闻到了熟悉的花香。   鲜艳的玫瑰花上似乎还带着露珠,香气扑鼻。   “给我最最亲爱的洲洲,受伤了也不要哭鼻子,一切有我呢。”   沈临洲鼻子一酸,接过花,气呼呼道:“才不会呢,好好的送什么玫瑰花啊。”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家洲洲真好看,比昨天还好看。”   他盯着沈临洲抿起来的唇,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唔,似乎也更好亲了。 第41章 想你了!   说话的间隙, 沈临洲几乎已经被厉九幽逼到了墙角,他的后背抵着偏硬的墙,头高高扬起, 眼睛直直地盯着厉九幽发愣。   沈临洲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 他总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很危险。跟无数小说里的剧情一样,要壁咚吗?   他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只是突然想到刚刚吃饭的时候好像吃了蒜,嘶,不巧,太不巧了。   “崽崽, 你, 你做什么?”   厉九幽垂下眸子,把滔天的肆意生长的欲望压回去, 用极其喑哑的嗓音道:“我想感受感受我的洲洲怎么了,都不说话。”   靠。   裤子都快脱了你跟我说这个。   “呵呵, 回家吧。”   沈临洲一瘸一拐走了,厉九幽懵了,刚刚那是冷笑吧, 绝对是, 他是不是又哪里做错了。   “洲洲,你慢点,符隶一会儿就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厉九幽话音刚落, 符隶一个漂移就把车子开到了两人面前。   他吹了个口哨, 招呼两人上车。   “不是我说啊, 你们俩也跑的太快了吧, 你俩的东西我给放车里了,把我丢下自己跑了去约会我没意见,但是把东西丢了我就不能理解,一亿多呢,真行。”   沈临洲这才意识到他把东西给忘了,怪不得老觉得少点什么呢,原来少了这个啊。   “谢谢你啊符隶,我们走的太着急了。”   “没事,我天生就是个劳碌的命,那个,临洲啊,我能不能跟你借借九幽啊,公司的事我忙不过来,他天天在家里开会什么的都不方便,让他去公司住两天。”   沈临洲啊了一声,条件反射就抬头去看厉九幽的表情。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来没有跟厉九幽分开过呢。   “得多长时间啊?”   “额,四,三天吧。主要是公司事情太多了,你也知道,基本都得厉九幽过目,他这眼睛不行,花费的时间就长。”   “哦,好吧,我一会儿回去给他收拾收拾东西。”   沈临洲手里的玫瑰花都不香了,一想到要跟厉九幽分开三天,他这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他趴在车窗上,就连厉九幽戳他的腰都没反应,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彻底蔫了。   空气里弥漫着窒息的气氛,厉九幽见沈临洲那样,又难受又高兴。   刚刚沈临洲望过来的那个眼神都能拉丝了,看得他心里是砰砰直跳。   “没事的洲洲,就两三天,我尽量加加班早点回来好不好。”   “昂。”   回到别墅,沈临洲把话插进花瓶里,又喷上水,这才上楼给厉九幽收拾东西去了。   “符隶,你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公司忙到需要我住到那边才能办公,离了我就不活了是不是。”   符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厉九幽,“你可真是要笨死了,感情这种事情呢除了要两情相悦,还要有一点点小手段,你们俩天天腻歪在一块不烦啊。要拉扯,你懂不懂。张弛有度,你们分开几天感情更上一层楼。”   “问题是我不烦啊……”   “你闭嘴吧你,你谈恋爱多,还是我谈恋爱多。我现在是你的老师,给你出主意都不听,还想不想让沈临洲跟你在一起了。别的不说,就你那磨磨唧唧的追人办法,等你们在一起,别人孩子都生了仨了。”   厉九幽果真闭嘴了,符隶比他有经验的多,肯定不会害他。   “那什么时候去啊?”   “现在,马上。”   厉九幽想也白想就摇了摇头,“今天不行,临洲脚崴了,我走了不放心。”   “额,他刚刚大步流星就上楼了,是不是没事了。”   厉九幽不敢托大,招呼符隶去取点冰块来,先冰敷一下再抹个跌打损伤的红花油,明天起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冰块给我,我一会儿下来。”   沈临洲拿着空行李箱发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要装些什么好。   “洲洲,我给你拿了冰块,你看看脚腕怎么样了。”   沈临洲撩起裤腿看了一眼,只除了有一点点肿,别的应该没问题了。   “应该没事了,都不疼了。崽崽,公司有休息室吗,直接住那边。”   “有,洗漱用品那边都有,衣服也不用,拿上我的睡衣那些就差不多了。不用行李箱,那个袋子装一下就行,我尽量两天多就回来好不好。”   “好。”   “洲洲,你过来让我抱一下。”   沈临洲乖乖把自己塞进厉九幽怀里,他轻轻嗅了嗅厉九幽身上的香水味,清新的草木香,让他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崽崽,你们现在就走吗?”   “嗯,洲洲,你乖乖的,我晚上忙完了给你打视频。”   “走了。”   符隶慢慢吞吞开车出去,走出去老远厉九幽还能看见沈临洲站在门口,他都想现在就跳车冲下去把沈临洲狠狠抱在怀里。   “唉,九幽,你实话跟我说,临洲真不喜欢你啊。你看他,都快成望夫石了。”   厉九幽收回视线,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肯定喜欢吧,哪怕就一丢丢。就是他可能还有顾忌,还没有完全想好。啧,你这人,老是问些没用的话,烦不烦啊。”   符隶嗯嗯啊啊两声闭嘴了,正处于离开老婆伤心不能自拔的厉九幽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他还是不触人家霉头了。   路上还伤春悲秋的厉九幽一进公司就顾不上了,他的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都需要他过目,下个月的战略任务还没确定,更别说还有本季度的规划。   厉九幽都恨不得自己长了四个眼睛,八只手,一瞬间把这些东西都做完。   别墅里。   沈临洲盯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真不是滋味,他干脆把自己关在小工作室里闭关。他拿着素描笔写写画画,不自觉就入了神。   一直到天色渐渐黯淡,沈临洲才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抻了抻懒腰,听着咯嘣咯嘣的声音,他才觉得浑身舒爽。   小夜灯昏黄的光照亮了整张桌子,沈临洲拿起来画纸一看,一张张一幅幅分明都是厉九幽,哪里有一点点设计稿的影子。   他满脑子都是厉九幽,每一次下笔唇角都是翘着的,如同小说里描写的那样,他这个样子,怕是病了,得的还是难得一见的相思病。   救命!   他要病入膏肓了,唯一的药还远在天边。   沈临洲盯着画里的厉九幽发呆,好半晌才狠狠咒骂自己。沈临洲啊沈临洲,你不能有点出息,这才几个小时啊,思什么春,给我搞设计啊。   他把九洲小铺的手机后台打开,发现居然又多了几条留言,无一例外都是买设计稿那个人的,现在他知道了,那个人是杜明繁,老觉得他图谋不轨,想硬塞给他替身文学剧本,根本不想回复他。   沈临洲百无聊赖地翻了翻评论,看到一个评论说:本来想送女朋友一个双人挂件钥匙扣,没想到被我发现了一个宝藏店铺,戒指女朋友更喜欢,谢谢老板!   嘶,双人挂件。   沈临洲想了想厉九幽钥匙上挂着他模样的小娃娃,大摇大摆天天去公司上班,哎呀,真不错。   说干就干,Q版可爱又软萌的小人对沈临洲来说简直是得心应手,前后不过一个小时他就画好了两版的设计稿。   一版是两人小人牵着手深情对望,还有一版是略高一点的厉九幽俯身,好像要亲沈临洲脸颊的。   图纸是有了,他找了找家里根本没有能做的工具,干脆又花了半个多小时从网上找了一家评价最好的店铺来做。   叮咚叮咚叮咚。   “喂,崽崽!”   “洲洲,你吃饭了吗?”   厉九幽盯着视频里想了一个下午的人,老觉得短短几个小时,沈临洲就憔悴了不少。   “吃,吃了。”   沈临洲一个下午都没感觉到饿,偌大的别墅突然成了他一个人,吃饭都提不起劲。   “洲洲,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哦,我刚刚让符隶给你点了外卖,应该一会就到了。就知道你不会好好吃饭,不会还在设计图纸吧,时间不早了吃完饭就早点休息。”   沈临洲不服气,拿出来一桶泡面,轻轻摇晃了几声,“听到了吗,我还有泡面能,你吃了吗?晚上还需要加班吗?”   “吃了,餐厅的饭菜很不错,还需要加,工作很多。”   叮咚。   “那个,好像外卖到了。你别挂视频,我吃完你再挂。”   外卖单子上备注了沈临洲所有喜好和忌口,还有一句:洲洲,好好吃饭!   明明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外卖,沈临洲却觉得香得他舌头都要掉了。   耳边是厉九幽那边机器人语音读文件的声音,还夹杂着厉九幽翻页和很轻很轻的呼吸。   就好像他还陪在自己身边一样,沈临洲吃两口就要看一眼厉九幽,就像他是自己的下饭菜一样,格外的香。   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呀,崽崽都九点多了,你还要加班吗?”   “对,你先洗洗睡吧,明天早上给我发图片,好好吃饭,知道不。”   “好。”   沈临洲挂掉视频开开心心洗澡去了,他哼着歌,泡泡打在身上,心情极其愉悦。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常穿的睡衣找不到了,那还是上次厉九幽买的,他也有一件差不多的,四舍五入就是情侣款,现在死活找不到了。   沈临洲叹了口气,只能换了一身。躺床上还是一直在思考,到底扔哪去了。   此时,公司休息室里厉九幽盯着小了一个号的睡衣懵了。   这个款式,这个大小明显不是他的。   几分钟后,他又从家里带过来的那个袋子里发现了他自己的睡衣。   厉九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捏着明显沾染着沈临洲味道的衣服不知所措。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沈临洲是故意的。   他换好自己的睡衣,把沈临洲那件叠好摆在床头,鼻尖里似乎满是沈临洲的气息,原本已经凉爽下来的屋子似乎又热的厉害。厉九幽浑身燥热,迫切地想做些什么。   闭上的眼睛时不时睁开,而后就盯着那件睡衣发呆。   好半晌,罪恶的爪子还是伸了出去,厉九幽把沈临洲的衣服摊开,妥帖地抱在怀里,他侧躺着,就像是紧紧抱着沈临洲一样。熟悉的气息让他喟叹一声,好半晌才沉沉睡去。   ——   嘶,好冷啊。   沈临洲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摸了摸身上居然一点被子都没有,他整个人从床头睡到了床边,脑袋上枕着的是厉九幽的被子。他的脸陷进去,身子蜷缩着,好像还被厉九幽拥着似的。   他爬到床边把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愣怔了好一会儿,迟钝的脑子突然想到什么,而后捏着被角把被子妥帖的叠起来,放在一侧,自己则钻进了厉九幽的被子里。   唉,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睡相那么差还没感冒的原因了,厉九幽半夜三更起来,不知道给他盖了多少次被子吧。   迷迷糊糊睡着之前,沈临洲心想,要是厉九幽能一直抱着他睡就好了,就不用担心半夜掀被子冻醒了。   翌日清晨。   生物钟驱使之下沈临洲还是七点睁开眼睛,他伸出手臂一摸,身边凉飕飕的,直接给吓清醒了。   他条件反射喊了一句:“厉九幽?”   良久,无人应声,沈临洲这才反应过来厉九幽已经住公司去了。   嘀嗒。   【崽崽:洲洲起床了吗?我吃过早饭了,你呢?】   厉九幽发的是语音,似乎还带着晨起特有的喑哑,还,还挺性感的。   【洲洲:刚刚睡醒,一会儿吃饭,有牛奶面包,你别担心,好好工作。】   【洲洲:比心JPG】   【洲洲:扑倒JPG】   【崽崽:你后面怎么不发语音,我都不知道后面两条你发了什么。】   厉九幽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他的洲洲真可爱,唔,他也想扑倒他。   【洲洲:没什么,你好好工作。我要起床了。】   【崽崽:嗯。】   沈临洲吃完饭,实在在家无聊,干脆给符隶打了个电话。   “没事,不用接我,把地址给我就行。”   “行吧。”   符隶拿着手机径直进了厉九幽办公室。   “噔噔噔,看看这是什么,你家沈临洲一会就来看你了。我就说嘛,沈临洲要是不喜欢你那得是白天黑夜颠倒,海水倒流。厉九幽,你行啊,有沈临洲这么好个对象,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你很闲吗?我这边还有这么多工作。”   符隶啧啧了两声,笑道:“行,你就装吧你。”   果不其然,符隶一走,厉九幽唇边的笑意就压抑不住了,就连文件签名的字都龙飞凤舞,飘逸非凡。   上午九点。   沈临洲准时来到公司门口。   “你好,请问您找谁,有预约吗?”   “哦,我找你们董事长,没有预约,非得有预约吗?”   前台一愣,直接道:“那您白跑一趟了,我们董事长结婚度蜜月还没回来呢,估计是不在公司。”   作为度蜜月的当事人之一的沈临洲,脸立马红了,立马笑着道:“没事,我给符隶打个电话问问。”   还没来得及打电话,董事长专用电梯里就下来两个人。   沈临洲定睛一看,是厉九幽和符隶。   公司里的厉九幽远远看去挺严肃的,气势又足,向他走过来的时候压迫感十足,都有种呼吸不畅的错觉。   “洲洲,过来。”   沈临洲几步上前牵住厉九幽伸出来的手掌,而后十指相扣,他另一只手拽着厉九幽的衣袖,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厉九幽老神在在道:“我能感受到你的呼吸。”   沈临洲切了一声,反驳道:“怎么可能,咱们离着八丈远呢。”   厉九幽轻笑一声,宠溺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是因为我听到了你手腕上的铃铛声,你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你。”   沈临洲又晃了晃铃铛,敢情他还是人形定位仪器啊。   符隶收回注视着两人远去的视线,看前台的表情都快要石化了,咳了一声道:“刚刚那个是董事长家里的小先生,以后他要是再来直接让他上去就行。下个月给你多发一份奖金,好好干。要是能被小先生记住,前途无量。”   “好。谢谢符总,我会努力的。”   符隶一走,前台立马激动地在群里分享。   【哈哈哈:我刚刚看到董事长对象了,很帅,真般配。两人看起来好恩爱啊,啊啊啊,真好!】   【符隶:那个,你是不是发错群了。】   【哈哈哈撤回了一条消息。】   【符隶:啧。转账一千。封口费,去别的群讨论,一会儿厉九幽知道了,又得给你们发红包破费。】   【哈哈哈:明白!】   “洲洲,你怎么来了?刚刚符隶跟我说的时候我都没敢相信。洲洲,你能来我很开心,非常开心。”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铺满了整栋楼,厉九幽一半站在光影里,一半隐藏在黑暗里。   沈临洲抬头看他,似乎是被炽热的阳光晃了眼睛,出门前准备好的一二三条借口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哪有什么为什么,沈临洲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抬手勾住厉九幽的脖子。   “本来想说来你公司参观参观的,但是……厉九幽,我来是因为,我想你了。”   很想很想,夜里睡不着,白天又精神恍惚,做事情提不起来一点点劲儿,迫不及待想见他,立刻,马上的那种。   “你,你说什么?”   厉九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激动地抱着沈临洲转了一圈,又像个小孩子一样,冒冒失失道:“真,真的呀?”   “哼,现在是假的了。我来视察工作,看看我家崽崽有没有好好工作。” 第42章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沈临洲还真的就像老板一样, 背着手在厉九幽的办公室里转来转去,办公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件,喝到一半的咖啡, 休息室里胡乱扔在一起的衣服。   唉, 沈临洲突然有点后悔过来了, 厉九幽本来已经够忙了,他还过来添乱。   出门的空挡, 他眼睛瞥到被子上的一片衣角,他双腿不收控制走过去,拿起来一看,还真是他的睡衣。   沈临洲豁然回头, 耳朵因为发烫微微泛红, 他磕磕巴巴道:“你,你有没有觉得睡衣穿着不舒服啊。”   沈临洲手心里还捏着睡衣的一角, 察觉到厉九幽靠近,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好像有一丢丢尴尬啊。   厉九幽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他的手指碰到沈临洲纤细的手腕, 指尖摩擦着向下, 划过手背,一直到衣服上停下。   他俯身在沈临洲耳边吹了口气,像个出来魅惑人类的妖精, 轻声道:“洲洲, 你在紧张什么, 怕我知道你偷偷往我包里塞睡衣。”   “胡, 胡说八道, 我才没有,我自己找不到了,肯定,肯定是你偷的。”   沈临洲越说越没理,被厉九幽满是侵略者的气息包裹着,他的腰都软了几分。   手指抵在厉九幽的胸口,轻轻一推,自己则侧身要走,还没迈出一步就被厉九幽禁锢住,又拥进了怀里。   “洲洲,你去哪啊,是不是要跑啊。我昨天拿起来就知道不对劲儿,上面都是你的味道,抱着它就像抱着你一样。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qwq,还不到一天,见不到你我就跟疯了一样,别走嘛。”   几句话说的沈临洲是面红耳赤,某些颜色废料又涌上心头,他紧张不已,脑子一抽直接道:“你,你该不会对它做什么了吧?”   噗嗤。   厉九幽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来声音,他偷偷亲了一下沈临洲的头发,调侃道:“唉,我的洲洲满脑子都是什么啊,我是那种人嘛,就是要做什么也是对着真人做。你都在我怀里了,我欺负你睡衣干什么。就是不知道,洲洲,你愿不愿意让我做什么。”   啊啊啊。   沈临洲快疯了。   他的脚趾都快要把地皮抠烂了,呜呜呜,他怎么能说出那种话的,太,太羞耻了。   “闭,闭嘴,瞎说什么呢。这是公司,请你自重,谢谢。”   厉九幽感觉自己在沈临洲嘴里像是个流氓变态,还是职场性骚扰那种十恶不赦的大流氓。   事已至此,厉九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手指插进沈临洲的指缝里,嘴唇近乎是擦着沈临洲的耳朵道:“洲洲,你的意思是家里就可以吗?”   “哪,哪都不行。那个,你都不工作的嘛,先放开我,你快工作。”   厉九幽自然懂见好就收的道理,他急忙放开沈临洲,揉了一把他因为紧张翘起来的呆毛。   “洲洲,是不是吓到了,放心吧,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最最最亲爱的洲洲,你突然过来我高兴的快疯了,一时间激动,你别怕我。”   沈临洲垂在腿间的手蜷缩着,满脸通红,主要是羞的,害怕还真没有,他不知道谁还不知道厉九幽嘛,有贼心没贼胆。   “没有怕,你快工作吧。”   厉九幽站在原地不动弹,只是哼哼唧唧道:“怎么办啊沈临洲,你一来我就只想着黏着你,不想工作。”   “啊,要不我给你读文件吧,咱们一起工作。”   “好。”   有了沈临洲的加入厉九幽突然不困了,浑身的疲惫也都消失了,一直高效率工作到中午,还是神清气爽。   咚咚咚。   “厉九幽,走,吃饭去。哎,临洲,你怎么了,感觉被吸干了精气,没劲儿了。”   符隶说话向来不着调,沈临洲也没生气,只是笑呵呵自嘲道:“被厉九幽这个小妖精吸干了。”   嘶,符隶呆住了,这个声音,确实像是被吸干了的样子。   “九幽,说,你到底干什么了?这可是公司!”   沈临洲啧了一声,朗声道:“也就读了几个小时文件吧,这活下午还是交给机器人干吧,我没有这个能耐。”   尤其是那些让人头疼的词汇,经济学的东西他本来都还给老师了,又被迫回忆起来。   早知道是这样——   “没事临洲,工作不多了,我估摸着以厉九幽的速度今天晚上能干完,你都不知道,他为了早下班夜里工作到三点,早上六点多就起来了。”   沈临洲心下一暖,又主动慢了半步勾住厉九幽的手指,瞥了眼符隶,偷偷凑到厉九幽耳边道:“崽崽,我原谅你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厉九幽听懂了。   “谢谢洲洲。”   食堂正是吃饭的高峰期,厉九幽牵着沈临洲过来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短短一个早上,前台已经把老板娘来公司的事迹传遍了,只是他们都极其好奇,能把冰山董事长拿下的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沈临洲打了两份饭,直接端着到一个稍微隐蔽点的地方坐下,一路上他接收到的眼神比来这个世界那么长时间里的都要多。   “崽崽,你是不是故意带我来食堂吃饭的,别告诉我你办公室不能吃,我都在垃圾桶里看见一次性餐具了。”   厉九幽唇角含笑,施施然喝了一口蛋花汤,用低沉又性感的嗓音道:“你都猜到了还跟我一起来,洲洲,你这个叫口嫌体正直,一点都不诚实。我就是要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的洲洲有多好。”   沈临洲悄悄松了口气,吓死他了,他还以为厉九幽下一句要说的是:让全公司都知道,这个食堂被你承包了。   “咳咳,吃饭吃饭,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吃饭就是吃饭,炫耀什么啊。”   沈临洲尽量忽略周围人若有似无的打量,几分钟之后在美食的作用下,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一口接着一口,吃的极其开心。   他甚至不知道,有些员工不知不觉把他当成了吃播,甚至还多吃了两碗大米饭。   吃完午饭,沈临洲非得拉着厉九幽躺床上休息一会儿。   他几乎压在厉九幽身上,炽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说不出的暧昧。   “快睡觉,工作一天做不完两天做,不管因为什么,不要老熬夜,我会担心的,知道不。”   原本还想等沈临洲睡早了偷偷爬起来工作的厉九幽,顿时歇了心思。   他小心翼翼把沈临洲搂进怀里,听着他砰砰砰的心跳缓缓闭上眼睛。   沈临洲陪着厉九幽一连在公司住了两天,这才把堆积如山的文件都处理完。   第三天下午,厉九幽终于开完了会,把最近一个月的工作都安排完毕,这才能安心躺平,休息几天。   别的不说,就这几天,厉九幽感觉自己快把毕生的演技功底用完了,要是沈临洲再跟着他在公司住一天,他妥妥地得露馅。   ——   “喂,顾爷爷,明天就去,这么赶,比赛不是大后天正式开始嘛,哦哦哦,好,知道了。”   沈临洲挂了电话在床上翻滚,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啊,而且还要跑到蓝田县去。   “怎么了洲洲?”   “顾爷爷说珠宝设计大赛要提前去,明天上午就得住到蓝田县的酒店去。我还不想走,不想离开你。”   沈临洲最后那句几乎是嘟囔的声音,没想到这都被厉九幽听到了。   他趴在床边老神在在道:“谁说要离开我了,我跟你一起去,你就是想摆脱我还没有机会呢。”   “真的啊,可以带家属吗?”   沈临洲兴奋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抱住厉九幽,质疑道:“真的可以吗?我看规定上写了不行啊。”   “可以,我有钞能力,确定你要参加之后我又追加了一部分投资,特别要求可以带家属。”   “嘿嘿,谢谢崽崽,有你跟我一起我就放心了。”   厉九幽:“我还怕你不带我去呢,我就是个拖油瓶。”   沈临洲一把捂住厉九幽的嘴,急忙呸呸呸了两声,“瞎说什么呢,才不是拖油瓶,是我的定心丸,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咦。   沈临洲搓了一把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立马闭嘴了,好像太肉麻了些。   “那个,我先去收拾东西了,要住好几天呢,多拿一些。”   ——   主办方直接有去蓝田县的专车,第二天早上七点,大巴车停在别墅外面。   沈临洲刚放好行李,拉着厉九幽上去,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第三排的姜寒。   令他意外的是,姜寒身边跟着的人居然是厉谨言,不是剧情里的顾晟。   大概是仇人见面,狭路相逢,他们的座位正好安排在一排,左右两边相对,沈临洲只要一扭头就能看见姜寒那个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一路上沈临洲都闭着眼睛,拒绝社交,生怕一扭头就跟姜寒对视上。   他不知道,姜寒已经要把牙咬碎了才能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想到那天的屈辱,他就恨不得冲上去吃沈临洲的肉,喝他的血。   锐利的,充满仇恨的眼神被长长的睫毛遮盖住,姜寒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沈临洲,你不是自诩设计的很厉害嘛,他倒要看看这次你怎么拿冠军。   大巴车摇摇晃晃开了两个小时才到主办方订好的酒店。   蓝田县是个极其富裕的县城,酒店布局舒适程度都很不错。唯一不舒服的就是姜寒的屋子还和沈临洲他们的挨着,一出门就看得见。   刚收拾好东西,就被通知参赛人员要统一到酒店大厅里参加一个小会,会议大意就是提前请大家来是适应适应环境,免得参赛当天水土不服,出现意外,正好还可以欣赏欣赏蓝田县的风土人情。   从大厅出来,沈临洲迎面装上了姗姗来迟的顾晟。   “顾晟,你也是来参赛的吗?”   “不是,我算是代表我爷爷来的,今年的评审团成员之一。”   顾晟似乎有什么为难事儿,看着沈临洲支支吾吾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顾晟,有什么事直说就行,这又没别人。”   “姜寒真的跟厉谨言是一对儿吗?他会不会是被胁迫的,他家里条件不好,也许跟厉谨言在一起是迫不得已。”   这话听得沈临洲是满头黑线,他忍不住道:“你所知道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姜寒自己说的,那你知道他话里的真实性。他为什么跟厉谨言在一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肯定是自愿的。”   还是自己耍手段钓来的,怎么会被胁迫呢。   “我跟姜寒住隔壁间,他今天来的时候是跟厉谨言一起的,就算他是被胁迫的,这种活动厉谨言来不来也无所谓吧。你还是清醒一点吧,他跟你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临洲看顾晟失落的样子,都恨不得薅住他的脖领子,大声问问他,是不是被姜寒pua了,怎么他说什么信什么啊。   “姜寒知道你这次是评审团成员吗?”   顾晟摇摇头,“我本来想告诉他的,一直没有机会,我朋友倒是有过类似的暗示,不知道他看到过没有。”   啧,果然,以姜寒的能力事先猜到顾晟的评审团成员很正常,故意不跟他一起来,完全是为了避嫌,不让别的参赛人员注意到他。   “反正姜寒都是有对象的人了,你就不要跟他多接触了,免得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屋了,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沈临洲并不知道,他刚走没多久,顾晟就亲眼目睹了姜寒主动跟厉谨言接吻的一幕,那个害羞又充满爱意的眼神,直接让顾晟的心凉了一半。   “洲洲,怎么现在才回来,刚刚我就听楼道里有动静了。”   “遇到顾晟了,跟他说了两句。嗐,不说这个了,咱们出去逛一逛吧,反正在屋里也没事。”   “好。”   他们入住的酒店就在县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上,下楼穿过两条巷子就是附近最有名气的小吃街。   大街上人来人往,四处是小贩的吆喝声,各种香气混杂在一起,让沈临洲有种久违的烟火气。   “你好,平常大街上就是这么多人吗?附近有没有什么旅游的地方,看着怪热闹的。”   “那倒不是,今天明天是赶集,旅游地方得往城西走了,这附近没有,就不远处有个游乐场,估计你们也不去。”   “好,谢谢你。”   沈临洲深吸了一口气,喟叹一声,高兴道:“厉九幽,咱俩还真是赶对了,我说怎么这么多人,原来是赶集啊。”   人太多了,厉九幽生怕沈临洲走丢,一直死死拽着他的手。   奈何沈临洲跟个猴子一样,灵活地在人群中穿行,好几次都差点让厉九幽脱手了。   “洲洲,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沈临洲气喘吁吁在卖糖人的小摊前停下,“我找个卖糖人的。”   “爷爷,你看能不能照着我们俩的样子做一对儿糖人啊。”   爷爷看起来年纪有些偏大,看人的时候眼睛下意识眯起。   “呦,真俊呐,做不了你们这么俊的。”   “没事爷爷,是这个样子就行。”   爷爷的手很稳,几乎是一气呵成,糖人的样子很简单,却抓住了两人的神韵精髓,一看就知道是谁。   拿了糖人,厉九幽捏在手里都不知道从哪下嘴,他拿的这个是沈临洲,猫眼瞪着,说不出的可爱。   再看一旁的沈临洲,对着厉九幽的头就是一口。   咔擦咔擦的,听声音还怪解压的。   好半晌,厉九幽才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糖人很甜,一直从舌尖甜到心口。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吃逛了一个上午,沈临洲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烤肠,又圆了那个藏在心底很久很久的梦,等从小吃街出来两人都吃饱了。   沈临洲揉着圆滚滚的肚子,笑道:“九幽,时间还早,要不去游乐场玩玩吧,你去过吗?”   厉九幽摇摇头,他小时候的生活里全是学习,哪里有几乎去游乐场啊,就只远远地望过两眼。   “好,今天我就带你好好玩玩,弥补弥补小时候的遗憾。”   两人到的时候正好赶上人多的那一波,设施就唯独旋转木马空着。   沈临洲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票,旋转木马就旋转木马吧,玩别的厉九幽也看不见。   等两人上去,设备启动,摇摇晃晃开始转动,沈临洲盯着前面的厉九幽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家崽崽太紧张了,把旋转木马的杆当成了公交车杆抓着,怎么看这么僵硬。   “崽崽,你放松一点,没关系的,很安全。”   厉九幽抿着唇手指一点点放松,他下意识回去头去看沈临洲,下一秒他就听到了熟悉的铃铛声。   他就保持着扭头看沈临洲的姿势玩完了一次,下来之后他拉着沈临洲的手轻声道:“我还是喜欢能跟你挨着,旋转木马我碰不到你,你也抓不到我,不喜欢。就好像我们永远在自己的轨道运行着,我只能看见你,却永远都触碰不到你。”   厉九幽满脸都写着不开心,沈临洲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旋转木马还让他产生了患得患失的情绪。   沈临洲心疼地抱住了厉九幽,手掌一下轻一下重的拍着他的背。   “旋转木马是假的,可我是真的,我就真实地存在在你的世界里,一伸手就够得到的地方。”   沈临洲慢慢从厉九幽怀里退出来,扭回头向前走了一步,“厉九幽,你伸手试试。”   他保持着向前的姿势,手臂向后伸,厉九幽一伸手就够得到。   阳光下的双手严丝合缝贴合着,沈临洲挠了挠厉九幽的手背,轻声道:“厉九幽,你看,我在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9-03 15:05:10-2022-09-03 19:24: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爻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洲洲受伤失联了   期待值满满的游乐场之行就那样匆匆结束了。   沈临洲勾着厉九幽的手指慢慢吞吞往酒店走, 一路上厉九幽都很沉默,直到路过一家卖气球的小摊,厉九幽盯着颜色各异随意飘飞的气球, 心也跟着气球上下颤动, 他恍恍惚惚道:“洲洲, 我是不是个很无趣的人,我好像把事情又搞砸了。”   沈临洲不赞同地哼了一声, 他摇晃着厉九幽的手腕轻声安慰道:“出来玩最开心的不就是快乐嘛,你都不快乐为什么还非要硬着头皮去玩儿,你没有错。至于无趣,我没觉得啊, 我家崽崽幽默风趣, 不要胡思乱想,这次没有尽兴, 下次还可以再来啊。”   厉九幽心底划过阵阵暖流,沈临洲如此包容他, 到让他更愧疚了几分。   “好,等我眼睛好了咱们再来,这次的记忆就删掉好了。”   “这才对嘛, 不喜欢就不喜欢呗, 没必要强迫着要玩还是怎么样。”   沈临洲余瞥到小摊上有一个丧丧的猫猫气球,立马拉着厉九幽走过去。   “大叔,我要这个。”   沈临洲接过气球放在厉九幽脸侧比较了一下,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简直跟他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厉九幽, 伸手。”   沈临洲拉着厉九幽的手腕, 把气球的线系了上去, 没走一步丧猫猫也跟着左右摆动。   “我家崽崽有时候还真像小孩子一样,买了气球所有的气都跑到气球里去了,你就不能生闷气了,知道不?”   “哦。洲洲,我这样幼稚吗?”   眼睛瞪的像铜铃,委屈地又像是要瘪嘴。   沈临洲捂着唇偷偷笑了好几声,他微微踮起脚,伸手摸了摸厉九幽的脑袋,如同厉九幽对他做过无数次的动作一样。   “不幼稚,很可爱,我很喜欢。”   厉九幽哦了一声,这才又露出一个笑来。   蓝田县最多的就是售卖蓝田玉的小贩,沈临洲回酒店的路上买了一小块,想着回家了能做一些项链的宝石镶嵌进去。   一直到比赛的那一天,沈临洲再也没从酒店出来过。   比赛的场地不大,一共参赛的就十二位选手,这十二个人里除了姜寒,沈临洲一个也不认识,据说这些都是网上小有名气的设计师,有销量有口碑的那种。   十二个人被召集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由电视屏幕播放的画面宣读比赛规则。   比赛前后一共五天,第一天由参赛选手根据抽到的题目或是关键词设计珠宝样式,每一个人都要完成三件以上的设计,第一天结束的时候由评审团成员进行打分。   打分的作品是匿名制,打分的评审团成员也是匿名进行,绝对公平公正,最终设计的成绩是去掉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组成。   第二天到第四天是根据题目要求和自己设计,寻找材料进行制作,一部分材料有主办方提供,剩下的部分则需要自己寻找,一直到第五天公布最终的冠军人选。   分数由设计好的图纸成绩和最终的作品成绩分开计分,二者相加,取平均数。由于制作技术的特殊性,作品有一项附加分,就是作品的精良程度,五分为满分,视情况而加。   “好了,现在开始抽签,一到十二个数字,抽到哪一个就是哪个房间。”   沈临洲这才注意到,他身后那些看似像墙一样的东西实则都是一道道小门。整个空间布局有种透不过来气的压抑,四周都是摄像头,应该是给评审团成员全程直播的画面。   十二个人同时起身,一窝蜂走到抽签的盒子前,沈临洲拿出来属于自己的那一张——6。   6是他扭头正对的那个房间。   姜寒抽到了12,他凑到沈临洲身边,唇角弯了弯,轻声道:“据说每一年6都是最难的题目,临洲,以你的能力应该是轻轻松松吧,我期待你的表现。”   一时间屋里的人视线都移动到沈临洲身上,排斥,忌惮,无形中都把沈临洲当成了对手。   “姜寒,如果没记错的话,每一年的赛制都是前一天或者两天确定的吧,你怎么知道哪个房间的难,难不成……没事,事先知道也没什么,最重要的还是自身实力。祝你好运,希望你抽到的这个是最简单的,毕竟再难一点你也没有这个实力。”   沈临洲扭头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也不管姜寒已经铁青的脸,还四周打量的目光。   门推开,屋里俨然是一个小型工作室,制作工具一应俱全,摆放合理。   屋顶上有四个摄像头,屋内摆放着信号屏蔽仪,沈临洲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完全没有信号的状态。   他坐在设计桌前,从信封里拿出题目要求。   青春自然、有蓬勃的生命力。   沈临洲手指敲击在桌面上,闭上眼睛回忆起他在街上看见的玉石,蓝田玉以翠绿色最为常见和知名,倒是符合青春自然,生命力的样子。   脑子里有了灵感,沈临洲先拿一张白纸勾勒出大概样式,耳环、项链、手链模样的平安扣,正好三件。   时间飞快,一直到下午三点,沈临洲才完成图纸设计。项链看似简单却极具巧思,既有青春的内敛,又有肆意张扬的生命力。平安扣上被沈临洲设计出繁杂的纹饰,和手链完美结合,看似复杂,却各为其主,不会让人眼花缭乱。最独特的是耳环,套嵌式结构,可以合成一副,也可以拆分开来。   设计完成的沈临洲这才缓了口气,喝了口水,匆匆忙忙吃了两口面包。   等他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姜寒已经坐在休息室里悠哉悠哉的喝茶了。看他的样子极其自信,胸有成竹。   “临洲,怎么样?”   “你说呢。”   陆陆续续十二个人都把设计稿交了上去,参赛大厅的门这才缓缓打开。   主评委站在门口乐呵呵道:“各位选手可以先回去休息了,晚上七点准时公布各位的成绩,如果有什么异议可以在十点之前向节目组反馈,会有专人给各位解答。”   沈临洲边走边抻懒腰,腰酸背痛的,刚出去,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厉九幽。   “崽崽,你该不会一直在等我吧。”   “嗯,我想你出来第一眼就看见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出来。是不是还没吃东西,咱们先去吃饭吧。”   “好。”   两人吃完饭就回来酒店休息,沈临洲趴在大床上,厉九幽仔仔细细给他按摩。   粗砾掌心在脖颈在游走,又痒又麻。   沈临洲没忍住哼了一声,厉九幽的手一顿,轻声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事没事,还挺舒服的。谢谢崽崽,你真好。”   叮咚。   沈临洲打开手机一看,是今天成绩的短信提醒,总分是95.75,暂时排在第一位。   “崽崽,我拿第一了!哈哈哈,说句不要脸的话,我感觉意料之中。”   “真棒,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还没等沈临洲高兴几分钟,屋外就响起来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是今天的主裁判。   “你好,有事吗?”   “有选手对今天的成绩评判不认同,要求查看第一名的设计,这个需要经过你本人的同意,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走一趟吗?”   沈临洲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毫不意外,他平静道:“不认同的那个人是姜寒吧。”   主裁判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沈临洲换好衣服就跟着出了门。   还是参赛大厅的那个屋子,姜寒一脸的不服气。   “我不觉得我的作品仅仅只是第二,每个人抽到的题目不一样,主观感受也不一样,难免有偏颇。尤其第一还是沈临洲,这让我更加怀疑此活动的公平性。”   主裁判在经过沈临洲的同意之后直接把两人的作品和参赛主题一同拿了出来。   姜寒的主题是雍容华贵,典雅大气。   他设计的作品重点突出的是贵,纷繁复杂的珠宝混杂这一起,堆砌在一个小小的项链上,幸亏是足够漂亮,要不然沈临洲都怀疑这是要垫底的分数。   “你作品的设计要求还有一条是典雅大气,就你的设计来看,像是暴发户那种简单堆砌,并没有真正理解到什么是设计。不符合典雅大气的要求。你可以看看沈临洲的作品,看了你就知道自己为什么是第二了。”   主裁判把设计图的照片摆在姜寒面前,只一眼他就看出来蓬勃的生命力,设计简单大方,又不失美感。   姜寒久久不语,他低着头,被摆在一起的两幅作品的惨烈对比狠狠打脸。脸上烧得厉害,他没再说话,只是飞快逃离了这个屋子。   沈临洲抱着手臂勾起一个讽刺的笑,一个人连自己的不足都不愿意接受,又怎么会进步,怎么能进步呢。   “姜寒,你怎么了?”   顾晟远远地就看见眼眶红红的姜寒,他想也不想就跑过来,心疼地看着他。   “我没事,就是我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顾晟想安慰姜寒的手又颓然放下,只是轻声道:“一次设计也不算什么的,还有后面的制作,还不到最后一刻,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输的。”   姜寒眨了眨眼睛,猛地扑进了顾晟怀里,猫一样在顾晟肩膀上蹭了蹭,用有些喑哑的声音道:“谢谢你顾晟,我就是突然很挫败,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我要是有沈临洲万分之一的天赋就好了。明明之前没有表现出来一点点会设计的样子,结果这两个月随随便便一出手就那么厉害。”   躲在柱子后面的沈临洲满头问号,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嘛。自己有对象还对着别的男的搂搂抱抱,背地里嘲讽他,他招谁惹谁了。   “姜寒你也很厉害了,沈临洲有天赋也不能磨灭他的努力吧,我听爷爷说他的基本功很扎实,不是简简单单两三个月就能速成的,只是咱们没有看到他的努力而已。”   姜寒掐着手心疯狂憋泪的手指一顿,心里怒火中烧,怎么都哭不出来。   他慢慢从顾晟怀里退出来,直接道歉道:“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谢谢你顾晟,我先回去了。”   顾晟盯着空了的怀抱发呆,他老觉得哪里怪怪的,姜寒好像跟他认知里的不太一样了。   再一扭头,顾晟直接跟沈临洲的眼睛对视上,他磕磕绊绊道:“你,你都看见了啊。我们什么都没有的,就是他……”   “没事,不就是说我坏话嘛,我还真不在乎。走了。”   沈临洲对他们之间的三角恋什么的不感兴趣,毕竟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顾晟不觉得姜寒有问题,他有什么办法。   ——   此后的两天所有人都投入到了紧张的制作环节,沈临洲经常动手制作,他的速度要比别人快的多。就是项链吊坠的蓝田玉一直也没有确定,主办方提供的玉石品质都很一般,他直接没用。他花了一天时间在主城区跑了很多店铺,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玉石。   “洲洲,发什么呆呢?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两人并肩坐在酒店的露台上,盯着满是星星的天空发呆。   在临城很少能看见这样闪灵的星星,一颗一颗缀在天空,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沈临洲叹了口气,脑袋自然地靠在厉九幽肩膀上,他哼哼唧唧道:“就明天一天了,我还是没有确定要用哪一种蓝田玉,我想要一颗像星星一样闪耀的玉。”   “你别安慰我说退而求其次啊,我要做就做最好的。”   这次比赛的除了奖金,还有若干的奖品,沈临洲就看上了奖品里头的对戒,拿到了跟厉九幽表白,肯定很浪漫。   “你有去过玉石开采地嘛,一天之内能开出来的,最好的玉石肯定都在那边。你也不用去矿脉施工地,就那附近应该有卖的,不过要记得不要去危险的地方,我会担心的。”   沈临洲眼睛一亮,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哇,厉九幽你的想法很不错,我明天就去看看。”   “好,不好意思啊洲洲,我不能跟你去了,一会儿符隶就来接我,公司出事了,我必须得赶快回去。”   沈临洲一惊,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两天根本没有见到厉谨言的影子。   “该不会是厉谨言做了什么吧。”   “公司下个季度的企划书被偷了,连带着几个项目拟定的投资额都被泄露了,不知道是不是厉谨言,符隶一个人搞不定,我回去一趟。等你拿奖的时候我就回来了,不是什么大事,放心。”   “好。你忙你的,等你回来我跟你一个超级大的惊喜。”   “好,我等着我的惊喜。”   ——   第二天一早,沈临洲打听好路线就去了距离蓝田县城最近的一处玉石矿脉。   这处矿脉已经形成了特有的产业链,把旅游参观和玉石销售结合在一起,既可以跟着采矿师傅一同挑选原石,也可以购买打磨好的玉石。   他顺着山路一路往上,到半山腰的时候碰到了风尘仆仆的姜寒。   他背着的背包里鼓鼓囊囊的,似乎是已经找到了不少好石头。   “沈临洲,你怎么也来了,顾晟也告诉你了?”   姜寒心里对顾晟愈发不满,他还以为就他知道这个矿脉是主办方旗下的,没想到沈临洲也来了。   “告诉我什么,我都没有跟顾晟见过面好不好。”   上山的路就这一条,不论姜寒如何的不情愿,也不得不跟沈临洲一起。   足足走了快两个小时,两人才从山脚下爬到矿脉开采地。   他们来的不巧,今天正好是休息日,整个矿场就两个看场地的,想找人带着去挑选玉石都没了机会。   “你们要找石头啊得往前走,这里的是不允许私人动的。”   “好,谢谢。”   沈临洲没办法,只能自己往工作人员指过去的地方走去,崎岖的山路难走极了,沈临洲只能尽量让自己走的慢一些。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刚走出去没有几步,另一个工作人员就把姜寒叫住了。   没走多远,沈临洲就到了工作人员所说的允许自己挑选原石的地方,只是刚挑了两块还不错的石头,原本就有些阴沉的天渐渐暗下来。   密密匝匝的乌云很快就把天空笼罩住,空气里也开始弥漫起一股下雨之前的潮湿气味,沈临洲一看不对劲儿就往山底走去。   沈临洲走的极快,眼前突然一亮,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一声响雷随之而来。   他身子一颤,从心底泛起恐惧,沈临洲自诩胆子大,但是他最怕的就是这个雷。   雷声响过,豆大的雨点随即落下,瓢泼大雨瞬间模糊了沈临洲的视线。   雨太大了,乱石都松了,沈临洲一脚踩上去被迫向下滑行了好远。他浑身都疼得厉害,一时间都分不清到底是哪里伤到了。   雨越下越大,滑落的石块把上山来的路都掩埋了,沈临洲只能勉强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回走,他记得矿脉开采的那个平台上有小房子,应该可以躲躲雨。   雨声,雷声交杂着,沈临洲越是焦急就越是掉链子,脚腕不知道什么时候崴到了,每走一步都似乎是站在刀尖上跳舞。   等他好不容易走到那个平台上,浑身已经累的没有力气了。   小屋的门锁着,四周都没有人。他紧紧贴着门,在不大的屋檐下躲雨。   手机没有一丝信号,还有些进水,按了两下就没了反应,这下彻底跟外界失联了。   沈临洲清了清嗓子,大声喊了几声:“有人吗?有人吗?”   空旷的山谷就只有他的回音,沈临洲还有些好奇姜寒哪里去了,以他的速度不应该这么快就没影了啊。   雨下来快两个小时,还是没有要停的意思。   沈临洲盯着脚下运动的乱石,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冒着大雨就往可以会发生山体滑坡方向的两侧跑去。   他刚刚找到一颗巨大的树抱住,只听轰隆的一声,乱石开始疯狂移动,他脚下踩着的石头也不例外,没一会儿他就只能被迫腾空,死死抱着大树。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临洲又累又晕,浑身滚烫的厉害,山体滑坡似乎是停了,他小心地从树上跳下来,四肢僵硬到动弹不了。   在靠着已经歪歪扭扭的大树上休息,眼晕脑胀,却还是跌跌撞撞站起来往山下走。   这个时候还留在山上太危险了,沈临洲一脚深一脚浅,艰难地往底下走。   不知走了多久,雨还是没停,轰隆轰隆的声音再次响起。   沈临洲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晕倒的那一刻沈临洲突然有点想哭,他,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厉九幽自己其实很喜欢很喜欢他呢。 第44章 洲洲救出来了   嘟嘟嘟。  嘟嘟嘟。   “九幽, 你干嘛呢?”   “临洲的电话打不通了,外面这么大雨,也不知道他回去了没有。”   雨水拍打在窗户上, 屋外黑漆漆的一片, 厉九幽心慌的厉害, 眉头紧锁,他心里老觉得不对劲儿, 一下一下揪疼,难受的紧。   “喂,顾晟,我是厉九幽。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临洲回来没有, 他今天出门买原石了, 可能去了城郊的那处矿脉。”   “好,我现在就去。”   顾晟心下一沉, 立马往楼上奔去。   他敲了好久的门铃都没人应,又转头去敲姜寒的门。   姜寒手里拿着毛巾, 似乎是刚刚洗完头,一边擦头发一边道:“顾晟,是你啊, 有事吗?”   “你今天去城郊的矿脉了吗?路上有没有遇到沈临洲。”   姜寒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凝固, 眼神躲闪,顿了一下道:“他没有回来吗?我刚刚下来的时候以为他已经回来了。”   顾晟望着窗外的天空,以及蓝田县的特殊环境, 心里隐隐有了猜想。   铃铃铃。   “好, 我先走了。”   顾晟边走边接电话, 听到手机对面那人的话, 他下楼的时候差点摔下去。他愣愣地嗯了一声, 好半晌才着急忙慌给厉九幽打回去。   “九幽,临洲没有回来。我,我刚刚得到消息,说是蓝田县西郊城外二十里处发生了山体滑坡,具体情况还不了解,你先别激动,临洲也许出来了,他一会儿就联系你。”   “好,谢谢。”   厉九幽从办公桌上站起来就往外面冲去。   “厉九幽,你去哪,下这么大雨。”   符隶着急忙慌跟出去,一边走一边喊。   “开直升机去,临洲肯定困在山里了,我去找他。”   “你TM疯了吧你,这么大雨直升机怎么开,咱俩开车去。”   厉九幽停下脚步又返回楼上,拿出自己的直升机驾驶证就往停机坪跑。   “符隶,你看好公司。”   符隶在大雨里抹了一把脸,艹了一声,疯了,都疯了。   “厉九幽,你他妈的完完整整回来,别让临洲担心。”   蓝田县已经组织了救援活动,只是山体滑坡范围太大,一时间都不知道从哪开始搜索。   在大暴雨里开直升机还是头一次,穿过厚厚的云层,闪电,豆大的雨点拍在窗户上,飞机一阵一阵颠簸。   厉九幽浑身都在滴着水,手脚已经完全冰凉,僵硬,他紧紧咬着牙齿,甚至都不敢大口呼吸。   洲洲,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厉九幽随意把直升机停好,按照山体滑坡的方向就往上跑。   “临洲,沈临洲,洲洲——”   “等等,你是干什么的,里头很危险不能进去,回来,快回来。”   两三个搜救的人员才把厉九幽拦住,雨势太大了,所有人的视线都模糊了。   “我先生在山上,我去找他。”   “我们已经派了很多人员搜救了,请家属耐心等待,相信我们。山体随时有可能二次滑坡,非常危险。”   厉九幽眼眶里满是血丝,他望着面前满目疮痍的山体,心里焦急到整个人都疯了。   他努力稳住身形,把眼眶里涌上来的湿意压下去。而后紧紧握着搜救人员的手,艰难道:“请给我一套搜救服,我能感觉到先生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他听到我的声音一定会有反应的,求求你们了,让我去吧,好不好。他现在需要我,只有我能找到他在哪。”   “给他一套衣服。”   厉九幽飞快脱掉西装,换好衣服就冲进山里。   以他对沈临洲的了解,遇到这种情况他没有出来一定会自救,四周都是矿脉,基本没有什么可以倚靠的东西,他能想到的就是间隔好几百米有一颗的大树,沈临洲在大树附近,一定在。   “沈临洲,我是厉九幽,别怕,我来了。”   乱石时不时滚落,厉九幽仰着头不停向前走,躲闪不及正好被滚落的石头砸到。   他顾不上疼痛,一直喊着沈临洲的名字。   穿过层层叠叠的乱石丛,厉九幽碰到一颗栽倒的大树,一边向下刨,一边呼喊着沈临洲的名字。   雷声一阵接着一阵,巨大的闪电把乌云笼罩着的夜空照亮。厉九幽擦了一把眼前的雨珠,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倒下的巨树。   厉九幽的心砰砰直跳,跌跌撞撞就往前面爬去,他的洲洲肯定就在大树底下。   他跪在地上疯狂扒拉乱石,声音早就喑哑,却还是坚持喊着沈临洲的名字。   “洲洲,我知道你就在下面对不对,我来找你了,醒一醒,不要睡好不好,我害怕,真的害怕。”   字字泣血的呼唤夹杂着雷声,狭小的缝隙里,沈临洲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沉重的眼皮如同被502胶水粘住了一般,怎么都睁不开。   喉咙里塞了一层层的棉花,声音怎么都出不来。   昏迷中的沈临洲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随即而来的就是刺骨的疼痛,他好像听到了厉九幽的声音,他的崽崽来救他了,真的来救他了。   沈临洲拼命睁开眼睛,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哼闷,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把还能移动的手腕用力晃了晃。   清脆的铃铛声响彻天际,听到动静的厉九幽呆了一瞬,而后更加疯狂的刨起来。   双手早就被凸起的石尖磨破了,厉九幽心里憋着一股气,怎么都不敢停下。   他的洲洲还在等他,他一直在等他。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8_0_8_0__t_x_t . c_o_m   “洲洲,别怕,我很快救你出来,我在呢,不怕。”   “来人,快来人,人在这里。”   人多了救援的速度就快了,前后不到半个小时,被压在乱石之下的沈临洲就被刨了出来。   他整个人蜷缩在倾倒的大树和石块形成的缝隙之间,骤然接触到新鲜的氧气,沈临洲本能的大口呼吸着。   有些石块上还沾染着沈临洲的血迹,他浑身上下都是擦伤,露出来的手背上都是一道一道的划痕。衣衫褴褛,疲惫不堪,就连脸侧都有长长的一道痕迹。   厉九幽心口疼的厉害,每一口呼吸都疼到放得极轻,他颤颤巍巍伸出双手,想摸一把沈临洲的脸颊,又骤然停住。   他的手上全是污痕血迹,太脏了些,他哪里舍得再弄脏他的洲洲。   缝隙里的沈临洲眼睛半眯着,他努力仰着头,似乎看见了十指冒血的厉九幽。   他努力弯起唇角,嘴巴张了张,看口型,好像说的是:你真的来了。   所有的心酸苦痛在一瞬间到达了巅峰,厉九幽想说什么,却像是声带受损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厉九幽深深吸了口气,慢慢蹲下身子,唇角努力勾起一抹浅笑,极致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把沈临洲抱起来,他的动作很轻很轻,轻到比轻轻颠起来羽毛的力道还要小。   他的洲洲浑身是伤,碰一下厉九幽都害怕沈临洲像玻璃娃娃一样碎掉。   救援队的领导实在不忍心看见厉九幽这个样子,轻声细语道:“你好,救护车在山脚下,还是让我们一起抬着他吧,下山直接上救护车去县城。”   厉九幽怜惜地抱着沈临洲,低着头轻声道:“谢谢,请问可以让一名医护人员帮忙照顾他吗?我开直升机走,去临城第一人民医院,我已经安排好手术流程了,不会耽误时间。”   以蓝田县的医疗水平,厉九幽实在是放心不下。   “可是雨这么大,直升机……”   “来的时候雨更大,我可以,有我先生在车上,死神都不舍得带我走。求求你们。”   厉九幽平生没有这样求过别人,他抱着沈临洲不放,喑哑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   救援人员见此又怕他们这样僵持耽误时间,只能点头答应。   厉九幽把沈临洲妥帖的安置好,让医务人员抓紧检查一下伤势,自己则稳稳当当起飞,再一次穿过乌黑一片的云层。   飞机甚至比来的时候更快更稳,他冒着大雨直接停在了临城第一人民医院屋顶的停机坪上。   厉九幽飞快从阳台进去,符隶找好的医生已经等在顶楼,乘坐手术室的电梯一路推到急诊。   冰冷的房门很快就要把两人阻隔,从急诊推进之前,厉九幽死死拉着沈临洲的手不放,他轻轻拨了一下沈临洲手腕上的铃铛,温柔道:“洲洲,你要是敢出什么意外,我陪你一起死。”   躺在便携救护床上的沈临洲眼睛似乎睁开了一瞬,手指动了动,似乎在回应厉九幽。   绿色的灯骤然亮起,厉九幽的心却一点一点沉下去。   他的后背抵在墙上,浑身不停地淌着血水,手指已经是血肉模糊的状态,脚上就剩下一只鞋,被石块撕裂的地方泡到发白,细碎的小石子似乎都扎在肉里,一点一点往外涌着血。   厉九幽毫无所觉,只是眼神空洞地盯着虚空一点,满眼都是绿油油的手术中。   “九幽,走,去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口。”   符隶尽量避开厉九幽身上冒血的地方,手指不敢用力,抓着他的手腕。   “不去,我等临洲出来,他出来之前我哪都不去。我想他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是我,看不到我他会害怕的。”   符隶又不敢硬拖着走,只能解释道:“他还要拍片子检查,抢救,一时半会出不来,难不成你希望他醒过来看见你血呼呼的样子嘛。好歹稍微包扎一下,好不好?”   厉九幽还是摇头,他垂下眸子不言不语,坚持要等沈临洲出来。   符隶没办法,又拗不过他只能陪他在急诊室等着。   唉,他知道厉九幽的心已经够乱了,这个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管用,只能随他去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9-04 15:00:45-2022-09-05 22:3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还差不差个木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掉马,表白,在一起   手术中的灯亮了两个小时, 等沈临洲被推出来的时候,厉九幽靠着墙站都站不稳,还是符隶扶了他一把才稳住身形。   “医生, 他怎么样?”   “还好, 幸好都是皮外伤, 骨头没事。注意他最近身上不能沾水,不要洗澡, 记得经常给他擦汗。另外,我发现他痛觉神经很敏感,要注意些。”   厉九幽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沈临洲,怎么看都还是一副昏迷的状态, 这他担忧不已。   “医生,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他体质偏弱,而且好像精神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 这才短暂昏迷,没什么事, 很快就能醒。回去之后拿棉签蘸水给他湿湿嘴唇,两个小时之后护士看过没问题就可以进食了。”   “好,谢谢。”   两个护工小心地把沈临洲抬到病床上, 贴心地给他盖好被子, 交代厉九幽要时刻注意沈临洲的情况,因为刚刚送来的时候他烧的厉害,打了退烧针刚刚下去一些, 不要再次发烧了家属不知道。   偌大的病房里就剩下厉九幽和符隶两个人, 厉九幽坐在椅子上盯着沈临洲发呆, 好半晌才道:“符隶, 你帮忙回别墅收拾点衣服吧, 我这两天都住这里。”   “好,你记得赶快去处理一下伤口,听到没有。”   手上冒血的地方已经微微结痂,只是看起来有些可怕,厉九幽满脑子都是沈临洲,一点也没觉得疼。   他靠在床边,脸颊贴在手心上,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人。发觉沈临洲的嘴唇有些开裂,他拿棉签蘸了好几次水,只是一直不见沈临洲醒过来。   “洲洲,你别吓我好不好,我很害怕,你都不知道我听说你失联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疯了。那会我就想,要是你不在了我也就不活了,你赶快醒过来吧。”   厉九幽絮絮叨叨的声音把躺着的沈临洲吵醒了,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脑袋歪在一边,看见了浑身是伤的厉九幽。   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尽数涌出,沈临洲被雷声吓到半死的时候没有哭,差点被倒下来的大树砸到的时候没有哭,已经被乱石埋在缝隙里的时候更没有哭,可是现在看见厉九幽的样子,他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怎么都止不住。   “崽崽。”   就这两个字,让一向坚强的厉九幽都控制不住,眼眶发红发酸,眼泪还是没忍住,落在了沈临洲盖着的被子里。   “我在呢,不怕了,不怕了。”   厉九幽伸出双手想抱抱他的洲洲,又被自己浑身脏污的模样劝退了,他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心想,其实应该听符隶的,换个衣服,包扎一下的,万一吓到洲洲怎么办。   沈临洲眼睁睁看着厉九幽伸过来的手又收回去,珍珠又开始噼里啪啦的落下来,他委屈极了,从喉咙里发出泣音,撒娇道:“崽崽,你抱抱我嘛,我想你抱抱我。”   沈临洲手臂都不能太动弹,动作幅度大一些伤口都要崩开,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把泪意憋回去,唇角勾起一点点弧度。   几秒钟之后,他被结结实实抱了满怀,耳朵里是厉九幽激烈的心跳声,鼻尖里满是雨水混杂着的血腥味。这让他又安心,又心疼。   沈临洲的声音喑哑的厉害,厉九幽更是如此。   “崽崽,我看见你了,我一直在等你,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一定会的。”   沈临洲感觉脖颈处烫得厉害,一滴一滴的泪几乎要把他融化了。   厉九幽满身的伤,手指都破了,他能想象到当时厉九幽找他的艰辛。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提议去矿脉找什么原石,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受这么大的罪。”   如果沈临洲真的回不来了,他就是侩子手,罪大恶极。   “胡说什么,是我自己贪心不足,总想着一定要拿第一。崽崽,你的眼睛是不是看得见了?”   沈临洲昏迷之前看见的眼神绝对不会错,厉九幽眼睛里的心疼和怜惜都要溢出来了,那会沈临洲就知道,他的崽崽看得见了。   “嗯,能了。洲洲,是我不对,其实……”   “其实很久之前就能看见了对不对?”   沈临洲又不是傻子,哪里会有什么之前一直看不见,又一瞬间能看见的人,除非这个人好久之前就看得见了。   “唉,真好,你能看得见真好,我无数次幻想你要是能看看我的样子就好了,现在知道了,原来你都看得见。”   厉九幽忐忑起身,小心翼翼地给沈临洲擦了一下脸颊,纠结犹豫道:“洲洲,你不生我的气吗?我骗你这么久。”   “气,气死了。哼,你一点都不诚实,害我因为你的眼睛担心受怕了那么久。不过我知道,我的崽崽一定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厉九幽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其实眼睛是怎么好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吃过的药太多,太杂了,我一度以为这辈子都要这样度过了,可是有一天眼睛突然看见了。那会我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要不然怎么会看得那样清楚。以前眼睛好的时候没觉得要怎么样,突然好了,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装瞎是一瞬间闪过的念头,没想着一直这样,直到厉鸿宾让厉谨言彻底取代了我在公司的位置,那会我还对厉鸿宾抱有幻想,以为他会顾念父子情分,不想他左右为难,又不想跟厉谨言撕破脸皮,就想到了装瞎这个方法。   只有没有威胁的人才能让对手放松警惕,我一直在暗中布局,从两年前开始,我就着手架空厉氏,说句卑鄙的话,现在的厉氏只要我动动手指头,里面有一大半的人都得跟着我走。上次知道了妈妈的死因,我突然不想让厉谨言那么容易就失败,我就是想让他尝尝无限接近成功,又突然摔死的滋味。于是我选择了从外部开始,一点一点侵蚀,等厉谨言发现的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这次突然从蓝田县回来是因为在公司发现了厉谨言安插的间谍,不过幸好他不是内部成员,不了解我的情况,只当我是在符隶公司吃干饭的。毕竟从上到下,鼎盛科技人人都知道老板幕后是个神秘人,我只是个瞎子傀儡董事长。那个间谍也一直没有把我的消息泄露,只是他偷了重要文件,情况紧急我不得不赶紧回去主持大局,这才把你自己丢在蓝田县。   早知道会这样,就是他把公司卖了我都不带眨眼的。”   沈临洲:“贫嘴,瞎说什么呢,山体滑坡这种事谁也预料不到,我可不想你冲冠一怒为蓝颜。公司重要,我也重要,但这两件事分明就不能混为一谈的。”   “不,洲洲,你比公司重要。公司离了我照样能活,可是我没了你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沈临洲一噎,盯着厉九幽这样真挚的眼神,沈临洲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皱了皱眉,担忧道:“你身上的伤口不用处理吗?快去处理,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不用,我想陪着你。”   厉九幽说什么都不想离开,手指揪着沈临洲的被子,大有跟这个床粘在一起的架势。   “行,你要是不去,上次说好的惊喜就没有了。你看着办吧。”   沈临洲说完就把眼睛闭上了,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洲洲,洲洲,沈临洲,临洲,你理理我。”   无论厉九幽怎么喊他的名字,沈临洲就是不理,他没有办法,只能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处理伤口去了。   听到关门声响起,沈临洲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脑袋晕的厉害,浑身也觉得出汗热气腾腾的。沈临洲舔了一把干裂的唇,眼睛半眯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发烧了。   良久。   病房的门再次打开,厉九幽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十根手指都包了纱布,一时间跟病床上的沈临洲比起来也没什么差别。   他俯身看了眼床上的沈临洲,艰难地拿毛巾给他擦汗,要收回去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额头,烫的厉九幽手指蜷缩了一下。   厉九幽心下一沉,立马呼叫了医生。   “医生,他好像烧得很厉害,怎么办?”   退烧针下不下去烧,他现在暂时又不能吃药,医生只能让护士去配了药,打吊瓶。   “他被雨淋的时间太长了,反反复复发烧是正常情况,家属不要太担心。”   医生给沈临洲把吊瓶挂上,后头看了眼厉九幽,眼睛也忍不住眯起来。   “小刘,给这个家属也测测体温。”   厉九幽脸颊红到滴血,唇角又没有一丝血色,额头时不时冒着冷汗,看样子也在发烧。   “主任,确实是发烧,38.5摄氏度了。”   “你这个情况也还是挂个吊瓶吧,退烧针不一定见效,来,躺那。”   厉九幽迷迷糊糊被推到床上躺下,前后五分钟,他居然也换上了病号,成了病人。   因为是医院的高级病房,一个房间就放了一张大床和整套的沙发,厉九幽不愿意换个房间,医院只能临时给他加了一张单人小床,跟沈临洲紧挨着。   专业的护工就在隔壁单间,只要厉九幽拨一下呼叫铃就行。   睡过去又醒过来的沈临洲条件反射去看一旁的厉九幽,没有看见人一瞬间冷汗都下来了。   他挣扎着就要起来,手腕上不停响动的铃铛声骤然把睡着的厉九幽惊醒。   “洲洲,躺好。”   沈临洲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挂着的吊瓶,他把头扭到这一边,仔细一看,厉九幽居然和他是一样的造型。   他莞尔一笑,看着两人滑稽的样子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九幽哥哥,你也发烧了呀。我还以为……”   厉九幽打趣道:“以为什么?以为我跑了,不要你了。”   沈临洲瘪了瘪嘴,软乎乎地嗯了一声。   就这一声可把厉九幽心疼坏了,他都恨不得现在就把针头拔了,冲过去把沈临洲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下。   “我的洲洲还在这里躺着呢,我能跑哪去啊,你在哪,我在哪,我就是跑也把你扛上走。”   “哦。”   沈临洲闭上眼睛,脸色还是红红的,好半晌他才道:“其实,我很害怕很害怕,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因为,我还没告诉你,其实我喜……”   咚咚咚。   沈临洲没说完的半句话就那样卡在喉咙里。   他睫毛颤了颤,乖乖又闭上眼睛,还是等这个人进来出去以后再说吧。   “请进。”   进来的人是符隶,他两只手上都提着满满当当的袋子,里头都是他们俩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靠,累死我了,拿了很多,怕你们住院时间要长。我跟我堂哥打过招呼了,你们就安心住着,我也问过了,临洲没什么大问题。”   符隶说完才看见两人又怪异又极具喜感的造型。   “哈哈哈,你们俩都发烧了啊,不是,不好意思,我不是嘲笑你们俩啊,就是你俩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   一模一样的姿势,一模一样的生无可恋,就是厉九幽的表情怪怪的,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不对啊,他尽心尽力是为了谁,这么对他。   “九幽,你那是什么眼神,不欢迎我呀。”   符隶话音刚落,就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立马把嘴捂上,“咳咳,我胡说的,胡说的。”   “没事符隶,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都知道了。嗐,可憋死我了。临洲,九幽瞒了你这么大的事,千万不要轻饶了他,等你好起来好好揍他一顿,知道不。”   厉九幽唇角弯了弯,表情要多骄傲又多骄傲,他得意洋洋道:“临洲才舍不得揍我呢,他都已经原谅我了,我家洲洲跟你可不一样,一直记仇。”   符隶气的哇哇大叫,还做出假哭的表情,“临洲,你看他,气人不气人,赶紧好起来揍他一顿。话说,你是怎么知道九幽能看见了的,他主动坦白的吗?”   “他刚想坦白我就替他说了,试问,哪个看不见的,能在乱石丛里如履平地,又是哪个看不见的能准确无误地看见我,又小心翼翼地抱出来。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所有的伪装都不成立的。再者说,九幽演技好像也一般,他之前露出那么多破绽,到了这个时候我再猜不到,那我真就是傻子了。”   符隶见沈临洲满眼都是笑意,哪里有一丝丝生气的样子,他突然嫉妒地看着厉九幽,酸了吧唧道:“你是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遇到沈临洲,就你这样的,除了沈临洲也没人要你了。”   “切,你酸什么啊,柠檬精。”   符隶跳脚一般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道:“我,我是柠檬精,我居然成了柠檬精,亏我苦心竭力给你写笔记,出主意,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哼,我都懂了,以后你的事我是一点也不管帮忙了。”   沈临洲疑惑道:“什么笔记?”   “就……”   “符隶瞎说的,你怎么还不走,差不多得了。”   符隶干脆坐在了沙发上,老神在在地玩着手机,“哎呀,我还真就不走了,等你们俩吊瓶打完我再走。”   沈临洲扭过头眼神询问厉九幽,厉九幽抬头望天,眼神躲闪,就是沉默。   一直等到吊瓶打完,符隶离开,厉九幽才嘟囔道:“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   “嗯,不笑你。”   厉九幽的脸色有一种诡异的酡红,声音几乎是压在喉咙里,他轻声道:“我用符隶写的笔记追你。”   沈临洲满脸问号,不确定道:“你有追我吗?”   不怪沈临洲疑惑,他们那种自然而然的,老夫老夫的状态,他都忘记不熟,或着是喜欢别人追人是什么情况了,他根本没察觉到。   “qwq,洲洲,我好失败啊,你居然察觉不到,符隶的笔记有问题。”   厉九幽像一只争夺底盘失败的头狼,整个人都蔫哒哒的,无形的尾巴似乎也耷拉着,头顶上空都像是盯着乌云,丧丧的。   沈临洲晃了一下手腕,轻哼了一声,“崽崽,这就打击到了,一点都没有要追求别人的决心,好吧好吧,我提前把惊喜给你。咳咳,你过来。”   厉九幽慢慢吞吞挪步到沈临洲病床前,低着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沈临洲。   “崽崽,你再凑近点,头低一点。”   厉九幽一一照做,此刻他跟沈临洲之间的距离近到彼此呼吸纠缠,不分你我。   沈临洲那双含笑的眸子就那样直直地盯着他,再然后,沈临洲脑袋动了一下,无限接近他的唇。   啾。   厉九幽的瞳孔有一瞬间放大,整个人呆在原地没有反应,浑身僵硬到不能动弹,只是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洲洲,洲洲,刚刚,是什么?”   厉九幽几乎都要结巴了,他感觉自己浑身热得厉害,几乎要爆炸的那种热,那个吻太快了,他都害怕是自己发烧把脑子烧坏了产生的错觉。   洲洲,洲洲居然亲他。   沈临洲又笑了一下,对着厉九幽的唇又亲了一口。   “现在呢,感觉到是什么了吗?厉九幽,我在吻你。”   厉九幽当然知道沈临洲在吻他,他只是不敢相信,不敢信沈临洲居然真的在吻他。   “厉九幽,我参加这次珠宝设计大赛,我想拿第一,纯粹是因为有一件奖品是对戒。我想拿了冠军送给你,然后亲口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也许从第一次看到这本书,第一次知道你的存在,我对你的感觉就不单单是心疼,可怜,是因为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我一直说我是为你而来的,厉九幽,我现在确定了,我就是因为喜欢你才来的。”   沈临洲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厉九幽都没反应,他突然道:“崽崽,你该不会不喜欢……”   “不是不是,我喜欢,我喜欢的要疯了,我只是没反应过来,没反应过来。”   巨大的喜悦包围着厉九幽,让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轻声道:“洲洲,我,我还想亲你。”   不等沈临洲说话,厉九幽俯身结结实实亲上沈临洲,不是浅尝辄止的吻,是毫无章法又无比投入的深吻。   俩人都是初吻,好几次沈临洲的唇都磕在了厉九幽的牙齿上,他甚至都不知道眼睛要闭起来。   厉九幽哑着声音,两人的唇分开一点,含糊道:“洲洲,闭眼。”   语毕,厉九幽再次亲上去。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俩人一次比一次重的呼吸,暧昧的氛围尽数把两人淹没了。   眼睛拉丝一般对视着,沈临洲换了口气,轻声道:“男朋友,你轻一点。”   作者有话说:   我之前想我一定要把厉总掉马的场景写的惊心动魄,真到了这个时候反而平淡如水,洲洲和厉总都不是那种激烈的人,顺其自然是我觉得最符合他们状态的,不想搞什么狗血误会再虐一波了,他们恩爱就好!   更新晚了一点,爱你们,么么哒! 第46章 男朋友太爱我了怎么办   沈临洲一句话让厉九幽彻底疯了, 凶狠的吻又随即落下,他用牙齿叼着沈临洲的唇瓣细细研磨,侵略性的呼吸让沈临洲不自觉哼了一声。   细碎的呻吟从唇角倾泻而出, 沈临洲面色潮红, 难耐地哼哼着。   “崽, 崽崽,别亲了。”   沈临洲眼眶湿漉漉的, 生理性盐水浸湿了软绵绵的枕头,眼尾红的厉害,像是用了上好的胭脂一般。   厉九幽移开视线,蹭地起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发呆。他生怕自己再看两眼忍不住兽性大发, 洲洲还生着病呢, 他不能当禽兽。   这个想法闪过还没有一秒,厉九幽的视线又停留在沈临洲红肿的唇上, 原本没有血色的唇现在红彤彤,仔细看还有整齐的牙印。   沈临洲闭着眼, 睫毛微颤,眼珠子也不停转悠着,他伸出一小节舌头偷偷舔了舔唇, 有点疼, 他怎么都没想明白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洲洲,你没有生气吧,我有点控制不住。抱歉。”   靠, 亲都亲了现在居然说抱歉, 还让不让他活了。   沈临洲酷酷地回复道:“没有。”   他盯着屋顶呆了半晌又抿着唇轻声道:“嘴唇有点疼, 下次不能这样了。”   “好。”   厉九幽笑得跟傻子一样, 要是陌生人看见了都以为这真是个不太正常的人。   咚咚咚。   “之前没给病人喂水吧?”   厉九幽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而后坚定地摇头。水倒是没喂,就是亲亲的时间好像有点长。   嘶,应该没影响吧。   护士皱着眉反复看了看沈临洲的脸色,又一脸凝重地给他量体温,连着两次体温都是36.7,不烧啊,脸怎么那么红,还越来越红了。   “你的呼吸还顺畅吗?不发烧的话,脸红成这样不排除缺氧的可能性。”   沈临洲的脸瞬间又红了一个度,立马大口大口呼吸自证清白。   “谢谢,应该没事,可能是刚刚睡着了,呼吸有些不顺畅。”   “没事就好,家属,把这碗粥喂给他,晚上暂时不用给他吃别的东西了,明天早上可以适当多吃一点。”   厉九幽:“好,谢谢。”   护士一走,沈临洲整个人都颓废不已,他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眼睛里是看开一切,无欲无求的淡然。   “厉九幽,都怪你。我,我脸很红吗?”   嗯,确实很红,想一只鲜嫩多汁诱人的水蜜桃。   厉九幽把餐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俯身对着沈临洲的脸就是一口。   “乖,洲洲,吃饭了。”   厉九幽的手包着纱布,喂饭的姿势很是别扭,沈临洲靠着靠枕,尽量把嘴巴张大,他老觉得厉九幽手一抖就能给他喂一脸。   寡淡的小米粥温养着早就饥肠辘辘的胃,一阵阵的暖流划过,沈临洲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洲洲,你觉不觉得嘴酸,张那么大。”   厉九幽不说还好,一说好像真有点,沈临洲略略点头,提议道:“你别拿勺子喂了,直接端着碗我喝完算了。”   “好。”   沈临洲喝完了粥,就那样倚靠在床头,眼睛瞥到对面的镜子,他才发觉自己脸颊上也有有点疼。   “崽崽,你能不能把那个镜子拿过来给我照一下?”   原本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一块硕大的纱布,就在左眼眼角之下的位置,一时间沈临洲的神情都有些难受,他委委屈屈道:“九幽哥哥,我是不是毁容了。”   作为一个资深颜控,沈临洲最在意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样貌,这么大一块,肯定要毁容了。   “没有,符隶找了这里最好的医生,不会有一点疤的。再说了,我家洲洲这么好看,多了个疤就是增添了野性的美感,我都快被你迷死了,那么好看。”   沈临洲眼尾像是有勾魂的钩子,把厉九幽迷的神魂颠倒,他这一副仿佛被欺负惨了的模样,差点让厉九幽没忍住,每看一眼都觉得心里有羽毛在飘,痒痒的。   厉九幽把沈临洲手里的镜子拿走,自己则凑近他,用气音道:“你用我的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特别特别帅。”   沈临洲仰着头,只看见了厉九幽锁骨上的擦伤,他的黑眼圈很重,下巴上隐隐冒出来胡茬,喉咙时不时滚动着,好像更性感了些。   他轻轻哼了一声,凑上去亲了一下厉九幽被擦伤的地方。   “好吧,我还是很帅。”   沈临洲说完又恢复了平平淡淡的模样,似乎刚刚那个吻都是厉九幽一个旖旎的梦。   嘶。   厉九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妖精,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撩拨的人是个正常的,一看见他就满脑子颜色废料的血气方刚的男人。   唉,洲洲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厉九幽,你快去吃个饭,别一会儿食堂没了你还得出去呢。我睡一小会儿,回来了你就叫我。”   沈临洲赶紧闭上眼睛,似乎不看厉九幽了,脸上的热意就能下去。   厉九幽一步三回头,见沈临洲丝毫没有睁眼的意思,只能乖乖去吃了饭。   屋外的大雨已经渐渐停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还是阴沉沉的,笼罩着巨大的建筑物,看起来还怪可怕的。   厉九幽匆匆吃了饭,再回到病房沈临洲还是躺着一动不动,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他伸手试了一□□温,没发烧啊,这是怎么回事。   “洲洲,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用不用我给你找医生过来。”   “不用!”   沈临洲一脸纠结,难以启齿,含含糊糊道:“我没事。”   厉九幽担忧地守在床边,撑着脸颊的手指一动,福至心灵,焦急道:“洲洲,你是不是要去厕所啊。怪我怪我,我把这个事给忘了。”   啊啊啊,怎么办,他居然猜到了。   沈临洲面露为难,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外焦里嫩,加一把孜然就能入味了。   一看沈临洲这个样子,厉九幽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小心地撩开沈临洲身上的被子,弯腰避开他身上包扎的地方,微微用力把人抱起,而后微微当当进了卫生间。   沈临洲示意厉九幽把他放下,轻声道:“你,你还是出去吧,我自己可以。”   这种事还是太尴尬了,沈临洲放不下心里那点别扭,都不太好意思看厉九幽现在的样子。   厉九幽慢慢下蹲,让沈临洲双脚站在地上,自己则缓缓后退,一下秒沈临洲又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沈临洲双腿使不上劲儿,被石头压着的时间有些长,腿上的神经还没反应过来。   他靠在厉九幽怀里,一整个不知所措。   “没事的洲洲,我闭上眼睛可以吗?”   “嗯。”   沈临洲的手不方便,一切都得厉九幽动手,当他的手碰上自己那里,沈临洲已经一整个呆住,好半晌都没有动作。   厉九幽也不急,只是闭上眼睛,等着。   好半晌,有水声响起,在之后就是沈临洲比蚊子还要小的声音,“可,可以了。”   回到床上,沈临洲一整个不知所措,巨大的羞耻感让他一直不敢跟厉九幽对视,每一次都精准躲开他的视线。   “洲洲,晚安,我就在旁边的床上,有什么不舒服你就喊我。”   “嗯。”   关了灯,屋子里暗淡无光,沈临洲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一些,他把头扭到靠近厉九幽的那一侧,听着厉九幽均匀的呼吸声,慢慢闭上眼睛。   咔擦。   轰隆。   因为疼痛本就睡得不安稳的沈临洲瞬间被窗外的雷声惊醒,他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身上还在不停的冒汗。   手臂上的疼痛让他弯一下,去捂耳朵都做不到,只是屏住呼吸,默默往被窝里又钻了几分。   病床上的动静很快就厉九幽察觉了,他翻身下床,摸了一把沈临洲额前的冷汗,就着月色拿毛巾给他仔细地擦汗。   擦着擦着他就发觉,沈临洲的身子好像在发抖。   “洲洲,你怎么了?”   轰隆。   又是一个大大的闷雷,沈临洲也跟着抖了一下。   厉九幽俯身亲了一下沈临洲露在外面的额头,柔声道:“洲洲,我想跟你一起睡可以吗?想贴着你。”   沈临洲抿着唇,感觉自己太不是个男人了,怕这个怕那个,张了张嘴想拒绝,身体却诚实地移动了一下。   厉九幽躺下之后先揪了一把沈临洲的耳垂,嘴里小声嘟囔着:“不怕不怕,洲洲最勇敢了。”   “洲洲,我在呢,你把头扭到我这边来。”   沈临洲小幅度地动了一下,下一刻他的耳朵就听到了厉九幽剧烈的心跳。   嘶。   他的耳朵被厉九幽叼住了,浑身过电一样瞬间紧绷起来。沈临洲咬着唇,才勉强把快要溢出来的声音吞回去。   太,太刺激了些。   厉九幽足足亲了有三分钟,沈临洲眼神迷离,喘着粗气,他咳了一声,把杂乱的呼吸调整好,这才戳了戳厉九幽的腰。   “够,够了,不许胡来。我,我要睡觉了。”   厉九幽松开沈临洲早就泛红的耳朵,又碰了碰他的耳尖,笑道:“是不是不怕了,你以后要是再害怕,就想想今天晚上,我一直在的。”   沈临洲胡乱嗯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只是砰砰砰的心跳把他出卖了彻底,他哪里像表面装出来的那样平静啊。   屋外的雷声一直没停,沈临洲却一反常态睡得安慰,他浑身上下都被独属于厉九幽的气息包裹着,安心极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六点多,小雀儿啾啾啾地叫唤着,屋外天光大亮。   沈临洲动了动身子,感觉粘粘的,再这么下去他都要臭了。   “崽崽,我想洗个澡可以不?”   “不行,医生特意交代了,我抱你到卫生间擦擦身子吧。尽量避开你的伤口,咱们快点,一会儿医生过来换药了。”   这下沈临洲连纠结的时间都没有了,他被厉九幽抱着坐在卫生间的椅子上,浑身上下都脱光了。   他从镜子里看见直接现在的模样,单单是纱布包着的地方就有十几处,还要刨去青紫发黑的印记。   厉九幽拿了一块毛巾小心地擦拭着,神情专注到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等厉九幽蹲下给他洗脚的时候,沈临洲像是想到了什么,磕磕巴巴开口:“所以,上次咱俩一起洗澡你为什么流鼻血?”   厉九幽抬着沈临洲的腿骤然俯身亲了一下,无奈道:“洲洲,你说呢。我都快被你刺激疯了,看见你这个模样,我仅仅是忍不住流过鼻血而已。还,还没更过分的呢。”   沈临洲欲哭无泪,所以他不流鼻血根本不是因为他虚不行,亏他还偷偷摸摸喝了这么久的红枣枸杞茶,整个人都快补过头了。   “哼,你不能这样,这样不好。”   厉九幽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怜爱地摸了一把沈临洲的脑袋,哄道:“洲洲乖,以后还有更过分的呢,还是穿衣服吧。”   再这么赤诚相对下去,他怕不是得赶紧洗个冷水澡。   厉九幽又贴心地给沈临洲洗了脸,刷了牙,而后惊奇地盯着他的下巴道:“洲洲,你是天生不怎么长胡子吗?”   “应该吧,反正基本没有。”   沈临洲的表情太呆萌了,厉九幽轻笑了一声,捏着他的下巴啾了一口,鼻尖还在他的鼻子上轻蹭,像个来迷惑人间的妖精,薄唇轻启:“洲洲,有早安吻吗?”   沈临洲抬头在他的唇上贴了一下,酷酷道:“好了。”   满是侵略感的呼吸随之到来,两人又纠缠在一起,沈临洲恍恍惚惚听到厉九幽说:“不够。”   磨磨蹭蹭从卫生间出来已经要七点了,沈临洲吃过早饭换药的医生才来。   “你身上的伤口很容易崩开的,不要有什么大动作,也不要用手臂强撑着翻身,让家属帮忙。早上是不是洗澡了?”   “没有没有,就拿毛巾沾水给擦了擦。”   “那就好,他伤口太多了,水里的微生物很容易感染的,家属一定要上心。等太阳高一些拿轮椅带他去户外走动走动,闷在屋里很难熬的。”   “好,谢谢医生。”   沈临洲眼神挽留医生,期待的目光都要拉丝了。   短短一个晚上,他竟然意外激活了厉九幽骨子里的基因,他变成了一个亲亲怪,时不时看着他傻笑,然后亲一下。   再这么下去,他还没出院就得又住院,原因是接吻不会换气,被硬生生憋死的。   “乖崽,你还是推我去外面走走吧。”   这个密闭的,两个人独处的屋子,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嘴疼,真疼。   蓝田县。   珠宝设计大赛顺利落下了帷幕,姜寒拿着奖杯发表了感人肺腑的获奖感言,只是台下的顾晟脸色愈发难看。   等姜寒春光满面下来,顾晟才神色凝重地上台,替沈临洲领走了他的奖品,第二名。   跟第一名仅仅差0.01。   在顾晟心里,第一永远是属于沈临洲的,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差一点点作品没有制作完成,本人不在现场,还能被所有评审团成员一致认可的选手。   他的作品完美到没有瑕疵,就连那个缺了一块宝石的项链都有一种别样的美,如果不是因为有设计图限制,那个项链完全可以作为残缺美的艺术品。   顾晟拿着奖品一路追着姜寒到了酒店门口。   “姜寒,昨天你看见沈临洲跟他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什么都没说,他好像赶时间,很匆忙就走了。”   顾晟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原来他真的看错人了。他以为的姜寒,和现实生活真实存在的姜寒完全不一样。   他自嘲一笑,早就应该明白的对不对,他都有男朋友了还是跟你不清不楚,你又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完美的需要保护怜惜的小白花。   “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吧。”   姜寒盯着顾晟,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有些慌张,好像有什么东西偷偷从指缝溜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天的工作人员已经说明了,他告诉姜寒让他找沈临洲离开,因为他刚刚收到暴雨预警,很危险。   姜寒什么都没说,他什么都没说。顾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指责他吗,他又有什么立场呢。   当天下午,顾晟拿着奖品和一大堆礼物来到了沈临洲的病房。   彼时沈临洲正在被厉九幽一口一口喂着苹果,喂两次还要再亲一口,沈临洲简直是苦不堪言,心底又泛起一丝丝甜意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疯了,他居然隐隐还有些享受,享受厉九幽满心满眼都是他。   顾晟隔着玻璃看见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沈临洲,他定了定神,这才缓缓敲门。   “请进。”   沈临洲嘴里还塞着苹果,脸颊鼓鼓囊囊的,像一只屯粮的小松鼠。   “临洲,你怎么样?你跟九幽的电话都打不通,我就找病房里来了。”   厉九幽这会才想起来衣兜里的手机,掏出来一看已经关机了。   “临洲的手机坏了,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不幸中的大幸。”   顾晟看厉九幽也是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再加上他动作自然不像是瞎子,诧异道:“你的眼睛?”   “听说临洲出事了,突然就看得见了。还希望你能帮我保密,因为病情反反复复的,还是等完全好了再告诉顾爷爷。”   “好,我其实是来给临洲送奖品的。这次比赛他拿了第二名,比第一就差0.01,要是能参加完比赛,绝对是历届比赛的最高分。”   沈临洲诧异极了,嘴巴微张,高兴道:“没想到啊,我还以为要取消我的参赛资格了。”   顾晟笑着道:“怎么会,已经最后一天,基本都制作完成了,自然要评奖的。对了,你的作品怕是拿不回来了,珠宝协会说是想买,你看?”   “可以啊,我留着也没用,你跟九幽商议就行。”   顾晟站在原地,纠结了好久才道:“其实,你这次根本不用受这个无妄之灾的,工作人员说他让姜寒叫你下山了,他自己没说。”   沈临洲笑了一下,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猜测了。   “没事,法律层面上他也确实没有义务要叫我下山,虽然道德上能谴责他。顾晟恭喜啊,好歹让你认清了一个人,没算白受伤。”   顾晟完全呆住了,这就是以德报怨的最高境界嘛。试问,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姜寒,他能做到沈临洲这样的程度嘛。   答案顾晟就是用脚趾头都想的出来。   他笑了笑,把东西递给厉九幽,呼出一口气,轻声道:“谢谢你,临洲。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面对这样的沈临洲,厉九幽就只有心疼,他俯身亲了亲沈临洲,轻声道:“我的洲洲受苦了。”   “呜呜呜,崽崽,我要气死了,好想揍姜寒一顿啊。”   厉九幽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打趣道:“刚刚不是很大方嘛,怎么又生气了。”   “哼,生气是人之常情嘛,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坑他一把,要不然太不服气了。”   “好,给,你心心念念的礼物。”   包装盒打开有好几个小盒子,第一个里装的是一张卡,上面写着密码和金额,第二名有五十万,第一名是一百万。   第二个盒子里是一块小小的勋章,这代表着珠宝协会的认可,可以随意出入他们的总部。   第三个盒子里装的是一对儿精美的对戒。   一直兴致缺缺的沈临洲眼睛突然一亮,没想到第二名也有对戒,可真是意外之喜!   “九幽,你拿到我跟前来看看。”   他记得图片上还是特别好看的,果不其然,对戒拿在手里都在发光。   “厉九幽,送你的戒指,我最最最亲爱的男朋友,这是我给你的恋爱礼物。可以帮我戴上吗?”   厉九幽眼眶一热,低声道:“好。”   给沈临洲戴的时候还顺顺利利,等他拿着另一枚到自己戴的时候就呆住了。   完全戴不进去!   尴尬了。   “洲洲,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啊,我手上的这枚是女式戒指。”   沉默。   沈临洲盯着看了好几眼,而后默默点头。   嘶,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而且看大小,哪怕是他手指纤细也戴不上去。   “乖崽,你帮我摘了吧,等我好了之后做成项链,再亲自设计一对儿吧,送你的我想着要么是最好的,要么是最特殊的。”   “好,我等你,洲洲,你要快点好起来,快点好起来。”   戒指虽然是摘了,但是沈临洲这么努力得来的礼物必须让大家知道。   于是厉九幽整整花费了一个多小时,选了九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厉九幽:男朋友太爱我了怎么办!配图X9;   嗯,真不错。 第47章 厉鸿宾瘫痪了   厉九幽对自己的拍照技术很是自得, 殊不知他这些照片放在朋友圈里就像高清镜头里混进来的高糊画质,在一众精美图片里特别显眼。   【符隶:《摄影入门》九幽,这个书很不错, 你买来看看吧, 看你朋友圈眼睛疼。】   【厉九幽:?你在说笑吗?不是有很多人点赞吗?】   【符隶:人家为什么点赞你心里不清楚吗?兄弟, 人贵有自知之明,知道不?】   厉九幽大受打击, 立马捧着手机让沈临洲甄别。   沈临洲睡醒惺忪的,看了一眼敷衍道:“现在咱们国家的考古挖掘已经到木乃伊了吗?”   “洲洲,有没有可能这是个人,还是你认识的人。”   说实话, 空气里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   好在沈临洲脸皮够厚, 他动作自然地示意厉九幽把手机凑近些,放大一看, 所谓的木乃伊是裹着病房里白被罩的自己。   额。   这下气氛是真尴尬了。   沈临洲对着朋友圈里木乃伊一般的自己,怎么都夸不出好看来。他又不能伤害一个如此努力认真的, 渴望拍出好照片的厉九幽,他只能昧着良心道:“崽崽,其实你技术还是不错的, 构图很完美啊, 三分法,对角线用的都很不错嘛,继续加油。”   “好。”   厉九幽背过身立马把符隶推荐的书下了单, 他还是得学习学习高深的技术。   “洲洲, 我要不把朋友圈删掉吧。”   “别啊, 那你不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嘛。不是不是, 是心虚, 额,反正就那样吧,别删了。”   厉九幽蹲墙角自闭了,好半晌他突然想起来沈临洲的手机好像坏了。   “你先休息,我让小李给你买个手机过来。”   哪成想厉九幽刚下楼就在住院部后面的草坪上看见了厉鸿宾。   短短几天他已经成了一个糟老头子,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   厉九幽记忆里的他最注重的就是形象,像这样胡子不刮,衣服皱巴巴地出现在公共场合还是第一次。   厉鸿宾歪着脑袋,嘴角好像一抽一抽的,似乎是面瘫的症状。而且,厉九幽看见他好久了,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很奇怪。   厉九幽看了几眼就收回视线,这个人已经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九幽,九幽——”   尽管厉鸿宾呼喊的声音特别不清楚,厉九幽还是听到了。   他停下脚步,烦躁地啧了一声又退回去。   站在供人休憩的草坪上,厉九幽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曾经高高在上的人骤成了这副模样,厉九幽心里除了唏嘘,还有些快意。   “有事吗?”   厉鸿宾很激动,一直在拍着轮椅,只是嘴里反反复复嘟囔着厉九幽的名字,眼神里全是祈求。   “九幽,你,你不要走!”   厉九幽这时候才发觉,厉鸿宾好像有点瘫痪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果不其然,厉鸿宾的手臂只能伸出来短短的一截。   “你、陪我、说说话。”   厉鸿宾语速很慢,情绪却极其激动。   厉九幽抱着手臂后退了一步,厌恶道:“说话就不用了,我还有事,你有的是儿子女儿孙子陪你说话,咱们断绝父子关系的人再闲聊也不合适。”   “不许走,陪陪我吧。”   厉鸿宾五指用力地抓着把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厉九幽,他这个儿子是最好的儿子,从小就省心,一定会陪他的,一定会的。   厉九幽嘲讽地勾起唇角,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厉鸿宾眼里还是只有自己,他甚至都注意不到他身上的伤口,只会索取。   他扭过头直接走了,没走两步就被一位护工拦住了。   “先生,你认识这位老人吧。就陪他说说话吧,他脾气怪得很,一天都不说话。住院这么久了也没看到一位家属来过,他已经这么可怜了,既然认识就说两句吧。”   对于没有一个人来看望照顾厉鸿宾这件事,厉九幽一点都不意外,一个早就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还妄想再过上以往众星捧月的日子,纯粹是做梦。   “我也很忙的,我家小先生住院了,我着急,麻烦你照顾了。”   厉九幽走出去几步还没听到厉鸿宾卡在喉咙里的声音,他脚步一顿,似乎听到厉鸿宾再说:“我错了。”   错了,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搞成今天这个样子,自始至终都怪不了别人,他怎么对别人的,别人就怎么对他,天经地义的事情。   看着厉九幽走远的背影,厉鸿宾眼睛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他垂下眸子,手指无力地垂在轮椅上。   自从他上次生病,情绪激动就成了现在的模样,生活不能自理,脑子也一天天迟钝。刚开始几个儿女,厉谨言还时不时过来一趟,直到确定他这辈子都要以这样的模样度过,都厌恶地躲远了。   请的护工也从不惯着他,爱吃吃,不吃拉倒,饭菜经常是又冷又硬,喂饭的时候更是敷衍,草草了事。自从厉谨言不来之后他连饭都没有吃饱过,身上的衣服更不用说了,都是护士强制让换的时候,护工才会给他换一次。   午夜梦醒,厉鸿宾无数次想起厉九幽的好来,他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不可避免地想起来厉九幽住院的那几年。他一次都没有去看过,那会他打心底里嫌弃这个儿子,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最想的还是这个儿子。   今天终于见到了,可厉九幽的态度,让他的心一寸一寸凉下来,是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厉鸿宾知道,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让厉九幽原谅他了。   ——   厉九幽拿了手机直接回了顶层的病房,他站在透明的玻璃电梯里,看着独属于厉鸿宾的影子一点点变小,突然感觉一阵阵的轻松,被禁锢的,二十来年的压力骤然消失了。   “洲洲,我回来了。你原来那个手机还在吗,我把卡拔下来换上。”   沈临洲瞥了一眼手机牌子型号,全部跟厉九幽的一样,只是颜色有略微的差别,手机都是情侣款啊。   “应该在那个衣兜里,你找找。”   疼痛已经消下去了很多,沈临洲靠在病床上活动肩膀,他仔细看着厉九幽的神情,老觉得他好像很高兴。   “崽崽,你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唔,我刚刚看见厉鸿宾了,他,嗯,好像瘫痪了,厉家人都没露面。”   沈临洲都恨不得鼓掌庆祝,可喜可贺啊,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就厉谨言那种以利益为先的,哪里看得见瘫痪在床的厉鸿宾啊。   “崽崽,那你就得更加注意了,厉谨言知道股份都在你这里,肯定会有大动作的。”   沈临洲话音刚落,就听见厉九幽唉了一声,他晃了晃手机,轻声道:“已经来了。”   厉谨言难得一见地给厉九幽来了电话,而且不止一个。   “有事吗?”   “小叔,我听说临洲住院了,碍事吗?我一会儿就去了。”   “不用,你有这个时间还是好好来看看厉鸿宾吧,不用你假惺惺地凑过来。”   电话那头的厉谨言一顿,立马换了一副悲切的模样,“小叔,你都知道了啊。爷爷变成这样我也非常难过,难以接受,甚至不忍心看见他现在的样子,都没好意思去医院打扰他。”   厉九幽冷笑了一声,冷冰冰道:“你到底是不忍心,还是因为他没有了利用价值,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探望临洲就不用了,我们不欢迎你。”   眼看着厉九幽就要挂掉电话,厉谨言立马道:“难道他就不想知道有关沈家的秘密嘛,我有话说,把电话给他。”   厉九幽原本就开着免提,沈临洲满脸问号,秘密,什么秘密。   “你说吧,我听着呢。”   “临洲,我有办法帮你得到沈氏,只要你答应见我一面,咱们见面详谈。”   沈临洲直觉不对劲儿,厉谨言这个话怎么听着毛毛的,好像那个爱而不得的大反派,他像个香饽饽,闻着味就凑过来的那种。   “如果你要说的是沈天耀不是沈荆的儿子那就不必了,我比你知道的多。不要用这些没有价值的事情恶心我,我听着你声音就难受。”   “九幽,挂了吧。”   厉谨言懵了,他可以确定这个事情就他一个人知道,沈临洲又是从哪知道的,他本想着单独跟沈临洲见一面,然后威胁他,让厉九幽把股份给他,看来,还是得另外想法子了。   “洲洲,你需要沈氏吗?需要的话,最简单的就是收购。沈氏经营不善,再这么下去破产也只是时间问题,你要是需要,我就给你弄来。”   沈临洲低低地笑了两声,轻声道:“崽崽,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开屏的孔雀,变着法展示自己魅力的那种。如果是简简单单就把沈氏收购还要给他钱,这也太便宜他们了。”   像沈荆那种人,只有一无所有,才能让他痛彻心扉。   “九幽,你帮我查查枫林景苑三栋306是不是高美兰常去的那个地方,我听说她最近跟沈荆好像闹矛盾了。她没有别的地方去,肯定在哪边。再过几天是沈荆的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作为儿子怎么能不到场呢。到时候,给他准备一个大大的惊喜。”   厉九幽嗯了一声,慢慢靠近沈临洲,唇角一勾,轻声道:“洲洲,我每天这样奔波很辛苦的,我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沈临洲仰着头一下亲在厉九幽凸起的喉结上,牙齿磨了一下,耳边是厉九幽清晰的呼吸声,他慢慢退后,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等我好起来……懂?”   “懂!” 第48章 开车不规范   心照不宣的眼神让厉九幽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站起身握着拳头在屋里来回转悠。   他盯着屋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突然感叹了一句:“洲洲,我突然感觉好热好热, 想出去跑步。”   不可避免, 沈临洲又回忆起厉九幽犯傻顺拐跑步的那一回, 他唇角勾了勾,调侃道:“那可不行, 你顺拐着出门跑步,摔倒了可怎么办。时间不早了,还是休息吧。”   “qwq,好吧。”   沈临洲作为一个二十来岁的成年人, 自身恢复能力还是不错的, 第四天已经能自己快走,身上的伤口都愈合的差不多了。   只不过不能太做一些幅度很大的动作, 以免把伤口崩开。   “崽崽,我觉得我完全能出院了, 只要三天来换一回药就行,不想一直住医院,可以不?”   厉九幽避开沈临洲祈求的视线, 严词拒绝, “不行,医生说了得住够十天,就差不到四天了, 忍一忍怎么样?”   沈临洲不说话, 只是眸子垂下去, 浑身散发出难受的气息, 伤感道:“我就知道, 不用几天你就腻了,你就不爱我了,我都明白。”   厉九幽:??   简直是天大的冤屈啊。   “我不是,我没有!洲洲,我对你的心意日月可鉴,天地可表,永远不会变的。”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出院,这医院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真累了。”   厉九幽叹了口气,轻轻揉了一沈临洲的脑袋,无奈道:“我的小祖宗,你说什么是什么吧,出院,现在就办理出院。”   一回到熟悉的别墅,沈临洲感动的都快哭出来了。   他趁着厉九幽上楼收拾东西,自己则偷偷摸摸钻进厨房煮了两包方便面。   熟悉地调料味从鼻尖里钻进去,沈临洲猛地吸了两口,这个味儿对!多久没有吃过了,一天两顿稀粥,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煮好从小锅里捞出来,沈临洲刚刚吃了一口就听见客厅里有响动,他赶忙掩盖证据,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沈临洲,你去厨房偷吃什么了。”   面对如此严肃的厉九幽,沈临洲脖子缩了缩,舌尖小心地舔了一下唇,理直气壮道:“没有偷吃啊,喝了口水。”   厉九幽几步走到沈临洲面前,弯着腰,薄唇距离他的唇角只有短短的一公分,他轻笑道:“说谎可不是乖孩子呦,你煮了两种口味的方便面吧,小鸡炖蘑菇和辣白菜。”   沈临洲抿着唇,眼睛瞪圆,猝不及防向前一步,结结实实亲在厉九幽唇上。   “好崽崽,甜崽,九幽哥哥-你就让我都吃了吧,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厉九幽一颗心又酥又麻,甚至不敢看沈临洲湿漉漉的眼睛,手臂被晃来晃去,连带着心也摇摆不定。   “医生说了让你吃点有营养的……”   “方便面就很营养啊,有荤素有素有面饼,还有汤,结合了百家之长,又没有百家之短,硬要说有什么缺点,必须是太少了,不够吃,所以我机智的煮了两包。”   沈临洲眼睛眨巴着,满脸都写满了夸我快夸我的气息。   厉九幽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看见了吗?你只能吃这么一点点。”   沈临洲握着厉九幽的手指往下推了一点,“好了,这么亿点点,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沈临洲说完就往厨房跑去,徒留厉九幽一边无奈,一边喊到:“不许跑,伤口崩开怎么办。”   隔天,一直在照顾孙子的王姨得到消息急匆匆赶回来,她提着一大包肉,一边往冰箱里放,一边絮絮叨叨:“临洲,多吃排骨猪蹄对身体好,还要喝水冬瓜汤,银耳红枣羹,这一下子伤了身子不养好了,到阴雨天气都是毛病。”   “没事的王姨,都没有伤到骨头,都是皮外伤。”   “皮外伤也不行,失了血就得补回来。你赶快回屋里歇着,吃饭再下来。”   回到卧室的沈临洲心有余悸,一屁股坐在了厉九幽腿上。他担忧地拉着厉九幽的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唏嘘道:“摸最后一次吧,王姨买了特别特别多好吃的,我估摸着吃完就没了。”   厉九幽喟叹一声,惋惜道:“这哪里是最后一次嘛,分明是第一次。”   他爱不释手地停留在沈临洲其实不够明显的四块腹肌上,用沈临洲的话来说,这可是他熬夜挤出来的时间才养成的。   俗称——不吃宵夜。   再利用一点点时间,敷衍性地锻炼几次,努力一把,腹肌还是有的。   沈临洲脸上的纱布已经揭开了,原本细长的伤口现在只剩下一道浅浅地粉色印子。厉九幽心疼地亲了亲,手指勾着抽屉,拿出却疤膏小心翼翼地给他抹上。   “这个药你得经常抹才行,这可是符隶的堂哥亲手配的,很有效果的。”   沈临洲嘿嘿笑了一声,偷袭一般亲了一下厉九幽的侧脸,黏黏糊糊道:“这不是有你嘛。”   厉九幽怕沈临洲太过骄傲,都没敢太过放肆的笑出来,只是轻飘飘道:“万一我不在怎么办,你都得记住。”   “我才不要离开你呢,你去哪,我去哪。”   沈临洲勾着厉九幽的脖子不放,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鼻尖擦过厉九幽的锁骨,他听见清晰地哼闷,瞬间不敢动弹了。   厉九幽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洲洲,怎么不动了。”   沈临洲:动,不敢动,不敢动。   都是男人,他自然是懂厉九幽是什么反应,隔着薄薄的几层布料,他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子炽热。   沈临洲默默把还放在自己腰腹上的大手移开,尽量忽略耳边越来越粗重的呼吸,绞尽脑汁想了个自己都骗不过的借口。   “我,我突然想到王姨刚刚让我下去喝水,我先走了。”   沈临洲刚起来一下,又被厉九幽拽着按在了腿上。   “洲洲,跑什么,王姨刚刚把排骨炖上,她还要给你炖猪蹄,距离开饭怎么着也还得两个小时吧。我就想抱着你,跑什么嘛。”   沈临洲欲哭无泪,没事他非得找事。   “崽崽,我真的有事。”   厉九幽手臂如同铁饼一般箍着沈临洲的腰,他在沈临洲敏感的耳尖上轻轻咬了一口,察觉到腿上这人过电一般的发颤,厉九幽好心情地笑道:“洲洲,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只管撩,完事就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所以啊,洲洲,你该罚。”   喵喵喵!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嘛。   “可是,现在是白天,艳阳高照的那种。”   沈临洲还想挣扎一样,却被厉九幽打断,“全遮光的帘子,你怕什么。”   “我,我还受着伤呢,你不能胡来。你一点都不爱我,昨天还让我不要跑,不要跳,不能剧烈运动,今天到了这种时候你就变了,还想着剧烈运动,我不行的。”   沈临洲作势捂着腿上的伤口,眉头也跟着皱起,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只是殷红的脸颊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抵在地毯上的脚趾微微弓起,似乎是羞的。   “唉,洲洲,我好伤心呀,原来我在你心里是那样的人。别说是你受伤了,就是你好好的,没有受伤,我哪里舍得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啊。”   见厉九幽一副你不信我,我伤心欲绝的表情,沈临洲立马又心软了。   “没有不信你,崽崽乖,你乖一点。”   “不乖,要洲洲亲亲才行。”   啾,啾。   “啊。”   原本端坐在厉九幽腿上的沈临洲腾空而起,直接被厉九幽抱在怀里,随之卫生间的门砰地关上,沈临洲的心也随之一颤。   厉九幽附在沈临洲耳朵轻声道:“用手,不欺负你”   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落下,肺里的呼吸瞬间没了踪影,沈临洲无力地靠在厉九幽肩膀上,腰间被大手箍着死死搂住。   唇齿交缠,映在墙壁上的影子也痴缠在一处。   手指蜷缩着,垂在腿间,沈临洲磨磨蹭蹭好久,终于是换了位置。   一时间浴室的温度又高了几分。   ——   “临洲,你手受伤了吗?怎么一直盯着手看啊,快尝尝我炖的猪蹄合不合胃口,哪里不合适告诉我,下次改进。”   沈临洲的脸瞬间羞红了,手心的热度似乎还在,他洗了好久的手还是觉得怪怪的,他把发红的手往桌子底下藏了一下,试图把脸上的薄红压下去。   “没,没有受伤,可能是对什么过敏,没事的王姨。”   厉九幽把手抵在唇角笑了一下,轻笑道:“王姨真没事,你看我的手是不是也红红的。”   今天沈临洲又重新学习了一个成语,叫礼尚往来。身体力行实践了一番,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王姨老觉得两人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厉九幽每次都能精准地给沈临洲夹菜,这让王姨心里疑惑频生。   她似乎是确定一般开口:“九幽,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嗯,多亏了临洲,之前贺爷爷说我是心理问题,他这次出事我一着急突然就看见了。”   “哎呦,临洲,真的是多亏你了。你都不知道,九幽,九幽……”   说着说着王姨的眼眶就红了,她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嘴里一直念叨着真好,真好。   她一直担心九幽的眼睛,生怕沈临洲有一天会因为这个跟厉九幽生气或是分开,现在好了。   “哎呀,你看我,这是好事啊,快吃饭,太开心了。”   厉九幽心底暖洋洋的,在厉家那个冷冰冰的老宅里,除了妈妈,一直关系他,陪着他的也就王姨了。   “王姨,来,吃菜。”   厉九幽给王姨夹了满满当当一筷子,惹得她眼眶又有些红红的。   沈临洲赶忙又聊到别的话题把话头岔开,要不然吃饭现场真有可能变哭泣大会。   吃饱喝足,沈临洲慵懒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半眯着看窗外的眼睛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阴影挡住,沈临洲默默移动了一下位置,避开凑过来的厉九幽。   “洲洲,你怎么不理我了。”   厉九幽还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沈临洲气呼呼地把手抽出来,冷冰冰地扔下两个字:“手疼。”   沈临洲在心底流下两行清泪,都是男人,他怎么就不如厉九幽行呢。   被亲的毫无招架之力也就罢了,那种时候时间还没有他的长,自闭了,彻底自闭了。   他盘算着冰箱里的枸杞还够吃个几天的,等哪天厉九幽不在家里了,他再偷偷跑出来买一包放卧室偷偷喝。   毕竟这事还是太丢人了,不能声张,也不能被厉九幽发现。   搭在肚子上的手被厉九幽抽走,大手牵着他放在唇边仔细亲了亲。   “我的洲洲受累了,要什么奖励,你说出来,我都给你。”   沈临洲眯着眼睛指了指屋里的镜子,轻声道:“面壁思过去!”   厉九幽唇角荡起一抹笑意,快快乐乐就去了。   他站在镜子前,从镜子里恰好能看见沈临洲的模样。   厉九幽的心软了又软,心想,洲洲好爱他,面壁思过都是能看见他的地方,好评。   叮咚,叮咚。   厉九幽的手机响个不停,他喊了一句:“洲洲,我能不能申请看一下消息呀?”   沈临洲仰头看了一眼,厉九幽果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面壁,比他当年军训站军姿的时候都挺拔。   心里那一点点不舒服早就没影了,他语气软了又软,还是心疼道:“看呗,刚刚在浴室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让干嘛就干嘛。就不会偷个懒吗,快坐下。”   “哦。”   厉九幽看了眼手机,立马凑到沈临洲身边晃了晃。   “洲洲,猜猜是什么?”   看厉九幽这一副迫不及待求夸奖的样子,沈临洲就知道是什么了。   他装作思考的样子,嗯了一会儿道:“是高美兰出轨的证据吧。”   “我家洲洲就是聪明,一猜就准。你说这高美兰也是,我看他这个出轨对象还没有沈荆好看呢,啤酒肚,地中海,又矮又油腻。”   沈荆人品先不提,样貌自然是没得说,要不然杜妍也不会在千万人里偏偏看中沈荆。哪怕是人到中年,保养的也还行。   “啧,你说这么多年沈荆就没怀疑过沈天耀的身份吗?明明也不像啊。”   “洲洲,你知道这叫什么不,普信,他们早早就搞到了一起,高美兰怀了孩子,他自然是又高兴又自信,哪里会怀疑啊。”   沈临洲点了点头,心想也是,他拿着厉九幽的手机翻了又翻,满意的点头。   “崽崽,明天早上你早早叫我,我要好好收拾收拾,去给沈荆过生日。”   “明白。”   作者有话说:   码到一半突然有事出门了,来晚了,么么哒!   感谢在2022-09-08 18:50:59-2022-09-09 20:16: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酒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日行一骗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你会种草莓吗   沈荆的生日宴是在金碧辉煌举办的, 作为公司的老板娘,沈临洲连他订了几桌,包了多久都一清二楚。   “啧, 崽崽, 沈荆好抠门啊, 他知道明天过节早上七点到九点有折扣,人家不多不少订到十一点, 正好省了三分之一的钱。”   沈临洲算了算了大概能省个三十来万,他邀请的都是业内大佬,只不过能不能来就是两说了。   “没事,让他省吧, 省下来又花不了。”   这个话沈临洲认同, 沈氏已经快被沈天耀败光了,说实在话沈临洲都不想接这个烂摊子, 他只是觉得沈荆拿着他母亲娘家的成果肆意挥霍非常恶心,仅此而已。   一大早, 沈临洲就起床收拾自己,他把压箱底的西装都拿了出来换上,内敛又张扬的黑色胸针配上纯白的西装, 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唔, 厉九幽是眼睛红了。   他从背后拥着沈临洲,酸了吧唧道:“你穿这个也太太太好看了,他们要是看见了都跑过来跟你搭讪怎么办, 我要酸死了。”   鼻尖擦过沈临洲的侧脸, 他发觉痒痒的向后靠了一下, 轻声道:“哼, 我还没说你呢, 什么时候把这件西装找出来的,我还没完全做好呢。”   这西装还是沈临洲偷偷摸摸做的,用的还是厉九幽衣柜里那些衣服的尺寸。西装不是纯色的,上面勾勒着暗纹,都是沈临洲一针一线绣上去的,为了这件衣服,他眼睛都快瞪瞎了。   厉九幽抬起袖子看了眼,赞同道:“确实是少一对儿袖扣,我一会儿用上。”   沈临洲拉着厉九幽的手睁开他的怀抱,面对面看着他,轻声道:“小笨蛋,是这是缺了点东西。”   厉九幽疑惑地看着心口,又看向沈临洲胸前,胸针也有了啊,还缺什么。   “洲洲,缺了什么啊,我不懂。”   沈临洲也不答话,只是专注地拿手指在厉九幽心口处笔画,看笔锋像是在写字,只是厉九幽完全无暇顾及,他注意力全被沈临洲的手指勾走了。不仅心口那一小块地方痒,浑身都像是过电一般,酥酥麻麻的。   大手把作乱的小手包裹住,拉倒唇边亲吻了一下,而后,他看着沈临洲的唇一张一合,他说:“其实是一个名字,沈临洲。”   他想给厉九幽打个标记,打在最显眼的地方,这个人是他沈临洲的,谁也不能觊觎。   厉九幽眸子更深邃了些,他俯下身子亲在沈临洲殷红的唇上,再分开时薄唇微肿,还多了一个清晰的牙印。   “洲洲,你会种草莓吗?”   沈临洲迷茫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会吃,哪里会种啊。”   “乖,我教你。”   小李开着玛莎拉蒂停在别墅门口,他好奇地盯着似乎落枕的厉九幽,关切道:“老板,你这脑袋是不是都有些歪了,用不用去医院啊。”   厉九幽:?   到底是他瞎,还是他身边人瞎。   他那是脑袋歪了嘛,是在展示脖子上的草莓印,亏他还把一直扣在最上面的衬衣扣子还解开了一个,这都看不见。   “小李,今天开完车没事给你放半天假吧……”   “好啊好啊,谢谢老板。”   小李欢天喜地地应下了,在工作日休息,梦寐以求的生活。   厉九幽冷着脸把后面半句说完:“去医院查查视力,不行就戴个眼镜吧,作为特助,眼神不好可不行。”   QwQ。   小李委屈死了,他刚要反驳,眼神不知道怎么地瞥到了后视镜里,看着厉九幽偏着头露出来的脖子。   嘶,那个看起来那么像蚊虫叮咬痕迹的红痕,不会是草莓印吧。   他偷偷调了一下后视镜,果然看见了沈临洲面色不对劲儿,发红,还一直低着头,发丝凌乱,嘴唇微肿,他悟了!   “老板,你跟沈少爷真般配,西装是情侣的吧,真英俊呐。这身衣服特别符合你们俩的气质,到时候去了宴会厅,那些人的眼神都没地放了。”   “咳咳,以后叫他小先生。”   厉九幽唇角弯起,算他小李还有那么一丢丢眼色。   一旁的沈临洲默默捂脸,这是孔雀,根本不是他的崽崽,他的崽崽不这样,确信!   临下车前,沈临洲还是把厉九幽故意露出来的扣子系上了,这个样子的厉九幽还是就他一个人看吧,别人不行。   车子直接停在红毯尽头,厉九幽从车上下来,手掌伸在后面,沈临洲笑了一下把手掌搭上去。   他和厉九幽十指相扣走在红毯上,心想,原来偶像剧里的桥段是这样的,对于这种幻想中的情节,他总算是有那么一点点满足了。   沈荆乐呵呵地跑过来迎接,一看是沈临洲他们,脸色瞬间变了。   沈临洲敢保证,变脸都没有沈荆刚刚神情变化的速度快。   耳边都是嘁嘁喳喳的议论声,沈荆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无一例外都是评论沈临洲的,本以为他嫁给厉九幽这个瞎子好过不了,谁知道人家随随便便一个车就是限量款,身上的衣服看着就不一般,很像是小众品牌的高定。   面对面碰上了,沈荆没办法装看不见,只能硬着头皮给沈临洲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   “也没什么,听说你今天过生日,特意来给你送礼物的。”   沈荆盯着两手空空的两人,又往后看了眼小李,倒是提了一个薄薄的袋子,那么小就是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远远的,沈临洲就看见吊儿郎当的沈天耀走过来。   这还是继上次在警察局进面之后的第一面,沈临洲唇角弯了弯,轻声道:“把沈天耀捞出来费了不少功夫吧,何必呢,累死累活的。”   “哼,天耀哪里不比你强,有你没你都一个样。”   “喔-这样啊,那你快再多看他两眼吧,我怕一会儿他求着你让你看,你都看不下去了。”   沈荆皱着眉没在看沈临洲一眼,等了好半天也没有别的人来,他只能愤愤不平地拉着沈天耀走了。   走之前,沈天耀那个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沈临洲,看样子如果不是沈荆拦着,沈天耀都要冲过来把他撕了。   宴会厅里淅淅沥沥坐了几个人,原本邀请名单上的那些大佬一个也没有出现。   沈临洲悄悄凑到厉九幽耳边道:“怎么回事啊?”   “鼎盛科技的符总在游轮上开了party,得到消息的估计都去了吧。”   沈临洲偷偷笑了两下,还给厉九幽点了一个大大的赞,真不错!   在本应该热热闹闹的宴会厅里,除了几家跟沈氏往来密切的公司代表,就只剩下几个真的是来搂席的客人,别说沈荆了,就是高美兰的脸色都极其不好。   不为别的,那几个搂席的是她的娘家人,沈荆看她的眼神跟仇人一样,这让一向好面子的高美兰脸上有些挂不住。   “美兰,他们怎么回事,去,让他们注意影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真当这是街头菜市场啊。”   高美兰指甲都要恰到肉里去了,她在心底咒骂了沈荆几句,面子上还是一副高兴的样子,笑着去了跟她那些亲戚说话了。   沈荆啊沈荆,你可真是好样的,要不是为了天耀,老娘早就不受你的气了。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荆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办下去。   零零散散的客人发现沈荆上了台,一个个都竖起来了耳朵。   “感谢大家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大家都是我的亲朋好友,也是沈氏最信赖的合伙人。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郑重宣布,以后我的大儿子沈天耀,就是沈氏的继承人了。”   他刚说完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讨论的声音,谁不知道沈天耀是私生子,正儿八经的婚生子还在底下坐着呢,这是干什么。   在一旁嗑瓜子的沈临洲一听这话,就知道到了他表演的时刻了。   他站起身扯了扯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朗声道:“慢着,沈氏沈氏,公司你代为管理几天还真就姓沈了嘛,你怕不是忘了,最开始公司姓的是杜。别说是沈天耀了,就是你沈荆都没有资格处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公司的大股东不是你吧。”   沈荆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气急败坏道:“沈临洲,你给我坐下胡说八道什么。你懂什么,什么时候公司的事轮到你插嘴了。”   “我怎么不能插嘴,不能过问,你心安理得拿着我妈妈的股份在公司作威作福,让他们两个随意挥霍,我怎么就不能过问。我还真就告诉你了,当年你是怎么拿到的股份,你都得怎么给我吐出来,只要我外公活着一天,公司就姓杜,姓不了沈。”   沈荆嗤笑道:“老头子怕是早就埋了,你现在把他搬出来是为什么,也要公司吗?我告诉你,做梦。”   “到底是谁做梦?”   宴会的大门处出现两个人影,沈临洲扭回头一看,这不是杜明繁嘛,旁边的老头虽然头发花白,可依旧精气神十足,腰板直挺挺的。   沈荆像是见了鬼一样,哆哆嗦嗦喊了句:“爸。”   杜桥冷哼一声,冷酷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婿,从我女儿去世的那一刻,咱们两家就再也没有瓜葛了。公司是我交给你打理的,不是让你继承的,当年杜妍离世,我难以接受才让你继续管着,现在我回来了,你得还回来。”   沈荆闭着嘴一句话都不说,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东西,这几年他无数次想架空公司都没有做到,现在公司濒临破产,还回去也没什么不行的。   杜桥这才把注意力看向一旁的沈临洲,他嘴唇动了动,好半晌也没有说一句话。   倒是沈临洲有些不好意思,杜桥,杜妍,杜明繁,看杜明繁和杜桥长的还有些像,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根本没有什么替身剧本,都是他想多了,啊,还好还好。   “爸,不管怎么说,沈天耀都是我的儿子,公司就是该有他的一份。”   “等等,谁告诉你沈天耀是你儿子的?你着什么急呀,礼物我还没送你呢。”   “小李。”   不知为啥,听到沈临洲这么说,高美兰心里慌的厉害。   她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稳住身形,可当一沓一沓的照片扔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不淡定了。   在场的人都分到了一些照片,照片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高美兰和她的情夫,时间跨度很长,甚至还有他们带着沈天耀一家三口旅游的照片。   沈荆只看了一眼就愣在当场,沈天耀小的时候他的知道他们俩长的不像,高美兰一直说像她多一点,现在看来,分明是像照片里那个男人多一点。   更可恶的是,他们最近的一次碰面居然是两天前,在那个屋子里做什么什么不知羞耻的事,回来累的都不想动弹。   几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沈荆捏着照片摇摇欲坠,他一把揪住高美兰的脖领子,气喘吁吁道:“解释,你现在给我解释。”   “老公,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都是P图,是沈临洲要陷害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沈荆把照片照着高美兰的头甩下,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是不是P图我还看不出来嘛,贱人,你个贱人,我打死你。”   沈荆一巴掌把高美兰打倒在地,霎时间她的脸就肿了一半。   沈天耀立马冲过来把高美兰护在身后,从小他妈妈就告诉他,他有两个爸爸,他一直把沈荆当成是最敬重的父亲,现在骤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一时间也不太能接受。   只是死死护着高美兰,用仇恨的眼光看向沈荆。   沈荆一看见沈天耀这张脸就恶心的不行,厌恶地一脚把他踢开,又要去打高美兰。   “我TM让你背叛我,老子打死你。”   砰。   沈天耀站起身一脚飞踹把沈荆踢开,恶狠狠道:“我不允许你欺负我妈妈。”   沈荆盯着衣服上的脚印,一脸的不可置信,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冲上去和沈天耀扭打在一起。   高美兰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只是两只畜牲红起眼来,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高美兰只能干坐在地上着急,又没有办法。   沈临洲偷偷笑了笑,轻声道:“崽崽,多精彩啊。”   “咳咳,既然礼物送到了,那就先这样吧,你们忙你们的。该打打,该闹闹,别憋着了哈。”   沈临洲笑得跟个狐狸一样,拉着厉九幽就要离开。   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被杜桥喊住了。   “临洲,一起吃个饭吧。”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中秋节快乐! 第50章 我是一家之主   沈临洲一时间愣在原地, 他诧异地看向杜桥,垂在腿间的手指直接勾住了厉九幽的衣袖,他紧张到嘴巴打结, 磕磕巴巴说了句:“好, 好啊。”   杜明繁许是看出来了沈临洲的不自在, 他笑了笑说:“临洲,你不用紧张, 其实爷爷这些些年一直很想你们,又怕回来睹物思人,这才……”   沈临洲眼睛眨了眨,那句现在怎么又舍得回来了就那样卡在喉咙里, 他都不是原来的沈临洲了, 连帮他质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多年,他们有打听过沈临洲的消息吗, 知道沈荆再婚,有关心沈临洲过的好还是不好吗, 他们能明白一个从小失去母亲,又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在身边的感受吗。   单单想到这些,沈临洲心口就疼的喘不过来气, 书里总说原主娇纵任性, 不懂礼貌,没有规矩,咋咋呼呼上不了台面。可是他就连喜欢一个人都卑微到了骨子里, 处处谨小慎微, 那些年有人替他说过一句话嘛, 没有, 从来没有。   沈临洲心里憋着一口气, 从金碧辉煌出来到茶庄的包厢,他垂着眸子,时时刻刻回避着杜桥看过来的视线,他只是怕再看几眼,质问的话会脱口而出。   茶室里氤氲着袅袅的烟雾,茶香四溢,扑鼻而来。   四个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开口。   好半晌,杜桥抿了抿唇,突然道:“临洲,你会茶道吗?”   沈临洲冷淡地嗯了一声,直接起身去洗了手,而后拿热水把茶杯器具用开水冲洗了两次,冲洗完成直接把茶叶放进去,倒上开水冲泡,二十秒之后又迅速倒出来。之后重新注入沸水冲泡,搓茶洗茶用壶盖撇去浮沫,而后封壶分杯。   “请喝茶。”   沈临洲的动作优雅又淡然,神情自然地像是真正的古人,一举一动都极其华美。   杜桥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感叹道:“我还以为沈荆把你教坏了,没想到他教的还不错。”   “沈荆从来没有教过我这些,被他教坏的那个沈临洲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另外一个沈临洲。”   杜桥心有一颤,他隔着雾气都不敢跟沈临洲的眼睛对视上,这么多年,沈临洲怎么可能没有怨气呢,他理解,都理解。   桌子底下,厉九幽把沈临洲的发颤的手掌包裹起来,大拇指一点一点摩挲着他的手背,他的洲洲一向是嘴软心软,这次消失了那么久的人突然回来,一时间有些情绪也很正常。   “爷爷,别说这个了,我听说临洲之前受伤了,好点了吗?家里有一株三十年的人参,你住哪,等一会儿我给你送去。”   “受伤了,怎么回事?”   杜桥显然是不知道这个事情,沈临洲的伤都在看不见的地方,没人跟他说,自然也就不清楚。   “不用,没什么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好亏了九幽,要不然我可能就要死在那座孤山上了。”   杜桥这才把眼神分给沈临洲身旁那个男人,腰板直挺,眼神锐利,看样子也是个杀伐果断的狠角色。   “临洲,这是你男朋友?”   “嗯。”   杜明繁掩饰性地喝了口茶,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杜桥说,比如沈临洲一开始喜欢的要死要活的是现在这个男人的侄子,比如他们之间最开始的商业联姻,没有感情。沈临洲完完全全是被沈荆坑了,是迫不得已。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在哪高就?”   一瞬间查户口的问话让厉九幽如临大敌,他悄悄拉了拉衣服,朗声道:“厉九幽,二十七,目前有一家小公司。”   沈临洲默默点赞,很好,问什么就答什么,不愧是他家崽崽。   厉……   临城厉家就一家,杜桥很是疑惑,他怎么听说厉鸿宾好像住院了。   “厉鸿宾是你?”   “陌生人,没什么关系。”   杜明繁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他查到的,厉九幽确确实实是厉鸿宾的儿子。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尴尬,杜明繁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和稀泥。   “爷爷,你不是说早就想尝尝临城的小龙虾嘛,既然茶喝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去吃饭吧。”   就这样尴尬地干坐着,太折磨人了!吃起饭来估计能缓解一些。   说走就走,杜明繁扶着杜桥刚刚站起来,沈临洲牵着厉九幽就出去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沈临洲还要跟厉九幽咬耳朵。   “崽崽,你是不是紧张呀?”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我紧张什么啊我。”   沈临洲偷偷笑了一下,小拇指蹭了蹭他的手背,脑袋一歪无奈道:“可是你的手心把我的手心都弄湿了哎。”   一听这话,厉九幽立马垮起脸,小声道:“刚刚让我有一种真的见家长的错觉,你外公是个很严肃的老人家,看着挺不好接触的,我就有种被审判的感觉,当然紧张了。”   沈临洲余光瞥了眼还没出来的杜桥两人,飞快凑到厉九幽唇上亲了一口。   “现在呢,还紧张吗?”   厉九幽捂着唇,苦大仇深,“更紧张了。”   沈临洲:?不应该吧。   “咳咳,临洲,稳重一点。”   觉得自己非常稳重的沈临洲满脸问号,他苦哈哈地跟在杜桥身后,看见了厉九幽的嘴型:看见你亲我了。   沈临洲默默扭回头,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点背,绝对的点背。   几人没有去大酒店吃小龙虾,反而跟着杜明繁七扭八拐进了一条巷子,找到了一家苍蝇馆子。   “这家还是朋友推荐我来的,味道很不错,临洲,你是要蒜香的还是麻辣的?爷爷不吃辣,要蒜香吧。”   “麻辣吧。”   好久没有吃辣了,馋死了。   “不行,要蒜香,忘记医生怎么说的了,禁食辣,昨天已经放任你常过辣了,今天不能吃了。”   在厉九幽严厉的眼神攻势下,沈临洲只能含泪点头,然后闻着别人碗里的麻辣小龙虾解馋,口水都快淌一地了。   他真的是服,厉九幽太较真了,把辣白菜方便面称之为辣,合理吗?合理吗?   眼看着沈临洲都没有了最开始的激情,当着长辈的面,厉九幽又不能亲亲抱抱举高高,只能捏了捏他的手,轻声道:“等你伤好了,我陪你吃麻辣小龙虾吃到吐。”   沈临洲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有点搞笑,还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对面的杜桥一直在观察两人的相处,厉九幽看似强势,却处处被沈临洲管着,沈临洲又时时刻刻被宠着,这个厉九幽好像还不错。   等小龙虾端上来厉九幽自然地戴好手套就开始剥虾,不多时就剥了满满当当一盘子。   他把盘子推到沈临洲面前,小龙虾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点蒜末,他还贴心地调好了蘸料,妥帖极了。   沈临洲吃蒜蓉小龙虾不喜欢吃里头的蒜,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餐桌上吃虾的时候他发现的,那会沈临洲仔仔细细扒拉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没想到一眨眼,他成了给沈临洲剥虾的人。   沈临洲夹起一只拿筷子蘸了料,直接喂到厉九幽嘴边。   “九幽,你尝尝好吃吗?”   六双眼睛盯着,厉九幽无奈,只能默默装瞎,自我催眠,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好吃,非常好吃。”   沈临洲圆圆的猫眼瞪着,见厉九幽满意地快要竖起来大拇指了,这才笑了笑。   对面嘎嘎吃虾的杜明繁突然感觉嘴里的虾不香了,脑子一抽直接道:“九幽,你眼睛能看见啦?”   “嗯,多亏了临洲,已经好了,只不过有些反复,没什么大事。”   “最开始生活很不方便,临洲总是要告诉我什么东西在哪,不厌其烦。他怕我伤到,家里所有尖锐的东西都包住了,他爱熬夜,为了迁就我都开始早睡早起了。”   杜桥默默听着打开了话匣子的厉九幽千说万说沈临洲的好,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层。   这些年,他到底是错过了一个怎么样好的外孙子啊。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拒绝看见的地方,沈临洲默默长大,没有一个亲人,他该有多难啊。   “等等,厉九幽,你怎么揭我的短啊,我才没有喜欢熬夜呢,那是正常的作息规律,现在哪个年轻人十二点之前睡觉啊,也就你老年人作息,不到十点就要睡。”   厉九幽嗯嗯啊啊点头,也不拆穿现在已经完全是老年人作息的沈临洲。   他是不到十点睡,可他还半夜起来忙工作,倒是沈临洲,一觉到天明。   听着两人拌嘴嬉闹,杜桥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一点。   他低下头,一口接着一口吃小龙虾,今天的蒜蓉味好像格外的苦,又苦又涩。   吃完了小龙虾,杜明繁又拉着沈临洲加了聊天方式,在他爷爷的手机里给沈临洲设置了置顶。   出了门,杜桥看着已经高大帅气的沈临洲,怎么都跟记忆里的小豆丁对不上号了,他勉强笑了笑说:“临洲,在宴会上不是还喊我外公嘛,现在还能再喊一声吗?”   沈临洲抿着唇怎么都张不开嘴,对着沈荆可以慷慨激昂的说出来,可面对真正的外公本人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一直想喊他外公的人已经不在了,这是沈临洲一个人的外公,不是他的。   “那个称呼他好久好久以前叫过来,在梦里,在心里,在每一次想念您的时候。现在的沈临洲没有资格再替他喊了,您就当在宴会上的那一声就是了吧。”   杜桥不明白只是什么意思,只当沈临洲是和过去的自己划清了界限,彻彻底底新生了,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嗯了一声。   “我明白了,临洲,是我来晚了。”   他早就错过了沈临洲最需要他的时候,现在突然出现,不给他任何机会,就让他接受,还是太难为了些。   “以后,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家里看看,看看妍妍生活的地方,认识认识家里的亲戚。明繁是你舅舅家儿子,是表哥,有什么话不想跟我说,可以跟他说。临洲,外公走了,不出意外,我这些天一直住临城,可以随时回家了来。”   “嗯。”   等杜明繁的车走远,厉九幽才揉了揉沈临洲的脑袋。   “洲洲,其实有时候也不用分的那么清楚的。你就是沈临洲,喊一声外公,也算是让他安心些。”   沈临洲摇摇头,轻声道:“叫不出来。”   走马观花的记忆终究不是自己的,但愤恨确是实实在在的,他从来都没有资格替「沈临洲」原谅那些人。   街边的树上飘飘然落下一片叶子,沈临洲攥在手心里,而后抬手用叶子拂过厉九幽的唇,隔着薄薄的叶子亲在那双薄唇上。   强势道:“厉九幽,我是一家之主,你得事事听我的。”   厉九幽眉眼弯了弯,轻笑道:“遵命,我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   抱歉小可爱们,我来晚了,我是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我忏悔!(懂得都懂!)感谢在2022-09-10 20:57:37-2022-09-11 21:23: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展颜、酒笙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厉九幽是勾.引人的妖精吧!   厉九幽的眼神太缱绻温柔, 沈临洲几乎要溺死在里面。   他似乎被烫到了一般,避开这样太过灼热的视线,轻声道:“可, 可别说话了。”   还主人, 巨大的羞耻包裹着沈临洲, 明明穿着鞋,他的脚却无处安放, 总要抠点什么。   “洲洲,我说的不对吗?你是一家之主,我喊你主……唔。”   “不,不许在外面这么喊, 要是被谁听到了, 还以为咱们这样那样呢。”   沈临洲脸红透了,连带着耳尖都在泛红,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砰砰砰直跳。   “走了走了, 崽崽,咱们回家吧。”   “好吧。”   回去的路上沈临洲看见很多在挂灯笼的工人,各式各样, 好看极了。   他好奇道:“好好的, 为什么要挂灯笼啊。”   厉九幽把手机上的日历翻出来,把标红的那个让他看,“看到了嘛, 明天就是中秋了, 晚上有灯会, 现在抓紧赶工呢。”   “哇, 那我岂不是有眼福了。”   他之前都没有去过灯会这样的地方, 每年中秋都是跟一家子老古板沉默地吃饭,吃完饭该加班的加班,该睡觉的睡觉。   唯独沈临洲一个人偷偷摸摸藏在卧室里,看他妈妈的中秋晚会。真正意义上团圆的机会很少很少,他都快要忘了上一年一家人整整齐齐吃饭是什么时候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对啊,等晚上咱们出去,我带你好好逛逛。”   一会到家王姨就拿过来了一个大纸箱子,说是厉九幽的快递。   “王姨,给我吧,临洲,你跟我上楼来。”   沈临洲见厉九幽如此小心谨慎的模样,箱子上还没有标物品信息,脑子里又开始狂飙某些废料。   不可避免地,沈临洲想起那声旖旎到他差点没顶住的主人。   嘶,他家崽崽该不会喜欢字母圈吧,箱子里就是罪证。唉,突然觉得过不下去了是怎么回事。   “洲洲,你抠墙皮干什么,快进来。”   砰。   沈临洲谨慎地把卧室门关上,打开灯又把帘子都齐齐整整拉上。   厉九幽开箱的手一顿,这是干嘛,他准备的惊喜已经提前被猜到了,网上说的不对啊,一般人应该想不到啊。   “洲洲,你……知道了?”   见厉九幽如此忐忑,沈临洲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冷着脸点了点头,又飞快摇了摇头。   几秒之后,还是走到厉九幽跟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虽然我不认同你的某些爱好,但你要是实在喜欢,我尊重你。”   划拉。   厉九幽划箱子的手一顿,难不成是洲洲不喜欢动手,都是他来组装也不是不行。   “好,谢谢洲洲。”   厉九幽一件一件把箱子里的东西取出来,笑道:“不喜欢也没关系,我拼,你坐着陪我,可以不?”   沈临洲:?   沈临洲这才注意到,厉九幽身边放着的像是需要拼装的灯笼。   靠,一个灯笼为什么要包裹的那么严实。   “嗯……我看了看,觉得我现在喜欢也不是不可以,咱们一起来吧。”   沈临洲默默挨着厉九幽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耳尖红的要滴血,却还得欲盖弥彰。   呜呜呜,原来他才是那个满脑子颜色废料的人,以前是他错怪厉九幽了,以现在厉九幽这幅看起来就单纯到不行不行的模样,怕是连字母是啥都不知道吧。   厉九幽老觉得沈临洲说这个话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只能拉着沈临洲的手吻了一下,捏着他发红的耳垂安慰道:“没关系的洲洲,不喜欢不要勉强。”   “没有没有,喜欢的,以前都没有弄过这些,不知道要怎么搞。”   厉九幽把说明书递给沈临洲,“很简单的,你看看。”   厉九幽递给沈临洲这个是一只圆滚滚的小兔子,眼睛又大又圆,红彤彤的,跟沈临洲被亲哭的时候一模一样!   天知道他挑了多久才选到这个,他给自己留的是一张英俊潇洒,高大威猛的狼,狼和兔子,多般配啊。   沈临洲仔细研究着图纸,没有三分钟他就放下开始拼装,动作之流畅自然,让厉九幽频频侧目。   不多时,一只兔子灯就出现在沈临洲手里,他提着灯在厉九幽面前晃悠了好几圈,骄傲道:“是不是这样!”   “是,我的洲洲真厉害。”   这句真不是厉九幽的彩虹屁,他捏着零件还在迷茫,沈临洲已经搞完了,太难了吧。   “崽崽,我教你吧。”   “好。”   沈临洲捏着零件先把大灰狼的尾巴拼好,接着是身子,最后才是威风凛凛的大脑袋。   就是大灰狼的体型比他的小兔子大了足足一圈,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厉九幽,不可置信道:“崽崽,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个叫夹带私货。为什么我的兔子那么可爱,你的大灰狼就那么威武啊。”   厉九幽提着大灰狼灯笼把沈临洲的小白兔扑倒,随后把亮着的花灯放在地毯上,转头就捏着沈临洲的下巴吻上去。   嘴里含糊道:“因为大灰狼想把小白兔吃掉,就像这样。”   沈临洲被吻的几乎要喘不过来气,他支撑在地毯上的手也被厉九幽趁机握住,整个人就靠厉九幽放在他腰间的手保持直立。   腰间的酸软让沈临洲直接跌倒在厉九幽怀里,他的眼睛瞬间变得湿漉漉的,眼尾泛着刺激感十足的红意,视线偶然瞥到被大灰狼压着的兔子,他瞬间明悟了,这哪里是抽象派的兔子,分明是写实派。   “崽崽,不亲了,伤口疼。”   沈临洲绝不承认是自己不行,他就奇了怪了,怎么自己身上的敏感点就那么多,碰一下就刺激的不行,厉九幽就跟那个铜墙铁壁一样,看着跟没事人似的。   厉九幽立马老实了,一把把沈临洲抱起,小心翼翼放在沙发上,紧张地不行,“是不是腰啊,我捏疼你了吗?我看看。”   “没事,真没事,不用。”   沈临洲拗不过厉九幽,只是摆烂一般把衬衣从裤腰里扯出来,他后腰上有一处明显的红痕,看样子还这是他捏出来的。   厉九幽骤然心虚起来,不堪一握的腰肢半塌着,腰窝极其明显,再往下……   厉九幽收回视线,指尖轻轻碰了一下,见沈临洲没什么大反应,干脆俯身亲了亲。   嘶。   沈临洲倒吸了一口冷气,厉九幽这是干嘛!   他,他都快他喵的起反应了。   “厉九幽,适可而止。”   茫然无措的厉九幽立马把沈临洲的衣服拉好,委委屈屈道:“哦,其实我什么都没干,你信吗?”   沈临洲很想信他,但是身体不信他。   他轻咳一声,扭回身子坐好,自然地亲了一下厉九幽的脸颊,像是哄小孩子一样,“乖崽,我信你。咱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满脑子情情爱爱的厉九幽懵了,换话题,换什么,他脑子里百分之九九点九是沈临洲,剩下的是财务报告,年度计划,工作安排,难不成聊这些嘛。   “那个,洲洲,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工作没有做完,我先去工作,一会儿再回来陪你。”   “好。”   沈临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开心,厉九幽一走,他立马松了口气。   qwq,他什么时候成了这样急色的人了。沈临洲靠着沙发,艰难地思考人生,想当年他没穿书的时候,就是绝世美男脱光了站自己面前都没反应的。   这怎么遇到厉九幽,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都凐灭了,满脑子都是卿卿我我,和压根不让写的动作戏。   沈临洲看了眼地上的大灰狼,在心里默默感叹,妖精,厉九幽是妖精。   此刻厉妖精鬼鬼祟祟锁好书房的门,开始在网页上搜索:男朋友说换个话题,可是我除了他,额外生活就只有工作怎么办?   答:没有话题就创造话题啊。   额,厉九幽那个无语,他要我真的怎么开始别的话题还搜什么搜。   算了,满脑子情情爱爱就情情爱爱吧,那可是沈临洲啊,他千看万看,千好万好的沈临洲啊。   晚上睡觉之前两人默契的都没提下午的事,沈临洲照例钻进了厉九幽的被窝,头埋在他的颈窝调整呼吸,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察觉到厉九幽移动的动作。   三。   二。   一。   吧唧。   果不其然,厉九幽丝毫没有任何意外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   沈临洲唇角勾了一下,嘟囔道:“甜崽,晚安。”   ——   中秋当晚,沈临洲纠结了好久还是把他的兔子花灯放下了,毕竟出门人多,他有些担心会挤坏了。   从别墅出去,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灯会现场,由于来逛街的人太多了,小李没有地方停车,含泪下班(大概)。   圆圆的明月挂在天空,街上已经是灯会的海洋,火树银花不夜天。   沈临洲紧紧牵着厉九幽,他仿佛置身灯的海洋,连身上的图案都映照着各式各样的灯。   “崽崽,你想吃月饼吗?枣泥的。”   “买。”   厉九幽把一旁小摊上的月饼各个口味都买了一块,沈临洲喜欢的咬一大口,不喜欢的咬一小口,剩下的都被厉九幽吃光了。   街上人头攒动,很多小孩子手里都各式各样的花灯。   厉九幽拉着沈临洲一直向前,他盯着厉九幽的背影,挺直,又有些不明显的孤傲,在朦胧的灯光下,美的像一副画。   沈临洲一时间都有些痴了,他飞快凑到厉九幽耳边,在吵闹的大街上,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厉九幽的耳朵里,他说:“厉九幽,我眼光真好。”   从千千万万的小说里,一眼就相中了他。   手腕上的铃铛响动着,风止树静,厉九幽低低笑着,用极致温柔的语气道:“沈临洲,我的荣幸。”   biu,biu。   听到熟悉地烟花声,沈临洲不可置信地抬头。   一簇一簇绚烂的烟花在发暗的夜空炸开,把不远处流淌的小溪都照亮了。   沈临洲心跟着烟花砰砰直跳,他凑到厉九幽耳边道:“市区也可以放烟花吗?”   “空气好,为什么不能。”   沈临洲笑了,是啊没有污染为什么不能,这一刻他恍惚真是融入到了厉九幽所在的世界里。   没有空气污染,没有气候变暖,生态极好,山清水秀,他喜欢这个世界,越来越喜欢了。   biu。   又一簇烟花升空,看着烟花炸开的形状,沈临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那个形状分明是——小舟。   橙红柳绿明黄,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了在天上停留良久的舟。   沈临洲还没来得及兴奋,又是一簇烟花,这次更是直白。   烟花炸出来是两行字。   洲洲,中秋快乐,我爱你。   爱你的崽崽。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意外,都是蓄谋已久。   沈临洲站在城楼最高的石阶上,在观赏最佳的地方,看见了厉九幽静心给他准备好的惊喜。   他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又掉出来,沈临洲眼睛盯着忽明忽暗的天空,久久无言。   一直到这场持续了十一分钟的烟花秀完毕,沈临洲回忆着那只狼背着的兔子,低低笑出声来,难为他的崽崽了,这种办法都想出来了。   “厉九幽……你,准备了多久。”   “从你答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了,烟花都是定制的,技艺很难,他们一直在研究。也就前天刚实验完毕没有问题,真好今天就用上了,喜欢吗?”   “喜欢,我爱死了。”   “喜欢就好,上次你说好久没有看过烟花了,我想着只要是你提出来的,我都要想办法满足,别说是烟花,就是你现在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想办法弄下来。”   猛然间,沈临洲想起来一句话:天上月是人间月,心上人是眼前人。   老天爷许是看他之前太辛苦了些,这才千方百计把厉九幽送到他身边来。   “厉九幽,我什么都不要,我有你就够了。”   就是有人拿全世界最好的,最珍贵的东西来换,沈临洲都不愿意。   他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厉九幽身边,自然要好好珍惜。   “洲洲,我们去放河灯吧。”   沿着临城的古城墙一路下来,向西走四百多米就到了放河灯的地方。   闪烁的灯光组成了一条银河,顺着河流流动的方向渐渐飘远。   厉九幽买了两个河灯,又递给沈临洲一只特制的笔,“有什么愿望都写上去,保佑你心想事成。”   沈临洲接过笔,背过身去,避开厉九幽的视线小心又郑重地一字一句写上。   写完之后,两人蹲在河边,把花灯放在水里,轻轻一推,花灯汇聚到银河里,沈临洲一直看啊看,直到花灯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这才慢慢起身。   “洲洲,你写了什么?”   “你呢。”   两人谁也不说,沈临洲就那样盯着厉九幽,好半晌,还是厉九幽先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我写了,愿沈临洲所思所想都能如愿,平安顺遂,万事顺意。”   沈临洲瞳孔有一瞬间放大,他又笑了,轻声道:“我不告诉你,你可不要想着去下游截花灯,我的愿望万一不准了怎么办。”   “qwq,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沈临洲默默揉了一把有些懵圈的厉九幽的脸颊,嘟囔道:“这个啊,叫心有灵犀。你想什么我都知道,我写什么你怎么都猜不到。”   厉九幽福至心灵,一把抓住沈临洲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所以,你写的是关于我的?”   “哼,算你识相,要是猜错了,我就不理你了。回家吧。”   沈临洲走在前面,跟在他身后的厉九幽小心地避开他的影子,又极其心机地让影子贴着,亲密的就像一个人似的。   愿我的厉九幽身体康健,诸事顺利,所思所想皆能如愿。   作者有话说:   嘿嘿,洲洲和崽崽也过中秋了,咱们看不上烟花,他们必须看得上!   厉总:洲洲爱我,你看烟花都是我爱你的形状;   洲洲:行,行吧(勉为其难) 第52章 我很行!   “崽崽, 你可以帮我吹头发吗?”   沈临洲刚刚洗完澡,头发几乎还是淌水的程度,软趴趴地贴在头皮上, 他脸颊还泛着淡粉, 似乎是被热水烫的, 偏偏皮肤在灯光地照耀下白得像是在发光。   只一眼,厉九幽就瞥见了沈临洲精致的锁骨, 他摸了摸鼻子,视线很快又移开,而后欢快道:“好啊。”   他还是第一次帮别人吹头发,紧张到有些不知所措, 厉九幽严肃地站在沙发后面, 直挺挺地站着,拿着如同是危险武器一般的吹风机在自己手心试了好几档的温度, 这才小心翼翼在沈临洲头发上移动。   厉九幽的手指插进沈临洲湿答答的头发里,小心地按摩着头皮, 手指跟随着风向缓缓移动,沈临洲喟叹一声,他被暖风吹着舒服地都有种想睡觉的冲动。   他的手指向后, 照着厉九幽的腰戳了一下, 撒娇道:“嘿嘿,崽崽,我可以申请每天的吹头发服务吗?好喜欢!”   “乐意至极。”   毕竟给沈临洲吹头发的时候, 厉九幽手指好几次故意碰到他极致敏感的耳垂, 都能谎称是不小心。   哎呀, 我可真机智。   “好了洲洲, 你觉得可以吗?”   沈临洲拿起手机照了一下, 满意地点头,高兴道:“唔,不错,我的崽崽手艺就是好,十项全能,完美无缺。”   啾。   沈临洲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而后晃了晃手臂,轻声道:“好了好了,你洗澡去吧。快去,快去。”   厉九幽突然疑惑的不行,沈临洲像是瞒着他什么事情一样,怎么催他洗澡如此积极。   等厉九幽洗完澡出来,沈临洲还端坐在沙发上,腰微微弯着,手心里似乎还把玩着什么东西。   “在干什么?”   带着水汽的厉九幽把沈临洲一整个抱住,哪怕隔着毛茸茸的浴袍,沈临洲还是能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热气。   沈临洲把手掌摊开摆在厉九幽面前,唇角一弯,软乎乎道:“在想你啊。”   他手心里静静躺着的是那个玉珏,玉珏在灯光下闪着幽幽的白光,温润又精致。   “这是……什么意思?”   沈临洲歪了一下脑袋,俏皮地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道:“这还不够明显嘛,送给你了,以后还麻烦你替我好好保管。期限的话,暂且先定一辈子吧!”   这个玉珏作为杜妍留给沈临洲的,送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现在沈临洲要送给他,还要保管一辈子。   厉九幽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唇角扬起大大的笑容,他珍而重之接过,紧紧握在手心里,他低头在沈临洲唇上亲了一下,轻声道:“我会好好保管的,一辈子。”   以后他就是被认可的,真正意义上的沈临洲的男朋友,一辈子的那种。   “洲洲,我能不能发个朋友圈啊,我好想好想炫耀,太想了。”   “随便。”   厉九幽这次发的还是九宫格,八张是他们出去玩的,一张是玉珏。只不过画质高了N个度,一下子从上古时代回到了现在的错觉。   “崽崽,你被夺舍了,怎么突然这么牛了。”   厉九幽想起来自己飞快按下删除键,都不太能看的那些个照片,硬着头皮道:“夺舍到没有,我有钞能力,雇了个摄影师拿专业摄像机拍的。”   果不其然,偏偏最中间玉珏的那一张很模糊,一看就是厉九幽本幽的真实水准。   “没关系,你会使用相机就已经很不错了。”   厉九幽:谢谢,有被安慰到。   就是厉九幽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楚,沈临洲是夸他还是嘲讽他,可恶,似乎又被小看了。   “洲洲,我不开心了,得你哄我才能好。”   沈临洲想了想,起身拍了拍厉九幽的小脑袋,捏着他的耳垂轻声道:“再给你来几个耳钉咋样?”   “不行,我可是要求很高的,极其有原则,怎么着也得好几个亲亲,再来几副画吧。”   画……   沈临洲想起来没跟厉九幽确定关系的时候,心烦意乱画过一些,他吞吞吐吐道:“你,你都看见了啊。”   厉九幽一把拉过沈临洲,他仰面躺在厉九幽怀里,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性感的,时不时滚动的喉结。   “唉,洲洲,你要是想藏麻烦藏的隐秘一点,就在桌角边上,我也很想装看不见,但是吧,真不能。”   “行吧,明天给你画。”   “不要,就现在画嘛,洲洲,求求了。”   沈临洲无奈点头,对抱着自己撒娇,眼睛都快成爱心形状的厉九幽的没有一点点办法。   卧室的灯偏暗,沈临洲干脆把画架搬到了厉九幽的书房。   趁着沈临洲搬桌子的这一点点功夫,厉九幽换了身衣服,衬衫半湿,紧紧贴在身上,扣子解开,露出锁骨。他半倚在办公桌上,无处安放的笔直修长的腿踩在地上,整个人慵懒又透出些凌厉,一整个荷尔蒙爆棚。   沈临洲下笔的手一顿,脸颊很快升腾起一片红云,眼神四处乱飘,就是没有好意思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副模样的厉九幽。   靠啊,这是干什么,迷死他嘛。   “洲洲,我这样可以吗?”   “还行吧,一般。”   厉九幽:喵喵喵,我都这样了,洲洲居然没有丝毫反应,呜呜呜,我是个没有吸引力的男朋友。   厉九幽哦了一声,猝不及防把衬衣从西装裤里揪出来,微微低头直接把衣角叼在了嘴里。一时间八块腹肌尽数露了出来,他眼神迷离又冷清,动作色气满满。   含含糊糊道:“洲洲,这样呢?”   沈临洲似乎被厉九幽瞥过来的眼神烫到了,手指颤抖着在画纸上移动,这个姿势厉九幽只摆了几分钟,却像打印机的效果一般持久,沈临洲不用抬头就轻而易举勾勒出他的模样。   一直到画眼睛的时候沈临洲迟疑了,他自诩技艺高超,却画不出厉九幽看他时的几万分之一神情来。   沈临洲烦躁地啧了一声,啪一下,画笔咕噜咕噜跑远了。   沈临洲出现在厉九幽倚靠着的书桌前,长臂一捞,拉下厉九幽的脖子结结实实亲上去。动作急切的像是要跟他打架一样,不多时,厉九幽唇上就见了血,血腥味在两人唇齿之间传递开,屋里的温柔极速上升,灼热的几乎要炸开。   厉九幽眼睛微闭,箍着沈临洲的腰从书桌上下来,一个翻转,手臂用力,稳稳当当把沈临洲抱着坐在了书桌上。   他的长腿卡在沈临洲双腿之间,手指从侧脸一路向下,停在他盈盈一握的腰肢上。   书桌上的文件散落了一地,厉九幽曾经最喜欢的钢笔此刻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也无人在意。   两人衣裳半褪,指尖挑火一般摩挲着,好半晌沈临洲默默后退了一下,他擦了一把水润润的唇,平复着过于粗重的喘息。   脸颊红到几乎要滴血,眼神飘忽迷离,喑哑着声音道:“家里,有东西吗?”   厉九幽抿着唇摇了摇头,喵的,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的手还停留在沈临洲半褪的衬衫里,手指移动着,却摸到类似于伤口一样的东西,他干咳一声,慢慢把手抽出来,“你的伤好像还没有好利索。”   “哦。”   沈临洲眼眸低垂着,舌尖舔过满是水渍的唇,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他的手指在黄花梨的办公桌上抠来抠去,指腹不自觉摩擦着。   某些反应还真是想平复又平复不了,沈临洲欲盖弥彰似的曲起一条腿,又往后靠了一下。   心里默默想着,这个时候要是弯着腰从厉九幽臂弯下钻过去跑回浴室会怎么样。   砰。   沈临洲曲起的腿又被厉九幽压在了书桌上,他火一样的眸子盯着沈临洲的嘴唇动了动,凑到沈临洲耳边轻声道:“洲洲别怕,应该还不错。”   刷啦。   是裤子拉链被扯开的声音,沈临洲的心跟着拉链移动轻颤,他其实都没有太理解厉九幽的意思。   他茫然地看着厉九幽慢慢蹲下,靠近,灼热感,压迫感骤然逼近。   嘶。   沈临洲被突然出现的压力刺激到忍不住喊出声来,只一声他立马伸手把嘴捂上,生怕又泄出些别的声音来。   另一只手死死扣在桌子边上,身子后仰,眼角渗出珍珠,腰肢不受控制的挪动。   半晌。   沈临洲浑身没了力气一般瘫倒在办公桌上,手指颤抖着擦了一把眼角的泪珠,哼哼唧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厉九幽干咳了两声,慢慢起身,用平生最喑哑的声音道:“我,我去刷个牙。”   其实厉九幽又说了什么,沈临洲都没太听明白,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梦幻又靡靡的状态,眼睛前面都是白光,看不真切。   他慢慢吞吞轻声,脚步一软又结结实实跌进了厉九幽怀里。   要,要说些什么嘛。   沈临洲的脸比红霞还要艳丽几分,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厉九幽的时候,似乎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意。   他趴在厉九幽怀里,羞耻的不敢动作,好半晌,才闷声闷气道:“谢谢,有些失态了。”   厉九幽有一瞬间哑然,揉着沈临洲的发顶叹气,“我的洲洲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情侣之间哪有这种时候说谢谢的,让我很是怀疑自我。”   沈临洲没好意思说,其实怀疑自我是对的。   厉九幽一看就是第一次,生涩的让他都有些心惊胆战。可是余光瞥见厉九幽的模样,沈临洲立马丢盔弃甲。   唔,怎么会不喜欢呢。   “崽崽,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很行的,真的。”   这次是意外,哪个人遇到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况还能坦然自若,反正他不能,快了一丢丢,属实是情理之中,结果之内。   “没事,洲洲,我懂。不过你以后不许跟我说谢谢,让我非常非常非常没有自信。”   沈临洲干咳一声,其实,倒也不用太自信。   “好!厉九幽,我好像比看烟花的时候更爱你了一点。”   厉九幽唇角勾了勾,宠溺道:“一点怎么够,要千点,万点,亿点才行。”   沈临洲抱着他的腰摇晃着,“不行,要一天比前一天更爱你,要每一天都是装满了装不下,溢出来的爱。”   “好。”   厉九幽拦腰抱着沈临洲起身,越过散落了一地的文件,踏着窗外照耀进来的月色缓缓出门。   卧室里昏黄的灯光包裹着已经有些迷糊的沈临洲,他察觉到厉九幽躺下,本能地往他的身边凑了一下,鼻尖里闻到熟悉地草木香才慢慢放松。   一直到睡着,沈临洲唇角都是带着笑意。   唔,又是充实值得铭记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9-12 19:37:59-2022-09-13 21:5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凌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你的行动还爱他!   翌日清晨。   沈临洲迷迷糊糊刚醒就听到厉九幽压着嗓子说话的声音, 他似乎是在安排工作,嘴里全是让沈临洲头疼的专业术语。   “先这样,一会儿说。”   唇瓣被亲了一下, 沈临洲哼哼了两声, 这才不情不愿睁开眼睛。   “洲洲,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估计是生物钟。公司有事吗?”   “嗯, 上次的那个偷企划书的已经把内容都发给厉谨言了,公司这个项目暂时废了,团队又设计了新的方案,得我去把关。”   “损失多吗?”   厉谨言还真是就喜欢小人行径, 什么都要偷, 都要抢。   “没什么大事,那个项目是我一开始没有同意, 后来又觉得努力一把有可能拿下的。对方合作的老总挺难缠的,就是厉谨言去找了他合作也不一定能成功。”   沈临洲这就来劲儿了, 什么样的人物,让厉九幽都觉得难缠。   “哪家公司的董事长,我想想剧情里说来着没有。”   “和顺集团, 他最开始是做家居的, 后来公司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拓展到了精细化工产业,鼎盛想合作的是一批扎染布料, 目前能找到的, 最好的布料都是他们集团的。”   嘶, 和顺集团, 剧情里这是家专门跟厉谨言对着干的公司啊。   “厉谨言肯定成功不了, 他们董事长似乎很看不上厉谨言,每次都是对他冷嘲热讽的,我觉得你们改个方案还是能那下那批布料。毕竟一般企业的扎染布料还是差一些,努力努力有希望。”   厉九幽笑了笑,揉了一把沈临洲的脑袋道:“其实这个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这个老总吧叫傅晏,其实是符隶的前男友,你也知道,符隶是个花花肠子,见长的好看的就要撩一撩,没想到就把人家心偷了。当年人家还是愣头青,被符隶骗身骗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人家几乎是把符隶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那种。唯一不好的就是占有欲太强,符隶干什么他都得管,好像在一起两年吧,符隶实在受不了就跑了。   唉,当年他被堵的没办法,我还装作符隶一段时间男朋友就为了让他死心,到现在合作的时候,人家指名道姓让符隶亲自去别墅谈生意,这不是羊入虎口嘛,符隶不干。企划书被偷,我都怀疑是符隶故意放水,好让我放弃这个项目。”   一时间沈临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傅晏根本不知道厉九幽是公司的董事长,这要是他一露面,人家不得气死啊。   “那怎么办?真让符隶去啊。”   嘶,沈临洲已经脑补了几十万字的虐恋情深,破镜重圆的小说,想想就好带感,傅晏绝对是个疯批啊,符隶哪里斗得过他。   “之前他跟我打电话,让我放弃这个合作,我觉得其实符隶根本忘不了他,别看符隶平常不正经看起来是个花心大萝卜,其实他纯情的很,只撩一撩从来不动真格的,当年要不是傅晏事事都得过问,他俩也分不了手。分手之后符隶撩的那些个都是傅晏那一款的,用他的话说是饱饱眼福,如果不喜欢,饱什么眼福啊。”   骤然,沈临洲想起来一句话:你的行动还爱他。   认识符隶这么久了,沈临洲还没见过他身边有人,除了工作就是满世界旅游,时不时跟厉九幽打个电话要点奖金,然后一头扎进加班的洪流里不出来。   “所以……你还要撮合他俩啊。”   “唉,不是我想撮合,是人家傅晏把邀请函都发我这了,据说是因为心情好要办个宴会。”   沈临洲捂着嘴笑了笑两声,这哪里是邀请函啊,分明是下战书来了。谁让厉九幽还装人家符隶的男朋友,吃醋吃的,这得有好几年了吧。   笑着笑着沈临洲突然觉得不对劲儿,反问道:“符隶该不会还是让你装他男朋友吧。”   厉九幽无奈点头,“我当时一下子就拒绝了,我说这是破坏四个人感情的事,符隶气的说不干了,公司的事他一点也不管了。”   沈临洲更加确定了,符隶确实还喜欢他。   “唉,为了好兄弟的幸福,我就是背也得把符隶背去,好几年了,有什么误会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合作都是次要,又不是没有那个项目鼎盛就要破产了。”   沈临洲伸了个懒腰,突然就来劲了,一个百米冲刺就进了卫生间洗漱。   “崽崽,是不是今天啊,抓点紧去。”   “唔,九点,还早呢。”   八点半,符隶气势汹汹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瘫着,高定西装里装着一大包瓜子,他低垂着眸子,时不时嗑一颗。   对面的沈临洲默默吃着橘子,看戏一般视线在吵架的两人身上逡巡。   他家崽崽还是嘴笨,刚开了个口就被符隶打击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个符隶,你不想去也没关系啊,我就觉得傅晏居心不良。你们当时分手不愉快,他就觉得可能有合作要拿捏你,到时候肯定会羞辱你,让你难堪,干脆别出现,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多好。他肯定就盼着你去呢,让你知道知道,跟他分手是多么错误的选择。”   “操,不行,我必须得去啊,要不然他还以为我真怕他了。”   符隶瓜子也不吃了,神情也跟着激动起来,什么玩意儿,区区一个傅晏,他还怕他不成了。   “还是不要了,最好不相见,相忘于江湖。”   “不行,走走走,你俩也去,现在,立刻,马上,出门。”   符隶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橘子,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厉九幽悄悄挠了挠沈临洲的手心,轻声道:“洲洲,还是你有办法。”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符隶那点小心思他轻松拿捏,明明很想去,还要装成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只不过缺一个台阶罢了,也就是厉九幽关心则乱,一时间没看出来。   ——   来参加宴会的人不少,只不过基本上都是年轻人。   符隶开着骚包的超跑,刚一进门就被等在门口的傅晏逮个正着。   沈临洲目测傅晏有一米八八,因为他就比一米八五的符隶高一个头顶,两人站一起眼神都快要拉丝了,偏偏嘴上还说着我俩清清白白。   “呵呵,符隶,你的眼光差劲的很啊,人家这是早早看不上你,把你踹了吧。”   踹人的厉九幽,被厉九幽牵着的沈临洲,疑似被内涵,还得保持微笑。   “关你屁事,请老子来什么事,老子忙的很,没功夫跟你闲聊。”   傅晏也不说话,只是走到厉九幽面前伸出手来要握手。   啧,看傅晏的面相来者不善,沈临洲抢先伸手跟傅晏握了一下。   “傅总好,我是九幽的男朋友,他眼睛不太舒服。也是符隶的好朋友,咱们要不进屋说,这大庭广众的,不太方便。”   沈临洲俏皮地对着厉九幽眨了下眼睛,于是乎,厉九幽又被迫瞎了。   “进来吧。”   傅晏亲自引着沈临洲一行上了三楼的休息室,那些个合作商立马议论纷纷,都觉得此次的合作恐怕要被符隶抢先了。   沈临洲一进屋就被墙上挂着的亲密照震撼到了,还略带青涩的傅晏从背后抱着符隶,眼神温柔地能掐出水来。   他立马分出一丝丝目光瞥向符隶,只见他的脸红透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符隶,你后来跟厉九幽拍过这样的照片吗?你们有咱们俩当时那样亲密吗?呵呵,是不是从来没有,厉九幽一看就不喜欢你,我之前偷偷跟踪你们那么久,他一次也没有牵过你的手,现在呢,他拽着这个人不放亲密的样子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离开我了。”   囧。   当事人就是一整个脚趾扣地,沈临洲尴尬地都想离开这个屋子,他扯了扯厉九幽的衣袖,又给明显已经极其无语的符隶递了个眼神,咋办?咋办?   “你特么烦不烦啊,就是这么点破事你一直揪着不放,人家他们肯定般配啊,情投意合天生一对。我九幽兄弟长这么大第一次谈恋爱,你别特么给搅黄了。”   傅晏似乎是被雷击中了,都有些没明白第一次谈恋爱的意思,只是愣愣道:“所以,他跟你在一起就不算了。”   符隶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可真是个智障。   厉九幽默默指了指自己轻声道:“我是符隶最好的朋友,这位是我男朋友沈临洲,他是我初恋,我们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你别误会,我们就是好兄弟,没什么事我俩先出去了,你们聊。”   傅晏懵了,根本没有谈恋爱,所以符隶都是骗他的,靠,那他刚刚那样岂不是把符隶的好兄弟得罪了。   “那个,隶哥,我,我不知道,你……”   傅晏扯了一下符隶的衣袖又很快被甩开,符隶气呼呼地把头扭到一边,可是眼睛无论放到哪个方向都能看见他曾经跟傅晏的合照,于是他更气了。   忍不住吼道:“智障玩意儿,别碰我。我瞎了眼了,喜欢你这么个玩意儿。”   “喜欢,隶哥,你还喜欢我,还喜欢我啊!”   “洲洲,我看见程尘了,去打个招呼,你去楼下等我吧,我很快下去。”   “好。”   慢慢吞吞下楼的沈临洲恨不得自己长了顺风耳,好听听符隶和傅晏的八卦。   “临洲,好久不见。”   厉谨言激动地喊住沈临洲,急急忙忙走过来,一副两人很熟的样子。   沈临洲目不斜视就要越过他,可楼梯就这个大小,只能眼睁睁看着厉谨言把路挡了个彻底。   “有事吗?”   “临洲,我,我很想你。”   厉谨言的眼睛里全是爱意,祈求的目光看起来还有点可怜。   沈临洲:?   什么玩意儿。   “呕,不好意思,你这话太恶心了,我真的想吐哈。”   沈临洲擦着楼梯就要从一边下去,没想到厉谨言还来劲儿了。   “临洲,别离开我,我知道你跟厉九幽在一起是迫不得已,也明白你的苦衷。我现在已经完全掌握厉氏了,只要你帮我拿到厉九幽手里的合同,咱们立马登记结婚。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嘛,我帮你实现好不好?”   “我可去你妈的吧,如意算盘打得挺响啊,怎么这么不要脸。我再最后跟你说一次,我唯一喜欢的人就是厉九幽,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好不好。恶心!”   听完沈临洲的话,厉谨言的眼神立马变了,他低下头,手指缓缓伸进衣兜里。   “呵呵,既然如此,沈临洲,你就别怪我了。”   砰。   厉谨言手里的刀还没掏出来就被匆匆赶来的厉九幽一脚踹飞。   他捂着被踹到的心口,躺在二楼楼梯口,眼神恶毒地看向厉九幽,怒吼道:“小叔,你有些过分了。把爷爷气到住院我就不说什么了,我从来没有招惹你,你这是做什么,要谋杀吗?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想做什么。”   宴会厅的听到动静都被吸引了过来,所有人谴责的目光都落在厉九幽身上,只见他淡定地下楼,摸索着去牵沈临洲的手,轻声道:“谨言,居然是你吗?我是听到有刀片的声音,怕伤到我对象,没想到是你,你在哪,还好吗?”   哎呀,人家厉九幽眼睛又看不见,怎么欺负厉谨言,反倒是厉谨言要拿刀对付人家对象确实很可疑。   傅晏听到动静也从屋里出来,他皱着眉看向躺在地上的厉谨言,眼神里划过一丝厌恶,低声道:“怎么回事?”   厉谨言挣扎着起身,无奈道:“傅总,我记得你说你从来不跟不忠不孝之人合作,那为什么今天的宴会会请他来?我爷爷到现在还躺在医院……”   “闭嘴,你们家的破事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再者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厉九幽早就跟厉鸿宾没有关系了吧。厉谨言,咱们之前谈的合作方案怎么来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当事人还在楼上,你要不要当面说说是怎么让间谍把人家鼎盛科技公司的方案偷到手的。”   “偷的,居然是偷的,上次咱们几家竞争的时候,他的方案确实让人眼前一亮啊。”   “嗐,谁知道他是这样的人,看错了,真是看错了。”   “傅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   “有什么误会,我今天把话放这了,以后绝对不和厉谨言有任何合作,我也不喜欢我的合作商和他有什么合作,膈应。”   厉谨言彻底懵了,他分明是来进一步谈合作的,怎么搞成这样。   “大家散了吧。”   沈临洲几步走过去拉着厉九幽,下楼的时候路过厉谨言,沈临洲听到他说:“厉九幽的眼睛是不是好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小天使们,今天在医院忙了快一天,来晚了感谢在2022-09-13 21:55:45-2022-09-14 23:2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凌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我是有嘴的攻   厉九幽走路的脚一顿, 他扭过头犀利的眼神轻飘飘落在厉谨言身上。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如同雪山上终年不化的白雪覆盖在人身上,寒冰刺骨, 冷得出奇。   厉谨言一时间被这个眼神吓住了, 他倚靠着楼梯的腰有些泛酸, 背在身后的手也止不住地发颤,他仰头看着大山一样压迫感十足的厉九幽, 居然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话了。   太可怕了。   这样的眼神,厉谨言平生只在厉鸿宾身上见到过,那是内敛到极致,收放自如, 高高在上, 谁也不放在眼泪的自信。   厉九幽站在最亮堂的那一阶楼梯上,而他被厉九幽一整个遮住, 陷在极深极深的阴影里,如同他那个被厉九幽支配笼罩的二十几年, 看不见光,也没有任何希望。   一切还没有开始,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厉谨言的拳头握紧又松开, 挺直的背一点一点弯下去, 只是眼睛依旧固执地盯着厉九幽,那是一种极其明显的虚张声势,他在害怕, 害怕那个像寒潭一样的目光。   厉九幽轻笑一声, 整个人的状态又松弛又矜贵, 他目光一斜, 反问道:“你觉得呢?”   屋顶上悬挂的灯晃眼的厉害, 厉谨言额前被碎发遮住的地方冒出虚汗,却还是假惺惺道:“那还真是恭喜小叔了,这么多年又重新看见了。”   “恭喜就不必了,你六年前送我的礼物我一直记着,总想着一定要还给你。厉氏的股份我既然能拿到百分之七十,那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不过是勾勾手指的事。对了,我听说我二哥好像最近很喜欢去销金窟,你猜猜他没了钱要怎么办。”   销金窟顾名思义就是花钱如流水的地方,大到临城最大的地下赌场,小到寻欢作乐的包房,只要有钱,销金窟能满足你所有敢想又不太能放到明面上的事。   厉嘉赫也就是他二叔最好赌,厉鸿宾一住院他稳定的收入来源没了,手痒管不住只能不停透支,城西的别墅和名下的豪车都卖了干净。据厉九幽一直跟踪得到的消息,他怕是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你,你卑鄙无耻。”   厉九幽疑惑地嗯了一声,讽刺道:“我无耻什么,我有钱买一些股份而已,你要是看得上有钱也可以啊。哦,我差点忘了,厉氏的账上怕是没什么钱了吧,你加油,我实在不想接手一个破烂摊子。也不想轻飘飘地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你。”   厉谨言从策划偷鼎盛科技的文件,到能跟傅晏搭上关系,到现在几乎要谈成这个合作,其中所费的财力物力人力怕是算都算不清楚。   从一开始傅晏拿到厉谨言给出的合作方案,他就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厉九幽不信傅晏关注符隶几乎要到疯魔的程度会不知道这个文件哪里来的,他只是充当了黄雀,目的就是让符隶心甘情愿来找他。   唉,我可怜的符隶啊,该脑子聪明的时候糊涂,这辈子算是没法子了,老老实实被傅晏套路吧。   厉九幽没再看气急败坏的厉谨言一眼,只是紧紧拉着沈临洲的手就下了楼。   厉谨言不是最在乎股份嘛,那就先从股份开始,他要一点一点让厉谨言一无所有。一点一点把六年前,甚至是更早之前受的委屈一一还回去。   “崽崽,你难不成早知道厉谨言手里有刀了,怎么精准地就冲过来了。”   “不知道,我就是感觉不对劲儿,我刚刚跟程尘没说几句话心里就一阵不舒服,我立马走到楼梯口一看,厉谨言的手要从口袋里掏东西,管他是不是呢,他那么欠揍打一顿也没什么。”   沈临洲噗嗤一下笑了,他的崽崽什么时候也会这样蛮不讲理了,不过他喜欢,干的好。   “厉谨言估计快撑不住了,程尘说厉谨言还去公司找他投资了,他们关系一般,只是在宴会上见过几次,这么看来他确实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沈临洲点了点头,怪不得最近姜寒都消停了,原来是厉谨言没钱了,折腾不起来了。   他们俩在宴会厅里站了好半天也不见傅晏和符隶下来,沈临洲唉声叹气地又喝了一口酒,敢情傅晏还真是因为高兴办的宴会,人都不带露面的。   一般这种交际场所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最容易谈生意,只不过这些人都不清楚厉九幽的身份,只当他还是厉家的弃子,也没有凑上去打招呼,冷淡的很,沈临洲反到乐得清净。   他抿着红酒,兴致盎然地盯着厉谨言像个鼻涕虫一样被嫌弃来嫌弃去,人人都离他八丈远,最后不得不灰溜溜离开的可笑场面,唇角的笑意都大了几分。   “傅晏还真挺牛的,他这一下子几乎绝了厉谨言拉拢投资的路了。别说是普通合作伙伴,就是那些世交都不一定搭理他吧。”   “厉家哪里还有什么世交啊,联姻的那几家还不如厉氏,再者说厉鸿宾住院之后,那些人都散了,明哲保身,谁还看得见厉谨言是谁。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没了利益都是普通关系。”   沈临洲也是唏嘘,但凡厉鸿宾好好对厉九幽,都不至于落得个在医院无人搭理,落魄疯魔的鬼样子。   “厉总,我们傅总请你到三楼会客厅谈一下合作的事。”   沈临洲挑了挑眉,这是跟符隶说明白了。   一进门,傅晏就急忙伸手要跟厉九幽握一下,他脸上挂着春风得意的笑,朗声道:“不好意思,之前都是我误会了,多亏了你一直照顾符隶,都是我的错,还请你不要见怪。”   “没事,你们说清楚了就好,符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只是不喜欢没有一点点自由,我作为他最好的朋友,希望你能理解包容他,而且不能欺负他。你应该知道的,鼎盛科技符隶几乎全说了算,不存在什么他找你帮忙签合同这样的事情。没有和顺,还有别的公司。”   厉九幽语气很认真,言语中维护的意味也不言而喻,这让傅晏不由地也认真起来。   “这个你放心,选择跟鼎盛科技合作从来不全是因为符隶,我本质上还是个商人,知道怎么样是利益最大化。以前是我不对,这些年我都想明白了,以后都不会了。”   傅晏把提前拟好的合同递给厉九幽,里头的条款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在双方都会接受的范围内确定的。   厉九幽认认真真看完直接拿起办公桌上的笔签好了字,严格来说,这份合同还是他占了便宜。   “符隶呢?准备下午回去上班了。”   “额,还在那个屋呢。”   不知为何,沈临洲总觉得傅晏有些心虚。   嘎吱。   砰。   “滚,老子现在不想看见你。”   厉九幽蹲下捡起地上的抱枕,调侃道:“符隶,火气这么大呢。”   符隶一看是厉九幽和沈临洲进来,条件反射就把嘴给捂上了。   任他动作再快,沈临洲还是看见了目前他嘴唇的凄惨模样。   又红又肿,唇上发红的不单单是充血,更像是血珠子。   嘶,挺激烈啊。   厉九幽扬了扬手里的合同,嘴角挂起一抹心照不宣的笑,轻声道:“符总辛苦了,谈了这么大一单生意,一签就签了五年,这个季度的目标超额完成,口头表扬一次。”   符隶的脸泛起诡异的薄红,气急败坏道:“我可去你的吧,那个,口头表扬可不算,奖励一会儿转我账上。还有,给我放几天假。”   说到放假符隶瞬间理不直气不壮,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这个情形,因为什么放假屋里四个人是心知肚明。   “行吧,尽量早点回来,我也想放假。”   “傅总,就不打扰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   ——   “洲洲,时间还早我们翘班去约会吧,反正符隶也不在。”   “好。”   厉九幽像是早有预谋一般,直接带着沈临洲往公司那个方向走。   沈临洲看着熟悉的风景疑惑极了,轻声道:“所以我们是去公司约会?”   “怎么可能,你乖乖呆着,一会儿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才道厉九幽嘴里说的地方,一下车沈临洲才发现这是个巨大的游乐场。只不过除了零星的几个工作人员,没有别人。   等厉九幽带着沈临洲来到旋转木马前,他才明白厉九幽的小心机。   一整个旋转木马设施就一个巨大的木马,看样子还是双人的。   “所以惊喜是……”   “惊喜是我按照符合情侣要求的设施给你建了一座游乐场,独属于沈临洲的游乐场。”   厉九幽坐在旋转木马上,从背后拥着沈临洲,随着设施缓缓移动,厉九幽凑到沈临洲耳边道:“那天我就想这样抱着你,一直转一直转,到地老天荒去。”   沈临洲放松地靠在厉九幽怀里,脑袋一抬就抵着厉九幽的下巴,他笑到眼睛都眯起来,轻轻吻了一下厉九幽的喉结。   “崽崽,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从旋转木马下来,厉九幽拉着沈临洲去玩了几圈海盗船,直接把沈临洲撞的晕乎乎地上了摩天轮。   玻璃是特制的,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一块都泛着彩虹色。   厉九幽牵着沈临洲的手在玻璃上一笔一划写着两人的名字,六个字交叠着,不分你我。在最高处,他俯身亲在沈临洲湿漉漉的唇上,像所有情侣期望的那样,亲吻的瞬间,摩天轮上空直接出现烟花顶,极致浪漫。   沈临洲气喘吁吁靠在厉九幽怀里,手指揪着他的衣角,耳朵里满是两人一声接一声的心跳。   他突然道:“我总感觉还少了些什么。”   厉九幽有些不明所以,从摩天轮上下来,他想了想又带着沈临洲上了热气球。   在几百米的高空,沈临洲俯瞰着越来越渺小的城市,有种超脱自然控制的自由感来。   蓦地,沈临洲的下巴被厉九幽揪住,一个霸道不容拒绝的吻就那样落下。   这个吻跟平常温柔又性感的模样很是不同,有些粗暴激烈,又有种不易察觉的温情。   厉九幽箍着沈临洲的腰,语气神情都极其霸道,他低声道:“洲洲,是不是觉得圆满了。我已经按照偶像剧剧情在热气球上强吻你了。”   他的洲洲最喜欢这些桥段,他一个不落都准备了吧。   “还,还行吧。”   沈临洲只是觉得腿有些软,脑袋也有些懵懵的,耳畔都是呼啸的风,眼前是洁白的云。他的眼睛根本不敢往底下看,后知后觉,他好像忘记自己恐高了。   沈临洲一个劲儿厉九幽怀里钻,小猫一样,黏黏糊糊的。   厉九幽享受了一阵就觉得不对劲儿起来,他的洲洲怎么感觉身子越来越软了。   “洲洲,你是不是恐高啊。”   “没,没有啊。”   哪怕眼前已经开始冒星星了,沈临洲还是嘴硬地否认了。想当年他冒着生命危险还蹦极呢,区区一个热气球怕什么。   沈临洲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又立马闭上。   啊啊啊,好可怕!怎么这么高了。   厉九幽一边拍着沈临洲的背,一边回程,等从热气球上下来,沈临洲的表情已经是一整个无欲无求了。   “抱歉洲洲,我不知道,是不是吓坏了。”   沈临洲眼眶里似乎水润润的,腾腾腾的心跳昭示着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他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像只委屈的猫,用脑袋蹭了蹭厉九幽的下巴。   “腿软,走不了了,要背。”   “好好好,上来,回家了,洲洲不怕,我在呢。”   沈临洲靠在厉九幽肩膀上缓缓闭了闭眼睛,他的手指捏了一把厉九幽的耳垂,猫眼瞪大了几分。   其实也没有多不舒服,他只是想被厉九幽多关心一些,再多一些。   “厉九幽,如果以后你不喜欢我了一定一定告诉我,我好偷偷走,绝对不让你心烦。”   沈临洲说着说着就心酸起来,这么好的厉九幽,他哪里舍得走呀。   “我的小傻瓜,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让你产生怀疑了,说说,我努力改正。”   沈临洲支支吾吾好半天才道:“其实也没有,就是想到符隶了,他们明明彼此那么喜欢还分开了……”   “我跟他俩不一样,我有嘴。你不开心了我能察觉到,有什么舒服我立马问,然后解决,才不会分开的。”   “哦。”   沈临洲蹭了蹭厉九幽的后颈,又贴的他紧了些,他的唇瓣擦过厉九幽的耳垂,高兴道:“那就好,我也有嘴。”   厉九幽把沈临洲往上颠了一下,看见门口的泡泡机忍不住飞奔过去。   “洲洲,要拿一个?”   “要。”   满天的泡泡包裹着亲密贴合在一起的人,每走一步都被五彩缤纷的心形环绕。偶然两个泡泡贴在一起,一如他俩无限接近的心脏。   等快到家的时候,沈临洲手里的泡泡几乎也玩完了,他一下车就看见了一个怎么都不想看见的人。   沈临洲只当自己是瞎了,目不斜视绕过沈荆就往里头走。   “临洲,你等等。”   沈荆满脸都是黑青,走路还一瘸一拐的,焦急地挡在沈临洲面前不动了。   “临洲,爸爸错了,真的错了,以前是我眼睛瞎了,没有分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现在我都明白了,我已经跟高美兰离婚了,也明白我最爱的人其实还是你妈妈。临洲,我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他从小宠到大的儿子是别人的,不管不顾的孩子才是亲生的,多么讽刺啊,老天爷是不是故意惩罚他的。   “错了?沈荆你也用不着假惺惺的,为什么认错你比我清楚。如果你觉得跟我的关系缓和能保住你沈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那我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公司不是我的,我没有权利过问,你应该道歉的人是我外公,你最对不起的人是我妈妈,不是我。你要是真心悔过,我建议你以死谢罪,好弥补这些年你的罪恶,不过你是要下18层地狱的,也跟我妈妈没有什么关系了。”   沈荆的表情由担忧到难过,甚至还哭了出来,他努力想去够沈临洲的手,却被他灵活地躲开。   “临洲,爸爸求你了,看在我养育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帮帮我吧。你外公把公司收回去了,连带着别墅也没了。我实在没有地方去了,你就帮帮我吧。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爸啊,你不能不管我,你要是不赡养我,我就告你。”   沈临洲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沈荆还是为了自己。怕不是他跟高美兰离得婚,是人家不要他了吧。   “赡养,赡养什么,你还不到需要被赡养的年龄吧,有手有脚有存款我没有义务赡养你。你要是今天残废了,爬过来找我,跪下来求我,也许我能考虑考虑。”   说到存款,沈荆真的是肠子悔青了,他哪里还有存款啊。都被高美兰那个贱人卷跑了,别墅地下仓库仅存的好东西也被沈天耀那个畜牲搬空了,现在的他,真的是一无所有。   “临洲,你不能这么绝情,我知道现在杜桥就听的就是你的话,只要你帮我求求情,让我重新回公司当总裁,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沈临洲,我现在就你一个儿子了,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吗?”   厉九幽拉着沈临洲后退一步避开扑过来的沈荆,他带着刀子一样的眼神直直插进沈荆的身体里。   “沈荆,临洲都说了拒绝的话,你的耳朵是聋了吗?他脾气好轻易不生气,我不一样。你当上位者这么多年,有些放不到明面上的手段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不是很喜欢我这些手段真的用在你身上,滚吧。”   沈荆一时间怔住,他张了张嘴,看见如此认真的厉九幽,从心底泛起一股寒意来,那个眼神,是真的想杀他一样。   一直到两人消失在沈荆的视线,他才控制不住瘫软在地,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洲洲,对付这种人就不要讲理,不服就干 ,天塌了我顶着,不怕。”   “嘿嘿,崽崽,你好威武啊,那我以后就由你保护了。”   “荣幸之至。”   叮咚叮咚。   两人的手机接连不断发出声音,厉九幽看了一眼道:“有点事,我去书房处理一下。”   “好哦。你快去忙吧,我回卧室休息一下。”   沈临洲回到卧室掏出手机,刚刚的消息是特别提示音,日历上明天的日期被圈了起来,明天是厉九幽的生日。   上面备注着:准备超级大惊喜。 第55章 把自己送给你   咚咚咚。   “洲洲, 你锁门干什么?”   “没,没事啊,我锁门了吗?我一会儿看看。”   沈临洲抱着个箱子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藏它, 这是个烫手山芋, 放哪都觉得不对劲儿。   偌大的屋子连个隐秘的地方都没有, 沈临洲无奈只能弯腰把箱子藏到了床底下,厉九幽过来敲门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钻出来。   “咳咳, 好了好了,可能是我不小心把门给锁上了。”   厉九幽狐疑地望着沈临洲,他头发上好像灰蒙蒙的,像是刚刚从灰很大的地方出来。   他伸手捻了一下, 疑惑道:“洲洲, 你做什么了头上有灰。”   “有个东西掉床底了,我捡了一下, 可以蹭上灰了,没事, 明天我收拾一下床底就好了。”   “好。”   一个晚上沈临洲还想着厉九幽要跟他说明天生日的事,结果直到睡着都没有开口。   翌日清晨。   厉九幽刚要起床就被沈临洲拽住了,“这么早去哪啊?”   “上班, 符隶不在, 我有些不放心。”   沈临洲撇了撇嘴,敢情这人是真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生日啊。   “可以不去嘛,我好像有些不舒服, 想你陪陪我。”   沈临洲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喑哑, 整个人软乎乎的贴着厉九幽不放, 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厉九幽伸手贴了贴沈临洲的额头, 确定他没有发烧, 紧张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医生过来看看。”   沈临洲拽着厉九幽的手放在心口,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盯着厉九幽紧张的表情眨巴了一下眼睛,“崽崽,心口疼。一想到你要出去工作一天我就心口疼,你还没有走呢我就开始想你了。”   草啊。   洲洲这是想迷死他吧,这大清早的。   厉九幽猛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捏了一把他的鼻子,亲昵地俯身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公司,你可以到我的办公室设计稿件,也许有别的灵感。”   沈临洲揪了一把明显一脸正经的厉九幽,气鼓鼓道:“笨死了,就不能在家陪我一天嘛,公司最近不是没有什么大事吗,我都问过小李了,就是一天不去也可以的。”   “好啊,原来是蓄谋已久呀,连小李都被你收买了。那你说说小李还跟你说什么了,我听听。”   沈临洲故作思考一般,伸手挠了挠厉九幽的下巴,笑着道:“他说啊,我老板就是个工作狂,大家巴不得他不来公司呢,他一来就要加班,老板都没走,员工可不好意思走,他要是能休息一天就好了。”   “这小李,还是工作不够多,都跟老板娘编排我的坏话了。”   厉九幽含笑着把沈临洲压在床上结结实实亲了一顿,这才搂着他道:“既然老板娘都发话让休息了,那就休息一天,今天事事都听老板娘的,好不好?”   “唔,那敢情好啊。”   两人闹了一通起来已经快要九点了,沈临洲喝了一杯牛奶就让厉九幽回书房工作了。   “洲洲,你让我到家就是为了工作啊,我还以为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好事呢。”   “你工作你的,我工作我的,互不干涉,多好啊。对了王姨去他儿子那里了,估计得好几天不回来。”   “哦,那中午点外卖吧。”   作为正宗的工作狂,厉九幽一旦投入进去是很难听到外界声音的。   沈临洲把买好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仔仔细细把屋子里布置了一遍,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叮咚。   烤箱里是他亲手做的小蛋糕,沈临洲戴好手套拿出来,香气瞬间扑鼻而来。   等蛋糕冷却了一下,沈临洲用奶油和裱花在蛋糕上画出来他们俩的Q版形象,两个小人亲密无间,紧紧挨在一起。   沈临洲还小心地写了一句:君心似我心。   完美!   一切都准备完毕,沈临洲把身上的围裙换下来,几步上楼去敲厉九幽的书房门。   他从门缝里伸进去一个小脑袋,唇角挂着极深极深的笑意,轻声道:“我亲爱的男朋友,请问你有时间陪我来一趟吗?”   厉九幽有些不明所以,还是起身让房门大开,抬着沈临洲的下巴亲了一下他的唇,“什么事?”   “你来嘛。”   沈临洲拉着厉九幽下楼,刚到楼梯口他的腿就有些迈不动了。   一楼被布置成了生日宴的模样,气球摆成心形,里面是沈临洲亲手写的六个字,崽崽生日快乐。   在一堆气球的拥簇下,满满当当堆着礼盒。   厉九幽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丝丝声音来,只是用温柔到极致的深情目光看着沈临洲,手指缓缓用力,一把拉过沈临洲扣进怀里。   他的耳垂被厉九幽叼住轻轻研磨着,直到发烫发热,才被松开。   “厉九幽,生日快乐,以后你所有的生日礼物我都承包了。”   厉九幽心底划过一阵一阵的暖流,他声音莫名喑哑,只是郑重道:“谢谢,谢谢洲洲,我太惊喜了。”   惊喜到所有表达爱意的话都卡住喉咙里,他像个呆子,除了抱着沈临洲,他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别的动作。   沈临洲从厉九幽怀里退出来,拉着他走到布置好的地方,拿出准备好的生日帽戴上。   砰。   心形的礼花簌簌落下,飘在厉九幽的肩膀上,又顺着衬衣滑在心口的口袋里。   “噔噔噔,沈临洲牌生日蛋糕,满满的都是爱你的味道,崽崽,许愿吧。”   满满当当的二十七根蜡烛燃烧着,漂亮的火花美得惊人,独属于沈临洲的那个小人举着一颗红红的心,就像现在捧着蛋糕一样的沈临洲一模一样。   厉九幽慢慢闭上眼睛,默默许愿,希望他的洲洲永远爱他,明天后天都比今天还要多的爱他。   呼。   蜡烛一根根熄灭,厉九幽越过蛋糕去看看沈临洲的眸子,那样亮,那样好看。   “崽崽,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喜欢吗?”   半大的盒子里是满满当当的一盒子耳钉,这是沈临洲之前说的耳钉自由。稍大一点的盒子里全是胸针,各种款式。   最大的那个盒子里放着一本画册,上面无一例外都是他。   工作的他,吃饭的他,睡觉的他,最大的那张是那天在办公室画的那张,又欲又张扬。   “洲洲,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这么多东西,全是我喜欢的。”   “这还不简单,好好爱我就够了。”   厉九幽摩擦着那张画,抬起眼睛看着沈临洲轻笑道:“洲洲,我想亲你。”   细密的吻随之落下,沈临洲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揪着厉九幽的衣领,身子后仰,被迫吞咽着分泌过多的口水。   厉九幽好像格外激动,每一次深吻都要把他肺里的呼吸都攫取了。   “洲洲,今天的惊喜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沈临洲红着脸调整过快的呼吸,好半晌才转过身拿着刀把蛋糕切开,蛋糕很小,正好是两个人可以接受的分量。   “哝,你吃我,我吃你。”   两人小人被迫分开,厉九幽端着托盘,拿着叉子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崽崽,我自己做的,你不喜欢吗?”   沈临洲眼皮有些耷拉下来,却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厉九幽,眼神里似乎有些委屈。   “喜欢,太喜欢了,舍不得吃。”   “吃!要是还想吃明天再做。”   “好。”   蛋糕吃完厉九幽以为没什么项目了,没想到沈临洲简单把客厅收拾了一下,又从箱子里变出来一大束玫瑰花。   九百九十九朵妖艳的玫瑰似乎还滴着水,每一朵都精致极了。   “亲爱的厉九幽先生,愿意和沈临洲约会吗?”   沈临洲腰微微弯了一下,厉九幽见次紧张地接过玫瑰,朗声道:“愿意。”   窗帘都被拉上,伴随着舒缓的音乐,沈临洲把准备好的牛排拿出来,摆上蜡烛,倒上醒好的红酒,简易的烛光晚餐在下午开始。   厉九幽唇角的笑意就没有下去过,他自然地端过沈临洲的盘子给他切好牛排,眼睛一眨不眨地一直盯着他看。   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牛排。   沈临洲喝了酒,似乎有些上脸,脸颊红红的,迷人的紧。   厉九幽喉咙一阵发紧,他喉结滚动,眼神变得深邃可怕,掩饰性地一杯接一杯喝酒。   等音乐结束的时候,两人的牛排也正好吃完。   沈临洲眯着眼睛,摇摇晃晃站起来,手指揪着厉九幽的衣襟把他拉起来。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好几口气,魅惑道:“崽崽,你陪我跳跳舞吧!”   音乐开始,沈临洲已经有些醉了,他的眼神拉丝一样落在厉九幽身上,整个人几乎靠在厉九幽怀里跳着此生最柔弱无骨的一次舞蹈。   简单的身体触碰,嘴唇里呼出来的气息,都让两个人心猿意马。   在第三次沈临洲跌倒在厉九幽的怀里,他的腰被紧紧箍住,沈临洲抬头看见了厉九幽要吃了他一般的眼神。   那是和丛林狼一样的目光,危险又迷人。   沈临洲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头埋在他的颈窝轻轻蹭着低声道:“崽崽,去洗澡,我在卧室等你。”   厉九幽还没太反应过来沈临洲的意思,他已经慢慢吞吞往楼上走去。   砰。   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   厉九幽定了定神,选择去次卧洗了个战斗澡。   他带着浓浓的水汽回到屋里,卧室的窗帘紧紧拉着,屋里很黑很黑,只剩下床头上昏黄的夜灯还亮着。   在幽暗的灯光下,沈临洲半倚在床头,眼神魅惑逼人地望向厉九幽。   他只穿了件偏大的衬衣,衬衣被水浸湿了,什么都遮不住。   厉九幽被蛊惑一般凑近,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个衬衣是他昨天穿的那件,衣服上似乎还等着他管用的草木香。   他无意识地吞咽着口水,慢慢凑近,却只哑着嗓子喊了句:“洲洲。”   沈临洲慢慢起身,赤脚踩在洁白的地毯上,手指灵活地解开厉九幽的浴袍,轻声道:“最后一件礼物,我自己,喜欢吗?”   厉九幽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眼眶有一瞬间的发红,他一把扯过沈临洲,俯身狠狠亲上去。   砰。   沈临洲乖乖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承受着厉九幽有些激烈的亲吻。他身上的衬衣扣子解开一颗,露出精致的锁骨。   厉九幽从唇角一直亲到他的下巴,一连串的亲吻让屋里的温度骤然升高,沈临洲心都要跟着慢慢融化了。   耳边是厉九幽轻声细语的呢喃,他说:“洲洲,你怎么那么好看。”   屋里是两人若有若无的轻飘飘的呼吸,沈临洲心突突突地跳动着,半眯的眼睛几乎要看不清楚厉九幽的模样。   他勾着厉九幽的脖子,唇角扬起弧度,软乎乎地喊了句:“崽崽,亲亲我。”   厉九幽几乎要被这样的沈临洲刺激疯了,他呆呆愣愣盯着跟平时很不一样的沈临洲,傻傻看他移动了一次被褥,又看了看床上突然出现的物品。   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眼睛发红,连带着呼吸不畅,他哑然,又失笑道:“洲洲,什么时候准备的。”   “早上,你不是问我锁门干什么嘛,就干这个,干坏事。我的崽崽那么笨,怕是都不知道要有什么。”   厉九幽脸一红,神情又一瞬间的不自然,他还真是不知道。   “谁,谁说的,我当然知道,我只是以为你还没有准备好,就没有准备这些东西。”   沈临洲只是笑,也不拆穿他,只是眼睛里满是调侃。   屋里的灯光似乎更加柔和绵柔,氤氲着雾气,带着两人都极力压制的呼吸。   眼神触碰到,带着烈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而后在小小的一点点地方,悄无声息地方炸开。   沈临洲的手指划过厉九幽紧致的下颚,撩起一阵接着一阵的火气。   他环着厉九幽的脖子,慢慢拉向自己,双唇再次触碰到一起,难舍难分。   朦胧中,厉九幽听到沈临洲细如蚊蝇的声音,他说:“崽崽,你来嘛。”   发疯是一瞬间的事,厉九幽平生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他吻地很深很急。关键时刻,却又一点点慢下来,极致温柔。   灯光摇曳。   幽暗的屋子被一束昏黄的灯光温暖着,有些许动静被窗外的风听得真切。   靠近窗边的树叶慢慢悠悠飘下来,顺着风向落入花园的水池里。   嘀嗒。   随着树叶落下,水波晃动。   有风吹过,池子里栽满了的莲花也跟着摇曳,水波下是欢快的来回游动的鱼。   太阳西斜,月亮高升。   天天的星星亮得惊人,树影婆娑纠缠,不分彼此。   作者有话说:   抱歉小天使们,来晚了!么么哒 第56章 不知节制的狗东西   幽暗的卧室里,大床上裹成蚕蛹的沈临洲动了动。   他被窝里露出的脖颈上满是红痕,半眯着的眼睛湿漉漉……◎   幽暗的卧室里, 大床上裹成蚕蛹的沈临洲动了动。   他被窝里露出的脖颈上满是红痕,半眯着的眼睛湿漉漉的,盛着水, 含着情。   沈临洲身子微微移动, 一股尾椎骨蔓延上来的压力又把人扯回柔软的被窝里。   “洲洲, 你醒了。”   厉九幽的大手还圈在沈临洲腰间,两人紧密贴合着, 他的脑袋放在沈临洲颈窝,说话时喷洒的呼吸尽数打在沈临洲极其敏感的耳垂上。   沈临洲偏了下头,耳朵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一瞬,而后才慢慢吞吞发出一个字节, “嗯。”   哪怕是开口说了一个字, 沈临洲也感觉自己的嗓子好像因为过度使用坏掉了。小说里常常描述的那个破锣嗓子,大抵就是这个样子。   偏偏厉九幽抱他抱得极紧, 稍微动一下的空间都没有。   “崽崽,咳咳, 我想翻个身。”   沈临洲怀疑厉九幽是八爪鱼转世,四肢死死缠在他身上,好像分开一下能要了他的命似的。   他借着厉九幽的劲儿翻了个身, 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 腰往下那个位置好像不是自己的,他都不想回忆那几个小时。   是的,好几个小时!   人怎么会有那么旺盛的精力, 沈临洲不懂, 也没有。   “崽崽, 我腰疼。”   软软糯糯的撒娇让厉九幽立马心虚起来, 温热的大手立马放在沈临洲的腰上按压。   “洲洲, 有没有好点。”   “唔,好点了。我还是好困啊,眼皮不累,身上好累。”   厉九幽看了眼时间,也才六点多。   “睡吧,我抱着你呢。”   沈临洲闭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干脆指挥厉九幽把床头的灯打开,他的眼神骤然落在厉九幽身上,只一眼就看见了他肩膀上的牙印。   他悄悄抬手,拿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想了想又凑过去吹了吹。   “洲洲,我不疼的。”   沈临洲切了一声,口是非心道:“我才不是心疼你,我是心疼我的牙,牙疼。”   准确来说也不单单是牙疼,是嘴唇疼,舌尖轻轻一舔就知道好几处都破皮了。   唉,厉九幽果然是属狗的,不知节制的狗东西!   “洲洲,你饿吗?我去熬点粥。”   “昂,去吧,熬点枸杞红枣羹,我得补补。”   厉九幽失笑,又挑着沈临洲的下巴亲了一口,元气满满起床熬粥去了。   喝完粥,胃里暖洋洋的,沈临洲这才觉得是活过来了。   沈临洲躺床上休息了足足一天才缓过劲儿来,洗澡的时候眼神瞥到垃圾箱里的东西,脸又控制不住发红发烫。   他现在都不太好意思看这个镜子,看一眼脑子里就诚实地开始回忆某些颜色废料。胸前的痕迹明晃晃地昭示着昨天的某些运动,沈临洲想,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这有什么,该吃吃该喝喝才是王道。   上一批上架的首饰已经卖光了,沈临洲自从受伤以来都没有登录过后台,现在登上来一看都是求上架新货的。   手指翻到设计图那一栏,购买的人依旧是杜明繁,突然知道了跟他之间的关系,沈临洲心底突然有那么点不太舒服。他不知怎么的,又想起那天杜桥落寞的眼神来,心里一阵一阵的烦躁。   唉。   沈临洲第五声叹气的时候厉九幽端着满满一大碗葡萄走了进来。   厉九幽把碗放下,柔声安抚道:“我的洲洲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谁惹你不高兴了,要不要吃个葡萄缓解一下。”   葡萄全是褪了皮的,在透明的冰碗里齐齐整整摆放着,还怪好看的。沈临洲心下一软,厉九幽这人,再这么下去估计他得废了,葡萄去皮,草莓去籽,哪里用得着这么仔细。   “哝,崽崽,你先吃一个。”   “唔,真甜!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   沈临洲把手机递给他,示意他看看杜明繁的留言。   杜明繁:如果明天有时间能不能来家里一趟,爷爷很想你,那天吃饭回来一直魂不守舍的,爷爷不让我找你,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来,临洲,我恳求你来家里一趟吧,就当是让爷爷开心开心。   这一条是两天前的,他压根都没有注意到,更不知道杜明繁紧张又期待地,无所事事在家里等了他一天。   杜明繁让去的那天正好是厉九幽的生日,别说是店铺的后台了,就是手机上那些聊天软件他一概没有打开过。   “所以,你现在很烦恼到底要不要去对不对。”   店铺的消息如果是已读对方会收到提醒,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杜明繁又发过来了一条。   杜明繁:临洲,你终于上线了,今天有时间吗?我知道我挺冒昧的,但是姑姑一直是爷爷的一块心病,这么多年他其实从来没有走出来过,说句道德绑架的话,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来看看他。   “沈临洲,遵从本心就好,不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你只要知道我永远站在你身后支持你就够了。”   沈临洲……   他已经不单单是沈临洲了,如果是原主还在,他会希望有一个疼爱他关心他的外公嘛。   答案是肯定的,太缺爱的孩子才总是要想方设法表现自己,来获得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的关注。   “我去吧,就当是替他好好看看外公。”   好像穿书的时间久了,沈临洲真的成了沈临洲。他会因为那些记忆里的往事心塞,会因为这些年对他的忽视愤愤不平,他好像真的要融入这个世界了。   沈临洲:有时间,地址是?   杜明繁:你直接到丰裕苑四栋的别墅门口,我在门口接你。   “崽崽,你能不能陪我去呀?我好像有一丢丢害怕。”   “好。”   ——   丰裕苑的别墅风格各异,每一处都是独一无二的,杜桥所住的这一栋门前是巨大的音乐喷泉,沿路栽满了月季花,一路走来,紧张的心情倒是缓解了很多。   杜明繁早早等在门口,一看见沈临洲两人过来立马迎上了。   “临洲,快进来吧。”   一进屋厉九幽把手里大包小包的礼物递给管家,另一只手始终没有跟沈临洲分开。   杜桥端坐在沙发上,看见坐在他对面的沈临洲眼睛亮了亮,轻声道:“来了就好啊。”   他的精气神好像很差,比起上次见到他整个人像是老了好几岁,厌厌的,提不起兴致。   沈临洲抿着唇,背在身后的手指一直在厉九幽手腕上移动,他尽量避开杜桥看过来的灼热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点,轻声喊了一句:“外公好。”   杜桥愣了半晌,眼睛一直落在沈临洲身上,眼眶甚至都有一瞬间的发红,他的手指微微发颤,高兴地拄着拐杖敲了一下地板,“好,好啊。”   屋里的气氛还是有些尴尬,杜明繁突然提议带着沈临洲随意逛逛。   “爷爷,你好好休息就行,我带着临洲四处逛逛。”   “嗯。”   杜明繁带着两人上了三楼,沈临洲一眼就看见三楼拐角卧室门上挂着的巨大的锁。粉色的贴纸装点着门板,很像小女生的风格,沈临洲定了定神,隐隐有了猜测。   “临洲,这里是姑姑曾经住的屋子,她走之后爷爷就找人把屋子锁了起来,十几年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咔哒。   门骤然打开,微风席卷着尘封已久的味道扑面而来。满屋子粉红色的装扮,让沈临洲恍惚进了公主房里。   墙上挂着的是她的巨幅照片,照片里的人明媚又漂亮,唇角一直挂着浅笑。沈临洲跟照片里的人眼睛对视上,还真的有一种隔空对视的错觉。   屋里的每一处都极其干净,物品又保护的极好,除了有些家具时间太长褪色之外,一切还似乎是当年的样子。   沈临洲甚至都能想象出来,一个娇俏的少女是怎么样在屋里嬉闹,出来这个门又是怎么样的风华绝代。   头顶的风铃滴滴答答响动着,似乎是对沈临洲的欢迎。他慢慢上前,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照片,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在心底默默叫了一声妈妈。   就当他是替沈临洲弥补一下遗憾,以后的以后,他真的就要完完全全代替沈临洲成为沈临洲了。   “临洲,你看花园里的那个秋千架,那还是爷爷亲手做的,姑姑曾经最喜欢的地方。”   风吹日晒之下,秋千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杜桥他们离开太久了,久到悬挂秋千的铁绳都泛起来了锈,久到花园里的花凋零了无数次,又新生了无数次。   “这里好像真的很像一个家。”   杜明繁有一瞬间愣怔,他都没有太理解沈临洲的意思,还没来的及发问,沈临洲就慢慢悠悠下楼去了。   “九幽,你知道临洲的意思是……”   “没什么,他大概挺满意的,这是才是阿姨的加,比起沈家那个土豪暴发户一样的别墅来说。”   “临洲,你过来。”   杜桥见沈临洲下来,立马把手里的文件都递给他。   “这些以后就交给你了,原本一开始就是想给你准备的,属于你的。”   薄薄的几张纸上,除了沈家现在的那个别墅,还有一些别的房产,看地段都是近几年炒得极热的几处地方。   另一份是股份转让合同,目前沈氏百分之百控股,以及一些零散的杜氏公司的,小股份,只要他签一个名字,这些东西都是他。   “外公,这些我不能要,一个也不能要。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沈氏,更何况还是100%控股。别墅就更不用了,我一点也不想再踏进那个别墅半步,别的也不需要,我名下的别墅不少,没有必要。您还是留给表哥吧,我不会经营公司,给我也是浪费。”   杜明繁适时开口:“怎么会是浪费呢,不会经营学一学就是了,以你的能力头脑,应该不难的。再者说你总要有一些傍身的东西,不论是结婚还是谈恋爱,有公司在总是好一些,而且这样爷爷才觉得安心。”   杜桥隐晦地看了一眼厉九幽,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看来他也非常认同杜明繁的想法。   沈临洲笑了一声,立马后退了半步勾住了厉九幽的手指,轻声道:“外公,你就得把公司给我,最后经营的还是厉九幽。不说我会不会,能不能,最重要的是想不想。我不想,一点也不想。你们也不用对厉九幽有什么顾虑,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再也不会变的那种。”   厉九幽把沈临洲的手握得更紧了写,而后郑重道:“我把临洲看得比我的命都重要,我永远不会辜负他。请外公相信我。”   杜桥不语,锐利的眼神直直地看向厉九幽,厉九幽也毫不退缩。   半晌,杜桥败下阵来,把文件一一收起,叹息了一声道:“随你吧,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沈临洲骄傲地扬了扬唇,视线紧紧注视着厉九幽,低声道:“当然。” 第57章 想把你吞吃入腹!   窗外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喜鹊在鸣叫, 杜桥端着茶水眼睛一直落在厉九幽身上,这样坚定不移的模样,倒像是个真的能认真托付的人。   “临洲, 你想去祭拜一下你妈妈吗?当年她去世之后我把她带回来了家里, 就葬在她曾经最喜欢的山脚下的墓园了。”   “好, 谢谢外公。”   杜明繁生怕杜桥睹物思人,身体遭不住, 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住。   “唉,临洲,那就让你表哥带你们去吧,我年纪大了, 腿脚也不方便。”   杜桥慢吞吞从沙发上站起来, 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走去,而后倚靠在阳台的护栏上望着后院的秋千发呆。   沈临洲远远看了一眼, 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出了门,沈临洲目光注视着满园子的月季, 轻声道:“如果没什么事你们还是回坤城去吧,临城的记忆大多都不太美好,我看外公的精神状态, 好像不太适合一直在临城长住了。”   杜明繁笑着伸了个懒腰, 用极其轻飘飘的语气道:“爷爷早就走不出来了,姑姑去世那天他就跟着死在了临城,人回了坤城, 魂还留在这, 随他吧, 他那么大年纪了, 弥补遗憾的机会本就不多。如果, 我是说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常来看看爷爷,他肯定会很高兴的。我大概率也不走了,家里的产业还有我爸爸坐镇,你不要公司我就只能接过来了。临洲,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不要公司?”   以杜明繁的逻辑来看,沈临洲从小灌输给沈临洲应该就是家里的一切都不是你的,以他浅显的社会经验所得到的结论来看,沈临洲无论从哪个方面想都不应该放弃唾手可得的公司。   沈临洲无奈扶额,叹了口气道:“表哥,我说我懒,你信吗?本来我只要躺家里搞搞设计,卖卖首饰,现在还要定时定点上班,我早上起不来,尤其是冬天。而且,我不喜欢管理公司,一点都不喜欢。”   沈临洲之前上的是最好的商学院,因为他爸爸喜欢,家里从上到下都是商学院出来的,他自然而然学了金融。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到底喜不喜欢,只是觉得毕业出来就跟着两个哥哥进公司,接手一部分家里的产业。   那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沈临洲一天都过不下去。   大学毕业之后他叛逆地离家出走,没人知道他整整计划了三年。他学着成为家族里最上不了台面的纨绔子弟,背地里赚到的钱却够他花好几辈子,哪里是不会管公司,他只是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抱歉临洲,我应该尊重你的想法。”   最开始他其实和杜桥有一样的担心,生怕沈临洲是被厉九幽困住的金丝雀,被束缚在家里的笼中鸟,这才想把公司给他。可是跟厉九幽的几次接触,他真的把沈临洲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杜明繁笑着搂过厉九幽的肩膀,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要知道沈临洲是我们家的宝贝,你要是敢欺负他,杜家不会放过你的。”   厉九幽看着沈临洲唇角是笑意越来越大,郑重道:“表哥,我都明白。”   嘶。   杜明繁脸一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厉九幽比他还要大几个月。被自己年龄大的人喊表哥,还真是……不爽啊。   他只能咬牙切齿道:“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临洲,墓地的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我就不跟着去了,我想你更希望单独跟姑姑说说话。”   “好。”   墓地的选址果然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不仅有花草做伴,远处还能望见城市的灯火。   照片上的女人唇角含笑,她留着大波浪的头发,明媚又美艳动人。   沈临洲拿手帕把遗像上的灰一点一点擦干净,而后把一束妖艳的矢车菊摆在她的墓前。慢慢跪下,郑重地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阿姨,我是沈临洲,只不过不是你的沈临洲了。我机缘巧合来了他的世界,他去了我的。我们之前遇到了一位大师,他说我们之前彼此会慢慢变回自己本来的样子,我本来是不信的,可是我越来越像之前的自己的了。尤其是胸前的那颗红痣,我甚至恍惚,是不是不仅仅是魂穿了,而是我们的身体也慢慢互换了。   是不是很奇妙是经历,我也觉得很奇妙,短短几个月我遇到了我的此生挚爱——厉九幽,或者可以说是我自己早就想看好的挚爱。我自作主张把您留给他的玉珏送给了厉九幽,还请你不要怪罪我。如果您允许的话,请让我代替沈临洲时常来您墓前祭拜。”   沈临洲想了想又接着道:“唔,我差点忘了,你也不用担心他在那个世界过的不好,我别的没有,就是有很多很多钱,他好像挺喜欢钱的,正好。家庭关系其实也还好,如果不追求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亲亲热热,无疑是最好是家庭关系。钱多事少,躺着享受。阿姨,九泉之下您就安心吧。   外公那边我会好好尽孝的,不瞒您说,我最开始其实对他有很大意见。埋怨他怎么没有早点来找找沈临洲,我没有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一直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因为一个人狠一座城的。这次去到外公家里我就懂了,他一直把自己困在了有您的那个临城,再也走不出来了,我只能时常看望他,请您放心。”   沈临洲说完拉着一篇的厉九幽跪下,神色似乎有些害羞,却还是坚定道:“您的玉珏是带着满满当当爱意的,我现在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人,像传承一样,带着爱一直一直传递下去。”   厉九幽紧紧握着沈临洲的手,俯身磕头,朗声道:“阿姨,以后就由我照顾沈临洲了。”   微微拂过的风扬起地上的矢车菊,摆弄着似乎都成了爱心的形状。   沈临洲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低声道:“所以,阿姨你是都同意了对不对。”   “谢谢阿姨。”   两人牵着手从山上下来,沈临洲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他抬头看向一旁的厉九幽,好奇道:“你觉得我的模样变了吗?”   厉九幽停下脚步,认真地端详起来,而后肯定地点头,“模样更精致了,最不一样的地方其实是眼睛,你的眼睛还要再大一些,水润润的。唔,哭起来很好看。眼尾红红的,盛着水,看起来软乎乎的,很好欺负。”   许是欺负两个字的尾音太重,带了点别的意味。沈临洲立马瞪大眼睛,狠狠瞪了厉九幽一眼,耳垂不自觉地发红发烫,脑子控制不住想起那晚镜子里的自己。   浑身软绵绵的,眼尾泛红,含着泪珠,确实很好欺负。   沈临洲垂下眸子,牵着厉九幽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忸怩道:“变,变态。”   厉九幽:?   我怎么了就成变态了,我不是,我没有啊。   “洲洲,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不是变态。”   “呵呵。”   qwq,还冷笑上了,变态就变态吧,洲洲开心就好。   “洲洲,你等我一下。”   厉九幽着急忙慌松开沈临洲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一旁的小溪边上,挑挑拣拣拿了两块石头。   “噔噔噔,洲洲,你看像不像心形的石头。”   饱满的鹅卵石被冲刷的没有一丝棱角,向下弯曲的弧度精致,倒真的有些像心形。   “像吧。你要送我石头吗?”   “对,不过不是现在,等我回家刻上字再送你。之前有一个非常美丽的传说,说是女娲造人的时候不小心混进来了石块,结果造出来两个石头人,因为他们是异类,不被认可,都被所在的部落驱逐。他们漫无目的走了好久好久,越过雪山,游过大海,经历种种艰辛才走到一起。只不过两人身无长物,又没有可以表达爱意的东西,他们就彼此交换了心脏,来纪念他们至死不渝的爱情。所以,我们这都是以捡到这种石头为荣的,我们把名字写石头上,就像是交换了心脏,一辈子至死不渝。”   一个故事把沈临洲感动的眼泪汪汪地,他突然觉得厉九幽手里头两个平平无奇的石头散发着耀眼的金光,一瞬间上了好几个档次。   “崽崽,这是在哪一本书里记载的?我怎么不知道?”   厉九幽以手抵唇,深沉道:“我瞎掰的。”   艹。   哭早了。   也是难为厉九幽了,短短一分钟把八百个心眼子都用上了;   “咳咳,虽然你的故事很简单,但胜在感情很真挚。”   啾。   沈临洲微微垫脚抬头在厉九幽唇上亲了一下,调侃道:“给你一张S卡,早日获得奥斯卡。”   还没退出去的沈临洲又被拉了回去,结结实实被厉九幽亲得脑袋缺氧,站都站不太稳。   沈临洲水润润的唇看得厉九幽心痒难耐,又忍不住啾了一下。   “S卡哪里够,怎么着都得是SSS+才行吧。”   哼。   沈临洲瞥过头往前走了,腰间的酥麻的实打实的,厉九幽亲就亲,一直捏他的腰算这么回事,流氓实锤。   十几分钟的下山路,两人实打实走了快一个小时。   路边遇到一位买花的奶奶,厉九幽斥九块九的巨资给沈临洲买了一束红玫瑰。   “我亲爱的男朋友,我想邀请你陪我去那边的鬼屋玩一会儿可以不,从来没有去过,好奇死了!”   好奇、死了。   沈临洲自觉地在脑子里把两个词分开,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的道理不懂吗!   “洲洲-你理理我,陪我去吧,好不好嘛。”   厉九幽像猫一样拿脑袋蹭着沈临洲的颈窝,没几下就让沈临洲败下阵来。   “SSS+对你来说都屈才了,走吧我亲爱的男朋友。”   沈临洲边走边给杜明繁发了消息,把两人不回去的消息告诉了他一声,别让杜桥一直还在等他们俩。   到了鬼屋门前,一堆的模式摆在面前,绝不承认自己害怕的沈临洲,一上来就拍板选了地狱恐怖的模式。   从窄门进去,灯光骤然暗了下来,大红的灯笼诡异地泛着绿光,地上横竖摆着些看不出来本来面目的物件,看大小很像是古时候抬轿子时用的徒杠。   沈临洲悟了,地狱极恐怖是中式恐怖。   幽幽的绿火,再加上阵阵呜咽,肆意飘动的白帆,随着人的走动地上时不时发出的声响。   一切都极大的刺激着沈临洲的神经,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快要把厉九幽的手指捏碎了。   厉九幽担忧地看向面无表情的沈临洲,顿时有些后悔,他怎么感觉他家洲洲怕的厉害啊。   沈临洲察觉到厉九幽瞥过来的视线,心想,他家崽崽肯定怕的不行不行的,除了睁着湿漉漉(大雾)的眼睛看他,居然没有别的动作。   嘿嘿,这不正是展现男友力的大好时机嘛。   沈临洲悄悄踮起脚,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自信心爆棚道:“崽崽,来靠我这,不怕,有我在呢。”   厉九幽眼神有一瞬间的怪异,但是沈临洲的期待都要溢出来了,他只能弯了弯膝盖,极其不自然地靠在沈临洲肩膀上求安慰。   还不忘用另一只手搂着沈临洲的腰,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温柔起来,“谢谢洲洲,你真好。”   咦。   沈临洲悄悄抖了抖肩膀,刚刚那个做作的声音居然是他家崽崽发出的,太夹子音了。他有理由怀疑厉九幽又偷偷看了什么视频,好的不学,夹什么夹啊!   就这么一打岔,沈临洲突然觉得自己不紧张了。   他们抱了一会儿继续向前走。   咔擦。   “呜呜呜,你睬到人家的手了。”   突然出现的鬼影让沈临洲愣在原地,地上趴着的鬼慢吞吞起身,把血淋淋的道具手往沈临洲眼前递。   砰。   沈临洲条件反射就把那个道具踢了出去,动作之大,把躲在鬼子里的鬼都惊动了。   四目相对。   npc小鬼明显是懵了,他哆哆嗦嗦指着他的道具手嗷嚎,“呜呜呜,你们不害怕不尖叫我就不说什么了,干什么欺负我的手手,呜呜呜,他也会疼的好不好。”   殊不知沈临洲喉咙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多了,他浑身僵硬,在极其幽暗的环境下,步子属实是有些迈不动。   还是厉九幽拉着他上前,蹲下检查了一番飞出去的道具,还好还好,就是血袋破了,别的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   厉九幽纠结一番,冷着脸跟道具手道歉,“抱歉,我对象力气有一点点大,你吓唬他,他踢了你一下,两清了,可以吗?”   说完也不等npc接着说台词,直接找到了开门的机关,潇洒离去。   门合上之前,沈临洲还听到了npc崩溃的声音,“你们俩不喊不叫我就什么都不说了,能不能不要一下子就找到开关,让我有点参与感好不好。”   沈临洲也是非常好奇,轻声道:“崽崽,你怎么知道哪里是开门的。”   “整间屋子就一块凸起,不是那应该也没有别的地方。”   沈临洲连连点头,刚想夸赞厉九幽几句,一个回头,屋顶上却直接露出来一颗脑袋。   好巧不巧,沈临洲直直地跟那个眼神对视上了。   心脏骤停是一瞬间的事,沈临洲甚至忘记了尖叫,以平生从未有过的速度直接窜到了厉九幽怀里。   厉九幽公主抱着沈临洲,手臂稳稳发力,直接把沈临洲抱着转了一圈远离了那个npc。   他的脑袋埋在厉九幽颈窝,脑袋擦着他的下巴,手臂死死环着厉九幽的脖子,身子还有些不住的发颤。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沈临洲嘴里还不忘嘟囔着:“崽崽别怕,我保护你。”   厉九幽抱着沈临洲慢慢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这个时间段选这个模式的,就他们两个人。   这一群npc上岗这么久,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一声也不叫唤的游客,不约而同都觉得这是自己的职业生涯滑铁卢,都卯足了劲儿吓唬俩人。   可怜的沈临洲只能含着泪,闭口不言,这都什么事啊。   自从他条件反射跳到厉九幽怀里的那一刻,他高大威猛的男朋友形象就彻底崩塌了。   事已至此,沈临洲干脆摆烂了。   他冒着腰躲在厉九幽身后,手指紧紧跟他十指相扣,小心翼翼地往前探索着。走了大半的路,内心的恐惧稍稍缓解,沈临洲发觉一路上出现的npc好像是一个剧情线上的东西。   从第一个屋来看,那妥妥的是婚礼现场,或者说是途中,第二个屋像是婚后,一地鸡毛。第三个屋,也就是他被吓得跳到厉九幽怀里的那个,从屋顶延伸下来的绳子,分明是上吊的场景。第四个屋子,家宅不宁,所以的坏人都受到了极其惨痛的惩罚,各个死状惨不忍睹。   面前还有最后一个屋子,沈临洲突然好奇最后会是什么,总不会是18层地狱团聚的场面吧。   嘎吱。   两人推门进去,砰的一声,屋顶巨大的气球炸开,纷纷扬扬飘落了一层的粉色花瓣,浪漫极了。   这个屋子也不是阴森恐怖那一挂,反而格外温馨。   混在花瓣里的是一封信,打开居然是一张照片,对,没错,就是他跳到厉九幽怀里那一张。   主办方:恭喜二位,二位是今天唯一一对没有尖叫走完全程的情侣,之前那些人都不知道有这样的惊喜,二位极其幸运,祝愿二位长长久久,白头到老哦。   温馨提示:此屋没有npc,没有监控哦——   沈临洲刚刚把话读完,厉九幽就俯身亲了上来。   动作之激烈,行为之迫切。   沈临洲愣了一下立马回应起来,等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厉九幽的额头抵着沈临洲的额头,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氛围比满地散落的花瓣还要暧昧几分。   厉九幽的声音莫名喑哑,他低低笑出声来,用极其磁性的声音道:“洲洲,谢谢你一直保护我。”   他的洲洲明明怕的要死,每次还总条件反射护在他身前,小表情又惊恐又得装成自然的模样,辛苦极了。   厉九幽炽热的呼吸喷洒在沈临洲脸上,他偏了下头,一下子咬在他敏感的耳垂上。   “洲洲,你眼睛瞪圆的样子太可爱了,让我有种把你吞吃入腹的冲动。”   咳咳,沈临洲红了脸颊,磕磕绊绊道:“咱,咱可不兴这个。崽崽,我爱你。”   沈临洲又往前凑了一下,在厉九幽耳边耳语:“崽崽,你抱着我的时候最帅。”   啊。   厉九幽唇角带着笑,猝不及防又把沈临洲抱起,在粉红色的地面上转了一圈,高兴道:“我也爱你,沈临洲。”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9-17 22:59:19-2022-09-18 22:3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凌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生同床,死同穴   等真的从鬼屋出来沈临洲还有些意犹未尽, 恐惧的情绪早就在粉红花瓣出来的那一瞬间销声匿迹,他甚至有些对显摆自己胆量(大雾)的时刻更加期待了。   “崽崽,咱们以后还能来吗?”   “嗯……来, 只要某人不要吓得窜到我怀里哭鼻子就行。”   沈临洲傲娇地扭过头, 眯着眼睛四处张望, 冷淡道:“哪有?我怎么不知道。”   厉九幽伸手捏着沈临洲的脸颊,软乎乎的手感极好, 他都有些爱不释手,舍不得放开。   “错了错了,爱哭鼻子的是我,怎么会是全世界最好的, 只温暖我一个人的小太阳沈临洲呢。”   沈临洲噗嗤一声笑了, 戳了戳厉九幽的心口,调侃道:“哎呀, 我家崽崽真自私,小太阳都要据为己有。”   厉九幽捂着心口夸张地后退, 眼睛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了,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沈临洲,声音放软, 求饶的语气还带着些理直气壮道:“太阳是大家的, 沈临洲牌小太阳是我一个人的,谁都不能觊觎染指,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   “要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厉九幽现在这副无赖模样沈临洲都没眼看, 他转过身往前走, 唇角却诚实的勾起来, 嘴里嘟囔着:“不理你了。”   “别别别, 咱们好不容易出来约会一趟, 总得把流程走完吧。咱们刚刚就算娱乐过了,接下来要去一家极其高档的餐厅吃饭,怎么样?”   沈临洲捏着下巴思索,疑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临城最高档的餐厅是你公司旗下的吧。那有什么意思啊,不要。”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他们公司最厉害的大厨亲自出山,绝对给你做出来一份,你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   “所以厉大厨要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厉九幽唉了一声,他的洲洲太聪明了,毫无体验感。   “我的小祖宗,走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餐厅离他们去的墓地不远,厉九幽特意安排给订了最有情侣味儿的一个包厢。   一进门厉九幽给沈临洲拿了一瓶旺仔牛奶就忙去了,看着熟悉的瓶子沈临洲总觉得厉九幽是在报仇,报自己趁他装瞎时候偷偷给他喝旺仔的仇!   砰。   吸管插进去,沈临洲泄愤一般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啧,别说还真挺好喝的。   等闲下来沈临洲才慢慢观察这个主题包厢的设置,不同以往的冷色调,整间屋子装修的温馨又浪漫,满天星的屋顶,梦幻的灯光,低沉的轻音乐,墙上还贴着很多不同颜色的便签和照片。   沈临洲随意瞥了一眼,全是小情侣们的爱情誓言,心型的标签最后又摆成心型。   20xx年三月七日,恋爱满一年,男友向我求婚了!   20xx年七月十三日,我生日当天遇到了此生挚爱,两年后我们结婚了。   沈临洲看到的这个区域全是已经走向婚姻殿堂的情侣,再往后还有金婚在这个包厢摆酒席的,有带着孩子一起来见证幸福的。   一时间沈临洲似乎都看到了他和厉九幽白发苍苍的时候,像厉九幽那个粘人精就是一百岁肯定也拉着他的手不放。   想到这,沈临洲干脆也拿了一张便签纸。他的笔尖停留在半空好久,一直落不了笔。头一次他觉得自己贪心极了,又想跟厉九幽白头到老,又想要两人身体康健。   思虑良多,到下笔的时候沈临洲只剩下一句:生同床,死同穴。又在便签纸末端写了他的厉九幽的名字。   他想着如果百年之后真的要有一个人先走,他的希望是自己。他不够坚强,万一厉九幽不在了,他根本一秒也不想独活。他先走,厉九幽就是强撑着也要办完他的丧事。   便签贴到墙上,沈临洲突然惆怅起来,他要是能活一千岁,一万岁就好了,就能一直一直跟厉九幽在一起。   嘎吱。   包厢的门轻轻打开,厉九幽满脸笑意端着盘子进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的沈临洲。   “哎呦,我看看我家洲洲是怎么了,我才出去一小会儿就成雨天了,抬头我亲亲,是不是又掉珍珠了。”   沈临洲红着眼眶亲了亲厉九幽的唇,而后捧着他的脸气鼓鼓地命令道:“你给我好好锻炼,本来就比我大好几岁,听到没有。”   “好,洲洲说什么就是什么,晚上回去我立马锻炼,咱俩一起进行愉快的双人锻炼,可以不?”   沈临洲恨铁不成钢地捏了一下厉九幽胳膊上硬梆梆的肌肉,正经道:“我在说正事,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你听着,必须要活的久一点知道不。”   厉九幽这才明白沈临洲在担心什么,一把搂过沈临洲,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认真道:“沈临洲,你不要怕,要相信我对你的爱,只要你活着一天我就能好好的,所以,保护好自己就相当于是保护我,明白吗?”   沈临洲眨巴着眼睛,把眼底涌上来的湿意压下去,闷闷地嗯了一声。   厉九幽怜惜地轻吻着他的眼角,又揉了一把他的小脑袋。   “好啦好啦,我的洲洲最坚强了,快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厉九幽夸张地把神神秘秘盖在托盘上的盖子拿掉,露出一碗面来。   “是的没错,就是厉九幽牌思乡面,尝尝有没有你们家里的味道。”   沈临洲盯着热气腾腾的炸酱面不知道说什么好,来了这个世界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个东西。   “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面的?”   “唉,都是我的错,我大大的失职,居然没有问过你爱吃什么家乡没食,害的我的洲洲半夜把我当成炸酱面啃,一边啃还一边嘟囔味道不正宗。”   靠。   沈临洲除了无语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别的人设崩完了,就吃货人设立得死死的,半夜三更都是炸酱面。   “对不起啊洲洲,我太笨了,之前偷偷摸摸练习了几次打卤,不是糊锅就是没熟,所以我就偷懒只揉了面下锅煮。如果卤子不好吃,绝对不是我的问题,如果是面非常非常好吃,记得要多夸夸我。”   “嗯哼,那还得看你下面的表现。”   沈临洲挑起一筷子面,筋道有嚼劲,酱汁充分包裹着每一根面条,每次一口都是享受。   “唔,还不错。”   沈临洲吃的很快,不大的一碗他很快吃的干干净净。   他没有告诉厉九幽,其实炸酱面根本不是家里的味道,他们家吃面的机会其实很少很少。炸酱面是他离家出走那年在一家小摊上吃到了,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沈临洲自己都想不明白,在家里吃过那么多顿饭,那么多奇珍美食,为什么梦里心心念念的居然是那一碗普普通通的炸酱面。   “洲洲,是不是不够啊,有没有家里的味道?”   沈临洲把厉九幽的手拉过来放在肚子上,“你摸摸是不是鼓起来了,没有家里的味道,不过有厉九幽的味道,比家里的还好吃一万倍。”   几句话夸得厉九幽立马自信心爆棚,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回家就练,必须做出极好极好的让沈临洲赞不绝口的面来。   “崽,我吃了面你吃什么啊。”   “唉,既然如此,我就只能吃你了。”   “唔,别,别亲。”   刚刚吃完饭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厉九幽都吞进了肚子里,沈临洲仰着头,接受着厉九幽狂风暴雨般的亲吻。   半晌,两人分开,谴责地看向厉九幽,气呼呼道:“所以,你偷吃我的面了?”   刚一亲上他就觉得味不对,肯定是厉九幽自己偷偷先吃了。   厉九幽脸上甚至没有一丝丝心虚,他朗声道:“洲洲,我这都是为了你好。酒店的大厨从来没有做过炸酱面,我身先士卒,替你尝了一碗,唔,味道确实不错。”   “行吧,我拿小本本先记上,回家你得好好学,努力学会做给我吃。”   厉九幽握拳点头,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还,还怪认真的。   “洲洲,休息好了吗?咱们要不下一项。”   “也行吧。”   厉九幽在沈临洲转身出门的那一秒,直接把墙上他贴的标签撕下来,小心翼翼揣进了口袋里。   这种东西百年之后必须得带到棺木里的去的,不管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这可是他家洲洲给他的,绝无仅有的承诺。   啪。   是盘子落在地上的声音。   “老子他妈的说不给你钱了吗?你也不看看老子是什么身份?用得着跟防贼一样防着老子吗,滚一边去,我可是记住你的名字和工号了,小心我一会儿到你们老板那投诉你。”   这个声音……   沈临洲从楼下往下一看,还真是沈天耀。   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只不过把之前非主流的那身打扮换了下来,装模作样的穿上了西装。只不过西装皱巴巴的,裤脚有一截都睬在了地上,怎么看怎么维和。   沈天耀身边跟着个女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似乎对这样的场面感觉无比尴尬。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董事长是说了他高兴可以请在场的人吃小蛋糕,但是是他指定的那一款,你选择的那一款并不在我们免费的范围之内。董事长也说了,如果不喜欢小蛋糕,走的时候可以带一份礼物。现在我可以再送您一份礼物,但是那个蛋糕你必须要付钱的。还有你点了一桌子菜,你期望付款的账单确实有问题,哪怕你今天举报我,我还是坚持一样的说法,我只是普通的员工,请你不要让我为难。”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把沈天耀包裹起来,在所有人面前颜面扫地大概就是这个滋味。偏偏他身边那个女的还不识好歹,一个劲儿拽他。   沈天耀烦躁地啧了一声,一个扭头,偏巧看到了楼上正在看热闹的沈临洲。   顿时,沈天耀的自尊心碎了一地。   他刚进来的时候,员工就跟他说楼上是至尊VIP客户,他眼巴巴地渴望着,沈临洲却高高在上从上面俯身他。   注意到沈天耀的视线,沈临洲挑了挑眉,慢慢悠悠从楼上下来,轻飘飘地看了他的一眼,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沈天耀拳头攥紧,牙齿咬得嘎嘣作响。   “沈临洲,你得意什么呀?不就他妈的是个卖屁股的骚货嘛。沈氏留给你真他妈的是个祸害。”   砰。   厉九幽一脚把还在耀武扬威的沈天耀踢飞出去,他冷冰冰地眼神直直地落在他身上,寒意刺骨。偏偏脑袋还砸到玻璃柜子,生疼。   沈天耀眼前似乎闪过很多的星星,他试图站起身来,却被厉九幽的眼神吓到呆在原地。   “有的人嘴巴不干净,我不介意帮他洗洗。沈天耀,不对,你是不是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姓什么叫什么。自己身上那点破事搞明白了吗?找到亲爹,知道自己是谁的种了吗?你卷款潜逃的罪名洗脱了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是什么模样,没有钱吃什么霸王餐,丢人现眼的狗东西。”   厉九幽之前还想着留着沈天耀给沈荆添堵,再不济也能狗咬狗。他最近他说沈荆有报警的打算,想把沈天耀卷跑的钱要回来,他不介意做个好事,帮沈荆报个警。   周围的人还在窃窃私语,厉九幽后退一把温柔地牵住沈临洲的手,厌恶地看向沈天耀,“怎么着,我们结婚没多长时间,你就不记得了?造谣很好玩吧。”   噔噔噔。   餐厅的经理听说了这场闹剧匆匆赶来,一进来就看见了人群中央的厉九幽,他脸上的汗都快要冒到下巴了。   这,这怎么是大老板啊。   “董,董事长,您没事吧?我一听说立马赶过来了。”   “嗯,没事。”   董事长。   沈天耀眼睛里露出鞋不可置信来,厉九幽那个瞎子居然还是这的董事长。他居然是董事长,沈天耀的世界观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崩塌重组,他低头看向破败不堪的自己,连精神都有些恍惚。所以,他们之前都被沈临洲给骗了,他就是傍上大款了。   贱人,果然是贱人。   “小刘,这是怎么回事?”   “经理,这位客人简直要吃霸王餐,刚刚还说胡话辱骂老板娘。”   沈老板娘临洲立马露出一个微笑,“你看地上躺着的那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不像是吃霸王餐的,让他刷卡付钱这事就算了。他就是个天生的畜牲,我也不用他道歉了。沈天耀刷卡啊。”   沈天耀不动,他浑身上下还不到五千块,偏偏那个女人还点了一桌子贵菜,他根本付不起。妈的,现在沈天耀的脑子突然清醒过来,那个女的就是来仙人跳的。他就是色迷心窍被骗了。   等他抬头,那个女的已经不见了,估计是趁乱跑了。沈天耀起的一拳打在地上,整张脸爆红,气急败坏地喘着粗气,眼睛里满是怨恨。   一看这个情况,经理也明白了。   刚想报警,门外就进来四个警察。   “队长,就是他,今天新华街金店偷首饰的就是他。”   沈临洲挑了挑眉,这倒是意外之喜。没想到啊,沈天耀还是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   “同志,感谢你们,正愁找不到这人呢,我们局里的同事监控都要翻烂了,眼睛看瞎了也没发现他跑哪去了。针对他涉嫌非法侵占他人财务,以及盗窃吃霸王餐的行为我们会严肃处理,请你们发现,等消息,带走。”   人被架走了,沈临洲脸上立马露出一阵一阵的笑来。   “崽崽,你那一脚超级帅,在我心里可以排名场面第二了。”   名场面排名,是什么? 第59章 角色扮演   “洲洲, 什么是名场面排名,是关于我的吗?”   沈临洲偏头看着厉九幽嗯了一声,掰着手指头盘算:“目前排第一个的是你从乱石堆里把我刨出来, 第二个是刚刚, 第三个是中秋那天的烟花秀。我很贪心的, 不过就只给这几个排了名。厉九幽,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每天都是名场面。”   许是沈临洲的眼神太神情了,厉九幽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都有种被烫到的错觉,他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以手抵唇,把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个遍, 还是压抑不住唇角的笑意。   这是比全世界的情话还要美的一句话, 厉九幽心底炸开一簇又一簇的烟花,眼睛怎么都没办法从沈临洲脸上移开。   他没管在场等着的经理, 又不顾所有人打量的目光,只是边拽着沈临洲往外走, 边说道:“今天所有的人都免单。”   欢呼声,嬉闹声,窃窃私语的声音, 统统被厉九幽抛在脑后, 他拉着沈临洲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身姿自由地穿过房屋林立的街道,在所有人都惊诧的目光里挺在一处喷泉面前。   厉九幽呼吸略显粗重, 他把身上唯一一枚硬币掏出来递给沈临洲, “洲洲, 许个愿吧。”   喷泉池子里满满当当都是硬币, 最中间是一个圆形细口的瓶子。   沈临洲拿着硬币久久无言, 他弯着腰笑了好几声,才慢慢直起身凑到厉九幽身边,踮脚在他唇上烙下一吻。   “我想生生世世都跟厉九幽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沈临洲甚至都没有扭头,潇洒又肆意把硬币抛出去。   硬币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叮的一声。沈临洲目光瞥向喷泉池,硬币打着旋飘进了瓶子里,发出悦耳的声响,水波晃动荡漾,良久之后归于平静。   “崽崽,你看,老天爷说了,生生世世你都归我了。”   厉九幽慢慢吞吞把沈临洲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脑袋,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抬起头,一望无际的天蓝得惊人,时不时掠过几只成双成对的飞鸟,比翼双飞。   ——   “亲爱的沈临洲先生,请问你还愿意陪你最爱的男朋友去看电影吗?今天有号称今年最纪实,最唯美的爱情片上映,据说让无数看点映的人都感动落泪。”   “好啊,我最爱的男朋友。”   厉九幽揉了一把沈临洲的脑袋,该怎么告诉全世界,他的洲洲就是最可爱最可爱的人呢。那颗想炫耀的心蠢蠢欲动,恨不得向街上路过的每一个人都炫耀他的幸福。   厉九幽越是兴奋,面上就越是平静,只有微微泛红的耳垂,隐隐暗示了他的真实想法。他的手指背在身后灵活地动作,看手指敲击的频率很像是《爱之梦》的钢琴曲。   啧。   沈临洲默默收回观察厉九幽的视线,眼神瞥向一旁,唔,他家崽崽在又在开屏了。   欻。   一辆低调又奢华的迈巴赫停在两人面前,车窗摇下来,露出熟悉的脸——小李。   面对神出鬼没的小李沈临洲现在已经能面无表情的接受,鬼知道下一刻小李会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然后酷酷地打开车门,等着两人上去。   小李是他见过最敬业的特助,也是最爱开车还爱显摆的司机,唔,差点忘了还是最话唠八卦的。   “那个老板,符总回来了,就是感觉挺憔悴的,整个人厌厌的没有精神,连最爱的红酒都不碰了。符总是不是受什么点击了,看起来怪怪的。”   沈临洲默默盯着车顶发呆,是挺怪的,怪累的吧,啧,这都好几天了,属实是辛苦,太辛苦了。   厉九幽假装没看见一脸深沉的沈临洲,只是道:“小李,你一会儿要是没事给符总带点红枣枸杞回去吧,他应该是工作太累了,没事。顺便告诉他工资再翻一倍,跟财务说一声。”   “老板,我感觉我也挺辛苦的。这工资……”   “你一会儿也买点枸杞补补,符总拿下了一个超级大单子,你现在一个人拿三份工资知足吧,等你什么时候能拿下五年单子,还是以亿为单位的,也可以要求工资翻倍。”   小李立马摇头,心里对符隶的敬意又高了几分,不愧是符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惊天动地。   “老板,晚上需要再接你们吗?”   “嗯,差不多七点就过来。”   厉九幽包场的电影是在下午三点开始,一个电影有两个多小时,磨蹭磨蹭七点差不多。   既然是看电影,爆米花和可乐绝对是不能少。   沈临洲捧着一大桶靠在座椅上吃的津津有味。   作为一个成熟的爱情片,开篇必须来点刺激的。   黑幕慢慢消失,跟随着女主的视线,她发觉自己被抱在怀里,努力睁开眼睛只看见一片白色的衣角,她手指用力推了推,抱她那个人退开,他身上滴答滴答淌着水,脸上说不出是不耐烦还是冷漠。   两人身后一辆洒水车慢慢悠悠开过,水珠在天空中变成彩虹,唯美又迷人。   “呵,蠢女人,别以为你用这种手段就能得到我。”   嘎。   看着男主潇洒离开的背影,沈临洲和男主一样莫名其妙。这个剧情,让他瞬间回到了小时候的极致玛丽苏小说里,霸道蛮不讲理的男主,单纯可爱傻乎乎的女主,单单就这一个剧情就对味了。   刚想扭头跟厉九幽吐槽吐槽这个剧情,就见他一脸认真,眉头紧锁,那个模样像是在上恋爱指导课。看着看着还做起来笔记,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额,打扰了。   往后的剧情果然跟沈临洲预料的那样,犹如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复还。   两个高中就针锋相对的死对头,在校规森严的学校发生了一系列令人牙酸的剧情。包括不仅限于一起罚站,天台谈心,女主给生病的女主送药送饭,每天晚上偷偷摸摸护送女主回家。   剧情还没有甜几分钟,四分钟内女主爸突然就死了,两分钟女主妈带着她改嫁,远走他乡,都没有赶上跟一直在图书馆门口等她的男主告别。   熟悉的惯用的大雨瓢泼而下,男主不知道女主就在他低头的瞬间开过的那个车里,女主也不知道男主就那样傻傻在雨里等他,两人就此错过。   再相遇已经是七年后,女主成了大名鼎鼎的设计师,而男主则是商圈新贵。两人一见面就你来我往怼了一通,说着说着男主就红了眼眶,“女人,从今天起你别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   嘶,沈临洲头皮一麻,这味太冲了。   一时间沈临洲搂着爆米花的桶都有些坐立不安,果不其然,强取豪夺,你虐我,我刺激你是一项没落下。   沈临洲悄悄看了眼手机,距离电影结束还有三十分钟,天知道女主已经从男主家里跑了三次又抓回来了。   这要不是演电影,沈临洲高低得掏出正义的手机,救女主于水火之中。   沈临洲蹭地轻声,跟厉九幽道:“我出去一趟。”   砰。   爆米花洒了一地。   厉九幽长臂一捞把沈临洲拽在了自己腿上,他的眸子半眯着,看起来带着些冷漠和霸道。他的手臂圈的极紧,沈临洲感觉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崽崽,你怎么……”   一根手指抵在沈临洲的唇上,厉九幽无限靠近他的唇,用低沉又磁性的声音道:“男人,电影还没看完你就想跑?”   靠。   沈临洲,可算想起来这个眼神是啥了,分明是三分薄凉,四分霸道,三分漫不经心,妥妥的电影男主角眼神。   emmm。   “崽……”   “别说话。”   厉九幽又慢吞吞挑起沈临洲的下巴,唇角一勾,哼笑道:“男人,有没有人说过你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救命。   沈临洲的脚趾已经要抠出三室一厅了,厉九幽学什么不好,学电影搞什么角色扮演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角色是啥。   不管了!   沈临洲直接侧头躲开厉九幽的手指,眼睛像魅惑人心的妖精一样勾着,吐气如兰,在厉九幽耳边厮磨。   “我不仅祸国殃民倾国倾城,最重要的啊,我会偷心。”   手指立马配合着在厉九幽胸前打转,跟暗示什么的模样高度类似。   咕咚。   厉九幽咽了口水,包厢是全黑的,除了电影屏幕发出的亮光外,再没有别的光源。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   厉九幽拉着沈临洲无限贴近自己,两人再没有别的缝隙。   电影屏幕黑了一瞬,就这一秒,沈临洲的唇被厉九幽叼住,厮磨亲吻,又急切又透露出丝丝缕缕的温柔。   恍惚间,沈临洲听见厉九幽喊他……宝贝。   刺激感从尾椎骨一点一点趴上去,大脑缺氧,眼神迷离。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殆尽,沈临洲只听到厉九幽愈发沉重的呼吸。   电影是怎么播完的沈临洲没有一点点印象,他坐在离厉九幽八丈远的座位上平复心情。而后盯着状似还在回味的厉九幽,默默的移开眼睛。   他家崽崽好像又触发了什么奇怪的开光,打开了一扇新世界是大门。   可怕,太可怕了。   于是,回家的路上,小李就发现老板和老板娘之间还能坐下一个人,这跟平常严丝合缝贴在一起的两人完全不一样。   唔,不过这俩人一个头发乱了,一个嘴肿了,某些场景小李是不敢想了。   下车之后,远远的,小李就看见他老板贴在老板娘身上,脸上留出那种不值钱的笑,老板娘捣了老板一拳走远了。   小李不知道,他老板说:“洲洲,喜欢那样的我吗?一会儿回卧室再体验体验。”   老板娘说:“我可去你的。” 第60章 gan你   “厉九幽, 你去哪里了,是灯坏了吗?”   卧室里乌漆麻黑的,看样子是遮光帘都拉上了。沈临洲摸黑进去卧室, 手指刚碰到墙上的开光, 就被一股大力扯了进去。   咔哒。   原本偏黄的光更暗了些, 沈临洲被厉九幽压在墙上,手臂高举, 脸上尽数是茫然,他看向明显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厉九幽,那是一整个无语。   两人几乎贴的严丝合缝,渐渐的胸腔振动的频率都逐渐吻合, 厉九幽还拽着那副模样, 似乎是入戏太深了。   沈临洲盯着厉九幽快要说话的嘴,想也没想直接吻上去, 他生怕厉九幽37℃的嘴,说出些100℃让他尬死的话。   厉九幽瞪着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瞳孔微缩的一瞬间,很深很深地吻过去。   半晌,沈临洲气喘吁吁移开, 半眯着眼睛看向厉九幽, 他动了动还被厉九幽压在墙上的手臂,轻声道:“手酸,差不多得了, 你突然这样吓我一跳。”   厉九幽很委屈, 可怜兮兮道:“我这不是给咱俩平静的生活增添一点点乐趣嘛。洲洲, 你不喜欢吗?”   “呵呵, 喜欢, 喜欢的要死。”   沈临洲皮笑肉不笑,敷衍地模样太过明显,以至于厉九幽自尊心都受挫了。   “算了,洗洗睡吧。”   下一刻,沈临洲立马凌空而起,他条件反射环上厉九幽的脖子,猫眼瞪的圆圆的,“干,干什么。”   “gan……你。”   砰。   浴室的门突然砰的关上,沈临洲有些紧张地揪着厉九幽的衣领不放。呜呜呜,他还能完好无损走出这个门嘛。   两个人进去,浴池的水立马漫出来一部分。   今天的厉九幽似乎是被刺激到了,动作比往常要粗鲁几分,等他下手的时候又无端温柔起来,温水划过皮肤,他的神情淡漠地厉害。   沈临洲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逗猫一样,见厉九幽没什么大反应,又转身去亲他的喉结。   “好吧好吧,你还想整什么幺蛾子说出来我听听。”   “我是一个掌握全球经济命脉的霸总,你是我那个不起眼又耀眼的死对头,你公司出了点情况,急需几千亿救急,你没有办法只能放下高高在上的身段来勾引我。我明明喜欢你喜欢的不行,还恶劣地想看你求我的样子,一直隐忍克制,瞎了一样假装看不见你的勾引,直到你眼角开始泛红,受不了要求我再同意,然后这样那样。”   啧啧啧。   剧情丰富地沈临洲恨不得给他投深水,给他送上霸王票榜单上去,真会给自己加戏。   “洲洲,你是不是也很高兴?”   沈临洲:?   哪只眼睛看见我是高兴的样子,谣言,纯属谣言。   看厉九幽这种不满足不放弃的模样,沈临洲只能把可耻的面子扔出去。   一秒切换成冷酷隐忍克制不堪受辱的小可怜模样,他咬牙切齿道:“厉总,帮帮忙?”   厉九幽眼睛一亮,都差点没笑出声,冷漠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吗?沈临洲,你这样让我怎么帮你。”   哗啦。   水声响起,原本面对着厉九幽的沈临洲改成跨坐在厉九幽身上,手指扶着他的肩膀,媚眼如丝,在他耳边轻声道:“宝贝,亲亲我。”   厉九幽眸子一暗,直截了当亲上去,速度之快,似乎犹豫一秒都是对沈临洲的不尊重。   “崽崽,剧本,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厉总能忍住,厉九幽忍不住。洲洲,你单单一个眼神,我就丢盔弃甲了。”   哗啦。   浴室的水声经久不歇。   ——   翌日。   还带着些起床气的沈临洲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压着嗓子凑到厉九幽耳边偷偷问:“戴那个什么了吗?”   厉九幽耳根一红,不自在道:“抱歉洲洲,太匆忙了,又是在shui里,就没有,我一会儿随处放一些去。”   沈临洲无所谓地嗯了一声,眼睛还有些泛酸,又接着往厉九幽怀里拱了拱。   都是大男人,没带怕的。   等沈临洲彻底睡醒屋里已经没了厉九幽的身影,只是屋外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他穿好衣服扒窗户上一看,厉九幽正在指挥个人安排秋千架。   嘶。   沈临洲牙齿一酸,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厉九幽在他耳边说的那些混账话,还以为是夫夫间的小情趣,没想到厉九幽来真的。   他再低头一看,远远的就发现厉九幽呲着大牙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   刷啦。   沈临洲拉上帘,自我催眠,只要我看不见,这个事就没有发生过。   “洲洲,喝个牛奶。”   沈临洲捧着热乎乎的牛奶指了指下面收拾工具的工人,气呼呼道:“怎么回事?”   厉九幽暧昧地眨了眨眼睛,只是接触到沈临洲有些冷淡的视线后,他声音都低了几分,理不直气不壮道:“昨天你说可以啊。”   “自古人心易变,今天不可以了。”   厉九幽可怜巴巴地嗯了一声,“那我现在下去告诉他们,别装了。”   他立马背过身去就往屋外走,刚走了三步就听沈临洲道:“算了算了,装都装了。”   厉九幽唇角勾了勾,他已经彻底拿捏沈临洲了,脾气好,又心软,只要他一装可怜就立马投降。   他几步凑到沈临洲身边,俯身亲了亲他泛红的耳朵,撒娇道:“谢谢洲洲,你最好了,全世界都是最好最好的。”   “切,明眼人都知道啊。”   沈临洲咕咚咕咚喝着牛奶,一圈奶胡子又被他伸出来的舌尖舔掉。厉九幽收回视线叹了口气,这日子怎么就不能天天是昨天晚上那种生活呢,唉,刚刚过去没几个小时,他又想了。   “咳咳,洲洲,我先忙工作了,锅里有爱心煎蛋,桌上有软面包。”   “哦。”   沈临洲下楼吃着煎蛋突然来了灵感,手指忍不住在餐桌上写写画画,他几口把煎蛋吃完,捏着剩下的半个面包就把自己关进了小工作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厉九幽盯着门上挂着的请勿打扰,到底还是没人敲门。   画纸上是极其夸张的风格,各种元素混搭在一起,乍一看毫无关联,仔细研究研究发现每一个零件各司其职,又统一在一处。   笔锋凌厉,尖锐的笔触勾勒出别具一格的狂傲来。桀骜不驯,夸张不屈,极具美感。   “呼。”   沈临洲伸了伸酸痛的腰,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他站起来活动了好半天,一低头才发现椅子上多了一个极其厚的垫子,他刚刚满脑子都是设计,都没有注意这个细小的变化。   他打开门出去,挨个地方转悠着,只要是椅子凳子,上面都多了一个软垫。沈临洲扒拉着手腕上的铃铛,叮当的声音一直传到心尖上。   哼,厉九幽还算有点良心。   “洲洲,快来吃饭了,已经两点多了,你不饿吗?”   许是闻到了熟悉的饭香,沈临洲的肚子立马咕咕叫了起来。   “这是城南那家叫花□□,好香。”   那一家太火了,是根本没有时间送外卖的。   “对,我排了好长时间的队呢,多吃点。”   沈临洲大口大口塞着鸡肉,感动地眼泪汪汪,太好吃了。   铃铃铃。   “崽崽,你帮我接一下电话。”   “临洲,我是袅袅。”   沈临洲努力把嘴里的鸡肉咽下去才道:“好久不见了,最近在忙什么呢。”   “也没有忙什么,就是吧,嘿嘿,我跟贺楼快订婚了,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过来帮忙设计设计礼服,还有配套的首饰。去看了几家,都不是很满意。”   “哇,恭喜恭喜。我明天过去行不行,忙活了一上午,现在正吃饭呢,我休息休息明天过去。”   “好,你直接过来别墅就行,我在老宅,不见不散。”   “好。”   沈临洲忽然觉得嘴里的鸡肉都不香了,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分明是羡慕,他感叹道:“真好啊,袅袅都要订婚了。”   厉九幽撕扯着鸡肉的手指颤了颤,心底默默有了打算,到底还是他不够积极,一直想着一定要到极其特殊的日子。   就像沈临洲那天说的,每一天都是名场面,每一天都值得被记忆。   厉九幽状似无意道:“洲洲,我还不知道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唔,九月二十六,到下个月了。嘿嘿,崽崽,你现在已经在给我准备惊喜了吗?”   厉九幽点头,“是啊,你送我的礼物太珍贵了,每一件都极其符合我的心意,我甚至都不知道给你准备些什么好。总觉得什么都配不上你,都俗气。”   “打住打住,千万不要不小心透露给我你准备了什么。万一我从你蛛丝马迹的话语里猜到了,到时候都没有惊喜了。”   “好,不提了。”   还有二十几天,时间完全够用了。   第二天一早,厉九幽开车载着沈临洲去了林家的老宅。   林袅袅看见从驾驶位上下来的厉九幽,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临洲,厉,厉总的眼睛?”   “能看见了,就是怕有什么反复,空欢喜一场就暂时没说,这两天好像稳定了,等晚上告诉贺爷爷一声。”   “好。贺楼一会儿就来,到时候问问贺爷爷在家不在,可以去他家里看看。”   林袅袅拉着沈临洲坐到沙发上,把厚厚的一沓照片递给沈临洲。   “这些都是贺楼选的礼服和首饰,我已经完全眼花了,挑不出来。家里设计师设计的那些我都穿腻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林袅袅明显不是可爱甜美这一卦的,可贺楼选的礼服大都是温柔小意,可爱甜美的那一款,林袅袅看不上很正常。   “这些都不太适合你,我觉得你适合冷色调的衣服,能凸现你气场的礼服,而不是把气场往下压,反其道而行的礼服。”   沈临洲把今天刚刚设计好的图纸从手机上打开,“袅袅,你看看这种风格的,你喜欢吗?”   带着尖刺的耳环一下子就把林袅袅的视线攫取了,她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非常不错,我怎么没见你那个小铺卖这种风格的啊。”   “昨天新设计的,你是第一个看见的人。等贺楼来了咱们一起出去逛逛吧,对你的礼服我大概有些想法,不过得看看布料。”   “好。”   四人直奔临城最大的婚庆用品店,一整栋楼里全是婚纱礼服,还有结婚用的零碎物品。   这些天贺楼频繁往这边跑,导购都认识他了。   “先生,您又来了,选个什么样式的礼服。”   “你忙你的,我们自己逛逛。”   沈临洲一边看一边给林袅袅介绍,倒是比导购看起来还专业几分。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一直走路的沈临洲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厉九幽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不就是逛个街嘛,怎么感觉比在健身房两三天还累。   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在婚礼用品上了,最开始还认认真真看着,想着到时候他跟临洲结婚的时候直接买。现在嘛,他眼里只有凳子,软乎乎的,看起来就很舒服的凳子。   贺楼看起来也是如此,两人眼神接触到的那一刻,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对坐下休息一会的渴望。   “那个袅袅,我跟九幽去看看西装,咱们一会儿还到出口会合。”   “行,去吧。”   两人飞快坐到休息椅上,厉九幽扬着头听到贺楼说:“唉,兄弟不瞒你说,我这两天都快魔怔了,走路走的这辈子都不想走了。”   厉九幽也是心有余悸,频频点头。   另一边,沈临洲把林袅袅满意的一些布料记下来,往后看了看压根没有厉九幽的人影,他老神在在道:“袅袅,我敢打赌,他俩绝对是找地方休息去了。”   “怎么可能,贺楼是牲口,都不知道累的。”   咳咳,沈临洲突然秒懂了某些东西,因为某些时候厉九幽也是牲口。   “你不知道,逛街和别的情况不一样……”   “二位欢迎光临。”   沈临洲说话的声音一顿,立马抬头去看说话的人,居然是姜寒。   姜寒一看是沈临洲,脸上堆起来的笑意立马没了,冷嘲热讽道:“呦,我当是谁呢,沈临洲,你这是干什么,勾搭人家快订婚的林小姐吗?你这么恶心,你那个瞎眼的老公知道吗?”   林袅袅脸一黑,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实在没忍住爆了粗口,“放特么的屁,姜寒,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小心我告你诽谤。”   沈临洲眼神已经完全冷下来,冷冰冰地盯着姜寒,甩了甩手腕,“姜寒,你应该也不介意用你的脸来打我的手吧,反正你又不是没经历过。自己犯贱,出了什么后果就得自己承担。”   “抱歉抱歉,这位小姐,这位先生,实在抱歉。我们设计师可能情绪不太好,您不要生气。”   店长生气地看向姜寒,冷冰冰道:“姜寒,给这位先生和小姐道歉。”   能来五楼买东西的非富即贵,压根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代理销售就能得罪的。   “不好意思。”   姜寒一看见沈临洲火气就上来了,就因为他拿了珠宝设计大赛的一等奖,顾晟对他的态度都变了,发消息不回,约吃饭也没有时间。他多方打听才知道,顾晟因为沈临洲受伤很自责。   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顾晟那天问他那个问题的用意,等顾晟不理他了他才惊觉,没了顾晟的引荐,进原石研究所的机会都没了。   事已至此,他只能一心一意巴结好厉谨言,可谁知道厉谨言也发疯了。每天早出晚归,回来就是喝得醉醺醺的,他说两句免不了一顿打骂。   这些为了钱为了名利姜寒都可以忍受,他唯一忍受不了的是,厉谨言有一次在床上喊了沈临洲的名字。   要说他对厉谨言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那种背叛,羞辱的恶心感久久不散,他怎么都没想到,厉谨言那个狗东西居然还对沈临洲存了那样的心思。   他嫉妒地要发狂了,恨不得把沈临洲碎尸万段。原本大方的厉谨言更是扣扣搜搜的,他甚至怀疑厉谨言怎么做都是为了沈临洲。   刚巧他碰到这里招聘设计师,他凭借拿奖的经历直接就进来了。越是高档的场所,越是有那种就喜欢追求刺激的公子哥,姜寒已经把厉谨言踢出去自己的捞钱对象,他必须尽快再找一个,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再惹事端。   “对不起林小姐,我最近脑子不太清楚,还请不要见怪。”   “脑子不好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一副疯狗没有栓住的样子给谁看。”   姜寒被在身后的拳头死死握住,牙齿都快要咬碎了才勉强保持住脸上的微笑。   “林小姐说的对。听说您要跟贺总订婚了,我们店这一款礼服就很适合你,温柔大气,一定能艳压全场。”   林袅袅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冷笑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温柔了,不会推荐可以闭嘴。”   原本林袅袅还想着躲开这个人就算了,可是他非得犯贱,林袅袅干脆让里里外外推荐了N次,每一次她都能挑出来毛病,再轻飘飘地揭过去。   到最后,姜寒脸已经笑僵了,脾气完全不受控制。   沈临洲诧异地笑了一声,“呀,这你就受不住了。我看你刚刚对着我们恶语相向的时候嘴皮子很溜啊,怎么这一点功夫就受不了了。知道你设计的东西上不了台面,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   “闭嘴,沈临洲你算什么东西,不愧是我的手下败将嘛。我设计的东西销量很好的,别上下嘴皮子一动就嘲讽人。”   姜寒眼睛里是赤裸裸的厌恶与不屑,是打心底里看不起沈临洲。   “呦,你还有脸提比赛,你真以为那天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姜寒,人在做,天在看,就是我不出手你也好过不了。拿了第一又怎么样,你倒是说说你都获得了什么,除了搞阴谋诡计,你哪一项比我强。”   沈临洲的话深刻刺激到了姜寒,他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手里握着剪刀发了疯一般朝沈临洲刺过去。   砰。   沈临洲一脚把人踹飞出去,眼神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能爬起来了,什么时候再把剪子拿起来对准我,在我这,你永远是手下败将。”   他慢慢吞吞转身拉着林袅袅走了,那个随意轻松的样子,让姜寒嫉妒地快疯了。   店长已经被这种突发情况吓懵了,她直接看着姜寒道:“这个月我给你三倍工资,年终奖也提前发给你,明天不用来了。我这庙小,装不下你。”   姜寒握紧了拳头,在心底把沈临洲骂了个狗血淋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沈临洲,别怪我。 第61章 其实是……技术不行   “洲洲, 给。”   沈临洲捧过奶茶一愣,笑着道:“你还知道买芋泥波波奶茶啊。”   厉九幽干咳一声,不好意思道:“我也不懂, 都是贺楼推荐的。”   他去买的时候店门口的牌子上写着芋泥波波奶茶, 不要芋泥, 不要奶茶,就要波波。   咳咳, 他突然就觉得说什么也得给沈临洲买一杯。   “洲洲,你怎么了,感觉你跟袅袅兴致都不高了,是不是累了。”   沈临洲委屈地撇了撇嘴, 像是泄愤一般把吸管插进奶茶里, 狠狠吸了一口。   “可不是嘛,遇到姜寒了, 说话太恶心了,看见他那个样子就来气, 还想揍他。”   厉九幽立马摸着沈临洲的小脑袋安慰,“没事没事,一会儿我帮你揍他。”   “不用, 揍回回去了。他想拿剪刀扎我, 我给他踢飞了。”   厉九幽一时间没想明白是踢飞了剪刀还是姜寒,不管哪一件都太危险了。姜寒这个不确定因素,看起来还怪难缠的。   “不好意思啊临洲, 还是因为我……”   “袅袅, 这怎么能怪你呢, 我什么事都没有, 不就是被骂两句么, 又掉不了皮。这次出来还是很有收获的,我差不多已经选好材料了,等我回去设计出来你看看喜欢不,不喜欢我再改,你俩订了什么时候了吗?”   林袅袅点点头,“下个月十二,诸事皆宜。时间够的。”   “好,那我一会儿回去就给你设计,应该很快,我有方向了。”   见林袅袅高兴,贺楼也跟着松了口气,他那个大直男审美,想着就粉的红的,可给林袅袅气坏了,现在订婚宴的请柬都不用他设计了。   愁啊。   不论如何,礼服的事是解决,贺楼立马道:“九幽,临洲,一会儿一起去贺宅吧,我二爷爷刚好在家,他已经吩咐给做好饭了。”   “也行,刚好我当面谢谢贺爷爷。”   到别墅的时候贺爷爷正在练习针灸,身侧还煮着茶,香气氤氲,雾气朦胧,透过薄雾贺爷爷像世外高人一样,他的形象在沈临洲心里又高大了几分。   闲云雅居,怡然自得。   整个屋子布置的也是极其讲究,就桌上那一套摆件,看起来朴实无华,但要是论起价格,少说也得几千万。   一直到贺爷爷最后一根针施完,他才起身洗了洗手,而后招呼四个人坐下。   “贺爷爷,好久不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能看见了。”   贺爷爷哈哈一笑,连忙摆手道:“贺楼都告诉我了,听他说是你受伤之后好的,我看看你身体怎么样。”   他说完就拉过厉九幽垂在腿间的手自然地放在冷硬的桌子上,两根手指搭上厉九幽有力的脉搏。   “别看我就是个看眼睛的,其实我对中医也很有研究。你们现在但年轻人不是熬夜就是熬夜玩手机,不仅眼睛坏了,而且一个个身体都虚得很,抵抗力不足,身子骨就弱。”   贺爷爷絮絮叨叨的唠着闲话,脸上一直挂着笑,看起来就很轻松。   “你这没什么事,算是我给年轻人看过的里头很好的了,不过你是不是失眠好点了?”   厉九幽点点头又摇头,“好多了,已经很久没有失眠了,就是有时候工作有点多,熬夜了。”   “嗯,没事,一会儿我给你开了方子,你这个情况喝了三四副药补一补就没事了。”   一旁的沈临洲本来还仔仔细细看着,突然打了一个嗝让他不好意思起来。   厉九幽买了一大杯奶茶,他都给喝了,现在还有点撑。   “临洲,你伸手过来,我给你看看。”   沈临洲乖乖把手递过去,一脸期待地看着贺爷爷。   “唔,脉搏有点弱啊,明显是气血不足,住院出来就没有买点东西补补吗?”   “补了吧。我也不太懂,都是九幽买的,一大堆。”   贺爷爷手指移动了一下,嗯了一声接着道:“九幽肯定买的东西不对,我一会儿也给你推荐点补品,你这个不用喝中药。”   说着说着贺爷爷的声音的就小了下去,后面干脆不说话了,专心致志感受。沈临洲的脉搏很不一样,跟他见到的成年男性跳动的频率完全不同,奇怪的是,他除了有些气血不足,别的还真就一点毛病都没有,奇怪,太奇怪了。   沈临洲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他之前看网上说,中医看病嘻嘻哈哈说明你没啥问题,要是长时间沉默,眉头越皱越深,肯定是大问题。   “贺,贺爷爷,我怎么了?”   “没事,就是气血不足,好好补补就行。”   看贺爷爷的样子怎么跟病人命不久矣,医生让他该吃吃该喝喝一模一样。   “贺爷爷,你就实话告诉我吧,我都能承受的住。”   “这孩子,想什么呢,真没事,要是真有什么事,我肯定赶紧告诉你住院治疗,而不是隐瞒病情。就是你的脉跟别人的不太一样,我多研究了一会儿,什么事都没有。”   听贺爷爷这么说沈临洲才放下心了,砰砰砰直跳的心脏也楠`枫缓和了一点。只不过沈临洲有一丢丢心虚,该不会是因为他是穿书的,所以脉搏才跟书里这些人不一样吧。   “好了好了,估计也快开饭了,贺楼带临洲四处逛逛,我带九幽上楼再看看眼睛。”   厉九幽心下一紧,又想到贺爷爷的反常,该不会临洲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书房的门咔哒一声关上,厉九幽的心也跟着一颤,默默屏住呼吸等待着贺爷爷的宣判。   “九幽,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怕我在临洲面前拆穿你之前就能看见了,放心吧,这个事儿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知道的。”   厉九幽立马摆出囧囧的神情,尴尬道:“我还以为我演技很好,一下子就把您骗住了。”   “之前确实是骗住了,可是我回来之后查了好久的医书都暂时没有发现你这种情况,我就猜测是你能看见了,昨天听贺楼说你能看见了我就猜到了。”   “不好意思贺爷爷,我确实是骗您了,我是两年前能看见的,那会一直怀疑是家里人下药的原因,这才一直装瞎。”   贺爷爷也听说了厉家的情况,厉鸿宾住了医院调养,几乎是被所有人放弃了。大儿子卷了一笔钱都给了自家儿子,二儿子沉迷赌博,不仅输的倾家荡产,还进去踩缝纫机了。只剩下厉九幽,厉鸿宾还主动跟他断绝了关系,一家子过得都不像家了。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厉九幽的肩膀,“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吧,我只是听说厉鸿宾好像疯了,没怎么在意。谁知道,他前两天还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了,开口就是喊你的名字,所以……九幽,我也不是当说客,如果有时间,去看看他吧。”   站在厉九幽的角度,光是他受伤的那几年他就知道他受了多少苦,糟了多少罪,这一切又都是那个家庭造成的。可对于一个风烛残年,行将就木又疯疯癫癫的老人,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他就把话带到就完了。厉九幽前二十几年,太苦太苦了,谁都没有资格说服他真的原谅那个家庭,原谅那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刽子手。   厉九幽眼睛透过窗户落在虚空一点上,脸上的表情又淡漠又冷酷,好半晌他才像是回过神一般笑了一声,低低应了一声。   是应该再去看看他了。   “好了好了,哎呦,都怪我的嘴,这么高兴的日子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快下去吃饭吧,我从国外请回来的大厨,你跟临洲尝尝他的手艺。”   “谢谢贺爷爷。”   饭吃完两人就告辞了,回到家里,沈临洲拿着药方对照着手机搜了搜,基本上都是大补的药材。   啧,莫名地沈临洲有些忧愁,以厉九幽这种壮的跟牛一样的身子,再补他还活不活了。再这么下去,他遭不住啊。   “怎么了洲洲,愁眉不展的,我单独问贺爷爷了,你什么事都没有。”   沈临洲把药方递给厉九幽,小声凑到厉九幽耳边道:“好几味药材都是补阳的。”   咔嚓。   一道天雷差点把厉九幽劈死,什么情况,贺爷爷怎么把的脉,他应该还行吧……   厉九幽拿着这个格外烫手的药方,又想到沈临洲纠结的神情,他突然不确定起来,不,不会吧。   “洲洲,你实话实话,我还行吗?”   看厉九幽这副忐忑的小表情,沈临洲忍不住笑出声来,故意歪头装出思考的样子,厉九幽越是忐忑,他就越是嗯嗯啊啊不说话。   厉九幽头都低下来了,这算什么!他一直以为自己还行的。   沈临洲附道厉九幽耳边轻声道:“崽崽,你时间上是行的很,就是,技术吧,不太行。”   技术不太行!   不太行!   不行!   沈临洲默默叹气,到底是书里的反派大boss,虽然时间上长的离谱,某些技巧上还差一些。   这时候沈临洲就不得不呐喊,小说里都是骗人了,什么天赋异禀,第一次就技术高超。他完全是被厉九幽炽热的爱感染的,跟技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洲洲,我都懂了,是我的错,唉,难受。”   厉九幽头都低下去了,看起来是真难受的不行。   沈临洲赶忙扭头亲在了厉九幽的唇上,“波波。厉九幽,芋泥波波奶茶是这么用的。咳咳,我其实,还,还挺舒服的,技巧那个东西就是锦上添花,有没有都无所谓。”   厉九幽眼睛骤然一亮,阴霾散去不少。   他翻身把沈临洲压在沙发上,脑袋蹭着他的下巴,头发划过肌肤,痒的沈临洲不停往后躲。   “洲洲,我好爱你哦。咱们去荡秋千吧,装好你还没有试过呢。”   要不是沈临洲提前知道荡秋千的意思,还真要被厉九幽此时此刻真挚又纯洁的小眼神糊弄过去了。   满脑子的那啥废料。   沈临洲磕磕绊绊道:“大白天的,还,还是院里,你疯了。”   厉九幽神神秘秘道:“等你出去就知道啦。”   他占有欲那么强的一个人,怎么会让沈临洲那种模样露出来一分,肯定是藏着掖着,就自己能看见,还能回味。   原本搭秋千架的地方多了个极其梦幻的小屋,厉九幽还给上了锁,屋里浪漫到全是沈临洲梦里的场景。   毛绒玩具堆满了半个屋子,星空顶,昏暗又暧昧的灯,秋千架反倒成了点缀。   沈临洲高兴地扑进那堆玩具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崽崽,我好喜欢啊。”   厉九幽俯身亲在沈临洲的唇上,含糊道:“喜欢就好。”   于是,厉九幽心心念念的秋千派上了用场,荡来荡去,久久不歇。 第62章 冲冠一怒为老婆   沈临洲打着哈欠缩在被窝里给林袅袅设计礼服, 眼角渗出生理性盐水,又被他飞快擦去。   脑袋一阵清明,一阵糊涂, 偶尔还要转播一下当时在那个小屋里的实时画面。   他腰后靠着一只蠢萌蠢萌的玩偶, 捂得腰热乎乎的。   “洲洲……”   嘶。   沈临洲条件反射一颤,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脚趾就忍不住蜷缩起来,极度羞耻感让他止不住地脸红。他冷着脸哼了一声, 用极其喑哑的声音道:“滚。”   破锣嗓子已经完全不能用了,厉九幽这个狗东西非逼着自己来来回回夸他,他都快要把能知道的成语都夸了个遍,越夸越有劲儿, 折腾的他都快散架了。   沈临洲也是个硬气的, 还是最后实在受不住了,才昧着良心夸他技术好, 高超,全世界绝无仅有, 就是做梦都值得回味。厉九幽这才放过他。   “宝贝,我错了,我这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嘛, 腰还酸嘛, 我给揉揉。”   啪。   沈临洲把厉九幽伸过来的手打掉,手指了指一旁的沙发,清了清嗓子道:“滚去那。”   厉九幽委委屈屈抱着小十七去了, 大手一直揉搓着它的脑袋, 做作道:“小十七, 你爸爸生气了可怎么办, 你说我跪榴莲, 跪键盘好不好。不妥不妥,你爸爸不喜欢榴莲的味道,键盘又那么跪,我还是跪石子吧。”   沈临洲只当没听到,专心致志在纸上写写画画,只是眼神还是忍不住瞥到厉九幽身上,一直注意着他又作什么妖。   没一会儿厉九幽还真拿着离开石头回来了,是上次捡到的心形石头。他把石头往地上一扔,慷慨赴死一般跪上去。   伸出两根手指悄咪咪在床上移动,然后一直趴到沈临洲腿上不动了。半晌,他又用手指摆出下跪的姿势来。   “洲洲,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虽然我下次还不一定能控制住。   沈临洲看着身体发颤的厉九幽,心里那点怨气是彻底没了,他又不是没有爽到,就是太累了,厉九幽一点都不节制。   他伸手把厉九幽的手指扶起来,又拉倒唇边亲了一下。   “起来吧,下不为例。”   沈临洲把设计到一半的画纸妥帖地放到一边,揪着厉九幽的衣领把他带到床边,他把脑袋枕在厉九幽腿上,嗯嗯唧唧道:“崽崽,揉揉腰。”   厉九幽摸了摸沈临洲的脑袋,这次是真忍不住自责起来。   “对不起洲洲,都是我的错,下次你说停我就停,绝对保证。”   反正下次就一次,嘿嘿,厉九幽心想,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崽崽,石头做好了怎么没送我啊,说好的是把心刨出来呢,两颗心就大刺咧咧地扔地上啊。”   沈临洲俯身把石头捡起来,石头上刻着的字明显是厉九幽的手笔,不大的石头上一面刻了两人的名字,另一面写着:上穷碧落下黄泉。   温润的触感让沈临洲几乎能想象到刻字的主人是如何静心打磨的,怪不得厉九幽手上多了几处不太明显的细痕,他还骗自己说是翻新书划的,大骗子。   “厉九幽,你低头。”   沈临洲手臂撑在床上,仰着头结结实实亲在厉九幽的唇上,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户铺洒在两人身上,如诗如画。   “崽崽,哼,真原谅你了。”   “好。谢谢我家洲洲,爱死你了。”   “切,贫嘴,好了好了,我要工作了,你一边去吧。在这快烦死我了。”   沈临洲从厉九幽腿上爬起来,又拿着画板工作去了。   厉九幽勾了勾唇,又亲了沈临洲脸颊一下才走,他家洲洲是全世界最心软最口是心非的人。明明心疼他心疼的不行,还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是不是以为自己的腿没有知觉,察觉不到他的手掌在他膝盖按揉的动作。   ——   一直到第三天,沈临洲才紧赶慢赶把设计好的礼服稿发给林袅袅,每一处细节都做了特别标注,从搭配的首饰,到整体宴会厅开始换几身衣服,都做了详细记录。光是备用款式就有两三套。   一整套下来沈临洲设计了六件,大体上都是一个类型的,除了上台的那一件,霸气侧漏,把林袅袅明艳大方的气质都突显了出来。   “喂,临洲,我太喜欢了,我以为你只设计了一件,没想到这么多,都要看的眼花了,哪一件都喜欢。”   “喜欢就好,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哪些元素不喜欢的,我给你修改一下。这些都做出来以后有别的场合也能穿。”   “没有没有,完美符合我的喜好。”   沈临洲笑了一下,肯定符合,他这些天把网上能找到的,林袅袅在公开场合重要场合穿过的衣服都找了出来,把使用元素最多的做了重点标注。完完全全是按照林袅袅以往的爱好设计出来的,一般来说不会有大问题。   “转账收款999999元。”   “临洲,这个钱你一定要收下,你帮了我这么大忙,祝福你和厉总长长久久。什么时候你们俩要是补办婚礼,记得一定要提前通知我。”   林袅袅不知道其实沈临洲和厉九幽连结婚证都没有领,只知道那会他们彼此都不太愿意,没有酒席,没有亲朋好友见证,就那样稀里糊涂的结了婚,想想还挺遗憾的。   “好,袅袅,这个你放心。”   沈临洲挂了电话放下手机,眼睛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指发呆,如果要结婚的话,是不是应该先求婚,求婚没有戒指可怎么行。   他撑着下巴,手指在桌上咚咚咚的有节奏地敲动着。   嗯哼,他必须设计一款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戒指出来。   叮铃铃,叮铃铃。   厉九幽看着来电显示上写着的厉谨言毫不意外,他冷笑一声,晾了厉谨言好久才慢吞吞接起来。   “厉九幽,公司那事是不是你干的。”   “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   厉谨言发疯一般把手边的水杯摔出去,恶狠狠道:“别他妈的装蒜,二叔的股份你买了不说,公司那些股东的散股你是怎么拿到手里的,一群吃里爬外的东西,不要脸。”   无论他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那些人就是不愿意把股份卖给他,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连跟他多说一句话都顾不上。   结果他今天一去公司,桌子上多出来好几份辞职信,那几个持有散股的小股东集体辞职,还把手底下一些有能力的人都带走了。   这时候他才知道,那些人的股份都卖出去了,卖给谁了是一个人都不吭声。厉谨言脑子稍微一转就知道是谁干的,这才把电话打了过来。   “哦,那些啊,他们人都不错,我一说买他们就卖了,对了,比厉氏市场价的股份还低哦。谨言,你看看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就你这样的经营方式,厉氏还能撑多久。”   厉九幽轻飘飘的几句话差点让厉谨言气到吐血。他已经尽量在缩减公司的开□□些高工资的人员都进行了工资调整,就连前台保安的人数都缩减了,厉九幽还要怎么样。   真的要让厉氏几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嘛。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小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知道为什么的话,可以问问你的好男朋友,你问问他都干了什么好事。我还有工作,没有别的事就挂了吧。”   男朋友,男朋友,居然他妈是因为姜寒。   “谨言,吃饭了,我做了你最爱的吃的辣子鸡丁,还有豆花面,你尝尝。”   砰。   饭盒被暴怒的厉谨言狠狠摔在地上。   “吃他妈的什么吃,你就知道吃吃吃。我问你,你最近又干什么事了?你知不知道厉九幽把公司的散股都买走了,你知道我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有多抬不起头来嘛。都是你,都是你。”   “谨言,你,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呀。”   “误会,误会,呵呵,你真说得出来。行吧,不说实话也没关系,以你的小心机,估计找茬也是找沈临洲吧,对不对。”   厉谨言最了解厉九幽,他对自己的事可能满不在乎,但是一遇到沈临洲绝对会发疯。这些天的算是看明白了,沈临洲确确实实是厉九幽的逆鳞,触之即死。   姜寒可疑地沉默一瞬,就这一秒厉谨言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还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觉得你天真单纯,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姜寒啊姜寒,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我真看错你了。”   “看错我……呵呵呵,看错我了,现在不是你死皮不要脸追我的时候了。”   姜寒用受伤又带着仇恨的目光看向厉谨言,他居然丝毫不顾之前的情谊,说看错他了。   他如果当初没有答应厉谨言的追求,反而是跟顾晟在一起,绝对比现在过得幸福。   “厉谨言,老实说,你到底是看错我了,还是看上别人家的男朋友了?你喜欢上沈临洲了对不对,你敢不敢承认。”   啪。   “你他妈给我、给老子闭嘴。”   姜寒捂着被打偏到一边的脸颊,越笑越大声,他看着恼羞成怒的厉谨言只觉得悲哀。   以前沈临洲追着他的时候,他爱搭不理,现在又反过头来喜欢人家,恶心,真恶心。   “我闭嘴就能掩盖你不要脸对事实嘛,敢做不敢当,孬种,懦夫。”   厉谨言挥起巴掌还要再打,注意到姜寒不屈服的眼神,又硬生生停住。   “滚,你给我滚。”   姜寒头也没回狠狠把门摔上离开了。他本来还顾念着和厉谨言的一丝丝感情,现在看来完全不用顾及。   厉谨言看着安静到可怕的屋子又噼里啪啦摔了一堆玻璃制品。他低头看向地上的残渣剩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如果不喜欢姜寒,完全不用费那么大功夫去追求他,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是说什么都迟了。他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仔仔细细思考着厉氏该怎么办,他和姜寒又该怎么办。   殊不知,姜寒气冲冲地捂着脸从厉氏的大楼出来,转头就上了一辆豪车。   看样子厉谨言是完全靠不住了,没有了厉氏他屁都不是。这个富二代追求了他好久,送名表别墅,给他介绍投资人,拉赞助商,一直很殷勤地示好。只不过他一直矜持着没有答应,直到刚刚,厉谨言可去他妈的吧,老子不伺候了。   ——   “崽崽,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厉九幽把他跟厉谨言通话的录音播放了一遍,整个人骄傲地都快飞起来了。   “唔,也没什么吧,就是替我老婆出出气。”   屋里安静了一瞬,注意到沈临洲的眼神厉九幽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   “洲洲老婆,全世界最宽宏大量的老婆,我这么叫你,你不会生气吧。”   嘶。   这厉九幽怎么茶里茶气的,仿佛喝了二吨绿茶。   “哼。”   厉九幽一下把沈临洲拉到自己怀里,“洲洲,哼是什么意思,是可以这么叫你,还是这么叫你完全没问题。”   他讨好性地亲了亲沈临洲的唇,戳着他的脸颊道:“洲洲,你这么软乎乎的模样,可不就是我的乖乖老婆嘛。”   “不许这么叫了。”   沈临洲努力克制自己泛红的耳尖,厉九幽这样,像,像什么样子啊。   “好好好,不叫了,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医院,再看看厉鸿宾,我一个人不想看见他。”   “行吧。”   厉鸿宾已经转院到了临城最好的精神病医院,据说是大儿子给办理的。对此,沈临洲还是持怀疑态度,厉稼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会那么好心。   等两人到地方这个,一进去就被眼前的情形吓到了,突然窜出来的人影,扒着厉九幽就要咬,眼睛直直的,跟电影里的丧尸一模一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您没事吧,他突然犯病了,我们几个小姑娘都抓不住他。能不能麻烦你一起帮我们把他送回宿舍?”   “嗯。”   宿舍都是几平米的单间,虽然环境看起来一般,但是胜在干净整洁,就是用具摆放的,让厉九幽这个强迫症都自愧弗如。   “我想问一下厉鸿宾在哪个病房?我探视一下他。”   “他儿子来了,在后院呢,你们直接从后门过去就行。”   沈临洲跟厉九幽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到了疑惑,儿子,就只能是大儿子,他不是卷钱跑别的市了嘛。   厉鸿宾坐着的地方是一处房屋的阴影下面,他低头不语,身边是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的厉稼洛。   厉九幽和沈临洲侧身站在拐角处,明明白白听见了他们俩的对话。   “你个老不死的,你到底说不说话。”   厉稼洛作势要打,厉鸿宾伸手捂着就要躲,看着熟练的姿势,这样的事情就不是一次两次。   厉鸿宾还坐在轮椅上,虽然身体不能怎么移动,好歹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就是他说话好像不清楚,一直嘟囔着,沈临洲离得远些,是一句都没有听清楚。   “你老实告诉我,咱们家族上留下来的那一批传家宝你弄哪去了,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有了它们我们厉家这些子孙后辈,下半辈子还用发愁嘛。你都已经这样了,你总得为下一代考虑考虑吧。好,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你也得为谨言考虑考虑吧,他是你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人了。”   厉九幽一惊,随即唇角勾了勾,怪不得厉稼洛这么殷勤呢,原来是厉鸿宾还有东西在。   可是无论厉稼洛说什么,说多少,厉鸿宾眼睛痴痴呆呆的,时不时发出一声傻笑,除此之外什么动作表情都没有。   贺爷爷说的对,厉鸿宾疯了,是真的疯了。   厉稼洛见问不出什么,直接一脚踢在厉鸿宾的轮椅上,气呼呼地头也不回就转身离去。   厉九幽叹了口气,又快步走过去把人扶起来,把粘了灰的毛毯仔细拍了拍,又给厉鸿宾围上。   “你说说你威风了一辈子,临了临了该享福的时候落得这样的下场。厉鸿宾,你后悔吗?后悔总让你捧在手心里的儿子迫害别人吗?后悔对他们下毒的事情不闻不问吗?”   厉鸿宾像是怔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眼珠子盯着厉九幽自然的动作,又看向他闪着光的眼睛,心底好像明白了什么,手指都用力地抓住轮椅,嘴里发出赫赫的声音。   “九,九幽。”   厉九幽还疑惑他是真的认识自己,看厉鸿宾艰难地动作他还是蹲下来。   “没别的意思,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二儿子进去了,诈骗涉案金额巨大,还有赌博,欠债。他的股份现在都在我这,包括公司所有的散股,现在厉谨言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到时候我会一点一点把厉氏弄回来,让厉谨言一无所有。公司是我的,就只能是我的。”   厉鸿宾很是平静,眼珠子一动不动,跟刚刚疯疯癫癫的模样还是有些差距。   厉九幽心底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他还是没有戳破,尽量维护了厉鸿宾仅存的那一点点自尊心。   “好了,我的事情说完了,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九幽,九幽。别走。”   果不其然,厉九幽扭过头,只看见一个眼泪汪汪的厉鸿宾,他嘴里喊着厉九幽的名字,不停道歉。   “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也对不起凌凌,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九幽,我的时间好像不多了,你,你能不能原谅我,能不能最后再喊我一句爸爸。” 第63章 X的你喵喵叫~   厉九幽恍惚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地瞥向厉鸿宾,低声道:“如果此时此刻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厉氏董事长, 风风光光的厉家家主, 你会低下头跟我道歉吗?”   厉鸿宾沉默了一瞬, 就那短短的一秒,让厉九幽升腾起来的一丝丝心疼瞬间湮灭。这样的人, 确实不值当他用心认真对待。   “九幽,我会的,我真的会的,我已经真心悔改了。你大哥的话, 想必你也都听见了, 只要你把我接回家里,好好伺候我让我能安度晚年, 开开心心离开,我就把那批东西的地址告诉你。到时候你就能拥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   “鼎盛科技的董事长是我。”   厉鸿宾似乎耳朵出现了短暂的幻听, 他下意识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鼎盛科技的董事长是我,我现在拥有的就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你那些东西就带到坟墓里去吧,或者你可以告诉你的好孙子厉谨言, 我想他应该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至于安度晚年, 呵呵,你怎么配。”   厉鸿宾手指哆嗦着几乎握不住轮椅把手,没想到啊, 他后来最看不上的一个儿子, 反而是成就最大的。顶级商圈的新贵, 呵呵呵, 何其讽刺, 何其讽刺。   “我这次来看你,是听说你疯了,来看笑话的。既然好好的,就不要装疯卖傻,给你那些老朋友打电话了,贺爷爷很烦,我也很烦。”   “临洲,咱们走吧。”   沈临洲跟厉九幽十指相扣,一路上沈临洲都想尽办法去逗他,挠挠他的下巴,蹭蹭他的脸颊,绝口不提刚刚的事情。   他不提,厉九幽没一会儿就憋不住了,刚进家门,他身后无形的狗尾巴耷拉下来,整个人可怜兮兮地缩在沈临洲怀里求安慰。   “我还想着他要是真疯了就给他多交个住院费,没想到啊,完完全全是利用我对他那灰尘大小的同情心道德绑架我。”   沈临洲何尝不清楚,他那嘴硬心软的乖崽,这次看起来是彻底被伤到了。   “唔,说不好听的,还得感谢厉鸿宾呢,他教给你一个道理,对曾经伤害过你的人软,就是对过去自己的残忍折磨。biubiubiu,过去的厉九幽从刚刚开始就消失了,以后的厉九幽是完完全全属于沈临洲的,全新的厉九幽。”   厉九幽深深吸了口气,他狠狠把沈临洲揉进怀里,轻声道:“洲洲,被你惯的,我好像一点点委屈都受不了了。”   就厉鸿宾蹬鼻子上脸的模样,他恨不得一口气吞三个,然后把残渣通通丢垃圾桶里,一了百了。   沈临洲美滋滋地揉了揉厉九幽的脑袋,骄傲道:“唔,一般般啦,洒洒水啦,我继续努力。”   厉九幽抬着沈临洲的下巴慢慢亲上去,不同于以往狂风骤雨般的亲吻,此刻的他温柔的不像话。两人交叠的手指撑在沙发上,映照在墙上的影子痴缠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厉九幽想,他彻彻底底摆脱厉鸿宾了,比断绝生理上的关系更决绝,心理上厉鸿宾已经死了,早在他妈妈去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   日子眨眼之间就飞逝而去,很快就到了林袅袅订婚的日子。   沈临洲早早就到了宴会厅,彼时他正作为娘家人在开导过分紧张的林袅袅。   “袅袅,这就是一场订婚宴你都紧张成这样,这要是结婚,你不得晕倒在舞台上。”   林袅袅居然配合地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笑意尽数收敛,看起来比平常笑嘻嘻的模样可怕了好几分。   书里说林家和贺家是世纪联姻,只不过林家小姐全程黑着脸走完了程序,贺家少爷更是强颜欢笑,假笑到最后脸都僵了。   沈临洲看了看一下一下撕扯着桌子上唯一一张纸的林袅袅,又透过窗户看了眼门外憨笑到直冒傻气的贺楼。   额,很般配啊。   “袅袅,你看贺楼。”   “哈哈哈,他看起来好傻啊。”   沈临洲默默把镜子对准她的脸颊,林袅袅的笑声戛然而止,好吧,她也很傻。   “订婚紧张是肯定的,像你们两家这种情况,订了婚估计离正式结婚也不远了,可以说过了今天你们就真的是一家人了,面对你以后要朝夕相处的贺楼有什么好紧张的,还是说你对贺楼不放心?”   “怎么可能!”   “这不就结了,你们都是彼此的家人,完全不用紧张。”   咚咚咚。   屋外,贺楼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门口,开门的林袅袅一愣,他们好像没有这个环节。   不过林袅袅还是接了花,怀里抱着娇艳的玫瑰让她都放松不少,唇角不自觉带上笑意。直到她跟贺楼一起下楼,沈临洲还收回视线。   厉九幽捏了捏沈临洲的耳垂,轻声道:“洲洲,不用羡慕别人,等咱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还要比他们的更浪漫。”   emmm,他家崽崽可是对浪漫过敏的人,审美又土味又追求霸总,他几乎呢能想象出来到时候的场景。一定是极致玛丽苏,杰克苏,混搭土味风格。   “崽崽,答应我,一定不要自作主张好不好?问问另一位当事人,也就是我的意见。”   厉九幽一闪而过的眼神分明是不赞同!   呵,他就知道,厉九幽肯定计划好了。   “好呢洲洲,我都听你的。”   楼下宴会正式开始,沈临洲端着酒杯颇为感慨,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林袅袅算得上是他很不错的朋友,看到好朋友找到了幸福,他比谁都开心。   沈临洲一边喝着酒,还要凑到厉九幽身边跟他咬耳朵,殊不知,他们也是别人眼里的风景,曾经最不被人看好的一对儿,现在比任何人都甜蜜。   浓浓的酒气喷洒在厉九幽脸上,他盯着沈临洲愈发迟滞的动作和雾蒙蒙的眼神,不确定道:“洲洲,你是不是喝醉了?”   “醉?那是什么,我,我沈少爷千杯不醉。”   嘿嘿,很好就是醉了。   厉九幽差点没笑出声,他家洲洲喝醉之后比平日里还要可爱好多,逗逗他肯定很有意思。   “好好好,没醉没醉。”   厉九幽半抱着沈临洲,很不好意思地跟林袅袅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他觉得他家洲洲内心的狂野分子快关不住了,必须立刻马上逃离现场。   果不其然一回家沈临洲转身就把厉九幽压在了门上,他努力睁大湿漉漉的眼睛,好奇地伸手按压着厉九幽的唇,按两下还要不解地按按自己的。   他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厉九幽低头凑过去一听,沈临洲说:“原来狗狗的嘴这么软啊,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渴。”   狗?   天地良心,虽然他某些时候是有些不节制,但也不至于是狗吧!   “洲洲……”   “洲洲是我的名字吗?”   沈临洲歪着脑袋,手指还过分地伸在厉九幽的腹肌上摩挲。嘶,厉九幽眸子一瞬间幽深,他突然想到某种可能,低声道:“你是什么?”   “喵喵,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布偶猫。喵-喵——”   厉九幽呼吸一滞,心都要被喵喵叫的沈临洲萌化了,他突然觉得当狗也不错。   沈临洲喵喵叫着舔上了他的喉结,一下一下,刺激地厉九幽神情都恍惚起来,就好像沈临洲的舌头上真的有倒刺一般。   “洲洲,别,别舔了。”   厉九幽捂着鼻子,他好像快要留鼻血了,遭不住,真的遭不住。   他侧过身子要走,又被沈临洲揪住衣角,可怜的布偶猫眼眶瞬间湿了,抽抽搭搭道:“狗狗,你,你不要我了吗?”   “没有没有,我就想去拿个卫生纸,不会不要你的。”   沈临洲疯狂摇头,嘴里还念叨着我不信,我不信。   “呜呜呜,狗狗,我会很多才艺的,你别不要我,我给你表演才艺吧。”   一说这个厉九幽可就来劲儿了,他飞快把手机打开,对着这个模样的沈临洲拍起视频来。   啧,不对劲儿啊,怎么视频里这个人手指不老实啊,这才一会儿功夫,身上怎么就只剩一件松松垮垮的衬衣了。就连沈临洲穿着的纯白内裤都若隐若现的。   厉九幽连忙把手机扔到一旁,制止了沈临洲最后的动作。   “洲洲,你这是做什么?”   “喵喵在脱衣服呀,脱光光然后……”   “别然后了,这里是晋江,这可不兴再往下说了啊。”   沈临洲叛逆地摇头,他撇了撇嘴,伸手扶着厉九幽的肩膀,开始接着酒劲儿跳舞。   “狗狗,你现在要好好盯着我的眼睛哦,你刚刚都没有看我,不开心。”   厉九幽这时候才注意到沈临洲那个深情到能拉丝的眼神。   沈临洲修长的手指拽着厉九幽的领带,两人越贴越近,越贴越近。呼吸立马痴缠在一处,几秒钟之后,厉九幽混沌的大脑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这个神情这个动作,分明是钢管舞!而他,是人型钢管,只不过比钢管还木头的那种。   面对此种情形,玛丽苏小说霸总来了都得低声咒骂一句:shift!   厉九幽呼吸不稳,眼神很快迷醉一般呆呆愣愣盯着沈临洲愈发大胆的动作。   砰。   沈临洲猛地把人推到在沙发上,他自上而下俯视着他的狗狗,尽管刚刚累得气喘吁吁地,他还是坚持把腰背停直,手指勾着厉九幽的下巴发呆。   厉九幽咽了咽口水,每次要开口之前都被沈临洲:我有话说的眼神打断。   他屏住呼吸,认真地等沈临洲开口,一秒,两秒,三十秒,沈临洲终于开口:“狗狗,我身下yingying的东西是什么。”   额。   面对沈临洲如此清澈又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厉九幽能怎么办,只能是骗他!   “你感觉错了,什么都没有。”   厉九幽紧接着就转移话题,“喵喵,你还有别的才艺吗?”   “唔,有啊,睡觉。”   厉九幽神色微变,飞快把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东西都删除掉,老天爷啊,他怎么能一直想这样那样呢。   沈临洲换了个位置,仰面靠着厉九幽的肩膀,猫眼半眯着,嘴唇微张,刚好留出一点点舌尖,若隐若现,好不诱惑!   草。   这个明晃晃的暗示厉九幽再不懂就不是男人,他干脆不再忍耐,挑起沈临洲的下巴就重重亲上去。   哼,不是喜欢喵喵叫嘛,一会儿ri的你一直喵喵叫。   突然沈临洲一个大力把厉九幽推开,跌跌撞撞其实就跑到卫生间,搂着马桶大吐特吐。   匆匆跟来的厉九幽世界观都崩塌了。   他,他把沈临洲亲吐了!   亲吐了!   吐了! 第64章 颜色那个梦啊   沈临洲吐得脸都憋红了, 厉九幽见状只能飞快把碎成一地的心拼凑起来,小心地给他拍背,又拿杯子给他接了温水漱口。   “洲洲, 怎么样, 没事吧, 是不是醉得太厉害了?”   沈临洲吸了吸鼻子,漱完口爬起来眼尾还是红红的, 泪珠子一串一串的掉,看起来好不可怜。   他揉了揉不太舒服的胃,咳嗽了两声一股脑扎进厉九幽怀里,委屈地蹭来蹭去。   “qwq, 狗狗, 我太难受了,嗓子也好疼。”   厉九幽感觉胸前似乎是湿了一块, 他的洲洲在哭,无声掉眼泪的那种。   “乖, 不哭不哭,你到床上躺一会儿,我给你泡个蜂蜜水喝一点, 保证你喝完就不疼了好不好?”   沈临洲闷闷地嗯了一声, 只是整个人还是跟树袋熊一样趴在厉九幽身上不起来。   厉九幽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好强制地弄他,突然他想到了命运的后脖颈。他捏了捏沈临洲细腻光滑的脖子, 果不其然, 沈临洲真的像一只猫一样呆呆愣愣地抬起来头。   抬头的一瞬间, 一滴眼泪顺着脸颊划过, 眼睛清澈地像山林里肆意奔跑的小鹿, 又纯又欲。   “捏,捏我脖子做什么,坏蛋。”   厉九幽不仅坏,他还要坏到底。   抬着沈临洲的下巴就亲在他的眼角,把泪珠子一点一点吻干净,手指还不受控制地捏了捏沈临洲泛红的耳朵。   沈临洲瞳孔有一瞬间放大,这个狗狗想跟他这样那样嘛,可是他只是一只可爱的布偶猫呀,物种不匹配。   “好了洲洲,来,刷个牙,我去给你泡蜂蜜水。你别害怕,我很快就上来。”   “哦。”   厉九幽刚刚很想亲亲沈临洲的唇,又怕他吐出来,内心极其受挫。唉,谁能想到居然会发生如此尴尬的事情,只希望沈临洲睡一觉起来什么都不记得。   他故意磨蹭了五六分钟才把水端上来,往床头柜上一放,再进浴室,沈临洲又变成了不知所措的模样。   他嘴上粘了一圈泡沫,手指试探地伸到洗脸池里,又飞快抽出来,一整个惊慌失措的样子。   “洲洲,你怎么了?”   “我,我怕水。”   厉九幽失笑,也不知道他的洲洲给自己下了什么暗示,都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还时刻谨记着猫猫的人设。   厉九幽走上前去把水龙头打开,又拉着沈临洲的手放在水下,温热的水划过皮肤,沈临洲瞳孔都放大了一瞬。   “你看,是不是不怕了。”   沈临洲眼睛里全都是星星,亮晶晶的,还用极其崇拜的眼神盯着厉九幽。   “哇,你好勇敢。”   厉九幽挽起袖子给沈临洲洗干净脸颊,忧心忡忡的,他的洲洲怎么感觉傻乎乎,喝个酒有这么大效果嘛。   尽管心里疑窦丛生,厉九幽还是尽心尽力给沈临洲穿好睡衣,抱到床上,端着水杯喂他喝水。   等喝完了水,沈临洲吧咂着嘴,脸颊红红的,别扭道:“你暂时不能这样那样对我,虽然我很爱你。”   厉九幽一惊,难不成他的神情已经明目张胆到如此地步了,不过是心里想想,沈临洲都能看出来。   还好还好,沈临洲还爱他,就是变成动物也爱他。   “我没有……”   沈临洲揪着他的衣领拉向自己,而后把唇贴了上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自己当成猫了,一直贴着没有别的动作。   厉九幽试探性地拿舌尖舔了舔他的唇,如同一个信号,突然撬开了沈临洲心里的某些因子,然后激烈地吻在一起。   一吻毕。   厉九幽激动地都要流泪了,唔,沈临洲不是被他亲吐的,可能是喝不了酒,一下子受不住。   沈临洲酷酷地看了眼厉九幽,哼哼唧唧道:“我允许你躺床上抱着我睡。”   啊啊啊。   厉九幽的心快化了,沈临洲这个傲娇模样,微抬的下巴,上课中挑的唇,倨傲又勾引的眼神,绞住背角的手指,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踩在他的心巴上耶。   “好,谢谢洲洲。”   等厉九幽一上床,沈临洲就迫不及待把拉着厉九幽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他偷偷笑了两声,喟叹着长舒了一口气,嘿嘿,就是这样,好舒服呀。   沈临洲眼皮子很快就耷拉下来,他倚靠在厉九幽怀里,无意识地哼哼了两声,而后沉沉睡去。   一个酒香迷醉的夜晚,伴随着厉九幽轻浅的呼吸声,极致放松的沈临洲可耻地又做了带颜色的梦。   沈临洲躺在一眼望不到头的红色的玫瑰花瓣里,鼻子里却又满是草木清香,厉九幽略带些粗砾的手指在他身上肆意游走点火,带起阵阵的战栗。   他蜷缩着身子,脚背无端绷直,细细的呜咽声随即在空旷的屋里响起。沈临洲无力地仰着脖子,湿漉漉的眼睛自然而然向上望去,巨大的镜子里显露出此时此刻他的模样。他心一紧,羞耻地换了别的方向,结果还是一模一样的情况,整间屋子都装着镜子。   沈临洲干脆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五感尽失,正是到了关键时刻,嘎吱,无性中的门突然被推开。   按着他手指的力道骤然一松,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咻咻咻的穿还来衣服,衣冠楚楚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还装模作样捧着一本书。他看不清书里的字,依稀能从厉九幽故作镇定的神情里推断出来,这决定不是什么好书!肯定是带颜色的,哼,小样,不知道谁还不知道厉九幽。   眼前的白光渐渐散去,沈临洲的瞳孔骤然聚焦了一般,盯着眼前突然哒哒哒跑过来的粉雕玉琢的团子傻了眼。   小粉团子握着拳头,圆溜溜的模样瞪着,唇角崩得很紧,眉头微微皱起,不赞同地看向沈临洲,气呼呼又带着委屈道:“爸爸居然又喝酒,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翻版或者说缩小版的厉九幽给沈临洲的冲击太大了,小粉团子除了圆圆的大眼睛和粉嘟嘟的嘴巴,其余地简直跟厉九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临洲心里涌起一阵无名怒火,他猛地喊了一声,突然惊醒。   他盯着一旁睡得迷迷糊糊,明显被他吵醒的厉九幽气不打一处来。   呜呜呜,他们天天同床共枕的,谁知道梦里厉九幽跟别人孩子都生了。   沈临洲突然把厉九幽摇醒,伸手拧着他腰间的肉。   哎呦呵,还拧不动,沈临洲更气了。   厉九幽刚努力睁开眼睛,就被沈临洲恶狠狠的眼睛吓住了。   床边的小夜灯泛着的暖光似乎成了绿油油的恐怖色,沈临洲咬牙切齿道:“死渣男!”   咚。   被一脚踹在地上的厉九幽一脸懵,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不过是睡了一觉,他怎么就成了被踹翻在地的渣男了?   “洲洲,我,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怎么会是渣男呢。”   冤死了,六月都要飞雪了!   沈临洲咬着牙不语,低头看着缩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厉九幽,心里又不得劲儿起来,怒气值刷刷刷地掉。   就那么四目相对了几分钟,沈临洲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只是个梦而已啦。   可是那个小崽崽跟你的崽崽一模一样!   呸,渣男。   沈临洲快把被子揪破了,心里面两个小人在无限拉扯,一个说无妄之灾,一个说无风不起浪,就是哪个也不服。   再一扭头,厉九幽跟闪现一样,骤然来到他的身后,他伸着手臂从后面把沈临洲拥进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耳垂,温柔道:“洲洲不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沈临洲嘴角一撇,委屈地眨巴着眼睛,试图把涌上眼角的湿意压下去。   他气鼓鼓道:“我,我梦见你出轨了。不对,不对,也不能确定,反正就是渣了我。”   虽然小崽崽很可爱,他非常喜欢,但是他还是好难过啊。   “绝对不可能,就算山无棱,天地合,我都不能出轨的。洲洲,我这辈子就喜欢了你一个人,我的心很小很小的,就装得下你一个,别说平时不可能了,就是做梦我都不可能出轨。你肯定是误会了,绝对是。”   沈临洲自然明白厉九幽的心意,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啊,万一是什么小说剧情里的昏迷下药,一夜叉叉,然后带球跑什么的。   不对不对,他的厉九幽绝对不会这样的。   沈临洲脸上几秒钟就换一个表情,看得厉九幽是心惊胆战的,沈临洲揶揄着一开口,厉九幽呼吸都屏住了。   “崽崽,你喜欢小孩子吗?自己的小孩子。”   厉九幽警铃大作,腿软的立马就给沈临洲跪下了,然后一脸认真地伸出三根手指发誓。   “洲洲,我对天发誓,我这辈子就喜欢你一个,不喜欢小孩子,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你放心。”   按理说听到厉九幽这么说沈临洲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他的心脏有那么一丝丝疼,抗议一般的疼。   他的脸色瞬间又冷下来,几次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冷冷地扔下一句:“小崽崽很可爱的,跟你一样。”   沈临洲又躺进被窝里,翻了个身背对着厉九幽不说话了。   他可真矛盾,脾气好像也挺大的,不过,小崽崽真的很可爱,某一刻突然就弥补了他没有见过厉九幽小时候模样的遗憾。   小手像莲藕一样,摸上去肯定很舒服。   听到沈临洲叹气的声音,厉九幽立马俯身压到沈临洲身上,声音放低放缓跟他咬耳朵。   “好吧,洲洲,我说谎了,其实我还挺喜欢小孩子的,你是不是也喜欢。不过咱们现在的科技还不发达,没有研究出来怎么同性生子。网上不是可以云养娃嘛,要不咱们俩也云养一个,就刷刷萌娃的短视频,评论评论,也差不多吧。等咱们俩到法定可以□□的年纪,就去福利院收养一个。洲洲,你觉得呢。”   沈临洲说不出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梦里那个小崽崽,多可爱啊。   他微微一动,然后翻了个身,戳了戳厉九幽的脸颊,直到那一小块地方红彤彤的才收回手指。   “我还好,收养一个也可以,云养就算了,人家的娃娃,看着眼馋。”   “洲洲,我都听你的。”   沈临洲哼了一声,拉着厉九幽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气呼呼道:“刚刚你说你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心脏特别特别疼,你后来一说喜欢,又不疼了。”   厉九幽怜惜地亲了亲沈临洲的唇,轻声道:“我的猫猫受苦了,别气别气,以后你是什么是什么。”   “猫,猫什么猫,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可耻的记忆涌上心头,沈临洲压根不想回忆,那个玩意儿居然是自己,可怕至极。他压根不敢相信,他喝醉之后的行为举止大胆到突破天际。似乎是平常被压抑住的那些想法都蹦了出来,还,还付诸实践了。   “喵喵,这有什么,你知我知。唉,你快撩死我了,现在还心痒难耐呢,洲洲,你说怎么办嘛。”   厉九幽期待地看着沈临洲,暗示性地把手机拿出来,上面的时间显示刚刚这才五点多,还早得很。   一日之计在于晨,大好的青春年华啊——   沈临洲避开厉九幽过分炽热的视线,把睡衣的领子往下扯了扯,红着脸磕磕绊绊道:“运动运动呗。”   毕竟,那个梦扰乱的他的心乱七八糟的,也特别想特别想特别想!   嘶。   沈临洲骤然被压在床上,然后床头泛着暖光的小夜灯又暗了下去。   一切都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小崽崽:呜呜呜,爹爹差点不要我——   小天使们,你们有什么好名字推荐不,我暂时没有想出来(挠头),大家要不要集思广益一下(期待),爱你们(比心比心) 第65章 求婚了!   时间晃悠晃悠就到了九月二十六号, 连日来的细雨终于在这一天放晴。   沈临洲拉开窗帘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去,被雨水洗过的天气清澈到泛着幽蓝,偶尔掠过的飞鸟都带着些轻快。不远处的树叶泛起黄, 秋风一吹, 簌簌地飘落着。   他伸手拢了拢耷拉的毛衣, 再抬头从镜子里看见了蹑手蹑脚走过来的厉九幽。   哼,鬼鬼祟祟的,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沈临洲猛地扭头,结结实实被厉九幽搂进怀里,黑色的风衣把两人都包裹严实。沈临洲眨巴着眼睛,疑惑道:“你怎么预判了我的预判啊。”   厉九幽手臂用力, 又把人圈紧了些, 而后轻声道:“这有什么,我视力好的很, 刚刚就从窗户里看见了你看我的眼神。咳咳,我亲爱的沈临洲先生, 生日快乐。”   啾。   唇上被亲了一口,沈临洲期待地等着厉九幽下一步动作,一秒, 两秒, 一分钟过去了,厉九幽跟被点了穴一样,再没有别的表示。   沈临洲哼哼唧唧道:“没了吗?”   “有, 咱们家的保留项目, 晚上我系上红绳, 把自己送给你。不过你要是现在就想拆礼物我也完全没问题。”   “切, 流氓, 我才不要呢。”   “好好好,不要不要。洲洲,你跟我来嘛。”   厉九幽拉着沈临洲站在厨房门口,他则是自信地对着面团发力。从面团的一端开始扯面,一直扯到面条断掉为止,一根就是一碗。   做面的汤是厉九幽提前熬好的牛骨汤,隔着老远都能闻到浓浓的香味。再配上两个荷包蛋,几根新鲜的青菜,出锅后撒上一把葱花香菜,浇上一勺芝麻花生碎,一碗厉九幽牌长寿面就制作完成了。   “噔噔噔,洲洲快来吃面,吃完面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沈临洲吸了吸鼻子,这味道香得他无所适从,这辈子第一次吃长寿面,他拿着筷子一时间都无从下手。   他小心的夹起鸡蛋吃了一口,居然不是他以为的咸味,是甜的。   “崽崽……”   “洲洲,不管以前受过什么辛苦,吃了这两个鸡蛋就都消失不见了,以后你跟我在一起过的每一个生日每一天都是甜滋滋的。”   沈临洲眨了眨眼睛,氤氲的雾气把眼角差点渗出来的泪又隐藏了去,他小口小口地吃着鸡蛋,珍惜极了。   只不过看得厉九幽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洲洲是受了什么苦,一个鸡蛋而已。   面应该是提前醒好挺长时间的,很劲道,再配上发白的高汤,胃里都是暖洋洋的。   沈临洲安静吃面,厉九幽就坐在对面撑着下巴安静地看他吃面。   一碗面沈临洲吃的干干净净,连汤底都没放过。   “嗝。”   沈临洲立马捂住嘴巴,笑意却从眼角倾泻而出。   “就是太好吃了而已。”   沈临洲条件反射揉了揉肚子,嗯?咋回事。   他肚子上整整齐齐的四块腹肌哪里去了,都有小肚腩了。沈临洲努力吸气,好半天还是没把凸起来的一点点的肚子收回去。   厉九幽见状立马凑过来摸了摸他的肚子,边摸边感叹道:“洲洲,这样也好可爱。我还觉得你之前太瘦了,看来我这段时间做的不错,都把你喂胖了。”   沈临洲捏了捏自己脸颊上的肉肉,唔,好像是胖了一点点。   “崽崽,咱们要不要出去运动运动?”   “好啊。你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   趁着厉九幽上楼的瞬间,沈临洲立马把藏在茶几柜里的小盒子掏出来塞进衣兜里。衣服是跟厉九幽同款的风衣,只不过他的米白色的,不大的盒子装进去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从手机上订了两张电影票,是厉九幽爱看的装X玛丽苏,一股子狗血味,非常正宗的霸道总裁爱上我。   他想象着自己在电影院里,在电影谢幕,男主向女主求婚的那一瞬间单膝下跪,一束闪耀的灯光从影厅里照射在两人身上,他也跟着剧情掏出戒指单膝下跪,啧,厉九幽还不得被他迷晕了啊。   啾。   脸颊上被偷袭一般亲了一口,厉九幽揉了揉上沈临洲的发顶,亲昵道:“想什么呢洲洲,这么入神,我喊你都没反应。”   唔,想稍稍偏离一点点现实的春秋大梦。   “没什么呀,走了走了。”   今日无风,诸事皆宜。   厉九幽状似无意给沈临洲推荐着自己精心挑选的地点,奈何自己演技属实是差了些。跟沈临洲对视的时候,清晰地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enmmm,清澈的愚蠢。   “好吧,这是我早就计划好的。”   沈临洲相当不意外,要说他的生日厉九幽什么都没有准备他才惊讶呢。   厉九幽从车库里开出来一辆顶配玛莎拉蒂,学着符隶那样痞痞的动作对着沈临洲吹了个口哨。   “沈临洲,上车。”   砰砰砰的心跳好像不是自己的,沈临洲勾了勾唇,心想,还挺酷的。   车子开过临城网红一线牵的大桥,彩虹色瞬间铺满整个视野。   “洲洲,把你面前盒子里露出来的一丢丢黑边拽出来。”   黑色的布料完完整整出现在沈临洲面前,是一条真丝的领带。   “米白色是风衣配黑领带?”   “不是,这个是让你蒙眼睛用的,避免你早早就看见我准备的惊喜。”   沈临洲扭头对着后视镜把领带蒙在眼睛上,随着最后一丝光亮的消失,他的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手指抓着安全带摩擦,陷入一种对未知的恐惧里,这才仅仅是过了一分钟。那长达四年又看不见一丝希望的厉九幽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沈临洲想不出来。   “洲洲,你别怕,我在哪。”   咔哒。   沈临洲听到了厉九幽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的声响。   下一刻,他的手指被紧紧握住,厉九幽说:“洲洲,我们到了。”   沈临洲试探着踩在地上,手指用力地回握着厉九幽。他的腰被这个人揽住,黑色的布条,白到反光的脸颊,形成巨大的反差。   厉九幽只是盯着沈临洲的侧脸都看呆了。   他的手指轻轻一带,黑色布料顺着厉九幽的力道飘进他的手心里。   沈临洲眼睛眨了眨,努力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   一切从暗到明,沈临洲看见了一望无际的玫瑰花海。   他踩在用玫瑰铺成的小路上,两侧都是布置着花海和气球。巨大的条幅上写着:沈临洲生日快乐。   有些土土的,又像是厉九幽这种审美的最高境界。   厉九幽拉着有些发懵的沈临洲缓缓向前,走到条幅之下,天空炸开绚烂的烟花。竟然是厉九幽从背后拥着沈临洲的模样,每炸开一次,就要换一个模样。   沈临洲呆呆地望着天空,一时间都说不出什么话来。   最后的最后,烟花汇聚成满天繁星,组成几个大字:洲洲,生日快乐。   “洲洲,生日快乐。”   耳畔是厉九幽清浅的呼吸,再配上独一无二的背景音乐,沈临洲心都要化了。   越过蜿蜒曲折的玫瑰花路,在临时搭建的台前,汇集了一群沈临洲厉九幽的朋友。   砰。   粉红色的心形礼炮在两人周围飘荡开,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几人异口同声道:“沈临洲,生日快乐。”   三层生日蛋糕被符隶推上来,第一层蛋糕上写写画画,全是沈临洲和厉九幽的模样,第二层是朋友们的祝福,每人都写了一句。   就连顾晟都感慨道:“临洲,你都不知道厉九幽为了做这个蛋糕,失败了几次,快来好好看看。”   沈临洲扭头看了眼厉九幽,蜡烛不多不少二十一根,这是独属于他沈临洲的生日。   “洲洲,吹蜡烛吧。”   希望我的厉九幽能永远开心,我们能长长久久,万事顺意。   “呼。”   随着蜡烛一根根熄灭,厉九幽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定了定神,同手同脚把沈临洲拉到快要堆成小山的礼物旁。   “洲洲,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二十一年的生日礼物。我很遗憾,我们不是从零岁就开始认识的,这些礼物是送给以前的沈临洲的,希望他能永远开心。”   沈临洲吸了口气,把涌到眼眶的泪意又压下去,他随手拿起那个标着15的盒子,打开发现里头装着的居然是他特别特别喜欢的一个球星的签名,签在他数次夺冠的球衣上。   独自在心里叛逆的15岁,沈临洲梦想着有一天能到现场看一次球赛,哪怕直到现在也没有实现,可是他拥有了那件最想要的球衣。   沈临洲俯身又拿起一个写着17的盒子,盒子里薄薄的一张立体卡纸,和一沓画满了他模样的画纸。   那是厉九幽耗尽了所有想象力亲手制作的录取通知书,他略带遗憾只提过一嘴的大学,他深藏在心底,从来没有想过能去上的大学。现在好像真的完完整整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以及那一沓画纸,厉九幽一个只会画桥的理工男,是怎么把他画的那样细腻又逼真。   18岁,是一张极其拙劣的素描合影,创作背景是沈临洲18岁的成人礼。整张照片里就他的脸清晰看见,他穿着西装,稚嫩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左手边是一袭长裙的女士,右手边是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士,前面是有些灰白头发的老奶奶,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不苟言笑的男生。   沈临洲一眼就看得出,这是厉九幽为他创作的全家福,在那个所有人都缺席的18岁成人礼上,厉九幽给了他极致的圆满。用他寥寥数语描述的家人,把心口缺失的那一块补上了。   9岁,是一张极其特别的电影票。   那是他妈妈拿到第一轮大满贯影后时的影展,电影票背面写着,坐在观影室第七排最中间的小男孩是我儿子。   看到这,沈临洲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泣不成声地扑到厉九幽怀里,搂着他的腰呜咽着。   他的崽崽什么都懂,他拼命用自己的方式弥补着一个已经对过去心如死灰的灵魂。在每一次的重要场合,他好像都在现场。   “崽崽,呜呜呜。”   “我在呢,不哭不哭,应该高兴才对嘛。”   厉九幽哄孩子一样拍着沈临洲的背,轻声细语,极其有耐心。   一边的符隶都看傻了眼,这个模样,就是现在有人跟他说厉九幽被夺舍了他都相信,太宠了,太宠了。   沈临洲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憋回,脸上露出一个笑来,他低头把礼盒一一收拾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回头,那些朋友一个个像瞎了一样,就当是没看见他的模样,这才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好歹丢人的名场面没有太暴露出去。   “临洲,那边是我们大家给你准备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太,太破费了,你们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谢谢。”   “洲洲,是不是应该切蛋糕了。”   “好。”   沈临洲把第一块切下来递给厉九幽,又依次给大家切好。   他挖了一块,满满的都是黄桃,口味完全就是他喜欢的那种。   吃完蛋糕沈临洲以为所有的项目都结束了,没想到音响里突然开始播放音乐。   面前的显示屏上出现他和厉九幽的画面,再扭头,厉九幽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缓缓走来。   沈临洲隐隐猜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直到音乐换成他熟悉的《爱之梦》,在低沉的轻音里,沈临洲骤然捏紧了衣兜里的小盒子。   果不其然,厉九幽猛地单膝下跪,深情款款地望着沈临洲。   他抱着花的手不停地发抖,一束花都差点没有抱住,场面一时间有些滑稽搞笑。可是在场没一个人出声,都静静地等着厉九幽下一步动作。   厉九幽喉咙里像是被塞了棉花,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单手抱着花,狼狈地在兜里掏着。   咔哒。   小盒子一打开,厉九幽发抖的手指都差点把戒指扔出去。   “洲洲,我,我本来准备了很多话要说,私底下排练过无数遍。可是,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紧张极了。”   厉九幽的声线都在发颤,能看出来,这其实已经是尽力压制以后的结果。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沈临洲,遇到你是老天爷独一无二的缘分,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那颗心从来没有跳的那样快过。只盯着你的眼睛,我心里的爱意都要溢出来。沈临洲,请允许我郑重地向你告白,我爱你,比前一天更爱你。沈临洲,咱们结婚吧。”   沈临洲似乎是傻了一般,愣愣地不知道接花,也没有回话。   厉九幽忐忑地已经快疯了,他屏住呼吸,生怕从沈临洲嘴里说出拒绝的话来。   他仔细盯着沈临洲,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动作。   沈临洲眼角含着的那一滴泪终于落下,他从兜里掏出自己准备好的戒指打开,接过厉九幽的话,轻笑道:“厉九幽,我今天准备好了要向你求婚的。在你最爱的霸总玛丽苏剧情里,在流光四溢的电影厅里,在我一直说着爱你的背景音乐里。”   厉九幽突兀地咽了咽口水,慢慢看着沈临洲越来越近。   沈临洲吻上的他的唇,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欲的吻,就仅仅是因为情到浓时,沈临洲想亲他就亲了。   “厉九幽,我们结婚吧。”   两人互相给对方戴上自己准备的那一款戒指,明明不太搭的,可是两只手十指相扣,突然就不一样起来。   浪漫的音乐,朋友的欢呼都渐渐远去,沈临洲全世界只看得见听得见厉九幽。   他说:“洲洲,以后你就真的是我家先生了,不能反悔的那种。” 第66章 领证了!   求婚仪式圆满结束, 沈临洲帮着厉九幽把一大堆的礼物塞进车里,东西太多了,一车居然没有装完, 没办法只能让符隶辛苦又给送了一趟。   “符隶, 你跟傅晏有结婚的打算吗?”   不怪沈临洲八卦, 他只是觉得傅晏这次跟符隶复合之后还挺殷勤的,符隶送的礼物里有一份还是他特意买的。   符隶啧了一声, 被沈临洲的探究的眼神注视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含含糊糊道:“不知道。”   他本人是有这个打算,毕竟这么多年也就实实在在喜欢了傅晏一个, 可他看傅晏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从来没有提过未来这种字眼,一直是享受当下。   沈临洲见次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默默把电影票的购票信息发给了符隶。   “这个电影要不你俩去看看?据说剧情里有很多情节对情侣挺有教育意义的。”   最最最重要的是,电影最后一幕男主向女主求婚了!   但凡傅晏有这个想法, 他肯定有所准备,沈临洲觉得符隶不是问题,他肯定乐意一辈子跟傅晏走下去。   他作为厉九幽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好兄弟, 沈临洲比谁都希望符隶幸福。   符隶摩擦着手机屏幕点了保存, 轻声道:“谢了。”   符隶一走,厉九幽的本来面目立马曝光,他提着高脚杯像阴森恐怖的恶魔一样把半杯红酒递给沈临洲。   “洲洲, 喝酒庆祝一下吗?一会还要拆你最后一件礼物, 感动吗?”   沈临洲盯着厉九幽过分炙热的眼神, 心想, 不敢动, 不敢动。   厉九幽可太爱沈临洲喝醉之后的猫猫模样了,属于是享受一次就食髓知味那种。   “哼,你就浪吧你,哪天累死我你就满意了。”   厉九幽不依不饶地又把酒杯往前送了送,凑到沈临洲耳边吹着气,魅惑道:“洲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地啊。”   沈临洲揉了揉发烫的耳朵,敷衍地嗯了几声,手指接过酒杯刚要往嘴里走,一阵熟悉的反胃感随即传来。   他干呕了两次,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砰。   酒杯放在茶几上,以往浓浓的酒香,此时在沈临洲鼻尖里像泛着恶臭的沼泽地一样。眼睛被剧烈的干呕刺激得红彤彤的,隐隐约约还盛满了珍珠似的水珠,看起来好不可怜。   “崽,我好像对酒开始过敏了,只要一闻到它的味道就想吐。”   厉九幽立马把那两杯酒都倒了,剩下的半瓶等看看送给符隶喝了。他的洲洲要是真的对酒过敏,那他以后也滴酒不沾了。   “没事没事,不喝酒了,从你过敏到脱敏这段时间,咱们是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咱们总不能一会儿「酒驾」吧。”   噗呲。   神他妈酒驾,他家厉九幽此时此刻的心都是带颜色的吧,什么都能联想。   “洲洲,既然是你的生日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   沈临洲:?   说反了吧,他还没提要求呢,厉九幽先开始了。   “什么?”   “我想看让你一会儿还蒙上眼睛,那感觉绝对不一样。”   呵呵,他就应该知道厉九幽没安什么好心思。   “洲洲,你就不想试试吗?”   厉九幽半抱半哄,把沈临洲缠的没办法,手指四处游走点火,他只能含泪答应。   眼睛被蒙上,其他感官的刺激更加强烈。   沈临洲看不见厉九幽,又觉得他无处不在。腰肢早就软绵绵的,手指攥着床单用力,汗珠子低落又飞快消失。   厉九幽含着他的唇研磨,手掌停在他有些许弧度的小腹上,漆黑的眸子幽深一片。   他慢慢松开沈临洲的唇,凑到他耳边咬着他的耳朵,调笑道:“洲洲,你这样倒像是给我弄的肚子都大了。”   靠啊,沈临洲呼吸一滞,耳边清晰地传来厉九幽的很闷,这日子没法过了。   ——   “唔,厉九幽,你翻箱倒柜找什么呢?”   “找找我的户口簿,你的在身边吗?”   沈临洲也不确定,他把之前收拾好的那一堆东西找出来,在一本书的夹层里找到了他的户口簿。   一共就两页纸,他是户主。   沈临洲叹了口气,幸亏之前把户口迁出来了,要不然跟沈荆闹掰之后,拿户口簿办事都是个麻烦。   “哝,给你,你要用它干什么呀?”   “洲洲,换好衣服咱们出门。”   等厉九幽一路风驰电掣到达民政局门口,沈临洲懵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前天刚刚求婚成功……   “洲洲,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你愿意现在就跟我领证吗?”   厉九幽有些忐忑,领了结婚证两人就真的套牢了,从此都是一个户口簿上的人。   “亲爱的厉九幽先生,你对自己的魅力还真是一无所知,我愿意,非常愿意。”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纪念日,也不是意义非凡的某一天,就只是因为厉九幽想领证,所以他们就来了。   填好了资料就到了拍照环节,一直暗示自己不紧张,不紧张的厉九幽这一刻还是心跳如雷,心咚咚咚的,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低头看了看沈临洲,他的手指快要把衣角撕破了,还好还好,一样紧张就没事了!   “那个,两位新人,我对咱们相亲相爱的心情表示理解,但是咱们可以稍微站的远一些,你俩都快成一个人了,拍照拍出来不好看。”   沈临洲抬头的瞬间顶到了厉九幽的下巴,他太紧张了,一时间都没注意到厉九幽都把他抱在怀里了。   “抱歉。”   两人并排站着,脑袋自然地碰到一起,沈临洲露出一个平生未有的温柔笑意来。   下一刻。   “高个的男生,麻烦把笑容稍微收一收,知道您高兴,但是吧,您笑得牙龈都出来了。”   厉九幽以手抵唇干咳了一声,又揉了一把沈临洲的头发,轻声道:“洲洲,不许笑话我。”   他也就是稍微高兴了一丢丢而已,这有什么!   “唔,我不笑了,不笑了。”   折腾了十几分钟才把照片拍出来,许是看两人的互动太有趣了,摄影师干脆还多附赠了十几张别的照片。   宣誓完,红本本拿到手里,沈临洲还有种恍如梦境的错觉。   他结婚了,居然真的就结婚了。   恍恍惚惚从民政局出来,沈临洲牵着厉九幽的手突然道:“崽崽,那我以后去吃文轩阁家的菜是不是就不能打折了。”   文轩阁主打的是单身男女单人菜品,沈临洲自己去过一次,以后就是已婚了,打折吃饭都成问题了。   厉九幽摸着下巴,一脸严肃道:“洲洲,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得严肃认真地考虑考虑是不是应该把文轩阁买下来了。”   啪。   沈临洲把结婚证拍在厉九幽身上,一脸抗拒,拒绝道:“可别,我享不了这个福。”   “唉,行吧。”   厉九幽的语气还颇为疑惑,就跟错过了几百亿一样。   他小心地把沈临洲手里的结婚证也要过来都装进自己兜里,然后腾出来手拉着沈临洲压马路。   “等回家了,我就把结婚证裱起来,你说是放在哪个位置比较好,卧室还是客厅?我觉得客厅也不错,最好是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别人一进来就能看见,你……洲洲,怎么了?”   沈临洲伸手指了指马路对面,“那个人……”   “是沈荆。”   他佝偻着身子在垃圾箱里翻找着食物,遇到完好的,不管不顾就直接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像是几百年没有吃过东西一样。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个曾经出入高档酒店的总裁,是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老顽固。   “沈天耀坐牢之后那些钱没有追回来吗?”   厉九幽摸了摸沈临洲的小脑袋瓜,低声道:“你觉得沈天耀那种人会剩下钱?所有的钱都花光了不说,还给沈荆留下了一屁股债。他的生父自始至终都没有出过一分钱,人家有家室有妻有子,沈天耀也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   高美兰据说还闹到了人家家里,那个原配是个母老虎,直接就把沈天耀的生父打进了医院,他哪里还敢跟高美兰他们来往。听说高美兰知道捞不出来沈天耀已经放弃了,又傍上了一个有钱的老头,她这辈子已经过惯了金丝雀,菟丝花的生活,除了这些,她都找不到自己的价值。她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等年纪再大些年,也得出来讨生活。   现在圈里人人都知道沈家这些丑事,都等着看沈荆的笑话,尤其是他以前看不上的那些投资商,处处都睬他一脚。工作经历空白,工作能力有限,又不想干苦力话,现在在街上乞讨呢。”   要是缺胳膊少腿的乞讨也就罢了,完完整整,模样还周正的一个人乞讨,怎么看怎么违和。一天下来,不仅钱没要到,还受了不少白眼。   再者说,现在乞讨的队伍都是有领导的,沈荆相当于是动了别人的奶酪,挨了几次打之后他就想明白了,无非就是吃饱穿暖。饿了就翻垃圾桶,冷了就蹲守在衣物捐赠箱旁边,倒是也一直安全活到现在。   厉九幽不太确定沈临洲的意思,他试探道:“洲洲,你是觉得他太可怜了吗?”   沈临洲摇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一点也不想可怜他,我只是疑惑。一个有手有脚,身体很硬朗的人,怎么会把生活过成这样。但凡他找个工作都比现在强,服务员,保安,环卫。可是他却选了我最看不起的那一种,摆烂,彻底躺平摆烂,整个人没有一点斗志。就别说现在沈氏外公收回去了,就是还在沈荆手里也得完蛋。”   对面的沈荆刚刚啃完一袋过期的面包,就看见了民政局门口的两人。   他条件反射想扭过头,却发现了沈临洲的视线,他想整理整理身上的衣服,黝黑的手指伸出来又蜷缩起来。   他就着小小的水洼看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模样,比桥底生活的流浪汉还要恶心。   沈荆闭了闭眼睛,都不敢跟此时此刻的沈临洲对上视线,他,他是怎么把生活过成这样的,想当年他刚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只是梦想着在临城买一套房子。   人到晚年,房子,车子,老婆,孩子要什么没有什么,亲儿子被自己亲手赶走,把别人家的孩子当成宝贝,呵呵,造孽啊,造孽啊。   现在沈荆非常后悔,没有好好当杜桥的金龟婿,要不然现在享受着的,还是别墅豪车,一辈子不愁钱的工作。   要是沈临洲知道沈荆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估计还要说一句果然如此,想让沈荆彻彻底底改过自新,肯定是不可能的。他骨子里已经坏掉了,从内到外的腐烂,早没救了。   等沈荆再次抬起头,街上已经没了沈临洲的身影,好像那个模糊的人影只是沈荆臆想出来的梦而已。   梦醒了,陪着他的还是臭气熏天的垃圾桶,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悲惨生活 。   一回家厉九幽就忙活起来,先是把结婚证前前后后左左右右,n个方位拍照纪录,又拉着沈临洲一顿自拍,咔咔咔的声音响个不停,他居然开的连拍,就是吧连拍了n张就找到了一张好的,啧。   “崽,你要是发朋友圈就再挑一挑,不求完美,尽量能看。”   厉九幽严肃地点头,等选完发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正中间是「呲牙咧嘴」的他和露出牙龈的厉九幽,额,审美挺独特啊。   嫌弃归嫌弃,沈临洲身体还是诚实的给点了赞,还是鼓励教育比较好。   “洲洲,我下午就要回公司上班了,你就在家继续搞设计,我那会儿拿你手机看了眼店铺信息,那么多等着排单的。”   “唔,好呢。”   沈临洲胡乱点头,满脑子都是软乎乎的大床。   可能是因为秋天到了,他老是想躺着睡觉,一天天的,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不仅困,还容易饿,趁厉九幽现在没事,沈临洲赶紧让他给煮了碗面。   啾。   厉九幽一下子亲在沈临洲唇上,依依不舍道:“洲洲,我去了,记得要想我,特别特别想的那种。”   “好。”   厉九幽现在已经不打算装瞎了,气势汹汹走进公司,前台都看呆了,磕磕绊绊道:“老,老板好。您,您看起来跟平常怪不一样的。”   厉九幽急匆匆的脚步一顿,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刚领证了,唉,本来还没打算说的,既然你们都猜到,一会儿也就没有吃到喜糖的惊喜了。”   前台:?老板是不是疯了,我怎么会知道你领证了!   “哇,恭喜老板,百年好合,永远幸福,希望你跟老板娘事事顺意。”   “嗯,谢谢,一会儿找小李领一下今天的奖金。”   前台激动地快跳起来了,嘿嘿,老板领证了真是好事啊!   咚咚咚。   小李拿着一份文件急匆匆进来,“老板,这个需要你签一下字。”   厉九幽严肃地掏着口袋,「一不小心」红本本直接出现在小李面前。   “呀,我怎么还把上午刚领的结婚证拿过来了。”   厉九幽拿着他前前后后显摆了一分钟,直到小李不停地恭喜才把厉九幽的注意力拉到合同上。   一个下午,凡是送文件的,都不小心看见了厉九幽的结婚证。   于是,半个小时,全公司都知道的厉九幽上午刚刚领证的消息。   他们吃着十几块一个的喜糖,美滋滋地谈论着厉九幽的感人事迹,以为厉九幽是头狼,没想到是爱炫耀的二哈。   恋爱脑的老板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有糖吃,爱了!爱了!   小李硬着头皮走进办公室,打断了厉九幽喜滋滋的的臭美模样,神秘道:“咳咳,老板,楼下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要不要见见。” 第67章 第 67 章   “谁呀?”   “厉谨言, 您那个便宜侄子。特地来拜访鼎盛科技的董事长, 想谈谈合作的事宜。”   董事长三个字小李咬得很重, 还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唔,让他上来吧。我看看他用什么样合作方案打动我, 让我投资。”   等在楼下的厉谨言忐忑极了,他手掌紧攥,微长的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在一楼来回踱步。脸上是深深的烦躁, 连一向打理仔细的头发都乱糟糟的。   “厉谨言是吧, 特助让你上去。”   一直到顶楼,厉谨言左转看见了董事长办公室, 他要敲门的瞬间,屋子从里面打开, 抱着文件的男人急匆匆出门,擦肩而过的眨眼之间,厉谨言发觉这个人非常非常非常眼熟, 总觉得见过他很多很多次。   咚咚咚。   “进。”   厉谨言进屋之后并没有看见人影, 只看见黑色的沙发微微晃动。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久也不见沙发上的人有什么动作,沉默的时间太长了,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人翻文件的声音, 顿时他心底有些火气。   这也太不尊重人了, 连句话都不说, 什么东西。   厉谨言气是气, 但是他也明白鼎盛科技现在真的就是最后一根稻草了, 他不着痕迹咽了咽口水,把发紧的嗓子润了一下,这才开口。   “董事长好,我是厉氏目前的董事长厉谨言,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谈谈合作的。相比你对厉氏应该有所了解,作为临城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我自认为我们公司还有些名气。再加上厉家是百年望族,想来在临城的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厉谨言嘴上说着合作,项目企划是一句没提,厉九幽慢吞吞又翻了一页文件,不怎么地又想起来之前厉谨言雇人偷文件的事。   啧,就这个脑子,也就只能想出来偷文件的主意了。   厉谨言原本以为听到厉氏这个神秘的董事长会有所动容,没想到人家压根不理他。   一想到濒临破产,马上就要在临城消失的公司,厉九幽咬了咬牙,终于还是低下的那个高贵的头颅。   “不好意思,我今天来是希望您能帮忙投资一下,可能您对厉氏现在的情况也有所耳闻,但是我相信,只要贵公司肯伸出援手,救活厉氏绝对不在话下,毕竟贵公司是top级别的。我对贵公司也非常仰慕,希望您能帮帮我,如果厉氏之后能重新走上正轨,您就是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没有二话。”   空手套白狼的好主意啊,利益相关的事一句不提,做牛做马,呵呵,厉九幽疯了要这种牛马。   厉九幽还是不语,只是翻文件的动作声音大了些,隐约透露出不耐烦来。   厉谨言见此只能接着道:“如果贵公司能帮我这个忙,我愿意把以后厉氏集团3%的利益拿出来给贵公司抽成。或者,您有什么要求,现在都可以提。”   厉九幽默念着3%,他盘算了一下,这个利润额几乎已经是厉氏全公司的五分之一了,看起来厉谨言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他猛地转动沙发,翘着二郎腿,食指中指并拢点在额头上,唇角挂着浅笑,语气却冰冷异常。   “厉谨言,就厉氏现在濒临破产的模样,你觉得百分之三的利润就能打动我吗?”   厉谨言已经完全呆了,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厉九幽,疯了一般怒吼道:“厉九幽,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   鼎盛科技的董事长是厉九幽,如日中天,首屈一指的公司居然是厉九幽一手创办的。从成立的时间来看,应该是他大学的时候。   厉谨言摇摇欲坠,总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他用手指狠狠掐了一把大腿,这次勉强稳住身形。   所以,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的人其实是厉九幽,从一开始他们就都被骗了。什么瞎了眼郁郁寡欢的厉九幽,分明是在背地里偷偷摸摸搞钱。   “呵呵呵,厉九幽,你现在很得意对不对?把我踩在脚底下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的爽。”   “爽?那是一点都没有,自始至终我就没有把你当成我的对手。就你那点伎俩,小打小闹的行为,我从来没有放到眼里过。跳梁小丑,不外如是。”   小丑,呵呵呵,在厉九幽心里他连个人都算不上,只能是小丑。   厉谨言觉得屈辱极了,刚刚低三下四的模样对着的居然是他这辈子都讨厌的厉九幽。脑子快要炸了,满腔的愤怒无处宣泄,到最后只剩下不甘屈辱的粗重的呼吸。   “厉九幽,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怎么样,什么怎么样。我作为大股东,你说我能怎么样。我之前就说过了,厉氏到最后必须得姓厉,只不过是我厉九幽的厉,我好心让你一直经营着,可是你是怎么做的。所有合作的厂家频频退货,心仪的合作商又被你得罪了光,现在又来求着我给你擦屁股,厉谨言,你的脸怎么那么大。脸皮那么厚,就是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一点羞耻心。”   “我TM羞耻什么,我没错,都是你在背后捣鬼,如果不是你……”   厉九幽冷冷地打断厉谨言的胡言乱语,嘲讽道:“如果不是我,厉氏早TM没了。如果我真要做点什么的话,你觉得就凭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厉氏还能安安全全苟到现在,早特么破产一千次了。”   厉谨言嘴角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确实也无话可说,不得不承认,比起厉九幽来,他确实差一些。   “厉氏的股份你就百分之五吧,你猜猜剩下的都在哪。”   厉谨言憋着气一句话说不出来,厉鸿宾倒是也没有太偏心,几个儿子最开始分到的股份都差不多。只不过他退休的时候,把公司交给了厉九幽处理,自然而然的也把股份给了他。后来厉九幽出事离开公司,股份也就没有再要回来。他只是不明白,他爸爸的股份什么时候也到了厉九幽手上。   “唔,或许你可以回老宅的别墅看看,你爸爸向来懂得什么是趋利避害,老婆,孩子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背地里买了那么多栋别墅,你确定你能找得到他嘛。”   厉九幽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是他爸又跑了,跑之前还把公司的股份卖了。   咳咳咳。   厉谨言剧烈地咳嗽起来,对这个结果他居然毫不意外,之前他爸爸跑路的时候,他就应该想明白。   “小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厉氏现在就还给你,你还回来当你的大股东,当管理公司的董事长好不好?以前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自作聪明聪明,都是我的错,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计小人过,让我继续从公司分成好不好?”   啧。   厉谨言这个算盘打得震天响,可真够够的了。   “你觉得我现在看起来像个傻子,还是冤大头。要么你现在以市场最低价把股份卖给我,要么我动手「抢」回来。你看着办。”   现在的市场价,百分之五的股份就一点点钱,厉谨言一直沉默不语,他赌厉九幽不清楚厉氏内部现在的真实情况,本来就是濒临破产的烂摊子,卖给他股份,把钱拿到手倒也不错。   他定了定神,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来,好半晌才不情不愿道:“可以。”   拟合同,走流程,厉氏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厉九幽手里。   公司里那些老人都是他带出来的,厉氏什么情况他应该比厉谨言这个名义上的董事长了解的多。   濒临破产的假象不过是他的一步棋,联合了临城大企业给厉谨言布的局。大大小小的公司厉谨言都找了个遍,因为厉九幽事先打过招呼,没有一家公司愿意帮忙。厉谨言唯一的选择就是鼎盛科技,他找过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厉九幽早就把他可能会走的每一步,都算得透透的。   “厉谨言,明天上午我希望你的东西能离开厉氏的大楼。”   他的给的买股份的钱只要厉谨言不作妖,正常生活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嘛,他就不信厉谨言不作妖,不管是哪一种搞事的办法,厉九幽都想好了应对之策,他拿给厉谨言的钱,到时候他还得乖乖还回来。   厉谨言拿着钱黑着脸离开了,有了这些钱他就有办法对付厉九幽了,他好过不了,谁也别想好过。   他缓缓走出大楼,在夜色沉沉的灯光下看见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姜寒。   厉谨言以为他是来求复合的,一瞬间气势又上来一些,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带,故作矜持地看着。   一分钟之后,姜寒还是没有注意到他,反而是笑着上了一辆豪车,扬长而去。   妈的,贱货。   厉谨言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就扔出去,不要命似的追着车子跑出去几十米。   短短一天时间,他受到的屈辱比这辈子都多。   公司没了,原本还能随意发泄情绪的对象也没了。   他捏紧了手里几百万的银行卡,眸子渐渐幽深,开着车就融入夜色里,贱人,都特么的给老子死。   ——   厉九幽回到家里的时候,四周都黑漆漆的,厨房的锅灶都凉了,他只在垃圾桶里发现了方便面的袋子。   唉,他家洲洲咋回事,就吃了袋方便面啊。   推门进到卧室,床头的小夜灯发出微弱的光,沈临洲抱着他的睡衣睡得正香。   厉九幽心底某一块骤然软下来,他蹑手蹑脚走过去亲了亲沈临洲的发顶,又去别的卫生间洗漱完才回来,掀起一点点被角钻进去。   哪成想睡着的人跟身上安装了雷达一般,随着床铺的一块凹陷,他突然也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喊道:“崽崽,你回来了啊。”   身子不断往厉九幽这边移动,头埋进他的颈窝才放松下来。   就在厉九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沈临洲突然道:“崽崽,亲亲我嘛。”   缠绵悱恻的吻随即落下,就这样硬是给沈临洲弄清醒了。   “崽,其实我已经睡了五个多小时了,还是好困。”   他最近嗜睡的厉害,还厌厌的,没有什么精神,就像是离魂之症又犯了一样。   “洲洲,你现在还困吗?”   沈临洲瞪着漆黑的眸子摇了摇头。   “唔,我也不困,咱们运动运动就困了。”   沈临洲还没拒绝就被拉着运动了一番,运动完直接累的倒头就睡。   翌日。   伴随着咚咚咚的声音,沈临洲穿戴好出现在楼梯口,一眼就看见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大师。   他脚步一顿,半截楼梯突然就走不下去了。 第68章 我,我长瘤子了   沈临洲手指捏着栏杆, 小心脏七上八下的,连带着眼皮也开始砰砰砰地直跳。   大师居然来了,难不成真的是他身体出什么情况了嘛。   远远地, 沈临洲突然跟大师对视上了,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视力好也是一种负担。他清晰地从大师眼睛里看出来纠结震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复杂情绪, 各种情绪纠缠,脸上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变化莫测的。   “洲洲,你起来了,怎么不下来。”   沈临洲勉强笑了笑,慢吞吞走到沙发上坐下。   刚一坐下厉九幽的大手就把他的脚掌包裹起来, 脸上是不赞同的神情。   “怎么不穿袜子就下来了, 这两天早上有寒气,看看你的脚就冰的厉害。”   “没事, 我感觉还好。”   沈临洲耳尖有一点点泛红,用眼神示意厉九幽, 大师还在呢。   “大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   “路过。”   沈临洲看了眼大师这身行头, 怎么看都不像是路过的样子, 风尘仆仆的,倒像是特意赶过来的。   “施主是不是有什么疑惑,都可以说出来。”   住持还真的没说谎, 他钱不够花了, 下山来「招摇撞骗」, 呸呸呸, 是来化缘。之前有个善信家里出了点事, 他得到消息立马飞奔过来,谁知道解决完出来正好碰到了厉九幽,就被他请到了家里来。   “大师,您说实话,是不是我的离魂之症又严重了,我最近嗜睡的厉害,蔫哒哒的,好像也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   住持神色更复杂了,不过说到离魂之症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施主请放心,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只不过你可能有别的一点点小问题,问题不大,相反还是好事,平常心对待就好。厉施主,我必须得警告你,请不要太过重欲,节制一点!”   天知道住持的世界观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崩塌又重组,他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命格,自认为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早就看淡了。   谁知道他遇到的人是厉九幽和沈临洲,一个是暂时蒙尘的珍珠,一个是异世界的魂灵,现在又多了一件。本该是断子绝孙之相的沈临洲突然又成了儿孙满堂的命数,而罪魁祸首还在无辜又抗议地盯着当事人的脖子。   谢谢,只不过并不是因为露出来什么痕迹,是你干了好事!   他只是一个无辜又可怜的全国最厉害的年纪最小的相术师,就是当了几年和尚而已,也没有必要经历这些吧。   “大师,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情况,你都可以说出来。”   节制,节制什么,频率就不高好伐。   住持含泪摇头,不是他不想说,是他不能说。他还想多活几年,尤其还是沈临洲这种极其罕见的破了命格的人,他巴不得一句话都不提。   “施主,记住我的话,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什么时候想吃就让你先生去买,保持快乐心情,不开心了想发脾气就发,想什么时候睡就睡,一切放心,这是好事。”   额,沈临洲傻眼了,这是……好事?   这些台词跟癌症患者快去世前,医生的交代有什么本质区别,该吃吃,该喝喝,该死死。   他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又让厉九幽给大师转账了几万块,算了,一切都是命数,爱咋咋吧,如果真的是癌症,他也要把最后的这些日子都过得舒舒坦坦的。   大师出门的时候是厉九幽去送的,一出别墅的大门,厉九幽神情立马变了,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住持,全然不是刚刚还有些憨憨的模样。   “沈临洲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带不走,神明也一样。”   住持呵呵一笑,丝毫没觉得冒犯,反倒觉得有趣极了,“施主,请节制。”   xxx!   咳咳,住持没忍住在心底爆了粗口,脑子还自动给屏蔽了,唉,人命都闹出来了,厉九幽啊厉九幽,你真能耐。   因为他发现厉九幽的命格这辈子变了三次,其中两次都是因为沈临洲,两人羁绊太深了,别说是神,就是地球爆炸这俩人都分不开。   厉九幽一进屋,沈临洲有些忐忑地迎上来,他立马问道:“大师有再说什么吗?”   “大师说一周最多三,嗯四次。”   沈临洲:?   “胡说八道呢吧,大师是出家人。”   “好吧,大师说节制,我私以为一周四次差不多。”   沈临洲突然伸手揪住厉九幽的脸颊,轻轻扯了一把。   “崽崽,最多一周一次吧,听大师的。”   “好哦。”   厉九幽反手就把沈临洲拉进了怀里,他的脑袋架在沈临洲肩膀上,手臂越收越紧。他感受着沈临洲动脉里血液流动的声音,这才觉得他还真真切切拥有着沈临洲。   一颗心慌慌忙忙的,被大师几句话扰乱地七上八下,突然就找不到安放的地方了。   只有抱着沈临洲,感受着他的存在,狂跳的心脏才好受一些。   沈临洲轻轻推了推厉九幽的腰,轻声道:“崽崽,再这么下去,我都要喘不上气来了。”   厉九幽骤然松了力道,面上波澜不惊的,内心却极其紧张。   啾。   沈临洲亲了亲他的唇,轻笑道:“什么时候我家崽崽在我面前都要来喜怒不形于色这一套了,不要担心,我什么事情都没有。”   厉九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用似乎是卡在喉咙里对声音道:“沈临洲,你记着,如果你出什么意外,我陪你一起,生同床,死同穴。”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快给我上班去,今天不是还要回厉氏嘛,走走走,现在就上班去。”   沈临洲推着厉九幽出门,自己直接靠在门上,一门之隔,厉九幽沿着门上的纹路轻轻抚摸着。   很奇怪,哪怕沈临洲的动作很轻很轻,可他还是知道,他的洲洲此刻就靠在门上。   他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洲洲,我上班去了。”   听到厉九幽离开的动静,沈临洲才慢慢离开,一头扎进小工作室里画厉九幽和他的素描。   宣泄情绪就好的办法就是找点事情干,忘记不开心的情绪。   上班下班,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再提及这件事情。   就像沈临洲不知道厉九幽办公走神红了眼眶,厉九幽也不知道沈临洲一张遗书写写画画还是丢进了垃圾桶。   太多的话想说,沈临洲还是想用一辈子慢慢告诉厉九幽。不管是遗书还是信,都不是厉九幽想收到的。   ——   日子流水一般过去,距离厉九幽重新掌控厉氏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厉氏现在的营业额已经恢复到了全盛时期的一半,去公司上来一片欢腾,可这对于厉九幽来说还远远不够。   他这一个月单单是清除毒瘤就废了不少功夫,就是有这些蛀虫的存在,才让厉氏这些年愈发迟滞不前。   这一个月厉谨言又来闹了两次,还是想再多要些钱,只不过每次都无功而返。对于厉氏再次东山再起他极其疑惑,后来他才慢慢想明白,一切都是圈套,就是一切都已经完了。   一无所有的厉谨言转头又打起来厉鸿宾的主意,天天给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逮着空余的时间就套话,只是厉鸿宾打定主意一般,就是不开口,疯疯癫癫的,苟延残喘着。   咚咚咚。   “进来。”   “洲洲,还在忙啊?”   “马上忙完了,最后一件,最近订单有亿点点多,我打算做完这一批就歇歇,太累了。”   店铺已经不是走上正轨的事,是完完全全在商圈火了,首饰独一无二,又极其精致。现在已经一跃成为了临城top1,是高端首饰店的首选,排不上才会考虑选别家的那种。   厉九幽慢慢地给沈临洲按摩着肩膀,高兴道:“你早就应该歇歇了,我看着都累。打磨钻石是细致活,我都怕你的眼睛累坏。”   沈临洲伸了下懒腰,反手拉住厉九幽的手腕下拉,他含着厉九幽的唇的一下一下深入,猫眼瞪的圆圆的,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崽崽,我充充电。”   每次跟厉九幽闹腾一阵,沈临洲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具体表现在他饿得好像能吃一头牛那种。   两人越吻越深,气氛逐渐暧昧,沈临洲含含糊糊道:“去,去床上。”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酣畅淋漓的运动,沈临洲靠在厉九幽怀里,只觉得舒服地毛孔都张开了。   半眯着眼睛,整个人飘飘欲仙,升华了一般。   反观厉九幽,那是满足又不满足。   最近这一周沈临洲格外缠人,亲亲抱抱是稀松平常,就是在这样那样的时候都极其主动。   最开始厉九幽还乐在其中,总觉得是天大的好事,天天这样他又觉得是不是沈临洲不舒服,才天天缠着他。   厉九幽拍着沈临洲的背犹豫一下道:“洲洲,你最近怎么这么热情啊,我,我都有点不习惯。”   沈临洲干咳一声,脸也红得厉害,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洲洲,说说嘛。”   嘶。   沈临洲吸了一口凉气,厉九幽居然搞偷袭,牙齿轻咬他的耳垂,敏感处被细细研磨着,刺激地他脚趾都蜷缩起来,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我说还不行嘛。”   沈临洲凑到厉九幽耳边偷偷道:“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看见你就忍不住,特别特别特别想要。”   厉九幽闻言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身后那条无形的尾巴高高翘起,秒变高傲的模样。   “呵,沈临洲,你这是想榨干我嘛,如你所愿。”   靠啊。   一激动就变成玛丽苏霸总模样是搞什么,沈临洲的那句等等就那样卡在了喉咙里,被狼一样的厉九幽又压在了床上。   等一切归于平静,厉九幽抱着他洗澡的时候,他又成了无欲无求的模样。   真,真吃不下了。   厉九幽爱不释手地揉搓着沈临洲小腹上的软肉,微微凸起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他没忍住轻轻亲了一下。   “厉九幽,干什么?”   “没有没有,洲洲,你有小肚子也挺可爱的嘛。”   沈临洲吸了吸肚子没有收回去,又拿手指按了按,硬硬的。   他分明是不易胖的体质,浑身上下没有长肉的地方,就小肚子算怎么回事。   他定了定神,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道:“你就贫吧你,明天我就开始减肥。”   等往床上一躺,沈临洲拿着手机开始搜索:小肚子硬硬的是怎么回事?   答:男性小腹硬常见原因有生理性因素、肠胀气、肠梗阻、腹腔肿瘤以及肝脏疾病等。   咔哒。   沈临洲手机差点砸脸上,他满脑子都是肿瘤,肿瘤两个字。   他,他肚子里长瘤子了。   作者有话说:   号的回答摘自浏览器小荷健康邵建国;   沈临洲:我,我长瘤子了(泪眼朦胧);   被迫发现沈临洲搜索记录的厉九幽:emmm,前面那些个字你是一句也不提啊! 第69章 恭喜你,怀孕了   沈临洲按灭手机, 闭上眼睛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手指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尽管已经在拼命克制了,可还是时不时就要把手搭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这么好的日子, 他还没有过够呢。   身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厉九幽一个转身把沈临洲揉进怀里,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嘴唇不小心擦过沈临洲的耳廓,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心口烫了一下。   厉九幽心口骤然一疼,挣扎着起身把床头的小夜灯打开,小心翼翼抬起沈临洲的下巴,果然看见他泪眼朦胧的。   他怜惜地亲了亲沈临洲的眼角, 轻声道:“洲洲, 怎么了?”   沈临洲眨了眨眼睛,努力把泪珠子憋回去, 避开厉九幽担忧的视线,轻声道:“我, 我做噩梦了。”   厉九幽刮了一下沈临洲的鼻子,把缩成一团的沈临洲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沈临洲的背, 柔声安慰。   “梦都是反的, 这说明最近有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事情要发生,我家洲洲怎么这样可爱,就是一个梦而已, 就是天塌下来了, 我也给你顶着呢, 别怕。”   “嗯。”   沈临洲委委屈屈往厉九幽怀里又钻了钻, 吸了吸鼻子, 在心底狠狠唾弃自己,他最近不知道是什么了,泪特别多,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想哭,莫名的想发火。   唉。   肿瘤也会影响情绪嘛。   感受着厉九幽炽热的怀抱,沈临洲慢慢把胡思乱想的情绪扔出去,在梦里一群妖魔鬼怪的缠绕下渐渐睡去。   翌日。   厉九幽都要上班走了沈临洲还是没有睡醒,他怕发信息把沈临洲吵醒,拿心形的便签纸给他留了言。   “我上班去了,洲洲早安,一会儿起来热一杯牛奶,我给你买了城西那个肉包子,爱你哟。”   沈临洲默念着便签上的字,心里那点不开心才散去一些。他还有厉九幽,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算准了厉九幽今天要加班,这才从手机上挂了专家的号,早看病早安心,也许不是什么大问题。   无数次沈临洲想给厉九幽打个电话,手指停留在拨号的界面又默默退出,还是算了,无论什么结果,他现在都不想告诉厉九幽。   上午十一点半,沈临洲才进到临城第一人民医院的肿瘤科的诊室,他是今天最后一位病人。   “咚咚咚。”   “进。”   专家是位年近70的老先生,除了头发有些花白,神采奕奕的,哪怕是厚重的镜片都没能遮住他闪着光的眼睛。   “来,坐这,第一次看诊吗?身体哪不舒服。”   “我,我小腹里好像长了一颗肿瘤,已经能摸到了,除了嗜睡,情绪低落没有别的症状。”   能摸到,专家立马重视起来,像这种情况已经极其严重了,为了照顾沈临洲的情绪,专家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声道:“嗯,你到我跟前来。”   他把手搓热,直接伸到裤子里摸了一下。   嗯?   不对劲儿啊,如果真是恶性肿瘤,不应该会有这么大还没有疼痛的感觉,这个手感,怎么那么像怀了宝宝。   专家眉头都快皱起沟壑了,他又让沈临洲坐下,拉着手腕开始把脉。   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盘走珠,这,这分明是滑脉。   “沈临洲是吧,性别……男?”   “对。”   专家收回颤抖的手指,手掌在脸颊上来回揉搓,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他二十五岁研究生毕业就参加了工作,从业整整四十五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要说是他中医学的不好是万万不能啊,他学了足足二十年啊。   唉,疯了。   “医生,我是不是没有几天可活了,您大胆告诉我,我是个大男人,我承受的住。”   问题,问题就出现在这,分明是个大男人嘛。   “来来来,你跟我来。”   沈临洲盯着门牌上妇科两个字深深怀疑自我,步子是一点也迈不开了,这,这是怎么了。   “老李,你快给他看看。”   被叫做老李的老者从书里抬起来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指了指他面前的凳子。   沈临洲不明所以把手臂放上去,时间静止一般过了大概一分钟,医生突然道:“小姑娘多大了,结婚了吗?”   “那个,医生,我是男的。”   老李又把眼镜推了推,大喊了一句:“男的?”   专家眼疾手快把诊室的门关上,而后对着老李沉痛地点头。   砰。   刚刚站起来的老李又咚的坐了下去,只是嘴里一直念叨着男的男的,不应该之类的话。   沈临洲被这样的气氛搞得心都凉了半截,白墙白衣都变灰了,心脏砰砰砰的,耳朵里也开始出现嗡嗡嗡的声音,眩晕耳鸣,快疯了。   “这位先生,冒昧的问一句你结婚了吗,对象是男还是女啊。”   “结了,男的。”   专家扯了扯还处在震惊之中的老李,眼神示意他是不是滑脉,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松了一口气,几秒之后又提起来。   怎么办,谁来说。   “老李,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说。”   “咳咳,好。患者你好,根据我在妇产科工作了四十七年,退休又返聘坐诊的工作经验来看,你确定是怀孕了。”   怀什么,怀孕了?   “等等,医生,我我我是男的呀。”   男的怎么会怀孕呢,肯定是肿瘤!   “医生,请你告诉我,这是瘤子!”   “嗯,确实是孩子。”   三双眼睛就那样来回瞪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懵圈加震惊的模样。   这时候沈临洲脑子里突然响起来一个bgm。   有一天晚上,梦一场——   “咳咳,先生,我理解你激动的心情,因为我也和你一样激动,简直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举世罕见。不过,你确实是怀孕了。具体的怀孕周期还需要做一个彩超检查,跟我来吧。现在科室的基本人都下班了,由我亲自给你检查,我们会保护你的隐私,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沈临洲全程懵懵地跟着医生来回跑,眼睛不知道怎么的瞥到墙上贴着的宣传册,上面写着建议空腹做彩超,他突然觉得这都是命,早上看见包子突然就不饿了,端着牛奶喝不下去就跑来了医院,没想到,还真就误打误撞了。   做完等结果出来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   报告单上明明确确显示他怀孕了,十四周,沈临洲推算了一下时间是在浴室那次。   那次闹得比较厉害,还没有做措施。   耳边是老李真诚的祝福,他拍着沈临洲的肩膀道:“恭喜,你应该要当爸爸了。回去之后和家属商议一下情况,胎儿发育很好,情理上还是道德上我都不建议作流产手术。你这种情况都没有先例,谁也是两眼一抹黑的情况,所以我尊重你的意见。”   “哦,谢谢医生。”   沈临洲恍恍惚惚拿着报告单出了医院,一直到卧室的门关上,他都有些没有搞明白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单子上已经能看见那个小生命模糊的影子,真的要拿掉嘛。   沈临洲的心乱成一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像个无头苍蝇一般把报告单找了个位置藏好,下意识的,他不想让厉九幽看见。   他,他真的是个正正常常的大男人,无数次体检都没有发现可能会有怀孕这个功能啊。可是隆起的小腹,嗜睡,厌厌的情绪,白纸黑字的报告单,都实实在在说明了问题。   沈临洲本来趴在床上闭目养神,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窜起来,也许,那天梦到的小崽崽就是他的儿子呢。   他缓缓伸手碰了碰肚子,在心底默默喊了几声小崽崽。   思来想去,沈临洲还是给厉九幽打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厉九幽看了眼备注,周身的低气压瞬间消散,黑着的脸也慢慢恢复正常,就连语气都柔和的不像话。   “喂,洲洲你吃饭了吗?”   听到厉九幽的声音,沈临洲鼻子骤然一酸,闷声闷气道:“还没有。”   “洲洲,怎么了?是不是哭了?”   “才没有,我就是睡得多了,你什么时候下班啊,我想你了。”   怀孕的事沈临洲努力了几次还是说不出口,厉九幽会不会觉得他怪怪的,一个大男人居然还会怀孕,会不会让他直接去医院打掉,会不会不喜欢小崽崽。   所有的顾虑到最后就只剩下一句想他了,特别特别想让厉九幽抱抱他。   “我马上下班,你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想你亲亲我,什么都不想吃。”   艹。   腾。   厉九幽骤然从椅子上起身,撂下一句:“我马上。”就挂了电话。   “做错的报表明天修改完再来找我,像你作为财务犯这么大错误按理说要扣这个月业绩的,今天就算了,下不为例。”   “谢谢老板。”   厉九幽都顾不上回话,飞一般就冲出去,以至于前台一抬头就看见一阵风过去,迷茫的以为是龙卷风来了,没想到仔细一看是厉九幽。   老板怎么了,像是被狼咬了一样。   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厉九幽十五分钟就开了回去,一进屋二话不说就把沙发上的沈临洲抱在怀里结结实实亲了一阵。   直到沈临洲气喘吁吁说不上话来才算结束。   厉九幽抵着他的额头,不赞同道:“都这个点了,为什么还不吃饭?”   沈临洲委屈地撇了撇嘴,嘟囔道:“你不在,我吃不下。”   可能是心理原因,沈临洲那会刚刚知道自己怀孕,现在就觉得外卖的味道呛人极了,嘴里寡淡的厉害,就想吃厉九幽做的饭菜。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忽略你了,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做。”   “面,刀削面。”   “好,你稍微等一等,我这就去做。”   油烟味又呛又恶心,沈临洲靠着厨房的门都不离开一步,他盯着厉九幽的动作,闻着肉香,肚子突然就咕噜咕噜叫唤起来,一个上午都吃不下东西,厉九幽一出手,沈临洲立马觉得自己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香喷喷的刀削面端到桌子上,沈临洲顾不上烫就来了一大口。   “唔,好好吃啊。”   厉九幽揉了揉沈临洲的脑袋,柔声道:“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不够还有呢。”   “嗯。”   等沈临洲满满当当一大碗吃完,厉九幽把碗筷收拾了,这才珍重地拉着沈临洲热乎乎的手道:“洲洲,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你最近情绪一直不高,半夜还偷偷哭了两次,别以为我不知道。洲洲,你这样让我很担心,很担心,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沈临洲心里酸酸涩涩的,原来他那么明显啊,都是厉九幽一直在照顾他的情绪,闭口不提。   他向前一步,跨坐在厉九幽腿上,手指捏着他的耳垂,眼睛专注地盯着他微微翘起的头发,另一只手都快把背后的衣服弄皱了。   “我,我以为我得了重病,所以情绪一直不高。今天去检查了,什么事情都没有。”   厉九幽抱着沈临洲的腰又紧了紧,心疼道:“自己一个人去医院,是不是特别特别害怕?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你这样我很担心的。”   沈临洲眼眶瞬间就湿润了,胡乱地点头,声音骤然就带上了沙哑。   “害怕,特别特别特别害怕。我有看你的照片,就像你陪着我一样。”   厉九幽拿鼻尖蹭了蹭沈临洲,疼惜道:“照片和真人能一样吗?沈临洲,你存心要让我心疼死是不是。”   他家洲洲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最细腻了,以为生了重病夜里偷偷哭,还自己偷偷摸摸去医院,他又不在身边,那他得多难过啊。   “沈临洲,没有什么事情比你更重要了真的吗?不管我在做什么,你有事情立马给我打电话,我15分钟之内就赶回来,就像刚才一样,好吗?”   “嗯。”   厉九幽又亲了亲沈临洲颤抖的睫毛,温柔道:“不要哭,掉一颗金豆豆我就得心疼好久好久呢。以后像去医院这种大事,必须让我知道好不好?”   “知道了。”   厉九幽比谁都了解在医院的那种绝望心情,看病的时候紧张,等结果的时候更紧张,因为未知,所以害怕。   他把手指插进沈临洲的指缝里,轻哼了一声道:“嘴上说知道错了没用,为了避免下次再犯,我得惩罚你。”   厉九幽这时候的眼神沈临洲再熟悉不过,像狼一样,要把人吞吃入腹的那种。天旋地转,一个闪身,他被厉九幽压在了沙发,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沈临洲紧张地抬起一只手死死护住肚子。   之前不知道的时候,怎么闹都觉得没问题,现在成了三个人,沈临洲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儿,还,还怪尴尬的。   “崽崽,不,不行,最近都不行了。你最近就不要有这个想法了,知道不?”   厉九幽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临洲,委委屈屈道:“为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洲洲,怎么了嘛。”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以。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乖崽,你不乖了。”   一听这略带失望的语气,厉九幽立马表态:“好的洲洲!我乖的,是你最乖的崽崽,那我能不能再好好亲亲你啊。”   “亲,亲呗。”   从额头一直向下,厉九幽的唇停在沈临洲的唇角啾了一下。而后微微起身,伸手按压着沈临洲的唇,直到充血发红,红艳艳的,好看极了。   厉九幽几乎要看痴了,他嘴角无意识勾起,沉吟道:“沈临洲,你真好看,比早上我离开的时候还要好看。”   “崽崽,不许贫嘴,你现在陪我午睡!”   “好哦。”   厉九幽没有再问沈临洲是不是瞒着他什么,他知道,沈临洲一定会告诉他的。 第70章 崽崽,你当爸爸了!   窗帘一拉, 厉九幽刚想去抱沈临洲,怀里就被他塞了一只玩偶。   “qwq,抱也不可以吗?”   厉九幽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盛满了委屈, 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 抱着玩偶梆梆敲了两下它的脑袋。   沈临洲一脸的不可置信,揉了一把笑嘻嘻的兔头, 气鼓鼓道:“兔兔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它,你不用陪我睡觉了。”   沈临洲说完就侧躺下了,躺了没一分钟又担心肚里的小崽崽立马换了一个姿势平躺。被窝里的手腕被厉九幽抓住挠了挠, 他一点一点凑过来, 像个被沈临洲欺负狠了的小可怜,难受道:“我明白了洲洲, 我拉着你的手腕就行。”   明白什么了就明白,沈临洲是有苦说不出啊, 厉九幽下手没轻没重的,还爱死死搂着他,万一伤到小崽崽怎么办。   沈临洲呼吸一次比一次重, 他叹了口气, 主动勾住了厉九幽的小拇指。   “崽崽,可以好好睡觉了不?”   一会儿闹出点动静,一会儿又凑过来亲亲他的, 压根睡不着好伐。   “可以可以。”   厉九幽把心底的那个记录小本本翻开, 把刚刚记下来的沈临洲对他的爱少了一丢丢这句话删了, 又加粗写了一句:他还是很爱我。   这两天俩人都有些偷偷摸摸的, 沈临洲躲在小工作室在网上把小崽崽出生以后可能用到的东西搜了个遍, 越看心越痒,小小的一只抱在怀里,心都得化了。   如果真的跟梦里一样,那完全是厉九幽的翻版啊,就是性格奶呼呼的,看起来很好欺负,看来跆拳道那些得安排上了。   沈临洲揉了揉肚子,一想到还没有告诉厉九幽,就愁得趴桌子上不动了。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到时候肚子肯定会越来越大,像个球一样可怎么办。   球,球,沈临洲突然眼睛一亮,一拍桌子,心想,自己可以带球跑啊,等小崽崽生下来就说是捡的然后再回来。   沈临洲信心满满,立马上网搜索带球跑应该带些什么东西,身份证,银行卡,手机,最好换一张电话卡。   换卡,那也得别的身份证办卡才行吧,很好,带球跑第一步就卡死了。   唉,仔细想想要是真跑了厉九幽估计得疯吧,他们都没有分开过,一下子真的分开沈临洲自己都不习惯。   在桌上趴了一会儿,肚子就咕咕咕叫唤起来,沈临洲看了眼时间,距离早上吃饭不过短短的两个小时。   啧,小崽崽,你可真能吃。   “厉九幽。”   沈临洲突然出现吓得厉九幽手忙脚乱就把手机锁屏了,眼神飘忽,手指发颤,脸上还带着些被抓包暴露的不适感。   手指扯过桌上的文件,装模作样把钢笔的盖子打开写写画画,表情又恢复成高冷模样,三十秒十几个假动作,这段表演全是感情,没有技巧,必须得录入教科书啊!   “你在干什么?”   “批文件啊,洲洲你刚刚才进来吗?”   沈临洲火气蹭地就冒出来,脸色瞬间阴沉,手指往前一伸,声音是极力压抑怒火之后的喑哑,“手机拿来。”   偷偷摸摸的,一看就没干什么好事。   认识沈临洲这么久,别说是发火了,沈临洲黑脸的时候都很少,骤然这样,厉九幽吓得三魂七魄都快散了。   他乖乖把手机解锁,双手捧着递给沈临洲。   “洲洲,你别气别气,我什么都没有干。”   厉九幽此时此刻的表情是这样的:(T-T)。   他生怕沈临洲看见那些内容会大发雷霆,立马伸手揪住沈临洲的衣角,抬着头卖萌一样讨好地对着沈临洲笑。   奈何沈临洲心硬如铁,不为所动,厉九幽只好使用必杀技,轻轻揽过沈临洲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痴缠暧昧地亲吻他的耳垂。   沈临洲盯着那些搜索记录都不好意思念出来,什么男朋友有段时间很想要,最近又不想要了,是不是因为他技术太烂。   什么男朋友明明很爱我,最近冷落我了怎么办。   最最最离谱的是,有一条搜索:有点太大了怎么办。   沈临洲气呼呼地把厉九幽的头发揉乱,脸红成一片,磕磕巴巴道:“你,你知不知羞的。”   “洲洲,我就是疑惑嘛,明明你也很想的,我觉得我技术有进步了,你觉得呢。”   沈临洲冷笑一声,没有答话,技术进步是进步了,现在他是体验不成了,孩子都搞出来了。   “还,还行吧。”   厉九幽唇角瞬间勾起了,还行就是很棒,很棒就是沈临洲很喜欢,嘿嘿。   “洲洲,我好爱你啊。”   沈临洲这还是第一次拿着厉九幽的手机玩,像网上说的查岗一样,他手机相册里有三千多张照片,三千张都是他的,无一例外都是偷拍。   沈临洲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心软的不像话,这人偷拍的技术倒不错,还挺有氛围感的。   他大致划拉了一下准备退出的时候不小心切了屏,手机直接跳到了一个文档里。   “沈临洲的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弯折着,他的手指抓在床单上,眼角渗出的泪被厉九幽一一吻去。大开大合,猛烈的冲撞,几乎让沈临洲喘不过气来。偏偏这个时候,厉九幽还坏心思的把速度慢下来,他想,沈临洲你果然逃不出我的魔爪……”   “洲洲,别,别念了。”   沈临洲也觉得不能再念下去了,全他喵的是晋江不让写的内容,朗朗乾坤,大庭广众,明日高悬,他,他怎么好意思看这种颜色文,还,还是他们俩的。   脸颊上泛起的红意已经蔓延到了锁骨,沈临洲强装镇定把手机锁屏,扭回头盯着厉九幽的眼睛质问道:“哪来的?”   厉九幽手指在沈临洲软乎乎的肚子上蹭来蹭去,声音卡在喉咙里,嘟囔道:“本来是有位员工给我发工作文件不小心发文件发错了,我看了之后惊为天人,呸呸呸,说错了,是非常生气,我立马就用五个月奖金迫使她又写了好几篇。”   好,好几篇。   沈临洲颤抖着把手机里的文件又翻开一些,他挑厉九幽最近阅读过的打开,尺度之大,人设多变,剧情丰富流畅,是难得一见的佳……   呸呸呸。   沈临洲连忙把欣赏的神态转变,目光凌厉地望向厉九幽,手指点了点屏幕,厉声道:“这一篇,解释。”   文件名朴实无华又没有任何掩饰词,上面赫然写着:沈临洲怀孕记。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明目张胆的孕期play。   厉九幽竖起手指虔诚发誓,“我绝对没有要这样yy你的意思,就是这两天你都不热情了,好几天没有这样那样,我就很难受。我从网上看见人家调侃说什么因为怀孕了,我就鬼迷心窍让那个员工写了。我再也不敢了,一会儿就删除掉。我跟那个员工签了保密协议的,目前就你知我知她知。”   厉九幽越说声音越小,殊不知沈临洲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哪成想咯噔文学就在身边,从来没有哪一次社死像这一次一样如此彻底,哪怕是在一个员工的文字里。   “底稿我都买断了,不允许二次传播的。”厉九幽默默补充。   他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应该大概可以没有问题……吧。   沈临洲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机屏幕一会儿暗一会儿亮,他突然问了一句:“厉九幽,你看的这些文章叫什么?就是有没有什么统一的名字,就,就,我有点说不上来。”   “同人文,是不是这个。”   沈临洲一拍大腿,满脸的赞同之像。   几秒钟之后,沈临洲的表情又严肃起来,他一脸沉痛道:“厉九幽,告诉你一个非常可怕又不幸的消息,我可能穿错书了。”   穿错书了?   什么意思?   “洲洲,你,你在说什么。”   “厉九幽,我说我可能穿的不是我看到的那个文,是同人文,或者说是衍生文。不对,不是可能,是确定,我非常确定。”   “为什么这么确定,洲洲,我还是你的崽崽吗?”   厉九幽突然很惶恐,沈临洲说他穿错书了,那他还是沈临洲一开始喜欢的那个人嘛,也许那个人还在等着沈临洲。   他手臂骤然收紧,似乎要确定沈临洲的存在一般。   “崽崽,你就是我的崽崽啊。我的意思是我出问题了,很大概率上是这样。”   “哪里出问题了,洲洲,你别吓唬我。”   沈临洲拉着厉九幽的手掌贴在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上,认真道:“因为,我怀孕了。”   “什么?”   厉九幽揉了揉耳朵,他耳朵好像出毛病了,都开始幻听了。   他的洲洲怀孕了,怎么会怀孕呢,怀孕,怀孕。   见厉九幽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呆若木鸡的样子,沈临洲忍不住发笑,对着他的唇啾了一口,轻声道:“崽崽,你要当爸爸了。”   巨大的信息量让厉九幽一时间消化不了,耳朵嗡鸣,身体里的血液突突的,好像下一刻就要迸发出来。   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沈临洲的肚子,神情恍惚道:“洲洲,咱们是不是穿越到那个沈临洲怀孕记的文里了。”   精神错乱,穿书,厉九幽觉得必须得选一个。   虽然精神错乱看起来更靠谱些,但是那些浪漫因子不允许他发出这样的感叹。   “厉九幽,你先放开我。”   沈临洲转身就出了门,几分钟后他把那天去医院检查的单子一股脑堆在了人厉九幽面前。   “我真的怀孕了。”   14周。   厉九幽搓着脸狠狠冷静了一下,显然是从那个时间里看出了端倪。从检查到今天又过去了差不多一周,也就是说他的小崽崽有15周大了。   他蹭地站起来,这些天沈临洲的反常都有了解释,怪不得大师让他节制呢,确实得节制。   他恍恍惚惚把沈临洲抱紧,世界观缓缓崩塌重塑,沈临洲等了好久,只听厉九幽道:“洲洲,我,我先去跑个步。”   极度紧张的时候,厉九幽都会用跑步麻木自己,他猛地窜出去,大概过了七八分钟又窜回来。   厉九幽冲到沈临洲面前,把他抱起来狠狠转了一个圈。   用极其兴奋的声音道:“洲洲,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厉九幽的呼吸很重,脸颊也是红扑扑的,整个状态有些像范进,疯疯癫癫的。他把沈临洲放下,紧张地揉了揉沈临洲的肚子,“小崽崽,你好啊,我是爹爹,这位长的很好看的是你爸爸。”   厉九幽一本正经蹲在地上跟小崽崽说话的模样,莫名戳中沈临洲,他戳了戳厉九幽的脑袋,轻声道:“我还以为你会觉得非常奇怪,我明明是个大男人,却,却怀孕了。”   听到沈临洲怎么说,厉九幽瞬间懂了。   “洲洲,你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沈临洲,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就是沈临洲啊,我最爱的沈临洲。这些天是不是因为这个心里都难受了,别怕,你不是什么异类,这是老天爷的赏赐,是全世界最特殊的礼物。”   沈临洲眨了眨眼睛,试图把湿润的眼眶恢复正常。   他撇了撇嘴,气呼呼道:“我才不是因为爱哭才哭的,这是孕期的正常生理反应。”   厉九幽急忙亲了亲他的眼角,柔声安慰道:“我知道呀,我的洲洲辛苦了,想吃什么,我马上去做。”   “麻辣小龙虾。”   “好,你快去床上躺着,我做好叫你。”   厉九幽现在把沈临洲当成是瓷娃娃一样,生怕碰一下就碎了,手臂护在他的腰后,不由分说就揽着他回了卧室。   仔仔细细盖好被子,也不管沈临洲是不是真的需要休息。   做完这一切他才手忙脚乱地在厨房忙活,面对一大盆小龙虾时不时就爆发出傻呵呵的大笑,嘴里还哼着听不太清的音乐,听调调有些像《好运来》。   厉九幽把所有的虾都剥好,整整齐齐摆在盘子里,还端了一个小碗盛放蘸料。   他听说有的人孕期口味重,他拿不准沈临洲的口味,只能调了酱汁,要是觉得没有味道还能蘸一蘸。   “洲洲,我来了,香喷喷的大虾来喽,我给你烙了几张薄饼,可以夹上小龙虾吃。我把它叫做虾肉甩饼。”   满满当当的虾肉卷好,小心地递给沈临洲。   “我起来吃,哪有在床上吃的。”   “别啊洲洲,快靠着靠枕躺着,你就让我伺候你吧。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受怀孕这个苦,我保证让你怀孕的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之前的15周不算,我都不知道,我的错。”   沈临洲早就饥肠辘辘了,他嗷呜一口叼起卷饼,蘸酱是甜辣的,配上小龙虾非常好吃。   他几乎是两三口一个,没一会儿就吃的肚子圆滚滚的。   “崽崽,我真吃不下了,你快吃吧!”   他擦了擦嘴盯着厉九幽的侧脸,心里激荡着一阵一阵的幸福,他哼了一下,高傲道:“厉九幽,你知道不,你要是不喜欢小崽崽我立马给你表演一个带球跑。”   “哇哦,我家洲洲真厉害,都会离家出走的想法了。你要是离开我的范围我保证一小时就找到你。”   “一小时怎么可能呀,我跑的远远的,就你想不到的地方。”   “没有,没有那样的地方,只要是有你在的地方,我绝对能知道,我的爱可以超越一切,无论你在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我都有可以立刻找到你的直觉。”   沈临洲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他捏了捏厉九幽的脸颊,轻声道:“呆子,我哪里舍得离开呢。你会疯,我也会疯的。”   “所以啊,沈临洲先生,你这辈子是逃不出我的魔爪了。”   “哼,乐意至极!”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国庆节快乐,祝福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越来越好,希望小天使们都能万事顺遂,心想事成,爱你们,么么哒—— 第71章 永远属于你   自从知道沈临洲怀孕, 厉九幽像是疯魔了。半夜三更就起来瞅瞅沈临洲睡着没有,然后手指再悄咪咪摸摸他软乎乎的肚子,爱不释手, 来回抚摸像是确认孩子是否真的存在一样。   这一次厉九幽的手指没有还没来得及抽回去就被沈临洲攥住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 声音莫名喑哑,带着睡梦中被吵醒特有的软萌, 嘟囔道:“崽崽,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真的神经衰弱了。”   准时准点,一到这个时候就开始无限靠近他, 他注意了几次时间, 真的比订好了闹钟都要准时。   “洲洲,我, 我就感觉像做梦一样,生怕梦醒了都是一场空, 太匪夷所思了,我有点害怕。”   emmm。   如果沈临洲没记错的话距离厉九幽知道他怀孕已经过去一周多了吧,连医院都又去过一次了, 医生反反复复强调没问题, 彩超也做了,他还是不可置信。   生怕大梦一场,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干脆侧过身子, 揪着厉九幽的下巴, 眼睛带着笑意, 唇角的呼吸打在厉九幽脸上, 那张脸越凑越近。厉九幽骤然屏住呼吸, 只等沈临洲慢慢靠近,而后猝不及防咬在他的唇上。   浓浓的血腥气在口腔里炸开,昏黄是灯光下,沈临洲笑得像个妖精一样,他用舌尖舔了舔唇上的血渍,魅惑道:“厉九幽,还觉得是在做梦吗?”   嘴唇又酥又麻,霎时间的疼痛不仅没把厉九幽的魂儿扯回来,还让他的心都乱了。   他伸手擦了一把唇角,眸子逐渐幽深,沙哑着声音道:“洲洲,你是在玩火。这个时候,别撩我。”   厉九幽的手指在沈临洲的腰侧滑过,转着圈摩挲着,他忍得辛苦,哪里受得了这样聊撩拨。手上的动作愈发过分,直到沈临洲哼闷一声,眼角染上丝丝缕缕的情欲,他咽了咽口水,一个翻身压在了厉九幽身上。   纤长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细细密密的亲吻着,气氛越发热烈,他含含糊糊道:“厉九幽,医生说可以适当这样那样。”   沈临洲一句话就让厉九幽丢盔弃甲,眼睛亮的惊人,满腔的爱意尽数流露。他手指微微发颤,动作克制又温柔。沈临洲心头一紧,太温柔了,有点不适应。   风带起的床单飘飘扬扬落下,若有似无的风声,时有时无的哭泣。   呜呜呜,厉九幽不做人啦。那么温柔又那么霸道。   霸总上身的厉九幽不好惹,不对不对,是不能惹。   沈临洲眼泪里含着泪珠伤心地靠在厉九幽肩膀,低头看见自己手臂上的印子,气不过直接上嘴咬在了他的锁骨上。   嘶。   厉九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突然多出来的勋章傻乐,手指揉搓着沈临洲炸毛的头发,轻声道:“洲洲不气不气,咱们是不是该睡觉了。”   呵呵。   沈临洲哀怨地瞪了厉九幽一眼,背过身留给厉九幽一个潇洒的背影。   前后不过三秒,厉九幽又像是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亲亲蜜蜜地搂着他,嘴里还念叨了一句晚安。   因着厉九幽不放心沈临洲自己在家,又不想他去人来人往的公司,索性改成了半线上办公,只有特别紧急的会议之类才会回公司上班。   沈临洲吸溜着奶茶闲逛到厉九幽的书房,发现他全神贯注地翻书,还拿着笔在一旁写写画画,等他走近了,一整个呆住。   映入眼帘的是高高厚厚的一沓蓝色生死恋,厉九幽手里捧着的是《实用妇产科学》,一旁摆着看了一点的是《助产》,还没拆封的是《解剖学》。   啧,其实解剖啥的大可不必了吧,他是剖腹产,又不是解剖。   “崽崽,你看这些干什么呀?”   厉九幽抬起沉重的眼皮,勉强笑了笑,短短几天,沈临洲却觉得他像是憔悴了不少。   “洲洲,你快摸摸我的头发。”   沈临洲顺毛一样摸了摸,不明所以道:“挺顺滑啊,乌黑浓密,一看就是好头发。”   厉九幽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一个劲念叨着:“还好还好,我看了几天医术就觉得快疯了,这两天为了赶进度我都没看老师讲课的视频了,有些东西还真有点跟不上。”   “崽崽,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看这些医书干什么呀?你要转行啊,那你得重新考医学类的硕士才行。”   厉九幽小心地把沈临洲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揉了揉他的小肚子,轻声道:“我哪里会当什么医生啊,我就想几个月速成一些医学知识,然后更好地照顾你。医书总是比网上那些都行来的真实,我又买了两本孕妇吃饭时候专门的菜谱,保证你吃的开心又有营养。”   沈临洲一时语塞,就只能靠在他的肩膀上,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崽崽,你就惯着我吧。”   啾。   “沈临洲,你是我老婆,我不惯着你惯着谁呀。”   沈临洲揽着厉九幽的脖子,脸上莫名出现绯红,似乎是害羞一般,脚趾也忍不住蜷缩起来。   他抬头撞进厉九幽深情的眸子里,他的眼睛里带着星星点点的耀眼的光芒,仔细一看,全是他的影子。   沈临洲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避开厉九幽过分炽热的视线,含糊道:“谢谢老公。”   “什,什么,洲洲,你喊我什么?”   梆。   厉九幽像是突然被天上掉的馅饼砸到了脑袋,因为一个称呼,身体里的血液都涓涓流动,快要迸发出来。   热血上头,厉九幽跟刚刚二十来岁的毛头孩子一样兴奋。   “老公,我的亲亲老公,谢谢你,可以了不。”   “嘿嘿,可以可以,太可以了,宝贝,你真好。”   厉九幽瞬间觉得脑袋不疼了,头发不掉了,看蓝色生死恋更有劲儿了。   “唉,洲洲,你可不可以先去忙别的啊,我看着你的脸吧,就静不下心来,也看不了书,老想着亲亲你,抱抱你。”   沈临洲笑着亲了厉九幽一口,而后如同活鱼一般窜起来,“好了,好好学习吧。”   他轻轻把门带上,一进小工作室就把脑子里的灵感飞速记录下来。这些天所有的设计都是灵感都是来源于厉九幽。   人们都说每一位杰出的艺术家背后都有一位不为人知的缪斯,厉九幽就是他的缪斯。遇到厉九幽之后的每一天都是甜滋滋的,创作出来的东西浪漫因子急剧飙升。   那是一个浪漫的午后,沈临洲躺在摇椅上,从巨大的镜子里看见了厉九幽认真工作的影子,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那个老师总说他的画没有灵魂,因为他只喜欢炫技,创作的时候没有浸入一丝一毫的情感,画出来的东西都是死物,直到他画笔下的厉九幽出现。   被浓烈的,要溢出来的爱意包裹着,每一笔都带着玫瑰味的爱,画纸上的厉九幽突然就活了起来,变成了真真切切存在着的——爱人。   沈临洲停下画笔,用张扬又肆意的笔锋在设计稿末端写下同心镯三个字。没有繁复的花纹,也不是太过繁杂的巧思,极简又极浪漫,代表着沈临洲对厉九幽的,最纯洁如雪,又浓烈艳丽的爱。   敲门声适时想起,沈临洲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又到他每天固定出门遛弯的时间。   花园里的鲜花凋零了一部分,落叶鲜花零落成泥,铺成了一条五彩缤纷的小道。   厉九幽勾着沈临洲的手腕,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眼神一直飘忽不定,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厉九幽,你怎么回事?跟我一起压花园就这么没意思?”   沈临洲最近脾气好像涨了一丢丢的,一过午夜就有emo的倾向,白天又像个小炮仗,总是在怀疑自己。   “怎么会呢,洲洲,你听。”   立体环绕式的音乐在花园响起,沈临洲竖着耳朵听了好久都没有听出来是什么,不过这音乐似乎有魔力,渐渐地他心底烦躁的情绪都消失了。   伴随着音乐的高潮部分到来,厉九幽背在身后的手按下手里遥控器的按钮,银白色的无人机猛地俯冲而下,稳稳当当停在沈临洲面前。   无人机上悬挂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厉九幽略带凌厉的笔迹。   请往前十步左拐。   沈临洲按照无人机的指示前进,在唯一一株还开放的月季花里揪出一条手链。   叮当。   还是带铃铛的样式,只不过比起厉九幽之前送的那条制作工艺上还差一些。   “洲洲,这是我自己做的,之前那一条断了就断了,我现在学会了,可以变着花样给你做。”   沈临洲脸一红,心想,还挺浪漫的嘛。   他伸出纤细的手腕,把手链递给厉九幽,轻哼了一声道:“崽崽,给我戴上吧。”   随着手链突然扣上,一旁跟随着沈临洲移动的无人机猛地蹦出来一句话:滴,相爱卡。请乘坐11路步行车前往钢琴房。   “崽崽,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神神秘秘的。”   “去了你就知道了。”   嘎吱。   哗啦。   一推门包裹着粉色心形花瓣的气球立马飘了一屋子,沈临洲头上身上都粘了不少心心。   脚底踩着的是毛绒绒的地毯,沈临洲干脆把鞋也脱了往里走,在阳光照耀下,身后飘起五彩缤纷的泡泡。   沈临洲回过头发现是厉九幽一个一个吹的,无一例外都是心形的。   “崽崽,我为你写了一首钢琴曲,希望你能喜欢。”   厉九幽越过气球,把巨大的玻璃阳台上插着的一株向日葵递给沈临洲。   花瓣微微发卷,带着朝露,晶莹剔透。   沈临洲记得向日葵的花语是我永远属于你,再浪漫一点是四下无他人,入目皆是你。   他站在气球环绕的钢琴房里,看着厉九幽动作优雅地按上琴键,霎时间,流畅的音乐从他的指间倾泻而出。   滚烫的爱意伴随着音乐隐晦又直白地萦绕着沈临洲,厉九幽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没有离开他一丝一毫,炽热的似乎能从他身上盯出来一个洞。   一曲毕。   厉九幽微笑着走向沈临洲,他的手指捻了捻沈临洲发烫的耳垂,轻声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厉九幽之爱》,是只属于厉九幽的,向沈临洲表达爱意的曲子,全世界独一无二,沈临洲,你喜欢吗?”   砰砰砰的心跳都要把厉九幽的声音盖了过去,他大大的杏眼瞪着,垂在腿间的手指微微发颤,声音莫名染上喑哑,在呼吸纠缠的余韵里,厉九幽听到沈临洲说:“喜欢,喜欢的要疯了。”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厉九幽揉着沈临洲的脑袋把他搂进怀里,下巴在他发顶蹭了蹭,坚定道:“沈临洲,我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爱都来自于对你的爱,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从喜欢上你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了。你不用觉得惶恐害怕,也不要有负担,小崽崽是小崽崽,崽崽是崽崽,我永远是最爱你的崽崽。”   很奇怪,厉九幽总是能一眼就拆穿沈临洲所有的伪装,他嬉皮笑脸下的不开心,莫名其妙出现的阴暗情绪,时不时就想发一发的脾气。   沈临洲叹了口气,默默把厉九幽又抱紧了些。   委委屈屈道:“可是厉九幽,我好像都不太像原来的自己了,我现在脾气是不是很差啊。”   “宝贝,你自信一点,你要是脾气差,这世界上就没有脾气好的人了。你这个不叫不像原来的自己,从医学角度来说,完全是被突然改变的激素浓度影响了。还有,你这个模样完全不叫发脾气,准确来说是小猫挠痒痒。”   小肉垫一下一下挠在厉九幽心上,不仅没有杀伤力,还让他越发心痒。都有种真变成狗的冲动,这样就能把沈临洲叼回窝里,然后团吧团吧,把人吞吃入腹。   “嗷呜,这样吗?”   沈临洲腰肢一软,整个人变了模样,真的像小奶猫一样在厉九幽身上蹭来蹭去,嘴里还发出咪呜咪呜的声音。   厉九幽被萌的心肝乱颤,抱着沈临洲完全不撒手。   “洲洲,你收下了我的铃铛手链,听完了我精心创作的音乐,你以后就不能胡思乱想了知道吗?我爱的是沈临洲的灵魂,不管你什么样我都爱,我简直爱惨了你假装生气,看起来却没有一丢丢威胁的样子。像你手里的向日葵,我永远属于你。”   “崽崽……”   沈临洲只说了两个字,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在和煦温暖的阳光下,厉九幽如同饿狼把沈小绵羊临洲亲的浑身发软,只能靠着他不停换气喘息。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不出意外应该快写完正文了,有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番外,可以留言,没有的话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爱你们! 第72章 同淋雪,共白首   白驹过隙, 日子流水一般从指缝里溜走,转眼间就到了12月初。   晨起花房里的窗户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花,厉九幽兴奋地像个孩子, 拉着沈临洲就往花房跑。   沈临洲的肚子隆起的弧度刚好把贴身的羽绒服撑起, 既不臃肿, 又多了些肉感。短短两个月沈临洲胖了差不多十斤,连带着一天吃五顿的厉九幽脸颊上都有了肉肉。   “洲洲, 我要把今天开的最素雅的花送给你。”   沈临洲站在花房里看了一圈,就觉得角落里的百合最素雅。   他伸手指了指发蔫的百合,轻声道:“那朵吗?”   厉九幽摇摇头,把沈临洲的手指包裹在掌心里, 拽着他贴在了冷冰冰的窗户上。   “是这一朵。”   层层叠叠的冰花覆盖了整个玻璃, 微曦的晨光透进来,闪着七彩的光芒。   沈临洲仰着头, 炫目的光让他眼睛微微咪起,手指顺着冰花自然形成的模样移动, 温热的指尖逐渐冰凉,指腹划过的地方冰花消散,俨然是一副冬日意图。   “崽崽, 送花哪里有送一朵的, 这一片送给你。”   厉九幽拿出手机就是一顿拍,把难得一见的冰花记录了下来。   临出门的时候沈临洲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疑惑道:“花房里的恒温系统是不是坏了?”   两人面面相觑, 厉九幽眼睛里先是茫然, 又是恍然, 气氛尴尬了那么一瞬, 厉九幽笑道:“我说呢, 这么多年就没记得窗户上有过冰花。”   沈临洲噗嗤一笑,主动拉住厉九幽的手,轻声道:“感谢坏掉的恒温系统,我也没有见过。”   怎么形容第一眼看见的震撼呢,他恍惚又回到了17岁的那个冬日,她妈妈在电影里吹泡泡那一幕。泡泡吹出来,落在光滑的冰面上,过分低的温度迫使泡泡开始一寸一寸结冰,冰花覆盖满整个泡泡,她妈妈的面容从冰花形状里映照出来,美得惊人。   人人都说那是被拍成神的一幕,沈临洲也喜欢得不得了,每每想起来还是觉得惊艳。三个兄弟里他最像妈妈,又最不像她,沈家人各个铁石心肠,唯独他心软的不像话。其实那个最不被承认的孩子,无数次做过被认可的梦。   “洲洲,你怎么了?”   沈临洲好半晌才回过神,他低头看了眼枯黄的落叶,嘟囔道:“想玩泡泡了,自己拿肥皂水做的那种。”   “这还不简单,我给你做。”   厉九幽混合了洗衣粉、洗衣液、肥皂造出来的泡泡水,似乎微微一搅和都能m满天飞泡泡。   “哝,吹泡泡的工具。”   沈临洲把半截圆珠笔的笔筒接到手心里,一头粗一头细,这个简易工具,简直是梦回儿童时期。   临城的冬天不够冷,吹出来的泡泡就只是泡泡,人工泡泡机产量比较低,一次只能产出一两个,多的时候六七个。   沈临洲伸手够着泡泡玩了一会儿就没有了兴致,他把剩下的泡泡水递给厉九幽,轻声道:“不玩了不玩了。”   “洲洲,别走嘛,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   “你能让泡泡结冰吗?像窗户上的冰花一样。”   厉九幽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自信道:“这有何难,你先回屋里坐一会儿,出来就有了。”   厉九幽说话算数,一会儿还真的是一会儿,等沈临洲再出来的时候屋外光滑的石面上已经摆满了一堆冰泡泡。   沈临洲眼睛亮的惊人,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一切,兴奋道:“崽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好漂亮好漂亮。”   “怎么做出来的是秘密,不过,洲洲,你想摸一摸它吗?”   “可,可以吗?”   沈临洲还在犹豫的时候,厉九幽已经拉着他的手指碰上了薄薄的球型冰花。五彩炫目的模样让沈临洲又一次沦陷,他小心地收回手指,哼哼唧唧扑进厉九幽怀里,“老公,我好爱你啊,你就是我的哆啦A梦,什么都能实现。”   这等撒娇模样让厉九幽神情荡漾,哼,小样,这点小手段就迷死你了。   “洲洲,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再给你弄。”   沈临洲摇摇头,拒绝道:“不要了,我已经满足了,有些东西就让他留在昨天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   “好。”   厉九幽摩挲着沈临洲的手指,拉着他回了暖烘烘的屋子。他知道,他的洲洲好像又想起什么往事了,每次这个时候他含笑的眸子总是雾蒙蒙的,带着哀愁,好的坏的都留在昨天吧,他想看见的是永远亮晶晶,飘着星星的眸子。   因子沈临洲嗜睡,中午刚刚十二点沈临洲就又躺下了。厉九幽小心地躺在他的身侧,翻看着手机里的办公文件。   浅眠了一个多小时,沈临洲突然哼哼起来,眉头紧锁,被子里的腿也开始胡乱移动。   厉九幽立马把手机锁屏,炽热的大掌按压着沈临洲痉挛的小腿,揉搓按摩,直到沈临洲眉间的褶皱消失。   月份越大沈临洲就越辛苦,厉九幽完全养成了浅眠的习惯,只要沈临洲有任何动静,他总能第一时间醒来。   因为时长进行按摩运动,沈临洲并没有出现水肿的情况,相反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模样更精致了些。   要起身之时,厉九幽突然发现沈临洲睡裤露出的小腿上有一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纹,他皱着眉小心地给沈临洲抹上药膏,又仔细吹了吹。   他家洲洲最注重形象,平常被蚊子叮一个包都担心会不会留疤,要是发现长了一条妊娠纹肯定会难受的。厉九幽干脆每天给他涂抹药膏,用最好的药,三四天见效的那种。   估摸着沈临洲快醒了,厉九幽洗了洗手,又跟他躺到一起。   “唔,崽崽?”   “我在呢。”   沈临洲闭着眼睛往厉九幽怀里拱了一下,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哼哼唧唧道:“崽崽,小崽崽说他想吃酸辣粉,特别酸特别辣的那种。”   咔哒。   厉九幽从抽屉里抽出几颗话梅塞沈临洲嘴里,俯身亲了亲他的脸蛋,捏着他的鼻子元气满满道:“饿谁也不能饿我家洲洲,小崽崽都跟我抗议了,我现在就去做。”   “啾。”   “洲洲,可不可以再亲一下下。”   “啾,好了,做饭去吧。”   沈临洲话是那么说,厉九幽到底还是没有做太辣的,他现在味觉神经敏感,其实已经不太能吃辣了。厉九幽一个完全不吃辣的人,为了让沈临洲乖乖吃饭,连炝炒辣椒都学着接受了。   满屋飘香的味道让沈临洲眼睛都幸福地眯起来,嘿嘿地笑着,搓了搓手心道:“哇,崽崽好香哦,肯定很好吃。”   厉九幽是在砂锅里做的,刺啦刺啦带着热气的砂锅摆在沈临洲面前,他又把小碗递给沈临洲,自己则是换了个勺子喝了口汤,唔,好像还可以。   “崽崽,我好幸福啊,要是这个时候能吃一根冰棍就更好了。”   说着冰棍沈临洲嘴里就开始分泌口水,只能睹物思物,把酸辣味的汤想象成冰棍,吸溜,味道好像还真是变了耶。   “冰棍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等天气热一些再吃。”   沈临洲遗憾点头,吃酸辣粉吃的满头大汗,他靠在椅子上揉了揉肚子,突如其来的动静让他神情一变,身体骤然僵硬,面色都变得怪怪的。   “怎么了洲洲,是不是吃撑了。”   “不,不是。”   沈临洲磕磕绊绊,语序颠三倒四的一句话说不太清楚,只是愈发激动,还有些手足无措。   “崽崽,小,小崽他,他踢我了。”   “什么!”   厉九幽激动地立马拉着沈临洲坐到沙发上,俯身靠在沈临洲的肚子上,耳朵紧贴着听小崽崽的动静。   沈临洲呼吸都放轻了,手臂僵硬地垂在身侧一动不动,两三分钟过去了,小崽崽一直没有动静。   他失望地揉了一把厉九幽的脑袋,轻声道:“小崽崽是不是累了啊。”   “应该不是,一般来说胎儿15-20周就有动静了,咱们家这个都22周了,他就是太懒了,懒得动,将来肯定是个小懒崽。”   咚。   沈临洲:!!   “小崽崽是不是又动了?”   厉九幽感受着他的胎动,唇边又带上了一丝笑意。   他隔着衣服亲了亲沈临洲的肚皮,语气愈发温柔,“爹爹错了,小崽崽才不懒呢,是最勤快的小宝宝,以后肯定是集漂亮勤劳可爱帅气阳光于一体的乖崽崽。”   小崽崽似乎听懂了他的夸赞一般,接连动了好几次,看着厉九幽和小崽崽的互动,沈临洲眉眼弯的心都要化了。   “洲洲,你说现在是不是应该胎教了?你看小崽都能听懂话了。”   “额,你确定是小崽崽听懂了,而不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咱们俩的孩子那必须是听懂了啊。”   厉九幽很是兴奋,锅都顾不上洗直接从书房拿出来一堆文件,一字一句地读了出来。魔音绕耳,经久不散。   小崽崽听没听懂沈临洲不知道,反正他是快睡着了。在距离睡着的临界点上,厉九幽又开始反复播放自己创作的钢琴曲,钢琴曲伴随着童话故事倒是也别有一番趣味。   “洲洲,你这些天,天天画画会不会对小崽崽也有熏陶,等他出生直接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这个我不清楚,我觉得我马上能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厉九幽察觉到沈临洲的视线是落在他手边的文件上,立马乖乖合上,面对沈临洲赞许的眼神,还是不死心道:“让他用耳机听怎么样?我觉得我开视频会议的内容也是精华。”   “呵呵,你觉得呢?”   厉九幽从五个多月孩子抓起的计划还是没有实施,他唉声叹气对着窗户发呆,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里捏着羽毛扇摇晃,装模作样当起来了诸葛亮。   果然啊,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还是任重道远啊。不怪阿斗,真不怪人家。   翌日清晨。   早起的厉九幽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刚刚要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被窝里的沈临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迷迷糊糊看着厉九幽带着寒气凑到他耳边亲了一下。   “洲洲,猜猜我发现什么了。”   沈临洲鼻子动了动,轻笑道:“雪,下雪了对不对,我闻到初雪的味道了。凛冽刺骨的寒意,草木松枝的清香,那是冬天的味道。”   “答对了,洲洲,要玩雪吗?”   “玩!”   躺的骨头都酥了的沈临洲抻了抻懒腰才爬起来,屋外白茫茫的一片,干净到不染尘埃,沈临洲也跟厉九幽一样,犹犹豫豫不敢下脚。   厉九幽见状先踏出去,然后拉着沈临洲也睬在雪地里。嘎吱嘎吱的声响,听起来治愈极了。   天上纷纷扬扬飘着雪花,沈临洲伸手握住了晶莹剔透的一朵。   低头的瞬间,散开的雪团朝着沈临洲飞来,厉九幽两只手里满满当当的,他兴奋地像一只暴露了本性的二哈,满地撒欢。   “洲洲,打雪仗吗?”   挠痒痒似的雪团在身上炸开,沈临洲没有刻意弯腰,抓着石墩子上的雪团了团朝厉九幽扔去。   砰。   不偏不倚砸在心口,厉九幽笑着伸出手朝他跑来,biu的一下。沈临洲被厉九幽结结实实抱在了怀里,两人在雪地里拥抱旋转,像偶像剧的剧情一样拥吻。   厉九幽吻掉沈临洲睫毛上的粘到的雪花,鼻尖相蹭,两双眼睛直勾勾地对视着,沈临洲睫毛发颤,他听见厉九幽说:“洲洲,一起淋了初雪,就算是到白头了。”   “哼,我最最最爱的厉老头,你甜言蜜语说的不错。”   “沈先生,你也不遑多让嘛。”   “崽崽,既然如此,可以奖励雪人吗?”   “可以。”   厉九幽干劲十足,弯个腰把地上干净的雪滚起来,大大小小滚了六个雪球。按照比例一一堆叠起来,红色的围巾缠绕在一高一低两只雪人身上,圆溜溜的眼睛憨态十足。两只雪人中间挤了一只小雪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厉九幽堆完之后从身后抱住沈临洲,唇角贴着他的耳垂道:“洲洲,一家三口,喜欢吗?”   “喜欢。”   沈临洲伸长手臂,靠在厉九幽肩膀上对着他们和雪人来了张自拍。   “洲洲,你先上楼,然后站在卧室窗户边上。”   厉九幽目送沈临洲走远,自己则几步跑到后院开始移动,按照算好的比例,每一步应该精准猜到的位置,双手插在兜里,酷酷地变换身形。   沈临洲盯着他写完了一个字,又稳稳当当跳到空白的地方,直到「我爱你沈临洲」最后一个字写完。厉九幽又俯身在地上画了一犬一猫,猫猫被小狗圈在怀里,亲密无间。   厉九幽举起双臂在头顶上比划了一个心,灿烂的笑直直撞进心底。沈临洲立马做了同样的手势回应,他打开窗户,冲着厉九幽大喊:“我也爱你,厉九幽。”   挥舞的双臂,张扬又肆意的笑,厉九幽蹦蹦跳跳越过那几个字,一路飞奔而来,在楼梯的拐角虔诚地亲上沈临洲的唇。   冰凉的唇感刺激的沈临洲心有一颤,手指不自觉揪住厉九幽的衣襟,满脸写着快来吃我。   “洲洲……”   叮咚叮咚叮咚。   沈临洲立马推开厉九幽,红着脸尴尬地指了指门口,嘟囔道:“去开门。”   “嗨……”   面对厉九幽要吃人的视线,符隶后面的话又吞了回去,他看了眼缀在厉九幽身后的沈临洲,难不成又坏人家好事了。   “嗨临洲,艹,你怎么胖了那么多,腰都那么圆了。” 第73章 分开一秒都得疯   符隶的表情太过震惊, 他压根不敢相信短短两三个月沈临洲居然会胖成这样,他甚至还揉了揉眼睛,几次闭上眼睛再睁开沈临洲还是这个模样。   偏偏沈临洲图舒服, 穿的还是贴身一些的衣服, 凸起的弧度遮都没办法遮。   沈临洲默默跟厉九幽对视一眼, 小碎步移动到沙发上把肚子拿抱枕盖起来,眼睛盯着干净到反光的地板发呆。   “没事临洲, 不就是胖了亿点点嘛,厉九幽要是敢嫌弃你,我薅着他脖子也给你揍他一顿。”   符隶说完视线移动到沈临洲的小腿上,不算宽松的睡裤还是空空荡荡的, 这啥情况, 就胖了个肚子。   他起身看了眼厉九幽的酒柜,没看见有啤酒瓶子啊, 他还以为是啤酒肚。   “符隶,鬼鬼祟祟找什么呢?”   “兄弟, 你跟临洲去医院看过吗?我怎么觉得临洲不对劲儿啊,怎么浑身上下就肚子胖了,你天天在朋友圈晒这个菜那个菜的, 就胖肚子啊。”   “咳咳咳。”   沈临洲一口水没咽下去被呛了个彻底, 他弯腰疯狂咳嗽,厉九幽小心地拍着沈临洲的背,还不忘回头瞪符隶一眼。   “咳咳, 没事了没事了, 就是不小心呛了一下。”   沈临洲眼睛咳的都红了, 耳垂发烫, 手放到哪个位置都觉得不合适, 怪怪的。   他凑到厉九幽耳边轻声道:“要告诉符隶吗?”   “洲洲,这是你的隐私,你自己决定,我永远尊重你的意愿。”   他比谁都清楚沈临洲对这件事有多在意,自从微微显怀出门都很少,不是宽大的羽绒服就是加厚的呢子大衣,正正好好能把凸起的弧度盖起来的那种。   就连符隶说了好几次傅晏想请他俩出去吃饭,他都没有同意,就怕沈临洲不自在。更是对符隶下了门禁,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过来打扰,哪成想今天不声不响就来了。   “符隶,你今天到底来干嘛的?”   “厉九幽,你没有心,还好意思说,两三个月不去公司,天天视频会议,公司员工都传是我谋权篡位,把你撵下台了。我都没好意思说你是被临洲迷住了,天天跟他腻歪在一块,公司都不去了。”   沈临洲把挡在肚子上的抱枕移开,完完整整露出肚子,他微微一笑,用略带歉意和羞耻的声音道:“不好意思啊符隶,这几个月还真是因为我,我,我怀孕了,他天天照顾我,九幽心眼小,老是想东想西的,不放心我自己在家,所以他就居家办公了。”   “不是,不是,等等,你说什么,你怀孕?你,你不是个男的吗?”   符隶已经完全语无伦次了,他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被雷劈了一样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临洲,试图从他身上看着点说谎的痕迹来。   “那个九幽,临城二院去过了吗?”   “滚,你才精神病呢,临洲没骗人。”   沈临洲当着符隶的面揉了揉肚子,笑道:“我不是胖了,这里有你侄子呢。”   符隶又仔细看了看沈临洲的模样,确实是一脸的孕相,他托着下巴怎么都想不明白男人怎么会怀孕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就是来串个门,怎么又触及到生物学的奥秘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符隶的表情纠结地像是喝了两斤醋,屁股一直往沈临洲那边挪,脸上尽是讨好的笑意,嘿嘿嘿的,看起来就不怀好意。   他搓了搓手掌,小心地指了指沈临洲的肚子,不好意思道:“临洲,九幽,我能不能也摸摸啊。”   “不行。”   厉九幽像是被侵入领地的狼,直接把沈临洲抱住,一脸警惕地看向符隶。   沈临洲拍了一把厉九幽的手背,示意他收敛一些,对着符隶道:“你可以拿一根手指碰一下,运气好还能碰到小崽崽跟你打招呼。”   符隶屏住呼吸,如临大敌,用一根手指碰了一下,大概有两秒就缩回去了。   符隶:!!   “临洲,他,他真的在跟我打招呼哎。”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我跟临洲的基因组合,小崽崽能差嘛。”   厉九幽骄傲地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沈临洲,像是对待全世界最珍贵的易碎品一样。   “符隶,公司就拜托你了,临洲现在这个情况,离开他一秒钟我都得疯。”   “公司你放宽心,我就是被误会成谋朝篡位的坏蛋也让你没有一点后顾之忧。对了,你们正好生产的医院了吗?像临洲这种情况是不是得剖腹产?”   沈临洲摇摇头,“暂时还没有,最近检查一直是在临城第一人民医院做的。人流量太大,暂时没有确定。”   符隶一拍大腿,直接道:“去什么临城第一人民医院啊,到我家医院,我到时候请我妈妈亲自给你做手术,隐私问题可以放心,我妈没别的本身,就一点,嘴严。她肯定给你保密。”   “会不会太麻烦阿姨了……”   “这就是她的工作,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就咱们这关系,你就不要给我讲客气了,就这么定了。”   “谢谢你符隶。”   要是让全国知名的妇产科专家给接生,厉九幽心底的担忧就又少几分。只要是涉及到沈临洲的,他总得万分小心才行。   “对了,小崽崽叫什么名字啊。”   厉九幽跟沈临洲一时间尬住了,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还有起名字这一回。沈临洲只顾着休息,搞设计,厉九幽忙着学习医学知识,公司的事情,压根没想到还有这一回。   “靠,你俩不会连个大概方向都没有吧?”   “有肯定是有,就是现在还没有确定,都确定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符隶,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我马上走,临洲,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厉九幽面不改色说谎的样子让沈临洲忍不住发笑,他戳了戳厉九幽的脸颊,调侃道:“你哪里有什么方向啊,吹牛倒是吹出去了。”   “洲洲,这你可就错怪我了,我是真的有方向了。你觉得就让小崽崽叫厉害怎么样?”   “什么?厉害,厉九幽啊厉九幽,你可真行,可给你厉害的。”   厉九幽委屈还不能说,只能弱弱反驳道:“不好听吗,听起来就很厉害呀。还有备选,厉慕沈,沈思厉,你觉得哪个好?”   啧,这要是孩子大一点不得有意见啊,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不好不好,这是人家的小崽崽一辈子的事情,得好好取一取,你别管了,你想的那些全部否定。至于姓什么……还是厉吧,我喜欢。”   “那我也好想小崽崽姓沈,要不要多取两个换着叫?或者四个字怎么样?”   沈临洲慢慢吞吞起身,把厉九幽絮絮叨叨的话语都抛之脑后。   一进卧室就把压箱底的《新华字典》搬出来,开启随意大法,翻到哪个选哪个。   离,不妥不妥。   再来一次,棠。棠的话,沈棠好像也不错。就是现在上户口好像不让用两个字的名字,沈棠棠又有些黏糊糊的,不太适合了。   字典翻卷了又开始翻《楚辞》,翻诗经,一连好几天,沈临洲一直沉浸在诗词好海洋里,灵魂都得到了洗涤和升华,就是这个名字一直也没有发现一个合适的。   就在沈临洲要把所有的书都合上放弃的时候,眼睛突然瞥到那一句:曲有误,周郎顾。   瑜,美玉也。   怀瑜,不如意就叫厉怀瑜。   “厉九幽,我想好名字了,你觉得厉怀瑜怎么样,小名叫棠棠,沈棠棠。”   “棠棠,不错,怀瑜,君子者也,就叫这个名字吧。”   厉九幽立马蹲下贴在沈临洲肚子上亲了亲,低声道:“小崽崽,你以后就有名字了,厉怀瑜,小名棠棠,知道不。”   沈临洲揉搓着厉九幽的耳垂,笑道:“小崽崽又什么都不懂,你现在跟他说……嘶。”   棠棠又踢了沈临洲一下,这下让沈临洲没话说了。   他只能昧着良心道:“好吧好吧,棠棠就是聪明,都知道是说你笨笨了,爸爸错了,以后你就是厉怀瑜,沈棠棠。”   起好了名字,现在剩下的就是给棠棠买些东西,再买些生产时所需的用品。   厉九幽说干就干,他先是联系工程队把他们旁边的次卧改成了婴儿房,三楼尽头的那一间又改成了小型游乐场,吃喝玩乐的地方一应俱全。玩具堆满了半个屋子,从几个月大的,到好几岁的,包罗万象。   “洲洲,咱们出去逛街吧!还缺什么,给棠棠还有你买一点,自己选的终归比我选的好,你眼光也好。”   “行吧。”   沈临洲全副武装,盖的严严实实。   他从网上搜了一下怀孕应该准备的东西,他跟厉九幽什么都不懂,王姨又再给儿子照看孙子,沈临洲都没好意思给她打电话。   “崽崽,你看这个帽子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厉九幽伸手比划了一下,大概也就自己手掌大小,确实很可爱。   “买。”   沈临洲满意地扔进购物车里,他从货架上拿起一个拨浪鼓,轻轻拨动,再抬眸时他透过货架看见了一个几乎已经认不出来的人——姜寒。   他化了淡妆,面色更加精致,只是此时此刻被一个面容丑陋的男人压在货架上亲吻,那人手指还不老实地伸进他的衣服里。   沈临洲神色复杂,姜寒脸上看不出一点点不自愿,以他的能力养活自己应该不成问题啊,怎么短短几个月就变成这样了。 第74章 过年了过年了   “洲洲, 看这个小鸭子,我把他们一家子都包圆了,你看。”   厉九幽兴奋地向沈临洲展示他准备扔进购物车的小鸭子, 鸭妈妈带了七个孩子, 等棠棠年纪大一些洗澡的时候玩儿。   哪成想沈临洲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 连半点注意力都没有分给他。   厉九幽手指搭在沈临洲肩膀上,越过层层叠叠的货物, 第一时间看见了亲得难舍难分的姜寒。   他条件反射捂住沈临洲的眼睛,在他耳边低声道:“别看,辣眼睛,对棠棠不好。”   沈临洲神色复杂, 抬手把厉九幽的手指拉下来, 拿食指抵在厉九幽唇上,调侃道:“你说的对, 为了棠棠能够在完全纯洁的环境下长大,你以后都不要亲我了。”   厉九幽:喵喵喵?人干事?   他随手拿起一块洗碗巾挡了一下格外明显的摄像头, 飞快凑近沈临洲在他唇上啾了一口。   “看他们辣眼睛,没关系,看我没事。”   沈临洲失笑, 极致双标这一套厉九幽算是玩明白了。   “贫什么贫, 咱们去给棠棠买的小衣服去。”   小孩子刚刚出生要穿一段时间连体衣,沈临洲寻摸了好久,从一众动物里选出来一个小老虎模样的。   “崽崽, 你看这个怎么样?够不够威猛, 希望咱们家棠棠以后长的高大帅气, 有胆识有魄力。”   厉九幽眉头皱了皱, 第一次对沈临洲的审美体系产生了质疑, 怎么说呢,为什么明明很萌,看起来就很好挼的虎崽崽,在他眼里就高大威猛呢。   他摸着下巴,心底的疑虑越来越大,忍不住凑近对着他嗷呜了一下。   “洲洲,我这样凶猛吗?”   “嗯……崽崽,你很萌。”   厉九幽伸手指了指沈临洲手里的衣服,无奈道:“其实这个衣服和刚刚的我一样,都挺萌的。”   “哼,那我不管,就要这只大猫猫啦。还有虎头鞋,虎头帽,给棠棠装扮的可可爱爱的。”   “好好好,都依你。洲洲,要不要明天再出来,东西不少了拿不了。”   满满当当两个购物车,沈临洲还是意犹未尽,恨不得把百货城都搬到家里去,一看这么多东西,他只能遗憾道:“也行,我再搜搜还需要什么,不行就让符隶问问她妈妈,她妈妈可能比较了解。”   “好。”   厉九幽一只手拿了三个超级大的购物袋,另一只手还要空出来去牵沈临洲。   “崽崽,你给我一个,你拿两个正好。”   “不行,你只负责牵我的手就行,东西太沉了,你单单是走路就够累了。我最近是不太敢碰你,要不然都舍不得你多走一步。”   沈临洲唇角荡起一抹笑意,脚下的速度愈发加快,没几分钟就走到了地下停车场,刚刚把东西放好,突然出现的,声音差点吓死他。   “沈临洲,你都看见了,对不对?你现在很得意吧,你找的对象帅气多金,对你一心一意,我却委身给丑八怪。”   姜寒略带恨意的语气让沈临洲很是不解外加极其无语,他怎么样关我屁事。   “不好意思,你怎么样不关我的事,我也没兴趣知道。”   姜寒就是今天面对面站着跟那个接吻,对他沈临洲又没有半毛钱的影响,顶多就是影响视力而已,他扭回头不看就是了。   “呵呵,不感兴趣,沈临洲啊沈临洲,你真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以前要死要活喜欢厉谨言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现在生活好了就看不起我了是不是。”   “第一,我不喜欢厉谨言。”   “第二,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是你自己自轻自贱,不要把别人拉下水。”   “我自贱,是,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是堂堂厉九幽厉董事长的夫人,你确实有清高的能力,我比不上你。我就是平平常常的普通老百姓,一没权,二没钱,有的就这个模样,我就是想要钱,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他嫉妒地快疯了,他怎么就偏偏选了厉谨言那个蠢蛋,股份股份没要回来,还把公司都搭进去了,现在一无所有,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真是瞎了眼,瞎了眼。   “姜寒,我喜欢厉九幽从来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公司董事长,更不是因为他拥有我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资产,就仅仅是因为他是厉九幽。就算他现在是瞎子聋子瘸子,我都一样喜欢他。那怕明天他公司就破产,他流落街头,我还是喜欢他,我也有能力让他过得很幸福。   你自甘堕落,别人怎么会看得起你。因为你自贱,别人才不肯表露出尊重。你有能力,有头脑,年纪轻轻的,做什么都比现在强,珠宝设计,服装设计,我不信你不会,你只是把天下掉馅饼的不劳而获当做了理所应当,不愿意,甚至抗拒去努力,只想着出卖灵魂,轻轻松松换取钱财。我确实也没有资格评价你,相对的,你也用不着激我,你之前过的生活也不比我差。”   姜寒陷入了极深极深的迷茫里,沈临洲的话句句在理,又句句戳在他的心窝子上。他是怎么把生活过成这样的,明明最开始,不是,不是这样啊。   一直到沈临洲坐着车离开,姜寒盯着消失的车角,他慢慢想起来,他就只是想要一件轻奢的西服而已,自己买不起就明里暗里让当时喜欢自己的那个学长买了送给他。   那是第一次不用努力就能得到需要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屡试不爽,他还从来没有失败过。直到遇上厉谨言,花钱如流水的模样,彻底让他惊呆了,看见他随手扔进垃圾袋里的高定西装,姜寒想,他也想过这样的生活。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好几万的羽绒服,自己已经过上了一样的生活,怎么会还是不开心呢。   叮咚。   【王总:姜寒,我在天上人间订了位置,一会儿穿好看点过来。】   【姜寒:好的呢。】   回我消息姜寒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清冷出尘的模样。   太晚了,从接受一点都看不上不喜欢的学长那一件西装开始,他就已经回不去了。他是姜寒,又不是苦寒出身的姜寒,他就是想要轻轻松松就赚到花不完的钱。   “洲洲,你跟姜寒费什么话呀,我看他啊,就是那样了,这辈子改不了。”   “最近可能萌生了一种悲天悯人的气质,看见谁过得不尽如人意,就忍不住开口吧啦上两句,我这样的简称圣父。姜寒改不改得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所谓的世界之子,也不过如此。我甚至好奇他辛辛苦苦学习那么多设计知识是干什么用的,剧情里他可努力了,夜里不睡,早上早起的学习,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洲洲,每个人成长的过程中,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诱惑,他只不过是禁不住诱惑,暴露了本性而已。再罪大恶极的罪犯,你要是硬要去找他的优点,还是能找到的。生活就是这样,往往过程并不重要,人们更关心在乎的是结果。”   被迫上了一堂极其高深的哲学课,沈临洲立马把姜寒抛之脑后,说实话,从后视镜里看见厉九幽偷笑的时候,他开始疑惑自己是不是被厉九幽骗了,目的就是把他的注意力从姜寒身上拉回去。如果真是这样的,那沈临洲只能说他成功了。   回到家沈临洲开始慢慢地给棠棠布置婴儿房,把玩具房也一一收拾好,他倚靠在门框上,盯着屋里的小木床,才恍惚他真的要做爸爸了。   临城的冬天干冷干冷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五六次雪,原本冻在冰柜里的三个雪人都因为厉九幽来来回回搬,倒地方碎掉了。   趁着闲暇,沈临洲干脆用通体莹白的玉石做了三个迷你版小雪人,在腊月二十八那天送给了厉九幽。   “洲洲,大过年的,你是不是想让我哭给你看,我太喜欢了。”   厉九幽对自己堆雪人的技术很是自得,现在看到是沈临洲用玉石雕的雪人,才知道自己那是小巫见大巫,笑掉大牙。亏他还每次下雪都把它们三个搬出来,敢情没炫耀到位啊。   “崽,你要是想哭,我也没有意见,哝,给你靠。”   沈临洲把肩膀往厉九幽面前伸了一下,他满脸的笑意,用指腹按了按厉九幽的眼角,轻笑道:“崽崽,我就喜欢把你欺负哭。”   厉九幽:??   怎么回事,洲洲怎么说的全是他的词。   能忍嘛,不能忍。   厉九幽手臂用力,直接就把沈临洲抱了起来,而后稳稳当当上楼放到柔软的床铺上,随着两人的动作,垫子凹陷又弹起。   一抹小洲,在欲海里遨游。   四个小时后,厉九幽抱着沈临洲靠在床头,看着他一脸餍足的模样,心里突然品出来点不对劲儿。   他试探道:“洲洲,你是不是故意勾我呢。”   “才没有。”   沈临洲避开厉九幽火热的视线,满足地喟叹一声,确确实实是欲求不满。自从他过了六个月,这样那样的频率就低了,厉九幽害怕伤到他,每次都自己偷偷钻厕所里解决,倒是给他口过好几次,但还是不满足,有这样的机会肯定不能放过啊。   “切,小色魔。”   厉九幽捏了捏沈临洲的鼻尖,又低头吻了吻他的唇。   “洲洲,除夕夜除了猪肉大葱的饺子还想吃什么,我明天出去买。”   沈临洲吧咂着寡淡的嘴,提议道:“火锅吧,微辣,想吃。”   “行。”   眨眼就到了除夕夜,举家团圆的日子厉九幽和沈临洲的电话此起彼伏就没有断过,互相拜完年已经是晚上7点。   厉九幽把活好的面端到沈临洲面前,眉头一挑,“洲洲,一起包吗?”   “可以啊。”   沈临洲的手巧的很,捏出来的饺子圆滚滚的,很是可爱,反观厉九幽包的,粗矿里带来一丝丝美感,每一个饺子形状都不一样。   面快包完的时候,沈临洲揪了六个小面团,包成小小饺子。   “给棠棠也包了六个饺子,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和和美美,平平安安。”   “哎,我家洲洲就是贴心,么么哒。”   厉九幽把粘了白面的手往后一伸,蹲在地上亲了亲沈临洲的肚子,然后絮絮叨叨道:“棠棠听到没有,你爸爸把你的饺子都计划好了,要快快长大,健健康康,好早一点吃上爸爸包的小饺子。”   “崽崽,准备煮火锅吧,我有点饿了。”   “嗯。”   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火色锅底翻涌着,沈临洲一片接着一片涮着牛肉,嘴唇吃的红艳艳的,就连眼睛都染上了红意。   火锅吃完,沈临洲瘫在椅子上,眼睛透过窗户突然就看见了窗外飘飞的雪花。   “厉九幽,又下雪了。”   厉九幽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十点半,距离十二点吃饺子还有一个半小时,他敲了敲桌面,突然起身上楼。   几分钟后,厉九幽攥着一大把仙女棒出来。   “洲洲,要放烟花吗?”   “放。”   沈临洲点燃两支在院子里肆意奔跑,白茫茫的雪地出现几串繁杂的脚印,略大些的影子包裹着小一些的,噗呲噗呲燃烧的烟花棒让沈临洲心情荡漾,眉梢都是笑着的。   “洲洲,你知道你手里的这些叫什么吗?”   “仙女棒,或者烟花棒。”   “不对,这个叫舟游。是厉九幽专门为沈临洲制造的,全世界独一无二。因为它喷出来的模样是心形的,代表着厉九幽最深沉的爱。沈临洲,喜欢吗?”   簌簌飘落的雪突然就没有了声音,万籁俱寂,沈临洲只能听到厉九幽过分快的心跳,和他略显紧张的面庞,因为这批货有残次品,燃烧出来没有形状。他之所以都放进来,是因为那个燃烧的模样像天女散花,是最好看的艺术品。   “厉九幽,我爱极了。我就是好奇,你到底还有什么是不会的,你才是我枯燥生活里唯一的调剂品,是最心软最有能耐的……老公。”   雪越下越大,两人身上都覆盖了一层,回卧室的路上,厉九幽走一步,沈临洲顺着他的步子来一步,同心协力,痴痴缠缠永不分离。   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前,两人吃完了煮好的饺子。   厉九幽抱着沈临洲靠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际,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窗外炸起一簇一簇的烟花,三只憨态可掬的雪人随着烟花的绽放变化着动作,最后只凝聚成几个字:沈临洲,我爱你。   “洲洲,新年快乐。”   “厉九幽,新的一年,要更爱我!”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明天应该就能写完正文啦,嘿嘿(好快乐呀) 第75章 正文完   【符隶:图片JPG】   【符隶:拿走不谢, 全是孕期注意事项和需要准备的东西。厉九幽,今年的年终奖要是不给七位数我弄死你。你都不知道为了搞到这些东西我受了多少委屈,被我妈刑讯逼供逼供, 严刑拷打, 非得问清楚我什么性取向变回来了, 哪家姑娘,什么时候结婚。我到现在浑身还疼着呢, 家里鸡毛掸子都打的没毛了,硬是没把你跟临洲供出来。】   【厉九幽:嗯……你不是说以后临洲生产就让你妈妈接生嘛,偷偷告诉她不就不用挨打了。】   【符隶:那怎么行,万一你们后面有更好的选择, 不是把临洲暴露了嘛, 摆脱,我有脑子。】   【厉九幽:好兄弟, 两肋插刀的事你是真上啊,明天元宵节, 临洲包了汤圆要不要过来吃。】   【符隶:不了不了,那什么,明天傅晏那个狗东西死皮赖脸非得要去家里, 老子身上还疼着呢, 明天又得挨打,真是操了。】   【厉九幽:祝你好运,加油!】   “怎么了崽崽, 你笑什么呢。”   “我笑符隶呢, 他跟傅晏应该快要修成正果了, 明天见家长。”   “这样啊, 别笑了快来帮我包汤圆, 少放点馅儿,你包的都要赶上包子大小,总不能吃四喜汤圆吧。”   吵吵嚷嚷的元宵节就在家里过了,街上人来人往的厉九幽不放心沈临洲再出去。许是感受到过节的气氛,棠棠一整天都极其兴奋,时不时就要踢沈临洲一下。   踢的多了厉九幽就不乐意了,他表情严肃地戳了戳沈临洲的肚子,一本正经道:“厉怀瑜,你已经是7个月大的孩子了,基本做人的道理你应该也有所了解,在咱们家第一条就是不能欺负爸爸,知道不,乖乖的,不要老是踢爸爸,会疼的。”   看厉九幽这个模样,沈临洲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手指搭在厉九幽肩膀上,轻声道:“崽崽,他就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不要太严肃,吓到棠棠了。”   沈临洲揉了揉肚子,轻声道:“棠棠最乖了对不对,不就是没有过上元宵节嘛,等明年给你好好过一过好不好?”   商量完棠棠果然安分了不少,偶尔有些轻微的动作,似乎是再提醒厉九幽他的存在一般。   日子眨眼就到了三月,春寒料峭已过,沈临洲懒洋洋地躺在摇椅上,远处柳枝泛起绿意,南飞的燕子一批一批飞回来,沈临洲才惊觉,好像要到春天了。   ——   “喂,你好,他现在不在,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转告他,我是他先生。”   “嗯……好,我知道了。”   沈临洲挂了电话眉头立马皱起来,他慢慢吞吞从摇椅上起身,走到厨房盯着正热火朝天给他炖鸡汤的男人。   “洲洲,是不是饿了?还得再炖一会儿,你要是饿要不要先吃个鸡蛋,从乡下买的土鸡蛋,很好吃的。”   “没有,我,刚刚医院来电话了,厉鸿宾好像快不行了,护士打了好几个电话,就你的通着。你看……”   老二还得踩好多年的缝纫机,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老大跑的不知所踪,连厉谨言都找不到。老四是个姑娘家,自从厉鸿宾住院就老死不相往来了,这些人里也就只剩下厉九幽了。   “我去看看,你就别去了,人来人往的,别冲撞了,再者说厉鸿宾整个人疯的很,别气着你。”   厉九幽在家看着沈临洲把鸡汤喝完,两个土鸡蛋都吃了才一步三回头的出门。   “洲洲,我要是回来的晚,你就看看点个外卖还是简单吃点什么,我尽量早点回来。”   “好,你去吧,不用担心我。”   医院里。   厉鸿宾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他苍老了很多,一时间厉九幽都不敢让这个白发苍苍,眼窝凹陷,双目无神的男人会是厉鸿宾。   他眼睛瞪的很大,察觉到厉九幽的到来他挣扎着起身,伸手想去够厉九幽的手,被他不着痕迹躲开。   “有什么事说吧,不用走这些亲亲热热的流程。”   厉鸿宾眼神更暗淡了几分,似乎是不太想说话,没一会儿屋外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厉鸿宾以前的律师,一位是个生面孔。   “厉总,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开始了。”   律师宣读的是一封遗产继承书,遗书里说要把他这些年珍藏传承的一批宝贝都留给厉九幽继承,东西就在厉九幽现在住的别墅里。当年他和凌凌结婚时住的那个卧室里,里头有暗道,东西都在里面。   剩下的一些别墅产业,如果没有被厉谨言败光也留给厉九幽继承。只希望他死之后能和凌凌合葬,其余的别无所求。   “厉鸿宾,是你不要她了,二十年前你就想好不要她了。从一开始你心里怎么想的我管不着,但是我绝对不允许一个刽子手跟我妈妈合葬。当年的事情我不想再去翻旧账,但是你想跟她合葬在一起,痴心妄想。”   掷地有声的回答厉鸿宾并不意外,他很平静地跟厉九幽对视,好半晌也只是说了一句:“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当年瞎了眼,没有早点看清楚你大哥二哥的为人,都是我的错。”   “临死之前了就不要再说些冠冕堂皇的慌话了,到底是有意包庇还是无意得知我不计较了。老二坐牢,老大家破人亡现在还被追杀,他们就当是赎罪了。你不行,做了那么多孽,还想安安稳稳的走,怎么可能。”   厉鸿宾自嘲一笑,是啊,回首他这一生,到底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带走的,又有什么颜面面对列祖列宗呢。   他猛地咳嗽起来,鲜红的血液出嘴角渗出,他抬手简单地擦了一下,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他艰难道:“九幽,算我求你了,可不可以再叫我一声爸爸?”   厉九幽别过眼睛,轻声道:“当初是你要断绝父子关系的,我看现在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厉鸿宾眼神里的希冀渐渐熄灭,他的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对着律师道:“还是把第二份遗嘱拿出来吧。”   律师照理又读了一遍,在见证人的公证下厉九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所有的一切都由他继承,只需要将他安葬在家族的墓地里就行。   一个人的死亡其实是悄无声息的,厉鸿宾上一秒还在说着话,下一秒就没了生息。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推开,满头大汗的厉谨言匆匆赶到,他注意到一旁的厉九幽,再看床上安详离世的厉鸿宾,突然大笑起来。   “小叔啊小叔,到头来,爷爷最心疼的人还是你这个不孝子,真正孝顺的孙子他是不是都没有提一嘴。怎么那批宝贝是不是都给你了?你很得意吧。”   他谋划了这么多年,在厉鸿宾面前隐忍蛰伏这么多年,都成了梦幻泡影,人死如灯灭,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得到。   厉九幽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律师接着念一念那封遗嘱。   “如果厉谨言前来吊唁,真情实感,就把厉家老宅和城西的别墅,一些小产业留给他。如果只是问传家宝的下落,则取掉遗产继承权利。”   有那么一瞬间,厉谨言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嘴巴张张合合到底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神色复杂地看向厉鸿宾,老头谋划了一辈子,到死都留了一手。   厉谨言神情恍惚,捂着脑袋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又被律师叫住,“厉谨言先生,等一下,这是厉总生前让交给你的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他说从小到大,你做的那些事情他一清二楚。可是无论如何,你都是他最疼爱的孙子。”   厉谨言几乎要把银行卡捏碎了,眼睛里一闪而过一点点湿意,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呵呵呵,厉鸿宾,他后来已经完全看不上的爷爷还惦记着他,惦记着他。   厉谨言疯了一般跑出去,他开着车跑回城西的别墅,一开门就被屋里的情况惊呆了。   是阔别已久又跟他复合的姜寒,还给他到了一份极其特殊的礼物——绿帽子。   距离他们复合不过三天,姜寒就带着人回了他的别墅,他准备以后好好跟姜寒过日子的别墅。   走之前姜寒明明知道他为什么出去,更知道他可能短时间回不来,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嘛。   “谨言,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我没有做什么……”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你们俩光溜溜的亲在一起,是我瞎我看不出来嘛。呵呵呵,姜寒啊姜寒,你真是让我大看眼界,之前是小看你了。”   砰。   卧室的门骤然关上,姜寒带回来的那个人一看不对劲儿,提起裤子就要跑路,却被厉谨言死死拦住。   他抬起赤红的眼睛,阴森森地看向那个男人,“跑什么,难不成我还会吃人吗?”   厉谨言慢慢回头,从桌上抽出那把切了柠檬的水果刀,猝不及防就扎进那个男人身体里。   不偏不倚,脐下三寸。   血珠子渐到姜寒身上,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谨言,你,你冷静点,听我解释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爱你啊,真的爱你。”   “姜寒,你要是真的爱我,就陪我一起死吧!我现在不想活了,好不好?”   “疯子,疯子。”   姜寒一边怒吼,一边抄起板凳就往厉谨言身上砸去。偏偏厉谨言现在疯的厉害,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了。他一把抢过凳子狠狠摔在地上,水果刀挥舞着割开了姜寒手腕上的动脉。   厉谨言脸上挂着疯狂的笑,手指把桌子上的打火机打开,直接把红酒摔在地上点燃。   “你们真是好兴致啊,开红酒做什么,享受吗?”   姜寒疼得说不出话来,拼命嘶吼着往外跑去,刚刚走了几步就被厉谨言抱住,双双倒进去。   当晚新闻报道了这起事故,人们都传是两人殉情,只是屋里还残留着第三人的指纹与那个液。多方寻找,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第三人的尸体,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从未焚烧殆尽的别墅里发现一个录像带,详细记录了所有过程。案件也被定性为激情杀人,激情自杀。好多天后,工人在清理下水道时发现了一具腐尸,确定为案发现场第三人,自此结案。   所以爱恨情仇都消失在了一场大火里。   ——   厉九幽到家已经是凌晨,他风尘仆仆的,脚步又轻快又沉重。   沙发上的沈临洲骤然惊醒,紧张地看向厉九幽,“崽崽,厉鸿宾……”   “埋了,他生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连墓地都挖好了,我今天随时就把他埋了,没有什么追悼会这样那样的仪式,他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真情实感怀念的。”   沈临洲怜惜地把厉九幽抱进怀里,手指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厉九幽絮絮叨叨道:“厉谨言和姜寒都死了,被大火烧死的。很离谱,我听到的时候都想笑的那种,大火烧死,怎么可能呢,厉谨言那么惜命。”   沈临洲也觉得有些离谱,只不过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转瞬即逝。   “崽崽,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就哭出来,大声哭出来,都没关系的,有我和棠棠在的,我永远陪着你。”   厉九幽到底还是没有哭出来,他只是把沈临洲抱的很紧很紧,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厉九幽深深吸气又呼出来,他感叹道:“洲洲,还好有你在。”   要不然,那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像没有根的浮萍,随着水波移动,还好有沈临洲,永远牵绊着他。   沈临洲亲了亲厉九幽的脖子,动作又轻柔又充满爱意,“崽崽,不管你走到哪,还会遇到什么样危险的情况,我都会坚定不移陪着你的。”   “嗯,洲洲,咱们睡觉吧,我有点累了。”   “好。”   沈临洲侧躺着被厉九幽搂在怀里,他放缓呼吸,装出睡着的样子,听着身后若有似无的动静默默无言。   他的崽崽一直到快天亮才慢慢合上眼睛,眼底黑青一片。   沈临洲一直没动静,直到确定厉九幽睡熟才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腿。   厉九幽只颓废了三天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公司的事务积压了一堆,他还要抽空学习怎么进行剖腹产,以及产后护理的各种知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又把之前胖起来的体重掉了回去。   沈临洲心疼他,时不时还要给他加餐,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厉九幽又心疼又急,距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他整个人像疯了一样,眼睛离开沈临洲一点点就难受的不得了。   学了这么久的医学,他大概也明白,自己其实就是产前焦虑,药方就是沈临洲,除了他,别无他法。   又一个失眠的夜,距离预产期还有四天。   厉九幽唉声叹气的,声音之大都把陷入深度睡眠的沈临洲吵醒了。   “崽崽,叹什么气啊,该吃吃,该喝喝,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放心好不好。”   沈临洲从被窝里抓住厉九幽冰冰凉凉的手,柔声安慰道:“你看我就一点都不怕,你也不要怕,这就跟做一个开刀的小手术一模一样,别怕。”   “qwq,洲洲。”   厉九幽搂着沈临洲怎么都放心不下,一晚上亲了他好几次,每一次眼神拉扯的就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沈临洲被搞得彻底没了脾气,第二天一早就把生产需要的东西都收拾妥当,直接给符隶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上住医院。   “临洲,时间不是还不到吗,虽然我安排医院给你准备的是最高级的病房,但是我感觉还是住家里方便。”   沈临洲指了指厉九幽的眼睛,叹了口气道:“我要是再不住进医院,九幽就要吓死了。对了,阿姨知道我的情况了吗?”   “我都跟她说了,你放心吧,她嘴特别严的。”   “谢谢。”   住进病房之前,符隶妈妈带着沈临洲做了一个最圈面的检查,预产期又提前了一天。果然像符隶说的那样,他妈妈全程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更没有什么好奇八卦的心思。只是嘱咐沈临洲吃好东西,做好准备。   预产期的前一晚,厉九幽面对面跟沈临洲坐着,起初他还有些不明所以,呆呆愣愣地看着沈临洲。   “洲洲……”   “嘘。”   沈临洲挑起厉九幽的下巴,像电视剧里的小流氓一样啾了一下他的唇。   手指一把挠着厉九幽的下巴,一边去亲他颤动的睫毛。   “老公,别怕好不好,你现在是我的主心骨,你要是一直害怕紧张,我也跟着害怕紧张,你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吗?还是说你喜欢咱们俩抱头痛哭一顿,或者你想怎么样,现在都可能说出来。”   “洲洲,我……”   “凡事不要往坏的那一方面想,我什么都不怕,厉九幽,你也不能怕,我会好好的,你放心。厉九幽,你信我吗?”   “信,无条件信。”   “那就好,现在,上床睡觉。”   “哦。”   羊水是毫无征兆破的,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厉九幽发觉自己突然就不紧张了,他有条不紊安排着所有工作,换好进产房的衣服,跟医生一起把沈临洲推进去。   “主任,做手术是不是还需要一个副手?”   厉九幽主动站起来说:“我可以,我已经自学完了所有的流程知识,各种器械工具步骤烂熟于心,我可以。”   符隶妈妈点点头,直接让厉九幽给他打下手。   “洲洲,别怕,我在呢。”   “不怕,什么都不怕。”   手术持续了四十分钟,棠棠出生了,六斤六两。   “洲洲,你看,棠棠。”   沈临偏头看了一眼,果然和厉九幽长的基本一样。只除了那双圆溜溜的杏眼,生下来哭完就是乐呵呵的,真好看。   “洲洲,辛苦你了,我做了结扎手术,以后都不受这个苦了。”   沈临洲唇角勾了勾,哼了一声。身上的麻醉劲儿还没过,手掌整个被厉九幽包裹着,好像更加酥酥麻麻的。   “崽崽,我现在还好看吗?”   厉九幽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轻声道:“好看,你现在还是全世界最好看的沈临洲。我爱你。”   “我也爱你。”   在医院住了十天,沈临洲才回家,照例是符隶去送的,一回家他就去逗弄乐呵呵的棠棠。   棠棠很好带,晚上基本不哭,倒是让手忙脚乱的新手父亲有了一丝慰籍。   “棠棠真乖啊,一直笑。厉九幽,我好特么嫉妒啊。”   “符隶,当着棠棠的面不要说脏话,对孩子教育不好。”   “emmm,厉九幽,棠棠才十天大,丧心病狂啊你。他这么小懂什么啊,临洲,你可得管管他,千万别让他把棠棠教成工作狂。”   “好。这个你放心。”   符隶一直待到天黑,还是恋恋不舍的,棠棠太可爱了,心都要被萌化了。   忙碌了一天的厉师傅躺到床上,帮忙喂完新鲜的乳汁,又开始伺候沈临洲。   满头大汗的样子给沈临洲心疼坏了,“崽崽,让王姨回来吧。”   “会不会太尴尬了。”   “棠棠的存在早晚得让她知道,她回来帮忙看一看棠棠你能少辛苦一些。”   “好。”   王姨一回来看见棠棠的模样,再看看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沈临洲还有什么不明白。   “临洲,你这孩子,我之前带孙子都没什么事,你跟小幽不让我回来照顾,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我心疼你俩,半大的孩子哪里懂这些,真是的。”   “嘿嘿,王姨,这不忙不过来,立马把你请回来了,还得麻烦王姨照顾棠棠了。”   “哟,棠棠真乖,快让奶奶抱抱。”   棠棠笑呵呵的,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很大,手指来回抓着,看起来很有活力。   家里多了一个照顾的人,都轻松不少。   沈临洲恢复地很快,没多久就已经跟以前一模一样了。   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沈临洲在阳台上拿着拨浪鼓逗弄棠棠。   厉九幽从沈临洲脸前垂下来一根细长的手链,上面还挂着一个小铃铛。   “棠棠,喜欢这个手链吗?爹爹亲手做的。”   他小心地给棠棠戴上,又拨弄了一下,叮当叮当的,如同沈临洲手腕上的声响。   厉九幽把沈临洲搂进怀里,忍不住感叹道:“洲洲,咱们现在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啊。”   “厉九幽先生,我保证,咱们以后都每一天都是像现在一般的神仙日子。”   在晴朗的日光下,两道影子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风声夹杂着悠扬的铃铛声渐渐飘远,万籁俱寂,只剩下关于爱的回声。   赠尔之铃铛,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正文完结了,别的内容还好,我就感觉反派的结局好像过于潦草了些(挠头),就像我写的原著最开始剧情线烧死厉九幽的那把火一样,现在烧死了厉谨言,另类的圆满。   想了想正文就停在这里吧,一切的一切都完美极了,明天继续更新番外,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么么哒!感谢在2022-10-05 23:04:45-2022-10-06 23:2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夜陌南尘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番外一   作为新上任的新手父亲, 沈临洲显然有些手忙脚乱。   他看书上说要在宝宝四个月大的时候教他翻身,在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沈临洲特意换上和棠棠差不多的衣服, 脱掉鞋子盘腿坐在两米八的大床上。   他点了点正在咯咯笑的棠棠, 一本正经地跟他说:“棠棠, 我今天就正式开始教你怎么翻身了,你要好好学知道不?”   棠棠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圆溜溜的眼睛瞪的很大,他吃着小手手,迷茫地看着他爸爸跟他一样躺下了。   “哇哇哇。”   爸爸,小崽崽看不到了你了呀。   “棠棠真棒, 都知道回应我的话了是不是。现在开始一侧的身体用力, 用肩膀和腿带动身体,然后往一边努力倾倒, 当给到足够的力,就很轻松翻过来了。”   沈临洲机械地复述着书上的话, 别说是棠棠了,他要还是个小婴儿,也得懵。   他侧躺着戳了戳棠棠软乎乎的身子, 发觉他的腿不自觉地瞪着, 思索片刻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会叫的小猫。   沈临洲把猫猫耳朵上的开关打开,然后举到棠棠面前晃悠着。   “棠棠,喜欢猫猫吗?”   棠棠眼睛一亮, 果然手指努力地抬起来去够沈临洲手里的猫猫, 沈临洲慢慢把手臂往一边移动, 引导着棠棠翻身。另一只手伸在棠棠身后, 护住他的颈椎。   “喵喵喵, 喵喵喵,棠棠看小猫猫多可爱啊,来抓猫猫喽。”   棠棠的小短腿扑腾的更欢快了,嘴角绷得紧紧的,一个用力,翻身趴在床上。他眼睛里全是迷茫,还有点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嘴角一瞥眼泪都没来得及掉下来,就被沈临洲眼疾手快塞了一个猫猫。   “啾。”   沈临洲一下子亲在棠棠的小脸蛋上,兴奋道:“我家棠棠太聪明了,一下子就学会了,一会儿奖励你多吃三口的奶粉。”   咔哒。   厉九幽从外头进来,眼睛瞥到床上衣服都差不多的一大一小,心脏砰砰砰的跳动着,这个画面太有爱了。   “崽崽,我教会棠棠翻身了。棠棠,看见爹爹来了,给爹爹翻个身,让他也高兴高兴。”   棠棠小小的脑袋瓜听不懂什么是翻身,只知道他这样那样一下,爸爸就很高兴。他嘟了嘟嘴巴,自信地又翻了一次。   “哇,棠棠果然厉害。”   厉九幽笑着亲了亲沈临洲的唇,黏黏糊糊道:“我家洲洲辛苦了,真棒。”   “咳咳,洲洲,咱们能不能去出门约会啊,最近新上了一个电影……所以,你懂得,咱们约会去吧。”   自从棠棠出生,沈临洲都要忘记出门是什么滋味了,他走得最远的地方也就别墅花房,整个别墅都快逛吐了。   “棠棠怎么办?王姨又不在家,还是不要去了,我放心不下。”   “符隶一会儿过来,他能照顾好棠棠的。洲洲,就去一趟一小会儿,行不行?”   “行吧。”   沈临洲特意换了身衣服,还偷偷给头发吹了一个看似随意,实则满满都是小心机的发型。   他给棠棠泡好奶粉,喂饱,一直等到他睡着了才把注意事项写好交给了符隶。   “要是棠棠有任何问题,你立马给我们打电话。”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棠棠的。”   厉九幽买的电影票是下午场,他以为又是什么狗血烂俗,你爱我,我不爱她,她爱你的疼痛爱情片,没想到居然是纪录片。   记录狼王和他妻子的片子,尺度之大,简直是沈临洲不能忍的。   “崽崽,给我一个看完这部片子的理由!”   “狼王的妻子也是雄性。”   靠。   这个还真没见过,沈临洲刚刚抬起来的腿又默默放下,一瞬间狼王都高大威猛起来。黑灰色的皮毛,矫健的身姿,锐利的眼神,再加上极致温柔的动作,爱了爱了。   狼王的伴侣是只通体雪白的狼,它很干净,狼王猎到的食物它都是小口小口的吃,生怕沾到雪白的皮毛上。晚上睡觉的时候狼王会把伴侣搂进怀里,把自己的尾巴给它当枕头,眼神深情又专注。他的耳朵一直支棱着,时刻观察周围的动静,等伴侣睡熟了它才会慢慢闭上眼睛。   沈临洲不知不觉被剧情吸引了去,纪录片也拍的波澜起伏。   狼王在一次追捕过程中误入了别的狼群领地,大战一触即发,四五只大灰狼把狼王团团包围。它就是再厉害也抵不过好几只狼的围堵,渐渐体力不支,看起来就快要不行了。   突然远处传来嗷呜嗷呜的吼叫,是它的伴侣,它跑的飞快,那么爱干净的白狼此刻身上全是泥泞,它冲过来就直奔狼王,小心地护在狼王面前,拼命跟仅剩两头大灰狼厮杀。   屏幕前的沈临洲心也跟着揪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呼吸都乱了几分。   一番激烈的厮杀过后,白狼的腿受了伤,另外两头狼躺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白狼转过身呜呜地拱这狼王,把它弄起来,两只狼脑袋蹭了蹭去,互相舔舐着伤口。   夕阳西下,纪录片的最后是两只狼相携离去的背影。   等最后的片尾出来,沈临洲看见出品发行公司顿时呆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扭回头,看着老神在在的厉九幽道:“厉九幽,这,这是你们公司拍的?”   “咳咳,准确来说是我指导团队拍的。”   厉九幽骄傲的下巴都抬高了,无形的尾巴飞快摇晃着,满脸都写着快夸我。   沈临洲抬头亲在了他的唇上,唇齿之间都是对厉九幽的自豪。   “崽崽,我说有段时间你怎么早出晚归的,原来是去干大事了。真厉害,虽然你拍照不行,审美还是可以。”   “哼,我拍照技术已经练出来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知道不。”   “好好好,你最厉害了。”   沈临洲只能假装看不见厉九幽手机相册里的糊照,时时刻刻暗示自己他拍照很厉害。   “崽崽,就看电影吗?”   “怎么会,还有别的项目。”   从电影院出来,厉九幽驱车开往郊外,下车之后拉着他一路穿过玫瑰花海,在一处小屋停下。   木屋上挂着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厉九幽眼神示意沈临洲过去,他迟疑地走上前去,试探地推了一下门。   嘎吱,门直接开了。   屋内的布置让沈临洲眼睛都瞪大了几分,这个样子分明是他之前设计的童话屋,处处彰显着浪漫的因子。   哪怕是随意设计的南瓜灯都摆在床头,用来做点缀的花瓣都成了独特的风景贴在墙上。   厉九幽从身后抱住沈临洲,他轻声道:“洲洲,这是你的童话魔法屋,看看是不是跟你画的一模一样。”   床铺柔软到两个人躺上去立马陷进去,沈临洲把厉九幽推到在床上,趴在他的身上,听着他极其不规律的心跳,眨巴着眼睛嘟囔道:“你怎么偷偷翻我的画,可恶!”   “没有偷偷翻,是你夹在愿望合集里的,分类是白日梦。就放在所有画册最上面,我一眼就看见了。沈临洲,不管什么梦,什么愿望,只要你想,我都给你实现。”   梦……   沈临洲突然明白为什么厉九幽会大费周章拍一组关于狼的纪录片了。那是他们有一次拌嘴时候的话语,他随口说了一句这个世界上根本找不到从始至终一心一意的狼,所以才有了那个纪录片。   连他随意想象的白日梦都要实现,厉九幽这人怕不是想让他感动死。   “崽崽……”   “洲洲,别说话,我想亲亲你。”   沈临洲一个翻身换了位置,他被厉九幽的影子笼罩了,如狼似虎的眼神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不自觉揪了一下柔软的床单,含含糊糊道:“是不是可以做运动了,我有点想。”   南瓜灯发出暧昧的光晕,昏暗的屋里,沈临洲红扑扑的脸颊却还是暴露无遗,他眼睛四处飘忽,却没有可以停留的点,最后还是落在了厉九幽恍惚要溺死人的眼睛里。   他动了动手指,面对无动于衷的厉九幽心底有一点点难受,难不成他已经没有魅力了嘛。   哼,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不做了,回家。”   微微移动的手腕被骤然扣住,厉九幽的声音哑的厉害,他喉结滚动,低声道:“洲洲,这里没有那什么,你别动。”   厉九幽慢条斯理解开沈临洲身上束缚的扣子,低头亲了亲他肚子上已经不太明显的刀疤。   沈临洲有些不好意思地遮住厉九幽的眼睛,低落道:“是不是很丑啊。”   厉九幽不语又亲了亲,痒痒的触感让沈临洲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又被厉九幽压制住。   “不丑,一点都不丑,全世界最好看的沈临洲,你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看的。”   “花言巧语。”   “不是,这个是真心实意,我就觉得很好看,这是咱们爱的证明,一点都不丑。”   湿漉漉的吻一路向下,沈临洲嘶了一声,脚背绷直,手指抓着身后的床单不停用力。   眼睛里很快就蒙上了一层水雾,看起来更好欺负了。   “咳咳咳。”   厉九幽站起身咳嗽了两声,转头就去漱口。   “崽崽,没事吧,今天可能有亿点点激动……”   “沈临洲,穿好衣服,别招我了。”   沈临洲红着脸默默拢好衣服,拿着钥匙回到家脸上的热意还没下去。   “厉九幽,沈临洲,你俩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俩忘了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呢。”   睡得昏天黑地的棠棠,和满脸怨气的符隶,沈临洲一时间还真没有分清楚嗷嗷待铺形容的是哪个。   他自知理亏,又有些心虚,连忙拉着符隶到冰箱前,“看看你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做。正好我跟九幽也还没有吃饭,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啧,牛肉面吧,看着这个牛肉不错。”   “好。”   厉九幽刚要去给沈临洲打下手就被符隶揪住,他的眼神恶狠狠的,又怕沈临洲听见一般偷偷道:“你俩不会是去给棠棠造弟弟了吧?”   “怎么可能,我结扎了。”   “哦,结,结扎了。”   符隶分贝高了一点点,惹得沈临洲都从厨房探出头来。   “没事临洲,你忙你的。”   符隶拍了拍厉九幽的肩膀赞赏道:“真不愧是我兄弟,棠棠真可爱,以后有你们忙不过来的时候赶紧给我打电话。”   “好。”   符隶吃了饭就走了,只留下手足无措的沈临洲和厉九幽面面相觑。   就,刚刚四个月大的棠棠好像有脾气了。   无论他们怎么逗弄棠棠,他都瞥着嘴不理人,也不笑,还学会装睡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06 23:25:40-2022-10-07 23:0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日行一骗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