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怪谈专卖店》作者:潘子默语 文案 徐亚镜偶然成为怪谈专卖店的店员。 随着一件件“宝贝”的卖出,她和她身边的人,都被卷入一桩桩灵异诡秘的事件中。 温柔又神秘的店长,帅气又深情的学长,谁才是她的真命天子? 她的命运又将驶向何方? 第1章 打工 徐亚镜忽然发现,自己的卡里刷不出钱来了。 “咦?透支?” 双十一一过,徐亚镜就获得到最佳剁手奖,原因:她的手怎么剁也剁不完。最后终于剁成功的原因,是因为她的信用卡已经透支了一万元。 “糟了,要打工了。” 家里早就警告过自己不能再网购了,如果这个恶习不改,那么这个学期家里不会再寄任何生活费。 要还信用卡,还要赚生活费,不打工还能怎么办? 不只要打工,而且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工作,争取下个月就能领到工资,否则徐亚镜就要面临断粮的危险。 于是乎,当她一看到“诚聘”两个大字就冲进了一家卖杂货的商店里的时候,她还没弄清楚这家店里卖的是什么。 在外面看起来像是小超市,小型便利店一样的地方,可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家店与其说是商店不如说是古董店或……二手货品处理店。 店老板听到进门的声音,施施然的从货架后面绕出来,看到徐亚镜,脸上露出微笑:“欢迎光临,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 这店老板长得很帅,所有用来形容帅哥的词语,如“玉树临风”“温文孺雅”“隽美如斯”等等统统砸到他的身上也不过分。 他的声音也很清朗,如同叮叮咚咚的山间泉水声,让人听在耳边,却在心中不断的回味。 “你……呃……我是……”徐亚镜看帅哥看得呆了,大脑断线吱吱唔唔的连话也说不全。 “你要买东西?”帅哥老板走近了一些,朝着徐亚镜露出电死人的笑容。 “买……买……”徐亚镜慌乱间左右扫视了一眼,发现这家店里的东西都是些看起来很旧的物品,有些有使用过的痕迹,更有的甚至还缺了角。 虽然很旧,但看起来好像很神秘。 不知道是因为这家店里的光线的原因,还是氛围所致,总觉得这里的每一样,都贵得很,不是徐亚镜这种“负婆”能买得起的。 她大概是进入了类似于古董店一样的地方吧。 “我……我不买东西,我是看到了外面的招聘……” 徐亚镜指着门口外面贴着的招工启事说道。这家店如果真是古董店,那工资应该挺高的吧。 “你是来应聘的?”店老板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是的,不知道你有什么要求?”徐亚镜有些忐忑,她虽然还是学生,不过也曾在暑假里卖过衣服,所以说卖东西她还是有一定的经验的。 “你卖过东西吗?”果然,店老板这样问。 “卖过,我在永华名店广场卖过女装。”徐亚镜老实说道。永华名店广场是一间专门卖高档商品的地方,这样说他应该能明白自己的经历。 店老板点点头,似乎对徐亚镜的销售经历很满意。 “你现在还是学生吧。”店老板说。 “对。”徐亚镜说。她刚才看到那张招工榜上,似乎说明了学生也可。而这家店又离她的学校近,步行只需要五分钟就到了,因此她才像中了奖一样的冲进来。 “那你要用什么时间来上班?”店老板问。 “嗯……这个,晚上可以吗?或者下午。我5点钟以后就有空了,可以工作到10点。”徐亚镜说。顿了一顿,怕店老板不允许,因此又补充道:“如果白天我有时间的话,也可以白天来。” 店老板缓缓的摇摇头:“你可以晚上来上班,8点到12点,每天5小时,每周休息1天,一个月工资3000,试用期1800,提成按你的交易金额,可获得百分之十。” “如果交易被取消的话,提成也被相应扣除,只能领取当月底薪。” 徐亚镜欣喜至极,这么好的工作条件与薪水,当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中奖券啊。 “行,没问题!” “我叫未名。” “我叫徐亚镜!” 未名是个难得一见的好老板,长得帅,人大方,声音还很好听。他给徐亚镜的待遇好得就像是怕她会跑了似的,不仅薪水给得高,而且还包吃包住——只要工作时间过得晚,超过了回宿舍的门禁,就可以在店里的二楼阁楼留宿。 至于学校方面的记录?别担心,未名认识春华学校的校长,只要说一声就没事了。 这么强大的存在,简直就是为了徐亚镜留宿在店里而准备的。 当然,此时的徐亚镜还不知道,事实上,确实如此。 一转眼,徐亚镜就在这家名为“怪谈专卖店”里度过了三天,这三天里,徐亚镜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由于老板未名很好说,徐亚镜来了一天就与店老板熟了,三天后,她已经在这里舒服自在的像是在自己家似的。 而唯一让徐亚镜觉得不好的就是——她已经来了三天,这家店里面却从没进过一个客户。 说也奇怪。从外面阳光普照的路面一跨进这家店门口,感觉就像是走进了另一个阴冷的世界一般。明明只是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门,却仿佛中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那屏障阻隔了两界之间的流通,许多人明明经过店家的门口,却愣是看不见这家店,没往这里投过一抹视线。 徐亚镜观察了好一阵子,因为这三天都没有客人,而且未名待她又特别好,所以她就特别的希望能够尽快做出一些成绩来回报未名。 结果不观察还好,这一观察,徐亚镜就觉得背脊一阵阵的发冷。 按说走过路过的,看到旁边有家店,不管是卖什么的,总会好奇的望上一两眼吧。 而且这家店里的东西虽然陈旧,可是新旧程度也是要靠近才能看得出来的。如果远观的话,这家店里摆卖的东西都是很有趣的。例如女孩子喜欢的人型娃娃啦,带有古典韵味的陶瓷盆啦,甚至还有许多造型特异的灯具,风铃,以及古旧款的梳妆盒等。 就拿徐亚镜自己来说,她都觉得这家店里卖的东西是很有特色的。一些看来只是日常生活用品的东西,却都有着特别与精致的外形。还有另一些她根本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用的东西,光看外观也觉得很有趣。 店面的橱窗是大大的落地窗,徐亚镜从里面可以一览无遗外面的景致,没道理外面的人却根本看不见这里啊……但问题是,他们真的看不见这里。 即使有人偶尔把脸转过来,视线也是匆匆一掠就过去了,从来没有停驻。 这种感觉,与其说是他们对这家店不感兴趣,倒不如说在他们的眼中,他们根本没看到这是一家店。 有一次,闲得无聊的徐亚镜甚至走到店门口去拉客。 “新店开张,新店开张,全场优惠啦,大家走过路过进来看一看啦!” 徐亚镜发挥出她以前参加大拍卖时的技能,一边鼓掌一边拉开嗓门嚷着,就差没有站在门口跳舞了。 可是她这样的一番举动,得来的却是别人讶异和诧异的目光。 那些人看看她,又看看她的身后……然后,鄙视了她一眼,走人了。 徐亚镜当场僵硬。 这是什么眼神? 是没见过有人这样拉客,还是看不起她打工的小店?实在太瞧不起人了吧。 连续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徐亚镜不禁气馁加气结。 这是瞧不起人的节奏吗? 徐亚镜不甘心,不就是人气嘛,有了人气还怕商品卖不出去?再说了,她问老板未名这店里的东西卖什么价,因为上面没有标签,可是店老板居然神秘一笑,说道“只要有人想买,什么价都可以卖出去。” 徐亚镜当时开玩笑的回道:“难道一块钱也能卖吗?” 不料未名居然回答:“可以。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别人赠送过来的旧物品,不存在成本,所以就算你卖一块钱,也能赚一块钱。” 未名这样说,徐亚镜就能放心大胆的卖了。可是她也不能真的卖一块钱出去,毕竟她是领工资的,每件东西都卖一块钱,让未名亏死了,会不会下个月这家店就倒闭? 未名人这么好,又年轻又帅气又亲切,大概是因为他家里的经济条件好,所以开个小店玩玩,并不在意在这上面能赚多少钱。可是徐亚镜既然成为了这里的员工,总得要为自己的老板打点一下。 于是,徐亚镜凭着自己的经验及喜好,给每个商品的前面都摆放上了标价牌,并且在上面填写了数额。 完成之后,她让未名过目。 未名看过之后,并未提出异议。 “我店里的每件商品都有它自己的价值,这些价值不一定会体现在金钱上。不过……”未名的脸上漾出迷人的神色:“你对它们的评价我很满意,就照标价牌上的卖吧。” 徐亚镜大喜。她给店里的东西标上价,凡是大件的都过百,如果看着比较有来头的,那就过千。这些过千过百的是撑场面的。还有一些小玩意儿,如古木梳啊,发簪啊,银饰品啊什么的,她就标价几十块钱。 第三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徐亚镜乐颠颠的回到宿舍,立刻约了自己同宿舍的舍友们,让她们第二天来给自己增点人气,刷个开门红。 岂料…… 三个手牵着手按照徐亚镜的指示,就站在怪谈专卖店的橱窗玻璃面前的女孩,依然举着手里的电话,四顾茫然的告诉徐亚镜道:“喂,镜子,你说的店在什么地方啊,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第2章 客人 赵暖暖,程丽,陈紫枫,三个女孩是徐亚镜的同寝室友。在徐亚镜的鼓动下,她们趁着周末,今天一起出来光顾徐亚镜打工的店。可是按着徐亚镜的指示,来到地方之后,却并没有看到徐亚镜口中的商店。 “喂,镜子,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家收废旧的。你说的店到底在哪啊?” 拿电话的人是赵暖暖,她瞪着眼前一处低矮的平房,这平房的屋顶还是用瓦片盖的,墙上的砖都裸露了出来,一片一片斑斑驳驳,窗子是用木条造的,上面的玻璃烂了一半,只剩下一块残破的依然竖立着窗框内。 平房的外面堆着一大摞的纸箱、废旧物品等,半掩着的门里似乎还能透出一股腐烂的气息。 陈紫枫捏着鼻子在旁边怪叫:“快走了快走了,离开这里再说吧,这里臭死了。” 陈紫枫边说边大步的往前走,程丽也拉着赵暖暖的胳膊跟着,不让赵暖暖掉队。赵暖暖则仍然在电话里喊:“喂,镜子啊,你不是耍我们吧,你打工的店到底在哪啊,叫什么名字来着?” 落地的橱窗玻璃内,徐亚镜握着手机,看着店外的三个好友往前方走去。 三个好友明明看到自己这里了,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没理由看不到自己在里面啊。为什么还一脸根本没瞧见的样子? 她们的反应,就和这几天所有露过这里的路人一样,根本就是瞧不起这里的样子…… “我没耍你们,我出去……”徐亚镜握着手机,刚要拉开店里的玻璃门出去,手就被一只冰凉凉的大手给稳稳的拽住了。 “她们不是我们的客人。”未名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徐亚镜的身后。 徐亚镜被吓了一跳,手机这时候自动断线了。 “老板,你今天不是出门了吗?” 平时只要徐亚镜一上班,未名都喜欢玩消失,不知道他去哪里,但是这样的表现好像对徐亚镜很放心的样子。 “我们有客人来了,准备接客。” 未名平时清朗的声音,这时候显得有一丝低沉。大概是因为他脸上也带起了一丝严肃,使得徐亚镜不敢再思考私人的事情:“好、好……” 正说着,就有人从外面推开了店里的玻璃推门,走了进来。 推开店门走进来的,是一个年约七岁左右的小男孩。 隔着玻璃,徐亚镜看到小男孩的身后,大概七八米左右的地方,正追着一男一女,大概是这小男孩的爸爸和妈妈吧。 “欢迎。”小男孩一进门,未名便立刻调整表情,转身,微笑,声音清朗的打起了招呼。 未名的变脸速度之快,让徐亚镜不禁暗暗咂舌:果然是做生意的,表情运作自如。 徐亚镜也学着未名的样,挤出亲切的笑容:“小朋友,请问你想买什么?” 匆匆跑进来的小男孩看到徐亚镜,脸上略一停顿,似乎是在打量着徐亚镜这个新来的。打量一秒钟后,从鼻子里淡哼了一声。未给徐亚镜一个正视,便埋头冲进了店里的货架深处。 小男孩还在里面躲了起来,似乎是在和身后的爸爸妈妈玩躲猫猫。 徐亚镜尴尬了一下,回头去看未名。只见未名笑咪咪的与她对视,似乎并不在意小男孩在店里边乱跑。 好吧,既然老板都不介意了,她也没什么好管的。 “俊俊,俊俊,让你别跑,你还跑这么快!” 小男孩的父母这时候也追到了,推开玻璃门冲了进来。 徐亚镜看到小男孩和其父母自然而然的推门走进来,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刚刚赵暖暖她们一定是在和自己恶作剧吧,晚上回去了再找她们算帐。 “俊俊,方家俊!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不快点跟我们回去!” 孩子的母亲一进门就大喊大叫。 “你快给我出来,我数一二三,你再不出来就别怪妈妈生气了!” 父母教训孩子,那是属于家务事。徐亚镜尴尬的站在旁边,不知该如何干涉。 孩子的母亲一脸怒气,父亲也是黑沉着脸,仿佛已经对这个孩子的顽皮产生了无比怨气。 未名笑吟吟的迎上前,“两位不要生气,小孩子嘛,难免爱玩一点。既然来了这里,不如坐下先喝杯茶,歇歇脚,待会才能继续购物不是吗?” 未名露出他必杀式的帅哥微笑,孩子的母亲虽然年纪比未名大一些,也禁不住脸上红了红,不好意思再当着帅哥的面施展大吼。 孩子的母亲搞定了,未名再望向孩子的父亲。孩子的父亲虽然不是女人,却好像也抵不住未名那不分男女的魅力吸引。清了清嗓音,也不愿在其他的帅哥面前落了下方,假意大方的道:“你这里是卖什么的?”然后随意的打量着周围的商品。 徐亚镜对未名表示深深的佩服。 “镜子,去给两位客人泡茶。”未名吩咐。 “是。”徐亚镜毕恭毕敬的去了,走了几步回头一看,未名已经顺利的引着两位客人去店里中央的沙发处坐下。 这客人一坐下慢慢谈,就总有一种要谈大生意的感觉。哪怕这两人是不经意间闯进来的,但最后也总会在这里买上一两样东西吧。 徐亚镜有预感,今天定能开张发市了。 只是,那小男孩呢?到哪去了? 店里面的货架林立,商品琳琅满目,光线也不是很亮,到处都有阴暗的死角。小男孩若果真是有意找地方躲了起来,那真是不好找。 徐亚镜没空找小孩,她按着未名的吩咐,先进后方的厨房烧开水给客人泡茶。 “男孩子真的太难教了,太顽皮了。” “你说一,他偏要说二,你说东,他偏要往西!早知道带孩子要这么辛苦,当初我都不生了!烦死!” 前方传来客人说话的声音,声音已经不如刚进店里时的那般气愤,却已经像是在和未名大吐苦水了。 徐亚镜没有生过孩子,不过对于某些熊孩子的顽皮程度,她也深有同感,那些孩子一旦使坏起来,就跟个恶魔没两样。 第3章 同一个地方 “要是刚怀上的时候,就能知道这孩子将来是什么性格就好了。” 前方孩子的母亲还在唠唠叨叨,“别人家的孩子就那么听话,我家的孩子就那么皮。上个星期在学校里打伤了一个同学,害得人家的手被缝了七针,赔了700块钱,又要向别人道歉,把我们的脸都给丢尽了。” “这个星期罚他在家闭门思过,这孩子不听,还钻到他爸车子的后尾箱里,跟着我们出来。幸好刚刚发现得及时,不然闷在里面什么时候断气了都不知道……” 母亲越说越是气愤:“这真是个不省心的孩子,一刻也不省心,我恨不得把他得新塞回肚子里去,打掉他算了!” 徐亚镜也觉得这孩子若是真的做了他母亲所说的那些事,那的确是太顽皮了,已经到了可怕的程度了。可是再把孩子塞回子宫打掉?那只能是说说而已吧。 “孩子已经生出来了,重新塞回去是不可能的。” 未名的声音也从前头传来,似乎是在开解两位人父人母。 “但若是你们真的觉得这个孩子已经无药可救的话,倒是可以定制他的性格。” 徐亚镜把水烧开了,放入茶叶,正要把茶水分别倒在小杯子里面,听到未名这么一说,不由的手滑了一下,泼了一点水出来,差点烫到了她自己的手。 什么?未名是在说什么? 徐亚镜赶紧的放下茶壶,竖起耳朵听着前方的动静。 这个小店里没有任何隔音的设备,所以前方待客沙发上的人说的话,在后方厨房的人能听得一清二楚。 “定制?那是什么?”孩子的父亲问。 “定制,就是按照你们的意思,将你们的孩子,修改成你们所想要的性格。”未名缓缓的说道。 “有这种事?”孩子的父母同时惊讶问。 对啊,有这种事?徐亚镜也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就在这时,徐亚镜眼角余光中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她的视线扫过去,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小男孩竟然躲在这里? “当然有。定制业务也是我们商店出售的众多服务中的一种。只要你们愿意,我就可以为你们定制符合你们要求性格的孩子。当然,价格不菲。” 未名的声音平平稳稳,不像是在开玩笑。 “好!我们要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只要你能做到,多少钱我都愿意付。” 孩子的父母拍扳应道。 这父母是怎么了?这未名是怎么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而这对父母怎么就相信了呢? 徐亚镜忽然担心了起来,未名不会是一个骗子吧。 “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说要定制你的性格呢,你怕不怕?” 徐亚镜蹲下身子,对着躲在她的后方的小男孩说道。 她不是在吓唬小男孩,她这是在通风报信,尽她所能的,帮助这个孩子。 孩子再顽皮,那也是大人没有教好。如果大人在教育上尽心尽力了,孩子不可能会歪到哪里去的。 徐亚镜的心头软软的,她心中的天秤偏向了可怜的孩子。 “啪!” 一个小小的巴掌甩到了徐亚镜的脸上,同时徐亚镜还感觉到脸上黏乎乎的。 这小男孩竟然打人! 徐亚镜捂着脸刷的站了起来,小男孩趁这时候一刺溜的跑开了,嘴里发出得逞后的得意笑声。 徐亚镜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禁黑线。 小男孩的手里,握着一团蕃茄酱! “镜子,你的脸……” 尽管徐亚镜用纸巾抹去了大部分的蕃茄酱,不过还没来得及彻底清洗的她,还是被未名看出了脸上的异样。 徐亚镜的嘴角抽了抽,她的视线投向了已经坐在沙发里,兀自笑得嚣张的小男孩。 “是我家的俊俊弄的吗?真的不好意思。” 小男孩的妈妈立刻醒悟了过来忙道歉道。在陌生人面前,儿子屡次犯错,一次次的怒气累积起来,一点点导火索就能爆发。小男孩的爸爸在小男孩的妈妈脸色发沉,准备开骂之前,毫无预警的,突然举起右手,一巴掌甩到小男孩的脸颊上。 凝聚了力道的掌风在半途中忽然被截住了。 未名以让人看不清的移动速度,截停了小男孩爸爸的手掌。 “不要打孩子。”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如果你实在觉得这孩子不行,就购买我们的定制服务吧。” 未名道。 “好,我买,多少钱?只要他能变得听话,在我力所能及之内,我都愿意。” 小男孩的父母双双做了决定。 面对这一幕的转变,顽皮的小男孩却仍懵懂不知的嘻嘻笑着,为自己又逃过了一劫而得意。 徐亚镜的心情很复杂。 这是怎么回事?老板未名居然叫她来写发票。 这笔交易的存在本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可是未名却说可以开发票? “抬头写什么,内容写什么?” 徐亚镜握着笔,手足无措。 “照实写。”未名道:“抬头是客户的名字,内容就写:孩子定制服务费。” 孩子定制服务费,居然真要这样写?这样可以拿去报销的吗? 徐亚镜怀疑。 这笔交易的金额比较大,2万元人民币,客户要求开发票,未名就指示徐亚镜到收银柜台的抽屉里拿发票本来写,旁边还有红红的印章! 徐亚镜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这些东西用不用得着这么正式啊。而这么正式的过程,交易的结果却是玄之又玄的……让小孩子变得听话? 未名打算怎么让这小恶魔的性格改变呢?把他送去可怕的军式学校?还是……这是一场骗局? 徐亚镜忽然间为自己感到悲哀。她不会掉进了什么骗子窝里面去了吗? 脑海里浮现将来自己被戴上手铐的样子,徐亚镜的思绪越飘越远,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客人已经被未名送出门口了。 “老……老板!” 未名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徐亚镜的眼前,徐亚镜被吓了一跳,低下头来一看,手边的发票本已经被撕走了填写好的一联。 “你觉得我是骗人的?”未名仿佛能够读懂徐亚镜的心中想法,玩味的望着她笑。 “呃……不……不是啦。”徐亚镜摸摸自己的后脑,悄悄的在心底擦试她想像出来的一大滴冷汗。 其实她就是这么想的,可是她不能这么坦白的表现出来啊…… “骗不骗人,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值得他所付出的代价,就可以了。”未名并未因为徐亚镜在背后悄悄的给他冠上“骗子”的污名而生气,态度依然和蔼可亲。 “什么?你真能做到?让那个小恶魔一样的孩子听话?”徐亚镜的兴趣霎时间被勾起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什么时候见效?” “我已经做到了。”未名望着徐亚镜,微微一笑:“出门的时候,你没看到吗?” 出门的时候,她正在走神哪。 如果未名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家店难道是一家神奇的店吗? “镜子,你有银行卡吗?”未名问。 “干嘛,给我发工资?” “不是。”未名让徐亚镜把自己的银行帐号写下来。“把客人付的钱暂时存在你的卡上,月底时,工资及提成可从里面扣。” “什么?”徐亚镜惊讶,哪有老板这样子干的,她又不是老板娘……怎么能替老板管理整间店铺的所有资金?“为什么啊。” “因为我没有银行卡。”未名淡定的说道。 徐亚镜赶在门禁前的最后一分钟,回到自己的寝室。 这时候,寝室楼里大多已经关灯了,只有走廊留着一盏幽幽暗暗的黄灯。 徐亚镜轻手轻脚的推开了自己寝室的门,自从她打工以后,每天晚上回来的时间都是这么晚,为了避免吵到早睡的室友,她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啪!” 一片刺眼的光突然在黑暗中亮起,徐亚镜举起手遮了一下眼睛。 “徐亚镜,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原来全宿舍的人都没有睡着,大家都在等着她。 徐亚镜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忽然想起她们为何全体都在此等候自己的原因了。 “徐亚镜,是你叫我们去帮衬你的,可你居然放我们飞机!”陈紫枫坐在她的上铺,虽然已经换上了睡意,但是说话清晰毫无睡意。 “镜子,你害我们白白浪费了一个周末,你知道我们在那条街上晃了多久,去找你说的所谓‘怪谈专卖店’吗?根本没有这样一家店!”程丽也跟着说道。 这整个宿舍里,与徐亚镜的关系最好的是赵暖暖。 赵暖暖并没有雪上加霜的多说什么,她只是关心的望着徐亚镜。 在徐亚镜看来,今天被放了鸽子的人是她,她才不明白为何这三个室友,包括其中一个与她的关系最铁的赵暖暖,居然会耍这样的花招。明明已经来到怪谈专卖店的橱窗前了,却视而不见的走过去。相反,回到这里后却在责怪她。 “我没有耍你们。”徐亚镜道:“我才想问一问,为什么你们走掉了。当时在电话里通话的时候,你明明已经站在店门口外面了。” “什么?你是说通电话的时候?”与徐亚镜通电话的赵暖暖惊讶的叫了一声,因为她最清楚当时徐亚镜说她们已经到了时,她们是站在哪里。 “那里只有一间废旧物品回收的平房!”赵暖暖说。 “什么,你是说那间收垃圾的平房就是你打工的商店?呵,哈哈,徐亚镜,你现在是开始收破烂去了吗?”陈紫枫立刻讽刺般的叫了起来。 要不是赵暖暖说要建立同室情谊,再加上她对逛街购物也有兴趣,否则的话,她才不会抽出时间去徐亚镜工作的地方。 当然,其中也夹着一丝好奇。毕竟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徐亚镜得到的报酬实在太多了。所以她也想去看看那是个什么地方。她比徐亚镜漂亮,身材好,说不准她也能获得那个工作的机会——这一点,她会隐于心底永远也不会说出来的。 但是她没有想到徐亚镜打工的竟然是一间垃圾回收站、废旧物回收店,就是一些收纸箱纸皮和矿泉水瓶的地方。 陈紫枫不禁在心里得意道:原来徐亚镜的工作都是吹的。 徐亚镜的工作当然不是吹的,可是到底是谁在说谎? “废旧物品收回?那不可能!”徐亚镜铿锵的道。“明天我去上班的时候,你们敢跟我一块去吗?” “镜子……”程丽的性格比较柔软一些,她看到徐亚镜生气了,不由的想劝和:“不要这样,大家都是室友……” “好啊,去就去,谁怕谁!”陈紫枫立刻尖着嗓子应和道。 徐亚镜是属于甜美亲和型的美人,陈紫枫是属于惊艳冷漠型的美人。论长相,徐亚镜的姿色比陈紫枫要差一个档次(陈紫枫自己认为),可是徐亚镜每个月却花那么多的钱来购物,衣服、鞋子、化妆品……很多买回来又用不上的东西,她就大大方方的送给别人。 这些举动,被陈紫枫认为是徐亚镜用来收买人心的举动。 而且,也因为徐亚镜爱打扮,明明姿色比她差一截的,也生生在各种造型的衬托下赶上了她…… 陈紫枫也爱购物,也爱打扮。不过她却没办法像徐亚镜一样狂购。她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被徐亚镜比了下去。 她是宿舍里是最美的一个,她也应该是全宿舍里最受瞩目的一个。可是徐亚镜却用了这些旁门左道的方法,夺了本该属于她的地位。 她是最恨徐亚镜装大方的了。 “明天大家一起去,去了就知道是谁在装牛逼了。”拆穿徐亚镜的假面具这种事,她最爱做了。 第二天,又到徐亚镜上班的时间。 赵暖暖,程丽,陈紫枫三个女孩和徐亚镜一起出门。 怪谈专卖店离春华学校不远,四个女孩只需要步行就能走到了。当她们再一次来到昨天电话中徐亚镜所指示的地点时,三个女孩怔了一怔。 “看吧,看吧,哪里有什么废旧物回收店。这不就写着了‘怪谈专卖店’吗?” 徐亚镜远远的就指着自己的店门上的招牌,冲着三位室友说道。 赵暖暖,程丽,陈紫枫看着那间虽然装修普通,可是绝对与昨天所见的废旧物回收店的破败平房不可同日而语的商店,怔了怔。 “昨天……昨天这里的明明是一间破房子的啊。” 第4章 命数 赵暖暖、程丽,陈紫枫三个人都傻了。如果是一个人记错了,那还有可能,可是难道三个人同时都会记错吗? 这个地方她们来过不下五十次,虽然没有每一次都十分仔细的观察周边的建筑物与标志,可是那种潜意识里认可的东西,不是更准确的吗? 这个地方,明明就是一处废旧物品处理店的,为何在一夜之间,却换了全新的面貌成了一家普通的商店呢? 之所以说这家商店是一间普通的商店,是因为它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已经开张了好几十年的路边百货商铺一样,橱窗上的玻璃都蒙上了一层擦不掉的白雾。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买瓶饮料,赵暖暖也会选择在离这里不远之处的小超市去买。 这家店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就差贴着一张“转让”的纸条,或是画上一个圆圈,在中间写上一个“拆”字来应景了。 不过,一间只请了一名员工,并且卖的是二手旧货的商店,来之前大家也没想到它能豪华到哪里去。所以这种“嫌旧”的想法大家也只是一闪而过,就不再理会了。 “镜子,锁起来了。”程丽眼尖,指着商店的门口上的大挂锁说道。 废旧物回收店变成商店的事,虽然怎么也想不通,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了,难道还要站在大街上努力思索吗?还不如接受现实,把想不通的……就不想了。 “对啊,怎么锁起来了?”徐亚镜看到从未上锁的店门果然被一把u形大锁给锁起来了,不由的一怔。 老板今天不开门吗?怎么办,她没接到通知今天不用上班啊…… 徐亚镜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没有未名的手机号码! “镜子,你来啦。” 就在徐亚镜心里想着怎么办的时候,未名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的耳边。 “老板!今天为什么关着门啊!”正想着未名,未名就出现了,这种惊喜乍然间在胸中绽放,仿佛烟花一样炫丽。 是因为未名长得帅又待人亲切吗?徐亚镜并不知道,何时起,她对未名的感觉已经有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仿佛俊帅的未名是她的大哥哥,能把这样的大哥哥带到自己的室友面前,是一种光荣的感觉。 “没有客人,我有事出去了一下。镜子,带朋友来玩吗?”未名扬着笑看向了三个女孩。 “三位漂亮的小姐是镜子的朋友吗?到店里来坐一坐吧。” 对于未名的邀请,三个在他一出场时就看得呆去了的女孩,哪里还能有能力拒绝?皆是晕乎乎的跟在徐亚镜和未名的身后,跨入了店门。 “暖暖,镜子的老板长得好像明星啊。” “是不是像韩国明星?” “对啊,长得好像韩国人,最重要是气质……” “喂,我说你们两个,什么韩国明星啊,我们中国难道没有帅哥吗?”陈紫枫听到赵暖暖和程丽的窃窃私语,不由的反驳:“韩国那些整出来的,哪里有这个老板这么帅啊。他简直就是从中国的古画里走出来的帅男!” 听到陈紫枫这么说,程丽与赵暖暖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要说形容的话,用“中国古画中的美男”来形容徐亚镜的老板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他的面容清俊,但气质一点也不柔弱。不像韩国的那些美男,皆是小白脸类型的。 放在古代的话,未名脱下战袍那是儒雅超脱,穿上战袍那叫英武不凡。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却非常和谐和在一个人的身上体现出来。这种特殊的气质,属未名独有。 三个女孩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的压低,何况她们讨论得入迷,进了店里也继续说着。没了街上面的吵杂背景音,走在前面的徐亚镜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非常的赞同陈紫枫的说法,此前不觉得,现在一看,倒是发现未名不只是气质如古,就连他的一切微小的举止动作与习惯,也与现代人身上表现的不同。 未名写字喜欢用毛笔,不喜欢用水笔或是签字笔。 所以碰到像写发票这种的,他便叫徐亚镜代劳。 未名没有银行卡,如果收到客人支付的大笔现金,他会收在一个小木箱子里,用布包得整整齐齐,然后再让徐亚镜拿去存进她的帐户。 未名喜欢喝茶,从不喝可乐饮料。 总之,除了发型与身上的衣服,其他方面假若与书上的古人习性相违背的,未名便会遵从古人的习性做事,宁愿放弃现代生活中的便利。 就连在店里面摆在厨房里的那一整套用具,似乎也是为了徐亚镜而准备的。未名从来不碰。 “哇,这是什么。” 进了店里后,三个女孩的注意力从帅哥老板的身上转移开。徐亚镜说得不错,这家店里的东西都是很有特色的。 这家店与其说是一家普通的商店,不如说是一间古董杂货店。里面的东西从日常的生活用品,到平常的装饰作物,应有尽有。不仅每一样都精致完美,而且上面充满了古意。仿佛带着岁月的痕迹,从时间的长河中捞起后,被摆放在了这儿。 赵暖暖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闭着眼睛的和服娃娃。和服娃娃的脸和手部都是用木头制的,闭着眼睛前面有一条往下弯折的细缝,到鼻子的中部就停住了。两边眼睛如是,非常对称。 赵暖暖一下就被娃娃身上美丽的和服给吸引住了。她摸着这和服的面料,仿佛是绸缎做的,光滑得就如同是少女身上的肌肤一般。手往上面摸着摸着,就舍不得离开。 程丽和赵暖暖一样,她浏览着店里的商品,目光在扫过墙面上挂着的一幅刺绣画时,忽地一怔,便久久移不开视线。 这画上的每一笔,都是用颜色十分亮丽的绣线一针针的绣成,图画画面大,气势宏伟,画面中间最突出的部分是一双竖瞳的眼睛,和一个类似于蛇头的图纹。围绕着这双眼睛和蛇头的,似乎是蛇的身体部位。一圈圈,一道道,艳丽的颜色以中间为圆轴向外扩散开。整个图案看一眼就能叫人的心神一震。 可想而知,经绣制出这幅画,得需要多少的人工和精力。 程丽盯着这幅画上的色彩以及中间的蛇头部位的眼睛,看着看着,竟然产生了自己能与画上的蛇沟通的错觉。 陈紫枫发现那只梳妆匣子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被那只梳妆匣子给引导过去的。 因为她原本是走在梳妆匣子的对面货架,可当她鉴赏起其它东西的时候,却听到在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呼唤着她过去。 于是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结果就看到了它。 一只仿古的梳妆匣子。 之所以说它是仿古,是因为它的外面刻着的莲花花纹与木色都极具古色,可是打开一看,盒盖的里面却附有一面现代的水银镜子。 镜子清晰的照出了陈紫枫的面孔。陈紫枫一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这只古色匣子的里面,便不由的觉得这件东西应该属于她。何况,她一看价格,并不贵,只有198块…… 看到自己的室友这么喜欢店里面的东西,好似今天每个人都能买到心仪的商品回去。徐亚镜有了一种帮助了他人的感觉,心里喜滋滋的。 “太好了。我还有点担心……”徐亚镜不由的自言自语说道。 “担心什么?”未名就站在徐亚镜的旁边,因此听到了她的说话。 “担心……昨天你说她们不是我们的客人,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把东西卖给她们呢。应该不会吧?”徐亚镜有些小狗腿的望着未名说道。 昨天有客人来,一忙起来她就忘记了思索这事。实际上,未名所说的那句话她是听在了耳朵里的。 为什么未名会说出“她们不是我们的客人”这句话呢?徐亚镜有些好奇。 “人的命数会变。昨天她们还不是我们的客人,今天就是了。”未名淡淡的说着。语气极为的平常,像在讨论茶泡得是浓了一点还是淡了一点。但徐亚镜却听得一怔。 “命?”怎么会说到“命”呢? 未名转身,走到了他的写字桌上,从笔筒里抽出了毛笔,在早已铺开的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一个笔峰犀利的“命”字。 “是的。命。只要她们买下了这里的东西,她们的命数就会改变。” 未名道。 徐亚镜的脸色一变。 她不敢置信她听到了什么,但是此时此刻,她心里的那点欢快感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来不及害怕。她想到了昨天。昨天这里刚刚成交了一笔生意,是她来此之后所遇到的第一笔交易。 那一家三口的客人,在这里购买了什么? 改变孩子的性格的“定制服务”! 她原是不相信的。哪怕收到了2万元的现金,存在了她的银行帐户里头,她也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这种事——再没有看到那孩子的性格真的如未名所说的改变了之前,她有理由相信他们只是被未名忽悠了。 可是此时此刻,即使她同样没有见到那个孩子,没有从他的身上证实到未名是否忽悠了别人。可她却不由自主的相信了未名的话——这店里的东西,一旦购买之后,就会改变购买者的命数。 那小男孩的性格,若是真的被改变了,若是“定制”服务是真的,那么他的命数岂不就是被改变了? 那么,她的室友呢? 如果她们真的看上了这店里的东西,她们的命数岂不真的也会被改变? 徐亚镜的心如同重石坠入了枯井里一般,迅速的往下沉落,并发出砰一声响亮的沉底碰撞声。如同火星撞击地球,撞出来的是满满的愧疚和后悔的火花。 她该不会是害了她的室友吧。 而更让她惊悚的是,此时传来了三个室友兴奋的声音:“镜子,我们就要这个了!” 第5章 三笔交易 赵暖暖看上的是她手里捧着的那个和服的娃娃。 程丽指着墙上挂着的绣画说道。 陈紫枫抱在怀中的是一只古香古色的小木匣子。 这些东西,平常的时候,徐亚镜为了给它们保持干净,在擦试上面的灰尘时,都有仔细的打量过每一件东西。 当时她并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特异之此,可此时此刻,在她看来,这三件东西都仿佛是由恶鬼幻化出来的一般,似乎正在面露着诡异狰狞的笑,等待着吞噬三个少女美丽的生命。 “不行!你们不能买!”徐亚镜当着老板未名的面,大声而且语气肯定的叫道。 “啥?”三个室友原本喜气洋洋的,听到徐亚镜这杀风景的一叫,不由的都怔了怔,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赵暖暖疑惑道。手还在不断的抚摸着怀中娃娃的衣服与头发,舍不得离开。 “就是啊。为什么不能买啊?”程丽也皱着眉头,嘟起了嘴巴不满。 “徐亚镜,难道你以为我付不起这只匣子的钱吗?”陈紫枫盯着徐亚镜,接近挑衅一般的说着。 三个室友以及老板未名都在看着徐亚镜,徐亚镜满头大汗,脑子里迅速的思考着拒绝的理由:“哦……对……我怕你们是付不起,因为……因为这上面的价格,是我少写了。” “少写了?少写了多少?”赵暖暖一听要涨价,紧张的抱紧了怀中的娃娃。 赵暖暖抱着的那只和服娃娃,标价牌上面的是88块。因为娃娃是闭着眼睛的,而且两只眼睛的前面还有细缝,徐亚镜认为那是裂痕,所以就标了个低价。88当处理掉卖了。 墙上挂的那幅蛇头刺绣图,徐亚镜标的价格为200块。因为那幅画上的颜色仿佛挂多少年都不会褪色,可是那画中央的蛇头却有着一丝让人看了不舒服的诡异感。徐亚镜当初还认为即使是这个价,也不会有人看上的呢。 至于陈紫枫看中的那只小匣子,徐亚镜标198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也喜欢这种用来装首饰的小盒子。可是这小盒子她却打不开。所以价格也没有超级高。 此时的徐亚镜并没有看到陈紫枫已经打开过这只小匣子,因为在那个时候,她正在与未名谈话。 “少写了,我少写了一个零。” 在未名富有深深意味的眼神下,徐亚镜一边擦汗,一边结结巴巴的说道。 因为这些东西的价格本来就是由徐亚镜定下来的,所以不论徐亚镜此时说出了怎么样的天价,未名也不会拆穿她。更何况,增加店面的收入与利润,也是销售人员的一个本职任务。 “少写了一个零?” 陈紫枫高声尖叫道。 少写了一个零,那可不是涨几十块钱的事了。而是在一瞬间,她手上原本只需要198就能买到的东西,突然涨到了1980元。虽然并不是说这只小匣子并不值那个价,毕竟千金难买心头好。而现在这个就是自己的心头好。 可是1980元,除非这只匣子真的是古董,而不是仿古,并且材质也是非常名贵的树木所制,不然真不值这个价。再说,就算值又如何,她只是一个学生,花198元来买一个生活非需品已经是奢侈的了。 和陈紫枫一样,赵暖暖与程丽都因为徐亚镜突然涨了一个零,而失去了购买手上东西的能力。 “徐亚镜,我说你啊,老板还站在这里,你就敢犯下这么大的错误。你知道198和1980是相差多少钱吗?幸好我们是你室友,若是其他的客人,这三件东西加起来,都不够你赔的!” 因为失望,因为失落,陈紫枫忽然就言辞锐利的批评起徐亚镜来。 “你欠了银行那么多钱,还说打工还债,我看你这糊涂样,就趁早别干了,否则越打工越穷!” 陈紫枫心里有多么的失落,多么的舍不得手上的匣子,嘴上说出来的话就有多么的锐利。短短的时间内,那匣子似乎与她已经分不开了。 仿佛,她的悲伤连匣子也能感受得到。 徐亚镜一下子被骂傻了,忘了如何回应。 性格向来温柔的程丽也小小声的附和了陈紫枫:“紫枫说得对,镜子你今天就辞职吧。200和2000相差的价格可不小。一件也就算了,现在你说三件都标错了价,那你说说,还有哪些是标对的?” “对啊,镜子,你说现在店里有哪件商品的价格没错的。我就买没有标错的那件。”赵暖暖似是赌气一样的说道。 哪一件?每一件都不能卖。 徐亚镜苦着脸哀求的看着自己的室友。可是三位室友在气头上,没有一个人肯甩她,个个扭过了脸去,却将手中抱着的东西抱得更紧。 程丽看上的那幅刺绣图是挂在墙上的,还没取下来。她没得抱,因此便走到了那幅画的底下,似乎要多看几眼。 最后,出来打圆场的反而是未名。 “镜子,既然出错的是我们,那么,就按照目前的标价牌上的价格来卖吧。”未名目光温和的对着徐亚镜说道,半点也没有因为她的“出错”而生气的意思。 三个室友听闻都高兴的跳了起来。只有徐亚镜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老板,这……这不行啊,她们是我的室友……” “镜子,就是因为我们是你的室友,所以你更应该卖给我们啊。怎么,连老板都同意了,难道你还想不卖?”陈紫枫立刻瞪起了眼睛。 徐亚镜一脸的为难,又不好向三位室友解释。假如她说这店里的商品买回去命数就会变,这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还没说出口,她便感觉到这话说出来是多么的无力了。 “镜子,我们过来聊聊吧。”未名说道。 徐亚镜哭丧着脸跟着他进入了里间。 “你是怕她们购买了东西回去后,命数被改变是吗?”未名问。 徐亚镜点点头。 “我刚刚告诉你,只要买了这店里的东西,命数就会变。可我并没有说,这命数是会变得如何。”未名继续道。 “呃?这是啥意思?”徐亚镜抬起头。 “凡是进入到这家店里的客人,不论他们是你的朋友,亲人,还是爱人。你都不必有任何的愧疚感。” “假若他们不是店里的客人,那么走到店前面的时候,他们是看不见这家店的。” “只有属于我们的客人,才能看到这里,走进这里。” 未名的话,解释了为何昨天赵暖暖她们明明来到了店前,却看不见这家店的原因。 徐亚镜听得嘴巴张成了大圆。 “这是什么意思?” 未名微微的笑了笑,露出安慰的眼神。 “我们这里叫怪谈专卖店,客人当然也不是随便谁都能进来的。” “实际上,就算你没有把她们带过来,她们接下去的命数也会变。正是因为会变,所以她们才能在今天看见这家店。” 未名的话,就像是绕口令的一般。 “所不同的是,如果没有进来这里,她们的命数会变得如何,没有人知道。但她们与我们有缘,进入了这里,那么她们接下去的命数,你就可以窥得一二。” “我?”徐亚镜指着自己的嘴巴,傻愣愣的道。 “对。你。”未名点了点头。 “你每天上班来这里给这里的商品擦拭灰尘的时候,有没有试着与它们交流?” “哈?”徐亚镜的表情更傻愣了。交流?跟一件商品交流。 “以后试着交流一下吧。”未名说。“这店里的每一件商品都有它们的生命力,而且因为你对它们细心的照管,它们也会感谢你。承你的一份恩情。将来,有需要的时候,你也可以让它们胁助你。” “这就是你为什么可以窥试她们的命数的原因。” 正是因为她们购买了店里的东西,所以徐亚镜才能干涉她们未来的命数。反之,则不能。 当然,这种“干涉”也是有一定的限制的。 “将来我会慢慢的告诉你细节,现在,你的朋友要等不及了,先出去完成交易吧。” 未名面色和蔼的说完。 可是徐亚镜却真心的觉得,未名的笑容,越来越阴险了。 迫于无奈之下,徐亚镜虽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按照标价牌上的价格,与三位室友完成了交易。 三位室友买到了商品,怕徐亚镜后悔,纷纷夺门而出。 等到她们都走光了,徐亚镜才追问未名。 “你说她们会有什么样的命数改变?还有,我们这家店又是什么意思?是风水店?古董店?为什么你说的话有一半我都听不懂。” 未名反问她:“你来我这里做了几天了,难道就没发现这家店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吗?” 徐亚镜吱吾了一下。她不是没有发现,她是发现了,但没往深处想。更何况,那些诡异的现象,谁能一口就认定是真是假。 “我们这家店,难道真的……普通人都看不见吗?那我为什么会看到呢?你……你又为什么……难道我和你都死了?” 徐亚镜曾听说,有些人死了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然后会在死亡的地方重复的做着生前做着的事情。 难道她在欠债找工作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吗?那么她的室友呢?也一起死了吗?所以,这是一间幽灵商店吗? 徐亚镜眼冒圈圈,真心想晕。 “我呸,我呸,我呸呸呸!小孩子说话,百无禁忌!”未名忍不住啐她。 第6章 原命数 未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徐亚镜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未名没死,徐亚镜也没死。 “《怪谈餐馆》动漫你看过吗?”未名问徐亚镜。 徐亚镜怔愣了下。“哈?动漫?” “如果没看的话,你就回去看一看,看完就差不多知道我们这家店是间什么样的店了。不过与‘怪谈餐馆’有一点小小的区别,那就是我和你都不是幽灵。”未名说。 怪谈餐馆? 怪谈专卖店? 动漫里的东西,现实中难道也有吗? 徐亚镜抚着自己的额头,抹了抹汗。 “我……我为什么会看到这家店呢?”徐亚镜终于问到了重点。 如果说是命数将变的人才能看到这家店,那么为什么徐亚镜当初可以看到这家店并走进来应聘呢?难道,她也是命数将变的人吗? 未名看着她,郑重点头。 “是的。你的命数大变,从你踏进店里面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改变了。不,应该说,从你欠下信用卡的债务时,就已经改变了。” 或者,再往前推的话,也可以说是从徐亚镜开始迷恋上网购的时候开始,她的命数就大变了。 只要一迷恋上网购,就少有不超支消费的。只要一超支消费,就会欠钱。区别不过是使用信用卡的方式,还是其他的方式而已。总之,最后徐亚镜,一定会走上打工还钱挣生活费的这一条路。 随后,她也自然而然的会踏入这家店门来。 条条大路通商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要怪,就要怪自己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点击鼠标的手。 “可是,你说我是试用期……”徐亚镜恍恍惚惚的道。 试用期就会随时被遣退的吧。 “我不会辞退你的。但这家店也许会。” “我们这里需要营业员。如果你被淘汰了,那么,你将变的命数,将会与我们无关。” 未名说到这里,让徐亚镜给茶几上的茶壶添水。 徐亚镜捧着茶壶去添满了纯净水,回过身来,接上电源。看着电源灯上亮起的红灯,徐亚镜的脑子里一片模糊。 “我……我原来的命数,是什么?” 沉默,在等待着水烧开的时候慢慢的变得凝重了起来。 徐亚镜观察着未名的表情,他收敛起了平常的温和笑容,没了笑容的脸,即使不用刻意的流露情绪,看起来竟然比平常要严肃了一百倍。 徐亚镜当下就不敢有任何催促了。 总觉得,总觉得……如果她催的话,接下来会有非常不好听的话。 茶水烧好了,未名挺直着背脊,一举一动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优雅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拂去第一杯的茶水,再倒上第二杯,方才放下茶壶细细的品味。 “在我们第六排货架的第三层位置,有一面通晓‘变数’的黄水晶柱,你在那里,可以看到你原来的命数。” 假如徐亚镜没有进到这家怪谈专卖店里,假如她没有与这里有任何的牵系,那么她就不会约上她的好友来到这里购买东西——但,若是她当初没有走进这扇门的话,她的命数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徐亚镜非常的好奇。 这种按捺不住的好奇,超过了她对这间店所质有疑虑。在经过了未名的同意之后,她来到了店里面第六排货架旁边。 这层货架上,摆的都是一些美丽晶莹的易碎品。 如水晶、宝石、珍珠所镶嵌制成的各种装饰物品。如果打上合适的灯光,那么这一个货架将会闪现出一整片耀眼的光芒。 平常打扫这里的时候,徐亚镜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坏了一个,毁了价值千金。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手下的商品,竟然真的有着神奇的力量。 也许是事情发生得太多,太快,徐亚镜已经来不及处理一个人遇到不可思议事件时所会产生的如“害怕”“恐惧”“惊慌”之类的情绪。或者说,她连相类似的情绪也没有产生。 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担心自己会害了朋友,心底的愧疚胜过了一切,她也不会究根就底的去问未名。 对于徐亚镜来说,能遇上这些奇妙的事情,说实在的,她心底真正的感受是——兴奋。 黄水晶柱是一个被雕刻成无数个菱形面的小柱体,就如同钻石的面一般。徐亚镜将水晶柱子捧起来,就可以看到有无数个自己的脸孔被映在了每一个菱面上。 “这个,拿到了之后,接下来怎么办?”徐亚镜小心的捧着黄水晶柱的底座,端到未名的面前。临走前她扫了一眼黄水晶柱的价格牌,上面写着“品名:黄水晶;名字:命数;价格:788元。” 价格也是徐亚镜标的,当时她觉得这个如同手掌一般大小的东西,标个788的价格已经很合适了。在花鸟市场那里卖的水晶,也差不多是这个价。 “用心。”未名品完了一杯茶,又续了一杯。 “心?怎么用?”徐亚镜蹲在黄水晶前面,盯着上面的每一处细节。 “每一件商品,里面都有一个灵魂。把它们当做是你的朋友一样去沟通,你就会得到它们的回应。”未名道。 “这件商品的名字叫做‘命数’,你首先要认得你朋友的名字。” 命数……吗?要把它当成自己的朋友一样去沟通。 “命数啊命数,你好,我叫徐亚镜,我们做朋友吧。”徐亚镜当即对着黄水晶喃喃碎语了起来。 未名捧着冒着白色烟气的茶杯,掩着半边嘴角,另半边嘴角,则微微勾起。 徐亚镜的“我们做朋友吧”如此碎碎念了十来分钟,黄水晶依然未见任何异常反应。 突然,徐亚镜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很傻,傻到冒泡。万一,这是未名在和她开玩笑呢? “老板,你该不会是骗我……” 徐亚镜抬起眼皮说,但一句话未说完,她忽然看到未名将一只手掌置于她的额前,眉眼的中央。 未名的动作很快,就像是食指轻轻的鼠标上一点,即收了回去。 然而那轻轻的一触,却使得徐亚镜感到全身有如被一阵电流通过似的,麻麻痛了一瞬间。 一眨眼之间,那种电麻感即消失了。未名也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保持着品茶的悠然姿态。 “老板,你这是在做什……?”徐亚镜正要问未名在干嘛,忽然间,她感觉到眼角余光中仿佛看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在黄水晶的每一个菱面上,居然出现了映像。 黄水晶的菱面被打磨得如同镜子一样光滑,本来就是可以映照出人影来的。可是因为材质的原因,映照出来的只是模模糊糊的基本人影。但现在徐亚镜一看,那些菱面上的图像却如同是电影播放的一样清楚。 “这是!” 徐亚镜吃了一惊,更聚精会神的盯着黄水晶柱看起来。 看着看着,徐亚镜的眼前仿佛出现了由无数幅画面集中在一起之后,幻化出来的一幅巨大的画面。 就像是在看着水幕电影一样,而且是坐在前排最靠近的位置看着—— 那天,“徐亚镜”发现自己的信用卡欠帐。 “必须要去打工了。” “徐亚镜”收拾了东西,在巨大的金钱压力下,急忙忙的从宿舍里冲了出来。 白天要上课,只能找晚上上班的工作,所以“徐亚镜”也是等到下午放课之后才出来寻找。她的目的是想找营业时间较晚的地方工作,如24小时便利店的营业员、面包店或咖店里晚班的工作人员等等。 当“徐亚镜”沿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了怪谈专卖店的位置时,她眼也不眨的便径直走了过去。 坐在黄水晶柱前面看着的徐亚镜看到这里,眼睛倏地瞪得溜圆。因为,当里面的“徐亚镜”走过怪谈专卖店所在的位置那里时,在“她”的面前出现的,并不是一间卖商品的店,而是一间破旧的平房,一间回收废纸皮等物的平房! 正如赵暖暖她们所说的一样,在那里出现的并不是什么“怪谈专卖店”,而是一间破旧的回收废品的平房! 因为没有看到怪谈专卖店的招聘,“徐亚镜”径直的走了过去。 然而,“徐亚镜”没有往前走多久,画面就停止了。 画面一收,徐亚镜眼前的幻像消失。她回过神来,眼前的黄水晶柱还是黄水晶柱,而上面的菱面,则变得连模糊的映像也映不出来的混浊,看着连原来晶莹剔透的感觉也消失了,不像水晶的质感,而变成了塑料物制品的低劣质感。 徐亚镜满头大汗的坐在地板上,心脏仍砰砰的跳个不停。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聚集在了胸口处,四肢冰冷而无力。 她刚才、她刚才……看到了“徐亚镜”在经过了怪谈专卖店的门口,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在路口的分岔处,被一辆重型的大卡车给狠狠的撞上了。 大卡车的后轮将她卷入了轮底,她的一只手被鲜血染红,从车子底下伸出来,抽搐似的颤抖着,颤抖着…… ——这就是,她“原本”的命数吗? 第7章 玄学研究社 看到自己“死亡”的模样,这是谁也不能承受的恐怖事情,比看到别人的死亡,要恐怖上一百倍,一千倍。 徐亚镜也是如此。 就算让她看到整个世界毁灭的惨状,也比不得此时钻入她心底里的冰寒。 那一只抽搐似的颤抖着的手,像是在向世界上的任何人求救,也像是在指责着徐亚镜不肯接受如今的命运安排。 徐亚镜不知道自己坐在地板上多久,当她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背脊已经被汗湿了一片。 “先喝杯热茶吧,很香的。”未名似乎终于舍得分给徐亚镜一杯茶水,给她也倒了一杯。 徐亚镜想听从未名的话,捧起茶杯喝水,润一润自己干渴似火的喉咙。可是她的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捧到一半的茶杯骨碌一声滚落了地面,茶水湿了她胸前的一片,可是她却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她的脑子里,眼瞳前,闪现的似乎依是那只被鲜血染红的,颤抖着的手。 “按照你原本的命数,你本该在那天就结束了生命。” “但中途你在我这里找到了工作,所以你的命数就被改变了。” “如果你不能胜任这里的工作,被这家店里淘汰了。那么,你的命数将及有可能会继续延续原本的轨道。” 未名不是在吓她,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怪谈专卖店的客人,是特殊的客人,只有命数将变的人,才会有缘进入这里。镜子,你也一样,你和这家店有缘分。” 未名抽起了桌上的纸巾,递给徐亚镜。 “衣服湿了不好受,二楼上面有干净的衣服,你可以先换了之后下来。今天晚上不会再有客人,你好好休息一下。” 徐亚镜的脑子晕乎乎的,全身都冰凉一片。 “被吓到不能动了?我还以为你很大胆子呢。”未名从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徐亚镜的身边。“怎么样?需要我扶你吗?” 未名的手碰上了徐亚镜的手。虽然冰凉凉的,可是相比起徐亚镜的冰凉来,未名的那种冰凉温度却如同夏日里的冰淇淋,使人心里一震,哆嗦出一点精神来。 徐亚镜试了试,自己的脚还是无法顺利的使出力气来。 “嗯……”她点了点头,答应让未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怎料未名却是忽然将手伸向了她的腰际,将她扶起到了一半之后,另一只便将她打横抱起。 “咦,你的后背也全湿了,真是可怜,还是快点上去洗个热水澡,泡个泡泡浴,再喝杯热奶茶,吃一只热鸡腿……对了,厨房里好像还没有买吃的,明天上班前,你先去超市采购一些回来吧。” 徐亚镜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但她从来都没有在这里留宿过夜,所以二楼准备好的用来给她休息的房间,她也从来没有上去过。 在未名喋喋不休的仿佛是刻意说着用来安慰她的一些话语中,徐亚镜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最后,她翕上了眼睛。 这一夜,徐亚镜没有返回她的宿舍。 睡觉是让人回复精神饱满的一个方法。 一觉睡醒之后,徐亚镜便满血原地复活。 睡了一觉,如同做了一个梦。虽然梦的内容依然恐怖,虽然明知道那不是梦,可是“害怕”的力气好像在梦中就已经用尽了。所以睡醒之后,徐亚镜已经没了“害怕”的力气。 感觉非常奇怪,但她却似乎能够平静的接受自己“差一点”死掉了的事实了。 “老板,这座黄水晶不会说谎吗?”徐亚镜再次捧着黄水晶来到未名的面前。 未名挑挑眉看着她,眼里露出一抹神色,不语。 好吧,那抹神色的名字叫做“不屑”。 “呃,如果是真的,那么这黄水晶柱是不是就和传说中女巫的水晶球一样,可以知道任何事?” “彩票号码知道吗?考试答案知道吗?谁暗恋我知道吗?” 未名再度挑挑眉,正视的望着她,不过,眼里也换了另一种神色。叫做“鄙视”。 “‘命数’只能看到命数。想知道其他的答案,可以用其他方法,但需要用相等的代价来换。”未名抱着手臂说道。“看在你是试用员工的份上,我可以八折优惠。” 用相等的代价来换?那还是算了吧。 和恶魔做生意不会获得好的结果的。虽然未名说他和她一样是活生生的人。 徐亚镜咬咬牙:“老板,我想知道我的朋友她们将变的命数是什么?” 知道了自己的,虽然心中恐惧,但无论如何,她已经逃过了一劫。虽然不知道现今的发展到底是好是坏,可是想到可以避过让家里的父母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那么接受下如今的命运,也没有什么困难的。 现在,撇去自己的问题,她想知道她的朋友的。 “可以。不过,‘命数’的每一次‘透视’,都是极为耗损灵力的。”这就是为什么黄水晶柱在为徐亚镜展现她原本的命数之后,质感会变得如同塑料物一样低劣了。 黄水晶柱的质感越是晶莹剔透,它的灵力便越强。 “你需要替它保养滋润,才能提升它的灵力。” 怪谈专卖店的本身是一个巨大的磁场,所有的物件在这里,即使不做任何的保养,它也能得到滋润,然后慢慢提升聚集灵力。可是,这种提升的速度是很慢的。 如果徐亚镜需要多次使用它们的灵力的话,就需要做一些可以令它们的灵力能够更快提升的事情。 怪谈专卖店的二楼上面,有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用岩石砌好的水池。 水池里面的水似乎是流动着的,还未进入房间,就能听到水流清澈声音。 徐亚镜不知道这水池中的水,是从哪里来的,又能流到哪里去。但是她已经学会了聪明,不会再去追问这其中的细节。 水池建在房间的中央,而这间房为了配合这中间的水池,也装修成了户外的风格。地板是用冰凉的石板铺成,周围栽着青竹,窗口大开,风从窗进从门出,形成对流的自然风向,如同站在树荫底下乘凉的感觉。 水池并不深,弯腰下去可见到池底,伸手进去,也只是湿到肩膀处就能触到底部。 “这个水池中的水融有天地之灵气,每天用这池水中的水来清理灰尘,可以使商品们的灵气凝聚更快。如果将‘命数’置于池底,一个小时后,便可以凝聚出足以让你再次开启‘透视’功能的灵力。” 徐亚镜将黄水晶柱慢慢的放入池水中,手一碰到池水,便感觉到如同探手进冰窟中的寒冷感。 但是,她手中的黄水晶柱却似乎在入水的一霎那,水晶的杂质就被清消了许多。水晶从水底下泛出了熠熠的光芒,好不耀眼。 “啊,真漂亮啊。”徐亚镜不由自主的感叹出声,她的手中就像是捧着一堆星星一般,亮眼得无法比喻。可却又不会刺眼难受。 当她将黄水晶柱放妥之后,才想起了现实中的事。 “糟了,现在几点了?昨晚没回宿舍,今天又旷课……” 徐亚镜一回到学校,就被她的辅导员张炯烨给逮住了。 “徐亚镜,听说你昨晚上夜不归宿?” 张炯烨是二年级的学长,对于他所负责的一年级学生,他是非常的尽心尽力的。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立刻就能知晓。 徐亚镜怀疑,二年级学生的课业是不是实在太轻松了,否则的话,他怎么能有这么多的时间,来盯着她们呢? “辅导员好。辅导员再见。”徐亚镜一看到他就想溜。 “喂,等等!”怎料张辅导员却不肯放过她。“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你知道玄学研究社吗?” “不知道。” 徐亚镜干脆的回答。 张炯烨的脸上露出了莫测高深的表情。 “你知道夏修吗?” “不知道。”徐亚镜答完就想走人。她现在穿的还是昨天的那套衣服,虽然昨晚上在店里已经烘干了,可是穿在身上还是黏黏的极不舒服。 张炯烨在徐亚镜打算转身走人的时候,一把拉住她:“你知道‘命数’吗?” 骤然间听到“命数”二字,徐亚镜脸色微微一变。 转过头,她镇定的看着张炯烨:“辅导员,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炯烨握着徐亚镜的手不放,盯着她的眼睛道:“我会看人命数。我说你的命数在数天前已经‘命已该绝’,你会怎么样?” 徐亚镜的脸色彻底大变。 就在徐亚镜与张炯烨之间,火花乍起之时,赵暖暖的声音在这时候突然出现:“镜子,你终于回来啦,咦,张辅导员你也在啊。” 赵暖暖怀中抱着刚刚上完课的书本出现在走廊上。看到徐亚镜与张炯烨有所“牵扯”的双手,眼睛一张,大声的道:“哇,原来你们两个是这种关系呀!” 闻言,张炯烨迅速的放开了徐亚镜的手。同时,徐亚镜也借机迅速的耍开了他的手。 “暖暖,别乱说。”徐亚镜假装瞪着自己的好友,实际上在心里感激不尽。 “赵暖暖同学,你不要胡说。我只是在邀请徐亚镜同学加入我们的玄学研究社。”张炯烨清了清嗓音说道。 “玄学研究社?夏修担任社长的那个玄学研究社?”赵暖暖一听,立刻尖着嗓音如同花痴的粉丝一般,兴奋的叫了起来。 第8章 夏修学长 春华大学,不认识夏修的人寥寥无几。不幸的是,徐亚镜是其中一个。 其实,徐亚镜也是听过夏修的名字的,同在一个班里面,至少每天都能听到不下十遍的“夏修”这个名字。但是,徐亚镜自觉自己不认识夏修,夏修也不认识她,所以并不能称之为“认识”。 与赵暖暖这种自动自发的说着“我认识夏修,他是xxxxx……”类的粉丝是不同的。 而至于“玄学研究社”这个词,徐亚镜就确实是从没听说过了。 因为赵暖暖的突然出现,以及她狂热的粉丝态度,张炯烨很快的败退。临走前只留了一句“我还会再找你”便遁了。 等张炯华走了以后,徐亚镜便问赵暖暖什么是“玄学研究社”。 “镜子,你也太不关注学校中的大事了。” 赵暖暖和徐亚镜边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边向她普及春华大学女生所应该知道的“基本八卦知识”。 “玄学研究社是学校里唯一的一个由校长董事会同意出资经费而建立的社团。” “玄学研究社并不管理学生,但是却享受着学校里的各种便利。在我们春华大学,是一个比学生会的等级还要高的社团。如果玄学研究社与学生会在使用场地上有冲突的话,通常都是学生会让出给玄学研究社。” “玄学研究社的活动内容是什么,很神秘,他们从来不对外公布他们的事情。据我收到的情报所知,玄学研究社里的每一个成员,都会看风水和面相。”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情报就是,凡是能够进入玄学研究社的成员,毕业后都可获得特许留校任教的资格。因此,很多人都很想进入这个神秘的社团。但是玄学研究社从不对外招收成员,所以大家都没有入社的途径。” “夏修学长,今年才开始升任为玄学研究社的社长的。他来到春华高校仅仅一年,就挤走了原来的社长,听说是因为他有很硬的后台。” “许多人都在猜测夏修学长的后台是什么,但是没有人知道。” “不过,夏修学长就算没有‘玄学研究社社长’的这个身份在,他也是学校里的明星。我们一样爱他。” 赵暖暖说到最后,已经是双手捧着脸,两眼变成了心型了。 徐亚镜手指搓着下巴沉思:玄学研究社的人会看面相,这么说的话,张辅导员也会看面相喽? 所以,张辅导员说她“命数里早就命绝”。就是因为他看出了她原本的命数吗? 糟了,如果张辅导员真的这么有本事的话,如果他真的看出自己原本的命数的话,他一定会好奇自己为什么到了“该绝”的时候却没有绝。 他说过他还会再来找自己。 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不会放弃的。到时,自己要怎么回答呢? 只有命数剧变的有缘人才能看到的怪谈专卖店,可以直说吗?说了他会相信吗?而如果说出来的话,自己又会怎么样呢?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吗? 糟了糟了,未名没有说过这件事能不能对外说。而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拉了三个舍友进来了,难道还要拉下更多吗? 不行,在没有征询过未名之前,谁问这件事她都要闭嘴不答! “话又说回来了,玄学研究社的社员都很神秘,很少在人前表露他们的社员身份。没有想到张辅导员竟然是玄学研究社的社员耶!”赵暖暖花痴发完,才想到了正题:“镜子,张辅导员为什么会邀请你进入玄学研究社?” “要是你进去的话,能不能……” 赵暖暖的下一句话是能不能把她也拉进去。 可这样的事谁也说不准。因此她没把话说完,但徐亚镜也听出了她的意思。 “我不会加入玄学研究社。”徐亚镜道:“至少目前暂时还不会。” “啊?为什么啊?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赵暖暖万分不解。可无论她如何问,徐亚镜就是不肯再说一句。这时候,两人已经回到了女生宿舍。徐亚镜便径直找了衣服换上。 下午还要上课,到了晚上就可以回到未名的店中,去看到赵暖暖原本的命数了。 想到这里,徐亚镜便问赵暖暖:“暖暖,昨天你在我的店里买回来的东西……” “啊,你说小雅啊。你不会想拿回去吧!”赵暖暖一听,立刻紧张的爬到床上,抱起了她放在床头的和服娃娃。 “镜子你这人真不够朋友,你老板都已经答应卖给我们了,你竟然还想反悔!” “你这样的话,我会跟你绝交的哦!” 赵暖暖不满的叫道。 此时,正好其他的室友也回来了。两人听到了赵暖暖的叫喊声,不由也跟着叫了起来:“就是啊。镜子你太没意思了。怎么说大家也是一个宿舍的,可是你却连这点点的气量都没有。” 陈紫枫叫道。 “镜子,我们看错你了。”程丽也跟着说道。 只要是一说起从店里面买来的东西,她们立刻就能翻脸。生怕徐亚镜会把东西抢回去。 “我,我不是想要反悔啦……”徐亚镜有口难言,为了不激怒她的室友,只能暂时取消了话题。 事实上,她只是想问问赵暖暖,那个和服娃娃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或是不对劲的地方而已。 当然,她也想问问程丽和陈紫枫,不过现在,她谁也问不了了。 自从徐亚镜的店里买回来了这个和服娃娃之后,赵暖暖便对这个娃娃爱不释手。 娃娃被漂亮而且精致的和服包裹着,没有被和服包裹的地方,如裸露出来的头部和手,就是用木头制成的。 赵暖暖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娃娃身上绸缎制成的衣服,以及它的头发。越看,便越是觉得这个娃娃真的是精致至极。 仔细观察娃娃的手掌的时候,便会发现这个娃娃连手指的关节,也非常精细的造了出来。娃娃的五根手指,还可以如人的一样活动着。 试问现在市面上,有哪个娃娃厂家可以做到如此精细的地步呢? 所以,这个娃娃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小雅,我好喜欢你,你永远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赵暖暖将和服娃娃抱在怀里,一起拥眠入睡。 睡着之后的赵暖暖,并不知道,在她怀中的和服娃娃,那双闭着的眼睛,悄悄的动了动,张开了一条裂缝。 张炯烨回到玄学研究社。 “怎么样了?”玄学研究社的学姐于紫看到他回来,便抬起眼眸问道。 于紫原本是玄学研究社的社长,可是今学年开始,她退位将社长的位置让给了夏修,自己担任副社长。 是于紫给张炯烨发布了任务,让他去接近徐亚镜。 “学姐,你真的看到徐亚镜的命数变了?”张炯烨走近于紫后说道:“我今天和她接触了一下,她还是和往常一样,性格没什么变化啊。” 于紫学姐会占卜术。最近她占出一挂,说是学校里混进了一个“命数已绝”的学生。 该死的人却不死,这是有违天命自然的。凡有违天命的事,必定会引来灾难。导致恶劣的后果。 而且,最重要的是,“死”人却并没有死,一定是其中出了什么意外。 按照常理来说,那个“意外”,多半以“被附身”为最多。 于紫怀疑学校里有人“死”了,然后其身体被恶灵侵入,利用她的躯壳行事。 于紫借由玄学研究社的权利,将全校师生的出生年月时辰等资料都掌握齐全了。随后再以筛选法渐渐的筛出“命数已绝”的人是藏于新生之内。 新生中,又在女生之内。 如此,几次的层层筛选之后,于紫给了张炯烨一个名字。这个名字,正好是在张炯烨负责要辅导的女生之内。 “你意思说我占卜错了?”于紫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张炯烨脸色一变,立刻紧声道:“对不起,学姐、副社长,您的占卜不会出错的,是我错了。” 张炯烨出声认错,就差要跪地求饶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玄学研究部,以为进了这里来的人就很风光。的确,在春华大学,只要亮出自己是玄学研究部的社员,就算是在教师队伍里也能横着走。 可是,玄学研究部也是一个等级分明的社团。 进入到这个社团内的,其一是要有灵能,其二是要有办事能力,其三才是要有背景。而不管你拥有什么优势,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给玄学研究社服务。 在玄学研究部里,于紫的灵能力是最强的。她不仅能占卜出吉凶,还能占卜出事态动向。连许多警察也无能为力的事情,却能够通过于紫的灵能力办到。可以说,她就是一个通灵者。 张炯烨今天跟徐亚镜说他能看面相,其实是诳她的。 张炯烨没有任何的灵能力,他不会看面相,也不能看风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玄学研究社里,其他真正有灵能力的高层们跑腿办事。 像他这样的人,一件事情办不好,就有可能被退社。 而从玄学研究社里被退,就相当于被春华大学退学。春华大学是春华市最高等的学府,加之“玄学”圈里的各种后台人际关系复杂,一旦从这里被退,就相当于退出了自己的人生舞台,前途一片黑暗。 张炯烨为自己的一时失语,后悔紧张得差点脚软的跪了下来。 “于学姐,为什么吓唬我的室友。” 就在张炯烨感觉自己就要支撑不住于紫的强大压迫力时,耳边传来了一个清爽的男声。 张炯烨心中一喜,救星来了。 第9章 占卜之术 于紫也听到了这个清爽的声音,当下她的表情微微一变,抬起眼眸时敛去了眼中的严厉,对来人轻轻说道:“夏修,你还叫我学姐。” 夏修与张炯烨是同宿舍友,所以看到张炯烨受压迫,夏修帮忙护着他是应该的。于紫知道夏修会这么说,但她更希望有一天,夏修能撇去这段室友情,转而去护着她。 更何况,她的灵力在整个玄学研究社没有人会质疑。 “于学姐,你本来就是学姐。”夏修仿佛根本不懂得于紫的话中含义,一张清俊的脸上板的是比刚刚的于紫还要严肃的神色。 “夏修……”于紫轻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吧。我知道你对社员比较宽容,正是因为你对他们比较放宽,所以我才需要严厉一些来管理他们。今天张炯烨没有完成任务,但下不为例。” 于紫似乎打算放过了张炯烨。 “谢谢,谢谢于学姐。”张炯烨立刻表示感谢。 “什么任务?”夏修问。 “是于学姐占卜出的……” “是我上次占卜出来的结果。这个学校,有人的命数被改变了。” 于紫的灵力是通过占卜来体现的,但是有很多事,如果没有事先冒出一个头来,没有线索或目的作为指引,她就很难占卜出具体的事情。所以,平常有事没事,她都会习惯性的以周围为范围做一次“平和”的占卜。 而上一次,她在占卜的结果中,察觉出了一点异样。那就是学校里面,有一个人的命数到期了。 “命数到期”,即学校中会有人死。 学校里的学生死亡,如果处理不当,或死亡的方式与时间不当,学校都会被背负上一定的责任。为了避免这个责任,所以于紫在占卜出了这个事件之后,就又更进一步的进行深入调查。她调来了全校师生所有人的档案,在这些人当中,寻找出“命数该绝”的人。 随后,再从该人的死亡时间与地点,推测出她的死因及经过。 如果是与学校无关的,她则假若不知,冷淡旁观。但如果是在校园内出的事,她就会采取手段,及时的制止该事件的发生,将该死亡学生的死亡方式换上另一种,让学校不会担上责任的意外事件。 在于紫的占卜结果中,她得知死者是今年学校的一年级新生,名字叫做徐亚镜的女生。死亡时间是在几天之前,学校放学之后,地点也是在校园外。 该女生会因为一起交通意外事故而死。 得知这样确切的答案,于紫也就放心了。学校的董事是于紫的叔叔,为了不让学校承担不必要的损失,这事是她必须做的。 第一次占卜出这次事件,并且得知了结果的时候,于紫并未告诉玄学研究社里的任何人。 知道有人要死,却要袖手旁观这种事,她知道没有多少人能做到。但是有违天命之后,所引来的后果,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为了避免麻烦,就连夏修这名研究社的新社长,于紫也没有说。 她静静的等待着事情的发生,等待着事情往合理的结果发展。可是谁知道,在她占卜的时间过了之后,学校里仍然没有流传出有人在校外被车撞死的新闻。 这种本不该有的平静,让于紫心感不对,于是她又再占卜了一次。 然而,这一次的占卜,却与此前的占卜结果大不相同。这次,为了节省时间,她只占卜了徐亚镜一个人的平安。 可结果,却发现她这几天内,过得风平浪静,毫无出奇。 这不可能啊!明明是该死的人了,怎么还能活得好好的呢? 于紫不认为自己的占卜会出错,但是她还是重新为徐亚镜占卜。从她这几日来的平安、运时,到健康疾病等等,她全都卜了一遍。 然而,结果竟然是徐亚镜的每一项都是好,好,好。 就连一点点小感冒小失财等等的芝麻小灾难也没有。 一个人的卜相怎么会好到这样的地步呢? 最后一次占卜的时候,于紫甚至不惜以消耗自己积攒了一个月的灵力为代价,来占卜平常情况下,她很少去求问的问题,那就是:徐亚镜的寿命。 她求占卜徐亚镜的寿命,知道她能活到多少岁。 这样的求问因为有泄漏天机之疑,所以一般求问起来,是很难占卜准的。而如果要求准确的话,就需要以大量的灵力消耗为代价。 反过来说,于紫已经耗去了自己积攒了一个月的灵力来占卜这个问题,那么答案就应该是准确的——但,她求问出来的结果,却是——未知。 未知? 她竟然卜不出来? 寻寻常常的一个人的寿命,她怎么会占卜不出来呢? 于紫对自己的灵力与占卜能力是有信心的。她占卜的结果,从小到大极少有出错的时候。 而,如果不是她的占卜出错的话,那么,就是有人的命数被改变了。 与其怀疑是自己的灵力减弱,占卜结果不准,于紫更偏向于取信是被占卜者的命数变格。 命数变格,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比如有些人通过歪门邪道,将自己身上的厄运转嫁给他人。这样一来,就可以避过自己生命终结的一劫。这种方法,于紫称之为“偷命”。如此一来,这人的命数自然就变了。 另外一种,就是这人确实是死了。可是她的身体里,却进入了别的“东西”。那“东西”借由她的身体为躯壳,存活在人世间。这一种,就是寻常意义上所说的“附身”。 被附了身的人,其命数早就没了。所以,这人如果还“活”着的话,那么她的命数,也早已不是原来的命数了。自然也是变了。 一般转嫁厄运时,都是需要转嫁给身边的人。结合了前后结果来看,徐亚镜没有死,可是在她“该死”的那一天,她的身旁也没有其他人死亡。 所以,徐亚镜有可能不是第一种情况,而是第二种情况。 第二种情况,也就是徐亚镜其实已经死了,而现在的“徐亚镜”体内的并不是徐亚镜。 命数变格,不管是哪一种方法,都是有违天命的行为。这种情况,都将导致不良的后果。而且,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在学校里面横行,自然也是玄学社的人所不能允许的。 卜算的结果直到这里,于紫才将这件事向玄学社里的人说出来。 恰好张炯烨就是徐亚镜的辅导员,所以,于紫便命令他前去试探徐亚镜,看看能否瞧出些什么来。 最好是能把徐亚镜带到玄学社里来,让玄学社里有灵力的社员们,一同解决这个外来祸害。 可惜,张炯烨却办事不力。 “命数改变,不是一件小事。夏修,你该知道命数变格的人,会带来什么后果。”于紫望着夏修说道。 夏修一来到春华大学,于紫便注意到他。 夏修有灵力,且灵力不低于她。据目前她的观测,夏修的灵力非常的强大,只是他还没有完全的发挥出来而已。 她认为,夏修需要有人慢慢的指导,引导他如何来开发和掌控自己的灵力。所以,她从夏修一年级起,便极力的邀请他加入玄学研究社。可是,夏修却似乎对此类事情并不感兴趣,一直拒绝加入社团内。 直到今年学期开学,于紫才终于把夏修拉入了玄学社。并且,为了稳固他,她还自动退出了玄学社社长的位置,自己屈居副社长。 夏修仿佛对于紫说的话,还是没有多少兴趣的样子。 “所以呢?”他淡淡的问道。 于紫愣了一下,一时没接下夏修的话。 她以为命数改变这样重大的事情,她只需要说出上半句话,夏修自然能明白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因为徐亚镜的命数变了,你就邀请她来玄学社?这不像是学姐你的风格。” 夏修抱着双臂的一句一句的说道,仿佛他能猜到于紫的心里话:“如果她是被附了体,你就要请社员们一起消灭她?怎么消灭?在这里杀人灭口吗?这更不像是学姐你的风格。” 在学样里杀人,不管你杀的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只要这里有人死了,那都是一件大麻烦的事。按道理,叔叔是校董的于紫不会这样给学校自找麻烦。 “我当然……不会这么笨了。”于紫略微激动了一下,涨红了脸。“我只是想,先请她过来,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改变她的命数的。” 也就是说,她其实不是真的想邀请徐亚镜进玄学研究社,她只是想以此为借口,把徐亚镜骗来,然后当成个试验品一样,让社团里有灵力的人一起来“研究”她。 她把徐亚镜当成了一个试验物。 她占卜出来的结果只是占卜结果,还需要事实结果相加在一起,才能更显得她有能力。 夏修脸上淡淡的神色未退,一抹厌恶之色已经在眼底飞快的闪过。 旁边的张炯烨忍不住出声说道:“于学姐,我今天去试探了一下,徐亚镜还是徐亚镜。” 张炯烨这人比较迟钝一些,虽然知道于紫掌握着他的前途生死,可是一有室友夏修在旁撑腰,他就变得胆大了起来。忘了要对于紫唯唯诺诺,反而把自己的心里想法说出来。 “徐亚镜这个女生我和她相处过,在她的眼里,除了购物,基本上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今天我一问她,我发现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呵呵……傻傻的。” 学校的女生一看到帅哥就眼睛发亮,一听到夏修的名字就要尖叫。只有徐亚镜不同,从前和现在,听到夏修的名字眼里也没有色彩闪过。正是因为她这样的特别,让张炯烨觉得她很难得,不勉在心里就偏向了她一点。 “你喜欢她?”于紫一言出,眼底闪过一抹锐色。 第10章 赵暖暖的厄运 一天的学习结束,徐亚镜好不容易才捱到了下课时间。 赵暖暖那里套不到口风,只要一说起从商店里购买的事情,三个室友都立刻闪人,似乎怕她会冲上去抢走她们的宝贝一般。 要说那三件东西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还不如说她的三个室友,自从得到了那三件东西之后,三个人就都变怪怪的。 一般人买到好的东西都喜欢炫耀,可徐亚镜一天下来,却并没有看到她们三个有此种行为。相反,她们似乎还对已得到的东西守口如瓶,闭口不谈。 不仅没有和别的人说起她们所购买的东西,就连徐亚镜打工的话题,她们也再不提起。 不过这点小小的怪异之处,徐亚镜也没太在意,只在心里奇怪了一下便抛到脑后去了。她现在最要紧的,是去看看那个黄水晶柱子,还会告诉她一些什么。 徐亚镜来到店里,本想一进门就冲上二楼去看看黄水晶柱的。怎料到店里已经来了客人,做为唯一的一名店员的她,当然就得先服务客户。 “老板,这次我想让我的儿子变得更聪明一些。” 让徐亚镜感到意外的是,这次的客人竟然是上次的那一家三口。 “现在这孩子是比以前听话多了,也不调皮了。可是,他也太听话了一点,有点那种……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似的。没有和他提起的事情,他就不懂得自己去,去做。虽然现在也省去了我们不少的麻烦,可是他也太迟钝了,这样下去别人还当他是傻子呢。” 说话的人是那小男孩的妈妈,妈妈喋喋不休的数落着自己孩子的缺点,似乎怎么看都对这件“艺术商品”不满意。 谈起缺点来一箩筐,却不说一句孩子的好话。 孩子的爸爸也附和着妈妈的观点,那小小的男孩坐在沙发里,似乎坐在了父母的阴影里面。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听不懂爸爸妈妈所说的话。 可是,他那没有表情的表情,却不知怎的,竟然让徐亚镜有一种其实他正在哭的感觉。 “喂,你们当爸爸妈妈的怎么能这样!”徐亚镜心里一痛,一种冲动让她走上前插嘴说道:“孩子再怎么样那也是自己的孩子,你们是他的父母,应该是世界上最懂他疼他的人,怎么能反而这样嫌弃那样嫌弃的。” “上次你们在这里购买的服务,已经把他的天性生生经抹杀掉了,这次,你们还想再对他怎么样?” 徐亚镜几乎是毫不思索的冲口而出。 孩子的父母脸上一窘,父亲有些讪讪的,似乎被说中了心事。而母亲则有些恼羞成怒:“我们怎么样管教我们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你只是个学生,你还没有当过母亲,你没有资格对我们说这些。” “我们是他的父母,难道我们不希望他好吗?我们正是希望他可以变得更好,所以才不惜代价的改造他……我们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将来他长大成人后,可以比别人拥有更加美好的人生!” 母亲反驳了徐亚镜,随后又转向了坐在他们对面单人沙发座上的未名。 “老板,你的服务员太没有礼貌了,你就不说句什么吗?” 未名被点名,只得做出反应:“镜子,向客人道歉。” 徐亚镜心里一堵:“我没有说错。”竟然倔起了脾气来了。 “老板,这种没有服务精神的店员,就应该把她炒掉!” 母亲说道。 徐亚镜面对着客人,挺直着脊背。母亲对她的态度越是恶劣,她越是为孩子感到心疼。而至于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受辱的感觉。 她只可怜那个孩子。 徐亚镜与男孩的母亲四目相对,空气中霎时爆出了隐隐的火药味,气氛变僵。 “这件事……说实在的,我的店员也没有说错。”未名打破了徐亚镜与孩子母亲之间的僵局。 母亲一听未名这样说,正要生气。未名便接着道:“但是,她也确实是缺少了必要的服务精神,这应该和她才刚上班几天有关系。做为一名专业专卖店店员,客人的私事不在我们的处理范围之内,我们也不应该干涉太多。” “所以,作为她的老板,我可以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 未名只是用平常的口吻说着,但男孩的母亲却立刻就收敛了她即将爆发的怒气。 男孩的母亲重新坐回了座位中,以沉默来代表着她的接受。 “那刚才我们说的……”男孩的父亲这时候开始感觉沙发坐的不如之前的那么舒服了。他扭动了一下身子。 “10万。”未名报了一个数字。 “什么?上次才2万!”父亲惊讶的叫。 “是啊。所以这次是10万。越是接近完美的孩子,价格就会越贵。” 未名一句话解释了涨价的原因。 没有一个孩子是完美的,每个孩子都有各自的特点和优缺点。如果你只想要优点,而抹去缺点,那么所付的价格当然就是更昂贵的。 “你需要回去考虑吗?”未名问夫妻俩。 这里是怪谈专卖店,所售的也是特殊的商品和服务。他们不需要向客人讲述太多商品的特点来促成销售。一切,只看客人自己愿意与否。 男孩的父亲与母亲对视了一眼,看着那安静的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甚至连挠一下痒痒的动作都没有的乖巧孩子。 上次回去以后,一出店门,他们就感觉到了孩子巨大的变化。他再也不会擅自不听使唤的跑来跑去,不会恶作剧,不会嚣张的大笑,不会惹父母亲生气。凡是他们不想让他做的事情,只要做一遍他就绝不再犯。 有时候他的记忆力好得连他们大人也要羞愧。 可是,他也实在太听话了,听话到像是没有指令就不会行动木头娃娃。 不行,这样子下去,没有人会夸他“听话”,反而会有人说他“傻”的。 既然第一次已经购买了“定制”服务,那不如再买一次,这一次,10万元能换来一个又听话又聪明的孩子,他们就能拥有一个理想中完美的孩子了! “好。”男孩的父母亲一同做了决定。 “现金还是转帐?” “现金。” 如此,徐亚镜的帐户里,便又多了10万块的存款。 原本是负数的帐户,此时却有了11万余额在里面。未名不在乎还有的1万块被银行扣去还款了,他说这笔钱可以当做借她急用,一个月以后再与她的工资算清楚。 徐亚镜此时已经没有了负债的困扰,可是她一点也不觉得轻松。 看着那小男孩离开店里时,每一步都走得如同算计好的那样精确和仔细的间距,徐亚镜的心就像是被挂了千斤巨石一般的沉重。 当徐亚镜为小男孩而感到难过的时候,小男孩走到门边时,忽然回头看了徐亚镜一眼。 那一双平静的眼神里,蕴含着让人看不懂的神色。徐亚镜一愣,心里竟然有种被小男孩看穿了的毛骨悚然感。 难道,是她想错了? “客人有客人的命数,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自有后果。你无需再想太多。” 未名把装着巨款的现金包收入了柜子里。徐亚镜把自己的银行帐户提供了出来,但不需要自己排队去银行存款。这些琐事未名自会搞定。 “而且,就算你想管,你也管不了了。还不如去看看你的黄水晶柱,看看它会告诉你什么。” “呀,对了,黄水晶柱!”徐亚镜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暂时把小男孩的事情搁置一边。 黄水晶柱早已被未名从二楼的水池里取了出来,被放回了原位。 今天不会再有客人来,徐亚镜放心的把水晶柱捧出来,放到了茶几上,她上次所放置的位置。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徐亚镜很快就与黄水晶柱建立了联系。黄水晶上透明的切面,轻易的出现了影像。 这些无数的影像汇集成为了一面大的影像。灌注进了徐亚镜的脑海中。 赵暖暖在里面出现了…… 赵暖暖在奔跑,狂奔。 在她的身后,有一群孩子,举着不属于他们这种年龄段所持有的武器,追逐着她。 泪水横流,赵暖暖的脸上满是恐惧。 她疯狂的叫着,喊着,无助的哭泣着。 一个什么东西忽然朝着她的脑袋飞来,她的后脑中了一记。 这一攻击中断了她的奔跑。 她的脸上淌满了鲜血…… 这些画面让徐亚镜惊吓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一群孩子持着伤人的武器追着赵暖暖?竟然是比俊俊还要嚣张和可怕的小孩。 哪里的孩子竟然会长成这样的性格。赵暖暖,又怎么会招惹到他们呢? 一瞬间,本该天真和纯洁的小孩子的形象,在徐亚镜的心里消失殆尽了。 于紫再度来到夏修和张炯烨的面前。 “徐亚镜的厄运转移了,她的身旁有人出现了死气,再过不久就会出人命。” 张炯烨听了一怔:“于学姐你不是说徐亚镜是被附身的吗?” 既然是说“被附身”,又何需再转移厄运呢? 于紫看了张炯烨一眼,严肃道:“已经被‘附身’了的人,那还算是常人吗?即使不是厄运转移,徐亚镜的身边出现了死气,这也与她有关。” 不管是徐亚镜死,还是她身边的人死,只要是在学校的范围内的,都必须要尽快阻止。 而且,若是徐亚镜周围人的死是因为徐亚镜而起的,那么徐亚镜这个人,就更不能留了。 “我占卜的结果,第一个死的人,名叫赵暖暖。” 第11章 有人等着 于紫为了占卜出徐亚镜的寿命,已经耗了积攒了一个月的灵气,灵气大损,她本不该在这时候再进行占卜的行为。可是,若说她是占错了徐亚镜,她怎样也无法甘心,因此,为了能够更准确的抓住徐亚镜的把柄,她在灵气未恢复的情况下,又勉力继续占卜。 天从人愿,这次,她占卜了徐亚镜身边人的平安时,很快就占卜出结果。离徐亚镜身边最近的人,果然有厄运缠身。 玄学研究社团,包含社长在内,一共有十人。这十人,除了张炯烨是没有任何灵力,是因为夏修的关系才被破格收入的之外,其余的八人,都是身怀各种灵能力的精英人士。 这些精英人士有的是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有的是还在学校里学习的学生。但因为身份保密等问题,这个学期才加入玄这研究社的张炯烨并没有得以见过其他的社员。 夏修的手上有一份全体社员的档案和名单。但夏修似乎对这个社团内的其他人兴趣不大,至今没有仔细的看过。 于紫很少招开全员会议。每一个灵能力者都有自己的人际关系和生活圈,灵能力是他们隐藏在生活面目下的另一面。所以如果不是发生灵异圈内的大事,于紫一般不会打扰其他社员平静的生活。而如果只是简单的小事,除非是自己不能解决的,否则也不会上报到社团里。 于紫因为需要用人去跑腿,所以这次的事情才会让张炯烨知道。而夏修是社长又是张炯烨的室友,所以也理所当然的一同参与了。 这次,于紫一占卜到赵暖暖有危险,便立刻叫来了夏修与张炯烨。 “张炯烨,你是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那种人吗?”于紫盯着张炯烨道,威胁的气味浓厚。 张炯烨立刻紧张了一下。“于学姐,你在说什么啊……” “你不是喜欢徐亚镜吗?” “没……没有!” 张炯烨就差没有发毒誓表明立场了。他虽然对徐亚镜有好感,但那一点点欣赏与他的前途比起来,就根本一点份量也没了。更何况,他对徐亚镜也没有产生男女间的感情。 “没有就好。”于紫这时候才露出一点稍微满意的表情。“一个早就该死的女人,你是不应该惦记着的。” 徐亚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成为了于紫眼中不能容忍的存在,明明是活蹦乱跳的活人,在她的眼中,却似乎成为了一具行尸。她需要掐灭任何的一切与她有关的萌芽,一旦发现就要消灭。 夏修对这件事本并不在意,看到于紫这样,他反倒对那个叫徐亚镜的上心了几分。 “你占卜到了什么?” 夏修提问,于紫的回答就认真了。“赵暖暖,她的生命线在今晚午时的时候,突然消失了。” 赵暖暖的生命线奇怪的隐去,没有出现如其他车祸、坠楼、淹死等意外的迹象。这样奇怪的现象,于紫归咎到她第一次占卜即算出来的异样点人物身上,即赵暖暖的命数是因为徐亚镜的命数改变而改变的,是被她累及的。 因此,为了扳回正轨,就要保护无辜的受害者赵暖暖,而让“该死的人死去”。 于紫命张炯烨,立刻去守在赵暖暖的身边,保护她,并让她远离徐亚镜。 于紫认为,徐亚镜是被死神盯上的,只要赵暖暖没事,那么死神一定会返回去找徐亚镜,并且,这种反噬的力量,会让她死得更惨,如此,才是正理。 徐亚镜还在怪谈专卖店里,研究她从黄水晶柱上所得到的信息。 “赵暖暖她这是怎么了?她是去到了什么地方,惹来了这么多的小魔鬼要杀她。” 一群熊孩子举着伤人的武器喊打喊杀,那已经不再是孩子了,而是魔鬼了。 徐亚镜向未名寻求答案,怎料未名却先赞她:“问得好。” 她不是问赵暖暖发生了什么事,而是问她去了哪里,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你知道异世界吗?” 有些事情,徐亚镜也是知道得越早越好。 “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以及另一个秩序,一般我们称之为‘异世界。’” “赵暖暖命中注定,她一定会有这一趟异世界之旅,一切的起因都在她童年的时候,但旅程之后,能不能平安归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徐亚镜这样被改了命数之后,成为专卖店的一员的,这是极少数的例外。是因为专卖店需要这么一个人,而恰巧徐亚镜合适,所以专卖店才会介入。事实上,专卖店也并没有更改徐亚镜的命数,它只是暂时替她保管起了她原本的命数。 一旦徐亚镜失去了在专卖店工作的资格,那么她的原命数就会奉还给她。那么结果……就是没有结果了。 命数是不能改,只可以应。 不能阻止赵暖暖不让她进行这一异世之旅,但可以借由徐亚镜特殊的身份,从旁胁助她。可若是徐亚镜与赵暖暖之间没有“必定”的连系的话,徐亚镜也无法随同赵暖暖一同进入异世界中。 这个“必定”的连系,如今已经有了。那就是赵暖暖从专卖店里购买了和服娃娃,而徐亚镜,就是负责守护自己店内商品的工作人员。 和服娃娃将会和赵暖暖一同进入异世界,到时,徐亚镜也能跟随着和服娃娃,紧随在赵暖暖的身后了。 未名所说的话,接受起来虽然有一丁点的难度,不过先有了专卖店的存在,再来一个闻所未闻的“异世界”,也就显得不那么唐突了。更何况,如果黄水晶柱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么再过不久,赵暖暖就会进入异世之中。 赵暖暖有危险,人命关天,徐亚镜也就没了多少怀疑的时间。这天,她提早下班,决定回去以后就紧紧跟着赵暖暖,一刻也不离开她。当然,也不会让她离开和服娃娃。 可是世事有难料,没想到等到徐亚镜急匆匆的回到宿舍之后,在她的宿舍里等着她的,却并不只是自己的三个室友。而是多了三名不速之客。 门一推开,宿舍里所有的视线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徐亚镜就愣了。 这时候怎么会有男生? “张辅导员,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亚镜望着陌生人里,自己唯一认识的一个。 “镜子,这是夏修和于学姐。于学姐说,她有事要找你。”赵暖暖身为徐亚镜的好友,小声的站出来为徐亚镜介绍情况。 现场的气氛严肃,很显然这三个人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间里出现在这里,并不是来找徐亚镜建立感情的。 “你就是徐亚镜?”说话的人是叫做“于学姐”的女生。她仰着下巴,从眼尾处睨着徐亚镜问道。 她长得很漂亮,一张瓜子脸上满是清高,似乎从不会正眼看人。但除了骄傲之外,徐亚镜从她的脸上还看到了类似于“疾恶如仇”之类的情绪。 这种敌意让徐亚镜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招惹了这来头不小的人。 至于宿舍里另一个长得酷帅的男人,那冰冷冷的气质,下意识的就让徐亚镜不想再多望他一眼。 原来冰块男就是夏修啊。不知道赵暖暖为何这么迷他。 三个不知来意的人里面,徐亚镜只认得张炯烨辅导员,由于“于学姐”的态度太过傲慢,使得徐亚镜连理会她的心思也没有。只问张炯烨:“辅导员,你找我有事吗?” 徐亚镜明目张胆的无视了“于学姐”。 “啊,镜子……”张炯烨感觉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劲,紧张的朝着徐亚镜使眼色,叫她去和于紫说话。可是徐亚镜却装糊涂。 “啊?你怎么了?眼睛抽了?” 于紫等三人突然闯进徐亚镜的宿舍内,三名室友虽然看到夏修非常惊喜,可是却在等待徐亚镜回来的期间内,受了于紫散发出来的不少冷寒气。这名于学姐显然是一名性格苛刻的人。三个人感觉像是被训导主任盯着似的,都快有些受不了了。此时见到徐亚镜如此对她,都忍不住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于紫从未被人如此无视过,脸色一变:“张炯烨,把她抓出去!” 她说的是“抓”出去,而不是“带”出去或者“请”出去。这足以见得她对徐亚镜的态度是有多么的负面。 张炯烨看到于紫的脸色是黑得不能再黑,便狗腿的应了一声是。便要走向徐亚镜。 张炯烨长得高大,比徐亚镜高出一个半头的个儿,徐亚镜只到他的肩膀位置。这样人高马大的男生,如果真要去制钳一位女生,那女生是绝逃不掉的。 整个宿舍的人都感到了不妥。 “喂,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赵暖暖率先叫了出来。她们以为这三个人深夜来找徐亚镜是为了邀请她加入玄学社团的,虽然时间上有些不合时宜,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来“抓”徐亚镜的? 他们是什么人?又不是警察。哪怕在学校的地位高点,也没有随便抓人的权利。更何况还是闯入到女生的宿舍中。 当张炯烨走过去抓着徐亚镜瘦弱的胳膊,并将她往门外推搡的时候,整个宿舍的女生及徐亚镜本人都一同尖叫了起来。 “啊!放手!放手!” “你们干嘛,你们凭什么抓人?” “干嘛闯到女生宿舍来抓人,你们要把镜子带到哪里去。”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夏修来抓女生啦——” 三个女人一条街,更何况是四个女生拉足了嗓门的尖叫,这一叫,整栋女宿舍楼立刻如水滴进油里沸腾了起来。 夏修到女生宿舍里来抓女生了?这可是个劲爆消息。 第12章 抓人失败 于紫没有想到场面会变成这样,平常凡是她在的地方,旁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何况是拉着嗓门没完没了的尖叫。 场面已经失控,于紫也不能和别人一样,做出以大吼来制止尖叫这样失礼仪的事。她求助的望了夏修一眼。 夏修原本是不太想管的,他也觉得于紫这样闯进来,在人家想睡觉的时间里却把人带走是极不合适的事。可是于紫说如果不将徐亚镜带走,她们整个宿舍的女生都会有生命危险。说得徐亚镜就好像是一种传染病源似的,他也就不好持反对意见。 可眼看现在自己的名字在整栋大楼的各个角落里响起,同时还传来了越来越多看热闹的脚步声,他不得不出面控制场面了。哪怕是为自己可怜的名声着想。 “炯烨,放手!”夏修低沉的叫了一声。 张炯烨如蒙大赦,立刻放开了手中女孩纤细的胳膊。 “对不起。”夏修向徐亚镜低头道歉。“弄疼你了吗?” 徐亚镜揉着胳膊被抓的地方,抬头望他,四目相对,徐亚镜的心中一跳,这双眼睛……怎么好似镜子? 啊不对,不是说像她,而是像镜子,真正的镜子那般,清澈透底,里面完全没有任何的杂质,可以从他的双眼里一眼望到心底里,但是……是看到她自己的心底。 通透,明亮,清洁,却又冷冰冰的。 好像你能看到他的眼睛里面,可你真正能看到的,只是从他的眼睛里面映出来的自己。 是一双具有着极为强大的迷惑力量的眼睛。 “怎么了?弄疼了吗?”夏修望着徐亚镜的眼睛,眉头微微的皱起,脸上现出一丝困惑。 “镜子,镜子你怎么样了?”赵暖暖带头,其他的两个女孩也一同冲了过来,围住她,将她护在圆圈里。 “我没事。”徐亚镜摇摇头安慰自己的室友。 “既然没事,那我们先走了。”夏修言简意骇,此时在这间宿舍的外面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女生,一些女生睡衣来不及换便冲来了,还有一些女生甚至上身一件衬衫,下身一条内裤就跑出来了,露出白嫩的大腿,让在场的男生感到极为尴尬。 原本是来抓人的正义任务现在却成了闯进女窝的色狼。 搞定外面女生的事情,就交给张炯烨了。好在张炯烨是辅导员,很多女生都认识他,加上宿舍楼的阿姨也一同来维持秩序,大概几分钟之后,所以围到门外的女生都被赶回了自己的宿舍内。 在张炯烨去粉修太平的期间,夏修和于紫还待在徐亚镜的宿舍内。 “赵暖暖,程丽,陈紫枫,你们三个,不要以为我今天是闲着没事来的。我是为了你们三个才来的。”于紫见到三个女生不再尖叫了,便手指着护着徐亚镜围成一圈的三个女生的方向说道:“她,徐亚镜,她是个不吉之人。你们三个如果想平平安安的念完大学,那就最好离她远一点。” 对于于紫的这一番好心相告,三个女生面面相觑,表示听不懂。 “于学姐,你这是在说迷信吗?”陈紫枫轻声的问道。 “迷信?”于紫眼睛一瞪:“你说我迷信?哼。”哼完之后,就是用“不屑再跟你说”的表情的语气来甩到陈紫枫的身上。 说实话,如果于紫最强的灵能力就是占卜的话,那么她还有一项最强的天赋,那就是能轻易的气死人。 看到她的那一“哼”,陈紫枫立刻感到胸口都快要被气暴了。这是有多看不起别人的语气神情?她是有多看不起自己?自己在她的眼里就真是一只蝼蚁吗?她就是学姐那又怎么样?就是长得漂亮点那又怎么样?凭什么半夜不睡觉来到自己的宿舍里抓人,还这样语气傲慢的来藐视所有人? 可是气归气,但与于紫正面对峙的勇气却缺少了一点。所以陈紫枫只能气在心里,憋得快要吐血出来。 旁边的赵暖暖,程丽,与她的感觉相同,只是没她那么激烈。 夏修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四个女生。 除了徐亚镜之外,三个女生的表情都很生动,内心的情感也很丰富,此时都是快要气炸了的心情。可是,作为当事者,被当面指道是“不吉之人”的那个人,却一脸平静和淡定。 脸上没有透露不平的情绪,心里……好像也没有任何动静。 于紫冷哼完,想到有什么事情还没说,于是又接着道:“我问你们三个,这段时间之内,徐亚镜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不同寻常的事?三个女生互相面面相觑。 徐亚镜一惊,她想到的是自己打工的店,那里面不同寻常的事可多着呢。可是这于学姐是怎么知道的? 当三个女生求证似的一同看向徐亚镜的时候,她们也想到了自己从徐亚镜的店里买来的东西。若说真有个不寻常,那就是那家店了。 可是,于学姐来者不善,如果事情让她知道了,凭她连人也想抓走这么嚣张的气焰,会不会连她们刚得来的宝贝也带走了? 如此一想,三人便不约而同的道:“没有!” 三个人应得太整齐了,此前有些迟疑现在又一口否定。这种反应,显然就是在说明她们确有什么。 于紫凝起眉头:“你们不要想帮她瞒着,我告诉你们,不论她做了什么事,那都是会危害你们的事。她这是在将自己身上的厄运转嫁给你们!” “她的命数,已经被她自己改变了!” 此言一出,三个女生一怔,而徐亚镜而是脸色一变。 看到她们这样的反应,于紫更当徐亚镜是心虚。 “果然就是如此!”于紫肯定道。她再不会怀疑自己。 “夏修,把她带回去吧,不然她只会祸害其他人,祸害学校!”于紫对夏修道。 此时,外面的张炯烨在宿舍阿姨的帮助下,已经快要完成清场的任务了。 等外面的人一回到自己的宿舍内,他们就要立刻离开这里,再不能久留。 四个女生扭头看着夏修,他真的会用暴力强行把徐亚镜带走吗?虽然换作是自己的话,谁都愿意被夏修给“强”了。可问题是夏修旁边还跟着那个可恶又讨厌的清高学姐。 难道夏修其实是学姐的傀儡?不要吧,不要这样破坏偶像的形象啊。 从赵暖暖,程丽和陈紫枫的眼里,都看出了隐隐的悲伤。树叶仿佛纷纷落下,而万物就要枯萎。伟大的偶像即将要在她们的心中粉碎…… “抱歉,我只是来看看的。”夏修悦耳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徐亚镜同学,三位女生,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熄灯的时间。今晚的事情,其实,跟我没有关系。”夏修眼神“真挚而诚恳”的向围拢在一起的女生解释道。虽然这样的解释有些苍白,若是真的和他没关系,那他来这里干什么。 但是夏修这样一说,三个女生眼中的星星之火,又可以燎原了。 “夏修,你……”于紫没有想到夏修竟然这样拆自己的台。 “夏修,我就知道你不是学姐的傀儡……”赵暖暖说。 “夏修,你好帅,其实你是来制止位神经质的学姐的吧。”陈紫枫道。 “哇,如果没有她的话,我愿意跟你走的。”程丽向来怯懦胆小,这时候竟然也敢暴出这一句。 她此言一出,赵暖暖和陈紫枫都不由的望着她,继而全部笑场。 气氛一下子融洽了起来。只有于紫站着的那一角,依然气压低沉。可是那低气压却仿佛被凝成了一团,聚在她的身边,无法向外扩散。 “夏修,于学姐,我们可以走了。”张炯烨适时的进来救场。 人是不能带走的了。这是于紫的失算。她以为凭着她在学校里的威望就可以随便的对一个人出手,却没有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徐亚镜,我不会放过你的。”于紫在离开之前,狠狠的盯了徐亚镜一眼。 那一眼中的狠意,虽然让徐亚镜感到意外,却不比她道出“命数”之时,更令徐亚镜吃惊。 幸好,赵暖暖进入异世界的时间,不是现在。 等到三个不速之客都离去之时,大家都感觉到身体一松,即差点瘫软在地。 “你们在未名店里买到的东西还在吗?”徐亚镜问她们。 “呃?”三个室友警惕道:“你想干嘛,可不能反悔哦。我们不会还给你的。” “我不是反悔,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千万不要弄丢了那件东西。如果你们不要的话,可以退还给我,我还给你们钱。” 徐亚镜顿了顿:“不要让那个于学姐看到。” 三名室友一脸的理所当然:“那当然了,那个于学姐,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经病,来到这里胡说一通就想抢人。宝贝让她见着了,还能留着吗?” 三个东西三个人买回来之后,便一直将之视为珍宝。虽然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却是从自己的心底里,不愿意有第六个人知道。 不必徐亚镜交代,她们也不会把事情给透露出去。 见到大家如此的态度,徐亚镜才微微放心。 “暖暖,你的和服娃娃呢?”赵暖暖平时最喜欢把她的和服娃娃放在床头上,晚上抱着一起睡了,可是现在往床上一望,床头上竟是空的。 第13章 变成孩子 徐亚镜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关于她的命数的事情,为什么于紫会知道呢?玄学研究社,难道真有这么神通广大吗? “暖暖,你的和服娃娃怎么会在被子里。” 赵暖暖摆放在床头的娃娃,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被子里面。而原本被折成了豆腐块的被子,也同样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展开了辅在床上。 赵暖暖笑呵呵的道:“可能是我早上忘了叠被子了。” 可是谁都知道,宿舍里赵暖暖叠被子是最勤快的。 于紫在这里折腾得太久,大家都累了。这事虽然有些蹊跷,可大家也没有心思去追究了。 赵暖暖和徐亚镜是邻床,换了睡衣之后,徐亚镜干脆挤到了赵暖暖的被窝里。 “暖暖,给我看一下你的娃娃。最近你有没有发现娃娃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未名提示,赵暖暖进入异世界的时间来临时,和服娃娃身上会有预示。 徐亚镜不知道赵暖暖是什么时候会进入异世界,因此只能从娃娃身上找线索。 “没有啊。”赵暖暖不舍的将娃娃递给徐亚镜:“只能看一眼哦。”在她的印像中,徐亚镜似乎随时会把娃娃抢回去。 她也太珍重这娃娃了。不过如果这娃娃真的能救回她的一条命,那么多珍重也是值的。 已经到了熄灯时间,宿舍的大灯关了,徐亚镜用手机转换成手电筒的模式。 和服娃娃一接过来,徐亚镜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娃娃的眼睛……” “什么?”赵暖暖凑过头来。 娃娃的眼睛,睁开了。 和服娃娃的眼睛原本是闭着的,在眼角前方有一条朝下的细缝,如同裂痕一般。现在,那条裂痕打开了。和服娃娃的眼睛睁得溜圆,比人眼的比例要大上许多,占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一的位置,就如同猫眼。 徐亚镜看到了这双眼睛,与之对视的时候,她听到了和服娃娃的声音。 “时间到了。” “异世之门打开了。” 所有的事情发生都是在一瞬间。 就在徐亚镜看到那双微微睁开的眼睛,然后告诉了赵暖暖,赵暖暖凑过头来看,这短短的一秒钟之内,那双眼睛已经由微睁变成了全睁。而那两句告诉徐亚镜的话,也在眼睛睁开的过程中,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她的耳朵。 随之,下一秒钟。徐亚镜便感觉到自己遁入了黑暗。 赵暖暖的床仿佛突然间塌了,徐亚镜从床上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之中,天旋地转,周围一片黑暗。 徐亚镜一手抱着和服娃娃,一手牵着赵暖暖的手,一同坠入了黑暗之中。等到她们睁开眼睛再见到光明时,已经恍如隔世……不,就是到了隔世。 徐亚镜与赵暖暖这边发生了巨变,但在同一个宿舍里的另两名女生,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的变化。 当晚,她们觉得宿舍很安静,大家很快的就进入了睡眠。 “啪!”张炯烨的右脸被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于学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夏修虽然拦住了紧随而来的第二巴掌,但不能制止住于紫嘴里的谩骂。 “这个没用的东西,一点点小事也办不好。既然他没有能力,还留在社团里干什么!” 于紫说得口沫横飞,似乎要将手里的暴力附诸于语言上,狠狠的摔在张炯烨的脸上。 张炯烨被她骂得抬不起头。 “这不是他的错。”夏修说了句公道话。 “不是他的错?我早说过要把徐亚镜带走,他没有办到。现在赵暖暖失踪了,还不算是他的错?” 赵暖暖和徐亚镜在学校里失踪了。就在她们曾去过女生宿舍的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同宿舍的人就发现两人不见了。 情况很诡异,因为同一个宿舍里剩下的两名女生说,她们两人上床之后就没再起来,因为宿舍门是反锁的,所以应该也没有人出去过。可是,两个人就这样消失了。 被窝里还保持着拱起的形状,就仿佛两人是躺在被窝里蒸发了一般。 两名女生报告了学校老师,于紫是从校领导处得到这个消息的,这对于她来说,无疑就是在她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灵力为学校占卜,寻常的事情也就罢了,但凡是不寻常的事,没有不在她的掌握中的。如今出了失控的事情,而且她还没有向叔叔报备,等叔叔知晓了这件事,那便是她的能力不足! 这样一顶大帽子戴下来,难怪她要发火。 于紫满心的委屈,她明明占卜出了问题的所在,如果大家都听她的,那么赵暖暖就不会失踪了。 夏修看着于紫又气又怒又盈着泪光的眼睛,一般的男生接触到这样的眼神,都会不由自主的心软下来而顺着她。 美人盈泪,谁能不疼? 可是夏修却依旧硬声道:“那你也不该打人。” 张炯烨捂着脸道:“我没关系。” 夏修忽视他。 于紫更加委屈:“我打人是不对,可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学校里的学生失踪了,一次两个人,学校要背负极大的责任。这件事要是没有一个应对的办法,很快叔叔就会知道。等叔叔把她叫去办公室的时候,一切就晚了。 难道要马上召集所有的社员一起来想办法吗? 为了一个小小的徐亚镜,她没有想到会需要做到这个份上。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一定是徐亚镜的原因呢?”夏修突然问她道。 他径直的望着于紫的眼眸,一双清明透澈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她的心底。对上这样的眼眸,于紫的心不由的砰砰直跳。 “我……我的占卜从来不会出错。”她很自信自己的能力。 “万一错了呢?”夏修不知为何,今天却开始怀疑她。 “不可能!我不可能会出错!夏修,你不信我?” 夏修不信她,这是让她绝对不能够接受的事。为了让他相信,她可以豁出一切。 “我不是不信你的能力。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一点点小预兆,就断定了一个人的好坏与生死。”按照于紫的言论的话,徐亚镜就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女生。可是夏修不这么认为。 “小预兆?”于紫不敢相信,夏修竟然把她的占卜结果称之为小预兆。难道他是在说自己的灵能力是儿戏吗? 自己能够担任上一届的玄学研究社社长,就是因为她的灵能力占卜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的。 人生可以有几千万个起伏,有几千万个挫折,可是如果什么事你都能先人一步知道,那么不管是任何时候,你都能化险为夷,平步青云。 这占卜的能力虽然不能直接的驱鬼神,除邪魔,可是她能算出对方的下一步举动,甚至能卜出对方的来路身份,对于她来说,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事。 玄学研究社社团里的每一个灵能者,其灵能力都各不相同。可是只有于紫的灵能力,是最全最具有综合力量的。其他的灵能者,都只不过是她的辅助。 “没有证据证明你的占卜没有错之前,请不要随便的定夺她人。”夏修冷静的说道:“现在人不见了,就去找。说不定找回来了,会发现你说的是错的。” “夏修!”于紫叫道:“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昨天看到她的时候,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她身上的邪气吗?” 邪气?徐亚镜的身上哪有什么邪气。 而且就算有,夏修也不知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没有什么灵能力,是你非要说我有。”夏修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走开了。 看着夏修离开的背影,于紫握紧了拳头: “不。夏修,你有灵能力的。我知道你有,你一定有!” 她占卜过夏修,所以她知道,夏修的身上有很强大的潜藏灵能力。这些潜藏的灵能力也许现在没有发挥出来,所以目前还不能知道夏修的灵能力是属于哪一种的。但是,他一定是她所见过的,灵能力最强的那一个人。 所以,她才会千方百计的邀请他进入玄学社,甚至不惜让他当个名义上的社长。 “夏修,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我的占卜没有错。我一定能够引导出你的灵力来,让你知道自己的灵能力有多么的强大。” “到时,你就会相信我了。” 徐亚镜与赵暖暖相识的时候,赵暖暖已经长大了。徐亚镜曾经看到过赵暖暖童年时候的照片,不过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亲眼看到赵暖暖童年时的模样。 “镜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到徐亚镜蹲在电梯门口,怀中抱着和服娃娃的赵暖暖走过来好奇的问道。 “你没发现我们有什么异常吗?”徐亚镜眉头抽了一抽,难道赵暖暖是一个具有着非常强大的适应能力,可以一秒随俗的神人吗? “哈?什么异常?”赵暖暖愣了一愣,半分钟之后才缓缓的反应过来:“镜子,你怎么变小了?” 这,是不是该怪徐亚镜成年的模样,与她童年时没多大差别的错? 赵暖暖竟然花了几分钟才看清两人此刻的处境:“我们怎么都变成小时候了?” 第14章 杀大人节 “暖暖,你看得出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徐亚镜向赵暖暖解释了异世界与原世界的区别。一番讲解,虽然难懂,却并不难接受——人都已经到这里了,事实摆在眼前,不接受还能怎么样? 赵暖暖也是清醒的,她刚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此时猛力的掐自己的脸,发觉疼后,知道不是做梦。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她铁定要给吓疯了。但现在多了徐亚镜在旁边做“旅游讲解”,有人分担了一半的恐惧,也就不用那么惊慌了。 “这里,好像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赵暖暖打量着这栋楼内的建筑结构。 “这里,24楼,是我的外公住过的房子。小时候我曾经来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外公去世了,房子卖出去后,我就再也没有来了。” 赵暖暖认出了这栋楼。 未名说过,赵暖暖之所以会有这一趟异世界之旅,原因是在她小的时候就结下的。难道指的正是这个时候吗? “那时候你在这里住的期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徐亚镜问她。 赵暖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慢慢的摇摇头:“好像没什么特别……对了,就是以前有一天,我外公忽然向我求救。可是当时我还小,不明白他的意思。” 赵暖暖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裙子。在进入异世界之前,两人都是穿着成人号数的睡衣,但来到这里之后,赵暖暖身上穿的是一条粉色带有花边的连衣裙,而徐亚镜则是一套简单的衣裤。 两人都认出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皆是小时候曾经穿过的。 “对了,就是我穿着这条裙子的那天发生的事。”赵暖暖说:“因为这条裙子我特别喜欢,所以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外公突然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然后他就病倒了。” 外公在赵暖暖穿着这条公主式裙子的那天突然倒下,之后没过多久就去世了。由于外公生前很疼爱自己,小时候的赵暖暖很伤心,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这条裙子。 “不知道我外公现在还在不在?” 既然出现在这里,不上自己家门看一看还真放心不下。 “镜子,可以上去看一看吗?” 徐亚镜点点头:“当然可以。” 电梯上到了24层。赵暖暖激动的找到了自己旧时的家门。 门牌号数,大门的颜色,走廊上陈旧的痕迹,每一处细节都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难道这个所谓的异世界,就是让她穿越时间回到从前吗? 赵暖暖激动的摁起了“自家”的门铃。 门铃响了一会,传来了响动,有人从里面打开。 “小妹……” 外公的脸出现在打开的门边,看到赵暖暖,满是皱纹的脸上展开了微笑。 “你回来了。还带朋友来了?” 外公的语气,神态,都很平常。就仿佛赵暖暖只是在楼底下玩了一圈归来,顺便带回了一个新交的朋友。 “外公,你真的在!”赵暖暖一下子回到温馨的时刻,什么也不顾,扑进了外公的怀抱中。“外公,我好想你!” 站在赵暖暖的身后看着两祖孙相拥的画面的徐亚镜,冷静的思考着。 为了不吓坏赵暖暖,她刚才只是跟赵暖暖解释了异世界与原世界的区别,解释了为何她们出现在这里是真实的而不是做梦。 不要把此时此刻当成仅仅是在做梦,然后就任由事态的发展而不重视。 但她还没有对赵暖暖说起她从黄水晶柱上看到的画面,说起她被一群小孩子追杀的后果。 当时从黄水晶柱上看到的,赵暖暖是成人的模样,被小孩子们追杀。那是她的原命数。现在,赵暖暖自己也变成了儿童,她的命数就已经变了。 改变她的命数的,是她怀中紧抱着不放的和服娃娃。 是和服娃娃的力量让赵暖暖在来到这个异世界之后,就变成了小孩的模样。可是,问题在于,为什么和服娃娃要让赵暖暖变成小孩子呢?难道这个小孩的形象,更有助于她脱离危险吗? 徐亚镜与和服娃娃对视过,当时与和服娃娃对视的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与黄水晶柱交流时的那种感觉。她知道自己与和服娃娃进行了短时间的沟通。 在那种感觉内,她感受到了和服娃娃友善的善意——并不是危险的、尖锐的、伤害性的感觉,而是保护着的,温柔的感觉。 所以,她相信和服娃娃对赵暖暖的改变是在帮助她,而不是在加害她。 可为什么一个小孩子会比一个大人更能够摆脱危险呢?这难道与赵暖暖小的时候她外公向她求救有关吗? 这其中的重要关节,黄水晶柱并没有透露。 外公热情的将赵暖暖和徐亚镜迎进了屋子里。 “来,小妹,和你的朋友一起吃点心吧。”外公端出了厨房里煮好的红薯来给两个小朋友分享。 赵暖暖小时候最爱吃红薯,她拿起来就咬了一口。 徐亚镜想阻止她来不及,因为不知道异世界中的食物吃了会不会有影响,但想到这位是赵暖暖的外公,心想他应该不会害自己的孙女,便稍稍按下着急,不过还是劝赵暖暖别吃那么多。 “小妹啊,节日快要到了,你……”外公在赵暖暖的身旁坐下,手里拿着一本被用红笔圈画过的日历,满脸的忧愁。似有什么要求想对赵暖暖说,又不便说出口的模样。 “什么节日啊?”赵暖暖好奇的问道。她探头看了一下日历,看到上面在“14”号的日期上画了一个圈。 12月14号,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啊。 外公的眉头皱了皱,眼里流出一丝恐惧,眼睛里泛着光,似乎就要当着孙女的面哭出声来。他的声音,也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发着颤音。 “是……是杀大人节啊。” “镜子,你告诉我,异世界和原世界有什么区别?”赵暖暖大声的问道。 “是……就是……不是原来我们所生活的那个世界嘛。”徐亚镜小声的回答。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好不好。她原本告诉赵暖暖的话是“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我们原来的那个世界,但是这里发生的一切也是真实的”。 可真要她说出两个世界为何有如此大的不同,她自己也很难说明的。 “什么叫做杀大人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节日?” “我……我怎么知道啊……”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在黄水晶柱的里面,赵暖暖会被一帮小鬼头追杀着,而赵暖暖身为一名“大人”还只能哭喊着叫救命的原因。 每一个地区,每一个国家,都有着自己重要的节日。像在原世界中,外国最重要的节日是圣诞,而在中国,最重要的节日是春节。 这些节日,预示着每一年的结束以及新的开始。 在这个异世界里,也有这样的节日,节日名就叫做“杀大人节”。 这是一个变态的异世界。其起源与原因无从可考。现在能够知道的是,在这个异世界里,做主的人是孩子。 小孩子成长的过程中,往往会遇到许多挫折。 例如被大人责骂,惩罚。 为了纠正孩子的过错,大人有时候会不小心采取了不正确的方法。但,在原世界里,这些方法所产生的后果会被忽略。 例如被大人责骂之后的委屈,被惩罚时的痛苦感受,这些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被孩子们遗忘。假若大人在这时候还能及时的认识的自己的错误,并且向孩子坦诚的道歉的话,天真而善良的孩子们就会大方的原谅他们。 但在这个世界里,无论是委屈,还是难过,都被成倍的增加,并且积累了起来。因为,这个世界里,有一道法律。 每年的12月14日起,就是“杀大人节”。 法律支持每一个处在童年时期的孩子为自己讨回公道。 若有“大人”——即成年人,满18岁者即为成年——被哪位孩童惦记着,那么到了“杀大人节”的这一天,孩子便可肆无忌惮的向大人报复。 无论你是使用小弹弓这样的玩具,还是使用枪械里的真枪实弹——注意,在这个世界里,到了“杀大人节”的这一天,政府会派发枪支可供孩子们选择,也会提供由身穿黑色防爆衣的军队,为孩子们“维持秩序”。 只要你是孩子,不管你使用什么样的武器来“报复”成年人,不管是将他们杀死,或是伤害。成年人都不得反抗。 只要有人敢反抗,即会被政府的军队就地枪决。 面对持着伤人武器的孩子,大人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乞求原谅。 跪地,哭泣,忏悔。 但孩子们的心智是没有成熟的,在心智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就被赋予了强大的力量和极高的地位。与平时管教他们,归顾他们的大人的地位反了过来。这个时候,孩子们也是不能控制自身的情绪的。 他们将“杀大人节”当成了一年中最欢乐的游戏,玩得起劲的时候,越是看到大人的恐惧,他们便越是疯狂得无法自抑。 完全没有抵抗的权利的大人,若是想活命,除非,他们能够找到愿意保护他们的孩子。 只有孩子,才能与杀人的孩子作对。如果有孩子站出来保护的大人,政府的军队便不会对其进行射杀。而只会旁观,冷眼的旁观。谁赢谁输,政府都不会插手。 如此一来,这个世界,就成为了孩子们的“弱肉强食”的世界。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节日啊,这个世界疯了!”赵暖暖听完外公的介绍,不由的大吼道。 是的。这个世界是疯的。这是一个疯了的异世界。而现在,徐亚镜与赵暖暖,正置身在这疯子的世界中。 第15章 孩子间的杀戮 “孩子们的弱肉强食?这不公平!”赵暖暖冷静下来之后想到:“那些才几岁的小孩子,怎么能保护自己的家人?那些还需要喂奶的孩子,如果妈妈死了……” 孩子们是不成熟的,让孩子们去竞争,成为社会的主力,本就是不正确的。但如果这个世界是这样的,那它也有着自己能够保证社会运行下去的秩序。 赵暖暖的外公说道:“可以参加节日活动的孩子,年龄在10岁到17岁之间。” “10岁到14岁的孩子为一级,15岁至17岁之间的孩子为二级。两级之间的孩子等级不同,不能为敌。如有违反,将被政府记录在案,从此后不能再参加活动。” “家里若有10岁以下的孩子,大人受法律保护,不允许被列为目标攻击。” 家中没有幼子,或是孩子不在年龄幼龄范围内的大人,就必须自己寻求依靠和庇护。 赵暖暖的外公独自一人居住在这里,他正是属于易受到攻击的范围内的大人。如果没有小孩子愿意站出来保护他,这个节日他很难能熬得过去。 这个世界的秩序便是如此。 大人过得胆颤心惊。小孩子在恐惧与放肆之间长大,歪曲的观念扭曲着他们的心灵。等长大之后,他们就害怕生小孩,因为一个小小的错误与不如意,也会导致他们的孩子反目成仇。这是这个社会的氛围,是没有办法扭转的。 大多数的大人,在“杀大人节”的这一天,都是死于自已家的孩子的手上。可若是没有小孩,成年之后也没有人能保护他们,因此一到了生育的年龄,他们立刻就生下孩子。从小千百宠万般的顺,可往往越是这样,孩子的脾性越差。到了最后,仍然是拿自己的亲生父母当成第一个手刃的练习对像。 如此,循环往复。 “可是外公,你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赵暖暖不明白。这个世界再怎么乱,那是这个世界的事。她不是救世主,不会也不能拯救这个世界。可外公是她的亲人,是小时候最疼她的亲人,她不能让自己的亲人惨死在这里这帮小鬼头的手上。 “为何外公你会来到这里?” “小妹,其实我来到这里,已经很久了。” 这个世界的大人一直在消失,所以人数就越来越少。虽然有人在不断的靠生孩子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可是能留下来的人相比死去的人还是太少了。 一个世界不可能没有大人。 不管是为了保证孩子们放纵时的目标数量,还是要维持整个世界的人口繁衍,这个世界,都想出了一个办法来补救成年人每年缺少的数量。那就是——从其他的世界中吸取成年人过来。 赵暖暖的外公,便是这样来到了这个世界。 来到这里之后,赵暖暖的外公一直小心翼翼的在这里生活着,极少出门,甚至在节日里从不踏出大楼一步。 说来也巧,这个世界虽然是另一个秩序的异世界,可是这里的建筑结构却与徐亚镜她们的原世界是一样的。所以,外公就一直独自一人居住在他的家里。 徐亚镜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并不多,她只知道赵暖暖在这里会有危险,放心不下,所以便想着跟来这里助好友一臂之力。 不管赵暖暖对这个变态的世界有多少的怨言,对她的外公被强行带进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出离愤怒。 现在,她给不了赵暖暖那么多的“为什么”的答案。也没有时间在这里研究答案。 “爷爷,今天是几号?”徐亚镜问赵暖暖的外公。 “今天是……14号。” 外公颤抖着声音说道:“到中午12点的时候,杀人活动就会正式开始。” 从12月14号中午12时开始的杀人活动,会一直持续到这个月最后一天的中午12时。也就是说,如果要守护外公的安全,就要坚守到最后的一刻。 从12月14日中午12时到12月31日的中午12时,一共有18天。这漫长的18天内,要坚持奋战,保护自己的亲人。 徐亚镜和赵暖暖看向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针与分针就在这时走完了最后一步,随着一声几不可闻却又沉重无比的“嗒”一声,两指针重叠在了一起,停在了“12”的字样中间。 轰! 窗外的空气传来了响声与震动,仿佛像是巨型礼花的燃放,又像是有人高空投弹,炸毁爆炸的声音。 “杀人的活动开始了。”赵暖暖的外公苍白着脸道。 徐亚镜与赵暖暖扑到了窗边,从24层的窗户往下望去,只见每条马路上的车都静止了。所有的成年人在这一活动开始时,都躲在了自己的家里,停止了所有的行动。城市仿佛有一半进入了睡眠。 与其相反的是,许多手中拿着武器的孩子涌上了街头。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因为有了依持,此时可以肆无忌惮发泄着他们心中的怨忿。 “杀啊,杀啊……” 喊打喊声杀的声音不绝于耳。隐约中似乎还夹着属于成年人的惨叫声。 “外公,我们躲在这里可不可以?”暂时撇去其他,赵暖暖现在要面对的是如何渡过眼前紧迫的局面。 如果一直呆在这屋子里,直到最后一刻,不知这方法行不行。 “昨天……有一个10的小男孩到我家来敲门。”外公说道:“他告诉我,要我立刻搬离这套房子。” 这房子是外公的财产。事实上,这栋24楼的住宅楼,因为是属于高档住宅区,所以这栋大楼可以说在安保方面是很严厉的。没有出入许可证,外人不能踏进来一步。 赵暖暖的外公在年轻时就是一名成功的商人,所以他给自己买了这一套安保系统比较健全的房子。来到了异世之后,赵暖暖外公同样居住在这样的一套房子里。 这个异世界就仿佛是徐亚镜所生活的原世界的仿制品,除了人不同,这里的建筑等每一样物事都与原世界是一模一样的。所以,房子也是属于赵暖暖外公的产权。 靠着这栋大楼的安保,外公在这里居住的时间里,渡过了几个安全的“杀大人节”。但是,上个星期的时候,这栋楼里来了一户带着小孩的住户。 这栋楼里一直没有带小孩的住户居住。实际上,可以说在这栋大楼里,住户根本没有几户人。而且每个人都是长年呆在家里不出门的。 这一户带着小孩搬来的人家,一进了大楼内,就四处打探。很快,他们发现了外公是一个人独居在这里的。于是,他们向外公提了一个要求。 “他们要我搬离这里,把房子让给他们住。” 外公根本不可能搬出去,只要一离开这里,他就没了藏身之所。流落在街头,在这种节日里,就等于是把命丢出去。 “我没有同意他们的要求,所以,他告诉我,让我在家里等着。” 那户人家就住在大楼里,孩子已经满了10岁,可以参与杀人活动。 “他只是一个孩子……”如果有一个孩子打上门来,那悄悄的把他解决了不就得了? 虽然伤害一个孩子有违内心的善良,但这个世界是疯的。为了保护自己外公的安全,赵暖暖也只有试着“凶残”了。 “关起门来打他,打到他怕!”赵暖暖咬牙切齿,似乎这样可以显得她凶悍一些。可是她忘了,她现在的年龄,看来也只有11、12岁的模样。 外公看看赵暖暖,又看着徐亚镜。 “我不能碰他。”只要成人有一点点碰触到孩子,无论是躲在哪个角落,都会立刻被政府的军队发现。 窗外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突突声。徐亚镜和赵暖暖往外一看,天空上不知什么时候,飞起了一架架的直升机。 这些直升飞机的武装非常的坚固,在机身外壳上可看到突起的枪筒。一条红外直线射入了屋子里,在墙上投下一个细细的小点。 那小点在屋子里游移着,一会儿晃到了外公的身上,在那里转了一下便挪开。 徐亚镜和赵暖暖瞬间明白了。 这个世界真的是疯的。真的有军队在帮助着孩子们杀人! “只要我有一点点碰到他,哪怕只是衣角。也会立刻被那些盘旋在空中的,游走在地上的军队射杀。” 那杀伤力和准确度是不容置疑的。这种仿佛是在打击恐怖份子一样的可怕力量,却是为了维护那条变态的世界秩序。 “但是,你们可以。只是,我担心来的人如果不是只有一个孩子的话……” 现在徐亚镜与赵暖暖皆是孩童的模样。外公有了这两人的保护,就不再是案板上的鱼肉。可是,这也必须取决于这两个女孩,能否敌得过即将闯进屋子里来的“侵略者”。若是对方集结了一伙人来到的话,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又能如何应付? 她们的手上,甚至没有武器。 “暖暖,我们下去看看吧。”徐亚镜忽然说道。 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一定要完成来这里的任务。赵暖暖的外公,应该就是赵暖暖来这里的机缘。如果不能保护好外公,一来赵暖暖会伤心,二来,也不知道任务失败之后,事情会如何发展。 从黄水晶柱里看到,赵暖暖是被追杀得满脸是血。不管是赵暖暖还是外公,徐亚镜都不希望他们哪一个命绝于此。 若是两个大学生在这里被一群熊孩子给砍死了,说出去也丢脸。 “先去确定来者的人数,再决定是死守还是攻出去!” 第16章 夏修的灵能力 赵暖暖和徐亚镜失踪两天了,依然没有任何线索。由于她们的失踪较为离奇,所以学校领导要求玄学社一定要担起责任,尽快解决这件事。 于紫的叔叔甚至说,如果寻不回两人,就要取消玄学研究社。因为,原本该负责非自然事件的玄学社既然没有能力,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对于于紫来说,那是最恶劣的结果了。 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能容许这件事是因为徐亚镜! “早说她是该死的人了!”于紫恨恨的摔了纸杯。 事到如今,夏修又不赞同她的想法,她也只有召集所有的社团成员,大家一起回来对付徐亚镜……当然,首先得先寻回她,解决学校此刻面临的麻烦。 在学校里有一间外包出去的咖啡厅,该咖啡厅的咖啡是出了名的“高端难喝”,即价格很贵,口感奇差。 不过除了咖啡以外,其他的饭菜倒是可以,至少比饭堂里的味道好一些。只是价格就不是一个水平上的了。所以,一般情况下,很少人愿意来这个坑爹的咖啡厅。 陈紫枫坐在咖啡厅里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忐忑不安,这个咖啡厅她不是没有来过,以往有男生要追求她的时候,总会装阔气找浪漫的把她请来这里。没办法,这里的咖啡虽然难喝,但装修出来的气氛确实是上档次的。 可是今天,约她来的人不一般。 是夏修。 是夏修啊! 没想到有一天,夏修也会把她约来这里……光是回想接到电话时的那一刻,陈紫枫的心就激动得颤抖。 当然,表面上她是按捺不动,就连程丽也不知道她今天会来这里与夏修见面。 “很抱歉,冒昧的把你约出来,不知有没有耽误你。” 夏修坐在桌子的对面,光线昏暗,使他的脸部线条看不清楚,但仅凭那光影间打造出来的轮廓,以及他好听悦耳的声音,便能使人感受到极为舒服的优越感。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男人有多优秀,女人就能有多幸福。因为,优秀的男人并不会每一个女人都追,他们的品级越高,对女人的要求自然也就越高。 以往那些追求陈紫枫的小男生,这一刻都被夏修比下去了。 他们连夏修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相对的,陈紫枫也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感,自豪感。 “没有,没耽误我。正好,我也没什么事。” 陈紫枫羞羞怯怯的说道。 “我提到的东西带来了吗?”客气之后,夏修直奔主题。 陈紫枫顿了一下,慢吞吞的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环保型纸袋,递给夏修。 “夏学长,你要镜子的梳子和头发做什么呢? 原来那个纸袋里装的是她从宿舍里拿来的属于徐亚镜的东西。 夏修严肃的接过袋子。 “徐亚镜和赵暖暖失踪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线索。” 夏修答非所问。 陈紫枫自认聪明,立刻脑补:“你是说赵暖暖的失踪与徐亚镜有关?” 夏修将袋子折叠,收进自己的包里。 “我没这么说。” 陈紫枫愣了一下。“夏学长?那你的意思是……” 夏修身子向外倾斜了下,似乎要走,但想到了什么,又坐正身子,问道:“你可以简单的说说徐亚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陈紫枫没有想到夏修找她来,居然是为了了解徐亚镜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徐亚镜和赵暖暖无故失踪,此时已经成了学校里的一件大事。学校通过各个方面压了下来,不许媒体对外公布。可是在学校里,大家对这件离奇的失踪案件已经是猜测纷纷。 夏修与自己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如今却唐突的约了自己,如果说他是为了调查这件事而来的,那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既然有机会认识夏修,如果不能抓紧机会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那她就白来这一趟了。 陈紫枫清了清嗓子,饮了一口特意点的奶茶,润润喉咙之后,才缓缓的说道:“徐亚镜这个人嘛,给人最大的印像就是购物狂,她和我们不同,我们买东西是为了需要,而她买东西,则是为了发泄,天知道她每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发泄,就像是着了魔似的……” 阳光在透过树叶的缝隙,闪烁在地板砖上。夏修单背着双肩的背包,一手插着口袋,慢悠悠的踩着自己的影子。 刚刚他在咖啡厅里坐了三十分钟,在这三十分钟里,他的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少女的画像。 一个名字叫做徐亚镜的女孩,喜欢购物,狂购。只要一回宿舍,就忍不住打开电脑,只要一开机,就要联网,只要一联网,就忍不住看购物网站,只要一进去,就忍不住要买东西。 一句话,只要她的卡里还有钱,她不花光不罢休。 除了是一个购物狂之外,她还对自己完全没有自制力。控制不住的被低价的促销所诱惑,对自己的生活没有一个理性的规划。是一个冲动型的,没大脑的女孩。 简单,幼稚,毫无照顾自己的能力。 这些,是从陈紫枫那里听来的。 陈紫枫嘴里的徐亚镜画像,对上那天晚上夏修亲眼所见到的那个女孩,那双干净如同水晶一般的眼睛…… 原来,她是一个需要人在旁边照顾并管理着的女孩啊。 夏修的嘴角挽起一道并不明显的弧度。 这个女孩,有能力更改自己的命数吗?究竟在她的身上,多出了什么东西,让于紫对她如此的在意呢? 此时是午休时间,宿舍里的室友们都在睡觉。 夏修没有回自己的宿舍,而是径直出了校门,打了一辆车,回到了他离学校不远处的一间公寓。 夏修不喜欢与别人共处一室,但太拒人于千里之外则不利于他的日常行事。所以,他依然保留了在学校里的宿舍位,但平时很少回宿舍。 夏修回到宿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漱。完毕,便打开背包,拿出了徐亚镜的梳子。 圆弧形的檀木梳上面缠绕着向根黑色的头发,发丝很柔软,黑亮。 夏修特意叮咛陈紫枫,拿出梳子的时候,不要把上面的头发弄掉。 夏修打量了一眼这梳子与头发,随之,将之垫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于紫说得不错,夏修有灵能力。虽然,夏修本人并不太喜欢这点,但不可否认,在某些时候,他的灵能力确实能够帮他做到许多别人办不到的事。 于紫至今也没有清楚夏修的灵能力是属于哪一种的,因为夏修不想说。 “徐亚镜,让我看看,你现在到底是去了哪里,和赵暖暖在做什么。” 放好了梳子,夏修躺在了床上,枕着徐亚镜的梳子与头发,闭上了眼睛,睡觉。 黑暗中,有一束光穿过,伴随着从模糊到清晰的影像,一个声音进入了耳朵。 “暖暖,他们上来了,有十几个!” 暖暖?是赵暖暖吗?那么说话的人,应该就是徐亚镜了。 光线忽地一下大亮,眼帘中,可以看到自己的角度是从往下俯瞰着的。入目的,是一群十来岁的孩子。 只是一眼,视线便迅速的收回,转移了。 “镜子,那我们怎么办?” 一个小女孩的脸蛋进入了视线中。她哭丧着脸,咬着牙,一副脆弱但又故作坚强的模样。 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小女孩? 夏修并不明白自己所看到的,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这个看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就是赵暖暖。 “下去,离开这里。” 相比赵暖暖的惊慌,夏修听到了一个有力,但是很稚嫩的女声。 这个声音就是徐亚镜吧。 徐亚镜和赵暖暖都变成了小孩?这是怎么回事呢? 夏修很惊讶,但是他镇定的继续观望下去。就像是在看一场现场直播的电影,夏修悄悄的在暗处窥视着两个女孩的现况。 然而越看,便越叫他惊讶。 当他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是大汗淋漓。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但是,却又有着更多的谜团。这一场梦,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给他打开了一扇门,让他接触到了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事物。 原来,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 从枕头底下摸出徐亚镜的梳子,夏修珍视的找来了一张纸,将梳子与头发一同折叠包起。 这样一打包,缠在上面的头发,就不会容易不见了。 赵暖暖的外公所住的这一栋楼,共有四个电梯可供使用。 发现那群熊孩子果真是冲着外来上来之后,徐亚镜立刻决定:转移阵地。 现在虽然是“杀大人节”,可是每一个孩子都是被成人带大,养大的。虽然有一大部分的人因为这个世界荒唐的法律而变得嚣张到不可理喻,可是徐亚镜相信,仍然有着一部分的孩子,心里是善良的。 就算不善良,也不是天生恶。 孩子可以借助这个节日来要胁、伤害那些“亏待”过他们的大人。但也有一些孩子,与某些大人是素不相识,井水不犯河水的。 徐亚镜赌。她赌与其躲在这里被那十几个孩子砍着,还不如冲到街上去。如果幸运的话,就可以避过底下这些以外公为目标的孩子。 就算街上的熊孩子更多,可是只要他们不是以外公为目标,那么被攻击的可能性就会减少。 另外,她和赵暖暖还需要到武器发放处,领取几支适合自己用的武器,来反击带有恶意的其他小孩。 第17章 和服娃娃的启示 徐亚镜和赵暖暖带着外公,乘坐另一部电梯离开了大楼,避过了那群孩子。虽然这样一来,家里肯定会被他们闯进去,可是只要人没事,过后还是可以回到自己家中。 更何况,只要过了这个节,这个世界还是会按照原世界一般的正常运转。 那些熊孩子,就不能再随意的伤害大人。 “镜子,我想带外公回家。”赵暖暖所说的“家”指的是她们所生活的那个正常的原世界。 徐亚镜很想应一声“好”,可这事不是她来说着算的。 “我不知道怎么带你外公回去。”她甚至不知道她们两个自己该怎么回去。 沉重的话题不宜在这时候思考,唯今之急还是要看如何渡过接下来这漫长的持久战。 外公脚步有些蹒跚,要跟上两个腿脚飞快的小女孩有点难度。两人不时需要停下等等外公。那一群熊孩子发现了他们。 “快,他们逃了,跑到下去了。” “他们也有小孩!” “死老头,你跑到哪里去!” 这伙小孩是群强盗来的,不只是小孩,就连他的家长也加入到这场活动来了。 “是那小孩的爸妈。” 外公认出了那两个堵在大楼的出口处,企图将外公解决在大楼内的两个成年人。 后有小孩追杀,前有成人挡路,要不是有赵暖暖和徐亚镜在,外公这次一定在劫难逃。 见此情境,悲愤至极的赵暖暖一时“恶向胆边生”,操起电梯旁边的圆形铁皮垃圾桶,嘴里喊着“杀啊”,便往大楼的门口冲去。 徐亚镜来不及阻止她,又必须赶在那帮小杀手赶到之前离开这栋大楼,只有一边扶着赵暖暖的外公,一边追着嚷:“小心”。 不过事实上,徐亚镜也是多虑了。她小看了这个世界的节日力量,那两个图谋夺取外公房子的成年人,一看到冲过来的是个十一、二岁小姑娘,和他们的儿子一般大,立刻脸色大变,慌不哒的后退让开,甚至还腿脚发软的跪坐在地上。 “小……小姑娘,不要,不要伤害我们!” 在节日期间,成年人是不能有一点点哪怕是抵抗的动作的,只要一不小心碰到小孩子的衣角,就会被随处蛰伏着的军队力量给歼灭。 没有误杀一说,误会了也是你活该。 “咣啷”一声,赵暖暖愤恨的将垃圾桶朝男的扔了过去。 既然他们如此害怕小孩,如此害怕死亡,又怎么能教唆自己的孩子对他人行使这样的暴行呢? 那个被砸到的男子,连避也不敢避一下,就这样硬生生的承受了赵暖暖垃圾桶的“重击”。可一个小女孩的力气太小,那“武器”又圆又轻,根本连伤他一根毫毛的力量都没有。 可即使如此,他们两个也被吓得脸色青白,如同见了鬼一样的往后避开。同时,几个红色小光点在他们两的身上扫过,他们的身体如树叶簌簌发抖。 徐亚镜扶着外公赶上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个模样。 赵暖暖看到他们如此,不禁感到鄙夷,同时又更觉得愤恨。 “暖暖,别管他们,我们走!” 徐亚镜说道。在这里纠缠这两个人没有意义,赵暖暖再恨,毕竟也下不了手杀人,可是宝贵的时间一过,就得要跟后面赶上来的小鬼缠斗。 人只要平安,过完节后随时可以再回头找他们算帐。 外公负责抱着赵暖暖的和服娃娃,因为徐亚镜告诉他这个东西是赵暖暖的心头爱,很重要,于是他就搂着不撒手。 这个世界是不正常的,外公也不忍心让自己的外孙女儿变得和这个世界一样残忍。他只要能避开那群有掠夺目的的熊孩子就好。 “小妹,走吧。” 赵暖暖瞪着那两个吓得躺在地上差点尿裤子的大人,还想再掷几句狠话,这时听到从上方传来的喧闹声,知道那群熊孩子快到了,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身扶着外公的另一边胳膊,与徐亚镜一道,匆忙走出了大楼。 出了大楼后,外面是硝烟的战场。 所有的汽车,前挡风玻璃都被砸出了大窟窿,四周洒落着碎粒。满街没有一个活人,大人都找地方躲了,而孩子们则到处去找他们的仇人。 街上的商店大开着门,谁都可以进去随意的取用。糖果,冰淇淋,巧克力,薯片,你想要什么就可以要什么。 除了这些受欢迎的零食之外,那些健康的食品如胡萝卜啦,蔬菜叶啦,则被人丢在地上踩了个稀烂。 这个世界俨如一个被现实化的童话世界,孩子的王国。 大人成为了孩子们的奴隶,成为了孩子们的仆从。稍有不从,任意打杀。 为了逃避那群熊孩子,徐亚镜,赵暖暖带着外公出了大楼后钻进了小路,拐了七八个弯,总算把那群小杀手给甩掉了。 “镜子,看!” 赵暖暖忽然指着路边的一处叫道,原来那里摆着几个并列在一起放的巨大箱子,而箱子里面装的是各式各样的杀伤性武器。 匕首、砍刀、刺刀、小型手枪、冲击枪等样样俱全。 这些武器被摆满了好几个大箱子,就这样放在街边,旁边有穿着防暴服的成人军队,防暴服将他们上下遮得密不透风,如同戴着面具的恐怖武士,他们的手持高端武器,守在箱子旁边。 箱子中的东西可让任何合适年龄的小孩子取用,但成人却不能沾到半点。 “我们……可以要吗?”赵暖暖见到这些东西,忽然兴奋了起来。 “可以,这些都是给小孩子用的杀人工具,等节日结束的时候,就要把这些工具放回箱子里,让军队收回。”外公回答道。 这个世界的秩序很变态,但是这个世界的秩序也很严苛。从这里些箱子里拿了东西的孩子,时间一到,就会全部放归。哪怕是一颗小小的镙丝,也没有人敢私自留下。 这些东西,取用之时虽然没有登记验证一类的麻烦手续,可是谁若是敢偷偷的留下武器在家中,就一定会被发现,继而会被抓起,以严重违返法律为由,被抓到可怕的少儿黑监狱中。 至于那黑监狱是什么样的,光是听名字就知道不会是一个好地方。 徐亚镜和赵暖暖也不去打听那是个什么地方,她们听到武器可以拿,便上前去挑选适合自己的武器。 外公站在离箱子三步远的地方,等着她们。 赵暖暖一过去,立刻拿起了一把长长的冲击枪。子弹不会上,枪不会用?没关系,有上好子弹的,只需要扣动扳机就好。 赵暖暖对这个世界的恐惧转变成了怨恨,这下有了枪,只要谁挡在前面,杀无赦。 徐亚镜嫌长枪太重,左挑右选,发现箱子里还配有枪套啊带子什么的。于是选了一把小型的也是上好了子弹的手枪,再从刀具里面选了一把小匕首。 小匕首和手枪插在腰间的带子上,左右两边,形象一也子酷了许多。 “接下来怎么办?” 有了武器,两个人就不必再慌里慌张的逃路,可是站在两边的军队不会给她们任何的提示,两个小女生只能自己想办法,如何才能渡过这漫长的一天又一天,真到节日结束。 说实在话,徐亚镜也没个主意。不过再怎么样也比赵暖暖是以成人的姿态来到这个世界的好…… 对了,和服娃娃! 既然是和服娃娃的力量改变了赵暖暖的年纪,说不定,和服娃娃也能给她们一些启示。 “暖暖,我们问一下和服娃娃该怎么做吧。” “问娃娃?难道娃娃还会说话吗?” 赵暖暖愣了一下,不过徐亚镜没管她有没有理解,而是径直走到了外公所抱着和服娃娃的面前。 所幸的是她没有贪大,扛了沉重的冲击枪,所以能腾出手来,接过外公手里的娃娃。 徐亚镜按照在店里与黄水晶柱沟通的方法,来尝试着在这里与和服娃娃沟通。 和服娃娃的眼睛此时又是闭着的。 徐亚镜屏气,凝神,敞开心扉似的与和服娃娃沟通。 赵暖暖很好奇徐亚镜要怎么和这只娃娃说话,于是她也往前凑了过去。 “娃……眼睛!” 赵暖暖像是喉咙里被呛到了一样叫着。她看到在徐亚镜手中的娃娃,那双紧紧闭着的眼睛居然慢慢的睁开了。 当娃娃的眼睛完全的睁开之后,赵暖暖感觉到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可怕诡异的感觉。因为,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上的,居然是一双竖瞳的眼睛! 细小的坚瞳立在眼睛内,如同一条缝,撑着黄色的眼仁部分。 “啊!”赵暖暖吓得尖叫起来,她还以为那个娃娃的眼睛是不会睁开的,谁想到闭着的眼睛往前延伸的细缝并不是开裂,而是眼睛的皱折。现在眼睛完全的睁开了,这双眼睛大得占据了娃娃脸部的三分之一。 赵暖暖没有见过娃娃睁眼的样子,所以吓了一跳。徐亚镜是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见识过了的,所以她很淡定的继续捧着和服娃娃。 “黑……监狱,救人……” “留在这里。” 一瞬间,徐亚镜的脑海里,接收到了这样的讯息。 和服娃娃要她去闯监狱救人? 第18章 枪战 和服娃娃说的话,只有徐亚镜能听到,因为这声音是直接传达到她的脑子里的。 和服娃娃说了那不清不楚的一句话,没了声音,仿佛是电池用尽的玩具,一双睁大的眼睛又重新闭了起来。 什么黑监狱,救什么人,还有最后一句“留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徐亚镜来这里是为了帮助赵暖暖,赵暖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保护外公在这个杀人节里不要出事。除此之外,徐亚镜不想多事。 “镜子,怎么了?”赵暖暖看徐亚镜愣了半天,便拍拍她的肩膀问道。“还好这眼睛闭上了,好恐怖的眼睛。” 她心有余悸的望着徐亚镜手中的和服娃娃,原本觉得甜美的娃娃此刻却显得阴森可怕,瞬间从她的心头好变成了心头怕,再也不敢接手了。 而和服娃娃对她的吸引力,似乎也从这一刻便消失殆尽。 徐亚镜不打算自找麻烦,于是便不想按照和服娃娃所提示的去做。 “我们先找个地方让外公休息吧。” “嗯。”赵暖暖应道。 外公老了,又处于担惊受怕的情绪之中,人很容易疲累。 徐亚镜和赵暖暖在路上走着,一边寻找着可以让外公休息的地方。吃的东西倒是可以随便到路边的店里面去拿,只是时不时的看到有拿着武器的小孩经过,每个人望向徐亚镜等人时,都是眼露凶狠,似乎只要她们一不注意,就会冲上来拿外公充当玩物。 什么地方都不安全。 徐亚镜建议先找到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只要人少点,就可以先在那里呆着。 赵暖暖同意了。 三人于是又在城市间巡梭着,走到半路就遇上几个小屁孩端着武器想找人练玩,由于“孩子间不能无理由开战”这条法律,那些人也不敢先开枪,而是先用语言来挑衅,试图将徐亚镜和赵暖暖恐吓赶走,然后再对付外公。 而赵暖暖和徐亚镜外表虽是孩子,内心却已经是成年的大学生了,面对这些小屁孩的几句吓唬,两人的脸色一寒,眼神一厉,用着比他们更可怕的气势回敬了几句之后,那些人觉得这两人不好惹,于是便悻悻的走开。 “镜子,我们一步也不能离开外公。”赵暖暖说道。 杀大人节,必须是孩子杀害大人才是无罪。可若是孩子与孩子之间,就必须有合理合法的理由才能相互间开战。例如,某个孩子要找某个大人报仇时,那个大人家里的孩子又要守护自己家的大人,有着这样的理由时,这两个孩子才能“合法”的开枪射击,在这场射击战中,无认谁死,另一方都无需负上责任。 但如果没有这样正当的理由的话,随意开枪的孩子将被视为违返“杀大人节法律秩序”,被押送少儿黑监狱中服刑。去了黑监狱的人,是永远不能再出来的。 “嗯。”徐亚镜回答。慢慢的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法律之后,也觉得在这里保护外公这个任务,也许并没有想像中的困难。只要两个人小心翼翼,一步也不离开外公的话,外面的孩子是不会轻易的挑起争端的。 当然,那个追着外公想谋夺外公房子的孩子,若是被他追上,就必有一场苦战。徐亚镜和赵暖暖都是使用武器的生手,未必能赢过他们,因此只能暂时选择“上策”了。 “镜子,这里。”就在外公走得腿酸,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徐亚镜和赵暖暖来到了一栋建筑大楼前,这栋大楼看起来也是一栋住宅楼,只是大楼的大门破开,在值班室里面歪七扭八的躺着一些桌椅,看着好像刚刚被洗劫过。 已经被洗劫过的地方,按道理一般不会再有人来。 “好,就进去这里吧。” 徐亚镜和赵暖暖扶着外公入内,刚走到大楼的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这边,就是他们,刚才我看到往这边来了。” “两个女的,一个老头!” 听到这如同指名道姓的话,徐亚镜和赵暖暖对视一眼,不必猜,一定是那帮小兔崽子追来了。 “特么的,这是要把人赶尽杀绝吗?”赵暖暖一气冲顶,端着冲击枪就要冲出去扫射。 “慢着,暖暖,我们还是先扶外公进里面休息吧。”徐亚镜及时拦住了她。趁那群熊孩子还没看到她们,现在还有时间找地方躲,要不待会儿开枪时,流弹飞射,难说不会误中外公。 不说外公了,就她们两个菜鸟也很容易被击中。 还是能避则避好。 赵暖暖虽然心中不忿,但这是事实。她也只有垂下枪支,扶起外公继续往大楼里面走。 大楼的电梯已经坏了,可以走楼梯。可是外公的气力不继,无法登上高处,所幸这栋楼面积宽广,就在一楼也有很多间房间。 徐亚镜和赵暖暖扶着外公走到了一间虚掩着门的房间里,这里面有许多的柜子,还有一些被子和折叠床,看着像是保安部的储物室。 “就让外公在这里休息吧。” 如果三个人都躲在这里,一会儿那些熊孩子找不到人的话,一定会找到这里的。将外公放下安置好后,赵暖暖和徐亚镜商量。 “我们是一起杀出去把他们都宰了,还是留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外公呢?” 杀出去,以一敌十那是必死无疑。 “一起杀出去!” 要死一起死,谁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还躲在这里偷生。 外公对此也很是支持:“你们两个一起去吧,要是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我本来早就死了,能看到小妹,我已经很满足了。” 混乱的世界,疯狂的法律,在这样的环境下,容不得退缩和软弱。就连外公也把生死看得这样开,哪怕不想死也要撑着。赵暖暖这时候,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对外公的一丝担忧。更何况,此时杀出去也是保护外公的一种方法。 徐亚镜和赵暖暖检查了子弹,上了膛。便走出了外公所在的房间,并叮嘱外公从里面将门锁了起来。 大楼外的喧嚣声越来越近,那群熊孩子兔崽子们已经赶到了,听脚步声起码有十几个人。能纠结起这么多的数量来,证明那个小破孩是有备而来的。 赵暖暖和徐亚镜只有两人,不能正面取胜,该怎么办呢?开枪的话也只能盲扫,没有经过训练的她们,敢扣下扳机不怕枪支的反弹力道就很不错了。 “从后面包抄。” 徐亚镜说道。这里是一楼,楼道边有敞开着的窗户。她们的目的是把那些孩子的注意引开,不让他们发现外公。能否将他们全部杀死,倒是其次了。 “嗯。”两人说罢,便搭着凳子,踩在上面,翻窗越出了大楼。 见过有人端着和自己身高一样长的枪支,踩着凳子翻窗出去杀人的人吗? 赵暖暖是也。 稚嫩的小脸,杀人的武器,两者兼合起来,真是有说不出来的违和。可是很奇怪,这样的违和感,在这个世界里,却显得那么的自然。 除了,赵暖暖和徐亚镜跳窗的时候,纷纷跌在地上。赵暖暖在下,徐亚镜在上,叠成罗汉。 “唉哟,镜子你好重啊。”赵暖暖哀嚎。她胸前抱着的枪支咯着她的身体,徐亚镜的体重一压,疼得她嘴角都歪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徐亚镜在赵暖暖的身上,七手八脚的爬起来。 无论她们此前内心有多么的愤怒,杀人的气势有多么的强烈,这一跤,都把她们的真实给摔出来了。 两个体育差生,想在力度与敏捷上胜过长期在这种变态的世界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熊孩子,那可真是以卵击石。 就算她们的内心是成年人也一样。 比狡猾和凶狠,比体力和敏捷,她们是绝对比不过本地人的。 可是没办法,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了,不行也得上啊。 于是两个人从地上爬起来后,赵暖暖一边后悔抱怨自己的选的枪太重了,一边一跛一跛的和徐亚镜绕到大楼的正门处。 还没靠近正门,已经能够听到了那群孩子们的声音。 “阿三阿四,你们往这边搜。我们往这边搜。一定要找到那个死老头。他旁边只有两个没用的女孩,有枪也不用怕。一看到人就一枪暴头。” “那个老头抢了我家的房子不还,有这个理由在我们不会被抓进黑监狱去的。” 赵暖暖听到这些话,气得牙痒痒。忍不住立刻就冲了出去。 “姑奶奶现在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没用的女孩!” “臭小子,有本事就开枪啊——” “暖暖……”徐亚镜大叫。 她来不及阻止,来不及犹豫,来不及思考。枪战,已经开始了。 赵暖暖扣动了扳机,冲击枪中的子弹立刻一颗颗飞出了枪管,徐亚镜眼中看到的,一切就如拍电影的一样。只是赵暖暖的体力实在太弱了,冲动之下摁了几次扳机,同时间内,她的身体也被枪的反弹力道震得往后倒去。 赵暖暖仰面摔在了地上。 那些熊孩子中有人中了枪。 但更多的人发现了她们的藏身处。躺在地上的赵暖暖就成为了曝光的目标,“砰砰砰”连续几声枪响。不知道一共是响了多少声。徐亚镜就看到,赵暖暖的身上,冒出了一个个的血窟窿。 血粒在空中飚飞,喷溅了徐亚镜的脸上,身上。 “赵……暖……暖!” 徐亚镜失声尖叫,她看到赵暖暖的身体,瞬间就被打成了如同蜜蜂窝一样的血尸。 第19章 介质 夏修猛的睁开了眼睛,他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尽管已经浑身都是汗水,可是他已经顾不得那黏黏的难受。 鼻间似乎还能闻到血腥味,徐亚镜的尖叫仿佛犹在耳边,赵暖暖的身体躺在地上,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布袋,被一阵阵的枪弹击中,伤口处仿佛能看到冒出的烟,一颗颗细小带着温度的血粒溅起在空气中,大概其中有些进入了自己的嘴里,否则不会有那么明显的血腥味。 是赵暖暖的血的味道。 是徐亚镜的朋友,室友的血的味道。 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在眼前。活生生,前所未有的震撼方式消失在眼前。 就算是夏修一个男生,亲眼目睹这一切,他也无法轻松的应对。醒来后仿佛仍然置身于那个失去朋友,并且目睹惨剧的震荡之中。他无法想像,徐亚镜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该怎么面对这样的的悲伤。 徐亚镜,徐亚镜。 一个开始让他揪心的名字。 或许他与她还谈不上认识,可是亲眼见着她在异世界的着遇,她的角度来经历,这便使他无法再淡泊的说她与他无关。 尤其是这场梦醒来。 赵暖暖死了之后,她会怎么样呢? 夏修很不想醒来,可是却没有办法,梦境的结束并不是由他一决定的。一场梦睡醒,他便只有从那个世界中回来了。 幸好,回来之前他为徐亚镜做了一些事。 夏修起身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脱下了他穿着睡觉的t恤。在夏修的背后,赫然出现了几颗红色的印子,那是刚刚被硬物击中后留下的痕迹,红色内,慢慢泛出了青黑色。 夏修抬起手,张开了紧握着的手掌心。 那里面,有几颗铜制的子弹。 赵暖暖被打死,徐亚镜也暴露了出来。紧随着来的子弹,就是飞到徐亚镜的身上。 当此时,正与徐亚镜同一个视角的夏修心里一紧,倏然间萌生了很强烈的愿望。 他希望徐亚镜没事。 他希望她不要被子弹打中。 他愿意为她承受这样的痛感,以及一切。 后背上传来了一阵刺痛的痛感,夏修忍不住痛吟出声,跪在了地上。 后背上的点点红印在泛出了黑色之后,表面上平坦的皮肤竟然渐渐凹了下去,如同有无形的东西正在往夏修的皮肤里压下,形成一个个的坑洼。 “啊!” 夏修实在忍不住,痛叫了出声。疼痛的感觉也令他顿时晕了过去。 当夏修晕倒后,他的身体上出现一阵光晕。温暖的光晕包围着他的身体,往他的后背压下去的那股力量渐渐的被吞噬。 终于,他的皮肤恢复了平坦。 “夏修怎么了?他怎么会受伤了?” 于紫收到这个消息,她非常的吃惊。 夏修没有上课,也没有到玄学研究社,挂心着他的她正要找张炯烨问问,张炯烨却主动告诉她,夏修受伤了。 “我不知道,他回到宿舍后就是这样了,我拍他的肩膀时他痛了我才发觉的,否则他谁也不会告诉。”张炯烨紧张的道:“他叫我来找你。” “找我?夏修找我?”于紫惊喜。 “嗯,他说有事要和你说,但是因为受了伤不方便来找你,所以想邀请你去我们的宿舍……” 张炯烨后面还在说着什么,不过于紫已经听不到了。她得知夏修在受伤时仍然想着找她,已经立刻转身朝男生宿舍飞奔而去。 “夏修,你怎么样了?怎么受伤了?” 风风火火的闯进了男生宿舍,于紫丝毫不在意其他男生见到她时的惊艳目光,进了夏修所在的宿舍后,立刻关上了宿舍门。 夏修坐躺在床上,身上穿着整齐,一只脚曲起,一只脚平伸着,椅在窗边,手里捧着一个平板电脑,正在浏览着页面。姿态间有种浑然天成的潇洒,半点看不到伤号的模样,只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于紫蓦然间有些心痛,可是同时又觉得这一抹苍白,竟然显得夏修比往日多了一抹文秀的仙气,少了一抹常显在脸上的冷漠与距离。 “夏修……”于紫连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放低了,生怕惊了夏修的这份仙气。 夏修抬起眼眸,一瞬间脸上又多了一分冷淡。 “你来了。” 夏修淡淡的说道。他的声音倒是与平常并无太大的差别。 “夏修,我听说你受伤了,是怎么伤到……” “我想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 于紫对夏修的一片关心,被夏修的提问打断。 “啊?什么?”看到夏修一脸正经,于紫心中感到郁气,却又不好发作。 “于学姐,我想请问一下,你知道什么叫做异世界吗?” 夏修有礼又客气的问道。 “还有,你知道,如果有人去了异世界,怎么样才能回来吗?” 徐亚镜从黑暗中睁开眼来,不过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还是一片黑暗。 “咝,好疼。” 她记得自己好像中枪了,可是在被枪射击到的那一瞬间,自己好像被人保护了一下。 是什么人保护她,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是,因为这“被保护的感觉”,那些子弹没有伤到她。 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现在她还活着…… 徐亚镜撑着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触到地面的感觉是冰凉不平的石质感,她这是到了哪里了? 中弹之后,她就晕了。 她只记得,中弹之前……暖暖,赵暖暖也中弹了。中了很多很多枪,身体被射成了蜂窝,一个个血红的窟窿出现在眼前,眼前一片血雾…… 一种巨大的悲伤侵袭而来,想起了赵暖暖被乱枪打死时的惨状,徐亚镜再是冷静也忍不住要尖叫出声:“啊——” “住嘴,叫什么叫!” 一个声音发出来,一般都是有弧线的,从低到高,直达到最高,然后才收落下来。 徐亚镜的尖叫,才刚刚拉开了嗓门,那声音刚要吐出喉咙,便听到赵暖暖的声音在她的旁边冷哼道。 于是尖叫声被截停,徐亚镜瞪大了眼睛,扭过头来,才发现坐在她的身后,身体靠着墙壁的赵暖暖。 “暖暖?暖暖!你没死啊暖暖!” 被打成蜂窝状的身体怎么会没事呢?难道那是她的幻觉? 徐亚镜扑上前去,仔细看着赵暖暖。 不是幻觉。 赵暖暖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以及一个个被子弹打破时留下的破洞。她的裙子,说好听点,已经是成了鱼网状。说难听点,就快要“衣不遮体”了。 可是,当徐亚镜去触摸赵暖暖的身体,甚至翻开那些破衣察看时,却发现底下的皮肤,完好无损。 衣服上有血迹,有子弹的破洞,可是身体却没半点伤痕。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赵暖暖也如她一样,被某个力量所保护着吗? 隐隐约约间,徐亚镜感觉到保护着她的力量似乎是一个男子…… “我不是赵暖暖。” 徐亚镜正想到走神的时候,赵暖暖开口说话了。 “啊?”徐亚镜一愣,一时没回过神来。 “我叫和子。”赵暖暖望着徐亚镜说道:“是你卖给赵暖暖的那尊娃娃。” “啊?” 徐亚镜除了发出“啊”的声音以外,已经不会再作什么反应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那尊和服娃娃里的灵魂,难道是附到了赵暖暖的身体里! 那赵暖暖呢?赵暖暖的灵魂又到哪里去了! 怪谈专卖店内,今天,没有人来上班。 坐在店里面的男子未名,一边用手托着下巴,一边用手指敲着桌面。 好无聊啊,好无聊啊。难道要这样一直等她回来吗? 练字,练过了。 画画,画过了。 打扫卫生擦灰尘?这种事要留着等她回来做。 如果让他来做,岂不是有损他的“高人仪态”? “哇啦哇啦,你说,她能不能按时的回到这里呢?” 店里面没有人,未名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她又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她的命格掌握在你手里,她不回来,你去揪她回来不就成罗?一个打杂的,何必想那么多。” 一个稚嫩且又尖锐的声音回答了未名,但是说话者却未见身影。 “说得对。”未名像是得了提醒,有了主意。“那我们先看看那家伙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好了。” 说着,未名便去捧来了“命数”,也就是黄水晶柱。只要通过这个水晶柱,他就能得知徐亚镜在那边世界的情况。 只是看着看着,未名的眉头皱了起来。 “窥灵术?” 没想到居然有人用窥灵术,窥视着徐亚镜。 窥灵术的使用,必须要有事主的贴身之物。最好,是头发这种聚有事主灵魂气息的东西。 夏修并不知道自己所使用的是窥灵术。从小,他总是会做很多梦,恶梦,好梦,无关紧要的梦。 在梦里,他有时候会看到自己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有时候会穿越墙壁,看到邻居在睡觉的样子。 曾经有人说他有阴阳眼。也就是能够看到不洁之物的那种。 但夏修知道自己不是。 若说他真的有什么眼的话,那么他的眼睛所看到的,也都是活着的人。只不过,他看到的,是别人藏在面具底下的,真实的面目。 但如果没有介质,而只是凭着普通的梦去探索别人的真相的话,那样力量又显得太薄弱了。 头发,是最好的介质,最能让夏修得知事主的真实意图。 夏修让于紫帮忙寻找异世界的有关资料,安排了这件事之后,他急急的想回到自己的公寓中,继续借由徐亚镜的头发入梦中,看看徐亚镜的近况如何了。 怎知,当他回到公寓后,却发现在枕头底下的徐亚镜的梳子与头发,无端端的变成了灰烬。而压在上面的枕头,却毫无烧焦痕迹。 第20章 附身 徐亚镜面对着灵魂已经被转换掉的赵暖暖,不知该如何做。她没有想到那尊娃娃竟然会附体在赵暖暖的身体上。 这一点,未名没有告诉过她。 “你不用这么瞪着眼睛来看着我。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你自己看见的。” 和子的表情木然,说话时脸上的肌肉连动也不动,仿佛是死人一般,没有活人的半点活气。 看到赵暖暖变成这样,徐亚镜的心里慌到不知所措。 “赵暖暖死了……可是你……还活着,你附在她的身体内,她的身体上也没有伤……那她是不是还可以活过来?她的灵魂是不是还能回来?现在她的灵魂在哪?” 和子的眼珠子僵硬的转动着,直到视线投注在徐亚镜的身上。 “赵暖暖原本死了,因为我,她还活着。我的灵魂与她互换了,现在她的灵魂就在那尊娃娃里内。你如果想见她,可以回去找她的外公。若是他还没有把她丢了,你就能和她沟通。” “原本死了的人,因为我,还能以另一种方式苛活着,你该感谢我。不过,看在你是专卖店人员的份上,这份人情就扯平了。” “等从这里出去以后,你把娃娃带着,就能和你的好朋友朝夕相处。开心吧?” 说到最后一句,和子的脸上冒出了一点点表情,她嘴角微微一勾,眼神不变,却显得更加阴冷,如同阴沉狡猾的死神,看得徐亚镜后背一寒,汗毛直竖。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不准备把这个身体还给赵暖暖了?” 徐亚镜没想到,本以为是救了她们,帮了她们的和服娃娃,到头来,却是在图谋着赵暖暖的身体。 由娃娃里的灵魂附身到人的身上,这种事情在恐怖小说里的多的是,所以,当怪谈专卖店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当名叫“命数”的黄水晶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么,娃娃附身这种情节,出现了也并不稀奇。 可让徐亚镜感到难以接受的是,她原本以为是帮助着她的“贵人”,是可以救回赵暖暖一命的善良娃娃,到头来,却还是脱不了平常故事中的环节——到最后,她还是要附身,还是要夺人的身体。 若是早知道如此,或许当初徐亚镜会死也不肯把娃娃卖给赵暖暖。可是若是没有了这个娃娃,赵暖暖也不知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以成人的形象出现,又会是什么下场…… 赵暖暖的外公在这里出现,或许这就是她被拉入这个世界的原因,是来救她的外公的。兴许这一点,与娃娃的存在无关,如果她不来,外公也是死…… 两边都很为难。而且现在再想当初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 “我跟你商量商量好吗?反正你原本就是娃娃了,我谢谢你救了赵暖暖的身体,让她的身体依然活着。不过你能不能回到娃娃的身体里,让赵暖暖回到她的身体里来?” 徐亚镜用商量的口吻道。 她知道自己这样说是太天真了,但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尽量的试一试。 和子果真如她所料,嘲讽的看了她一眼。 “我叫你到黑监狱里来救人,你不肯。你忽视了我的请求。好,你不来,现在我自己来了。你又希望我把这身体还给她?这可能吗?” 徐亚镜知道这是有难度的事,可她也总得要尝试过才甘心啊。让她不管好友的死活,这一点她也是不可能办到的。 “你想救人?救什么人?我现在帮你,是不是事成之后你就会把身体还给赵暖暖了?” 徐亚镜正色的说。 和子毫无生气的眼神望着她:“等你能做到先再说吧。你现在连自己也自顾不暇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和子的眼神死气沉沉的,说话的声音也仿佛不是从她嘴里传出,而是从她的背后传出来的一样,带着一种平缓而又幽冷的调调。 徐亚镜刚刚醒来,便因为赵暖暖的灵魂被换了的原因,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身在何方。现在和子一说,她才想起要先打量下周围。 难怪她醒来之后还是觉得自己处于黑暗之中,这是因为这里的光线太暗了。这是因为四周有三面是冰冷的墙壁,一面是铁柱条所筹的栅栏门,而在头顶上,连一盏照明的灯都没有。 那可怜的一点点微弱的光线,是从栅栏门外的走道处透射过来的,只足够让她看清赵暖暖的脸。 “这是什么地方?” 徐亚镜扑向了栅栏门,隔着一条不宽的走道,徐亚镜看到在对面同样是栅栏间内的几张脸。 有点熟悉的,男孩子的脸。 是那几个想要谋夺外公房子的那群孩子中的几个! “这里是黑监狱,也就是关押少年监狱的地方。” 和子在徐亚镜的背后缓缓的说道:“这帮孩子与你们开枪对射,可是身边却没有大人。证明不了你们之间的战斗是合法的复仇,所以统统被关押了进来。进到了这里的人,就别想再出去了。赵暖暖是如此,你,也是如此。” 说着,和子的嘴角再度扯出了那诡异且阴深的微笑,死气沉沉的眼睛里,也泛出一道阴冷的光芒。 “我想要找的人,就在这里。我是不会再离开这里了,你想回去,就自己想办法吧。” 和子附在赵暖暖的身体里,她想要甩开徐亚镜,以赵暖暖的身体在这里过下去! 夏修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看看徐亚镜的梳子。透过徐亚镜的梳子和头发,可以让他的精神感应到梳子以及头发的主人的经历。以往他并不喜欢自己的这种灵能力,这种感应能力太强,以至于他常常必须去体验那些自己并不想体验的经历。 可这次不同。他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之外,竟然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一个匪夷所思的世界。所以,他很继续去看,去听,去探视着徐亚镜的经历,很想知道她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他没有想到,当他把枕头掀开之后,枕头掀起的动作竟然带来了一阵灰。 一团是经由焚烧过后留下的灰。 灰烬慢慢落下,夏修仍能看到这团灰的原本形状,依稀就是梳子的形状。 梳子,成了灰。 缠在梳齿上面的头发,也成了灰。 怎么会这样? 夏修的脸色一变,手里拎着枕头的一角,迟迟没有放下。 枕头是完好的,床单是完好的。 屋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完好的。 没有人闯入过进来的痕迹。 而且,就算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过了,可是又有谁能办到,在不烧坏床和枕头的情况下,单单只把梳子与头发烧成灰呢? 完全的灰化。 一点也不留下残片。 哪怕是只有一点点小小的残片,他也能追踪感应到徐亚镜的情况。只是强烈程度不如之前的罢了。 可是现在完全的灰化了,那就是他连一点点感应也做不到了。除非他再找徐亚镜的室友。 再找徐亚镜的室友重新拿一件她的贴身之物,或是头发,并不是难事。但问题是谁能做到这样呢? 潜入到他的公寓内,烧毁他感应徐亚镜的介质。 那个人,一定也是一个灵能力非常强大的人,才能做到。 于紫说她占卜出来灵能力最强的人,结果是他,是他夏修。可是现在,即使连他,也深知自己是做不到在枕头与床单完好的情况下,却能彻底的烧化一样东西的。 很显然,有人比他更强大。甚至,强大到连于紫引以自豪的占卜力,也占卜不到他的存在。 那个人,为什么要烧掉他感应徐亚镜的介质呢?不让他继续感应徐亚镜,他是好意还是恶意? 是想让徐亚镜再也回不来,而断了她与这个世界的一切联系吗? 徐亚镜和这个人究竟是有什么关系? 有仇?有怨? 凭自己的能力,又能对抗这个看不见的强大灵能者,把徐亚镜从那个世界里带回来吗? 夏修不知道。他思考了许久,得到的却全部都只有疑问。 他,究竟该不该继续涉及到这件事的深处去呢? 于紫翻阅着自己所能找到的所有有关灵能力的资料。 没有。 没有! 没有任何一本书籍上,记载着有关异世界的事情。 如果不是要求她调查的人是夏修,她绝不相信这世界上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而夏修开口了,即使她仍不相信,却也一样会先调查,然后再以调查到的证据,证明这个世界之外,根本没有另一个世界。 为什么夏修会要求她去寻找异世界呢?难道他知道有谁在异世界吗?还要把人从异世界中带回来,那个人会是谁。会是……徐亚镜吗? “夏修,他究竟要寻找什么,为什么他不肯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呢?” 于紫扔下手中的书籍,干脆拿起她的占卜工具,进行占卜。 于紫有一套特殊的占卜工具,那是由26个字母拼音组成的小骰子。无论她提出什么疑问,答案都会由小骰子所组成的排列中得出。 于紫双手捧着26颗小骰子,诚心的祷告:“请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之外,是不是还存在着另一个异世界。” 占卜时一次只能提问一个问题。当于紫提问结束后,便将满满的一手骰子掷洒在平坦的桌面上。 26颗骰子呈自由落地的滚动着。其中,有几颗小骰子却与其它的小骰子不同,滚落的方向是其它小骰子的逆方向。 当它们集中聚在一起,呈现在最中间的时候,其它的小骰子则在它们的周围,保持着三两指的距离。 于紫拔开多余的骰子,发现停留在最中间的有三颗。上面分别是“s、h、i”。 即是答案“是。” 于紫瞪大了眼睛,立刻捧起了所有的骰子再问了一遍:“那个在异世界的人,是不是叫做徐亚镜?夏修是不是在找她?” 于紫一着急,一次问了两个问题。平常若她同时问了两个问题,若是答案不同,则占卜不出结果,呈现的只会是乱象。但这一次,她再一次准确的获得了结果——“是”。 一连占卜了两次,早就灵力虚耗的于紫忍不住再做最后的一次占卜:“赵暖暖,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一次,她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已经虚空,做完这次占卜,至少在两个月内,她无法做任何简单的占卜。而这最后一次勉力行为,占卜的结果准确度也只有一半。 骰子落下,滚落,拔开,于紫终于寻找到她想要的答案:“是”。 第21章 黑监狱 少儿黑监狱,徐亚镜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置身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当初听赵暖暖的外公介绍这个世界的简要情况时,徐亚镜并没有详细的问过黑监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凡是监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她下意识的就觉得那是与自己无缘的地方。没想到,自己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来到了这里。 “你对这里的情况知道多少。” 徐亚镜就像是电视里被冤枉的犯人一样,抓着监狱的铁条就喊“冤枉”喊“救命”。喊了几声,嗓子没哑,可是外面的走道上传来的却只有自己的回音,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死一般的沉静。 走道处空幽幽的传来了冷风,仿佛是在告诉徐亚镜,她再怎么叫也是没用的了。于是,她也只有歇了这没有用的举动,转而求问和子。 和子板着的一张脸,与这个监狱的死气氛围特别的和谐。不过还好,她并非真的死了。 “我哥哥在这里。”和子用她特有的平板语调幽幽的说道。 “哥哥?”徐亚镜很意外在这里竟然能听到这么有爱的一个词。 “是的。我来找他。” 和子用她死沉的语调慢慢的向徐亚镜说起了她对这个黑监狱乃至她的身世。原来,和子的全名叫做羽田和子,她是一名来自日本的少女。 说起来,和子和赵暖暖的遭遇也是相似的。 在和子还活着的时候,她是一名生活在日本的少女。她的哥哥,叫作羽田浩宇。 “你和我们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徐亚镜意外的道。没想到除了赵暖暖之外,也有人是被从另一个世界里被拉进来的。 看来,如赵暖暖一样经历的人,并不在少数。 但与徐亚镜和赵暖暖不同的是,羽田和子所生活的年代,是距离现今已经很遥远的江户时代。 和子是先被吸入这个世界的那个人。而她的哥哥,则来这里救她的。 和子和她的哥哥被带进来时,都是孩子。 就如同徐亚镜与赵暖暖和外公相遇一样,两个人来到了这里之后,经历了一番与本地孩子的竞争与激烈的对抗。 原本,他们两个孩子,没有必须守护的大人,是可以避免在这个世界里与其他的孩子发生冲突的。可是没想到,是和子先出了问题。 在当时有一个孩子王的小霸王,他看上了和子。 和子年纪虽幼,但是出身于名门世家的她,长相非常的出挑。在这个世界,满是血肉与力量的拼博间,极少有女孩子还能保持着如和子一般的优雅美丽。 那个孩子王看上了和子。 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习惯了强取豪夺。对于他们来说,谁想要什么,就要靠实力。谁有实力,谁就是胜者,就可以拥有一切。 没有客气,没有理由,那个孩子王就要把和子抢回去。 虽然两人还小,都还是孩子。也许当时那个孩子也不太懂成人间的事情,可是他知道,寻到一个女人,就可以下孩子了。 把和子带回去,先放在家里养着,等到时机成熟,自然就开花结果。也免去他再去别处寻新娘的辛苦。 在这个世界里长大的孩子,比任何人都更重视下一代的到来。有些人甚至还未满18岁,只要身体一成熟,就会在近一两年之内迅速怀孕。 怀着身孕和有幼子的家庭都会获得政府的保护,避免在“杀大人节”时被卷入进去。 等幼子长大时,又可以获得自己孩子的守护,一代一代的守护着前辈,才能过完走完一个完整的人生。 矛盾激发了。毫无疑问,和子不愿跟着那个孩子王。 于是,和子以及她的哥哥,与孩子王之间发生了抢夺性的竞争。 开始的一段时间里,因为和子的哥哥从小被以武士来培养,所以在拼体力与武力上,那名孩子王并未占到优势。就算他能找到更多的帮手来,也不敌和子的哥哥一身强大的功夫。 时间慢慢的推移,随着孩子王一次次的败北,以及前来骚扰的间隔越来越长,和子和她的哥哥都以为对方是知难而退了。谁知,对方却是在等待着一时机。一个他可以拿到强大的武器的时机。 就在那一年,和子和她的哥哥第一次迎来的杀大人节,便是从孩子王的武器下迎来的。 满街都是随意可取得的先进武器。 长剑,长矛,砍刀,这些都不起眼了。在那一个个箱子里,甚至有着一些奇怪形状的硬物品。 现在和子知道,当时她的哥哥没研究出来是怎么使用的那个东西,叫做左轮手枪。(注,第一把手枪的发明时间是1835年,而江户时代是从1603年到1867年间。虽然两者的地理位置相隔很远,不过本故事中,异世界除了时间与原世界的相等,地面建筑相似之外,其他的并无限制。) 因为对那样东西没有及时的掌握,和子的哥哥中了一枪。 和子,和她的哥哥羽田浩宇,就这样在杀人节的时候,因为没有牵涉到成人的合法复仇,违反了这个世界的法律,与那孩子王一起,被关押进了少儿黑监狱中。 进入到这里后不久,和子和她的哥哥便走失了。 那一尊和服娃娃,是和子的哥哥亲手用木头雕刻,然后再用和子的和服制作而成的。 和子死后,她的灵魂进入了和服娃娃体内。 灵魂被困在娃娃内,不能说不能动,而且因为娃娃是闭着眼睛的,和子甚至连看也看不到。 她只能在黑暗之中忍受着,不知在时间的洪流中呆了多久,终于等到黑暗之中迎来一线曙光的时候,她已经置身于未名的怪谈专卖店之中了。 而当她看到赵暖暖的时候,她就知道,赵暖暖也会踏上与她一样的路。 赵暖暖会来到这个世界。 和子想回到这个世界。 于是,她便粘上了赵暖暖,对她的灵魂施放了“吸引”。使得赵暖暖一见到她,便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深深的迷恋,非要把她带回家中。 徐亚镜直听到这里,才知道为何自己的三个室友,会突然间对她专卖店里的东西特别的执着。 原来这些“商品”,还会释放“异性荷尔蒙”来吸引人的。 “和子,你那时候的年代,和现在已经隔了这么久了。现在都21世纪了。就算你哥哥能长命百岁,他现在也该……不在了吧。” 徐亚镜听完了和子的身世,想想还是该劝她。 “你这么执着的回到这里,未必能见到他。” “不!他在!我哥哥在!”和子忽然很激烈的抬头说道,她睁着大大的死气的眼睛,说话时嘴巴一张一合,终于不再像是背后还藏着的另一个人来说话了:“我感觉到,他还活着。我的哥哥在等我,我们约好了,我一定会再回来找他的。我会把他救出去,救离这个黑监狱!”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和子不惜一切办法也要返回到这里。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而且旦凡是阻止她的人,她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看到和子那恐怖的眼神,徐亚镜也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也不能不面对。 “好吧。和子,你说的对,那么现在我们要怎么做,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找你的哥哥呢?这外面好像连一个警卫都没有啊。” 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难道就这样一直蹲到发霉吗? 看到徐亚镜并没有一味的反对她,和子这才安下心来。 “你真的想帮我?” “嗯。真的。一千一万个真的。”徐亚镜肯定道。“如果你哥哥还活着,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哥哥,让你们两个团聚。” 徐亚镜说了好话,和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较为接近活人的“微笑”。 “我哥哥一定还会活着的。找到他之后,我会和他一起生活。” 微笑还未完全的展开,便蓦然的消失。 “如果你想让我把身体还给赵暖暖,那是休想!” “但是,如果你能帮我找到我的哥哥,我就能让哥哥答应,放你回去。” 黑监狱被抓进来的孩子,都成了犯人。犯人就会被关在狱间里,同时被按要求指定做事。 徐亚镜在这里被关了一天一夜。大概是一天一夜吧,因为这里没有手表,也就没有时间。对时间的观感,全凭自己的感觉。 这一天一夜的漫长时间内,监狱里静得如同坟墓一般。没有人来回的走动巡逻,更没有人来问她要不要吃的喝的。 就连徐亚镜内急的时候,也只能自己蹲到墙角去解决。而她还未走到墙角,就已经快要被这里积累的臭气给熏得快要晕过去了。 “噢买糕。这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怎样的抱怨和咒怨都不能解决问题。 终于,在漫长的沉静之后,徐亚镜等来了走道那头传来的脚步声。 哒,哒,哒。 非常整齐如一的脚步声,明明数量是很多个,可是听起来却仿佛是只有一个人的声音震动频率。就仿佛是在做阅检的军队表演。 “来了!” 和子抬起脸来,她的精神也来了。 第22章 电击 徐亚镜从来没有坐过牢,不过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从电影电视里面看到的,犯人一般被统一管理,按照规定的时间进食,活动,完成指定的分配任务。 在这个少儿黑监狱内,也是如此。不过让徐亚镜没有想到的是,从那间一无所有的牢房内出来之后,所看到的竟然是一个非常先进,非常高科技化的监狱。 这里的狱警全副武装,就和在街上执行公务的政府军队一样。厚厚的防毒防爆面具以及装备将他们从头到脚罩起来,黑色硬材质的服装仿佛是机器人一般,冰冷,坚硬。 狱警不说话。 所有的提指示都是用手势来表示的。例如他打开了牢门,往前一指,就是叫你走出去。 你若不从,若是多话,他手起手落,你的骨头就得断一截。 狱警的手臂手掌如同机器人,轻轻一捏就能将骨头粉碎。 逃跑者更不用说,没跑出几步,就得爆头,秒杀。 刚刚被抓进来的人不懂得这里的规矩,在徐亚镜对面牢房里的那几个小孩手脚快了一点,走路不讲规矩,踉跄着似乎要往前逃走,还大喊大叫。结果狱警一动,不到一秒,立刻一人死,一人残。 “要是还不想死,就别多事。”和子低声警告她,徐亚镜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她寒寒颤颤,差点连路也不会走。 恐惧霎时攫住了徐亚镜的心。到这里以来,她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帮助赵暖暖,帮助她的外公,还没有时间想到自己,而此时此刻,对赵暖暖她已经无力相助,外公也不知道下场如何……那些一时间解决不了的问题一旦搁置,剩下来的问题就很突出了。 她自己,该怎么办? 被困在这个监狱里面,身边守着杀人不眨眼的狱警,她该如何是好…… “咔嚓。” 犹如电源开关被人关闭,黑暗霍然降临。 当眼睛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之后,徐亚镜看到了周围影影绰绰的模糊轮廓。 有墙,铜墙铁壁的,连门窗都没有,如同置身在一个封闭的大盒子。 人在黑暗中呆的时间过长,就会产生恐惧感。一种被世界抛弃遗弃了的恐惧感。 可是很奇怪,徐亚镜却并没有这样的恐惧感。 她呆呆的坐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在她的周围,有几个黑色的人影,也和她一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对这个环境以及这无比的黑暗失却了感应力。 悄悄的,有一个人扯了扯徐亚镜的衣角。 “喂,喂!” 那人用低哑却很平的语调说话。 徐亚镜慢慢的扭过头。黑暗中她看不见那人的脸面,不知道她扯自己的衣服做什么。 “你不记得你叫什么了吗?” 那人悄悄的说。 我叫……什么? 徐亚镜的脑子里有一片模糊。她没听懂这个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叫徐亚镜。你的名字叫徐亚镜!”那人说道。见徐亚镜没理她,她开始自言自误:“都怪我还没来得及提醒你。糟糕,不知道你是不是被电傻了。” 徐亚镜依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她侧了侧头,对这人口中所说的有些好奇。 “你侧了头?有反应?那好,这证明你还没有完全的变傻瓜。希望接下来我说的话能唤醒你的记忆。” “你的名字叫做徐亚镜,我……我叫作和子,羽田和子。” “我们两个一起被抓进了这里,这里是叫做黑监狱的地方。” “你现在想不起来,是因为你被他们用电击了……” 所有被抓进黑监狱里来的孩子,为什么最后他们都无法再出去?因为他们被抓进来后,就被训练成为了军队。 孩子只要一被抓进黑监狱中,就会被政府注销他们在外界的一切信息。在监狱里,他们会被进行各种训练,完成指定的训练任务。 锻炼身体,增强体格。磨消他们的一切个性和思想,训练他们成为机器人。有必要的话,甚至会连某些人的声带也会割除,让他们成为除了服从以外再无任何举止行为的肉身机器。 当然,这些事情一开始并不容易达到。所以,为了能够更快的将他们投入到训练当中,于是,便有了进入监狱的新人必须接受“电击洗脑”的这一环节。 羽田和子,当初就这样与她的哥哥分离了。 羽田和子忘记了她的哥哥,忘记了她自己的身份,思想,成为了一尊只会服从上级命令的机器人。直到她在一次任务执行时意外死亡之后,她的灵魂附在了和服娃娃的体内,才慢慢寻回了她过往的记忆。 怪谈专卖店是一个具有着可以治疗灵伤的强大磁场的地方,如果不是有幸被未名捡了回去,她永远也不会恢复她脑子中的创伤,想起自己的哥哥。 所以,一旦想起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回来寻找她的哥哥。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名字……叫做徐亚镜?” 失忆这种事情并不好玩。人的记忆虽然消失了,但性格不一定能够改变。要磨去人的个性和性格,依靠的是长时间的枯燥乏味以及无休止的重复。而监狱里为了训练将来的军队的体格,一次又一次重复的机械性强体力运动,就可以做到。 如果让徐亚镜在这些训练中渐渐失去了她的性格,那么让她想起自己的过去就更为困难了。 徐亚镜就像一台老旧的机器,因为太久没有运行了,重新启动的时候非常的费力。 她好不容易才听进了羽田和子的话,可是,她却又不太明白:“什么叫做名字?” 要解释所有的事情,真的很不容易。而且要是把一切都告诉她太明白的话,势必又会扯到赵暖暖。 现在徐亚镜已经忘记了赵暖暖的存在,正是羽田和子找帮手的最好时机。 “名字,就是你的代号,是别人称呼你,为了区别你与其他人的语言名称。在这里的人,不会有代号,被当成军队一样训练的时候,就连代号他们都吝于给你。所以,能记住属于你自己的代号,你就能和他们不同。” 为了使每个孩子都成为同一种机器,连数字代码也不能拥有。 “不同?可是我为什么要和他们不同……”徐亚镜的脑袋开始继续运转。虽然仍是蠢蠢的提问,可是懂得提问就代表着她还拥有思考的能力。 她还没有完全的被电傻。 “因为你本来就和他们不同,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同!” 羽田和子握着徐亚镜的手说。她说话的语气终于从以往的平板阴冷中变得有了一点点的激情。 “徐亚镜、镜子,对了,她就是叫你镜子。” 羽田和子口中的她指的是赵暖暖,呼叫徐亚镜的小名更容易让她有亲切感,易想起过去,也易令她保留好自己的性格。 如果徐亚镜也被同化,那么羽田和子在这里就是孤身一人。 羽田和子和徐亚镜一样,她也遭遇了电击。就是在走出监狱之后,就被狱警从背后敲晕,随后就被拖至电击房,轮番进行一个个的电击。 一次就电击十几个,凡是新抓进来的孩子就是同一批的犯人。羽田和子和徐亚镜是同一批,所以电击完后就被扔进这间密室里,与其他同批的孩子一起关着。 黑暗,没有一点光线的房间,就如同母亲的子宫。在这里重新醒来,就仿佛是重新呆在了子宫里面。等到出了这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变成同一幅德性。 羽田和子没有事,是因为遭遇电击的是赵暖暖的身体,而不是她的肉身。在赵暖暖被敲晕的那一刻,羽田和子就暂时脱离了她的身体。等到电击结束了,羽田和子方又重新回到赵暖暖的体内。 所以,这副身体的记忆与羽田和子的灵魂记忆并不相关。 “镜子,你听我说。我们是被抓进来的,你、我还有我的哥哥,我们三个人是最好的朋友,现在我的哥哥和我们走散了,我们必须要先找到他,然后再一起逃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的哥哥,他叫做羽田浩宇……” 羽田和子对徐亚镜进行循循善诱,首先,不能让这里的人知道她还保持着一定的思考能力,知道自己的名字。否则会被再次拉去电击,电击多了脑细胞都会死光,人也就彻底的废了。 其次,要隐藏身份在这个偌大的地方里寻找到不知已经变成何种模样的羽田浩宇,这是一件非常难的事。但是再难,她羽田和子也要找到,做到。否则,她宁可死在这里,也会拉着徐亚镜一起死在这里。 在黑暗的房间中不知道呆了多久,时间在这里是静止的,没有计算的意义。终于,再一次有人打开了房间的牢门,在一面看不出有门的墙上,出现了一个正方形的方块,从那方块中,亮起了一片刺眼的光线。 “出来!” 一个高大的成人身影出现在那片灯光中,背着灯光的人看着是一个黑影。 又来了。 徐亚镜的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小小的抱怨。这让她愣了一下,就仿佛她不是第一次在长久的黑暗之后,等到有人开门的情形。 咦,这次怎么说话了。 紧接着,又一句小小的声音在她的心底里冒出。说话的似乎是她自己。 徐亚镜一怔。这个声音难道就是她自己的“思想”吗? 第23章 人肉 要接受自己的内心里有个“思想”并不困难,毕竟这是发自徐亚镜内心的想法。只不过在与这个想法之间,中间的“联系”被切断了。 就像是“心”和“大脑”之间的沟通渠道被外力切断,只余一丝残连。 徐亚镜断断续续的接收到来自自己内心处的“思想活动”。她一边冷眼旁观着外界的动向,一边静听自己“真实”的想法。 站在门口处的人,是专门负责训练徐亚镜这一批孩子的训练官。 他的命令一出,呆滞在黑暗中的所有人都抬起了脑袋,就像是初生的雏鸟,首次接收到了来自于母亲的召唤。 无声无息,井然有序,没有任何反抗的服从训练官的命令。 徐亚镜和羽田和子夹在几个男孩子的中间,走出了这间密闭室。 训练官领头,将一干人等领到了另一个房间内。 自从被抓进黑监狱后,徐亚镜就没吃过任何东西,连口水也没有得喝过。 她的身体早就已经到了极渴极饿的地步了,可是也因为大脑被电击过,失去了对自身身体的感受力,所以她一直没有觉得渴及饿。一进到这个房间,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食物,诱人的香气瞬间激活了她的胃。 进食是人的一种生理反应,完全不需要经过大脑的思考。 一干人等如同饿鬼一般,哄的一下全部扑到了长桌上,拿起上面的食物,塞到嘴里就啃。 可是还没吃得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 “砰!”的一声,空气被声音震荡,传到了耳膜里连耳膜都生疼。 大家被吓着了,一时忘记了胃部的不适,呆呆的扭头去看。 “站好!一个一个的来,我还没叫你们吃!” 低低的带着警告的声音传来,原来是领着他们来到这里的训练官掏出了他的手枪,朝着天花板上开了一枪。 这就是训练的开始,在身体极度需求的情况下,也必须要遵守上级长官的命令。 徐亚镜保持着扭头回去看的姿势,可是手却不听使唤,握着手里的大块肉不放,并且还慢慢的往上挪。 站在徐亚镜旁边的羽田和子立刻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有一个男孩子也是饿得慌的,竟然毫不理会训练官的警告,低头吭哧吭哧的啃起了食物。 “砰!” 第二声枪声响起。这次打不是天花板。 “咚。”的一声,那个吃着东西的孩子脑门上冒出了一阵烟,飚出一道血弧,曲身倒在了地上。 不能克服身体的需求而服从命令的人,立刻会被淘汰。 “不要动,不能吃!” 这个声音又从徐亚镜的心底里响起,她的大脑这时候仿佛才从胃的控制之下醒活了过来。 不能动,要动就会死。 徐亚镜死死的咬着后牙槽,腿脚发紧的站着。 所有的人,看着倒在地上嘴里还塞着食物的尸体,虽然大脑遗失了过往的记忆,但是对死亡的恐惧却是天生的。 没有人再敢动一分毫。 空气中的香味依然存在,有的人肚子里传来大肠蠕动的响声,咕噜咕噜,可却没有人敢动一动,除了饥饿的生理反应,现场安静得仿佛没有了呼吸。 这种安静持续了大约十分钟,训练官才打破冷局。 “你。可以吃了。” 训练官指着其中的一个孩子说道。那孩子是站在徐亚镜右手边隔了两个位置的男孩。 男孩获得了准可,便开始吃起了食物来。 一开始他吃得很慢,还不敢放心大吃,可是几块肉进了肚子,胃部产生了激烈的反应,于是便停不住的大口嚼吞。 吞咽的声音,咀嚼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呼哧,呼哧。” “滋,滋,滋。” “嗒,嗒,嗒。” 随着每一个声音的响起,大家的脑子里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个声音传来的动作。 舔食,吞咽,嚼。 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 香气在鼻间,耳边听着进食声,胃部的反应更加剧烈了,甚至漫延到了四肢,使人全身都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着。 好痒,好痒,好想动,好想动。 可,看了看地上曲着身体,脑上一个血窟窿,流了一地血的尸体。没有人敢动一动。 “你,你,你,也开始吃吧。” 训练官很满意大家的自制力,又似乎是还不满意没有能够找出被淘汰的人。他随手在孩子中间又连连点了三个人。 三个人获得了许可,如同得到了解脱,立刻开始进食。为了弥补忍耐时的艰辛,他们进食的声音比第一个人还要大上三倍。 更多更大声的咀嚼声音从左右两边传来,刺激着胃已经痉挛的众人。 不能动,不能动,一动也不能动。 大家都意识到了这正是训练官的考验,只要谁敢先动一动,就得立刻倒下。 这样的忍耐是无法形容的辛苦,徐亚镜若不是手上被羽田和子默默的抓着,而自己的内心深处也在不断的呼喊着,她只怕也无法坚持直到被训练官点到的那一个。 又这样过了大约三分钟。看到再没人敢违抗了,训练官方才满意:“全部开始吃吧!” 食物,满满的食物,终于可以吃了! 徐亚镜的心里一松,低头正要一口咬下去,却发现旁边暗地里抓着她的手的羽田和子却并没有松手的迹象。 “不能吃。”羽田和子的眼神里这样写着。 不吃?为什么不能吃? 徐亚镜疑惑,然而她的饥饿已经控制了她的整个躯体,若是羽田和子再这样拦着,她就要甩开她的手自顾吃起来了。 就在徐亚镜准备开始挣扎的时候,一块大面包被塞到了她的嘴边。 是羽田和子塞过来的。 面包?不,她想吃肉。可是肚子已经很饿了,算了,先吃了再说吧。 徐亚镜想也不想的张嘴吞吃起来。 “你不要只顾着吃,你自己看看,这张桌子上的都是些什么?”羽田和子在她的耳边说。 训练官背着手在房间里绕着圈走,眼里盯着每一个人。 徐亚镜和羽田和子贴得很近,羽田和子说的话搞的小动作都是在训练官没有看向这边之时,所以并未被发现。 桌子?桌子上面的是什么,不就是食物吗。 吃过了面包块,喝过了水,眼睛就开始清明一些了。 徐亚镜顺着羽田和子的视线望到了桌子上。 那里有红红的番茄酱,还有大块大块的烤鲜肉,伴着旁边绿色的蔬菜,色香味俱全。 “你再定晴看看,那是什么肉?” 羽田和子仿佛不会饿,吃东西的速度慢条斯理,还有心情去打量那是属于鸡肉还是猪肉还是…… 人肉? 徐亚镜瞪大了眼睛。 她听到了自己心底处传来的尖叫。 “天哪!那是一条人腿的形状!” “怎么了?为什么停下来了?” 训练官正好走到徐亚镜的身后,看到她停止了进食的动作。 “不能让训练官察觉到自己意识到了桌上的肉是什么!” 这个想法一出,徐亚镜便立刻低头继续啃起了面包块,大口大口的嚼着。 羽田和子这时候也装着正常的进食。 “吃这个!” 训练官挤到了徐亚镜的旁边,看到她只啃面包,于是便替她从桌子的盘子里拿起了一块大肉。 徐亚镜眼皮一抬,训练官手上握着的是一个被烤得半熟的人手,原来之前以为是蕃茄酱的东西实际上不是蕃茄酱,而是货真价实的人血! 手只是被烤得半熟,外表焦黄发脆,但是中间的肉却仍呈鲜红色。白色的骨节突出一段,训练官握着那骨头的部分,把这只手掌与徐亚镜的手差不多大小的断手递了过来。 “吃掉它!”训练官说道。 和自己的手一样大小的手,和自己一样大小的手…… 这不是鸡爪,这是人手…… “把它当成鸡爪来啃吧!” 徐亚镜的心里如此说道。她服从着,顺从着自己的心。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一拒绝,表现出一点点迟疑和抗拒,下一次,就要轮到她的手被摆在这张长桌上,供别人啃了。 徐亚镜默默的接过了淌着血水的半熟人手,默默的低头伸到了自己的嘴边,默默的用牙齿咬了上去,默默的撕下一块肉来。 人手焦臭的味道传进了她的鼻腔里。原来此前闻到的香气真相全都是这样的臭味。 胃中一阵翻滚,刚刚吃下的面包差点就要呕吐出来。 当着训练官的面,徐亚镜不得不啃下了大半只人手。 训练官看她吃了,吞了,这才退离徐亚镜的身旁,继续在房间里面转悠着,监视着。 “你吃了。”羽田和子在训练官走后,悄悄的传来了一句。 “闭嘴,难道你没吃?”徐亚镜瞪向她。赫然发现,羽田和子在啃着的是一个心脏。 “手指真脏,心脏比较干净。”羽田和子慢悠悠的说着。她曾经在这个地方呆过,所以对这里的食物是什么,她内心比谁都清楚。 许久不曾吃过这里的特制食物了。 羽田和子心中默默的想着。 不知道徐亚镜吃了后,会有什么样的作用呢? 第24章 训练 训练是非常残酷的,为了把所有的孩子们训练成杀人机器,训练官会安排一次又一次强度极大的训练任务。 第一个训练任务在餐后的半小时开始。 徐亚镜捧着自己的胃,她吃人肉了,她吃人肉了…… 她还是没有适应自己竟然吃下了那样的东西。要不是怕呕吐出来之后被训练官发现,她一定会抠喉咙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别想吐。”羽田和子仿佛知道她的心中所想,坐在旁边冷冷的说。 “你……你……”徐亚镜想说,为什么她也吃下了那些东西,却半点不适的反应都没有。 “你看看周围。”羽田和子冷然的道:“别人也没有反应。在这里的人,第一次吃这些食物,在他们的脑子里,并无能吃或是不能吃的区别。” 用完了餐,大家就地休息。人体的血液在进食后,会大量涌入胃部和消化道进行消化,使得人脑在这时候特别的发困。许多人一躺在地上,就立马进入了磕睡状态。 没有人表示任何不适的反应,就好像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吃进去的是些什么东西。 徐亚镜要伪装成和那些人一样,就不能呕吐出来。 既然是不能吐的,那么再去想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尽快的要求自己忘掉。只是……“以后都要吃这些东西吗?” 羽田和子摇摇头:“这不一定。除非你能晋级。” 黑监狱对新人(犯人被电击后符合新兵要求的即称为新人,不再是犯人的身份)的管理是分等级的。新人级也就是最低级,所吃的食物是最糟糕的食物。但这种“糟糕”又不是指发霉发烂而没有营养的食物,相反,为了把新人培养成体格强大的军队,所以这些食物必须保证一定的营养摄入。 然而,吃什么才能即不浪费库里的粮食,又能让他们保证营养呢?当然就是在监狱里被淘汰掉的人的尸体。 让新人去吃那些被淘汰掉的同伴的尸体,即能利用循环,又可省去处理尸体的麻烦。也是因为此,才会有那么多的人进了监狱就再也出不去,但是监狱又不会爆满,且从来没人能领到过自己的孩子的尸体,不知死活,如石沉大海的现象的形成原因。 晋级,就新人中有人能通过训练考核,成为正规兵。 正规兵获得的食物,是从食库里发放出来的,也就是正常的食物。不会再是死人死肉,而是新鲜的家畜肉及蔬菜豆类食品。 只是一级,一个地狱,一个天堂。 但是成为了正规兵之后,就是进入了天堂了吗?当然不是。 正规兵只是服从命令的机器齿轮,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个性,除了服从,就是服从。 哪怕是收到的命令是叫你自己走入绞肉机内,你也必须无抗拒的执行。 如果不想自己一句话就被人断生死,那你就继续晋级。 正规兵上面的是训练官。专门负责训练新人的等级。 训练官虽然有了话语权,有了掌握他人生死的权利,可是在训练官的上面,又还有执行官、长官,以及更加高等的政府议事长,等等。 层层剥削,层层管制。在这座由无数个人头所垒叠起来的金字塔上面,坐在最顶端的,据说是一个孩子。 就是发起“杀大人节”的孩子首脑,这个世界的掌控者。 羽田和子向徐亚镜叙说着自己对这个世界乃于黑监狱的认识。就在这段话的讲述之间,饭后的半小时休息时间就结束了。 训练官再度跨入了这个房间。 “起来!” 简单的命令,换来的是众人立刻起身而立。 没有人敢迟疑,没有人敢疑虑,怕死求生是人的本能,虽然接下来的各种训练就是要磨灭掉这种本能,可是现阶段,这种本能却更有利于让训练官管理新人。 训练从来都是由易到难升级的。虽然第一次的“易”已经让徐亚镜非常的吃不消了。 要成为正规兵,成为在街上那些穿着厚重的防爆服防弹服,手臂上套着厚厚的钢片,轻轻一捏就能扭断一个孩子的颈骨——要达到这样的程度,强大的体格必不可少。 徐亚镜等一干人被训练官带到了一处宽阔的室内场地,在那里,有一条类似于学校里的跑道,跑道上面立着一道道的障碍。有沙坑、有泥潭、有高墙、还有缠着铁丝刺网的爬坡。 “一个一个,跑,20圈!” 训练官站在众人的背后,犹如魔鬼一般下达命令。 没有人敢违抗,大家都跑了起来。没跑得几步,徐亚镜就第一个落下。 徐亚镜是从另一个世界里来的,从小除了体育课需要跑步,其余时间里她就和正常世界里的大部分女生一样,能走就绝不跑,能坐就很少站。 在之前的枪战中已经证实了她的体力是远远不如在这个世界里长大的“本地人”,而现在,事实又再一次的证明,弱女孩是跑不起的。 即使是羽田和子,也没有办法再伸手帮她。 徐亚镜在第一圈就落了下来,她翻越不了高墙,爬不过带刺的铁丝网,别人早已经跑了到前头的障碍物了,她仍然在第一个障碍物——由木板搭立起来的高墙外呆着。 这块木板高墙有五米多高,板上有一个一个的圆洞供人手攀爬使用。可是每一个圆洞的距离都很远,要攀爬上去不只是要“爬”,还得搭配着手的“攀”和脚的“跳”。也就是要在这块垂直的的墙上,一个一个洞的“跳”上去。如果没有很好的体力,是很难完成的。 徐亚镜就这样被卡在了这里。 “上!为什么上不去?”训练官走到徐亚镜的旁边,用冷漠无情的眼光打量着她,同时摸了一摸别在腰间的手枪,似乎准备要掏出来淘汰掉这个完不成训练任务的弱者了。 “不要!”徐亚镜的心底里大喊。 她不要死。 不要被打死! “跳!”训练官又下了一次命令,这一次,他把手枪掏了出来。 如果徐亚镜再不爬上去,她就会被暴头了。 徐亚镜硬着头皮踩上了第一排,也就是最底下的一个圆洞,整个人挂在了木板高墙上。可是再想上一格,就难了。她的手往上抬,尽可能的往上伸去,却根本勾不到头顶上的圆洞。 不要,不要,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徐亚镜的心底碎碎的念着,因为太过于紧张,她憋得整张脸都红了。可是,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来自脑后的一个微小的声音。当她扭过头去的时候,看到一支黑黑的枪管对准了她的脑袋。 “砰!”一声,巨大的枪响在她的耳边响起,她感觉到自己的耳膜生疼,好疼…… 夏修想要打听更多有关徐亚镜的消息。他来到了学校,又找到了陈紫枫。 同样是上次的那家咖啡厅,同样是坐在角落的位置。 “徐亚镜平时除了上网,她最近还做了些什么,认识了什么人?” 夏修搅动着手里的咖啡,说道。 “夏修学长,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徐亚镜呢?”陈紫枫这次心里有了想法,自上次夏修约过她之后,夏修就再也没有找过她。似乎对她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那么夏修来找徐亚镜的消息,是对徐亚镜好,还是坏呢? 她如果只是一味的讲徐亚镜的坏话,说不准会适得其反。若是夏修对徐亚镜是有另一种不可告人的密切关注,那么自己就得要投其所好,才能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因而,这一次她先是反问,在斟酌之后,才会告知答案。 “徐亚镜是我的学妹,学长关心学妹有什么不对吗?”夏修淡淡的道,搅完了咖啡,便将小勺放置一边,并不饮用。 “我也是你的学妹啊。”陈紫枫道。 “那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夏修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我……”我喜欢你。 可是陈紫枫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说这种话,只能是自寻死路。 她叹了一口气,心中如同被抓心一样的挠着。 “徐亚镜她在外面打工。” 陈紫枫为了获得夏修的好感,曝了一个消息。 打工?这一点,上次她可一点也没有提到。 “在哪里打工?” “就在学校外面,西南方向,两百米远处的地方,有一间商店。她在里面卖东西。” 这件事陈紫枫原本不愿说,可是徐亚镜和赵暖暖两人一起失踪都快一个多星期了,说出来也没有关系吧。 “是什么商店?”夏修问得很仔细。 “是一家杂货店。不过店名倒挺奇怪的,叫做怪谈专卖店。”陈紫枫回答。 可是就在她说出“怪谈专卖店”这几个字的时候,咖啡厅里的音响忽然毫无预警的大声响了起来,重金属音乐响彻了店内的每个角落,并且持续了有一分多钟。 当声音停止时,陈紫枫的话音也落下了。 夏修没听清楚店名,正要再问一次,忽然有人打断了他与陈紫枫的谈话。 “夏修,赵暖暖真的死了!”于紫的出现在两人的桌子旁边,看到与夏修坐在一起的陈紫枫,她冷眼瞟了她一下。示意她识趣的赶紧起身走人。 第25章 试探 陈紫枫很快被清走,轮到于紫坐在了夏修的对面。 “你查到了什么?” 于紫的性格夏修不说十分也有五分了解,她这个人虽然骄傲了一些,但是做事却非常认真。事情没有进展,她是不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 “我占卜到了异世界的事情。”于紫正色说道:“这个世界的确存在的异世界,而且进去的方法只有一个。” “什么方法?”夏修的身体向前倾了倾。 于紫注意着夏修的神色,见他如此关注此事,不由的心里有些冒酸。 “但是你要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是为了帮我,还是因为,你想见到徐亚镜?” 这句话问得很唐突,可是于紫却忍不住冒了出来。 果然,夏修皱了皱眉:“于学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不要叫我于学姐!”于紫猛的一拍桌面:“那个徐亚镜是一个注定要死的人。赵暖暖也已经死了。两个人都会在异界再也回不来了。这件事我跟叔叔讲,就算玄学社会关闭也一样。我们不用再查了,此事到此为止!” 联想起夏修上次受了伤,于紫一阵心痛,虽然他一直不肯说是怎么伤到的,但是于紫不是笨人,一想就知道必定是与那“异世界”和徐亚镜有关。 如果再继续调查下去,说不受还会有更大的伤害在后头。为了一个注定要死的人,不值得。 “告诉我,去异世界的方法是什么。”夏修毫不关心于紫的情绪,只冷冷的揪着一个问题问。 他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想法,也不会轻易为别人而改变。 于紫与夏修双目对视,火花在空中碰撞,噼哩啪啦,于紫坚持,但夏修更执拗。 三分钟后,于紫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他。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有三个要求。”于紫趁机提条件。 夏修很低向别人低头,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稍微让他如自己的意。 “什么条件?”夏修问。 “第一,告诉我你的灵能力是什么类型的。” “第二,做这件事时你不能撇下我,有任何进展进度都要告诉我,我和你同进同出。” “第三,如果事关生死,我希望你能适时的住手。不要因为徐亚镜而盲目扰乱了自己的命格运数。” “你必须答应我,否则我不会告诉你进入异世界的方法,一句也不会!” 于紫咬着唇,立着誓道。 适时的退步是达成目的的快捷方法。 夏修告诉她:“我可以感应。” “感应?” 夏修越过桌面伸出手指,指了指于紫的头发。 “只要给我你的头发,夜晚你做的什么梦,我都能知道。” 不只是梦,只要是人脑子里正在想的东西,他都能够知道。但夏修不打算说得这么详细。 于紫只听了半句,也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好强的感应能力!”难怪了,难怪他能突然间知道徐亚镜她们在异世界……不过等等,他拿到了徐亚镜的头发? “你什么时候有徐亚镜的头发?”于紫恍然大悟:“刚才那个女孩,是徐亚镜的朋友。” 不是朋友,正确来说是室友。夏修点了点头。 “你向她拿了徐亚镜的头发……你早就开始在打听徐亚镜了……”现在不是吃飞醋的时候,再说下去夏修就会烦了。于紫清了清喉咙:“你现在还能感应到她吗?她在那边做了什么?” 不是徐亚镜在那边做了什么,而是她在那边经历了什么。 夏修想起徐亚镜在那边的可怕经历,心里的一丝焦急渐渐的变得浮燥起来。他想帮助她,将那个属于这个世界的女孩子拉回来。 “不知道。”夏修的脸上浮起了不耐:“其他条件我也都答应你。现在,到你说了。” 于紫咬咬唇。她不愿说,却不得不说。 “我们社里有一个叫做唐郁的社员,你还记得他吗?他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唐郁。 夏修手里的那份玄学社团人员的名单上似乎真的有这么一个名字。 当时接到手时,夏修只是简略的看了一遍,并不放在心上。现在想想,果真玄学社里是有很多能人的。 “现在可以把他叫来吗?”夏修说。 “可以。” 当子弹穿过脑门,血就像是从破了的气球里爆了出来。 白白的,红红的,流满了一地。 整个现场的人都停住了,呆住了。因为他们已经跑在了前头,所以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暗地里关注着身后的羽田和子第一个往回跑。 她没有喊,没有叫,只是默默的跑着。 她只想看一看,死了没有。 徐亚镜死了没有。 徐亚镜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她的脸上满是血污,她呆呆怔怔的,一动不动。 “的嘟的嘟的嘟——” 响亮刺耳的警报忽然拉起来了。 不到片刻,便有脚步统一的一群人闯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 这群人里有一个带头的。他穿着的衣服与其他的正规兵们不同。他不用穿防爆的衣服,而是穿着一身全黑色的军装。 修身挺拔的军装上面挂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勋章,一看就知道这人的身份比训练官还要高级。 也许他是个长官一类的吧。 现场一片血腥,长官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训练官和女孩。 训练官的脑门上有一个大大的血窟窿,脑浆四裂,创成这个伤口的,正是他握在手上的自己的枪口。 新人的大部分人都在跑道的几个障碍物之后站着,这个躺在地上的女孩位处于第一个障碍物。 除了这个后一步跑回来看情况的女孩,地上所发生的事情一目了然。 这女孩爬不上高墙,被淘汰了。训练官在近距离射击她的时候,却不知为何子弹是在自己的脑门上爆发的。 答案——这女孩有潜能,稀有的潜能。 长官的手势一挥:“带走。” 旁边的狱警便有一个上前一手一把拉起了在地上躺着的徐亚镜。 徐亚镜尚在晕晕迷迷当中,神智好像还没有回笼。 毕竟是个孩子,那狱警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眼看徐亚镜要被带走了,一直盯着那长官看个不停的羽田和子突然轻声的叫了一句:“哥哥,你做的娃娃我很喜欢。面料和我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 转身正要走的黑衣长官脚步一滞,扭过身来,一双漆黑的厉眼对上了羽田和子的眼睛。 “我叫羽田和子。” 羽田和子轻轻的道。 徐亚镜不知道自己为何得到了特殊的对待。好像自从那个训练官死了之后,她的待遇就不一样了。唯一不同的是,羽田和子依然和她在一起。 “我怎么了?” 她现在可以住在一间有光亮有简单家具的房间里,有床和柜子。吃的食物看起来像是牛肉,旁边的番茄酱也是真的番茄酱而不是血。配有牛奶。 “你走运了。”羽田和子的脸上不知为何突然多了一抹明亮。“你不用担心被割除声道,被电击了。训练之后只要你能通过考验,你就能当上执行官。” 执行官?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吗? 可是徐亚镜听到这个消息,她却并不感到高兴。在她的心底里,那个女声在小小声的说道:“我才不稀罕什么执行官。我要……” 我要什么……说到这里,徐亚镜就像是电台播放接收不灵一样,只听到“嚓嚓”的声音而没能听清楚自己内心的话。 不过,似乎羽田和子所说的执行官,并不是自己所想要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当执行官。”徐亚镜说。 羽田和子忽然脸色大变,露出几分狰狞和恫吓:“不是你要当,而是你必需当!你一定要当上执行官,知道吗?否则的话,你就要死!” 羽田和子是怎么了?态度这么奇怪,忽冷忽热的,一下子像是站在她的一边,帮着她向这个世界抵抗,一下子又仿佛是劝着她服从这个世界。 尤其是这个黑监狱。她脸上的那抹明亮是因为她喜欢上这个黑监狱了吗? 徐亚镜觉得羽田和子很怪异,便不欲与她多谈。可是羽田和子却仿佛关心起她来,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你身上有潜力,很强大的潜能力。那上死掉的训练官,他是被你身上的潜能力所反弹所以才死掉的。只要你好好接受训练,一定能把你体内的潜能力开发出来。到时候,你当上执行官,我就能当你的副执行官。” 徐亚镜只是默默的听着,她对羽田和子所说的潜能力不感兴趣,她只要一想起那名训练官死亡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很难受。 “对了,你对以前的事还能记得多少?”羽田和子转了个方向问她。 徐亚镜抬眼望去,她忽然发现羽田和子的眼睛再也不如以前一样死气沉沉了,相反的,她的双眼里闪烁着光芒,如同在计算着什么,兴奋着什么。 也许是预感,也许是直觉。徐亚镜的脑子里瞬间划过了一个想法:不要让她知道。 不要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 “你还记得赵暖暖这个名字吗?”羽田和子见徐亚镜只是愣愣着,仿佛不太想说。于是突然间提起了这个名字,并同时更加仔细的盯着徐亚镜的眼睛,盯着她的眼球转动的方向。 如有隐瞒,她会移开对着自己的视线。 如果直白相对,她就能看得出来…… 第26章 未名来了 徐亚镜没有转移与羽田和子对视的视线。她的脑子蒙蒙的,像是有一团棉花塞在里面,许多东西都想不起来。 唯一能够清楚的,是从她的心底处传来的声音。可是,那声音时断时续,传来时并不能十分的流畅。 羽田和子盯着徐亚镜的眼睛看了几秒。确定没有从中看出她的异样来。 “赵暖暖是谁?”徐亚镜眨了下眼睛问她。 羽田和子笑了起来:“我的另一个名字。不记得就算了,那个名字我也不想要了。从今以后,你就叫我和子吧。” “镜子,我们一起努力。成为执行官后,就好过了。” 羽田和子的脸上浮现出向往的神情来,她好像在展望着美好的未来,可是徐亚镜看了,却觉得背脊有一丝寒。 徐亚镜换了一个训练官。该训练官比起死掉的训练官有些不同。这个训练官是只负责训练她一个人的。 “我叫真一。”这个训练官不穿防爆服,并且会自报姓名。 有名字在这里也是一种特权。 “你叫什么?”他问。 “你应该没有名字吧。” 他略略思量,好像在替徐亚镜想名字。 “我叫徐亚镜……”徐亚镜告诉他,乃不用麻烦帮我想了。 “谁起的?”他冷声问。 徐亚镜扭头看了一下旁边的羽田和子。 羽田和子垂着手,垂着眼睛,规规矩矩如同一个假人娃娃。 “以后你叫亚子。” 没有经过徐亚镜的同意,他径直的替徐亚镜决定了她的名字,在这里的代号。 “亚子?你才是哑子!” 徐亚镜的心底一声道。 徐亚镜差点被自己逗笑了出来,脸上的肌肉扯出动了动。 “笑什么?” 居然被真一发现了。 “没什么。”徐亚镜立刻肃容。但同时她在却默默的感到高兴,因为最近听到来自她心底里的那个声音,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了。 最重要的,这个世界给她的感觉很压抑很黑暗,而她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却仿佛是带有色彩的。让她听着,就觉得自己不是一只木偶人和机械人。 真一给徐亚镜做的训练比较奇怪。他并不着重于体力的锻炼,而是给徐亚镜做一些看着比较玄乎的训练。 他让徐亚镜一整天呆在一个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物间,空旷且被全部刷成白色的房间里,只在她的面前摆着一个红色的瓶子。 红色的瓶子被摆在地上,他要求徐亚镜把瓶子悬浮于半空中。 “这怎么做到?”徐亚镜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用念力。” 真一说完,便关上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徐亚镜呆过全黑的房间,门与四周一体,如同一个密室。现在这个房间,虽不是黑色的,却也和她所呆过的一样,是一个让人呆了几分钟就会从心里升出浮燥,想要上大号的那种。 怎么可能用念力啊。她又不是超能力者。 徐亚镜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潜力,不过她觉得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便一直坐着发呆。 可是,大概是因为周围全都是白色的,而眼前只有一点红,所以不知不觉间,她的注意力慢慢的集中到了那一红点上。 红色的。 血红色的。 在全白的背景下映衬得更加的红。 徐亚镜看着看着,眼前的那一点红好像在移动,在分散,渐渐的变成了更多细细小小的红点。 一颗一颗红色的颗粒,如同血粒。 血粒飘到了上方,然后旋转,如同中间有一个看不见的旋风带着它们。由慢速,渐渐的增长到了快速。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徐亚镜的眼睛都要看不过来了。她觉得头很晕,很想闭上眼睛,可是眼睛却不听使唤,眼皮无法合上。 她看着不断的旋转着的血粒,在血粒中央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画面。 血,无数的血在飞着。 是从哪里飞出来的? 是从某个人的身体里飞出来的。 徐亚镜只看到了她的背后,因为她是面朝下躺在地上。 她的身上有一个一个的子弹击出的血窟窿。 那个人,是谁?徐亚镜觉得自己好像是认识她的。于是她伸出了手向前。 正要把手触到那个人的身上的时候, 突的,血粒落下,瞬间淋湿了她的脸面,全身。 恐怖的感觉随同着血粒扑面而来,心底的某种剧烈的抽痛起来。 “啊,啊……” 徐亚镜不禁尖叫了起来。 痛苦的尖叫中,耳膜嗡嗡作响,如同训练官在她的耳边开枪了一样,耳膜深处传来了阵阵的疼痛。 释放,释放! 一种要爆炸了的感觉在她的心里面发酵着。 “砰”的一声裂响。 徐亚镜终于将心中的压抑爆发了出来。 真一推门走了进来。 他看着地面上红色的碎片。 徐亚镜已经晕倒在了地上,她倒下的位置就是她进入房间时所站着的位置。 这个房间是密闭的,但不等于关了门就没有人知道这里面的情形。 真一通过监控看到了徐亚镜晕倒的经过,她不仅能把红色的瓶子移动,甚至还把它给爆开了。 她的力量,实是强大。但是她本人还没有意识到,同时也没有掌控能力的能力。 把她训练得好,她会是一个很好的杀人武器。 真一很满意徐亚镜的训练结果,将她从房间里抱起,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徐亚镜的训练可谓是辛苦而又残酷的。 真一为了让她尽快的挖掘出自己的潜能,不断的将她丢入血人堆里。 他让新来的孩子们手中握着刀刃武器,围在一起攻击徐亚镜。 每当有性命危急的时候,徐亚镜的潜力就会爆发出来。 一次一次又一次,就这样无数次的重复的时候,她力量也慢慢的强大了起来。 真一越来越满意这个手下,已经向上面申请让她成为自己管辖内的执行官。 至于徐亚镜,她发现每当内心痛苦的时候,她脑子中如同棉花一样的阻塞似乎就会消失一些。 一次一次的力量爆发之后,带来的是一点一点的记忆。 而她心底处的声音,也越来越多的与她的大脑融合了起来,成为了一体。 这就是她的“思想”和“记忆”。她渐渐的寻回了她的思想和记忆,她想起了自己,想起了朋友,想起了学校。 想起了羽田和子是谁! 她体内的力量仿佛可以激发她的身体活力,她的脑子变得清醒了,身体四肢也越来越轻,行为动作似乎更为敏捷快速。 不过,她的身体变得如何,能力变得如何,她并不在乎。她在意的是她的记忆,她想起了一切之后知道,原来,她竟然被那一尊娃娃给利用了! 没有想到专卖店里的娃娃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这样阴暗的一面。 虽然和服娃娃的外面本就看着很阴冷,可是徐亚镜往常每日替它们擦拭灰尘的时候,却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它们反过来欺压在头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是一个孩子王,但是却被你手下的小屁孩给扇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何况赵暖暖的身体还被她占用着。 徐亚镜想方设法想要将赵暖暖的身体带出去,找到那尊和服娃娃,将两者的灵魂换过来。可是这中间的过程她却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如果能联系上未名就好了。 到了这个时候,徐亚镜无限的想念未名。 都是未名这个家伙,原来和服娃娃是这么危险和阴险的他却不提醒一声! “你在骂我?” 这天,徐亚镜在又一次训练完毕后,在走回自己房间里休息的时候,正在脑子里碎碎念着未知的时候,忽然间,她仿佛听到了未名在她的耳边响起的声音。 徐亚镜一愣,抬起头左右张望。发现在她的身旁不远处的一名狱警,态度奇怪。 狱警即正式兵,他们的装备全是全套的武装,面容被厚厚的面具罩着,并且不会说话。 现在的这一个狱警,却悄悄的把自己的面罩往上推起,隔着一层深色玻璃,徐亚镜看到了他的脸。 很帅。长得很英俊秀气。 等等,怎么有点眼熟? “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异世旅途玩得开心就不思上班了?” 未名脸上挂着笑意,说出的话只有徐亚镜能听见。 “未名!你是未名!” 徐亚镜高兴之极,没想到人想着想着就真的出现了。 “我是来接你回去的上班的。”未名说:“没有人看店,那里的灰尘都满了。” 灰尘?说到这,徐亚镜就满肚子怨怼。 “你店里面的商品都是会害人的吗?” 她斜眼盯着未名。 “此话怎讲?”未名故作诧异。 “羽田和子抢了赵暖暖的身体!她现在还在我耳边吹风,要我在这个世界里呆下去!” 羽田和子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向徐亚镜灌输着留在这里为长官效命有多么多么好的思想。同时,也如同一只黄鼠狼盯着肥鸡一样,时刻的盯着她是否有想起些什么。 徐亚镜现在不只是训练辛苦,演戏也是越来越辛苦。 “哦。她没有了自己的肉身,当然想找一个替代品了。这是正常的,很多灵异故事里不都是这样说的吗?”未名若无其事的说道:“不过她想留下你,这个就不行了。你试用期没过,还得继续留用观察呢。” 徐亚镜心中一喜,这么说来,未名就是来救她回去的。 第27章 和领导吃饭 “要直接回去吗?”未名可是直接和干脆的。对于他来说,他只是放了徐亚镜一个小假,让她可以在这里见识一下。 “不行!”徐亚镜断然拒绝:“还有赵暖暖,我们要一起回去。” “赵暖暖?”未名蹙眉仿佛思索了一下,顿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命中注定会死在这里的女孩子。她怎么样了?没死?” “她没死,她当然没死!她只是身体被娃娃附身了,灵魂交换,现在她的灵魂就呆在那尊娃娃体内……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的外公怎么样了。” 未名能这么轻易的开口说带她回去,那应该也能很轻易的救回赵暖暖吧。 徐亚镜上前一把抓住了未名的手:“老板,我们快去找暖暖。不,先找回那个娃娃,看看外公有没有事,然后……” “不行。”未名是可以很轻易的把她带回去,但不能做多余的事。 “赵暖暖的命数本就在这里,不能做改变命格的事。” “赵暖暖进到店里面来,拿到了和服娃娃,本就是她的命数改变了。有了那个娃娃,她有了一线生机的机会。可是她没有把握机会,反倒把自己陷入了进去。这是她的原命数改变之后的另一个命数。同样是她的命格决定的。” “要继续改变的话,只能依靠她自己的力量。” “我不能也不会插手,否则的话,只会让她的命数变得更为凄惨。” 怕徐亚镜听不懂,未名还特意解释了下:“还记得你来这里之后吃的第一顿食物吗?如果我插手,她的下场可能就会这样。” 未名不说还好,这一说徐亚镜就忍不住了。 反胃惊悚的感觉,在事后想起来,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如同所有的呕吐物都沿着血管冲上了脑门,鼻间仿佛又闻到了那股特有的血腥与食物相混合的臭味。 徐亚镜捂着嘴,胃酸吐了出来。 未名看着她面露不忍:“真可怜……” “你……你怎么知道……”徐亚镜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这个事她一直竭力想要忘掉,可是未名却提起来。 “用‘命数’看啊。”未名答。 “命数”是黄水晶柱的名字。未名就像当初她在看赵暖暖及自己的命数一样,一直在“旁观”着她的遭遇。 “老板!”徐亚镜一下子脑袋炸了开来,就像有数百吨的炸药在她的脑子里爆炸。 “你既然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你居然还眼睁睁的看着我被逼吃下……吃下……那种东西!” 怒火烧身啊,就算让她被自己的怒火烧死在这里,也不过如此了。 “别激动,别激动。”未名呵呵笑安抚她:“你吃的不是真正的死人肉。” “难道是活人肉?”两者都一样好不好。 徐亚镜苦着脸仍不能释怀。 “放心。那些不是真正的人肉,而是这里特供的食物。” 不是人肉,真的不是人肉?徐亚镜的心里浮起了一丝希冀,只要不是人肉就好。其他的什么肉都无所谓了。 “不是人肉。”未名告诉她:“这些特调的食物,外形做得恐怖,食物原材不详,但有一个统称叫做‘女巫之毒’,吃下去之后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可以最大强度的激发每一个食用者的潜能。” “不过,副作用也很大。” “一些无法消化这类食物的人,会在吃后不久就出现身体肌能萎缩的现象。” “这样一来,就可以很大的程度上帮助训练官筛选无潜能或是无前途的人。” 每个人的潜质不同,所激发出来的能力也是不同的。 大多数的人被潜发出来都是物理性能,也就是他们的力气可以在食用了这里的特质食物之后,便会呈现几倍或是十几倍的力度。 如果没有这样的改变,是谁也完不成这里的训练任务。 普通的身体体质,只会在这里的高强度训练之下因为心脏负荷不了而猝死。 要不就是累死。 听到未名如此的解释,徐亚镜的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只要不是人肉就好。至于那些原材料是什么……能做出这么恐怖外形的东西,她也不想去深究了。 “这么说来,我也中了‘巫女之毒’了?”徐亚镜道。 “你难道没发现自己最近有什么变化吗?”未名反问她。 变化?有是有,就是她在这个黑监狱里的升级很快。而且每一次训练和考验,她都是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完成的。训练的过程在事后她完全不记得,唯一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在训练中,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次又一次的发生了原子弹爆炸。 她的身体被这种体内的炸弹炸得粉碎。每次训练完毕她醒来的时候,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醒过来的。 羽田和子告诉她,她的潜能很强大,很有望能通过明天的最后一次考核,考核通过她就能升为执行官了。 是跟着在真一长官手底下的执行官,而羽田和子而成为她的副执行官。 “我觉得我现在比以前‘能打’了。”徐亚镜对自己的潜能做出这样一个总结。 “所以,现在我更不可能放下赵暖暖自己回去。如果她不回,我也不回!” 徐亚镜道。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但是……”徐亚镜伸出一只手来紧紧的揪着未名套着钢铁护手的手臂,打算死也不松手:“如果你不带我们两个回去,我就不松手。” 她是要用上耍赖的伎巧了。 未名露出无奈的眼神。 “既然你如此执著,那好吧。我给你两天时间。明天你考核成功之后,就参升级为执行官。执行官可以获得武器。若是你真想救出赵暖暖,只要你带着赵暖暖的身体从这里闯出去,到了外面她外公窝藏的那栋大楼内,找到外公所带着的娃娃,将两者的灵魂归位,我就带着你俩一起回去。” 未名带徐亚镜,徐亚镜带赵暖暖,那么未名就不算是直接改变了赵暖暖的命数。而徐亚镜,她本身是一个命数中的特例,她的存在在哪一个世界都是特殊的,因而,她的参与,也能成为命数中的改变因子。 未名交代完了这番话,徐亚镜还不肯松手。可是就在这时,真一却突然出现。 “亚子,你在做什么。” 真一看到徐亚镜抓着一名狱警的手不放,便凝着眉走过来。 真一是徐亚镜的训练官,虽然训练的过程徐亚镜就如置身恶梦,醒来后对梦境总记不起来。可是这个真一的待人态度总是严苛到不行的地步。徐亚镜一面对他,便觉“亚历山大”。 担心被真一发现未名,徐亚镜立刻缩回了手。可是已经迟了,真一对那狱警产生了怀疑,一走近便一把掀掉了狱警的防暴面具。 “!”徐亚镜捂着嘴巴止住了自己的惊叫。继而又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没了防暴面具的狱警。 这张脸……一张布满了疤痕的脸,哪里是未名的脸? 未名是变身了?还是变脸了? 真一看看那名狱警,又看看徐亚镜。 徐亚镜眼中露着错愕,仿佛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人的脸。 狱警的态度倒是很淡定,一张极丑的脸早已失去了表情的功能。在黑监狱里面,像这种被毁了容的狱警到处都是,大多都是因为他们在食用了特制的食物之后,抑制不住自己身体内的毒发,所以变成了这般模样。 许多人不仅被毁容,还会失声。严重者需要割掉声带才能存活。 这种狱警是最低层次的了。 “你刚刚和他在说什么?”真一问徐亚镜。 徐亚镜依然捂着嘴,脑子飞快的转,却没一个适合拿来用的理由。于是就只能沉默。 真一对那狱警起了疑心,虽然抓不到现场证据,但他不会轻易的放过一个可疑的人。 不管他和徐亚镜之间有什么或是没什么,解决这个疑心的最简单方法就只有一个:杀! 真一第三句话不说,掏出手枪对准了那狱警的脑袋,扣动板机。 随着震耳的枪声,再一次有人脑袋开花的倒在了徐亚镜的面前。 徐亚镜呆呆的望着倒在地上的狱警,看着地上淌出的一滩血,没有尖叫。 是适应了这里的血腥?还是已经麻木了不会再叫了。 徐亚镜不知道。她只是觉得有一种熟悉感,存在于心底的另一个角落之处。 那种熟悉感在告诉她,这种事,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真一收起了手枪,见徐亚镜还怔在原地。 “你怎么了?” 这种类似于关心的问候,是极少从真一的嘴里出来的。 大概是因为徐亚镜的能力很特殊,所以他难得的对她有了一些不同的对待。 “啊?呃……没,没事。” 徐亚镜扭过头,避开了与真一的对视。 她退后几步,转身要走。 “站住!”真一声调一提:“长官还没有让你走,你能走?” 这个黑监狱的制度明,等级更明,完全的军事化管理。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没有领导的发话,下属不能有任何的动作。 徐亚镜因为心中并不把真一当领导,所以一时间动作有些轻浮。现在真一一喝,她便反应过来。入境随俗,不从也得先装着。 “对不起,长官。”徐亚镜稍息、立正,站好。 真一一双精目冷冷的盯着她好一阵子,徐亚镜站得小腿都开始发麻了,才等到他发话:“等下和我一起吃饭。” 第28章 羽田和子的打算 什么?和领导吃饭?这是什么节奏啊。 不过好彩,不是单独两人吃饭。 羽田和子也在场。而且,吃的也不是浪漫的烛光晚餐,而是速食餐。 地点是在真一专人使用的房间内,一人一份饭菜,已经用盘子装好的,肉素搭配,还有红酒佐料。 要说和领导吃饭与平时自己在房间里用餐有什么不同,就只有这杯红酒了。自己吃的时候,配的是奶品类的饮料。 “亚子,该走了。”羽田和子和徐亚镜住在同一房间内,等到升级之后,两人才分别拥有自己的房间。因此,羽田和子一到用餐时间,就十分积极和欢快的拉着徐亚镜来真一的房间内。 简单的布置,并不像是在欢庆着什么。徐亚镜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一起吃饭。 “因为明天就要考核了,为了能有一个好的表现,所以长官和我们一起吃饭,放松下。”羽田和子这样解释。 谁说和长官吃饭是放松来着? 心里面这样想,可是羽田和子总给人一种她时刻都在盯着你的感觉,所以徐亚镜心中的想法并不在嘴上说出。 “你很紧张?”羽田和子像是要撬开她的嘴巴,非要和她说话。 徐亚镜自从恢复记忆之后,便觉得羽田和子的变化很奇怪。前冷后热,必定有什么原因。而且这个原因她不想告诉自己。 徐亚镜继续保持沉默,对于这种摸不透性格的人,最好是以静制动。 然而,徐亚镜的沉默并不能减淡羽田和子的兴致。她虽然不再追着说话了,但是冷淡的神情低下却透射出一抹耀眼的兴奋。 吃饭,就是吃饭,三份饭盒安安静静的直到吃完。谁也没有在说话的时候多说什么。 没有人聊天,也没有眼神交流,桌上早已摆好了食物,也分配好了座位。坐下之后,就开始吃饭。徐亚镜不知道这样沉默的扒饭与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扒饭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三个人硬凑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叫做放松?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有问题,就是这两个人有阴谋! 阴谋两字刚出现在脑子里,徐亚镜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麻木了,手脚开始不听使唤,除了眨眼,渐渐的什么都做不了。 她是怎么了?被下了药? 徐亚镜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看看羽田和子又看看真一。 他们这是想要对她做什么? “别怕。这种药只会控制你一个小时内的行动力,一小时后你就恢复了……不,是我恢复了。”羽田和子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她的唇边漾着幸福的微笑。 “哥哥,能重新见到你太好了。” 这话她是对着真一说的。 真一是她的哥哥?徐亚镜惊讶了一瞬,瞬间再想,也只有这个理由才最合适。果然羽田和子在这里找到她的哥哥,所以才会前后的态度截然不同。 真一低着头用筷子拔着碗里的饭食。 徐亚镜已经把自己碗里的饭都吃完了,但是真一则只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原来是他在谋划着什么。 徐亚镜在看着真一的时候,真一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不要,不要。 不管是做什么,千万不要对她做。不要伤害她! 徐亚镜的心里祈求着,已经不能用嘴巴说话,只能更加张大着她的眼睛来苦苦的哀求他。 不知道这个真一接收到她的苦求没有。 真一与徐亚镜的目光对视了几秒。 “哥哥?” 羽田和子用一种非常亲密与顺服的语气叫他。 “不行。”真一说。 “哥哥!”羽田和子非常的惊讶。“哥哥,为什么不行?只要我上了亚子的身,我就能拥有她的强大潜力,就能更好的为哥哥做事,和哥哥永远在一起啊!” 原来羽田和子抢了赵暖暖的身体竟然还不满足。 “你就算上了她的身,也不一定会有她的潜力。如果灵魂不合,你会连她一半的潜力都发挥不出来。” “就算只有一半,那也是很强啊。”羽田和子撒娇一样的求着:“哥哥,求求你了。我一定会发挥得很好的。” “并且,这个亚子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想起她的过去来。我为了不让她迷失自己,此前就告诉过她她的名字。” 人只有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记住了自己的身份,才会知道自己是谁。 徐亚镜记住了她的名字,那么她的记忆就像是一颗炸弹,随时都会爆炸,回复记忆。 “现在她想起了吗?”真一道。 真一和羽田和子一起转头看着徐亚镜。 想起了。徐亚镜的心里暗道。不过她的眼睛里只盛装无辜和无助。不会让他们看出端倪来。 “也许还没有。”羽田和子一直在观察着徐亚镜,所以她有几分自信。 “那就行了。”真一道。 “哥哥!可她总会想起来的啊。就算再做电击,如果让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也会同时忘掉掌控潜能的方法。与其担心她什么时候逃跑,还不如现在我占了她的身体!” 没错。她的确是想着逃跑。徐亚镜在心底应了一句,不过现在她不用逃了。有人来接了。 真一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依然不肯同意他妹妹的苦苦要求。 “明天你也要考核,你先回去吧。”真一把羽田和子打发走。 “哥!”羽田和子极为不愿:“你为什么要留着她?” 两兄妹分离多年,羽田和子还是小孩子的心性,而改名为真一的羽田浩宇则已是成年。 真一没有正面回答他的妹妹这个问题,而是将她先赶出了房间。 徐亚镜一动不动的坐在原位上,旁观兼旁听着两兄妹的对话。 “我不是不让她用你的身体,只是暂时。” 真一推走了羽田和子,便走回原位坐在徐亚镜的对面,继续吃着他没有吃完的晚饭。 “你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想知道接下来你会怎么样吗?” 徐亚镜不能回应他,真一便盯着她的眼睛,自顾自的说下去。他在平时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句话,今天倒是一次将以往的数量都补全了。 “第一,我答应和子,让她今后用你的身体。” “第二,从今以后你服从于我,便可与和子和睦相处。” “不管你有没有想起过去的记忆,你都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 “你明白你的处境了吗?明白了,就眨一眨眼睛。” 徐亚镜觉得眼皮很痒,连连眨了三次。 真一盯着她。 “我只让你眨一次。” 徐亚镜依言,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这是长长的一次眨眼。 真一面露满意。 “我听和子说,你们是从另一个世界里来的?” “现在已经过了半小时,还有半小时你就能动了。” 顿了一顿,他说话的兴头似乎还没有下去。 “你想起过去的事了吗?想起了就眨一次眼,没想起就眨两次。” 徐亚镜飞快的眨了两次。眨眼睛不费力,她眼角痒! 真一的嘴角微微弯起。 真一的五官长得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多了这里的狱警那些面具下被毁得不成人形的模样,真一比起未知来,但论美色的话,未知可以把他甩后几十条街。可是,此时他微微一弯嘴角,竟然也让人看出几分味道来。 难不成是因为平时看他板着的黑脸看得太多,而他的笑太稀罕的缘故吗? “想起,和没想起都没有关系。反正你是我的,在这个世界里,你只有顺从我才能活下去。” “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你就不会有事。” 真一好像真的在短时间内把徐亚镜当成了他的自已人,竟然开始说起他的**来了。 “你知道我和和子是兄妹,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时代的人吗?” “江户时代。” “我们是江户时代的人!” “哈哈,所以,你知道我在这个世界里,摸寻到这个世界的规矩,在这里生存了有多少年?” “我已经记不清了。” “时间过得这么快,一眨眼我就换了一百个躯体。” 一个躯体,接着一个躯体的存活下来,他永远都是年轻,体壮的长官。 这个躯体不行了,老化了,受伤了,那么他就会在新人中挑出一个儿童来培养,用特调的食物,特别的方法,好好的培养。 消除他的记忆,磨去他的性格。待他成为一个傀儡人的时候,再通过这个世界里最高级的也是最机密的“升级”,将他自己的灵魂转移了过去。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在长久以来,都能维持着这种奇怪的秩序的原因。 死亡的都是普通无用之人。在这个世界高位置上的人,长久以来,都不曾变动过。 徐亚镜心里惊讶至极,她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里换身体就跟换件衣服似的那么简单。 羽田和子是从娃娃的体内出来的,她还以为那是单纯的“鬼附身”之类。没有想到,却远远不只如此。 “明天的考核之后,你通过了就会成立执行官。” “执行官是在这个世界的公式身份。还有另一个身份,我要你记住。你,是我的人。” “什么?”徐亚镜一惊。 半小时的时间到了,徐亚镜的手脚还在慢慢的恢复知觉之中。但是一瞬间的惊讶,却让她不期然的叫了出来。 第29章 穿越实验 唐郁最常呆的地方是实验室。 于紫将夏修领到了唐郁所在的实验时,他正自己一个人在做研究。 “唐郁。”于紫推开门冲着实验室里的人叫道。 于是,夏修便看到了一个带着厚重的眼镜,头发凌乱卷曲如同鸡窝一样的青春豆男生。 这是一个外形毫不出色,气质十足挫的宅男。 于紫大美女来了,挫宅男也没有特别的反应,依然是在专心的做着他的实验。 “他这人就是这样,一做起实验来六亲不认。”于紫早就熟悉他的脾性,因此并不在意。 “唐郁。”于紫走到唐郁的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唐郁转过来,“啊,社长你来了。” “我不是社长,现在夏修是社长,我是副社长。”于紫道。 “哦,副社长,社长,你好。”唐郁用两指夹了下自己的眼镜框边:“副社长,你电话里说你真的要看我的‘灵魂移动’实验?” 做实验,有生物实验,物理实验,还有化学实验。 唐郁每天都呆在实验里,却是在研究他的“灵魂移动”实验。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四扇门,只要寻得两个极阴两个极阳的生辰之人魂守着,然后再启动唐郁“灵魂移动器”就有可能将一个人送入时间的缝隙之中。 这是唐郁的理论。这套理论他坚持了多年,也实验了多次,可惜没有一次成功。不过他并不气馁,仍然坚持着他的理想和目标。 在此之前,于紫并不相信他那一套。因为她不认为这世界上还会存在着另一个世界。她看中的是唐郁的灵气与专研的精神,唐郁是玄学方面的研究者,本身也有一定的灵力,可以看到灵异征兆。例如有谁近期内会出现血光之灾,或是灵魂出了窍,灵魂分散,有浮动之光等等。他都能一眼看出。 唐郁就凭着自己的这种能力,不断的寻找和收集着极阴极阳的人魂,也就已经死亡之人的灵魂。 现在,唐郁又收集到了四只。 刚好又开始开始一次新的“灵魂移动”实验。但能否成功,尚未可知。 于紫向夏修介绍了唐郁的一些情况:“我不能保证他的实验一定会成功。而且成功了,也不一定能保证可以送你到想去的世界里。” 夏修点点头:“尽量一试。” “会有风险!”于紫说。 实验这种东西,失败了还好说,人还在这里。可要是成功了,人送到哪去,还能不能回来,这就很难保证了。 而且最糟糕的是,成功一半,失败一半。即人是送走了,可是却不知送去了哪里。 “于社长,你放心。我有牵引线的。” 唐郁的牵引线,即是指引实验者去和回到某个世界的指示物。 “你要去的地方,有什么介质在那里吗?只要把介质之物放在我的这个机器上,到时你只要顺着这个东西的方向走,就能走到那里。回来的时候,也是一样。” 唐郁要拿两个东西作为两个世界的连接点。在穿越空间的时候,紧紧的抓住这两点,就不会迷失。 “这太危险了。”于紫不相信唐郁的实难。毕竟他多次实验之后,有的东西还在原地,有却是消失了。隔了几天,消失了的东西,有些能回来,有些却永远不再回来。而且回来的东西,还变了样。例如,变傻掉的小狗。 “于社长,你不用这么紧张,其实我经过改良,这次是不会了,我保证能够成功……”唐郁正愁找不到人愿意参加他的实验呢,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他才不管别人是什么身份,总之实验能完成是第一。所以要尽力的说服于紫。 于紫张嘴还想说什么,夏修却给了一个总结论:“不用说了,实验什么时候开始,你需要什么介质做牵引?” 唐郁一喜:“我的实验在改良了多次之后,现在已经做到很精细了,你想去到哪个世界,只要属于那个世界的东西,然后再找一个这个世界的东西,两个放在我的机器里,就可以做牵引了!” 这话说的简单,实际上却是很难。毕竟两个不同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有东西存在在同一个空间呢?这个理论容易实践起来却是极难的原因,就是因为唐郁一直找不到属于另一个世界里的东西拿来做介质。 所以,此前他所做的实验,与其说是穿越空间,还不如说是穿越一堵墙,或是一段距离。他每次做实验时,小狗也只能送到隔壁的一栋楼里。 但这次不同。徐亚镜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她身在异界,只要找到她的东西做为介质,那个介质应该就能把夏修送到徐亚镜此刻所在的世界里。 夏修与唐郁就细节方面又讨论了一些。 完后,他又去找了陈紫枫,再次拿到徐亚镜的东西:她的一个发夹。 夏修拿了自己常用的笔记本电脑来做为介质。 两个东西交给唐郁,唐郁便带着他和于紫,返回到他的家……一栋位于半山坡的别墅中。 他所创造出来的“灵魂移动器”,正在他的家里。 徐亚镜再次见到了与她同一批进入黑监狱的那帮孩子,其中有一个人正是追着赵暖暖的外公,想要带他让出房产的熊孩子。 想要害人终要害已。现在他也被关在了这个监狱里,再也出不去,他的父母也就没了孩子做守护了。下一届的成人节,他们又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间,徐亚镜在这监狱里呆的时间,已经过了成人节的活动时间。 不知道赵暖暖的外公事后怎么样了。徐亚镜有些担心,可是却不能问出来。 熊孩子除了那名男孩以外,还有几个是徐亚镜不认识的。当初同一批的人有几十个,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只有四个孩子。 也就是说,那一批孩子里,被淘汰了大部分,只剩下包括徐亚镜和羽田和子在内的六个人而已。 最后的一场考核,是让徐亚镜杀死这四名熊孩子。或者,被这四名熊孩子杀死。 该怎么选择呢? 徐亚镜肯定是不愿意杀人的。可是只要置身在这个地方,就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徐亚镜被推进了一个四面由粗制网封闭起来的平台上,四个男孩子就在里面,每人手握一把自己最擅长的武器,杀气重重。 这些武器可不是什么刀啊,剑啊的,而是枪! 锃黑发亮的枪支,已经上了好膛,只要一声真一的一声令下,徐亚镜就有可能被打成蜜蜂窝。 而在徐亚镜死后,那四个人又会互相射杀。 直到最后一个人活下来,那就是胜者。 其余四人,必死。 这严苛而残酷的考核,就是徐亚镜的升级考验。徐亚镜被分配到的武器也是枪。由她自己挑选的一把小巧的女式手枪。 这支枪的威力远不如其他那四个男孩子所选的重型枪。当然,近距离杀人,也无需威力太大,只要一枪击中,就成功了。 “规矩你们都知道了?只要我一喊开始,就可以开枪。”真一站在隔离网外宣告道。 由于徐亚镜是特例人物,四个男孩都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一致将她定为最先杀死的目标。 徐亚镜的心乱着,她不想这么做,不想这么做…… “未名!”徐亚镜忽地放下枪朝着空气中大叫:“你在哪里,快带我出去!” 未名要叫她闯出这里,可是现在她却要先杀死这四个孩子。人一旦成了杀人的人,就再也回不去从前的自己。 是被渲染成和这个世界的颜色一样的残忍的人?还是要尽力的保持自己的颜色。 原本以为她吃过了人肉,再也不是“平常人”,可是自从未名的口中知道真相之后,她就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变回原来的自己。 人不能杀人的。 不管是在任何时候。 人一旦杀了人,就变成了“不是人”。会失去普通人的那一份心性,内心会多出一丝暴戾,一分残忍,一种看不到,却又实实在在的心狠。 徐亚镜不能杀人。她不能杀死对面的四个孩子,哪怕这四个孩子此时正想要杀她。 在清醒的情况下,在思维可以控制的情况下,她决不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而如果思维不清醒的话,她也会竭力的要求自己保持清醒。 真一听到了徐亚镜的叫喊声,可他以为这只是徐亚镜的一种拖延。在此之前对徐亚镜做训练,都是想方设法的激发出她的潜力来。而这最后的一道考核,却是要磨灭她的心志。 杀人,服从命令。这才是使一个人从“人”变成“机器”的方式。 真一张嘴,喊了一声:“开始!” 四个小男孩便同时握举了枪,枪口一致对准徐亚镜。 徐亚镜也举起枪,枪口是对准了真一。 真一站在隔离网外,虽然是网状物,却是连子弹也穿透不过去的密集和坚硬。 “砰”。 “砰”。 “砰”。 “砰”。 四个男孩手里的枪都发出了子弹。就在子弹飞射向徐亚镜的那一刻,徐亚镜身形一晃,整个人往旁边扑倒。 “砰!” 同时,她手里的手枪也射出了子弹,子弹穿过枪口飞直,径直射向了真一,在碰触到隔离网的那一瞬间,子弹蓦然消失! 不到半秒,子弹越过了隔离网,在网外出现,继续射向真一。 真一看到朝自己飞来的子弹,惊呆了。 第30章 潜灵力 徐亚镜的潜能力是什么呢? 蹲在角落里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的未名,从没想过他会招到这样的一名员工。 也许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吧。 怪谈专卖店经营了这么多年,横跨了时间的长河,从远古到今天,招收到的店员屈指可数。 他们就像是徐亚镜一样,在进入专卖店之前,拥有着平凡而寻常的人生。可是在进入了专卖店之后,人生就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未名早料到徐亚镜也会如她的前辈们一样,在不久之后便发生巨变。可是他却很意外,徐亚镜的“潜灵力”居然是这么的强大。 怪谈专卖店怎么会招进了一个这么强大灵力的店员呢?是专卖店赋予给她的灵能力,还是她原本就有,只是潜藏不出? 但不管如何,徐亚镜的强大灵能力如果继续在这个世界里存在,就会扭转这个世界的秩序,会更改了这个世界根基。 徐亚镜尚不会控制她自己的力量,她会在不知不觉间,便改变了这个世界。 这,算是一种失策吧。 未名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想道:看来,得尽快让一切归位,让徐亚镜回去了。 徐亚镜射出的子弹在碰触到隔离网之前消失,在穿过了隔离网之后又出现。这一细微的情节,是在子弹的极速运行的速度之中发生的。真一并没有看出子弹曾经消失,但是他凭自己的经验判断出了危险,在下意识中做出了躲避的动作。 子弹险险飞过了他的头顶,击断了他的一根头发。 真一重新抬起头看向徐亚镜的时候,发现隔了网上慢慢的被熔出了一个大洞。 坚固的网面连子弹也穿越不过去的东西,此刻却像是脆弱的纸张从中间被火烧出了一个洞。 那不是子弹射穿的,是徐亚镜的灵力! 她的灵力居然可以用如炮弹一样的形式爆发出来! 那四个熊孩子还想继续攻击徐亚镜,可是当他们想再次扣动板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动弹不得。 徐亚镜从隔离网的破洞里钻了出来。 “镜子,这边。”她听到了未名召唤的声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站在进出口处的未名。 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穿得休闲又自然,站在这满是血腥黑暗的地方,仿如一缕从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灼灼耀眼。 有未名指引方向,徐亚镜便抛下身后的一切,不管不顾的朝他奔去。 急忙之中,徐亚镜只知道自己要全力以赴的奔跑,要最快的速度奔向未名。她并未察觉到,自己在尽力奔跑的情况下,速度已经达到了常人不可能达到的速度。那是像飞一样的迅捷。 “亚子!” “亚子!” 真一和在旁边观看等待结果的羽田和子同声叫道。 徐亚镜是他们俩兄妹训练出来的一颗棋子,一颗强大的人肉棋子。真一难得遇上一个看得上眼的女人,觉得她和自己的实力一样强大,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她。而羽田和子仍虎视眈眈着徐亚镜的身体,更不愿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逃走。 虽然那突然间冒出来的白衣男子很诡异,虽然他的出现意示着这里的防护漏洞,或是他的深不可测。可是真一和羽田和子仍然毫不犹豫的紧紧随后。 徐亚镜来到了未名的身名,气也不喘。 “我要回去,立刻回去,带赵暖暖回去!” 未名倒很爽快:“那就快去找那只娃娃吧。他们会跟上来了。” 羽田和子不会放弃徐亚镜,徐亚镜无需特意的勾引,就能带着赵暖暖的身体离开这个地方。 “嗯!”徐亚镜飞快的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快走吧。” 这个黑监狱的占地庞大,一个由铜墙铁壁勾造出来的建筑物,里面有一道道的防守,层层把关。大大小小,统共不低于一万道门。 在这里,两个外来人员从考核场的内部想要通往外面,必须要闯过的至少有上千道防护。难道这长长的距离,一层层的关卡,就便两人四条腿坐着11路车走到外面? 当然不可能了。 未名即使是在非常急迫的情况下,也是嘴角含笑,慢条斯理,悠闲悠哉的道:“不着急,我带你去。” 未名一手牵上了徐亚镜的手。 徐亚镜感到手心一暖,看向了未名的双眼内……这是一幅俊男小女孩的心动画吗?no,这是小萝莉被怪叔叔带回家的画面。 徐亚镜的身高居然只到未名的半腰,她要完全的抬起头来才能对视上未名的眼睛。 ——她还是幼女的形象啊。 “对了,你还小,让你跟着我跑太辛苦了。算了,还是让叔叔抱你吧。” 未名弯下腰,双手绕过徐亚镜的腋窝,将她举起之后,一手托着她的臀部,就像是大人抱着孩子一样的将她扛在了肩上。 “不……不要……”徐亚镜泪奔。可是下一秒,她的眼泪就被风吹散了。 周围的景致以光速一样的速度极速的往后退着,徐亚镜像是坐在宇宙飞船上面,眼前几个闪忽,人就到了外面。 长久没有看到的天空,没有闻过的空气,漫入了鼻间。 徐亚镜惊讶的回头一望,黑监狱高高的围墙耸立在身后,插入了云霄。 “出……出来了?” 怎么这么快啊。她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呢。未名就这样将她带出来了。 这是什么?是瞬移吗? 未名居然会有瞬移的能力?太强大了。 “这样他们怎么追上来?”徐亚镜问。不能让赵暖暖的身体跟丢了啊。 未名从徐亚镜的身上摘下了一颗圆形的装饰物。 “这是定位器,无论你在哪里,他们都能找得到。我们先去赵暖暖的外公吧。” 未名将徐亚镜放了下来。 凭徐亚镜的能力,一人闯出黑监狱并不是不能,只是那样一来黑监狱的建筑必定会被她尚无法完全掌控的灵能力给破坏大半。 这座黑监狱就是这个世界的政府掌控整个世界的重要枢纽,如果这里被破坏了,就会影响到这个世界的根基。 虽然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意义上的好的世界。可是一个世界的根基一旦被影响了,就会发生多米诺骨牌反应。其他的世界也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影响。 就因为此,所以未名在此环节插了一手,保证了这个黑监狱的建筑物免于毁损。 在救了黑监狱及这个世界的秩序的同时,他也救了徐亚镜。 徐亚镜无法自控的力量若是持续的爆发,她自己的身体及灵魂也会因为承载不了这样的重量而在爆发中毁灭。到时,连元神也无法保住。 基于如此,未名救出了徐亚镜。不过,接下来的路,就得靠她自己了。 “现在你去找赵暖暖的外公,找到之后,便将赵暖暖的灵魂自娃娃体内释放出来。赵暖暖的灵魂与羽田和子的灵魂能否互换,就靠你了。” 未名拍拍她的肩膀。 “你认为你什么时候做好了,需要回去的时候,大叫我一声,我就出来带你。” 返回原世界变得异常简单,只要叫声老板就行。 可是如何将赵暖暖的命数改变过来,未名却不肯插手,只能靠徐亚镜自己想法子。 未名把徐亚镜从黑监狱里带出来,已经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虽然徐亚镜仍然希望他能好人帮到底,不过这也不好勉强。 “可是我不认得路了。”徐亚镜被带进黑监狱里时,她是没有意识的,所以这会儿该往哪走,她毫无头绪。 这个世界的建筑物虽然与原世界的建筑物有很多地方都是相像的,可是在原世界里没有黑监狱,这里多出了一个黑监狱,就会有和原世界不一样的地方。 “你和赵暖暖取得联系的话,她会告诉你她在哪里。”未名塞给了徐亚镜一样东西。 东西塞到了徐亚镜的手里,未名便如忍者一般咻的消失了。 徐亚镜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居然是一部手机,智能手机! 赵暖暖的灵魂现在不是被困在了娃娃的身体里面吗?用手机能联系到她? 徐亚镜呆怔了一会。可是没多久,她听到自己的身后,黑监狱高耸的墙体后传来了骚动。 没时间了。 只能边走边试了。 徐亚镜左右看看,随便找了一条路走,目的是先远离黑监狱的范围。 黑监狱的大门没多久就被打开,从天上飞出了直升机,陆面上冲出了军队,整个世界仿佛再度进入了杀大人节时的高度戒备。 从黑监狱里逃出来的人从来没有,徐亚镜这第一个,惊动了整个世界。他们不惜将整个世界都翻过来,也一定要找到徐亚镜。 面对这样强大的阵势,徐亚镜还有什么可说得?虽然怀疑未名给的这个手机到底能不能用,可是也只能尽力一试。 徐亚镜打开了拔号界面,手指犹豫了一下,一一摁下了赵暖暖在原世界时所使用的电话号码。 没想到,电话竟然真的接通了。 “喂,镜子,你怎么这么久才联系我啊。”电话那头,赵暖暖的声音似乎是等了好久,充满了等待的厌倦。 第31章 穿越后遗症 唐郁制造的机器就摆在他家的车库里,四个又大又圆的钢铁器如同医院里的检测仪,插上电后就有一闪一闪的指示灯。 唐郁在四个机器的一个摆放台上分别放上了四个透明的玻璃瓶,瓶子的大小就和普通的酱油瓶一样,里面放着不同的细小物,有一个装的是几根几乎看不到的头发,一个内容物是一点点黑灰或是焚烧物,另外两个则是一小块带有血迹的布料以及一片指甲物。 唐郁说,这四个东西,是他辛苦收集来的四个灵魂,就是他所需要的极阴与极阳的灵魂。 将这四个东西摆放在机器里面之后,唐郁又把徐亚镜的发夹和夏修的笔记本分别放在正对的两个方位。 唐郁的笔记本被打了开来。 “一会儿机器启动的时候,在你的身边会看到有四扇门,这四扇门就是东西南北四方位,是不能进去的。再等待一会,你就会看到徐亚镜的介质发生的作用,你会看到有一个指引你的东西,到时你只要跟着它去就能走到另一个世界。” “同理,回来的时候,你只要找到你自己的介质物就可以了。” “对了,为了安全起见,可以保证你一定能回到这个世界,我给你定一个时间。这台笔记的电量低时,你会听到警报声,到时你就必须顺着笔记本的指引回到这里。否则一旦笔记本没电关机,介质就会失去指引的作用了。” 这台笔记本也是唐郁指名要用的介质物。其他的死物是没有办法提供时间的,所以去了之后很难及时回到这里。 “还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唐郁推了推他脸上厚重的眼镜,自从他帮了夏修这个大忙,夏修就觉得这小伙子满脸的豆豆也不妨碍他的个人魅力了。“去到那个世界之后,你最后只当一个纯粹的看客就可以了。” 唐郁说:“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规矩和秩序,不论你要去那里的目的是什么,最好不要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做出会留下痕迹的事。虽然我还没有研究清楚这其中的细节,不过万一留下过属于你的痕迹的话,会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夏修问。不是生病,怎么会有后遗症呢? “我不清楚。”唐郁摇摇头。“也有可能是会多带一些东西回来,或者,你下次还会再去。这个不一定的。” 于紫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听着。 “我也要去。”她道,并且从自己的手腕上退下了她时常戴着的此水晶手链。 水晶可以提高运势,紫水晶对于她来说还能提升她的灵力,使她占卜时能够有更加准确的结果。 “不行。”唐郁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我没有把握现在能够承载两个人的重量。” 只保证夏修一个人的安全往返,就已经是很尽力的事了。再多一个,他怕会出乱子。即使提要求的人是于紫也不行。 唐郁这人在其他事上都没主见,可是一旦关系到他的实验,那是天皇老子也不怕的。 于紫深知他的脾性,可仍然想要违例。 “我若不能去,他也不能。” 夏修看了她一眼。 于紫咬着唇,大眼睛里略有委屈。 “要么是于社长,要么是夏社长,一次只能一个人。”唐郁看似退了一步,却仍是坚持。 “我去,你在这里等我。”夏修对着于紫温和的说了一句,带着抚慰的语气。 于紫得到这句软话,只得屈服。 “那好吧,我会用占卜术看看你有没有危险的。”于紫道。 启动机器的时候,于紫和唐郁都要退出门外。通过视频,唐郁在外面操作着机器。机器一开始运行,车库里的四台机器丈喷出了烟。 “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出问题了?”于紫看到那滚滚的烟雾,紧张的问。 “没事的,这是正常的。”唐郁说。“等会烟散去了,夏修就不在里面了。” 夏修置身在浓浓的烟雾之中,这些烟开始的时候是白色的,可是当烟雾漫延到天花板的时候,四周围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 一闪一闪的指示灯被浓烟盖了过去,夏修即使将眼睛睁得再大,也看不清自己的手指。 浓烟渐渐的散去之后,夏修看到了四扇发亮打开的门。 唐郁说过,这四扇门是由四个灵魂打开的四个方位,虽然看到了却千万不能走进去,因为不知道进去的话会通往哪里。 此时只能等待。等待准备好的介质牵引自己。 “呵呵呵,呵呵呵。” 闭上眼睛等待的夏修耳边听到了小女孩清脆的笑声。他忽然睁开眼来,只见到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在他的眼前跑过。 小女孩的模样看不清,身形也看不清,不过她头上戴着的那个发夹却霎时映入了夏修的眼帘。 是介质的牵引方向! 夏修立刻举步跟上了小女孩跑过去的方向。 夏修一直跑一直跑,如同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赛道上一直奔跑着。 眼前戴着发夹的小女孩身影与他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管他的速度提升了多快,她始终在离他四五步的距离前。 忽然,小女孩加快了往前的速度。 “等等!”夏修感觉自己就快要跟丢,不由的大叫了一声。 “羽田和子!”就在此时,前方奔跑的小女孩身影也同时叫了一声,并且,那模糊不清的轮廓顿时变得清晰,人影也立体了起来。 夏修一看,正是徐亚镜……儿童时的模样。 徐亚镜按照电话里赵暖暖的指示,原路寻回,找到了当时赵暖暖外公所藏匿着的大楼。 徐亚镜和赵暖暖被带走后,外公并不知道外界的情况。他便一直隐藏在大楼的这个房间里,所幸的是这里是个仓库,里面还有一些保安存放的干粮和水,于是外公便一直在这里等着,直到杀大人节结束。 徐亚镜找到这里的时候,外公还在这里,这天刚好仓库里的食物已经成为吃完,人正饿得有些发晕。 杀大人节已经结束了,徐亚镜赶到这里,即对外公说明节日已经结束,为了不让随后从黑监狱赶到的人波及到外公,徐亚镜来不及解释太多,就先催促外公回家。 等外公走后,徐亚镜抱着装有赵暖暖的灵魂的娃娃,在这里等着羽田和子的到来。 徐亚镜身上的定位器很快的就把羽田和子和真一带到了这里。 陆地的军队,天上的直升机,统统包围了这栋大楼。 轰轰的直升机响,宣告着这栋大楼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这个城市中,此时此刻最为紧绷的一个部位。 徐亚镜怀中抱着和服娃娃,找了一张较为干净的椅子,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如同恐怖片里的鬼影一样的等着来人。 要把赵暖暖的灵魂与羽田和子的灵魂交换回来。 未名没有告诉徐亚镜应该怎么做就消失了。 徐亚镜思来想去,又与赵暖暖交流讨论了一番,结论是:赵暖暖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困在娃娃里,而是因为她无处可去所以才会暂时呆在这里面。只要羽田和子的灵魂不再占据着赵暖暖的身体的话,她就能尝试一下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这不失为一个尝试的办法。 徐亚镜在经过各种训练,以及潜能暴发之后,此时的她对自己的能力已经有了几分掌握。要杀死无辜的人她做不到,但是要逼出羽田和子,她还是可以办到的。 夏修的面前有一道,要拉开这一套门才能到达墙的那一头。 “羽田和子!”小女孩的身形忽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一切的发生,非常的迅速。 夏修只来得及看到变化的经过,还来不及感受到什么,变化就已经暂时结束了。 徐亚镜在大喊出声的那一刻,和真一一起冲进门来的羽田和子忽然被震慑,身体竟然失去了控制力,被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真一感到迎面飞来一股危胁之力,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往旁边一偏。 “啊,啊……” 真一再定晴看的时候,羽田和子的灵魂已经在赵暖暖的身体里面嘶喊着。 徐亚镜用意识凝聚了所有的热量,她将自己想像成了一把枪,将那身体里的热量想像成了枪中的子弹。 嗯,需要说明的是,她为了需要把自己想像成了一把散弹枪。 所以,当羽田和子两兄妹踏进门来的那一刻,散弹枪一开,真一被迫往旁边倒去让了开来,而羽田和子则因为被徐亚镜那一喊的震慑使她不能躲避,只能生生的承受了徐亚镜想像中的子弹。 “子弹”射入了赵暖暖的身体,穿透的却是羽田和子的灵魂。 羽田和子的灵魂痛苦的嘶喊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火球一般燃烧了起来。要是再不离开这个身体,她的灵魂就会被烧熔成灰。 不得已,在痛苦的嘶喊未到达音量的最高点时,羽田和子拼命挣扎着逃出了赵暖暖的身体,就如同火灾中的人狂奔着逃离火场。 而赵暖暖则在准备好的那一刻,在羽田和子离开的瞬间,她瞅准了时机返回了自己的身体。 赵暖暖的身体仿佛被彩灯映照着一样,只见红光一闪,一灭。再到白光一闪,一灭。 回魂了。 徐亚镜心中大喊成功,嘴上也大叫着:“未名!” 第32章 回来 夏修听到了“未名”这个名字,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第一次看到这个人。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浅蓝色牛仔裤的年轻人,个子很高,身形修长,即使是站在紧张的现场范围内,他浑身上下也能透着一股轻松的气息。 很休闲的姿态,仿佛刚刚散步路过,无意中走进了这个房间。 “回去了。” 他淡淡的,像是在打招呼一样的语气说了这三个字。 夏修的眼前便是一黑,身后仿佛出现了巨大的吸力,身体被吸得踉跄的往后退之时,那漫天漫地的烟雾,忽然又出现了。 仿佛是在倒带。 夏修又回到了周围全是烟雾的地方,看不到建筑物,也看不到人物。 徐亚镜的发夹消失了,小女孩也不见了。 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又出现了四扇发着白光的门。 又是那四扇门,不能踏进去的门。 夏修觉得不甘,他还没有与徐亚镜正式见面,怎么就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他还想寻找刚才徐亚镜在的地方,可是他已经无法再回去了。 就在夏修踌躇原地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嘀嘀”声响了起来。 是他的电脑低电时发出来的警报声。 顺着“嘀嘀”声望去,夏修看到了一台飘浮在半空中的笔记本电脑。 隔着浓浓的烟雾,低头时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可是却能远远的看到笔记本的屏幕上的画面。 夏修再不迟疑,抬步朝着笔记本的方向走去,离开了浓浓的烟雾,走回了自己的世界。 怪谈专卖店,徐亚镜没有想到自己回到这里的时候,居然会有一种想要痛哭流啼的感觉。 “那个世界真不是人呆的,那种活真不是人做的!” 她像是在对着未名控诉,又像是在哭诉。 “赵暖暖怎么样了?” 未名一边在悠闲的泡茶,一边淡淡的问。仿佛丝毫不能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她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已经全都忘记了。” 徐亚镜说。 “异世界的事情的确是不宜被记住的。普通人如果拥有不适合她的记忆,对于她的人生只会有不好的影响。她失忆,是这个世界维持平衡的秩序。” 未名说道。 徐亚镜和赵暖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学校已经控制不住局面报了警,也通知了两人的家属。 要是两人一直不回来,学校就要面临家属的控诉并且赔偿。 幸运的是,两人在事件再度升级之前赶回来了。 赵暖暖因为失去了失踪期间的所有记忆,已经被自己的家长领回去休养。而徐亚镜这边,她的家人却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有接到学校的通知似的,一直安安静静的,连学校也没来。 “幸好有你帮忙照顾了我的家人。”徐亚镜感慨一声道。 事实上,她的父母的确是没有接到通知。因为当时接到校方通知的人,是由未名伪装的。 所以徐亚镜回到原世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来到店里。 “你怎么没告诉我那只娃娃居然还会附身?” 不只附身占用了赵暖暖的身体,还想抢用她的身体。 虽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可是一想起羽田和子那阴险的模样,徐亚镜就觉得背脊一阵发寒。 她竟然还天天替这个娃娃擦拭灰尘。还曾像对着黄水晶柱一样对着它敞开心扉的沟通。 结果自己也差点被她给谋了。 “要是没有羽田和子……”话说到一半,徐亚镜就自己把后面的给咽了。 羽田和子在后面的表现时虽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成为了反角,可是在之前,她确实是救了赵暖暖两次。 第一次是她让赵暖暖和徐亚镜变成了孩童的身份,否则置身在那个世界,以成年的姿态就等于是个百分百的弱者。 第二次就是在赵暖暖被乱枪打死的时候,她为了占用赵暖暖的身体,而使她免于毙命。 说起和服娃娃来,那是好坏参半,实在不好说如果没有它的话会不会更好。 “说起来,我好像也中枪了。”徐亚镜摸摸自己的身体,她想起当时她中枪的时候,似乎也有一股力量在保护着她,所以她连一点皮也没有伤到。 和服娃娃保护了赵暖暖是为了夺走她的身体,当时她的潜能没有被发现,和服娃娃没有理由连她也一起护着。 “难道是你在我的背后支持我的?老板,原来你还是关心着我的。” 徐亚镜认为自己该向未名认真的道谢。 “镜子啊。我是关心你的,这一点没有错。不过为了怕你误会,进而暗恋错了人,所以我要澄清这一点,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未名叹了一口浓浓的香茶,舒展了一下眉,悠闲的说道。 “不是你?那是谁?” 徐亚镜自动忽略未名那句话里面的半句,只拣重要的内容来听。 “不知道。”未名摇头晃脑,闭着眼睛如在回味无穷。 不是未名?那会是谁呢?难道有一个人在暗中的保护她吗? 一个神秘的强大到可以帮她挡子弹的人?有没有这么神奇啊…… 徐亚镜左思右想了五分钟,觉得在她的前半生中,遇到的人认识的人都是凡人,唯一不凡的人就是未名了。所以,除了未名以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保护她,甚至穿越了异界的屏障来保护她。 想不通的事就暂时不要去想,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对了,还有程丽和陈紫枫,她们的原命数和现命数到底是怎么样的?” 徐亚镜不会眼看着自己的朋友死亡,可是经过赵暖暖一事,她直觉自己真是有点力不从心了,再来一次九死一生的经历,她没老就先吓死了。 所以,如果能免的话,最好能免掉像和服娃娃会附身这样的继后麻烦来。 “‘命数’已经休养好了,你何不自己看?” 未名挑了挑眉说道。 怪谈店里又来了客人。 是熟客。 “什么?你们也太过份了。一次又一次,第一次嫌孩子不听话,第二次嫌孩子不聪明,现在居然还兼孩子没有明星相?” “连孩子的样貌也要改,你们究竟是想要孩子还是想要个人造娃娃?” 徐亚镜上次没有暴发,这次再见到这三个熟悉的客人,她再也顾不得什么服务员的宗旨了。 用购买“定制”服务来改变孩子性格的父母,这次居然又再度上门。理由就是想送孩子去拍广告,参加童星秀,可是却因为长相的问题被别的孩子筛了下来。现在,居然拿着一张“kimi”的照片来,让未名把孩子变一个模样。 要整容也该上整容吧,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孩子从里到外的被他们改变,他们还是父母吗?要的还是自己的孩子吗? 小男孩的父母脸上有些纠结,却还是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老板。别卖!” 徐亚镜见劝服不了这两个父母,便只有劝服自己的老板。 “这样的事情是天理不容,你常常说不能违背命理命格,否则命数只会变得更惨。可是你一次次的完成跟他们的交易这难道不是在更改孩子的命数吗?” 徐亚镜这个打工的,现在连老板也敢大小声了。 为免场面变得更加难看,未名从沙发里站起来,向两位父母道了声歉,让他们先坐着,于是便示意徐亚镜有话到后边说。 徐亚镜愤愤不平的,脚步声也踩得比平时重。 拐到了厨房吧台的后面,徐亚镜正要再继续劝说,不料却看到了被父母要求改变相貌的小男孩,也跟着她的身后,跟到了这里。 “我要重新定制我的父母。” 小男孩张嘴对着未名冷静的道。 那冷静的模样,那冷漠的口吻,仿佛说话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有着孩子的身体的成年人。 “你确定真的要重新定制一对父母吗?”未名反问他道。“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二对父母了,再到第三对也不合适的话,你就要被返送回界了。” 小男孩缓缓的,却又明确的点了下头。 “第一对父母,是中层经济实力的父母,每天需要上班挣钱,天天送我去各种补习班学着学那,将我逼得完全喘不过气。现在这一对父母,虽然比第一对父母更有钱了,可是他们也比第一对父母更追求钱。” “明明已经不再为钱所困,就算不做什么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可是他们却对比他们更有钱的人趋之若鹜,为了得到好的发展机会,而不惜做出更多的事。他们冷落我,把我丢在空荡的家里,从来都不陪我,所以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我才多做了些事。” “结果,无论我怎么做,顽皮还是听话,他们都不满意。” “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现在要换一对不再对钱那么执着的父母。我不需要名校,不需要优异的环境,就算他们穷一点也没有关系。我对第三对父母的要求是,他们能给我爱的感觉。如果连这也体验不到,那么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小男孩抱起双臂,如同一个久经岁月的精明男子。 徐亚镜听着他们的对话,眼都瞪大了。 “这是?” 未名好心的告诉她:“嗯,他是从那个杀大人节的世界里来的孩子。” “那对父母,是他在这里定制出来的第二对父母。” 第33章 正式用工 “徐亚镜和赵暖暖回来了!” 这事虽然已经不是新闻了,而且对于学校来说是一件好事。按说这两个人没事,叔叔是校董的于紫应该松一口气的,可是她却犹如见到死人复活一般,神情上少不了震惊和不信。 “我的占卜结果不可能出错的。赵暖暖一定已经死了!” 她如此反复的念叨着,不知是为了确信自己的灵力准确,还是真的希望赵暖暖死了。反正赵暖暖活着回来了,而且是和徐亚镜一起活着回来了,这一事实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翻着她的王座与堡垒。 她的王座轰塌了,堡垒崩溃了,她的占卜不准了,从今往后还有谁肯信服她,她还怎么继续担任玄学社副社长这个职位? 她曾替自己占卜过。她知道今年内自己的运势会下落,她知道如果再不找到一个强有力的支援,她的未来会出现很大的障碍,所以她才会想尽办法的拉拢夏修。 当她占卜出夏修的灵能力是最强的时候,她就认为夏修是她的救星,是可以帮助她渡过困境的贵人。 可是现在,她却在自己的贵人面前大大的丢了脸面。 更难的是,即使丢了脸面,她也需要弄清楚一些事。 “夏修,你穿越到异界的时候,到底见到什么了。赵暖暖为什么还活着,徐亚镜是怎么回来的?” 夏修一手伏于桌面,一手撑着侧耳静思着。 他听到了于紫的问话,也知道她想追问的是什么。虽然他在异世界只看到了短短的一幕,这一幕里却包含了许多的信息。 他也在思考着徐亚镜的事。 徐亚镜是怎么去的,为什么会变成了女童,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灵能力,为何此前见面时他却一点也感应不到? 不,不只是见面时没有感应到她的能力。即使是在他在她的身体里感受她的经历时,他也没有察觉到她身上有任何的灵力波动。 若非是曾经在最亲近的距离里接触过,他也不敢确信徐亚镜此前是百分之一百的普通女生。 但,那亲身经历所得到的准确答案,却被他的亲眼所见给否定了。 还有那个男子。 穿着白衬衫蓝牛仔,一身休闲又轻松的出现在火爆而又紧张的现场的男子。 未名。 如果他没有听错,他听到确实是这两个音节的名字。 那个男子又是谁,她与徐亚镜的关系是什么? 徐亚镜身上的谜越来越多,夏修越是往下思考,越是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冲动。 不能再呆坐在这里。 他想见徐亚镜。 他要认识她。 他想接近她。 进一步的,他想探知有关她的所有一切! “于紫,你问的问题我无法回答。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但是我可以确信的一点是——你不要再追着这个问题纠结下去了。” 夏修抬起头对着于紫正色的道。 徐亚镜收回了程丽和陈紫枫所购买的怪谈店的商品。那一幅手绣的蛇画图以及古式的梳妆盒。 “总算收回来了。”徐亚镜抱着这两件东西,将它们一一摆回了原位。 赵暖暖的异界之行让她心生后怕,她终于知道这间专卖店里卖的东西都不简单。这里面的商品,每一件内都有一个灵魂,有的甚至可能藏有两个灵魂。 而且,无论她平时怎么样的善待它们,这些东西里面的灵魂都是亦正亦邪的。 它们可以帮你,但一旦情势改变了,它们也有可能害你。 和服娃娃就是一个铁证。 蛇绣图与古妆盒也是一样。 徐亚镜看过了程丽与陈紫枫被改过后的命数,蛇绣图上面的蛇会化形成真,成为一条吞蛇灵魂的蛇。 程丽的原命数是她将要谈一场被欺骗的恋爱。她误信了一个人模人样的男骗子,被他骗财骗色,还被骗拍下了果照。 男骗子事后以果照来威胁她以达到各种目的。 程丽因受不了这种打击,在学校的女厕所里割腕自杀。 在程丽得到了蛇绣图之后,她的命运发生了改变。她还是一样遇上了男骗子,还是一样上了当受了骗。不过呢,当她伤心痛苦的时候,蛇绣图上的蛇从图中出来了。 那条蛇可以感应到人的喜怒哀乐,它是一种以吞食人类的精魂为主的妖物。程丽成为了它的主人,又因为受到伤害而散发出大量的痛苦与后悔、悲伤的情绪。 这些情绪激活了蛇绣图中的蛇。蛇便从图上游了出来。 蛇感应到主人的痛苦情绪,它先是吞食了主人的痛苦情绪,在替主人消除痛苦的同时,它还在主人的潜意识中灌注了一种意识行为。 它让程丽将它打包送给了男骗子。 当男骗子将蛇绣图带回去之后,夜里,蛇就从图中游出来,就像吃掉主人的痛苦一样,一口的吞食掉了男骗子的灵魂。 它替程丽报了仇,而男骗子则一夜之间变成了低智商的傻蛋。 男骗子死后,蛇绣图就从他的家中消失,又回到了程丽的手中。 命运的线被拉开扯长。 从此之后,程丽不管做任何事,只要她一遇到不顺,对某个人产生一点点的怨念,哪怕是走路时被别人不小心的撞到的小抱怨,也能激发出蛇来。 而程丽就一遍遍,一次次的,将所有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变成了低能。 太多的人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低能,这种事情一次次的发生就不是偶然。终于有一日,程丽被调查这件事的人盯上了。 学校的玄学研究社并不是假的,世界上的能人也不只一个。程丽最终自食恶果,被玄学社中的于社长及其他社员一起逮着了现形。遭遇到了玄学社成员的设计,程丽最终对自己产生了厌弃和恨意。 最后,蛇绣图上的蛇,也顺着这条恨意的情绪,一口吞食了她的灵魂,她自己,也变成了低能儿。 这就是程丽被更改前和更改后的命数。 还有陈紫枫,她的命数就更加奇特了。 陈紫枫的原命数就和徐亚镜一样倒霉。 她的原命数是将要在某一天去逛街的时候,被一个企图跳楼自杀的人给砸成植物人。 自杀的人没事,而陈紫枫因脑部撞地而受了重伤,从此人事不知,再不醒来。 她的命数被更改之后,她的灵魂就被梳妆盒牵引着,穿越了时间的长河,回到了古时候的某个时代。 在那里,她穿越进了这个梳妆盒的原主人的身体里,成为一名古代的小姐。 不过呢,古代的小姐命运也是坎坷的,否则她不会死后将怨灵附在这个梳妆盒内,千百年不散。 于是,陈紫枫便经历了一系列如同古代小说里女主的家宅斗,婆媳斗,姐妹斗,夫妻斗等等的精彩事迹。最后,还是败在小妾的手里,死于非命。 当然,徐亚镜也可以和赵暖暖事件一样,参与到这些事件里面去拯救她们,可是看完了黄水晶所透露出的命数轨迹,她已经觉得自己身心疲累,再也无力去应对了。 有什么办法才能将这些事情都化整为零,免于应对呢? 未名告诉她,由于怪谈店里面的商品都具有特殊性,所有,所售出去的商品也有特殊的回收权利。 例如,当已经被卖掉的商品,却让怪谈店里的人觉得不妥之时,她就具有可以将商品回收回来的权利。 无需经过客人的同意,就可以将商品回收,将钱款原路退回。 而且,只要商品一回收,那么客人所有有关于怪谈店的记忆都会自动消失。 被怪谈店拒绝了的客人,他们的命数将会按照原路进行。 徐亚镜可以凭借私人时间去干涉,只要不使用她的灵力,那么她的干涉就不会造成太大的命数改变。 例如说,程丽一样会自杀,但是徐亚镜可以及时赶去救她,这样她就不会死。而这一劫她却也挺了过去。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是这么来的。 再比如陈紫枫,如果她被人砸到时的位置偏了一点,那么她的脑袋不被重重的撞击在地,她也就不会被砸成植物人。 虽然仍是受伤,却也有更多的机会得到复原。 从这些事情里,徐亚镜学到了得要的一课,那就是命数真的不能随便改。 不过,要想回收已经售卖出去的商品,临时的试用期人员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要想拥有回收商品的资格,就需要与怪谈店签订合约,成为这里的正式员工。 徐亚镜左思右想,她的原命数是车祸,而且是被碾成肉酱的那种。与程丽和陈紫枫比起来,她是当场暴亡的。就算打个折,也至少得剩个终身残疾吧。 如果左行是自己死,右行是可以救下别人的话,那么,右行是不是更好一点儿呢? “如果签下正式合同后,我需要在这里工作到什么时候?”徐亚镜问未名。 未名的回答是:“用工期至少三年。三年后可以再决定是否续签。” 三年是一个期限,竟然这不是无止境的大坑,那么为了三条人命(包括她自己的),徐亚镜也就“勇敢”的扛下了大任。 在签定了用工合同之后的当天夜里,徐亚镜就回收了卖给程丽和陈紫枫的商品。 终于,生活似乎暂时回归了平静。 徐亚镜将商品摆回原位后,她暂时吁了一口气。但很快,她又紧张了起来。 太低了太低了,这些由她定价的价格都太低了。那么危险的东西,就应该要贵到没有人买得起的地步才对。 于是,她赶紧拿起笔,给店里面的所有商品都换了标价牌,每个牌的后面,都添上了一口气可以写完的零,直到标价签上已没了书写的位置。 第34章 爱情保险 她叫俞丽媛,参加画画社是为了与她心中的他更加接近。她每天都描摹着他的线条,每一根头发,每一寸肌肤,每一道光与影的交替,没有人知道,她是用着怎样的感情来作画的。 是的,她不是用笔,她用的是心来作画。 因为她相信,当她用满满的心完成画作的时候,画中的人一定能感受到她的心意,他会接受她,成为她的男朋友。 她描摹了他三年,一次又一次。终于,她就快要完成了。到时,他就会看到她的真心,就会知道她与其他的仰慕者,是不一样的。 …… 未名交给徐亚镜的电话响了。 从异世界回来之后,徐亚镜一直带着这支电话,这支曾经用来与附在娃娃身体内的赵暖暖通讯的电话,她以为已经不能再用了,没有想到却响了起来。 “什么?店关门了?” “嗯,是的,因为店里已经有了正式的员工,所以我可以放心的出去旅游了。” 这是什么话,有人会因为招到了员工自己就溜号的老板吗? 更何况,怪谈店是一间什么样的特殊店,店里的每样东西都有着灵魂,危险的灵魂,一不小心就会反噬到你身上的灵魂。 这些灵魂物品能就这样放着在店里不管吗?不是每天都要擦一次灰尘保持干净,否则它们就会不满意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未名关店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不上班了吗?” 刚刚成为正式员工就可以休假,这是多好的事啊。 “镜子,你不是有网络帐号吗?你淘宝欠下的钱,我已经从预发工资里扣除,都帮你还上了。” 未名话峰一转。 “啊?还上了?”在未名的店里工作薪水很高,因为未名会把所收到的钱全部存在她的银行卡里,所以她根本没去算那里有多少是她应得的,未名说给多少就给多少。 可她也知道,未名绝不会亏待她。粗略的算一算大概两三个月就能还清所有的欠帐了。 没想到未名居然会知道她有欠帐这回事,并且提前替她给还了。 然而徐亚镜还来不及高兴,便知道好事不会从天而降。 “最近店里推出一项新的业务,但因为我暂时不在,所以业务要全部交给你来处理。” 未名继续道:“为了方便我们的客户,所以我希望利用起你的网络帐号,在淘宝上面开一家店,来推出我们的新业务。” 开网店? 徐亚镜有些讶异,未名竟然会叫她开网店……“新业务是什么?在网上卖什么?我们店的东西那么贵,我估计已经不会有钱多人傻的人来买了。” 她把那些商品的价格全部提升到不可思议的高价,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不小心闯进店里来轻易的买走了。 可谁知防得了一桩,又防不了另一桩。 “卖保险吧。”未名在电话里说道。“怪谈店的特殊保险。” “我现在人已经不在春华市,为了协助你的工作,我派了一个帮手给你。” “哦对了,不管你是验证还是与客户联系,用这部手机来操作就可以了,流量方面你不用担心,会自动从帐户里扣除,协助你的人也会通过手机跟你联系。” 徐亚镜感觉自己像是上了一条贼船,离岸之后船长却跑了,现在只剩下自己。 她不得不让船继续航行。 徐亚镜是淘宝钻石级买家,不过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卖家。 申请开店,一系列的程序下来,对徐亚镜来说是非常轻松的。很快她的怪谈小店就在网上开成了。 可是会有客人来吗? 做生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淘宝业已经十分成熟了,在没有投入任何宣传的情况下,一家小型的店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 徐亚镜并不担心没有客人,她反而还希望永远不要有客人来。否则每一次都如上次般的那么凶险,她可没有那么多条命去耗损。 “咝……好疼。” 刚完成了小店的注册,徐亚镜的额头便传来一阵疼痛。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这样,身体上时不时的总有不舒服的地方。有时候是头痛,有时候是胃痛,有时候是背痛,那疼痛仿佛会在身体内游移似的。 “叮咚!” 手机还处在淘宝店的界面,阿里旺旺那颗蓝色蒜头标志忽然响了。 来新信息了。 “小店新业务:爱情保险,一周,1000元;快乐保险,一周,1000元;成功保险,一周1000元。” “悲伤保险,失意保险,抗打击保险每周5000元。欢迎惠顾。” 原本以为只是例行的系统通知,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业务内容。徐亚镜一看,有些傻眼。 “这是什么啊,这能卖吗?” 阿里旺旺怎么会给自己发来这样的消息?有没有搞错啊?徐亚镜握着手机摇了摇,像是在察看这东西哪里出了错。 “叮咚——这是怪谈的最新业务,请你尽快熟悉,很快会有顾客上门。” 信息又来了。 徐亚镜脑中一闪:“难道这就是未名说的派来给我的帮手?” “叮咚——宾果!徐亚镜,我叫哇啦哇啦,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哇啦哇啦,未名的帮手……徐亚镜有些晕厥,但同时又觉得这是在意料之中。 既然怪谈店是一间灵异商店,那么未名所派来的帮手隐身在手机里也不奇怪了。 “我打赌你并不是坐在网络那一端,和我一样用手机或是电脑打字上网的正常人吧。” 徐亚镜说。 “叮咚——当然不是。我只在你的手机里。” 就像羽田和子呆在和服娃娃里面一样,未名给的手机里面呆着一个会和她对话的灵魂也不奇怪——徐亚镜忍着将手机给甩掉的冲动,她要习惯,她要习惯,她必须要习惯…… 那好吧。徐亚镜深深的吸一口气,说道:“哇啦哇啦,你好,我叫徐亚镜,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叮咚——有客人来了。徐亚镜,你去迎接客人吧。” …… 她把他的画像,画好了。 她的画功是很不错的,画了这么久,他的每一个神态,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侧面,都进入了她的脑子里。闭上眼睛,触手可及。 可是,还差一步。 要想让他了解到她对他的爱有多么的深刻,还差最后一步。 子夜时分。 她带上了画、红心,蜡烛以及剪刀,一起来到了学校的密室里。 将画与画架摆好在桌面上。 红心是由红色的玫瑰组合成的“心”形形状物。 蜡烛在周围点起,摇曳的火光印证着她忐忑的心情。 剪刀刺入她的手掌,从手掌中流出来的血液滴在了红色的玫瑰心上。 这个仪式来自于一个传说,一个被诅咒后复活的爱。只要用自己的血将所有的红玫瑰全部涂染完毕,画中的男人一定会被自己所打动。 诅咒会被解除。 画中的男人眼里自己会成为仙女一样的存在。只要能坚持完这个仪式,这个男人在第二天就会深深的爱上自己。 “你真的相信这个传说吗?” 一个女孩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黑暗之中。 她扭头望去,在点点的烛光下,看到的是穿着她的学校校服的女生。 “你是……一年级的?” 她的面容很陌生,不像是经常出现在他的身旁的人,而且看年纪比她小,所以她这样猜测道。 “嗯。”女孩轻轻的应了一声。 她果然没有猜错。不过,重点不是这儿,而是这个时间,这时候在这里应该已经没有人了,女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而且,女孩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传说?她怎么知道有关传说的事。 这个女孩第一眼就看懂了她正在做着的事。 “你是谁?难道你想阻止我?你……你也想和我抢他吗?” 她微微激动了起来。若她是来抢他的,她绝对不会放过她。她手中的剪刀,一定会刺到她的心口上! “他?他是谁?”女孩瞥了一眼她画中的肖像,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啊,我想起来了,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结果,她还是没有想起来……她好像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不是来阻止我的,那你是来干什么的?不要妨碍我,快出去!” 她的手掌很疼,血还在汩汩的流着,为了让所有的玫瑰都淋上她的血液,所以伤口划得很深,很大。 “我当然不是来妨碍你的。我只是路过,顺便提醒你一下,再兼打听一个人。” 女孩用很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 “你想说什么,快说!”别再碍着她浇灌我心中的“爱火”了。 “‘被诅咒的爱’的传说中,结果不是复活,而是死亡。” “‘被守护的爱’的传说中,结果才是男人被女人打动,复活了他心中的善良。” “这两个传说在记录上被人有意的弄混了。所以我是特意来提醒你的。你得到的那本书里,记载上有这样的错误。” “另外,我要打听的人是今天晚上会和我买保险的人。我这里有‘爱情保险’‘快乐保险’‘成功保险’等等。不管哪一样,都能保证你马到功成。” “不知道,这里有这个打算和我交易的人吗?” “我的保险,比那个传说要可靠得多了。” 第35章 接近 其实想接近徐亚镜的话,最直接的方法是去见她本人。 但是夏修先遇上了陈紫枫。 上一次与陈紫枫的交谈进行到半段的时候就被于紫打断了,因此夏修想趁此机会,不如先把未谈完的话题进行下去。 “陈紫枫,夏修走过来了,他……他在看着你!” 夏修走过去的时候,陈紫枫旁边的一名女孩紧张的拽着陈紫枫的衣角道。 夏修已经习惯了这种走到哪里都被人当成明星一样注目的视线。他淡定的开口道:“陈紫枫同学,有空吗?” 原以为交谈过两次,陈紫枫对自己的邀约不会太意外,没想到陈紫枫虽然极力的掩饰却仍然透出的一丝惊愕和意外的表情,让他的心里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啊?有……我有。”陈紫枫脸上飞快的红了,两秒之后,那抑制不住的骄傲之色又飞快的扬在了全脸上。满眼的得意与欣喜,仿佛夏修刚刚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送上了一捧鲜花。 夏修的眉头皱了皱。 陈紫枫应该能猜到他找她会是哪一方面的事情,为何还表现得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以为自己约她是另有目的呢? 如果她这是做给别人看的,那么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表现岂不是太失仪? 如果她是真的误会了,那么…… 难道她忘了自己前两次与她交谈的内容?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夏修便有些不确定起来。 “陈同学,既然你有时间的话,有件事我想通知你一下。”夏修故意以严肃的口吻说道。 “啊?什么?”陈紫枫愣了一下。夏修的态度如此严肃,就好像要抓她去纪律处分一样。 “请移步这边谈。”夏修面无表情,冷酷的气息瞬时传播,就算是再想对他想入非非的人,也没这胆子了。 夏修没有把陈紫枫带去咖啡厅,他只领着她到了人少的一处走廊的角落。在这里谈话即不会被人听到,也不会因为太过隐蔽而被别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陈紫枫同学,徐亚镜最近怎么样了?”夏修开门见山的问。 “啊?镜子?”陈紫枫的脸上露出了诧异,就仿佛她真的没有想到夏修的第一句话问的是徐亚镜而不是她。 “你为什么要问镜子……”陈紫枫似还不愿配合。“你不是说有事要通知我的吗?”不管是什么事,总比在她的身上打听别人的消息来得好。 夏修看她那样子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找他的真正来意似的。 “上一次你说徐亚镜在哪里打工来了?” “上一次?我?徐亚镜打工?我什么时候这么说的。” 陈紫枫果不期然的否认了。 夏修很确信自己上次并没有听错。 “你说过。”他肯定的道。这次他是想来打听那家店在哪的。 “上次?什么上次啊,我是第一次和你说话啊。”陈紫枫彻底的否认了。 虽然此前便有想到,不过还是很意外。 陈紫枫竟然像是失忆了一样,连她两次把徐亚镜的东西交给他的记忆都忘记了。 一个好端端的人,无伤无痕,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失忆了呢? 她的记忆,是被谁抹去了呢? 夏修没能从陈紫枫的嘴里再打听到有关徐亚镜的消息,不过却从她的身上获得了一个新的消息。 无论是什么原因,由谁操作的,陈紫枫的“失忆”显然就是为了隐藏某样事物。而那个事物与徐亚镜有关,也许,与徐亚镜和赵暖暖为何会去到异世界的原因也有关。 既然已经不能再从旁打听了,夏修便决定还是直接去找徐亚镜吧。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没有想到事后自己竟然会与那个眼神平静的女孩有着这么深的牵扯。若是早知如此,当初他是不会让于紫去大闹她的宿舍,给彼此留下了一个并不完美的开始。 夏修想到直接去找徐亚镜,于是他往寻找她的方向前进。可是他没有想到,当他还没有走进徐亚镜的身边时,他就被另外一个女生给“逮”住了。 …… “本店业务:爱情保险,快乐保险,成功保险,每项每周1000元。 悲伤保险,失意保险,抗打击保险每项周5000元。 为了可供客户更加了解本业务,尚可特别推出体验优惠,每项保险每小时200元。” 当她听到这些荒唐的话,她原是不应该相信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消费了。 她向女孩购买了体验版的优惠。 女孩告诉她,明天之内,会有一个小时,她的爱情保险被启动。 她的恋爱之路,在那一个小时内即会开启。这比任何“被诅咒的爱”的传说仪式更为有用。 不管相不相信,反正,她买了。 “俞丽媛!” “是俞丽媛!” “俞丽媛来了,俞丽媛来了。天哪,她真美啊。要是她愿意和我约会一次,我死也愿意!” 她不是特别漂亮的女孩,更不是学校里引人注目的校花。可是这一天,时间却像是魔法降临到了她的身上一样,她周围的人,忽然间改变了对她的态度。 尤其是男生。 他们每一个人望着她的眼神都像是在乞求得到她的青睐。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脚踩在学校的水泥地板上,却如同走在被聚光灯打亮着的舞台中央。 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这就是她所购买的爱情保险所带来的效果吗? 当她经过一面玻璃窗的时候,她看到映在里面的自己,有一头乌黑顺直及腰的长发,一张姣好的面容,一双闪闪动人魅惑的眼睛。 这是她吗? 她怔愣了一下。 仔细的打量的话,这五官还是她的五官,可是玻璃窗上面的那个人,却仿佛是换了一个人般。 气质,姿容,都上了不止是一个档次。 就算同样是素面朝天,就算是穿着同样的衣服,可是那光滑的皮肤,那如同盈着波光般的眼眸,那长长的动人睫毛,就连她自己看了,也不由的心中一动。 一份小小的保险,竟然能让她改头换面? “你不是改头换面,你只是得到了爱情保险的业务体验而已。”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你在别人的眼中,就是现在你自己看到的这副模样。当保险时效一过,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就在她愣着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接通,电话里传来的就是昨晚上那个女孩的声音。 女孩说的话让她震惊,这不是像灰姑娘的魔法吗? 当她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那女孩又道:“灰姑娘的魔法?就算是灰姑娘的魔法,也总比你那被诅咒的爱的诅咒来得强一些。” “这两个对你来说,有任何的区别吗?” 可是,灰姑娘的魔法总是会消失啊。而且她只买了一小时,要是时效一过,是不是…… 她连他都未必能够在一个小时以内遇上。这样一来,她的钱……不,是她的保险岂不是白费了? “你的保险是不会白费的。只要是在有效的时间内,你的爱情就必定会一路顺风。但是这份保险里并没有为你特定的指定对象。每一个男人都有可能会成为你的俘虏,为你深深的迷住。你可以随意的从中选择一个让你感到满意的。” “直到保险时效结束。” 如此说来,若她只要在这一个小时内找到他,让他看到她,他就一定会爱上她吗? “是的,没错。无论是谁,男的或是女的,只要是受到保险魔力影响的,他们都有可能会爱上你。” 徐亚镜觉得自己说话的艺术实在是越来越有长进了。 他们都“有可能会爱上你”——即给自己保留了退路,又给对方萌生了强大的希望。 这些,都要多亏那个叫做哇啦哇啦的蓝蒜头。 蓝蒜头告诉她,未名已经出外旅游去了,怪谈店的生意就全都交到她的手上。不要以为店里没有生意就可以安枕无忧。怪谈店的业务存在以及与客户的每一个交易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如果徐亚镜偷懒不做功,该成交的交易没有能够完成的话,到时所会发生的后果,是谁都不乐意见到的。 对客人来说,他们会少了一个转折命运的机会。对徐亚镜来说,她也会因为消极怠工被剔除工作的资格。 而徐亚镜一旦被怪谈店炒了鱿鱼,可想而知那个在身后等着她的原命数,就会重新找上她来。 那一场将她碾成了肉酱的车祸,随时随地都会从天而降。 这不是恫吓,而是事实,是一加一就等于二的事实。 听闻此言,不管是“贪生怕死”,“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的基本信念,还是“助人为乐、普渡众生”的伟大情操,不管从哪一方面,徐亚镜都必须要克尽职守,尽职尽责,本本份份的完成未名不在时的伟大而艰巨的任务。 因此,她的口才能力也在不知不觉中使用上了。 她很庆幸,未名临走时将实体店转成了网店,这让她不必在每天夜里往外跑的同时,也不必常常直接面对顾客。 当然,那天晚上漆黑一片,只有几许烛光的昏暗环境下,她首次出现在俞丽媛的面前,相信俞丽媛是记不住自己的容貌的。 如此一来,她也算是为自己的平凡生活,蒙上了一层安全的面纱。 第36章 再见 交易成功,俞丽媛向徐亚镜购买了一小时的爱情体验保险。 购买了这次保险之后,俞丽媛的人生会有什么转折呢?她真的能与她画上的男生相恋一小时吗? 徐亚镜忍不住好奇,她也很想知道事情的发展结果。 “我可以偷偷跟着去看吗?”蓝蒜头倒是一个很好的商量对像,无论徐亚镜有什么疑问都可以立刻得到解答。 “叮咚——当然可以。” 蓝蒜头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它不只能回答徐亚镜有关怪谈店里的所有业务疑问,还能回答与怪谈店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例如现在,徐亚镜就在它的指示下,轻易的得知了俞丽媛在学校的活动动向。 根据这些提示,徐亚镜找到了俞丽媛。 “咦,那个男的,是不是俞丽媛画上的那个男的?”看淘宝多了,眼力价有些不太好使。 “叮咚——是。” “难道……爱情的火花就要擦亮了?” 俞丽媛半低着头,虽然看不到脸,可她那飘逸的黑长发在风中微微的荡着,身后的背影及站姿都在透露着一个信息:暖昧。 “哇,没想到这么快就心想事成……” 徐亚镜的话未说完,就见站在俞丽媛跟前的男生忽然看了过来。 他的视线直直的投向了徐亚镜,继而,眼睛一亮。 咦?不是正在暧昧之中吗?怎么还能走神呢? 徐亚镜正疑惑着,就见那男生大步的越过了俞丽媛,直直的朝着自己走来。并且,口中大叫了她的名字:“徐亚镜!” 啊! 就在这男生叫出她的名字的时候,徐亚镜终于想起了这有点眼熟的男生是谁。 夏修! 赵暖暖非常崇拜兼仰慕的男生,和于紫张炯烨一起来过自己宿舍的男生! “原来是夏修啊。难怪……”俞丽媛会这么痴迷他,画他画了一年。 “难怪什么?”夏修走近徐亚镜的时候,听到了这一句。 “啊?啊!”徐亚镜从恍游中回过神来,面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的夏修,奇怪了,夏修怎么朝自己走过来了。 俞丽媛还站在那边,夏修就走过来了,那……俞丽媛? “怎么了?”夏修看着徐亚镜,见她一直无视自己的存在而盯着他的后方,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徐亚镜在看的那个女孩刚才突然站在自己的面前却一句话也不说。 “她怎么了?”夏修问徐亚镜。 “她……她在看你。”徐亚镜感到很汗颜。隔着一段距离,俞丽媛此时把头抬了起来,直直的盯向这边。一会痴迷的看着夏修,一会又阴冷的盯着自己。 徐亚镜心里打了一个寒颤。她迅速的意识到自己成为了俞丽媛的假想敌。心头大呼:哎哟妈呀,还好她认不出是我来。 她认不出吧。认不出吧认不出吧。 要是让她认出了自己,知道是自己卖了一份爱情保险给她,几分钟前刚刚在手机上向她承诺保险的效果,此时却突然横杀出来“抢”了她的男人,她还不得把自己生生咬死? 所幸的是,俞丽媛似乎真的认不出自己来。 她的眼睛只有冷冷的感觉,没有乍然醒悟受骗时的愤怒。 还是快走吧。 在她还没有认出自己之前。 徐亚镜不禁举起手掌挡着自己的半边脸。一声不吭扭头要走。 “你要去哪里?”夏修竟然还跟着她。 “随便!”徐亚镜道。她猜测不出一会,俞丽媛一定会在手机上通过旺旺向她投诉。当俞丽媛拿出手机的时候,她不能让她看到自己也拿出了手机回复…… 徐亚镜先是小走,后是小跑,再是迈开步子大跑! 夏修不明情况,只知道自己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见她要奔跑了起来,随即也保持着和她一样的速度小步的跑着。 徐亚镜转了几个弯,确定在建筑物的墙后面俞丽媛再看不到自己的情况下,才停下了脚步。 夏修一路跟着她,看着她一脸的紧张神色,觉得很有趣。 于紫以一个掌权者的身份冲到她的宿舍里去抓人,她都可以淡定平静的对待。现在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微微紧张,如同做了亏心事一般呢? “叮咚。”手里面响起了新信息的讯号声。 徐亚镜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是俞丽媛发过来的信息。 “你说谎!一个小时还没过,他见了我也根本没有爱上我!”俞丽媛的愤怒似乎可以透过手机屏幕喷出来抓挠人的脸。 徐亚镜擦汗。还好她跑得快。 “蓝蒜头,怎么办?” “叮咚——什么蓝蒜头,我叫哇啦哇啦。保险的魔力是失败一次之后才会生效的。就像车险,也是撞过了才启动。” 车险是车子撞伤之后保险公司才会赔。 “那你怎么不早说!”前面还说只要是一小时内就会起到“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作用呢! “叮咚——你又没问。”蓝蒜头后面还发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徐亚镜握着手机真想把这东西扔了,装作不是自己的手机。 “那前面不是还有改变了她的样貌气质的作用吗?那不是保险的魔力?”徐亚镜问。 “叮咚——那也是保险的魔力,但那是作用在别人身上的前奏,每个保险公司也并不想每单业务都赔钱,那保险公司不是亏大本了。所以,其实最好的情况是让客户花了钱购买一沓纸,结果却平安到期不用赔钱。” 爱情保险先是开始影响周围人对俞丽媛的印像,也是确保她不会失恋的前奏。 而一旦俞丽媛失恋了,或是她感觉自己失恋了,那么爱情保险的“赔偿”才会在这个时候启动。 “那也就是说,爱情保险的赔偿是从这个时候才开始的罗?”徐亚镜道。还好,她还不算是欺骗,俞丽媛还是可以获得一点“爱情赔偿”的。 买了“爱情保险”之后,在一定的时效以内,被保者在爱情之路上会获得许多的奇妙变化,例如外表、气质,给人的感觉等等。这些改变,都是尽量使她在一定的时效以内,恋爱不会失败的前奏。 但是偶尔也会有少许的例外。如她碰到的是一个完全不受“爱情保险”的魔力影响的人,那么在他的眼里,被保者就是丝毫改变也没有。 若是被保者因此而失恋了,“爱情保险”就会进入“赔偿”的阶段。 它会幻化出一个符合被保者恋爱标准模样的对象出来,以满足被保者对爱情的要求。达到身心满足的愉悦情境,直到时效结束。 不过这时再一看时间,一个小时只剩几分钟了。 这几分钟里面,徐亚镜只来得及给俞丽媛回复并解释“爱情保险”这份业务单的内容及流程。 徐亚镜双手拇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嗒嗒”的摁着触屏键,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如星光璀璨一样存在感的男生就静静的站在她的旁边。 夏修没有刻意的探头去看她在手机上回复着什么,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徐亚镜的脸,看着她多变的表情。 惊讶、紧张、夸张、舒缓的表情一一在她的脸上浮现着。 原来这个眼神平静的女孩内心里也是多姿多彩的。比起于紫那种尽用量成熟和气势来掩饰自己的稚嫩来说,眼前的女孩显得真实而又十分的可爱。 她脸上的表情,与她内心中的情绪完全是同步的。 当她心中惊讶时,她会张大了嘴巴,傻傻的呆愣着。 当她紧张时,她会咬着下唇,一副“我要完蛋了”的表情。 当她放松时,她会大口的吐出一口长气,还会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像是在给自己安慰。 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她的旁边,一边感受着她内心中的情绪变化,一边欣赏着她的多变表情,夏修心里就有一种满足和惬意。 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一株翠绿的嫩苗,破土而出,发芽萌长,枝叶伸展,嫩芽冒尖,不断的变化着,却又真实,纯粹,晶莹。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感觉。 没有虚伪,没有掩饰。不会在脸上笑咪咪的跟你打招呼时,心底里却在暗暗的嘲讽你。嘴上说着温暖的话,心中却藏着比刀尖更锋利的武器。 夏修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不需要等到别人在他的背后说话,他就能当面识别出他人的语言是否出自真心。 包括于紫,包括张炯烨。 于紫的冷傲清高是为了维持她在人前的地位,实际上她有多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失势。对夏修的热情,也是出于“利益”的目的。 张炯烨为人耿直,可心里还是有着自己小小的算盘。无论他做了什么,他的目的都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在玄学社呆到毕业。 是的。他能感应。 他最强的灵力就是感应力。虽然不能够强烈到可以将别人的情绪转换成文字,来了解别人内心的想法。但是一个人心中的真正情绪与脸上的表情是否对搭,他还是能够第一时间内感受出来的。 这样的感应力,再加上他细微的观察力,几乎没人能在他的面前,逃过他的眼睛。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一点异于常人。 也是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戴着一张面具。 不管是友善的,敌意的,还是和平的。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张,而每张面具都会根据不同的时间和场合改变面具上的表情。 因为洞悉得太多。夏修厌倦了与旁人相处。于是,渐渐的他也在自己的脸上戴了一张面具。一张名为“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具。 一阵清风吹来,夏修面前的嫩芽儿似乎抖了一抖叶子,换了一个姿势。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徐亚镜好不容易打完字回复了俞丽媛,抬起头却发现了盯着她看的夏修。 夏修感受到了那阵清风抚面的温柔,似乎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等你啊。”夏修咧起嘴,扬起一个微笑。 第37章 爱情仪式进行到底 俞丽媛购买了一个小时的爱情保验体验版,结果却被徐亚镜误打误撞的“误”成为情敌。 徐亚镜以为她不会再继续购买这份保险了,谁知接下来她却直接往徐亚镜的帐户上打了1000块钱。用支付宝付的,即时到帐。 “我要购买一周的爱情保险,希望明天起效。”俞丽媛发过来的消息道。 虽然徐亚镜向她解释过爱情保险的“赔偿”流程,必须是得先失恋,后“赔偿”,而且因为体验版时效太短的原因,她的“赔偿”还没得到体现时间就已经结束了的时候,俞丽媛在那边表现得非常的愤怒,无法平静。连连发了几个怒火的表情。然而,她还是继续购买了一周的正式版保险。 这一急转变化让徐亚镜有些不解。回复了俞丽媛一个“好”字,她正想和蓝蒜头哇啦哇啦研究一下俞丽媛这一行为时,却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她。 抬起头来赫然发现是一张清俊帅气的脸。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啊。” 清俊帅气阳光璀璨春光妩媚各种美好的光景浮现在一张脸上。 徐亚镜看着有些怔。 她呆了呆,又呆了呆。 “你笑起来好好看啊。”她呆呆的说。 夏修的心情就像突然掉到了棉花堆上,软软绵绵轻轻浮浮的,又甜又美。 “谢谢。”他从来没有这样自然而然的接受别人的赞美。 “你也不错。”他也从来没有赞美过别人。 “发呆的样子很萌。”他道。 发呆的样子萌? 徐亚镜呆了呆,摸摸自己的脸。这是褒还是贬啊? 就在徐亚镜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她的小腹传来,徐亚镜脸色瞬间发白。 那疼痛就像是一条游蛇,在腹部出现,顺着身体往上传达,一路经过的地方,内脏仿佛要被爆炸开。 “好痛!”徐亚镜紧紧的握着手机,身子支撑不住疼痛往下落。夏修眼明手快出手扶住了她。 “徐亚镜,你怎么了!”夏修才刚接住她的身体,便觉得手上一沉,徐亚镜软绵绵的倒在了他的怀中。 “痛……” “哪里痛?”夏修急问。 哪里痛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那阵痛是会游走的,此时停留在她的胸口处,她紧紧的抓着自己胸口处的衣服,似要将那条疼痛的游蛇从此抽出。 咪咪……咪咪痛啊…… “夏修!徐亚镜!你们在干什么!” 于紫的声音忽然出现,伴随着她的声音的是她震惊的怒容。 夏修的脸色一整,轻松不在,又回复了以往的冷漠疏离。 “徐亚镜身体不舒服。”他原本不需要解释,但他想让徐亚镜了解自己下一步将采取的行动。“我送她去医务室。” 他要把徐亚镜抱起。 “张炯烨,唐郁,你们两个去,帮一帮徐亚镜。”于紫可见不得心里的男神抱着别的女孩,立刻指挥自己身后的两名男生。 于紫和唐郁这次来是特地找夏修谈事的,张炯烨因为是跑腿的角色,所以也获准一起来。可谁知找到夏修的时候,却看到他和徐亚镜抱在了一起。 唐郁不认识徐亚镜,所以没什么反应。 张炯烨倒是很吃惊,本以为徐亚镜是一个被极力反对的人物,在这学校将呆不久了。可没想到夏修对她的态度却是如此友好。 于紫一插手,夏修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抱着徐亚镜不放。可是看到走过来的两个人,他却也不想松手将人交给他们。 于是夏修不松手,与两人对视,那严肃而冷漠的目光,如同在两人的面前竖立了一道屏障,使得唐郁和张炯烨无论怎么样,也不敢在迎着他的目光下上前。 “夏修,你……”于紫也看到了夏修的眼神,她正想上前,这时候在夏修怀里的徐亚镜忽然感觉疼痛消失了。 那条疼痛的游蛇总是这样,毫无预警的来,又能毫无预警的消失。得空真要去医院看看,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毛病快死了。 “谢谢你,我好多了。”徐亚镜轻轻推了开了夏修,自行站了起来。 夏修端详着她。视线一转移,眼神就变了。 于紫仿佛神经被刺激到,立刻炸了起来。“夏修,我们找你有非常重要和紧急的事,其他不重要的小事,就暂时先放到一边吧。” 谁是“不重要的小事”?是说徐亚镜吗? 徐亚镜看了一眼众人,心中暗道:刚巧,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呢。 “学长,学姐,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那我先走了。” 徐亚镜客气有礼的向几个人告别之后,转身静静的离去。 夏修一直望着她的背影,他知道她没有因为于紫的那句浅薄的话而生气。 “夏修,这里说不方便,我们先去社团再说话吧。” 徐亚镜终于走了,于紫就上前想拉着夏修的手。 夏修不留痕迹的以转身的方式避开了她。 “走吧。”他道。声音平淡,就如徐亚镜离开时的心情,他也不必为旁人的浅薄而在意。 …… 俞丽媛走出学校,回到自己在学校旁边租的一间公寓。 租下这间公寓花了她不少的钱,为此她还向家里撒了谎,可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由于她的密切关注,她发现夏修并不回宿舍过夜,而就是在这间公寓楼里租了一套房。 上次在夜间选择了学校的画室作为密室进行的仪式,但没想到竟然被人打断了。 因此她只能回到这里。 在这间公寓里面进行“爱情仪式”,再也不会有人进来打断她。 她购买了一周的“爱情保险”,同时又将“爱情仪式”进行到底,不管是诅咒的也好,是被守护的也好,总之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夏修拿到手。 她绝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任何女孩! 俞丽媛翻出了她得到的那本书,她就是从这本书上看到的有关爱情的仪式。 这本书实际上是一本日记。 “11月5日,苍忘了我。他不知道是我,也遗忘记了我们的过去。如果想要重拾我们之间的爱情的话,就必须让她复活。” “让她在我的身上复活,苍就会知道我才是他唯一爱的人。” “11月25日,好不容易,我终于找齐了所有复活的材料。” “用死人的尸体养育成活的玫瑰花,制作成红桃心形的形状。在子夜灵气大动的时间里,将自己的血液浇灌在玫瑰花上。” “还有,最重要的,是一种蓝色的材料。有了它,苍就一定能够想起我。” “只要她复活在我的身上,就能重拾我们的爱情。” 用死尸培育出来的玫瑰花。 俞丽媛走出了公寓的阳台,在那里她用木板围成槽内铺种了满满一片的玫瑰花。 俞丽媛拿起小铲,翻动着玫瑰花下的泥土。 白色的尸骨露了出来。 腐烂的臭味却丝毫也不觉得臭。 俞丽媛将尸骨一个个的翻了出来。 这是她收集的尸体,是专门用来培育玫瑰花的。 死老鼠,死猫,死狗,甚至是从菜市场里购买来的猪肉,猪骨,牛和羊的部位。 唯独没有死人的尸体。 是这个原因所以才造成她上一次的“爱情仪式”失效了吗?明明她的血已经淋在了玫瑰花上,可是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发生。 蓝色的材料。 蓝色的材料是什么?是不是缺少了这一个呢? 俞丽媛将日记仔细的看了起来。这本日记她已经看了无数遍了,可是她依然无法理解什么是最重要的蓝色材料。 既然这本日记是要教人如何进行“爱情仪式”的,为什么其中最重要的蓝色材料却并没有写明确呢? 一定是已经写了,但是自己却没有看出来吧。 俞丽媛一张张书页仔细的翻阅着。 “12月8日,剖开了坚硬的西瓜壳,总算找到了我要的蓝色材料。这个东西很重要,只有将它混着血,才能让记忆复苏。” “这里!找到了!”俞丽媛手指着日记的一行字叫了起来。这一行字因为写的字体比较小,并且是在页末的最后一行,紧紧的贴着页边,不容易被发现,俞丽媛一直没有注意到。 可是这句话俞丽媛也没有看懂。 西瓜壳为什么会是“坚硬”的?而且西瓜壳里应该是红色的,怎么会有蓝色的东西? 这句话里面说的“西瓜”指的是不是真正的西瓜呢? “滴铃铃。”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 会主动打电话来给俞丽媛的人,除了家长之外,就只有一个。 俞丽媛接起了电话。 “喂。” “俞丽媛,是我,今天我在学校看到你了,你变得好漂亮,比以前更美了,可是我叫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理我,我想请你去……” 电话那头传来了难听的声音。俞丽媛每次听到这个声音都觉得心生厌烦。 赵开柏。 一个缠着她不放的男生。明明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是想要搭上她。让她显得既没有人要,又很可怜。 “我是不会和你一起去任何地方的,你以后不用再打给我了。”俞丽媛刚要挂断电话,不知为何却脑中一闪,一个想法让她改变了主意。 “何莉莉呢?如果你肯把她送来给我,我就同意和你见面。” 第38章 坚硬的西瓜 何莉莉是赵开柏的女朋友,虽然这个女人的性格有些三八,让人讨厌,但俞丽媛还从来没有想自己会主意打在她的身上。 坚硬的西瓜壳,蓝色的材料。 就算她想的是错的,但是剩下来的其他部分,也可以用来培育玫瑰花。 只要方法对,玫瑰花一夜之间就会成长起来。 但是,赵开柏会照着她的话做吗?他会把自己的女朋友,真的送来给自己吗? “俞丽媛,你想找莉莉做什么?”赵开柏并没有一开始就出卖自己的女友。看来,在成为夏修的女朋友之前,首先她得先学习一些勾引男人的技巧,才能最终达成她的目的。 “没什么,我只是想请她帮我个忙。” “什么忙?”赵开柏好像还是有点关心自己的女友的,所以追问到底。 如果俞丽媛直言道出自己的目的,相信没有一个正常人会答应“帮”她的这个忙。所以俞丽媛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之后,转变了语气。 “算了,也没什么的……你刚才说,想请我干什么?” “啊,我想请你吃饭看电影,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电话里传来赵开柏开心的声音。 “好,没问题,今天晚上就去吧。” 今天在学校里见到俞丽媛,发现她简直惊为天人,赵开柏没想到她竟然会答应自己的邀约。 赵开柏喜不自胜。 这也许是爱情保险的魔力,也许是俞丽媛自身的魅力,谁也说不清楚。这天,俞丽媛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是和赵开柏一起进行的。但是,她自己却不认为这是她的第一次约会。 俞丽媛和赵开柏一起去了气氛高档的餐厅吃饭,席间俞丽媛拍了几张菜品照以及自己和赵开柏一起吃饭的照片。 照片中俞丽媛脸露笑容,手举出v字。 饭后,俞丽媛提议去开房,在进入房间的时候,俞丽媛也拍了几张照片。 在这些开房照里,有俞丽媛自己对着镜子里拍下的单人自拍照。镜子里映照出床的样子和房间的布置。 随后又拍了赵开柏脱在床上随意放着的外套与长裤。 一件黑色的蕾丝胸罩出现在镜头的中央。 最后一张重量级的,是赵开柏穿着短裤躺在床上色咪咪的模样。 赵开柏以为自己今天可以开荤了,没想到俞丽媛在把弄完自己的手机之后,转身就要走人。 床上放着的胸罩,也是从她的包里拿出来的,而不是从她身上脱下来的。 “俞丽媛,等等,你怎么能回去!”赵开柏感觉自己受了欺骗,挡着房间的大门。 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俞丽媛却想临阵脱逃。虽然这时候的俞丽媛看起来又没了今日白天时在学校看到时的那般惊艳,可是已经到了嘴的肉,绝不能轻易的放手的。 就算人不漂亮,身体只要是女人就行。 “不让我回去,那你想怎么样。”面对赵开柏的穷凶极色,俞丽媛半点也不害怕。 “想怎么样?当然是不能浪费了我今天花的钱了。”赵开柏盯着俞丽媛的身材,此时的他已经是欲火焚身,再没有什么理由是可以阻止他燃烧了。 “好啊。等我打完这个电话。”俞丽媛不紧不慢的摁下手机上的三个数,继而将手机屏幕转过来给赵开柏看。 “110”三个号码正在拔出。赵开柏吓得色心顿退。 “你什么意思!”他一伸手想要抢过俞丽媛的手机。俞丽媛早有准备的后退了一步。 她主动挂断电话,赵开柏便没有再继续抢。 “就算我打不出这个电话,事情完后我也一样可以告你。”俞丽媛面不改色。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是你自己提出来开房的!”赵开柏气急败坏,这样的事要是传出去,他要被自己的一帮朋友们笑死。 “我只是说来开房,我没说开房后要和你做什么。”俞丽媛面色淡淡的道。“你也别着急,这一次不行,不代表下一次不行,我只是有事,突然要走。” 俞丽媛这算是给了赵开柏台阶下。 赵开柏心中极度不爽,但他不是一个硬气的人。如果是他也不会在已有了女朋友的情况下,还偷偷摸摸的想粘腥。 男女之间的事,你情我愿的是最好。一旦有什么差错,传出去都会影响自己的前途。 和女友闹翻了事小,被学校开除就大单了。 所以,赵开柏上当受骗的火气被“110”三个数字一吓,纵使他仍心有不甘的想要发作,却知道自己是不能霸王硬上弓了。 他只是想粘点腥,没想过要粘麻烦。 “俞丽媛,你喜不喜欢我?”赵开柏转而用怀柔政策。 “喜欢。”俞丽媛毫不犹豫的露齿一笑。此前她是一点也不喜欢赵开柏,但现在他对她来说有了别的用途,所以她是喜欢的。 “那你为什么……”赵开柏还想继续争取。 “今天没心情。”俞丽媛收好了手机,最后朝着赵开柏诱惑的一笑,离开了房间。 俞丽媛从宾馆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刚刚拍下来的照片,发给了何莉莉。并且,附上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何莉莉,你老公为什么总是来缠着我,真是烦不胜烦。”这样一条挑衅的短信发了过去,不到三分钟,何莉莉的电话必然打过来。 但是,俞丽媛却关了机。 何莉莉这个女人极度自负,赵开柏暗地里想追她的事情,何莉莉也早就知晓。每次听到一点风声,她都要打上门来,仿佛俞丽媛是一个四处勾引别人男友的小三一般。 那些捕风捉影的事,何莉莉都能杀到她的宿舍去理论甚至肢体接触,就更别说现在还有了这样的“真凭实据”。 而且,何莉莉打她的电话联系不到她,去她的宿舍内也找不到人,自然会乖乖的找上这个地址来。 俞丽媛只需要在家里静静的等着就可以了。 …… 夏修和于紫等人回到了玄学研究社。 “有什么事?”夏修淡声问。 “唐郁,你来说吧。”于紫示意道。 “是。”唐郁站了出来,走到夏修的面前,脸色凝重的说:“夏社长,上次我们做的穿越异界实验,出了问题。” 夏修听了一顿,沉吟半响问道:“什么问题?” 那个实验里,夏修去了,夏修也回来了。他进入异界的前后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其中也没有与异界中的任何人打过照面,按说不该出现什么问题才对。 唐郁道:“具体我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今天早上我去车库时一看,我的机器全部烂了。” 唐郁的是个痴迷来的,他把这个东西建在自己的家里,防盗措施也到位,平常别说小偷了,就连一只老鼠也别想钻进他最重要的基地中。 那些机器,包括车库的门,全部被毁了。 如同有人在里面投放了一颗炸弹,所有的东西都被炸毁,只剩下一堆残骸。 但奇怪的是,这东西昨天夜里之前还好好的,而且半夜间也没有听到异响,更没有惊动家中的的警报,何以一大早东西就全部毁损了呢? 唐郁一边心痛,一边仔细的察看着现场。 最终,他得到了一个惊人及可怕的结论。当一得到这个结论的时候,他就抑制不住心里的那股冲动,赶过来通知了于紫。 “所有的东西全都毁了,但是你的那台笔记本却完好无损。”唐郁说。 “笔记本是打开着的,虽然电池已经耗尽。但,我记得的是这台笔记本昨天我就在车库里充好电了的。” 夏修从异界回来后,急匆匆的返回学校想要找徐亚镜,一门心思在想其他的事情,也就没来得及拿回他的笔记本。而唐郁因为终于顺利的第一次完成了穿越的实验,因此也想把夏修的笔记本多研究研究。 那个笔记本唐郁记得很清楚,他是放在车库里,充满了电池的电量,并且,已经关好了机关合上了的。 可是在一堆废弃的毁损物中,这台笔记本却安安静静的躺在角落里,屏幕打开,虽然没有了电量,却处于正在被使用中的痕迹。 后来,唐郁再度把笔记本接通电源的时候,笔记本的屏幕上一亮,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系统开机时的图画,而是一幕一闪而过的情景。 那屏幕闪过这后,笔记本彻底的报废。电池也坏了。 “我看到的那一幕情景里,是一个类似于电影里的航空母舰的内部,或是某个重要机构的内部的地方。墙壁都是金属物,里面的结构也全是电子化的。” 唐郁凭自己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所看到的那一幕,如果没有估错的话,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最重要的,在电脑屏幕闪过的那一刻,唐郁似乎也看到了一台正在启动着的机器。 那台机器里的屏幕上,出现了唐郁惊呆了的脸。 那台机器,直接连接到了这台笔记本上。 如果他能制造咄可以穿越两个世界间的屏障的机器通道,难保说在另一个异世界里,没有如他一样才能的人才。 所以,他的结论是……“可能有什么东西,从那个异世界里出来了。” 第39章 蓝色的材料 徐亚镜躺在宿舍的床上,她觉得自己的右手臂好像疼到有些麻了。 好不容易等到手臂的疼痛缓和了一些,她才能拿起手机翻看。 “蓝蒜头……不,哇啦哇啦,我的天你怎么叫这个名字,我觉得还不如蓝蒜头好听……话说,你知道我最近为什么总是无缘故的疼吗?我是不是快死了。” 未名关了店,徐亚镜没有店门钥匙,因此也没有办法去问问黄水晶柱,问下她的命数是不是又变了,是不是增加了她因病而死的劫难。 “叮咚——”蓝蒜头回复她:“你不是命数又变,你的命数已经无法预测了,所以不管变成怎么样,都是正常的。” “那我会死吗?”徐亚镜问。 蓝蒜头沉默了一会。“无可奉告。” 生死这样的大事,不在哇啦哇啦的报告范围之内。 疼痛寻不到原因,徐亚镜也就暂时搁下了。 她查了下帐户,没想到俞丽媛竟然还是汇了款过来。 这个俞丽媛,她喜欢的人竟然是夏修。 徐亚镜虽然对夏修的认识不深,不过凭感觉上来看,夏修这个人似乎与于紫不属于同一种人。那天闯入宿舍的晚上他也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要是爱情保险真的起作用了,那夏修会怎么样?他真的会就此迷上俞丽媛吗? “叮咚——那个叫夏修的,好像也不是普通人。” 蓝蒜头的头像一闪一闪的回答:“补偿给被保险者的钱,也不一定非要同一张人民币。相同的道理,爱情保险所保的爱情,也不一定非是同一个人。” “什么,不是同一个人?”徐亚镜错愕。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俞丽媛的满满算盘岂不是要落空了。 “叮咚——本来就是这样的。爱情保险只保你的爱情,没保你的爱情对象是哪一个。更何况,那个夏修是少数的不受保险的力量所影响的人之一。所以他自然会被剔除在外了。”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俞丽媛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又岂会罢休? “顾客有没有投诉我们的权利?”徐亚镜不由的替俞丽媛可怜了起来。 “叮咚——没有。”蓝蒜头回答说:“她只有选择交易或者不交易的机会。” 徐亚镜只能幽幽的一叹。 “其实,如果只是购买一份爱情保险的话,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出现的。每一次的爱情也不能保证结果,所以爱情保险所保的只是其中的一段愉悦的过程。但是……” 蓝蒜头停顿了一会后才道:“那个俞丽媛,好像做的并不只是购买保险,她似乎把诅咒爱情的仪式也进行下去了。” “诅咒的爱情?”徐亚镜一惊。 俞丽媛所做的这个爱情仪式,徐亚镜事前做了一点功课,所以她知道一点。所谓的“爱情仪式”其实是一个血淋淋的招魂仪式。 不知道俞丽媛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本书。据说这本书里面其实藏着的是两个故事。一个便是诅咒式的爱情,另一个则是守护式的爱情。 守护式的爱情是不需要召唤仪式的。而诅咒式的爱情则需要做出一些具体的动作。 看书的人,若能看到其中“守护”的爱情,那她将会读到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而若看到的只是诅咒的爱情的话,那她将得到的是一个召魂的过程。 俞丽媛那天晚上用自己的血淋着血红的玫瑰,用膝盖想也能猜得到,她眼中所见的,绝对不是那本书的积极的一面。 “话又说回来了,那本书究竟是什么样的来历,怎么会这么危险而奇怪呢?”即有正面的积极一面,又有邪恶的阴暗一面。 “叮咚——因为那本书里,有两个女人的和两个男人的灵魂。” “阅读守护故事的时候只是阅读,而召唤仪式之的就将会释放出里面的所有灵魂。” 这么危险的书,怎么会流落在民间手中呢。 “太危险了吧,没有人来管管这种事吗?”徐亚镜叫道。 “叮咚——有啊。我们店可以回收这本书。这就看你愿不愿意这么做了。” “不过,在回收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的。” …… 何莉莉果然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杀到了俞丽媛的公寓门前。 “俞丽媛,你这个三八婆,你发给我的照片是什么意思!” 何莉莉敲着俞丽媛的房门使劲的大骂。 俞丽媛打开了房门,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个女人,何莉莉和她的跟班莫玉瑶。 俞丽媛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何莉莉是嫉火攻心,看到自己打上门来了俞丽媛竟然还敢笑,顿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她忍不住冲上去直要煽打俞丽媛的脸面。 早有准备的俞丽媛往后一退,何莉莉便一下扑进了门中。 倒是站在旁边的莫玉瑶,见到俞丽媛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时,心头没来由的闪过一丝恐惧。 莫玉瑶跟着何莉莉上门来打俞丽媛的脸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哪一次俞丽媛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那种胸有成竹的等着你送上门来时的表情。 那种看着已经掉入了陷阱中的猎物的表情。 因为这心头的一丝警惕与恐惧,莫玉瑶如同被冰冻住了一样站在原地,没有跟着何莉莉一起冲进俞丽媛的门里。 那一道门就在莫玉瑶的面前关了起来。 莫玉瑶面对着俞丽媛那一双冰冷的眼睛及微弯起的嘴角,想拉回已经冲进去的何莉莉,却已经来不及了。 “咔嗒。”门轻轻的锁上。 “不对劲……不对劲……”莫玉瑶嘴里喃喃的念着,却没有勇气去拍打那已经关上的门。就仿佛她知道在门后将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如果自己轻易去打扰的话,那就会连她也一起被深深扯了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没事的吧……没事的吧……”莫玉瑶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在这扇门内会发生什么事。俞丽媛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女孩子而已,难道她能把何莉莉给吃了? 除非在俞丽媛的家里还有另外的帮手,例如藏着的男人? 可是俞丽媛这种货色,怎么可能会有男人愿意帮她做事呢? 不对,不对……怎么想都不对。 莫玉瑶想着想着,便觉得自己的脑子要混乱了。 “反正……反正……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 等何莉莉发现她没有跟着她一起进去的时候,最多何莉莉抱怨自己一通罢了。 莫玉瑶心中的恐惧没有办法去证明来源,若是让何莉莉知道自己如此胆小将来也无颜面在学校立足。 为了掩饰这一胆怯,干脆不如想别的办法蒙混过去。 门是不敢硬闯的了,还是,再找帮手吧。 莫玉瑶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急忙离开了俞丽媛的公寓门前,去打电话去了。 何莉莉还没有搞懂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傻眼了。 她的腹部上,插着一把水果刀。 水果刀已经没入了她的体内,只剩下刀柄在外面。 握着刀柄的主人站在她的旁边,看着她,脸上露出了笑容:“谢谢你肯来帮我的忙。” 谢谢? 谢什么谢?帮什么忙? 她不是来帮忙的,她是来打小三儿的。一个抢了她男朋友,敢和她的男朋友去开房的贱女人。 她明明已经警告过她很多次不能再接近自己的男友了,这女人竟然还敢无视她的警告,还把和她的男友开房的照片发给她。 这分明就是对她的女性尊严的挑衅。 无论如何她也咽不下这口气。就算这个男人最后她不要了,也不能白白被这个女人给抢了。于是她上门来教训这个女人。 而且为了不让“自己的男友被别的女人抢了”的这种耻辱被更多的人知道,所以她特意只找了一个朋友来帮忙。 在她的预想内,两个女人对付一个女人是绰绰有余的。而且,那个女人不是别人,还是俞丽媛! 那个丑陋的,自卑的,愚蠢的女人俞丽媛! 那个一天到晚只会埋头画画,其余的事情什么都不会做的丑女人。 那个除了身材以外,脸蛋只能够得个50分的笨女人。 那个从来不敢在自己的面前大声的说话,反驳,无论自己怎样的讽刺,她也只能够忍受的女人。 要对付这个女人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是为什么,这只蚂蚁的手上会握着刀? 她愤怒的冲了进来,进屋之后被这间屋子里的摆设给愣了一下。 家徒四壁。 到处是冰冷的磁砖铺就。 冰冷的磁砖地板,冰冷的磁砖墙壁。 没有沙发,没有家具。只有一张小小的四方桌子以及一张四脚的靠背椅子。 空亮的房间内,阳台的户门大开,外面一片嫣红,刺眼而又诡异。 还以为这个地址是开房的房间,或者是俞丽媛打算用来炫耀她泡到的男人出钱养着她的金屋。可是现在一看,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就这么一愣神的会儿,门就被关上了。 当何莉莉再转过身来的时候,俞丽媛手上的长长水果刀便迎面刺入了她的腹部。 何莉莉看到,俞丽媛的脸上还挂着她刚打开门时的那个笑容。 第40章 送保险 人的头骨是最硬的,要用坚硬的工具才能打得开。 俞丽媛觉得,她终于找到了所谓的“坚硬的西瓜壳”了。 用斧头一下一下的敲破了脑壳后,里面是红红白白的东西。但是没关系,把手伸进去,尽情的掏啊掏。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蓝色的材料,最重要的蓝色的材料!” 人的记忆是有颜色的,一点点蓝色也是极其的保贵。 在俞丽媛的眼中,她手捧着艳蓝色的东西,眼神里出现了兴奋的狂热。 好美的蓝色,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蓝色,艳丽的,明亮的,像是一团液态的宝石。 可是实际上,她的手捧着的,只是一团血肉模糊的物质而已。 “终于找到了蓝色的材料了,哈哈哈。” 俞丽媛兴奋的将东西找了一个碗了起来。 放好了最重要的东西,接下来就是处置剩下来的“垃圾”。 不过,垃圾也可以变为宝物。 俞丽媛阳台上的花圃完全可以装得下一个人。 用女人的尸体孕育出来的玫瑰花,一定更能帮助她实现她的梦想。 只需要一个晚上,明天就能开出新的“爱情玫瑰”花出来了。 …… 放学后,夏修和于紫一起来到唐郁的家。 为了保护现场,唐郁没有收拾过车库里的残骸。 “我捕捉到这里有大量的灵气出现过的痕迹,可是却没有灵魂。” 唐郁发明的东西是他可以用来捉住魂体的工具,换句话说他手上那些通了电才能启动的小机器就如同道士手中的符盘或是灵器一样。 用来捕捉一两个游动的灵魂是轻而易举,绝不会出错的小菜。 机器是不会出错的。但是如果没有灵魂出现的话,那大量的灵气又是从哪里来? 于紫懊恼的道:“我还需要一个月……”她因为此前耗费了太多的灵气,此刻已经彻底的无法占卜,即使勉强的占卜了,也得不到结果,并且只会伤已更深。 静养需要三个月才能完全的恢复她的灵力,可是这段时间太漫长了。除非她能找到什么方法凝聚她的灵气,才能提前恢复占卜的功能。 为了一个徐亚镜她竟然让自己失误到这样的地步,她深深的感觉到了自己为冲动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与眼前的事情相比,徐亚镜是死是活根本不会碍着世界的运转,可是从唐郁的车库里出来的东西,若是不能察明是何物,就难说了。 身为玄学研究社的原社长,于紫很快的就领悟到了她们即将要面临的大事。 若是出来的东西真的不可控制的话,将来这件事影响的可不只是他们学校这么简单。很有可以,这件事会惊动整个玄灵界。届时,要是让玄灵界的人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们玄学社的人的话,那就…… 大麻烦了。 “夏修,你能感应到什么吗?” 于紫寄希望于夏修,她希望他能告诉她,出来的只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一些他们可以解决掉的小玩意儿。 例如,几个不该存在于世的幽灵之类的。 但是夏修告诉她:“我不知道。” 夏修唯一可以回答的是:“来者深不可测。” 于紫脸色大变。 “唐郁,立刻召开玄学社会议,把所有的成员都叫来。” 夏修端详着唐郁车库里的一片狼藉,他不是在敷衍于紫所以才没告诉她,而是他真的在这里感应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如唐郁所说,这里残留的灵气痕迹很明显,显然这里曾出现过灵力非常强大的“东西”。那“东西”也许是人,也许是魂。 到底是什么他无法确定,只知道这个“东西”要么是数量不少,要么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力量存在。 到底是什么东西从那个异世界里面出来了呢? 按照他曾经感应到的徐亚镜的切身体验,那个世界是一个法律疯狂的世界,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世界。 徐亚镜和赵暖暖都在那个世界里遇到了危险,可是,他并没有看到那个世界里有什么强大的阴灵……果然,他在那里待着的时间太少了。 “唐郁,还有机会再进入异界看看吗?”夏修问。 唐郁摇了摇头:“不行了。机器全都毁了。就算重新再造一个也需要不少的时间。还有……如果再打开一次两界间的通道的话,不知道是否会有更多的东西从那个世界里面出来……” 唐郁一直热心于研究两个世界间的穿越,所以他对这方面也有一定的了解。 “在时间的恒河与时空的广阔中,时间与时空被以纵线和横线的交错定位。一般来说,两个世界是如果是处于同一个时间线上的话,那么它们的时空是永远不会交错的。” 要穿越两个世界之间的屏障就需要将两个世界间时空距离拉近。 而被拉近的世界之间会产生吸力。两个世界对相互间的影响就如同宇宙中的黑洞一般,那是人力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渐渐的两个世界会融为一起,产生新的秩序新的法律。可是这样重组成的世界,混乱是不可避免的。 在玄学界里有个说法,在远古时期的很多场传说中爆发的大规模战争以及世界性的疾病,都与两个世界间的相融有关。 直到一个吞并了另一个为止,否则混乱永远不会消停。 这样可怕的发展结果,自然是谁也不想面对,也无法面对的。 当初唐郁是有把握凭他的穿越机器不可能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所以他才敢继续研究下去。以他的预测,他打开的那小小的通道仅能容纳一个灵魂的进出,又怎么可能拉近两个世界的时空距离呢。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此刻的后果。 不过反过来想,也可以确定了如今这样的事件并不是由于他的实验所造成的。了不起是那股想要来到这个世界的力量,发现了他这里的空隙,然后借由他曾打开过的小小通道,进入了这个世界来。 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什么力量,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呢? 只是想想,就能让人冒出一头汗来。 唐郁向两人解释了一番有关两个世界的平行理论和交错结果。于紫听了面露紧张,而夏修则是一脸严肃。 玄学社如今,要面临的是一场十分严峻的重要问题。然而更重要的是,他们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问题。 …… 徐亚镜又收到了一笔汇款,一千元。 “这是做什么?”徐亚镜在旺旺上问道。她提问的对像,就是俞丽媛。 “我要延长一周的爱情保险。”俞丽媛如此回答。 是延长,在一周的基础上,继续延长。 “很抱歉,我们没有延长一周的服务。”徐亚镜回答她。“这笔钱我给你退回去。” “为什么没有延长?难道我不能多买一份保险吗?” “不行。每一个客人,只能买一次保险。” 俞丽媛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如此依赖爱情保险,难道她真想靠着这个东西,靠着用钱的支付来过一辈子,最终就这样嫁出去吗? 幸好这项业务还有这样的规定,每人只能购买一次同种类的保险,否则还真是要没完没了的了。 “你不是已经完成了‘爱情仪式’了吗?为什么还要延长保险呢。”徐亚镜问她。 俞丽媛沉默了一会。 “你是怎么知道的?” 关于这个问题,徐亚镜没有回答她:“你已经完成了‘爱情仪式’,又买了‘爱情保险’,就等于是双份保险了,还不满足吗?” “爱情仪式”其实是一场血淋淋的召魂仪式,徐亚镜不愿去细想这场仪式中的细节,蓝蒜头哇啦哇啦告诉她,如果想要阻止这样的血腥之事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回收这本书,然后将之藏在怪谈店的仓库里面。 至于仪式进行中的血腥部分,就算她救了一个何莉莉,还有会第二个何莉莉,第三个何莉莉。 人世间的法律是由人世间的执行者来执行的。徐亚镜不是法律人士,所以她无需也没有这个必要去执守这个制度。 再说了,在伤害没有造成之前,徐亚镜又该如何用法律来制止她呢? 所以,就算是明知道有一条性命就这样逝去了,她也只能忍耐。 俞丽媛这辈子欠下的债,下辈子她总要还上的。 俞丽媛也没有纠结在徐亚镜是如何得知她已经完成了爱情仪式的这个问题上,反正这个女孩总是什么都知道的。 “你那里不是还有其他的保险吗?既然不能再延长保险期限的话,那可以帮别人购买保险吗?” 徐亚镜看了这条提问一愣,悄悄问哇啦哇啦:“她要帮别人买保险?这可以吗?” “叮咚——当然可以了。” “问清楚,她想要买什么样的保险和买给谁。” 当徐亚镜详问俞丽媛想买什么样的保险的时候,看到答案时一怔。 晕哦,居然还有自己的份? “所有在夏修身边缠着她不放的女孩,我都要替她们买一份悲伤保险和失意保险。尤其是那天,当着我的面抢走了夏修的那个女孩。” “我打听到了,她的名字叫做——徐亚镜。” 第41章 满足顾客 除了徐亚镜荣幸中奖以外,还有两个名字也在俞丽媛的赠送保险名单的上面:于紫和陈紫枫。 俞丽媛常常暗地里关注着夏修,所以她知道,虽然有很多人仰慕着夏修,但因为夏修为人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真正能走近他的身边的人并不多。 在俞丽媛的观察中,只有于紫与夏修的接触最多。其次就是连续见过几次面的陈紫枫。 徐亚镜与夏修倒是没有过多的交涉,但是她倒霉就倒霉在她居然是当着自己的面,破坏了自己与夏修相识相恋的时机。 所以,宁愿花3000块钱,也一定要让这三个女人倒楣一周。 徐亚镜有些抽搐。“喂,蓝蒜头,俞丽媛竟然要给我买保险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还有人明知道是块石头,也要搬起来砸自己的脚的吗? “叮咚——顾客是上帝。”哇啦哇啦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一个合格的店员是会想尽办法让顾客满意的。” 徐亚镜郁闷:“你真要我给自己买保险?还是那些黑暗的什么悲伤保险,失意保险,失败保险什么的。这些负面作用的保险,是怎么样实现的?” 徐亚镜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玩的感觉。 俞丽媛不知道卖给她保险的人就是她误以为的“情敌”,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不管是失意保险、失败保险和悲伤保险,都是一样的。也就是在保险的有效期内,被保者一定要时常体会到以上的情绪,失意的感觉,悲伤的感觉和失败的感觉。如果被保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保险魔力就会自动发生一些事,以让被保者体会到这种感觉为止。” “但如果被保者恰好在生活中自行发生了可触发此类情绪的事情或行为,因而感受到了相应的情绪,那么保险就不会再发生作用。” 这个道理还是和车险一样,你的车被撞了,ok,赔你,让你的价值没有遭受损失。 而这些保险所保的是某一指定的“情绪”,如果你体会不到这些指定的情绪,那么保险就会启动“赔偿”机制,会凭空制造出让你体会到该类情绪的事件发生。 哇啦哇啦告诉徐亚镜:“你还想不通吗?还想不通的话你就告诉俞丽媛,叫她买一份失败的保险给你,一周之内,只要你做的事全都失败,那么保险的力量就不会再启动了。” 哇啦哇啦的意思是让徐亚镜自己去找“失败”。 还是一样要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但有一个区别是你可以选择样子好看些的,重量轻一些的石头来砸。 “你想分别给这三个人购买什么样的保险?” 含着泪把这几个字发过去,徐亚镜相信如果有镜子的话,她一定能看到自己额头上写着一个“霉”字。 俞丽媛飞快的回复过来:“我要给她们全部买悲伤保险!” 悲伤保险?那不是一周都要发生悲伤的事情? 徐亚镜只能极力的争取:“亲,同样的保险你买给三个人,那不是太没趣了吗?我觉得你还是分别给三个人买不同的保险好了。这样才能看到不同的结果啊。” 俞丽媛要给这三个女人买保险,其实也不过是随手丢出去的三千块钱,目的只是让那些让她感到不痛快的女人更不痛快罢了。 不管是悲伤,还是失败,失意,她都没有细细研究的心情。 “那好吧,我买三份,给三个人。你来帮我决定每个人的保险种类好了。但是一定是悲伤保险,失意保险和失败保险。” 于是,徐亚镜便流着泪,接收了俞丽媛打过来的三千块钱。 悲伤对心脏的负荷大,失意比失败更加失落。这三个之中,还是选择失败好了。 于是乎,徐亚镜在手机上操作,与俞丽媛完成了三份保险合同。 徐亚镜,失败。 陈紫枫,失意。 于紫,悲伤。 三个女人悲惨的一周,在其中两个不知不觉,而另一个明知故为的情况下开始了。 与此同时并相反的是,俞丽媛的爱情之路,却在这一周之内,达到了辉煌的顶端。 …… 赵开柏最近迷上了俞丽媛。虽然被俞丽媛开房后又反悔让他丢尽了面子,又失了财,可是当他再见到俞丽媛的时候,那心中的一腔怨怒立刻又化为了痴恋。 俞丽媛怎么会变得如此特别? 当他看到他时,便连自己的眼珠子都无法移动了。 这种惊艳感他已经是第二次体会到了。 如果俞丽媛能成为他的女朋友该多好啊。要是她愿意的话,无论她对自己做什么样的要求,自己也会答应的。 赵开柏就如同赌徒迷上了赌博一样,瞬间无法自拔的迷恋上了俞丽媛。 就连莫玉瑶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何莉莉上门去找俞丽媛吵架的时候,赵开柏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要去劝回自己的女友,而是又有机会见到俞丽媛了。 “赵开柏,你昨天没有去找何莉莉吗?她一直没有接手机,也没有回家,是不是被俞丽媛……”莫玉瑶一大早来到学校就先来找赵开柏质问了。 昨天她陪着何莉莉打上门去想教训俞丽媛,但是何莉莉进门了,莫玉瑶却没敢进入。 后来她想,这件事最该出头的人是赵开柏,所以她就联系了赵开柏。 打了电话告诉了赵开柏俞丽媛家的地址之后,莫玉瑶就一直守在那里的附近,等着何莉莉出来。可是一直等到了天黑,也没有看到何莉莉的身影。再打她的手机,就一直是关机。 何莉莉真的出事了。 莫玉瑶越想越是害怕,俞丽媛那在门边诡异的微笑着的脸反复的浮现在她的眼前。她打了一阵激令,再是没有勇气上前敲门。 于是,她只有先自行回家,渡过了难熬的一夜之后,第二天就到学校找到了赵开柏质问。 而赵开柏此时此刻在他的心里,又哪里还有何莉莉的存在? 他一把推开了莫玉瑶。 “让开点,别挡路。” “你……”莫玉瑶没想到赵开柏是这样的反应。 望着赵开柏大步的走远,似乎生怕晚了一步似的离开。莫玉瑶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下一步她还能找谁了。 俞丽媛还好好的来上学,但何莉莉却不见了。 情况越是诡异奇怪,俞丽媛就显得越加的可怕,莫玉瑶就越不敢正面对视她。 “还要……还要找别人……再找别的人一起……” 再多找几个人一起,她才有勇气去继续寻找好友的下落。 或许,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再把与何莉莉的那份友谊看得太重比较好? 徘徊在“自私”和“胆怯”之间,莫玉瑶抱着双臂,渐渐的感觉到了后脊背处传来的寒冷。 …… 每一个学校都有男神和女神。 夏修是一个。但在春华大学,又不只是他一个。 俞丽媛喜欢夏修,只是因为在她看来,夏修比较有个性,侧面的线条比较迷人。而她的心里,装一个夏修就够了。 她从前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与学校里的另一个男神相遇上。 高盛是学校里有名的官二代公子。与夏修是因为学业优秀,人又长得俊帅,各方面的表现都很完美而出名不同,高盛之所以会成为春华学校里的男神,首先是因为他的爸爸。 现在是一个拼爹的年代。高盛在这一方面,无疑他是拼爹最优秀的一个。 身为春华市有名的政府官员的公子,高盛从来不知道低调。每天开着名贵的跑车在学校里面奔驰着,穿着随便一身就能抵得一名普通同学的一年生活费用的名牌时装,高盛对于俞丽媛来说,他太过耀眼,太过张扬,也太过遥远了。 俞丽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进入他的眼中。 可这一天,竟然来到了。 “嗨。美女!” 高盛对女人向来都是很自信的。哪怕是被他看上眼的女人,他也可以轻松的应对。 “过来让我看看。” 高盛坐在自己的跑车里面,冲着外面走过旁边的路人,也就是俞丽媛招手叫道。 俞丽媛怔了一怔。 左右看看,旁边的女生都自动的退避开了,以俞丽媛为中心,让出了一个圆形的范围。 高盛是在叫她?俞丽媛被这意外的发生给怔着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此时脚下正在忙着往夏修经常活动的教室走去,她本是要去找夏修的,可是半道上却遇上了高盛。 “美女,过来让我看看,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呀。”高盛人还是坐在车子里,只伸出一只手来招摇着。 那倜侃的语气,那轻薄的姿态,仿佛他只要轻轻一招手,俞丽媛就得贴上去了一样。 俞丽媛心里感到一阵不爽。 就算她原本也很惊讶和意外,自己竟然入了高盛的眼中。可是高盛这样的轻薄态度,却令她无法接受。 果然,还是夏修才是最好的选择。 俞丽媛瞪了高盛一眼,漠然的转身走开。 “咦,你怎么走了……” 若是以往,面对胆敢不给面子的女人,再是怎么样的漂亮,高盛若是失了面子,必然也要上前煽一耳光才能平衡自己。可是现在,被俞丽媛那高傲的眼神一瞪,高盛的心中不但没有一丝恼怒,相反他却如同被电击到了一般。 俞丽媛的身上仿佛带有一种魔力,使他深深的被俞丽媛吸引住了。 第42章 还情 “俞丽媛,我……我请你吃饭好吗,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赵开柏就像一只小狗一样,在俞丽媛的身后追着问道。 俞丽媛对赵开柏本就没有什么意思,对他的献殷勤也就毫无感觉。 她一直板着脸,吝于给他一个表情。 “你烦不烦啊,离我远点!”俞丽媛朝他厌烦的吼着。 周围的人听到声音都驻足观望。男的,看到俞丽媛时便会脸上一阵痴迷,心觉这样的女人被男人追着是理所当然。女的,看到俞丽媛时都忍不住想找找镜子,怎么这年头连这样的女人也被人这样的追求着? 再看追着她的人是赵开柏,有些认识赵开柏的人也知道他有一个女友何莉莉,便不禁对这一幕又多望了两眼。 “吱——”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是一辆超级炫目的跑车停在了身前。 从车上跳下来了人人熟知的名人——高盛。 “你叫俞丽媛?”高盛依然是盛气凌人的模样说话:“我可以送你一套房子,要和我约会吗?” 一出手就是一套房子,现实又实在。 俞丽媛顿时觉得胃里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这是在把她当成物质女人吗?她是那种因为一些实物就会委身于人的女人吗? 如果她是这么容易动摇的话,就不会默默的画了夏修一年! “滚开!”俞丽媛从齿缝中吐出这两个字。 被人追求的感觉她这是第一次,可是却很糟。 真的很糟,原来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那就一点意思也没有。 “听到没有,俞丽媛叫你滚开呢!”赵开柏像是得了主人命令的狗,立刻对着高盛吠叫了起来。 如果是平常,赵开柏哪里怕对高盛如此放肆? 女人虽然是一回事,但在男人的世界里,钱和势才是强者,是压倒性的不可抗力的存在,屈服才是聪明的选择。赵开柏若是理智清醒,他不仅不会对高盛这样无礼,甚至在发现高盛也对他的女人感兴趣时,会双手捧上。 可是现在,赵开柏全然失去了理智。他不仅敢冲着高盛大喊大叫,同时还敢动手动脚。 赵开柏长得并不瘦弱,他人虽然不帅个子却很高,整个人是属于粗壮型的,按何莉莉的话说,她就是喜欢他的“长得像个男人”。 而高盛虽然是个喜欢花天酒地,玩乐浪费的公子哥,但是平常也经常运动,上昂贵的健身房锻炼,加上他营养好,身体棒,个子虽然比不上赵开柏高,却也是个站直了能给女孩留下一片阴影的男人。 不说赵开柏平常不敢主动挑衅和殴打高盛,就高盛那天傲的性子,他也不会与赵开柏打架。要打,他会找别人来帮他打。 可是今天,这两个大男人却忽然在学校,当着众多学生的面,你一拳来我一脚的,打得两人“鬓发凌乱,衣袂翻飞”,就好像谁刚刚杀了谁全家,谁又抢光了谁的钱财一般。 围观的人都看得傻了眼了,他们之中有的人在感叹赵开柏的勇气,也有的人在张望高盛那难得一见的狼狈模样,不过不管是为赵开柏暗暗叫好的,还是在八卦的盯着这一幕的,大家最后心里都在不约而同的猜测这件事的日后发展:赵开柏会怎么死? 至于上去拉架? 别傻了,才没人会干这种事呢。 这场混战的主起者俞丽媛冷眼的看着这一幕。从来没有过男生为了她而打架,这是第一次。可是当这样的“荣幸”发生之时,她丝毫也没有感觉到欣喜。 烦。 她只觉得烦。 为什么夏修还不出现?为什么在她眼前蹦哒的却是这样的小丑? 好吧高盛是出乎她意料的人物,可是以往她没有喜欢过高盛,现在也更加没有理由喜欢他这种没有品质的男人。对于她来说,除了夏修,其他人都是垃圾。 只有夏修才能进得了她的眼睛。 以往在人前总是矮人一等,永远都只能缩在角落里独自画画的俞丽媛,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自己的强大以及高贵。 是的,只有夏修才能配得上她。 只有夏修才是可以和她站在一起的另一人。 为什么从前的她并没有发觉这一点呢?以为她是由低向高处仰慕着夏修,而实际上,自己却是与夏修平行的。从某一点来说,她的精神境界,与夏修是在同一个世界。 就连高盛,自己也看不上眼。 一种满足与愉悦的感觉充盈着胸口,这是俞丽媛有史以来感觉最为舒畅的一刻。然而这种感觉还没有到达顶点,因为接下来还发生了让俞丽媛感觉更加欢快的事情。 “俞丽媛。” “夏修?” 俞丽媛欣喜的瞪大了眼睛。夏修来了,他真的来了。 夏修穿着她最喜欢的衣服,也是她在画素描的时候经常画在画上的那一件面料极好的条纹衬衫,他来到了她的身边,对着她露出了温柔和关切的笑容。 “俞丽媛,和我一起吃饭好吗?”夏修轻声的说道。 对于旁边正在进行的混战,他仿佛视而不见,眼中只有俞丽媛一个人。 不,应该说,他是对整个世界都视而不见,眼里只有俞丽媛一个人! 这就是情人眼里的世界,这就是情人眼神。 俞丽媛按耐不住心中的欣喜。“好……好的。” 相同的,她对自己身后仍未停止的混斗也完全视而不见。 她不在乎那两个人的打斗结果会怎么样,也不在乎她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不妥。她在乎的,只有她自己。只要能和夏修在一起,她就最幸福了。 “那好,我们走吧。” 夏修朝着她伸出了一只手,宽大的手掌向上,等着她伸出来的柔软的小手。 她的手终于被夏修的手掌包住了。 恋爱的滋味,好甜蜜,幸福得……她甘愿就此死去。 俞丽媛扬起脸,露出了微笑,微笑,微笑…… 周围看热闹的路人群们已经彻底的傻眼了。 什么?高盛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了。 什么?那个女人还看不上高盛。 更什么的是,居然连夏修也来凑了一个热闹,把两男相争的女人给领走了…… 这可是劲爆新闻啊。 非常的劲爆,超级的劲爆——赶快去传播吧! …… 夏修的鼻子突然间很痒,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感冒了吗?”于紫很自然的关心问候。“在这个车库里呆了一个晚上,没有床只能盖一张毯子,果然是受凉了吧。” “唐郁!为什么你的车库里会没有暖气?”于紫这边温柔的话音刚落,扭头立刻就厉声的质问唐郁。 唐郁非常的委屈:“于学姐,车库里不用装暖气的吧……”这里又不是人睡的地方。 昨天晚上,夏修为了能更加清晰的感应到这里曾发生的强大灵气是怎么回事而在这里呆了一夜。 唐郁想把自己的被子垫子拿过来,但夏修说只要一张毯子就够了。 想到夏修是一个身体强健的男子汉,唐郁也就没有多想。谁想到于紫连这个也可以拿来发脾气。 于紫瞪着唐郁,想再说些什么来表达她的愤愤不平,可是嘴里却没了话说。 “不要说了。”夏修抚着自己的额头有些疲累,“我想先回学校一趟。” 昨晚在这里睡了一夜,直接接触这里残留下来的灵气。可惜的是那些灵气已经散尽,他什么画面也没有感应到。 希望感应到的东西他没有感应到,倒是有一个人,一直在他的脑海里。 他想回去学校看看她怎么样了。 “夏修,你为什么还要回学校。我已经让唐郁通知了其他社员,很快他们就会赶到这里来开会了。” 于紫拦着夏修不让走。“你已经这么累了,就在唐郁这里休息吧。学校的事,我和叔叔说一声就成了。” 现在这里发生了灵异大事件,就应该以先解决这里的事情为优先。其他人和事,都得放一边去。 夏修迅速的沉下脸,无声的看着于紫。 夏修最常用的表情是冷漠,对着于紫也从来没有黑脸面对。可现在他居然向自己摆了脸色。原因只不过是因为她不想让他回去……于紫眼眶里盈动着闪闪的光泽,似有泪想流出却仍在倔强的含着。 “我是怕你太累……” 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是倔强的面容显得清艳而美丽。 夏修眨了眨眼,任谁也不能对着关心自己的人发脾气:“谢谢,我不累。”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顿了一顿,又道:“于学姐,这个社长之位,我觉得我不太合适。” “如果你是想让我帮忙的话,我一定会帮。不过,玄学社的会议,我觉得我还是不用参加了。” 之所以会有“社长”这个身份在,是因为于紫曾经帮过他一次,他欠她一份情。而她要求以担任社长的职位来还她的这份情。 当初于紫提出这个还情的条件时,夏修觉得无可无不可。但现在,他不想让自己被所谓的“社长”给捆缚住。 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没有人可以指手划脚,并以虚无的名誉责任来压制他。 第43章 失败 徐亚镜瞪着眼睛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盯着桌面上的高等数学答题卷,好想大哭。 她怎么忘记了,这周有考试呢? 这下可完了。失败保险的时间有效期已经开始了,这周之内无论是任何事都必须要失败,失败,失败! 这次的考试,也注定只能是失败的。 不管她答得上还是答不上,结果都定然是不及格。如果不想让更大的“失败”发生,就必须要更多无数的小“失败”来组合并渡过这一周。 可是,这一个“失败”对她来说,就是很“大”的啊。 她怎么这么倒霉?千算万算,居然就漏了这一遭! 从今天早上起床起,她就经历了无数的小失败。刷牙时牙刷掉进厕所里,洗脸时搓破了额头上的“小痘痘”,流了一脸血。 下楼梯时穿着平底鞋也被扭到,当着众人的面裙底翻起的滚下去。 好吧,这些都能忍了。哪怕她好好的走在路上被高空坠落的烟头砸到,哪怕她从后面被鲁莽的男生撞倒磕破了膝盖,哪怕她连上课带的笔也要断掉笔蕊来告诉她有多倒霉多失败,她都忍了。 纵然伤痕累累,纵然灰头土脸,只要她认命了并做好了心理准备,她都可以……勉强的忍下去……不怕牺牲不怕痛。 可为什么啊为什么,居然还要她挂科! 这是“重大失败”啊有木有。今天只是第一天,难道还有比这更惨的吗? 考试完后,徐亚镜好想把手机掏出来把蓝蒜头骂个一百遍啊一百遍。可是她也知道这样没有用。 “镜子,考得怎么样?”好友赵暖暖走过来关切的问她。 “呜……”徐亚镜只想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大哭。 “怎么了,考得很差吗?数学不是你最拿手的科目吗?”赵暖暖很惊讶,徐亚镜唯一的缺点是爱网购,唯一的优点也是会网购。除此之外,其他的方面她都是在中等水平以上,至少考试及格对她来说是不存在难度的。 “呜……”徐亚镜的头搭在赵暖暖的肩膀上,只能用悲鸣来回答。 “好难得,镜子除了秒杀不到商品外,很少会发出这种哭声的。”程丽也凑头过来感叹。 “镜子,我觉得你这样也好,以后你就不会整天泡在淘宝上了,才会多花些时间来学习了。”程丽用教导的口吻来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购物了好不好!”徐亚镜泪水涟涟的抬起头来叫喊。 “镜子,为什么你今天储事不顺,特别倒霉呢?”对于好友今天一天的遭遇,赵暖暖亲眼目睹也于心不忍。这人是要倒霉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像徐亚镜似的,简直每走一步都是灾难。 面对好友的关心,徐亚镜是有口难言啊。 “对了,陈紫枫呢?”除了徐亚镜倒霉之外,陈紫枫今天也应该是储事不顺的。 “她?她不知道哦,今天一直没见到她的人影。”赵暖暖回答。 …… 夏修赶回学校的时候,学校里刚好下课。 为何他会有“赶”回来的急切感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昨夜里一整晚都浮现在脑海里的人,他想看得更真切些。 “夏修!” 还没有走到教学楼区,夏修便被一个人叫住了。 张炯烨从远处奔跑过来,气喘吁吁:“夏修,你……你不会,真的和那个三年级的在一起了吧。” 张炯华一脸的惊讶和不敢置信:“你知道现在学校里乱成什么样了吗?高盛说要找你下战书!现在整个学校都沸腾了起来。夏修你一向都不是这么高调的人啊,怎么会……” 张炯烨越想越是不明白:“于学姐不是说最近在唐郁家发生了大事吗?你昨晚不是在唐郁家过夜的吗?今天早上怎么会……” “今天早上怎么了?”夏修听得一头雾水。他刚刚才从唐郁家回到学校,怎么学校里发生的事就和他扯上了关系呢。 “今天早上……你把三年级的那个俞丽媛当着高盛和另一个男生的面给拉走了啊。” “原本我也不相信的,可是有很多人可以证明……” “那个男生和高盛打架抢女人,可是却被夏修你横刀夺爱给抢走了……这完全不是你的风格嘛!” 张炯烨一来到学校就听到这么爆炸的新闻,他原本可以用人格担保这绝不是夏修会做的事,可奈何亲眼目睹那场混架的人实在太多,他的人格不够用了。于是只能弱弱的回头来问夏修事实。 “你说什么?”夏修眯起眼睛,皱紧眉头。他觉得他没听懂张炯烨的话。 “我说……你没跟三年级的俞丽媛谈恋爱吧……?”张炯烨描述了一大堆,却越说越语无伦次,干脆就拣最要紧的来问。 “俞丽媛是谁?”夏修依然皱着眉头,他不认识这个名字。 “没有?没有就好……我就说你不会的嘛……”张炯烨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轮到他皱起了眉头:“那没有的话,早上的事怎么……” 早上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这个时间是刚刚下课的时间,许多上课的学生大批的涌出了教学楼。 夏修的视线往涌出的人群中扫去,瞬时,一亮。 他找到了他想见的人。 …… 徐亚镜今天的心情绝对明亮不起来。 她垂着头,沮丧的夹在人群中,像随波逐流的叶片一样随着周围的人流往前走。 突然间,周围的人流渐渐分开了,徐亚镜感到有一阵冷风吹来。走在她旁边的赵暖暖和程丽也定住了脚步,像两根木桩似的,使得她无法继续往前走。 “咦,怎么不走……”徐亚镜迷迷糊糊的抬起头,还未及看到蔚蓝的天空,眼前就被一片阴影给挡住了。 “夏修!哇,是夏修!”赵暖暖的手扯着徐亚镜的手臂摇晃着,仿佛徐亚镜瞎了眼睛看不到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 而走在另一旁的程丽则是呆呆愣愣的,完全没了反应。 “徐亚镜。”夏修清亮的眼睛看着面色灰败,头顶上罩着乌云的徐亚镜,脸上露出浅浅的柔色:“下课了吗?” “呃?是啊……你别摇晃我。”前半句是回答夏修,后半句是对赵暖暖这花痴乱颤的家伙说的。 “现在要去哪里?”夏修很自然的搭下去问道。就仿佛他和徐亚镜是两个认知多年的朋友,碰面之后就互相告知去处。 “吃饭啊。”徐亚镜也很自然的回答。下课了,到午点,自然就是吃饭去。 “那一起吧。”夏修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行云流水的转了个身,站在徐亚镜的身旁,成了和她是同一个方向前进的同伴。而原本站在徐亚镜身旁的程丽则被挤到了更外边的位置。 不过这娃依旧是呆呆愣愣的,没有一点反应。 “啊?一起?”徐亚镜还有些迷迷糊糊,她什么时候和夏修熟到这个程度了,还一起吃饭。 “我请。”夏修更是丢下这让人意外的两个字。 “大家一起吃开心点。”他这样说。 那就是不只徐亚镜,就连徐亚镜的朋友也一起请了。 徐亚镜还想推拒,她牢记今天自己做什么都要与“不行”、“失败”挂上边的。像这种被男神请吃饭的事,最好也是直接挂掉的好。 “镜子,去嘛去嘛,大家一起去嘛!夏修请吃饭多难得啊。”旁边的赵暖暖看出徐亚镜的意图,还没等她开口拒绝,便又一把抓起了徐亚镜刚刚挣脱的手,左右的甩啊摆了起来。 如果徐亚镜不答应,她的这条手臂是别想再拿回去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别摇我了。”赵暖暖的花痴不是吃药就可以控制的,徐亚镜只能顺服。 反正,大不了就是在男神面前丢脸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对夏修又没什么想法,应该也不用特意的去找“失败”吧。 见徐亚镜同意,夏修脸上显得更明亮了些。昨天一整晚在车库里的疲累,都不见了。 张炯烨眼睁睁的看着夏修请了三个女生吃饭,眼睁睁的看着一伙人自然的走在了一起,作为即认识徐亚镜三人又认识夏修的中间人,他更没有理由错过这一顿饭。 “夏修,美女,一起了。” “不过,我们要去哪里吃?” 在学校里吃饭只有两个选择,饭堂和承包的咖啡厅。 饭堂里人多眼乱,说话也不方便。如果夏修坐在那里,一准儿凡是女的都特意的往她们的那一桌经过。 赵暖暖第一个提出意见:“咖啡厅吧,那儿气氛好,安静。” 虽然不是两个人的饭局,可是环境好就能显得人有气质,你说一个穿着高跟鞋套装的美女去菜市场买猪肉能有气质吗?在男神的面前,怎么着也不能表现得太次了。 夏修也想找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来多多了解徐亚镜,赵暖暖的意见正合他意:“好。” 程丽是不会提反对意见的人。 张炯烨是混吃的,没有资本提意见的人。 徐亚镜对自己将要去哪里吃没有概念,她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一周还会有什么样的“失败”在等着她。 不过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凡事不要去想得太多,你越是去想,它就越是会实现。 徐亚镜战战兢兢的去吃饭,结果这顿饭真的吃“失败”了。因为,俞丽媛和高盛,赵开柏也在那里。 第44章 疯狂的执著 高盛是绝不会承认自己被女人甩了的。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可是赵开柏这小子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敢和他抢女人。 赵开柏是不值一提的,他一只手就能把他捏死。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处理赵开柏的时候,夏修居然也来凑热闹了。 同一个学校里,同为名人,即使平时不相来往,但对对方的名字,还是如雷贯耳的。 高盛知道夏修,这个家伙与学校里的于紫有一腿。 玄学社在春华学校里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它拥有着特殊的权利,比学校里的学生会权利更大,就连老师也得退避三舍。可以说,能够与玄学社对话的,只有学校里的管理高层,普通教师和教授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身为官二代,高盛对权利也是很敏感的。但是他老爸可以把他随意的送去任何一座学校,却不能要求玄学社一定要接纳他。通过内部消息,他才知道原来玄学社里的人,都是一些神神秘秘的人物,做的事情,也是奇奇怪怪的非自然事件。 虽然对玄学社的内情没法打听得太清楚,但高盛不需要有玄学社的光环来增加自己的亮度,因此他很快的就打消了与玄学社的人一拼高低的想法。 他只想井水不犯河水的继续过着他的日子。 可如今别人的手已经伸到他的碗里了,难道他还能忍吗?当然不能! 巴结高盛的人很多,这些人便形成了高盛的眼线。早上夏修抢走了俞丽媛一事一传开,大家立刻知道了俞丽媛就是高盛的“新欢”,也知道这时候要巴结他该怎么做。 “盛哥,有人看见俞丽媛和那小子在咖啡厅吃饭。” 高盛在今早起床之前还没有打算要在学校里抢女人的,毕竟目前为止还没哪一个女人值得他如此做。可是现在,这件事却成为了他的头等大事。 俞丽媛这个他还未十分清楚她的面孔长得什么样的女人,却在一瞬间占据了他生活中的主要位置。就好像如果得不到这个女人的话,他的下半生“性福”将无处安身一般。再加上被人“当众夺爱”的耻辱,不论是为了面子问题还是里子问题,他都要在这场“硬仗”中打胜。 于是,高盛率着一众“打手”浩浩荡荡的往学校的咖啡厅走去。 …… 俞丽媛和夏修坐在咖啡厅里最惹人注目的位置。 夏修真的长得好帅,俊美的面部线条,又顺又亮的直发,五官每一部位都是所属部位的完美。最美丽的眼睛,最好看的鼻子,最性感的嘴唇,以及最可爱香甜的耳廓。 俞丽媛用笔和纸描画了夏修这么多次,这是第一次她能真实的接触画中的人物。她仔细的观察着夏修的每一部位,就好像画者在观察着模特最细微处的特点。 好,真好。 夏修的皮肤也真好啊。光滑,柔嫩,手指抚摸上去,感觉就像是女人的肌肤。 他的头发触感也很好,略微有些硬质,但根根直顺,干净,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清香。 俞丽媛贴身的坐在夏修的旁边,仿佛痴迷的守财奴一样,一遍遍的抚摸着夏修的脸,发。 她的眼神里透出了贪恋,迷贪,更有一种达到恋态和疯狂程度的痴恋。 她那不正常的眼神,就仿佛夏修不是一个活着的男生,一个普通的男友,而是一尊没有生命没有尊严的归属物,一个只是属于她的“东西”而不是人。 旁人看到俞丽媛这样的眼神和举动,都纷纷在心里升起了异样的反感和恐惧。但奇怪的是,被俞丽媛如此的抚摸着脸面的夏修,却一直嘴角噙笑的坐在位置上,对俞丽媛的任何怪异举动都没有反应。 “夏修怎么变成傻的了?”隔壁桌子的人都如此私下的议论着。 “俞丽媛,俞丽媛,你不要和他在一起好吧?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啊。” 一个男人粗哑的嗓音在整间咖啡厅里响起,餐厅的气氛顿时一僵,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吃饭的停止了吃饭,点餐的停止了点餐,玩斗地主的也迅速退出了游戏。 哇噻,有戏看啊。早上没有机会看到现场的人,现在都可以补上了啊,而且这是续集,回头在场的人个个都有被他人“羡慕”的资本啊。 赵开柏单膝跪在地上,手上捧着一大束的玫瑰,火红火红的颜色像是在宣告着众人:想看热闹的都看过来,看我婀娜多姿的身材,看我热情奔放的追求,看看什么才是真爱啊,你们这帮***。 春华大学的附近也有不少的花店,每到情人节女人节这些店的生意都特别兴隆。赵开柏能这么快的买好这一束花也不奇怪,最近没到节嘛。 俞丽媛从来没有收过男人送的鲜花,虽然对赵开柏没有喜悦,但是他这一举动无疑是给她脸面增光的表现。 夏修就坐在旁边,已经是她的所属物了。心中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再增添的就是“锦上添花”,没有人会拒绝这种花。要和不要自己并没有损失,而要了就只会让更多的人艳羡自己。 她不喜欢赵开柏,但是她喜欢这束玫瑰。和她种在阳台上开出来的血玫瑰很像。那是她自己种出来的,而这是男人送的。 俞丽媛施施然的接过了赵开柏的花,凑在鼻间闻了一闻,抬起头来脸上全是高傲:“可我不爱你。” “我爱的人是夏修。” 淡淡的,冷冷的语言,像是为了告诉大家,她并不是一个滥情的女人。 “你爱他?你不要爱他,俞丽媛,他是骗你的,真的,他根本不……”赵开柏从单膝下跪变成双膝下跪,几乎是痛哭流涕的哀求着。 现在这个年代,很少有男人会为追求女人下跪了,一般这样做的男人,即使真这样做了女人也不一定会接受,因为太没骨气。 俞丽媛这颗异常冰冷的心,更加不会为赵开柏而感动。 “闭嘴!”俞丽媛狠狠的用力的将手中的大束玫瑰一把摔在了赵开柏的脸上。 “夏修不是爱她的”这样的话,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口! 只要赵开柏敢说,她就能用桌子上的餐刀剜出他的心脏来。 俞丽媛的眼中射出了狠厉与阴鸷。赵开柏的身子一抖,话不敢再继续说出来了。 玫瑰花的花瓣碎了开来,从赵开柏的脸上身上落在了地上。 赵开柏鼻涕眼泪纵横,却依然没有放弃:“俞丽媛,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啊,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给我一次机会吧……” 咖啡厅最中间这一桌的三个人,一个面带微笑,仿佛置身事外;一个冷漠无情,对男人的哀求彻底的无动于衷;还有一个则是完全没有底限,没有自尊的缠着,粘着。 三个人摆出三张不同表情的面孔,可是从这三个人的身上,围观的旁人却看到了一个诡异的相同点:执著,疯狂的执著。 完全是没脸没皮没有底线的三个人在上演着的一出戏。 爱情嘛,不过是大学生活的调味剂,正常人谁还会为这点花前月下而丢了自己的尊严和人格呢? 俞丽媛对夏修有着疯狂的执著,赵开柏对俞丽媛有着疯狂的执著,而夏修,则对某一种“东西”或是“事件”也有着疯狂的执著——否则他不会嘴角噙着不变的微笑一直端正的坐在俞丽媛的身旁,任俞丽媛对他随意的抚摸,也任赵开柏怎样热切的追求俞丽媛。 正当看戏的众感觉这凌乱无底线的一幕已经没什么看头的时候,**来了。 砰的一声,有人在咖啡厅的门口弄出了很大声的声响,然后一伙大约有十几个人组成的男人团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高盛。 “夏修,你xx的居然敢抢走我的女人!”高盛是带着高涨的怒火冲进来的,所以他一进来就中气十足的冲着咖啡厅里坐在最中间的人喊。 继而定晴一看,赵开柏也在那里。而且现场出现了追女孩必备的工具——玫瑰。 一看就知道是赵开柏不死心还敢继续抢他的女人了。 “赵开柏你这臭小子原来还在这里……”高盛大踏步的走过去,一脚踹在了赵开柏的脸上,将他踹到了另一边。 赵开柏从地上爬起来,还想继续纠缠,高盛的手下们就已经自行出来将赵开柏拖离现场,带到旁边修理了。 赵开柏被轻易的清理掉,接下来就是夏修……“咦?夏修那家伙呢?” 只不过是一个回头一个转身的瞬间,再回神时,坐在俞丽媛旁边的夏修却不在了座位上。 夏修,夏修去哪里了? 俞丽媛也觉得奇怪,她是离夏修最近的人,她的身子甚至有半边是倚在了夏修的身体上。夏修只要有一点点动静她都是第一个知道的。可是就是这么近的距离,夏修却突然消失了。 仿佛在众人的眼皮子眨了一下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夏修就化作了空气。 怎么会这样,夏修呢! 高盛是感到迷惑,而俞丽媛则是在一瞬间,身体里的神经线接近了爆发的程度。 “夏——修——!”俞丽媛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双眼变成骇人的血红。 第45章 发狂 “夏修,好像有人叫你?”一行人正准备进入学校里的咖啡厅的时候,便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一个女人尖利的叫喊声。 这声音不是惨叫,也不是充满了感情的高兴的叫,而是某种让人听了之后,会神经崩断的如同利刃一般的尖叫。 能发出这种声音的,声音主人绝不是处于欢愉的心情中。 “我们还要进去吗?”赵暖暖有些退怯的说道。凭女人的直觉,她觉得这时候若是进去,估计也吃不好饭了。 咖啡厅里仿佛发生了大事,里面凝重的氛围甚至漫延到了店外。 然而,夏修是个怕事的人吗? 夏修沉着的望着咖啡厅里面,无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若是与他有关,他总要进去看一看的。只是…… 夏修扭头看了看徐亚镜,他担心会波及到她。 “你还想进去吗?”他问徐亚镜。 明明是赵暖暖在问夏修的,但是夏修却没有回答赵暖暖,而是去问徐亚镜的意见。 赵暖暖心里有一丝小小的酸意,但很快这丝酸意就被抹了下去。 夏修本来就是冲着徐亚镜来的,他的目标明确,自己再胡思乱想不是自作多情吗。 赵暖暖有些失落的把头扭到了一边。也许这一刻她有些难过,不过这天之后,她应该能很快的振作起来。 赵暖暖这边心思繁乱,徐亚镜这边也不得清静。她总觉得头顶上随便会有什么垃圾掉下来落到她的脑袋上,在这种种的担心之下,她自然也没心情思考其他太多。 “随便。”徐亚镜道。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既然徐亚镜答的是“随便”,那还是走进去看一看吧。 总不至于里面有只老虎会跳出来咬人。而且,就算真有老虎他也不怕。 夏修点点头,“走吧。” 不过后来,徐亚镜和夏修都很后悔这一个决定。 咖啡厅里的气氛很诡异,就好像刚刚有人在里面打了一场架,硝烟弥漫。 徐亚镜还未及锁定咖啡厅里的中心位置,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到有两个男生一左一右的拖着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生走出来。 两帮人在门口相遇,架着被打男生的两个男生一愣,张着嘴露出惊讶的傻样,而被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男生眼皮一抬,蓦然大叫:“夏修!” 干嘛叫得这么惊讶? 这一瞬间徐亚镜等人每个人都是这么想。 答案在下一秒钟揭晓。 “夏修!” 又有一个人呼唤夏修的名字,徐亚镜循着声音去看,当看清楚是谁时,她顿感大人临头。 俞丽媛! 糟了,俞丽媛在这里。 除了自责还是只能自责。 太马虎大意了,她怎么忘了,夏修是俞丽媛喜欢的目标。被俞丽媛看到自己和夏修在一起,绝壁再度殃及池鱼! 徐亚镜的脸上写着“想逃”,而且她也确实低了头转过身向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夏修装修不经意的伸出一只长臂,看起来只是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推她进入,实则是拦住了她的后路。 “想吃什么?”夏修面上还若无其事的询问。 在咖啡厅里的人看着这群人施施然的走进来准备找座位吃饭的样子,一瞧就知道人家是“刚来吃午饭”的。于是大家都惊奇了,夏修刚刚不是还坐在里面的吗?怎么一眨眼间就从外面走进来? 就算是用装的,同时泡两个妹妹,也没有这么神速的速度吧。 于是大家都傻了,包括想找夏修干架的高盛一时间也在质疑自己的眼睛,走进来的那个人是刚才坐在俞丽媛旁边的夏修吗? 大家都愣着,但俞丽媛不愣。 她看到了夏修,看到了夏修伸手搭着徐亚镜的肩膀走进来,她猩红的眼睛立刻变得狂暴了起来。 夏修是她的,只能是她的,怎么能碰触的别的女孩呢? 没人可以夺走,绝对不行。 否则……否则……她会杀了那个女孩。 杀心一起,俞丽媛便抓起了桌子上的不锈钢叉子,不动声色的塞进了自己右手的衣袖内,还将右手背在身后,一步步走向了夏修和徐亚镜他们。 夏修,徐亚镜等人选好了位置坐下。 由于整个餐厅的气氛诡异,所以众人面上虽然装着“不关我事,我只是来吃饭的”,但心底里都在绷着神经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俞丽媛走过来,大家都知道。 徐亚镜本来想坐得离夏修远些的,无奈夏修一脸“我们坐这里好了”的表情,替她安排了座位,继而自己又自然的坐在她的旁边,在整个餐厅的人都盯着自己这边看的情况下,徐亚镜不敢引起更多的异动来引人注意。 由于是背对着俞丽媛的方向,所以徐亚镜浑身上下都绷着像把张弓似的紧。而她也从坐在对面的赵暖、程丽,张炯烨的脸上,看到了她后面越来越接近的“可怕”来源物。 “夏修,她是谁?” 俞丽媛走进了徐亚镜的背后,问夏修道。 夏修注意到了俞丽媛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于是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俞丽媛站着:“你是谁?” “哇……”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讶异声在餐厅的各个角落里响起。很显然大家都没有想到夏修开口后说的会是这一句话。 高盛也没有想到。他看到俞丽媛朝夏修走过去,刚想上去“抢”回自己的女人,结果听到了这一句,使他脚下一顿,再度质疑起自己来:他真认错人了吗? “喂,夏修,你别想装蒜,刚才你还和俞丽媛坐在这里吃饭呢,现在一转眼就装着不认识了?大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无赖……” 质疑归质疑,不过现场的重点是自己,绝不能让夏修把主场戏给抢走了。高盛抛掉了那些他想不明白的关节,关键是要把自己看上的女人给抢回来。 高盛的话解释了为何大家盯着夏修看的眼神这么奇怪,可是也让站在夏修旁边的人更不理解了:夏修什么时候和俞丽媛一起吃饭了。 在场的人,多半都是脑子里一片迷雾搞不清真相的。 只有徐亚镜稍微明白一点,但也没有全然的想透。但是她一听这高盛所说的话和他说话时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撒谎。 谜团的谜底是什么现在没有人知道,这一点有必要深讨,但不是现在。 俞丽媛也没有给大家继续讨论这个疑点的机会和时间,她猩红的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徐亚镜的后背仿佛是在看着深仇大恨的仇人。 “是因为她……这个贱女人……你是因为她……我杀了她!” 俞丽媛猛然一动,藏在后背的右手握着坚硬的钢叉,举过头顶刺向徐亚镜的背部。 徐亚镜只来得及扭过半边脸看到俞丽媛的举动。 赵暖暖,程丽等人只来得及捂着嘴巴尖叫。 高盛是站在俞丽媛的身后,所以他看清了俞丽媛手中握着的是什么。 寒光闪烁——好吧,其实餐厅里的叉子是没有擦得这么亮的,但在这一瞬间,大家的脑海里仿佛都看到了那一抹要命的闪光。 俞丽媛……她竟然要伤人? 钢叉描准了徐亚镜的身后,由于又站得近,徐亚镜已经避无可避。 寒光闪过之后,伴随着在场所有女生的一阵尖叫,徐亚镜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怀抱给深深拥在了怀里。 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钻入了她的皮肤。 这种拥抱,似乎不是第一次…… “夏修,夏修你受伤了,你没事吧!”赵暖暖大声的尖叫着。 在俞丽媛的叉子刺下来的一瞬间,夏修倾身覆了过去,将徐亚镜拉向了自己,但同时他伸出去阻止俞丽媛的一只右手,却被钢叉划过,殷红的血从手背冒了出来,一滴滴落在了徐亚镜刚刚坐过的椅子上。 一场争夺女人的战斗,大家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方式流血。 如赵开柏这样被揍得流鼻血的,那是极正常的。但如俞丽媛这样用叉子刺穿别人的身体部位流血的,这样就显得可怕了。 这是杀人啊。 要是这一下子下去,夏修没能挡得住,那刺在别人的背后,会不会把人刺死? 虽然没听说过餐具也能杀人,但是想想能用这种东西来伤人的人,那股杀意得有多重。 在场原本只是围观的众人这下子可坐不住了。 “来人啊,受伤了,快送去医务室。” “要不要打120啊?” “天啊,这女人太可怕了吧。” “先去告诉老师吧。” “夏修,夏修你没事吧?” 大家都蜂拥了上来,想要调停这场战事。 可是俞丽媛却并没有放过的意思,她的眼睛充血,两眼爆突,神情扭曲就如同地底下的恶魔凶鬼一般。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要抢,我就杀死你,杀死你!” 夏修只是挡了一下俞丽媛的叉子,并没有夺走她的叉子。俞丽媛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不锈钢长叉,朝着徐亚镜深深的刺下。 在她刺下来的一瞬间,被夏修紧紧的护在怀里的徐亚镜,看到了俞丽媛的眼睛。 徐亚镜被她的眼神一震,打了个明显的颤粟。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这个人,还是俞丽媛吗? 第46章 左坷欣 “镜子,你没事吗?” 赵暖暖走过来关心的问徐亚镜,好像从咖啡厅回来之后,徐亚镜就被吓坏了,一直躲在宿舍里。 说的也是,谁也没有想到俞丽媛竟然是疯的,拿着那把钢叉刺人的时候,真的是十分可怕的。 “没事。”徐亚镜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卷缩起来,只露出一个脑袋回答赵暖暖。 “真的没事?”赵暖暖不放心。 “真的没事,我只是想睡一下,下午的课我不去上了……” “要我陪你吗?” “不用。” “那好吧。” 徐亚镜拒绝的态度十分明晰,赵暖暖也只好收起自己的关心,和程丽一起出去了。 等赵暖暖走后,徐亚镜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 “蓝蒜头,俞丽媛是怎么回事?她好像变了一个人。”徐亚镜见过俞丽媛一次,那时候她一个人躲幽暗的密室里,对着夏修的画像进行“爱情仪式”,当时的光线只有几只蜡烛,在这情况下,俞丽媛给人的感觉也是阴阴暗暗的。可是,那时她的眼睛里只有对夏修的痴迷和执著,虽然这样的痴迷和执著的程度也显得过了一些,但,却绝对没有杀意。 是的。杀意。 徐亚镜今天看到了俞丽媛的眼睛,那简直是一双从修罗地狱底下爬上来的人才会有的眼睛。 复仇,吞灭,非至你于死地的眼神。 徐亚镜自认自己没有做过太多天怒人怨的事情,所以应该不是她欠了俞丽媛什么,所以才会招致她对自己这样的恨。唯一的解释,就是俞丽媛变了。 但是,俞丽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所有一切不解的疑问,只有寻求伟大神通的蓝蒜头。 “叮咚——她完成了诅咒爱情的召魂仪式,那本书里被封禁的四个灵魂已经出来了,她会重演一遍书中的爱情历史。” 哇啦哇啦果然什么都知道。 “什么样的历史?”徐亚镜好奇的问。 “就是这四个人死亡的历史。”哇啦哇啦冷冰冰的说道。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违。 俞丽媛已经买了爱情保险,若她不是太过于贪心,太过于执著的话,在保险期内,她便能享受到一段愉快的恋爱时光。不管是赵开柏还是高盛,或是除了夏修以外的其他男子,都会满足她对恋爱的需求。 虽然不能保证在保险期结束之后,这些人是否还会对她如昔,但是会想要通过购买来获得爱情的话,就应该知道当期效结束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也就是说爱情保险只是一段可以满足你的心里愿望的体验,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游戏。平常人玩不了的游戏,但你能玩,已经很牛逼了有没有?可是俞丽媛不甘心,她非要进行所谓的爱情召唤仪式。 当哇啦哇啦告诉了徐亚镜要真正的完成这个仪式时,需要什么样的步骤和材料之后,徐亚镜躺在床上蜷缩在被子里成了一个虾子,却依然觉得背脊一阵阵的寒冷。 俞丽媛她……真的杀人了。 …… “于学姐,那,玄学社的会议还开吗?” 夏修就这样走了,只剩下于紫在唐郁的别墅里。于紫的灵力暂时没有恢复,不能占卜,她在这里就相当于是一个普通人,对于事件的研究发展没有一点帮助。 唐郁感觉到了空气里的硝烟味,说话也是战战兢兢的,不敢大口喘气。 “开?开什么开!夏修都走了,玄学社没有社长主持,还能开成什么会!”于紫像是被点燃了引火线一样的爆发起来。她不敢相信,夏修居然就唐郁缩了缩脑袋:“哦,那我叫他们暂时不用来了……”这帮人就算是这时候来,也是开不成会的,还不如事后自己再联系他们。 “但是……呃,左坷欣已经来了。要叫她回去吗?” 左坷欣? 于紫无处发泄的压抑仿佛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左坷欣……叫她进来。” 唐郁将左坷欣领进来之后,却被于紫轰出了别墅:“去外面给我们买点东西回来吃。” 唐郁也是玄学社的人,这栋别墅也是他的家,却被于紫打发出去跑腿买东西。看来,于紫要和左坷欣说的事,与目前几人正关注着的灵异事件无关。 不知道于紫会跟左柯欣说些什么? 唐郁用手搓了搓鼻子,叹了口气。 左坷欣那样奇怪的灵能力,如果于紫要用上的话,大概,是与男人有关吧。 ……和夏修有关的事,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呢? 唐郁一边想着,一边拿出车钥匙,踩着自行车,离开了自己的别墅。 唐郁的父母常年不在国内,这偌大的别墅就是唐郁自己一个人住。所以,当唐郁离开了之后,在这里即使说些什么话,也不怕担心会让人听到。 于紫看着左坷欣:“坷欣,最近过得怎么样?” 灵能力是一件很玄妙的事,用得好可以过得风生水起,用不好的话,也会被周遭的人鄙视甚至是排斥。 例如鬼眼,能看到鬼的人,有人会说你很棒,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也有人会因为这一点而对你产生惧怕,甚至认为那些不吉的东西都是被你招来的。 所以,凡事都有两面,但是处理能力不强的人,最好还是不要轻易的暴露自己的底牌。哪怕是与跟你最亲近的人。否则,就会落得到人生最悲惨的境地。 左坷欣就是一个处理事情能力并不强的人。如果不是于紫拯救她,将她从那偏远落后的山区调至到这里读书,那么至今为止,她还是一个被人扔石头砸着脑袋的小村姑。 整个村子里,没有一个人敢和她说话。 人人称她为巫婆,神婆,甚至说她被鬼上身了。 而这些事件的起因,是她将她的秘密告诉了她的一个好友。 当好友向外面宣传着她的秘密时,她不得不面临是证实自己,还是承认自己在说谎的两难境地。 而且,最愚蠢的是她相信了她的好友。她以为只要自己怀着善意,那么别人也一定能够接受她。 可是,当她当着众人的面,证实了自己并没有撒谎之后,得到的却是被全校的人丢石头吐口水,诬她是巫婆,神婆,恶鬼附身的待遇。 她几乎想要自杀。 不,她已经自杀了一次。 但是,她没有死。 因为在她准备临死的那一刻,她退缩了。 当她哭着从河里走上岸的时候,她终于知道,自己是害怕死亡的。 她很想活,很想过上正常人的普通的日子。 就是上学,放学,帮家里做点家务,毕业以后工作等等。 可是这些别人不费力气就能拥有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却已经变得那么的困难和遥远。 全村的人,包括她自己的亲人,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传染病原体。 而她的视线,已经没有人敢接纳。 只要她一抬头,所有人都转身离开。而只要她一低头,就有无数的石头落下,砸在她的脸上,身上,心上。 那种如恶梦一般的日子虽然已经被过去,可是却时常在她的梦里重现,似乎一直未曾远离。 表面的平静虽仍不能掩饰内心的颤粟,但是起码在这个大学里,没有人会对她说三道四。 在于紫的安排下,她终于过上了看起来很平常的校园生活。 她是感谢于紫的,她救了她的生活,她欠了她一份情,所以,于紫叫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叫她加入玄学社,她就加入。叫她来,她就来了。 接下来,于紫不论会叫她做什么事,她也一样会照着做的。 “于学姐,我很好。”左坷欣坐在于紫对面的椅子上,只坐了半边的臀部,双手交握,低着头。 “学校的生活,过得很快乐吧。”于紫的脸上挂着莫测高深的微笑:“和同学们相处得愉快吗?” “嗯,还行,同学们都对我很好。”左坷欣有些僵硬的回道。 很显然她的生活并不如她所说的那般好。但是于紫认为她能帮她的,自己已经做到了,现在的左坷欣在生活中虽然还是没能交上至交的好友,没能处处受人欢迎,但是既然她没有交际的天赋,自己也无能为力。她帮人也是有限度的。 “这次叫你来,我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于紫道。 “什么事?”左坷欣有些小小的意外,因为唐郁通知她的时候,说的是要开玄学社会议,没想到却是于紫有事要拜托她。 于紫用手机输入了一个人名。 “这个名字你先记着。有机会的时候,我会通知你,把它写在你的本子上。” 于紫将手机递给左坷欣看。 左坷欣还没有接过手机,就已经很震惊。“于学姐,你是要我……” 她很惊讶,她以为她的那种能力是永远也不会启用的。 “于学姐,我……你不是说过我的能力不能使用……” “我是说过你的能力不能随便使用,但没有说不能使用。如果真是不能使用,那我还留你在玄学社做什么?” 于紫抬起眼睛看着左坷欣,左坷欣立刻瑟缩了下。 “你的能力是不能对平常人使用,但这个人,她不是一个平常人。”于紫像是要安抚左坷欣在解释道:“这个人,她的命数已经改变了。” “她是一个该死,却又没有死的人。所以,无论她在你的笔下发生什么事,也不会影响到大局” “还有,这一次所有的内容,你都要照着我说的,一字不漏的写。” 第47章 挖土 俞丽媛在校园的餐厅里伤人,很快就被学校带去处理了。 由于俞丽媛的表现近于疯狂,学校老师担心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因而以最快的速度将她的行动限制,并且送去相关的医院机构检查,同时通知她的家人。 俞丽媛的家在外地,她的家人要赶来需要几天的时间,这一段时间内,学校老师派出了专人看护着她。不想,却在看护老师的上厕所的几分钟里,俞丽媛悄悄的从医院里溜走,自此行踪暂时不明。 知道俞丽媛除了学校的宿舍外,在外面还租了一间公寓的人不多。一个已经死了,一个正在追求她,另一个则知道了也不敢说。 学校找不到俞丽媛,为了不影响学校的声誉,便将这件事按下。反正俞丽媛的家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要他们一到,找俞丽媛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负责。学校意思意思的派出一个人协助也就行了。 当然,同时学校也加强了警卫,只要看到有神似俞丽媛的人出现,都要立刻报告。 俞丽媛没有办法回到学校,她唯一可以落脚的地方,就是她租用的公寓。 不过,夏修也在同一栋公寓里。 这栋公寓虽然用的是电梯,但是从俞丽媛的猫眼往外看时,刚好可以看到电梯门上的楼层指示灯。 她知道夏修住在第几层。她就像一只猫在守着猎物一样,只要在这里静静的等着,一旦看到夏修的楼层亮了,她便可以借机寻上去,直到她逮到夏修为止。 现在的俞丽媛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了别的想法。她就像是一部正在运行中的机器,而这部机器的目标就是夏修。 她要和夏修在一起,她要和夏修在一起。谁也不能阻止她,妨碍她。凡是胆敢挡在她和夏修中间的人,她一律全部要杀掉。杀掉! 徐亚镜已经成为了她的目标。由于徐亚镜是住在学校里的,所以这个目标先缓一缓。等她得到夏修之后,就会潜回学校,找机会杀死她。 然后,将她的尸骨,埋在她的花圃里…… 俞丽媛一动不动,如同僵尸一样立在她的公寓门后,她的一双猩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透过猫眼盯着门外,若是有谁这时候经过她的房前,看到猫眼上面的眼睛,一准要吓出个心脏病来。 “叮——” 电梯门开了,但是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大概是谁摁下了按键后却没有进去吧,也许这是一架空的电梯,也许里面的人想要去往的不是这一层。 俞丽媛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电梯上面红着的数字。 她在等待着,等待着,夏修什么时候才会回到这里的公寓。 就这样直直的站在门后,哪怕是等上一天一夜甚至更长的时间她都能够办到。 俞丽媛此时已经没有思想不会思考,她所有的动静都只为了等待一个开启她身体机关,或者关闭她的身体机关的人物。 只有等到那个人来,她才会有所行动。包括,眼珠子的转动。 就这样死死的盯着电梯上面的数字,俞丽媛没有注意到,有个人什么时候靠近了她的门边。 叩门声响起。 俞丽媛的眼珠子一转,看清了站在门边的人后,赫然瞪得更大。 “夏修!” 她唰啦的一下拉开门。还以为会是很辛苦的守候,没想到夏修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俞丽媛。”门外的夏修脸上微微的笑着,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夏修在对她微笑。夏修又恢复了在学校餐厅时对她温柔的那个夏修。 俞丽媛即欣喜,又有些不敢置信。 “夏修……”她站在门口,伸出手去抚摸夏修的脸庞,手指触到了他滑嫩的皮肤,继而手掌又贴上去。两只手不断的上上下下的抚摸着,夏修的眼,鼻,唇,一遍一遍的摩挲,力度也由轻柔慢慢变得越来越重。夏修的脸都被她揉得变了形。 可即使俞丽媛这样的揉搓着夏修的脸,他依然表情不变,眼含深情。 夏修回来了,夏修果然还是她的。 确定了这点之后,俞丽媛才放下了揉搓他脸的双手。 “那个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俞丽媛欢喜的脸一下沉,整个人更显阴暗。 “谁?”站在门口外面的夏修若无其事的反问她。 “徐亚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所有意图勾引你的人我都知道。在学校里你为什么抛下我去和她坐在了一起?你是不是想背叛我们的爱?” 说到这里,俞丽媛暴戾得几乎要发狂起来。 “徐亚镜……她是谁?”夏修微微侧了侧头:“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我没有抛下你,我一直在找你啊。” 夏修若无其事的说着,好像他真的不认识徐亚镜。 当时在餐厅时他说不认识自己,现在又说不认识徐亚镜,难道他想两边通吃? 没关系,只要夏修还在她的身边就好。若是有人敢和她抢,她就埋了她,做自己花圃里的肥料。 俞丽媛顿了下,将夏修拉进自己的家里:“夏修,进来。” 于是夏修便笑意吟吟的进去了。 可是当俞丽媛想关起房间门的时候,赵开柏却突然闯了进来。 “俞丽媛!你不要相信他!” 赵开柏知道俞丽媛的公寓,所以当他得知俞丽媛已经从医院里离开了之后,便找到了这里。 赵开柏对俞丽媛有着一种狂热的热情,这种热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当他发觉的时候,他就觉得俞丽媛很重要很重要,似乎,这个女人是自己一直深爱了许久的女人。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为了俞丽媛,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俞丽媛,他不爱你的,你不要相信他,他真的不爱你的,他只是在骗你……” 赵开柏一冲进来便喋喋不休的对着俞丽媛道。 然而无论他说得有多么的真挚,多么的真诚,俞丽媛看到他的时候只感觉到烦。 “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你给我离开这里,不许再回来,否则的话,我杀了你!” 俞丽媛狠狠的将赵开柏推出家门,砰一声反锁。 赵开柏不肯走,还在外面拍门,并不断的哀求俞丽媛相信他。俞丽媛忍无可忍,用电话通知了楼下的保安,十分钟后,外面清静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吹过这个空荡荡的家里的时候,发出来的呼呼声。 由于赵开柏的纠缠,俞丽媛没能好好的招待夏修。当她处理完赵开柏之后,回身过来时,发现夏修站在阳台外面。 殷红的玫瑰花迎风招展,夏修的身影定定的站在那里,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修,到我的房间里来吧。里面有床。”俞丽媛说道。 客厅的家具非常简陋,除了一桌一椅再无其他。 夏修背对着俞丽媛,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又或者听到了可是没有动。 他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 俞丽媛走过去。 “夏修,你在看什么?” 顺着夏修的目光,俞丽媛盯着面前的一堆泥土,上面长着几只鲜艳的玫瑰花。 要说人体可真是最丰盛的材料,把何莉莉埋在下面只过了一晚上,所有被移栽过来的玫瑰花全都长活了。 花朵也开得特别的艳丽,是市场上的花店里所有的那种红。 血红血红的,如同是用血做出来的瓣片,又或者是植物的根直接插入尸体里吸尽了里面的血液。 夏修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一堆土。 俞丽媛的心里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夏修的眼神为何那么悲凉?就好像在看着他一个死去的情人似的。 难道,他知道在泥土底下躺着的人吗? 可是不对啊,那个人是何莉莉,是赵开柏的女友,夏修又怎么会和她是情人关系呢…… 在花圃的旁边有一把小铁铲。 夏修蹲下去,拿起了小铲子,想要铲泥。 “夏修,你在做什么,我不许你动我的花!”俞丽媛立刻阻止。 她想要抢过夏修手中的小铲子,可是一直对她深情凝望的夏修这时候却变了态度。 “让开。”夏修冷冷的道。 他一推手将俞丽媛挤开了花圃旁,蹲下去,一下一下,却又小心翼翼的铲着泥土。 泥土上的玫瑰花被他一支支的拔起,扔在了旁边。 玫瑰花上有刺,但夏修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俞丽媛看得着急,夏修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去弄她的花草? 难道他知道…… 覆盖在尸体上的泥土并不深厚,只不过夏修的动作很轻柔,所以做这件事才花了一些时间。 当泥土被拔开,就能看到底下尸体。 半截手暴露在了空气中。 手已经开始腐烂了,有蛆虫在上面爬着,苍蝇不断的飞来飞去。而原本洁白娇嫩的手,此时已像是腐朽的树枝,发黑,僵硬,出现了破洞。 夏修看到那只手之后,仍旧不停的继续挖土。 “夏修,你在做什么,她已经死了。你还把她挖出来做什么?” 俞丽媛不解的问。 挖到中途的夏修动作一顿,缓缓的回过头来。 “不,她还没死。” “该死的人,是你。” 第48章 挖脑 从泥土里挖起来的尸体早已经腐烂不堪,恶臭阵阵。 俞丽媛把尸体埋进去的时候,那时候何莉莉就像是一个破了头的大芭比娃娃,她的身体皮肤还是柔软的,有弹性,颜色也是有光泽的肉色。现在,夏修挖出来的,就像是一个人形的腐朽木桩,坑坑洼洼的破洞,白色的蛆虫,各种爬来爬去的虫子。 可是面对这样的一具腐尸,夏修却低头吻了下去。 俞丽媛被这一幕给怔住了。 “夏修,你……” 夏修在干什么,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来看着这具尸体,为什么还会吻下去…… 她完全想不明白夏修为什么会这样做。 而且,他为什么说她还没有死?何莉莉明明已经成为了一具腐尸,明明已经腐烂在了泥里……她是谁? 当夏修吻下去的唇离开之后,俞丽媛看到夏修抱着的已经不是一具腐尸,而是一个仿如睡着的女人。 已经腐烂的尸体为什么会恢复成原样?为何那灰黑色的皮肤会还原成光泽的肉色?为什么白色的蛆虫与蠕动的虫子都不见了,为何?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人是谁? 她不是何莉莉。 俞丽媛非常肯定夏修抱着的女人不是她埋下去的那个何莉莉。 这个女人长得比何莉莉漂亮,小家碧玉型的,虽然闭着眼睛,仍然能看出她的文秀与娴慧。 这与何莉莉是完全不同风格的女人是谁? 她为何会在自己的花圃里面? 太多太多的疑问,让俞丽媛弄不清楚了。难道一开始,她埋下去的人就是这个陌生的女人而不是何莉莉吗? “她……她是谁?夏修,这个女人是谁?”俞丽媛冲过去问他:“你为什么要抱着她,她是什么人?” “倩儿……倩儿,余倩儿……”夏修仿若未闻,只紧紧的抱着闭着双眼的女人轻声的叫着:“倩儿,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 夏修拥着女人呼唤,叫得那样的令人心碎。 毫无疑问,这个女人与夏修的关系匪浅。 一种嫉妒涌上心头,即使这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俞丽媛也瞬间将她视为钉刺。 正当余丽媛想估计重施,再一次杀死夏修怀中的女人时,忽然听到夏修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她不醒。” “她不醒。” “她不醒……” “她不醒!” 哧!噗! 是利器刺入柔软的身体的声音,是血液喷出来在摩擦到空气的声音。 俞丽媛瞪得眼睛大大的。 “你……为……为什么……”夏修为什么要用铁铲子扎她? 那带着泥土的气味,混合着血液的腥味,夹着腐烂的臭味的铁铲子,扎在了她的心窝口上。 血水喷出来之后,滴落在地上,与冰冷的地板砖相击,发出吧嗒吧嗒的厚重声。 “她不肯醒来,你杀了她,杀了我的倩儿,就算你是我的妹妹,我也绝不原谅你!” 铁铲子扎入胸口的时候很痛,拔出来的时候更痛。 像是带着心脏,血管,神经一起被拔了出去,然后又再一次插了进来。 一次,一次,又一次。 俞丽媛已经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身体疼得不像是她的,但是她的脑子里还是很清醒。她只在想着一件事,只关注着一件事:什么妹妹?什么倩儿?难道他是她的哥哥,夏修是她的哥哥?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砰。 由于体力不支,倒在地板上,俞丽媛的头重重的敲在地板砖上。 她从地上往上睁着眼睛,看着夏修的脸。 可是好模糊,不知道是血还是眼泪,或是汗水蒙湿了她的眼睛。好模糊,她看不清楚,看不清楚夏修的那张脸。 那张脸好像在变,五官仿佛在动。 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不像是夏修的脸了呢? 是她的眼花了吗?还是……她快死了? “砰!砰!砰!” 是有人在门外使劲的踢打着门的声音。 “开门!快开门啊!俞丽媛,你快开门,快给我开门!” “你不要相信他,他不是爱你的,你不要相信他!” 俞丽媛听到了赵开柏的声音。 赵开柏在门外想要冲进来,是来救她的吗? 可是已经晚了,她爬不动了,她去不到门边,无法打开那扇门…… 是她自己把赵开柏拒之门外的,就算赵开柏想救她也无能为力了。 “倩儿,倩儿,你为什么不肯醒过来,如果你不醒,我也不要醒……” “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你不肯醒来,那我们就一起睡,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在一起……” 夏修将俞丽媛捅倒在了地板上后,又返回去抱着那个人的身体。当他摸到那个女孩的头顶,触到上面的一个豁大的窟窿,望着她脑壳里空空如也,倏地,他的内心又是一阵爆热。 “是她把你的记忆掏走了吗?” “所以你才不肯醒来。” “没关系,我替你拿回来,我替你把属于你的记忆拿回来!” “蓝色的,是蓝色的!” 夏修将女孩平躺放下,执起小铁铲又朝着俞丽媛走过来。 他要干什么? 难道他想把她的脑子剖开? 恐惧的感觉让俞丽媛想要尖叫,可她嘴里只能发出“噜噜”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 “夏……夏……” 俞丽媛拼命的张着嘴,希望能够求求情。 “你说什么?你说我是夏修?” 夏修半跪着蹲下,用手拂开了俞丽媛眼睛上的头发,汗水,让她更看清楚自己。 “你怎么连我也认不出来了?” “我是陆新华,你的哥哥,你不认得我了吗?” 陆新华?陆新华是谁?她不认得这个人啊! 在俞丽媛瞪大着眼睛惊愕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同时响起了另外的一个声音。 陆新华,她的哥哥,她的亲哥哥,她的爱人,她深爱着的人怎么对这么对她? 俞丽媛听到了自己脑子里的这个声音,她震惊极了。 就在这一瞬间,就在她听到这个声音时震惊的一瞬间,她明白了许多东西。 啊,她怎么会忘了?那天晚上,她把何莉莉的脑子剖开,完成了爱情仪式。在那场仪式里,她复活了一些东西。 她复活了一个叫做陆新月的女人的灵魂。 该女人的灵魂进入了她的身体里。 同时她还复活了其他人的灵魂。 对了,她怎么忘了呢?她以为这个夏修是她的夏修,其实不是,这个是她的爱人,是陆新月爱着的人…… 只因为她迷恋着夏修,所以陆新月让她看到的是夏修的模样。 而现在这个,这个面容陌生的男子,才是他的真面目。 是陆新月玩弄了她。 陆新月为了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蒙蔽了她的眼睛。 她被玩弄了。 她被利用了。 而被利用后的结果,是陆新月的爱情失败,因为那个男人根本不爱她! 陆新月的爱情失败,结果却需要由她来承担! 陆新月曾杀了她的情敌余倩儿,就像她杀死了何莉莉一样。 所以,现在轮到陆新华来杀死她为他的女友报仇了。 陆新月就是死在陆新华的手上,这一次,她也要死在陆新华的手上! 一瞬间明白了这些,俞丽媛死不甘心却又无计可施。她听到门外的赵开柏还在路踢着门叫着,她认出了那个声音。 啊,那个是张斌! 是那个爱着陆新月的傻男! 难怪赵开柏会突然对她如此的痴迷,原来是张斌附到了赵开柏的身体里。 当初,余倩儿死在了陆新月的手上,陆新月死在了陆新华的手上,而陆新华就是死在了张斌的手上! 只有张斌可以救她…… 只有赵开柏可以救她俞丽媛! 俞丽媛用力的在地上爬着,一点一点的挪动,她想开门,想让赵开柏闯进来。 可是她的手指只挪动了一寸距离,就再也动不了了。 而由于她的挪动,她身上的血流得更凶。 痛,好痛,谁来救她,谁来救救她…… “咔!” 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传进了俞丽媛的耳朵里。 她的头顶上,多了一样什么东西,压着她的脑仁,感觉好重啊。 “哇滋,哇滋。” 是手在湿答答的东西里掏取时发出来的声音,也传进了俞丽媛的耳朵里。 因为这个声音的发出点很近,就在她的脑壳里,所以这只手在她的脑壳里做了什么动作,她都能够听出来。 “在哪里,在哪里呢?蓝色的材料在哪里呢?” 陆新华嘴里一边喃喃的念着,手一边不断的在俞丽媛的脑壳里挖着。 好痛苦。无法形容的痛苦。 当初的余倩儿和何莉莉,原来体会到的就是这样的感觉。 “没有!没有!怎么找不到!” 陆新华将余丽媛脑子里多余的东西掏出来,甩到了地上。 叭!叭! 红色的,白色的,一团团,柔软的东西。 这就是……她的脑子吗? 俞丽媛的头躺在地上,随着陆新华掏取的动作没有生气的一下一下晃动着。她的眼睛盯着地板上距离自己不到一尺的距离的脑容物。 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脑子啊。 脑子被掏出来之后,她还能记得夏修吗? 视野渐渐的模糊,红白相间的脑容物也渐渐看不清楚了。 叭嗒。 俞丽媛最后听到一声断裂的声音,是她的视网膜的神经线也被扯断了吧。 终于,眼前一片漆黑。 第49章 怪谈店的意义 赵开柏是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人。 他在俞丽媛的门外大喊大叫,又踢又打,惊动了物业处的保安。此前他已经被赶走了一次,为什么这次又来? 保安看他的精神很激动,四五个大男人也拽不动他。他不断的在门外叫喊着,声音嘶哑又绝望,令听者胆颤,就好像在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为了以防万一,保安便想通知一下屋子里的人。毕竟这个小伙子是屋里的租客认识的人,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小伙子应该也不会这样叫喊吧。 可是保安敲了门,拍了门,屋子里却没有反应。 外面这么吵闹,里面的人怎么能待得住?若是说屋子里没有人,那又不对,因为不久前正是这屋里住的人打电话给物业,让他们赶走这小伙子的。 诡异的安静更是让人感到害怕,加上小伙子一副“就要发生不可挽回之事”的样子,怕出事的保安便决定闯进去。 门上的锁是保安撬坏的,但是为了保险一些,踢门进去的人他们让给了赵开柏。 于是,赵开柏第一个冲进了现场。 …… 赵开柏的神智,到现在还没有清醒。 不,应该说,他不想清醒。 他被警方的办案人员带到了刑拘室问话。 “赵开柏,快说,你和俞丽媛是什么关系,和何莉莉又是什么关系?” 负责审案的警务人员,敲着桌子毫不客气的问话。 如果不是有保安证明了赵开柏在事发现场时,是被排斥在外面的人,如果不是他大喊大叫引来了保安以及附近的邻居,大家都可以证明赵开柏不是凶手的话,他是洗不脱这个嫌疑的。 被关在门外的赵开柏,如何能知道一墙之隔的后面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俞丽媛自己用屋子里的铲子劈开了自己的头颅。这一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她却一个人在自己在家里做到了。 脑浆四溅。 除此之外,还有在阳台的一具女尸,因为被埋在土里,已经出现了白骨化的现象。 经验定,这名早已遇害的女尸名叫何莉莉。是赵开柏的女友。 这件案子,有许许多多解不开的疑惑。 例如警方在现场找不到第二个人在场的痕迹,即证明了俞丽媛的死是她自己所为。可是人的头骨是最为坚硬的,一把小小的控土泥铲如何能把头骨敲破,而俞丽媛又如何能在头骨已经破碎了的重大伤痛下,还能伸手进去挖出自己的脑组织来?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这件事却实实在在的出现了。 再有,女尸何莉莉失踪不过数天时间,何以在俞丽媛的阳台里发现的尸体,却已经有了至少死亡了半年的时间才会出现的腐烂程度? 这一个又一个的疑点和谜题,即使问赵开柏,赵开柏也回答不出来。 办案的人员虽然知道这一点,却不得不将赵开柏拘留在审讯室里。因为,除了他,他们再也找不出其他的线索及知情人了。 从赵开柏的口中哪怕能挖出一点点有用的,合理解释的线索及答案,他们也会立刻采用。 可惜,赵开柏却是一副全然被吓傻了的样子,整个人木木呆呆,双目发直,没有一丝反应。 嫌疑人可以扣留不超过24个小时。但赵开柏不是嫌疑人,他最多是与死者有关系的第一发现人。 警务人员在确认了赵开柏的精神状态已经不适宜继续审问之后,就将他送回了家。 俞丽媛曾居住过的屋子被封锁,而她与何莉莉的死亡,也正式被立了案。 这件事似乎暂时落下了帷幕,但同时,它的影响却还没有消失。 夏修亲自去赵开柏的家里探望了他。 虽然赵开柏依然是呆呆的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但是夏修却从他的身上,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以及警方的人员无法得知的内容。 赵开柏的意识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是他冲进俞丽媛的房间的时候。 就像是有一个人当面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把他打醒了过来。 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一秒钟之前,是有多么的疯狂。就像是在他的身体里,藏着另一个人的灵魂。 他的所作所为,全部是出于那个人的意识。 这种感觉就像是着了魔,被附了身。 只有这种说法才能解释他为何会突然之间对俞丽媛有着那样深的痴恋,为她不顾一切。 可当他清醒过来之后,他又觉得俞丽媛非常的可怕。 何莉莉的好友莫玉瑶曾告诉过他何莉莉在进了俞丽媛的门后就失了踪。 前后一联想,再加上何莉莉的尸体是在俞丽媛的阳台上发现,不难认识到是谁杀死了何莉莉。 俞丽媛居然是一个杀人犯。她不仅杀死了何莉莉还砍死了自己,将自己的脑浆挖得地板上到处都是…… 每当回想起他冲进那间房后看到的那一幕,赵开柏就冷得浑身打哆嗦。 他居然痴迷一样的去追那个女人。 若是他没有被她赶出门外,若是他也在那间屋子里的话,会不会连他也会倒在那里? 太多的恐惧感控制着他的心灵,短时间之内,赵开柏已经没法再回到学校中去了。 赵开柏向学校请了长假,不久后又办理了休学。 但与赵开柏一样后怕的人,除了赵开柏之外还有一个,那就是高盛。 据说高盛在俞丽媛的事情传出来之后,也休息了很久。他还去看过心理医生,也请了神婆,甚至还去山上拜佛,去教堂做洗礼。 他无法解释得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一段的时间之内,突然间与赵开柏、夏修争起了俞丽媛。 事后回想,他甚至都不清楚俞丽媛长的是什么样。唯一的解释是他和赵开柏一样中了邪,但显然他中邪的程度没有赵开柏的那样深。 这是他最庆幸的地方,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使他捡回了一条命。 夏修从赵开柏的家里出来之后,他还想找一个人,徐亚镜。 俞丽媛这起案件很显然是属于非自然事件。这件灵异事件是否与唐郁家的灵气有关他说不准。但是想调查俞丽媛是出于什么原因而自残,却似乎无从下手。 知情的人如赵开柏这样的,所知道的也不多。 若是真要下手的话,说不定从徐亚镜那里可以探听到一二。 夏修记得很清楚,那天在餐厅里见到俞丽媛的时候,徐亚镜的表现就好像很害怕和不愿意见到俞丽媛似的。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她对俞丽媛躲避呢? 也许,她真的知道些什么吧。 夏修打算去找徐亚镜问一问。 …… 徐亚镜在俞丽媛的公寓里面翻找着。 “是这一本吗?” 她用手机拍下了桌子底下的一本封皮破旧的日记。办案的刑警没有把这本日记本拿走,大概是因为觉得这没什么用吧。 徐亚镜翻了一下。 日记的主人是余倩儿。日记上所记载的,也是余倩儿平常生活里的点点滴滴,以及她的恋爱经过。 为何这样一本日记,竟然会弄出这件血案来。 “要是我早点把这本日记拿走,是不是俞丽媛和何莉莉就不会死了?”徐亚镜惋惜的道。 “叮咚。”手机上,哇啦哇啦回复:“不可能的。仪式已经完成了,这本日记你就不能拿走,否则被释放出来的这四个灵魂就不能再返回到日记中去,那将会造成更大的困扰。” 所以,哇啦哇啦才会在徐亚镜在回收这本日记之前,必须要做的一件事,那就是等。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这本日记才会被收纳到怪谈专卖店中。 “难道店里面的东西都是旧的,而且里面都有灵魂,原来这些东西都是这样被你们回收回来的。” 徐亚镜感叹了句。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店里的东西都充满了危险。如果每一个都像这本日记一样凶险,那岂不是谁拿到谁倒霉? 这标准的就是恐怖电影的情节啊。 “你不想回收也行啊,就这样放着,等待下一个人捡到它。” “就看那人是什么样的运气,在他的眼中,所看到的是余倩儿的日记,还是陆新月的日记。” 余倩儿的日记记载的只是一个爱情故事,而陆新月的日记所记载的则是一个召魂的方式和过程。 拿到日记的人将看到的是哪一面,全取决于那人的内心中,是否有着和陆新月的**所契合的地方。若是像俞丽媛一样,去奢望着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么他就很容易被陆新月所利用。 一遍又一遍。 四个人重复着上演死亡与复活的故事。 “罢了。收就收吧。这么危险的东西,总不能让它流落在外。” 徐亚镜总算有点点认识到怪谈专卖店存在的意义了。 卖的是危险的东西,收的也是危险的东西。但是,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平衡…… 于紫听说夏修的手被刺伤了。刺伤了夏修的人已经死了。 没想到她在唐郁的家里耽搁了一阵,学校里就出了这样的大事。 学校的理事长叔叔紧急将于紫招了回来,但于紫最关心的却是夏修的伤势。 匆匆与叔叔见了个面,于紫便着急着打电话给夏修。只要一听到夏修受伤,她对他所有的怨怼就全都消失了。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对夏修的在意,已经超过了她所预想的程度。 为了夏修,她可以先举手投降,先对他示好。 第50章 悲伤的于紫 于紫的外公是日本人,她的身上有四分之一的日本人的血统,在外公的这一支家族里面,曾经出过灵力强大的阴阳师。但是到了于紫的时候,因为她的血统已经不纯,所以她没能继承阴阳师的灵力。 于紫外公的家族对血统的纯净度是十分重视的。于紫的外婆是那个家族中的意外。千百年来那个家族为了保证灵力不被降低而只选择与有灵力的人通婚。就连于紫的外公也无法抵抗这样的家族规定。 于紫的外婆始终没能嫁进那个家里。她终身呆在那个家里,只是一个伺候着她的外公的女人。 于紫的外婆为自己的子女所做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把于紫的妈妈送回了中国。 从此,于紫成为了那个家族里不被记录和认识的外姓血脉。于紫的母亲没有灵能力,但是到了于紫的时候,她却突然拥有了母亲所没有的灵能力。 或许是隔代遗传,外公的血脉在她的身体里发生了作用,虽然这点灵能力不足以让她成为阴阳师,可是却使她在占卜方面获得了很高的准确率。几乎是从来没有失误的百分百准确率。 从此以后于紫的心里萌生了希望。她最大的愿望是可以重回外公的家族,以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的地位,拿回所有本该属于她的荣耀和尊崇。 自她懂事时起,她就一直渴望着自己被隆重的迎接回那个家族大门的风光的一刻。 这个愿望成了她毕生所愿。在她的十几年人生里,除此之外,她别无所求。 但在夏修说要退出玄学社的时候,她意识到她的心里原来还藏着另一个愿望。 她喜欢夏修。不,她爱上了夏修。 所以她希望夏修能够一直在玄学社里,在她的世界里,她所擅长的领域里,能够陪伴着她。 如果这个愿望能实现,那么即使她永远也不被外公的家族所接受,她也……无所谓了。 上天啊,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起爱上夏修的,或许是在当初第一眼见到他时,就已经有所心动了吧。 但是,只要……只要夏修能答应她,并和她在一起的话,她愿意放弃其他的心愿…… 不,或许要求夏修接受她并成为她的男朋友的这个要求太过分了,毕竟夏修的性格是冷淡的。按他的性格,即使他喜欢哪一个人,也不会说出口。 于紫羞涩的想:那么,她只有两个愿望。一个是希望夏修的手无大碍,另一个,则是希望她和夏修能回到从前。 她与夏修并非一般的男生女生,如果他和她在一起的话,他们不会花前月下,也不会看电影逛街那么无聊的事情。 估计,他们的恋爱史,就是他们解决一件件非自然力事件的过程史。 在前往去寻找夏修的一路上,于紫的脑海里浮现了一幕幕以往她与夏修相处的时的片段。 夏修这个人是有点冷,但是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心底浮现一丝淡淡的甜意,这丝清甜冲淡了夏修说要退出玄学社时带给她的苦涩。她尽力的挽留,夏修一定会为她感动的。 夏修是个面冷但内心柔软的人,否则他当初也不会轻易的接受自己的要求,进入玄学社。 夏修欠她一份人情,再加上她的示弱与真诚,没有人会拒绝她的,夏修也一定不会拒绝她的。 “夏修!”于紫在校园里奔跑,总算让他遇到了正在教学楼的附近行走的夏修。 低头匆匆行走的夏修,似乎正要去哪里。听到叫唤他的于紫,夏修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于学姐,什么事?” “夏修,你的手没事吧。”于紫小步跑过来,眼睛盯着夏修缠着绷带的右手。 “没事。” “你的手怎么会受伤了呢?” 夏修沉默着。 “对了,是那个疯了的同学。学校里怎么会混进这样的学生。”夏修的沉默让于紫激动的心情有一些忐忑。 她也听说过夏修受伤的经过,但是听说得不仔细,只知道是在学校里被一个疯了的女学生给刺伤了。至于更详细的细节,她还没有来得及细问。 她想亲自问夏修,这样就可以多一些与夏修交谈的话题,可是夏修却一副并不想多说的样子。她只能转移话题。 “夏修,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什么话?” 夏修抬起脸望向别处,似乎有事正忙。 “夏修,你可以不要离开玄学社吗?”于紫咬了咬唇,仰起脸寻着夏修的眼睛。 夏修微微一怔,他没想到于紫特意来找他是为了挽留他。 “于学姐,我对社长不感兴趣。”淡漠的性格让夏修直言不讳。多少人想加入的玄学社,就如同一块免死的金牌,可以保人平步青云,但他却并不在乎。 “你……你不担任社长也可以,但是不要退出玄学社好吗?” 于紫的脸上露出了哀求,她这样求人的低下姿态,是第一次。而这第一次,只为了她默默爱上的夏修。 即使是夏修这样冷淡的性格,也无法太过于绝情的拒绝。 他终于没有一口回绝她。 “好吧。”他答应了。 于紫的脸上霎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夏修一定不会忍心拒绝她的。 “抱歉,于学姐,我还有点事……”夏修眺望远处的目光,忽然发现了他想要寻找的人。 徐亚镜就夹在一群从教学楼里涌出来的下课人潮中。他要快点,因为他还没有徐亚镜的电话号码,若是错开了,就得要去女生宿舍找她了。 他不是懒于跑这一趟,而是由于自己的名气,如果就这样冒冒然的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一定会给徐亚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她了。 “夏修?夏修,你要去哪里?”眼看着夏修要走,于紫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他的衣袖。再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便可看到一群学生。 他来这里,想要找谁? 于紫没看到夏修想要找的人是谁,但是她看出了那一群学生是一年级的。 夏修的性格淡漠,就连玄学社的事情都不能引起他的太多兴趣,一年级的学生里面,有谁会是让他上心的? 一个名字悄然浮上心头,于紫的脸色一变。 徐亚镜! 夏修在意的一定是徐亚镜。 徐亚镜就像是一个活着的冤魂一样,自从她出现之后,于紫的生活就出现了天翻地覆的改变。若不是因为她,自己的灵力也不会虚耗空,对目前发生的事情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而现在居然连夏修也…… 不行,不行,夏修不能被她抢走! 于紫紧紧的抓着了夏修的衣袖,用力的程度把夏修的衣袖都给弄皱了,仿佛衣服会被撕裂一般。 “于学姐?”夏修疑惑的看着她。 “你……你是不是要去找徐亚镜?”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夏修,拜托你,否认…… “嗯。” 仿佛如晴天霹雳,于紫的头晃了一晃,脚下虚浮,差点要站不稳。 她预感到,就算她说出了那番话,夏修也不会为她停留。 夏修对她的温柔,只是到此为止了。 “于学姐,你怎么了?”看到于紫的脸色苍白,夏修的关心的问一句。可是现在他实在没有多少时间了,在人群之中,他已经锁定到了走出来的徐亚镜。再不追过去,徐亚镜就要走远了。 一心不能二用,何况是紧急的事情。夏修问了于紫一句已尽了人情,他拔开被于紫紧紧拽着的衣袖。 “于学姐,你脸色不好,去医务室看看吧,我要走了。” “夏修,我喜……欢你。你能不能……” 心里面明知道会被拒绝,心里面明明说着不要说出来。可是不甘心的感觉却让她终究是说出来了。 她这一生,从来没有如此卑微低微过。 即使她不被外公的家族所接受,可是外公也不会亏待她这一滴血脉,她的母亲在中国这里生长,物质方面仍然是享受着富裕般公主的生活。而她的母亲父亲更是视她为掌上明珠。 她的高傲,骄傲是与生俱来。 除了外公的家族,在全世界的任何地方她都不必要向别人低头。不,即使有一天回到外公的家族中,她也不必要向着别人低头。因为如果不是她的能力被看重的话,她也是不可能回去的。 可现在,她却意外的将自己的姿态放低,放得很低,很低。只为了一个男人。 于紫紧紧的拽着夏修的衣袖,头垂着。 她强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让它滴下来。 如果夏修留下来,她会扑到他的怀里。如果夏修走了,她也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眼泪。 这是她最后的,唯一的矜持。 “于学姐,抱歉。” 夏修对于紫的告白,只回应了五个字。 五个字说完,夏修用力的拔开于紫紧拽着他的衣袖的手。于紫的手指抠得很紧,而夏修的拔开的手也更加用力。 撕拉一声,衣服的面料破了。 是因为夏修不想碰到于紫的手,转而将自己的衣袖扯破了一个小口。 第51章 心肌梗塞 夏修就这样走了。 他只留下在于紫手中的一片衣角。 等到夏修走了之后,于紫才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很疼。是因为她抠得太用力,手指上的指甲已经断了。 有血从手指头上渗出来,染红了那片衣角。 她是有多用心的对待这份感情?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给吓到了。 而夏修又怎么能够这样回应她。他还是叫她“于学姐”,他给她的只有“抱歉。” 抱歉,为什么是抱歉? 难道他亏欠她了吗? 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亏欠了她。 是因为他对她原本也有一点点心意的吗?但是却因为出现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更加令他在意的人,所以他就负了她。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夏修对她究竟是有过一点点在意,还是从来不曾在意过她一丝一毫? 于紫不断的问着自己,夏修对自己究竟是哪一种。 如果说夏修从来都不曾心动过一丝一毫,那未免显得自己太没魅力。 已经被家族抛弃了的人,难道连一个普通的男人也俘虏不了吗? 难道她竟然失败至此吗? 不,她没有那么差的。她比许多人都好得太多了,她自己明白这一点。 她是玄学社的原社长,是春华大学理事长的外甥女,她的身上流有尊贵的血统,虽然并不纯粹,但她的身份已比许多人要高贵许多。 再加上她的灵力。她从不出错的占卜能力。 无论怎么看,她都不会是那一文不值的垃圾! 如果她是的话,这世上的许多人就不用活了。 而夏修……如果不是徐亚镜的出现,他就还是玄学社的社长。如果不是因为徐亚镜,夏修也不会急着抛下自己。 如果不是徐亚镜,她就不会感受到今天这样侮辱和悲伤。 悲伤,这就是悲伤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令她根本就不能呼吸。 她要挣脱,想要挣脱掉这种悲伤的感觉。 她不应该是沉浸在悲伤之中的可怜虫,不应该。可是为什么这种心像是被挖空了一样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甩不去呢? 为什么她要经历这样的事情。 她已经向上天许了愿,情愿舍弃所有,只为了过去的日子能够重现。为何上天不让她的愿望实现? 她已经如此用心,为何还会失恋。为何还需要体会悲伤? 悲伤的感觉就像是一条钻进了她的心里的毛毛虫,不管她怎样拼命的调适自己的心情,整个心却仍旧像是沉到了海底似的,怎么拉也拉不上来。 泪水一颗颗滴落在地板上,于紫用手背擦去,抬起头。 原是不想这样做,但她还是不经意的去寻找着夏修的背影。 找到了,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 是徐亚镜。 他匆匆的拒绝自己,是为了去找徐亚镜。 看到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的身影,于紫的心像是被万箭刺穿了一般难受。 徐亚镜…… 她原本还不想这么做的,她原本还有一些犹豫的,可是现在,是她逼着她这样做的。 她得不到的东西,给了她伤痛的东西,别人也不配得到。 该死的徐亚镜,更不配得到! …… 左坷欣不喜欢写字,不是因为她写字不好看,相反,她手写出来的字娟秀有力,一笔一划都带着属于她的灵动。 这是因为她小时候对练字着了迷,每天每天照着家里仅有一本字帖练出来的。 那个时候,每当有人赞她的字好看时,她总会特别的开心。 她将写字当成她唯一的爱好和乐趣,只要能够沉浸在写字中,她的心情就能够得到宁静。 可是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便再也不敢写字了。 左坷欣回想起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灵能力的时候。 那是一次偶然,她在学校里受到了同学们的诬陷。有一个家里比较有钱的女孩子,向老师报告说她偷走了她新买的发夹。原因是她刚戴着那只蝴蝶结发夹来教室的时候,左坷欣多看了两眼。 左坷欣没有拿。 但是全班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老师要她交出发夹,她自然是交不出来。于是,她就成为了众人口中的小偷。 那时候在农村,大家家里都很穷,左右邻居间会互相借用东西,但从来不会用“偷”这个字眼。 左坷欣被冠上了“小偷”的名号,这令当时才十三岁的她非常的难过。 由于心中的郁愤无法释放出来,回家之后,左坷欣便开始写日记。 她的原意只有一个,希望有一天有人能看到这本日记,之后便相信她。 她在日记中写道:“我真的没有拿小婷的发夹,真的没有。我希望能有人相信我。” 这本日记本写好之后,她便放在了抽屉里。 左坷欣是一个内向的女孩,即使心里有着各种想法,但是嘴上却无法表达。她所有的话都记在了那个日记本上,但是却没有向别人亲口透露一句。 然而,到了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居然有人来向左坷欣道歉了。 “左坷欣,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了你。我们相信你没有拿小婷的东西。” 左坷欣很惊讶:“那发夹找到了吗?” 同学们摇摇头:“还没有找到。不过我们相信不会是你做的。” 发夹依然没有找到,但是却有人肯相信自己。 左坷欣感到非常的意外,她昨天在日记里写下的内容竟然成真了。 然而,这只是她第一次在不自觉间使用了自己的灵能力。这一次,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能力,将会造成怎样大的可怕波澜。 让她真正感觉到害怕的,不是她把自己的这个奇怪的能力告诉她的同学,继而遭遇到她同学们的排挤。 而是有一次,她无意之中写下了一个人的名字。 “讨厌的李华华,答应过我的事情不遵守,把我的秘密告诉了大家。我非常讨厌她,我希望她以后都不要再说谎话。不想再看到她!” 就是这简单的一行字,结果,那名被她当成是最好的朋友,在她写下这一行字的一个小时之内,即掉进了村子的河里淹死了。 当人们将她的尸体从鱼塘里捞起来的时候,人们看到她的嘴里塞满了石头和水草。就好像她故意潜入了河底,吞吃河底下的东西似的。 左坷欣当时去看过了李华华的尸体,白白的尸体,发泡肿胀起来,比课本上的白纸还要白。就是那一眼,使她开始恐惧起自己这样的灵能力来。 她并不知道李华华会死。死得这样惨! 她只是写着不要她再说谎,只是一时意气说不想见她。但没有想到那一行字,竟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实现她所写下的内容。 李华华死了,自然就不会再说谎了。 她死了,她也就不必再见到她了。 “左坷欣写下的字都能够实现”这样的传言在村子里早已经传遍。当李华华死时,立刻就有人怀疑这件事有可能是左坷欣所为。 左坷欣永远记得,村子里的人冲进她的家里,房间内,翻找着她的书桌,检查她的日记的那一幕。 那刺眼难忘的一幕,至今仍然像是昨天才刚刚发生的。 李华华的家人发现了她所写的那一行字。 于是,那行字成为了她的“罪证”。她从一开始的“小偷”变成了“杀人犯”,“神婆”“巫婆”“魔鬼”。 各种各样可怕的名词都冠在了她的头顶上。就连她自己的亲人也开始对她避而远之。 她曾想过自杀以赎罪,但她最终还是从淹死了李华华的河里又走上来了。 因为,她怕死。 因为,她想活! 后来,不知道于紫学姐是怎么样找到她的。她说,她是占卜出了她的存在,知道她出现了困难,于是特意到她的村子里去接她。 于紫学姐帮她出学费,伙食费,将她从那个偏远的村子里接到了春华市,给了她一个崭新的生活。 于紫对她的恩情,她无为回报。 她可以为于紫写一千遍一万遍的祝福。 可是,她没想到于紫让她写的居然是…… “徐亚镜,女,18岁,春华大学一年级新生,11月21日突发心脏病,死于心肌梗塞。” 于紫戴着墨镜,坐在玄学社的专用教室里,背对着左坷欣,冷冷的说出这一句。 听到于紫的吩咐而握笔坐在桌子边的左坷欣,手不禁抖了一抖,迟迟无法下笔。 “于紫学姐,真的要这样写吗?为什么一定要那个人死……” 一条人命啊。就握在她的手上。 她办不到,她真的办不到! 她不愿做杀人犯,不愿再背负那无法偿清的罪孽。 “你不写吗?”于紫转过身来,戴着墨镜的脸虽然看不清她的眼神,可是左坷欣却依然能够感受到那镜片之后的冰冷和狠绝。 “于学姐,我……我不能杀人,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写……” 左坷欣害怕的呜呜哭了起来。 人的心一旦有了罪恶感,罪恶感是可以压死人的。 她曾经经历过一次,她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她宁愿写下的是自己的名字,也不想再写别人的名字了。 “好吧,如果你不写的话,明天就送你回村子里。”于紫丝毫不理会左坷欣的求情。 回村子?那是比死还难受的事情。 光是用想的,左坷欣就害怕得想要跪地求饶。 她害怕村子里的人的眼光,害怕大家对她又恨又怕的眼神。那种空气中的冷漠与憎恨,可以把她杀死一千遍一万遍。 “不要啊,于学姐,不要送我回村子……” “如果不想回去,你照着我说的写,一字不差。”于紫道。 没有诱因便突然死亡的心肌梗塞,即使是在学校死的,学校也不需要背负任何责任了。 第52章 有饭局 俞丽媛死了。投保人已经死了,但是保险效力还在继续。 徐亚镜长长的叹了口气。天哪,距离一个星期还有三天才结束,也就是说她的失败人生还有三天。 洗澡没水,泡面没调料,走路掉鞋跟,大姨妈提前到染红了白裤子这种事在这几天之内她统统经历过了。 全世界所有人的倒霉运估计都集中到她的身上了吧。就连赵暖暖和程丽也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赵暖暖还劝她找个时间去上柱香,讨个符来去去霉运。 自己如此倒霉,却又有苦说不出。徐亚镜突然之间好想找个与她“同病相怜”的人来谈谈心。 “对了,陈紫枫呢?最近怎么都不见她的人影儿?” “不知道啊。她连续好几个晚上都没有回宿舍了。” “白天也不见她,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陈紫枫连续几天夜里不回宿舍,白天也不上课,不知道她去了哪儿。用电话联系她的时候,她倒还是肯接电话。从电话里听起来她最近过得似乎春风得意,只是不肯告诉她们她在做什么。就好像怕别人破坏了她的好事一般。 她神神秘秘,却又平安无事。要不是因为电话还能联系上,赵暖暖就要向老师报备失踪人口了。而现在,则只是由学校给她记几次旷课记录而已。 “什么,我过得这么惨,她怎么能过得春风得意……”徐亚镜一惊之下脱口而出。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陈紫枫明明被俞丽媛投了个失意保险的,这一周她应该过得很失意的吧。为何反而风生水起? 虽说旷课也不意味着就过得好,可是赵暖暖和程丽联系了她几次,那是绝不会错的。 难道失意合同在她的身上失效了? “镜子,你也不用这么愤世嫉俗,其实你也没那么倒霉啦,你看,男神过来找你了。”赵暖暖在旁边用手肘撞了撞徐亚镜的。 徐亚镜从自顾垂怜中抬起头来,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夏修。 修长的身形,墨亮的发,阳光打在发上,仿佛带出一层浅浅的光晕。 周围的学生,看到走来的夏修都不自觉的停步,目光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徐亚镜首次感觉到了那种被众人羡慕得要死的虚荣感。 虽然她不是主动要去虚荣的,但有时候虚荣就像包包上的装饰品,它挂在那儿,就是能让你的包包增色。 就算这抹虚荣不是徐亚镜计划中的,但是当它出现时,你就是感到了虚荣被填满时的充足。 夏修,是来找她的? “徐亚镜。”轻轻的呼唤证实了夏修此行的目标真的是她。 “好巧啊。” 好巧?他居然说好巧?他不是一步也没差的径直来找她的吗?居然说好巧…… “是啊,好巧。” 晕死,她居然也附和着说好巧……哪里巧了?这么多人的注目都在证实着一点也不巧好不? “有时间去吃个饭吗?”夏修说。 这是约会吗?徐亚镜愕然,这是夏修第二次约她吃饭了…… 徐亚镜的目光微微移动,赵暖暖和程丽就在旁边。 “这一次,我只想请你。”夏修话是对着徐亚镜说,目光却终于“驾临”到了旁边的赵暖暖和程丽的身上。 他用目光向两人表示着歉意。 赵暖暖和程丽受宠若惊,夏修真是好有绅士风度哦。 “这次因为有些事情想单独说,明天我可以再请两位一起。” 夏修都这样说了,赵暖暖和程丽还能有什么样的反应?当然是直说:“好啊好啊,没事,你们去吧,不用管我们的,呵呵。” “只是明天不要忘了。” 为了一顿明天的午餐,两人迅速的把好友出卖了。 “镜子,其实你也不是那么倒霉的嘛。”赵暖暖临走还回过头来冲着徐亚镜挤眼睛。 为了不当电灯泡,闲杂人等很快退场。 徐亚镜发现夏修的衣袖有些破损。 “咦?你的衣服怎么了?”徐亚镜感到奇怪,这衣袖竟像是被撕坏的。 “被勾坏了。”夏修淡淡的说道。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破损的衣袖。 既然夏修自己不愿说,徐亚镜也不好揪着别人的破衣服问。 “去哪吃饭呢?”学校里的饭堂不是说话的地方,咖啡厅也已经不想去了。 “去校外吧。”夏修说道。 “好。” 别人请吃饭,没理由拒绝,何况对方还保护过她。两人的关系,至少应该算得上是“朋友”了。徐亚镜便顺从人意。 只是,一瞬间怎么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 徐亚镜回头左右张望。 “走吧。”夏修没有给她寻找到那道视线传来的方向,伸手过来搭上她的肩,将她轻轻推着走。 突然间靠得这么近,连夏修身上的气息都能闻到。 为了顾及两人间的距离,徐亚镜便不好再继续寻找那道目光。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加快了两步走在夏修的前头。 夏修问徐亚镜想吃什么,徐亚镜说想吃香水鱼,她不介意在男神的面前吃得满嘴油辣,流鼻涕眼泪。 夏修说好,于是两人便要了一间包厢。 菜已经端上,搭配着香喷的白米饭,徐亚镜两三下扫完,吃得心满意足。 饭后一壶清茶,夏修问徐亚镜还想吃什么甜点,徐亚镜连连拒绝。 饭后她最想做的事是睡觉,但是夏修还一副不想走的样子,吃饭的时候夏修为了让她吃得好,也没有在饭间说到他想说的话。 徐亚镜想了想,自己还是应该主动点。 “夏学长,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夏修在帮徐亚镜倒茶,倒不是他故意装不提想拖延时间,而是于紫的事不由自主的在他的心头浮起,他略略有一些担心。 于紫此前就口口声称徐亚镜是该死的人,甚至还想对她做出什么事来。是自己让她不要再盯着徐亚镜,再加上唐郁家的事情,她才暂时放下了这遭。 没想到今天她居然会向自己告白。 拒绝了她,难说她不会迁怒于徐亚镜。 她是否还会对徐亚镜做出什么事来呢?想到这里,夏修的心就微微不安,就连他想问有关俞丽媛的事情也给忘记了。 徐亚镜的提醒,让夏修回过神来。 “咳,是的,我些疑问想问你。”他收拢了心神,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徐亚镜的身上。 “那天在学校的餐厅的时候,你好像很害怕俞丽媛?”夏修放下茶壶,端了一杯茶放在徐亚镜的面前,然后垂下手,眼睛看着她。 他的语气并不是质问,只是像聊天一样的随意问起。 可是,既然都已经特意的请吃饭来作报答了,又怎么会是随意呢。 徐亚镜没想到夏修竟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她……她伤了你,难道我不该怕吗?”夏修的眼睛晶亮,她没有否认,但是仍想蒙混过去。 “她伤你是后面的事,可是刚进餐厅的时候,你注意到她在里面,就已经想避开了。” 夏修虽然有礼,却不容忽悠。 徐亚镜侧过脸,暗暗咬着手指。 “我……在之前见过她一面。”徐亚镜的脑子里在飞快的编织着一个合理又容易让人接受的理由。“我知道……她喜欢你。所以,那天你和我们一起进去,我就想……” 话不用说得很明白,剩下的可以自己去猜想。夏修的名气在学校里这么大,暗暗仰慕他的人多不胜数。何况俞丽媛确实是其中一个。 和这么受欢迎的人站在一起,自然要提心吊胆担点风险的。 夏修皱了皱眉。 “你在意她们?” “这个,不是在不在意的问题,而是有些不必要的麻烦,能免则免嘛。谁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对不对?” 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却要白白的担那些麻烦的风险,岂不是很冤嘛。 谁知夏修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却一脸凝重的沉思了起来。这严肃的模样,倒比他询问她的时候还要紧张一些。 这不禁让徐亚镜好奇他此时在想什么。 “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 什么?注意什么啊?她完全没听懂啊。怎么感觉好像跟她有关系似的? 因为没有找到徐亚镜与俞丽媛有直接关系的证据,所以这个话题就暂时算是揭过了。夏修虽然觉得徐亚镜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既然她不肯说,自己也就不会再追着问。 只要他能继续与她来往下去,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 夏修抿了一口茶,茶水含在口中,一秒后缓缓吞下了喉底。 “我听说,你在打工?” “噗……咳咳。”因为看到夏修喝茶,自己也端起来跟着饮一口,没想到却突然听到这个问题,徐亚镜立刻被口中的茶给呛着了。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虽说是在打工,可是赵暖暖和程丽、陈紫枫,因为被抹去了有关她们所购商品的记忆,所以连带着也都忘了怪谈专卖店的事情。现在她们三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打工的事。 再加上她已经不用出门去守店了,所以这件事更加不应该有第二个人知道。 徐亚镜实在是惊愕之极。 看到徐亚镜这么吃惊,那便是了,陈紫枫没有骗他。 夏修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你的室友之前跟我提过一回,不过奇怪的是,当我再问她时,她却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 “室友?哪位室友?” “陈紫枫。” 没想到是陈紫枫到处说她的消息。徐亚镜不禁感到有些生气。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因为夏修紧接着就问道:“你说,你的室友为什么会突然失忆了呢?还有,你打工的是什么地方,能否告诉我呢?” 第五十三章 鬼魂 “你是在哪里打工,我可以去看看吗?”夏修说。 看?夏修为什么要去看,当然不能去看了,怪谈店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而且,就算是进去了,也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 “不。”徐亚镜坚定的拒绝:“很抱歉,我不知道陈紫枫为什么要和你说这样的话,但是我并没有在外面打工。” “你没有?”夏修凝视着她的眼睛,眼神莫测:“你确定?” 这样的语气,就好像她不确定似的。她连她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吗! 不过,她确实是有所隐瞒。 骗人是不好的,但有个词叫作“善意的谎言”,为了保住他自己的小命,徐亚镜才“好心”的对他说谎。 心里面这样想着,徐亚镜说话语气笃定:“我确定。” 话虽然被她扯皮扯过去了,但是夏修那洞察如神的能力让她开始感到坐立不安。 “夏学长,我吃饱了,如果没什么事,我想……” 这句话未说完,徐亚镜便怔住了。因为夏修从他的坐位上站起来,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越过餐桌,伸向了徐亚镜的脑后。 他替她捋起一缕发丝,挂到了她的耳后。 “你可以送我一样东西吗?”挂完了她的头发,他的手仍然没有离开。 这气氛太暧昧了。可是徐亚镜却不能大叫着喊停,因为这样做的话会显得太突兀太刻意和做作。 “什么?”徐亚镜的心像是被悬在了一根线上,上下不着岸,有点慌慌的感觉。 “我想要……你的头发。” 夏修捋着徐亚镜的秀发,轻轻的一顺而下,一根脱发便留在了他的手上。 一个人每天都要掉五十到一百多根头发。尤其是女孩,早上梳头的时候总会有断发或是脱发。 徐亚镜没想到,夏修想要的东西居然是自己的一根头发。 难道他要扎草人来诅咒自己吗? “你要来做什么?”看到夏修手中的头发,徐亚镜就想要抢回来。“凡是用到头发的地方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事,难道你想诅咒我?” 身为灵异界的人,徐亚镜对这方面还是蛮警惕的。 “当然不是了。”夏修握着徐亚镜头发的手收了起来,避开了她的抢夺,坐回了原位。 之后,徐亚镜看到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就像是用来装首饰的那种精致的小盒。 夏修几乎可说是小心翼翼又很珍视的把那根头发放了进去。 看到他轻柔的动作,徐亚镜突然间不忍心把头发取回来了。 好吧,不过是一根发丝而已,他想要,就送给她吧。徐亚镜如此想着。 …… “叮咚。” 手机一大早就响起了有新信息的声音。 躺在床上还没爬出被窝的徐亚镜睁着迷糊的眼睛摁亮了手机的屏幕。 是哇啦哇啦发给她的:“今天你会有一个麻烦。” 麻烦?她哪天会没有麻烦。 徐亚镜用手指头数了数,对了,今天是失败保险有效期的最后一天,只要渡过了今天,她的生活就可以回归正常了。 “这不是废话嘛,我天天都有麻烦。”徐亚镜嘴里嘀咕着回了一句。 “叮咚——不是那些小麻烦,而是你会死。”哇啦哇啦冰冷的字眼回复她。 11月21日,徐亚镜在学校上课的时候,突发心脏病,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替她诊治的医生一度向学校发放了病危通知书。 由于病发时旁边的人急救措施得当,加上医生急救速度给力,徐亚镜没有立刻死亡,而是陷入了昏迷。 医生虽然将徐亚镜急救过来了,但不知为何她还是陷入了深度昏迷,若是她一直持续昏迷,将来即使身体不死,脑子也会慢慢的萎缩死亡。而如果不依靠机器的维持,她的身体也会很快衰竭死亡。 现代的医术是不容置疑的,若不是这些医生,徐亚镜就必死无疑。而左坷欣的力量也已经做到了其该做的事。只要左坷欣不在本子上写上“徐亚镜奇迹般的好转”这些字,徐亚镜就是到死也别想再苏醒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于紫从胸腔里呼出了一口气来,身体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上。 她,终于将命运,扳回了原位。 …… 春华大学,体育馆。 左坷欣定定的站在体育馆的门口,望着里面蓝球场的场地。 自她按照于紫的吩咐写下了那一行字之后,她就特别的注意起了徐亚镜。 她心里的愧疚无法言说,虽然是为了偿还于紫的恩情,但是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胆小和懦弱,若是她不是害怕回到村子,她就不必背负杀害一个人的罪恶。 此时的她双手沾满了血腥,她就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 到了21号那天,她知道徐亚镜在那天会死去,心中无法形容的惧怕让她无心做其他事,整整一天都悄悄的跟在徐亚镜的身后。 她亲眼看着徐亚镜在体育里参加排球课程的时候,倒在了球场的中央。 没有任何预兆。 也没有任何诱因。 原来自己的力量是这么的可怕。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知道,但是再一次感受到时,依然让她恐惧得心脏瑟瑟的发抖。 是不是……是不是死的那个人,如果是她的话会更好呢? 她活着只会让别人一个一个的死去,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左坷欣,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点过来。” 有同学经过她的身旁,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招呼她过去。 是学校拉拉队的队员。 左坷欣内向的性格即使到了新的学校,也很难融入周围的同学之中,加入拉拉队员是她融入同学们之中的一个好机会。因为拉拉队的每一个成员都是精心挑选的。 可以在学校组织的球赛上出场,可以让优秀的男生注意到自己,也能让平凡的女生羡慕并开始巴结自己。 这是于紫送给她的礼物。接受了这份礼物她的学校生活就会慢慢变得不一样。 她应该开心,但是她没有。虽然拉拉队里的成员忌惮着于紫所以对她是十分的客气和热诚。 可是与一条人命比起来,原来她曾经在意过的那些东西根本一文不值。 虽然心里面是这样的敞亮,可是已经于事无补了。 她只有顺从。 只能顺从着,继续过下去。 “左坷欣,快过来啊。” 队友们在场地的中央招呼左坷欣,左坷欣的嘴里应着:“嗯,就来。”便走过去,可是刚走了一步,她便刹的停下了脚步。 左坷欣震撼了。她非常非常的震撼。 作为一个具有灵能力的人,她可以轻易的接受非自然事件。但说实在话,即使她的文字可以实现一切,她也没有亲眼见到过这种传说之中的东西。 ……鬼。 或者是鬼魂?还是幽灵? 她不知道,她不清楚这些名称之间的区别。 她只知道她当年没有见过小婷的鬼魂,现在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的。 徐亚镜的灵魂,就站在那里,站在她倒下的地方。 左坷欣震惊得连一步也动不了了。 她看到徐亚镜慢慢的转过了头,看向了她。 中间有些拉拉队员们经过时穿过了她的身体。 她就像是由气体所形成的一个影子一样,轻易的被别人穿过。没有人看得见她。 她定定的盯着左坷欣,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茫然。 她并不会生气自己已经死掉。也没有茫然到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相反,她的眼神平静而且清明。她似乎已经知道了一切。 她的视线停驻在左坷欣的身上,嘴巴一张一合。 左坷欣与她的距离很远,她听不到她的声音,但是看着她张合的的嘴,左坷欣蓦然间明白了她在说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我死。” 徐亚镜对她说。 她在问她,她为什么要她死。 她在问她,她回来了,她的灵魂回来质问她了。 她为什么要她杀,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天啊,左坷欣晕倒了。” “出了什么事,快送她去医院,快!” 耳边传来其他人的惊喊尖叫声,左坷欣倒在了地上,在她的眼睛闭上之前,她看到徐亚镜向着她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来。 徐亚镜……她的鬼魂来找她索命了。 于紫是一个很忙碌的人,即使玄学社是以她为中心的一个部门,她也很少召开全员会议。 她曾公开说过,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要轻易的打扰她。 当然,左坷欣看到徐亚镜的鬼魂一事,她想她是可以向她报告的。可是,她已经杀死了徐亚镜一次,难道现在徐亚镜成了鬼魂,她还要再杀死她一次吗? 不,她办不到。 她心中对徐亚镜那满满的愧疚,或许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得能得解脱。 而且,她想亲自向徐亚镜道歉。 因此种种,当她从医务室里醒过来的时候,她没有打算告诉于紫她的所见。 “我听说你晕倒了。” 让左坷欣感到意外的是,于紫在得知她晕倒之后,居然亲自过来看望她。“发生了什么事?”于紫的目光锐利,如同已经猜到了她晕倒的原因。 第五十四章 道歉 左坷欣是于紫交代特别照顾的人,她一晕倒,拉拉队的人不敢怠慢立刻通知了于紫。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作为一名灵能力者,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大惊小怪到晕倒。左坷欣的身体健康没有问题。而她对自己写下徐亚镜的名字一直耿耿于怀这点于紫也非常清楚。 可以说,在这几天内,唯一会让人际关系冷淡的左坷欣情绪激动的,应该就是与徐亚镜有关的事。 所以她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刻过来了。 于紫的目光锐利,眼神如刀,似乎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她。在这种眼神压迫下,性格内向甚至有些胆小的左坷欣是承受不住的。 左坷欣立刻垂下了头,声音细小:“没……没事。” 她不得不避开于紫的眼光。为了她自己心中的决定,为了拥有向徐亚镜道歉的机会,她硬是扛下了于紫的压迫力。 “我是为你好,你知道的。”于紫放缓了声音说道:“不管是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 左坷欣点了点头。 “那好,你好好休息吧。” 于紫终于要离开,左坷欣正要松一口气,临出门口时于紫又说道:“等下我安排人送你回宿舍休息。” “呃,嗯……”于紫安排的人,就好像是在监视她一样,让左坷欣好紧张。 “休息好后,明天早上过来找我。有事跟你说。” “嗯!嗯。” …… 砰,砰,砰。 一只蓝球在地板上弹跳着滚落。 蓝球滚过了左坷欣的脚边。 左坷欣弯腰下去将蓝球捡了起来。 “为什么你要我死。” 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左坷欣的身后响起,左坷欣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蓝球再度掉落在地板上,慢慢滚远。 “徐亚镜!”左坷欣看清了眼前出现的人,真的是徐亚镜没错。 “对不起,我不是……那不是我的本意,对不起,如果你想报仇的话,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 左坷欣虽然害怕,可是这也是她等了许久的机会。 她不能违抗于紫的话,那么她就补偿徐亚镜。 “既然不是你的本意,那么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是……是于紫。是她要求我这么做的。” 左坷欣一边哭着,一边将她与于紫的关系,以及于紫的要求和盘向徐亚镜说出。 当她说完之后,徐亚镜沉默了一会。 “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左坷欣一边抽泣着说。 “原谅你?我都被你写死了,还怎么原谅你。”徐亚镜反问她:“你觉得我的一条命,就只有一句原谅的分量吗?” 左坷欣摇头。 “那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写下让我复活的字了。” 可是如果这样一来,于紫一定不会放过左坷欣。 于紫对徐亚镜已经起了杀心,今天不是左坷欣,明天也会是右坷欣。 做人不能千日防贼,徐亚镜也不喜欢背后立着一根瞄准了她的心脏的箭。 如果只是简单的写下“徐亚镜死了”“徐亚镜复活了”“徐亚镜又死了”“徐亚镜又复活了”,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徐亚镜沉默了之后对左坷欣说道:“你我无怨无仇,但你却凭着自己的灵能力剥夺我的性命。按因果缘由,我亦可夺你一命。但基于你是受人指使,被人逼迫,我可以暂不追究你欠我的命。” “但,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你乱用自己天赋的灵力,随意更改他人的命格的同时,你也更改了自己的命格。” “从现在起,你就是怪谈店的顾客。” “明天你必须在我的网站上购买一件商品,为我的商品进行指定的服务,如若拒绝,那么你欠我的东西,我就会来拿。” 左坷欣没太听懂徐亚镜的话,她关心的只有一样:“是不是我购买了你网站上的商品,你就能够原谅我了?” 她如此在意徐亚镜的态度,想必本心也不坏。 徐亚镜缓缓点了点头:“我对于来我店里的顾客,都有一定的宽容度。” 左坷欣听了,终于放下心头的大石。 但同时她的心底也升起了一丝疑惑,怎么感觉和她说话的人,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生。 “但是,你是谁啊,你……你真的是鬼吗?” 徐亚镜是不是真的变成鬼了,鬼是不是就像徐亚镜这个样子,左坷欣并不知道。当她睁开眼睛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此时距离她在体育馆里因见到徐亚镜的鬼魂而晕倒已经过去了一夜。而这个梦正是她昨天晚上做的。 难怪她是如何出现在体育馆里的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那体育馆只是她梦中的背景。 难道这就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是因为她想得太多,才会梦到徐亚镜的吗? 校园里的广播已经响起,同宿舍的女生早已洗漱完毕准备去上课。 窗外太阳升起,在空气里传播着的脚步声,说话声,各种物体的摩擦声交织成一片。喧闹的气氛渐渐的浓烈。 昨晚一夜的梦仿如远古。 左坷欣躺在床上,目无焦距的发着呆。 她这是回到现实了?她这是平安无事了?可是…… “嗡嗡嗡。” 一阵压抑的震动。是她放在枕头底下的手机。 左坷欣拿出手机,拇指在上面划拉着点开。 收到了一条新信息:“点击这个网站,选择你心仪的商品。” 短信的后面附了一个淘宝的地址。 淘宝?网店? 左坷欣蓦然弹坐起身。 她从来没有在网络上购物,因为她没有收入来源,至今依靠的都是于紫的帮助,就连这个手机也是于紫为了方便联系送给她的。所以她的生活非常的简朴,除非是必要的东西,她是能省则省的。 但是,她也知道淘宝是个什么样的网址。 网络上非常受欢迎的一个购物网站。 她收到的这个信息,得到的这个网址,与她梦中和徐亚镜的谈话完全吻合。 这意思就是说,她的梦是真的。 她,必须要在上面购买一个东西,徐亚镜的鬼魂才能够原谅她。 …… 夏修守在医院的病床边,看着床上戴着氧气罩沉睡着的徐亚镜。 虽然医生已经向学校下发了病危通知书,也向学校的老师说明了徐亚镜的病情并不乐观。但夏修知道,徐亚镜不会死。 如她这样一个特别的女生,就连异世界都被她闯过来了,怎么会轻易的死掉呢? 他不相信徐亚镜会死。而且,从他的感应中,他也知道徐亚镜没有生病危险。 因为,他没有感觉到恐慌,惧怕,对生命即将逝去时的绝望情绪。 他握着徐亚镜的手,闭上眼睛的时候,就能感应到她的心情。 有疑惑,有释然,有宽容,还有平静。 在这些情绪波动里,最大的最强的,便是平静。 似乎她真的只是睡着,而不是医生所说的深度昏迷。 徐亚镜的家人,不知为何学校总是联系不上。于是夏修就主动提出代表校方的人来这里照顾昏迷的徐亚镜。甚至就连徐亚镜在医院治疗的费用,他也主动支付了。 有同学这么有同学爱,可以替校方的财务部减轻负担,学校当然乐意之至。开始来了两天表示问候和关心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出面了。 这样也好,更方便夏修在这里看护着她。 只是,是谁害得徐亚镜必须躺在这里的呢?说她是心脏病,夏修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那个害了徐亚镜的人,如果是于紫的话,他该怎么办?如何处理? 他,能对于紫做些什么呢?这一点,他得好好的思量思量。 …… 左坷欣按照于紫的吩咐,上完了必须上的课之后,就到玄学社去找她。 “你来了。”于紫一直在里面等着她。 “于学姐。” “坐吧。”于紫指了指她旁边的一个座位。 左坷欣低着头走过去坐下。 “唐郁跟你说过他那边发生的事情吗?” “呃,说过……一些。” “我们的世界里多了一些闯入者。但闯入者是谁却没有办法查到。若是我的灵力足够,还可以占卜出他们的真面目,可惜的是现在我的灵力已经耗尽,没法做出更多的贡献。”于紫说。 “嗯,于学姐,你为了玄学社的事尽心尽力,不惜耗尽灵力,您太伟大了。”左坷欣口拙,想了半天只能想到这一句接下去。 “你为我做了一件事,你也很伟大。”于紫的半边脸隐在阴影处说道:“那件事看起来虽说是为我,实际上却是为了整个大局。让该死的人死去,才能让活着的人活得更好。徐亚镜如果要怨,就只能怨她自己的命数不好。你也不必过多愧疚。” 让该死的人死去……于学姐为何会这样说徐亚镜。昨晚的梦中,徐亚镜明明不像是该死的人。相反,她似乎也是有灵能力的人,而且深不可测。 “左坷欣,现在你就为大局再做一次努力,在纸上写下让我的灵力立刻恢复的文字吧。” 左坷欣听罢一惊。 “于紫学姐,你要我写你?” 每一种灵能力都有其不同的特点,但同时也有着不同的缺点。 左坷欣的文字可以掌控他人的命运,但是有时候,这种掌控也不是完全都随她的意的。一旦命运出现了自我的走向,反倒是左坷欣还必须向此种命运臣服。这一点,于紫学姐她明明知道的啊。 第五十五章 黑木家族 于紫没有想到她会接到这样的通知。 “叔叔,你说什么?”她生怕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外婆叫你去日本看她。”于翔,也就是于紫的叔叔,春华大学的理事长说道。 “外婆?”于紫禁不住激动了。她和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到日本去,可是因为她母亲是私生女,外婆在黑木家族中没有一丝地位,于紫也不被黑木家族接受,一直没有成行。 从小到大她不知道有多少次都在期待着自己能够接到这样的通知,尤其是在她意识到自己的灵能力之后。 没有想到,幸福的机会就这样突然间降临。 表面上说是外婆叫她回去,实际上是黑木家族的人叫她回去吧。因为外婆不是外公的妻子,只是一个侍候着他的女人,黑木家族容忍她的存在已经是极限,没有逼她打掉腹中的孩子也他们最大的宽容。 所以,假如没有黑木家族的允许,于紫和她的母亲一辈子都不能踏足日本。 “他们叫我回去做什么?”激动过后,于紫便冷静了下来。 外公的妻子同黑木家族一样,也是来自于灵力传承的古老家族。两人结合后诞下了黑木家族的长子,长子后来又与具有灵力血统的女子结婚,在于紫的这一辈,黑木家族的未来继承人叫做黑木雅,是一个比于紫小两岁的灵力少女。 于紫的年纪比她大,又有灵能力,理应她才是黑木家族的长女。可是就因为外婆没有名份,所以她只能流落在外。 于紫曾经听说,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因为外婆对她和妈妈非常的想念,已经说动了外公,准备接她们回去住。但是就因为黑木雅的母亲极力的反对,所以自己至今都没能回去。 对于与自己抢丈夫的一个女人,可以外公的正妻一族是有多憎恨自己这一支外流的血脉。所以,于紫和母亲也是很知趣的,从来没有试过去碰触她们的底线。 她们就这样安静的等着,等到有一天终于能一家团圆。 于家有两兄弟,于江娶了于紫的母亲,管理着一家上市的企业,于翔投资办理学校,虽然两兄弟的事业皆做得有声有色,但是他们在很多方面还是需要仰仗黑木家族的财力和势力。 就算是不能依靠他们,也绝不能得罪他们。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 于翔说:“我不知道。只知道是你的外婆打了电话过来通知了你的妈妈,说是你外婆思念过重,身体不适。所以希望能接你们两个回去见一面。” 黑木家族从来不会因为外婆的心情就破例让她们两个被流放的母女回去的。所以,他们越是这样说,就越是证明此行必有蹊跷。 于翔见于紫沉思,顿了顿之后又道:“你外婆声明,一定要带你回去。” 一定要带她回去! 那就更不可能只是因为简单的思念之情了。看来,这一次的召唤,重点是在她,在她于紫的身上。 问题是,于紫出生已经二十年了。二十年来那边对她都视若无物,为何二十年后的今天,会突然间想起她? 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注意到的地方? 显然,就是她的灵力! 黑木家族的人终于重视起了她的灵能力了! 心底有一阵狂喜涌起。可是同时,又有另一个问题浮现在于紫的脑中。 于紫是从十岁起,从玩扑克时每盘都赢,百猜百中开始意识到自己在占卜方面有着极大的天赋。 于紫的母亲和父亲也是从那时候起,开始重视并培养她的灵能力。 而当初,一经确定她确有灵力的传承之后,母亲就将这一讯息透露给了外婆。 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都希望通过这一点让她得到黑木家族的承认。因为一旦于紫成为了黑木家族正式的孙女儿,那么她母亲和父亲的身份也会迅速得到改变。 父亲的家族企业在黑木家族的庇护下将会发展得更加快速,强大。 母亲和自己也能拥有崇高而尊荣的身份。 可惜,那个消息传递之后,便如石沉大海。黑木家族的人根本没有一点回音。 于紫非常确定,外婆一定会把她的事情告诉给外公,宠疼着外婆的外公也一定会将此事提上家族的会议。而唯一造成现今的局面的,便是这件事被外公的妻族给压下去了。 现在,为何她们家族会突然同意让自己回去呢? 是外公的意思,还是外公正妻家族的意思…… 这一趟回去,显然不会那么简单。也许未来藏着玄机,也许藏着杀机,但同时这也是她想踏入黑木家族,或得黑木家族正式承认的唯一一次机会! “你要回去吗?三天后启程。”于翔说。 回去,当然是要回去的。她绝不能错过这一次机会。 但,她若能占卜出这次出行的结果及那些人背后隐藏的真意,就好了…… 临行在前,于紫比任何时刻都希望她的灵能力能够恢复。 她试过占卜,结果什么也没有占出来。 若是她的灵能力不能在去日本之前恢复过来,那么这次难得的机会就会被白白浪费掉。 不,不只是浪费。这一次回去,黑木家族的人一定会让她展现出自己的灵能力来。若是她失败了……那么,自己终身不会再有机会获得正名! 所以,为了能最快的恢复自己的灵能力,她可以不惜一切的代价! “于学姐,这样不太好吧。”左坷欣面露难色。左坷欣的灵能力是字灵术,这个名词还是于紫当初接她来春华市时告诉她的。 因为一直想要在灵异玄学方面取得建树,于紫不只是自身的占卜能力特别强,她对于其他各种类型的灵能力也有着丰富的了解。 左坷欣的字灵术,即她所写的字,都是活的。凡是被她记录下名字的人,其命运全部掌握在她的笔下。 这是一种非常少有的灵能力。这种灵能力也很强大,凡人,只要是名字被记录下的,基本上无一能够幸免。 至于不是凡人的人,指的并不是与左坷欣一样具有灵能力的人,而是指那些命运已经被彻底的改变,或者是从一开始就无法掌控追寻的人。 因为那种人已经脱离了命运的束缚,所以就称为非凡人。但这意思也不是指他是神或是仙。非凡人,在现实中也很有可能是在咖啡厅打工的普通人。这种人极少极少,基本上只存在于传说。 字灵术有好处也有坏处。一旦名字被左坷欣记录过,那么被记录下名字的人,其命运就会完全展现在左坷欣的笔下。 这种展现,并不一定全是由左坷欣的意志来控制的。 一开始,或许被记录者的命运会因为左坷欣的书写而出现转折,但是越到最后,这种转折就越会慢慢的脱离左坷欣的掌控。 当命运有了自我的走向,左坷欣就只是一个书写者,而非掌控者。 在这之中,最糟糕也是最可怕的一点,就是这种“命运走向”,极大多数都是走向灭亡。 因为你的命格被转变,你的命数被修改,那么你就必定要被灭亡。 只有如此,才能平衡所有命运的大局。 谁也不能称王称霸。再厉害的人物,也逃不过一个命数。 所以,不管是想从左坷欣的笔下讨得好处还是如何,与其为了一点点利益而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到左坷欣笔下,还不如从不被左坷欣记录过。 只要名字没有被左坷欣写下过的人,他的命运还会是原本的。 这些知识,都是于紫告诉过左坷欣的。她告诉她的意思,就在于希望她不论是好是坏,都不要轻易的使用自己的字灵术。 左坷欣一直遵守着于紫当初的告诫。哪怕她来到这所大学后,依然没有能够过上顺风顺水的生活,没有与周围的人打成一片,她也没有一次动过使用字灵术的念头。 如若不然,她岂不是可以轻松的交上任何的朋友? 只是随便几个字,任何人都会照着她的意思活着。 但,她没有想到,今天让她自己破坏了这个约定的人,居然是当初告诫过她的于紫。 于紫让她写过一次徐亚镜的名字,已经是违反了约定了。但于紫说徐亚镜是早该死的人,又因为欠着她恩情,所以左坷欣做了。 可是现在,于紫却这样要求自己,那是自取灭亡的节奏啊。 “于紫学姐,我不能这样做……” “听我的!”于紫顿喝了左坷欣一声,疾言厉色,不容反驳。 “我的命运是我的,就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你只要听我的,按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她下了很大的决心,非常大的决心。十八年来,她每一天都在努力。机会就在眼前,她绝对不会错过。 “三天后我会离开这里,在这之前,你必须写下让我的灵能力恢复的文字。不,不只是恢复成原来的程度,甚至还要超过原来的。”“左坷欣,你记着,我不只要恢复原来的占卜灵力,我还需要强大到足以成为阴阳师的灵力。以后的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承担,但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不只是春华学校,这整个世界,都没有一个让你容身的地方!” 第五十六章 毛笔 包裹是直接送到左坷欣的宿舍的,当左坷欣回到宿舍的时候,那东西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床上。 “左坷欣,哟,难得你开始学会网购了,买了什么好东西?” 同寝室的室友好奇的凑过头来看,正是她们帮左坷欣签收了之后放在她的床上的。 左坷欣将包裹拆开,里面是一支被包装得很精美的笔。 “咦?怎么是一支笔啊,还是一只毛笔……这年头还有人送毛笔的吗?”室友看着奇怪的说道。见是没什么稀奇的旧毛笔,便兴趣大减,一哄而散了。 左坷欣拿起毛笔,心里面道:木有办法啊,在徐亚镜所给的那个网店上,她唯一能买的起的,就是这支旧毛笔了。 售价:1899人民币。 这笔钱,对左坷欣来说,可谓是她四个月的伙食费了。不过幸运的是,最近于紫刚刚又给了她一次钱款,大概就是为了奖励她把徐亚镜写死的回报吧。 一报还一报。 最后她还是用这笔钱,来买下了徐亚镜的网店中的物品。 曾经沉迷于练字的左坷欣也学过毛笔字,只是很久不写了。左坷欣仍然记得,写毛笔字时可以锻炼人的耐性,让她的心情平静。 如果练字是她最喜欢的事,那么练毛笔字就是这其中的之最。 这个商品是她早上起床后才刚刚在网上购的,没想以一回教室就能收到,这个速度也真是快的。 左坷欣越看这支毛笔越喜欢,也就暂时抛却了于紫带给她的压力。 不是说让她写字嘛,反正都是写字,不如就用这支毛笔来试一试吧。 于是左坷欣立刻拿出了白纸,蘸上墨,开始练字。 …… 夏修约出了于紫。 “你曾说过徐亚镜是该死的人,现在她出事了。” 夏修不习惯拐弯抹角,所以见到于紫的时候他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尽管这样看起来显得有些质责的强迫感。 “然后呢?”于紫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自从那天伤心之后,她对夏修的态度就已经改变了。她不会傻傻的再乞求他对自己的怜爱。她不是卑微的人,她的卑微,只有一次。 是他不懂得珍惜,那么她就不会再对他仁慈,却对自己残忍。 夏修沉吟了下。 “是不是你?” 他没有证据,他只能是猜测。虽然这猜测也是推测。 于紫的嘴角扬起。 “我怎么了?” 她装糊涂。因为她所做的事情,没有必要对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讲明交代。 夏修盯着她的眼睛,双目锐利似要看进她的灵魂。 如果人不在面前,夏修可以通过介质来感应其主人。但如果人就站在面前的话,那么只需要看着她的眼睛,夏修就能感应到她的心里活动。 暗暗的得意,复仇的喜悦。 于紫的心情很复杂,而且她懂得调控,所以想要探知她的心情的时候,夏修感应到最多的是一些其他的杂质。不过,在这些杂质里,还是让他捕捉到了这样的情绪。 果真是她! “你的灵力没有恢复,无法占卜。是不是有人帮助你。”夏修继续推测。 于紫的个人能力除了灵力之外,还包含她的权力和在春华学校的势力。要号令别人替她做事是轻而易举的。但如果是想杀人于无形,就必须是灵能力者。 “是不是……玄学社里的人。”夏修的脸色沉到了底,语气也更为严厉:“玄学社,原来存在的目的就是一个杀人犯团队吗?” 杀人犯团队,他居然这样贬低自己,贬低一个曾经也是属于他的团队! 于紫的神经被触动。 “杀人犯?一个死人死了,这叫杀人吗?” “夏修你被徐亚镜迷惑了,竟然已经开始是非不分,维护着那样的一个祸害,当心以后你会后悔!” 死人,是非不分!夏修愤怒的眯起了眼睛。没有想到于紫的思维竟然偏激到这样的地步。 “你只凭一个占卜,就判断别人是一个死人,你认为这样合适吗?”夏修冷颜道。 现在于紫愤怒了,她的心情已经是不加掩饰了。夏修可以轻易的探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却不想再探再感应。 如果于紫非要这样黑暗,那么他连去探视她内心的兴趣也没有。 这一次他来找于紫,原是想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机会,挽回徐亚镜的生命,挽回于紫的人格。而现在,他知道想要救醒徐亚镜,必须另寻他路,于紫这条路子,已经是死路,再也走不回头了。 “我的占卜从来不会出错……” “你用什么来保证你从来不会出错?” 夏修与于紫开始针锋相对起来。 “我……我的灵力你应该是最了解的。” “是啊。但是你的占卜结果却未必就是事实。”如于紫这样非要置人于死地的话,她说出来的话,也未必就能全信了。 人一旦没了原则和底线,便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也不奇怪。 “你不相信我?你的意思是我就想让她死?”于紫愤怒伤心全都涌上了心头。她没有想到夏修竟然是这样看待自己的。难道她在他的眼里,已经是一个没有任何信义的人了吗? “如果不是占卜出了结果,我为什么想让她死?如果不是占卜出了结果,春华学校这么多学生,我凭什么只关注她?她有什么突出的地方,特别到让我觉得必须要以欺骗的手段来杀死她吗?” 字字句句的诘问都是于紫伤心的血泪。 “我身为玄学社的原社长,负责保护这一方土地的平安,负责整个学校乃至整个春华市的灵异安危。当我占卜出一个异类的祸害,一个不该被继续存在的人,我该怎么做?我做的不对吗?我所图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你今天的一句杀人犯?” 两人之间的火气渐升到了极点。 夏修不喜与女人争吵,按他的脾性,是遇到这种情况转身就走。因为是因为谈论的对象是徐亚镜,他才稍微多留了一会。 “不管你做事的原则是什么,占卜,只是一种预测未来的手段,并不是你可以用来判定他人生死的依据。如果徐亚镜真是被你害的,那么你的错误,已经从这里开始了。” 说完这句,夏修便转身走人。不管身后的于紫看着他是什么样的眼神,不管她强烈传递出来的心情有多么的焦急,急切,渴望……夏修甚至仿佛能够听到她内心中的呐喊:留下,别走,别走…… 但他依然还是跨步离开。 他与于紫,已经再无交葛了。 …… 左坷欣用这支毛笔写字好顺手啊,手一握上笔杆,立刻感觉文思泉涌。刷啦刷啦两下子,就能让她写下满满的一篇文章来。而且,在练字的时候,她也感觉自己的内心非常的愉快。 以前学习的毛笔字,只是自己照着字帖上的字来练习,没有名师指导,全凭自己。所以她写出来的字,她自己知道,那就是一个业余。 可这一字,一下笔,就仿佛有一个人在冥冥中指导着她一样,每一笔每一划都神形俱备,写出来的毛笔字也分外漂亮。 当左坷欣只剩下最后一张练习纸时,她才想起最重要的字还没写。 于紫学姐交代的字。 将她的名字写下,让她在瞬间回复灵能力,不,甚至还要让她的灵力俱增,达到更为高深的强度。 左坷欣想到这里,手下的笔尖一抖,写下的最后一个字便毁了。 小的时候,自从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写下的字会成为现实之后,后面的一段日子里她也陆陆续续的写过其他事情。例如帮助隔壁的阿婆找到她走失的鸡,帮助某同学让她找到丢失的文具或是书籍。帮助自己的父母农作物大获丰收,一点一点,让每个人的脸上都展现着欢笑。 直到在写下小婷的名字之前,她就偷偷的多次使用过自己的灵能力。 而在小婷死亡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使用这种能力。 幸运的是来到大城市之后,多数作业都可用电脑的打印来代替手写。当不得已用手写时,她也只写习题的答案,或是自己的名字。 所以,左坷欣的字灵术使用过后影响最大的一次,便是小婷了。而且,小婷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她与于紫完全不同。 要让于紫恢复灵能力,还要让她的灵力呈倍数增强。 左坷欣实在没有把握,她……能办好吗? 想到这里,左坷欣的心又开始了犹豫和退缩。可是,当她的心正想缩回她的乌龟壳里的时候,从她的手上,似乎传过来了一个意念。 一个什么都不怕,仿佛手中握着世界,可以睥睨天下的强大自信的意念。 “写,有什么不敢写的。” “没有什么是我不敢写的东西。” “无认是什么样的文字,我都能写出来,也都能让之成为现实!” 这样充满着自信的语气,向来不是左坷欣所拥有的。可是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她的心底仿佛从外面引流进了源源不断的自信。 自信的河水瞬间填满了她怯懦的心房。 好吧,既然这件事是于紫学姐自己要求的,那么自己就满足她吧。 于是她下笔,一笔一划,慢慢的写下了于紫的名字。 “于紫学姐被耗尽的灵能力,一夜之间得到了恢复,并且,灵能力呈现几何倍的增长,强悍到使她可以实现自己的所有愿望。”这样写,于紫学姐应该会喜欢吧。 第五十七章 养女 于紫坐上了飞往日本的飞机。 “紫儿,你知道这次他们叫我们回去,是做什么吗?” 于紫的母亲李慧心握着于紫的手,坠坠不安的道。 李慧心没有任何灵能力,所以她对黑木家族有着敬仰和惧怕的复杂心情。 此次行程对方只说了是让她们与外婆李玉环见面,所以于紫的父亲没能获得邀请。 “不知道。”于紫轻轻的回答。 “你没占卜?”李慧心意外的道。回黑木家族这样大的事,于紫没理由会不想知道此行的真正用意。 “不管是什么理由,我们都要回去。”于紫说。 等了二十年的机会,即使这次去是危机重重,是油锅陷阱,她们也要去。 她于紫,也一定要回去! “嗯。”李慧心点了点头。“是的,这次能回去见你外婆,是难得的机会,不管他们要求我们做什么,我们都答应他们。” 听了母亲的话,于紫扭头望向了窗外。 她的灵能力果然恢复了。左坷欣的字灵术不可小窥。等她去到黑木家时,她一定要让所有人都对她大吃一惊。 手中紧紧捏着她用来占卜的骰子,这一次,她一定要站在人生的顶峰! …… 下了飞机,黑木家族早就排人在机场等着。没有参观东京景致的时间,没有热情的自我介绍,没有尊敬恭维的态度,在冷冰冰而非常简省的几个字:“我们是来接您的”之后,一辆黑色的丰田将她们母女拉向了黑木家族的大宅。 细致优美的枯山水园,茶室,曲折铺满松针的点石道,飘落在空中的樱花花瓣。于紫感受到了置身于黑木家族中那种古朴,大气,厚重的家族气息。 “小姐,请这边走。” 一进入黑木家族,母亲李慧心就被人领去见外婆,而于紫却被另外领至一间茶室。 为什么要把两母女分开呢? 李慧心忐忑不安的紧握着于紫的手,但于紫却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妈妈,你先去看看外婆,好好和她叙叙旧吧。” 于紫心里明白,母亲能够直接去见到外婆,那是安慰外婆的。而自己,便是他们这次召见的主要人物。 穿着黑留袖和服的女子小步小步的在前面走着,于紫跟随着她,穿过一长长的走廊,进入厕所内净身,洗手,之后才能进入一间无人的茶室内等候。 于紫以最标准的日本女性跪姿端端正正的坐于案前,眼睛垂下45度,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仿如一尊精美到无懈可击的雕像。 “真是让人惊讶。” 没有脚步声,推拉门轻轻的打开后又合上。一道锋利的目光带着沉重的压迫,瞬间将于紫上下扫视了一遍。 “没想到你还有礼仪。” 把于紫带到这个茶室,中间只有一张案几,没有椅子,地上是塌塌米。如果不是跪着,难道是随意的坐在地上? 这分明是对方想要嘲笑自己的下马威。 于紫抬起眼眸,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一定是黑木雅的母亲,是黑木家族长子继承人的妻子——黑木深子。为什么是她出面与自己见面呢? “您好。”于紫弯腰对她行了一个最敬礼。 “嗯,很好。”黑木深子在于紫的对面跪座下。 “李女士的孙女,如今也长得这么大了,出落得婷婷玉立。” 外婆叫李玉环,是外公的枕边人,虽然没有得到名份,却是妻子的事实。可是黑木深子却在这个家里,称呼她为“李女士”,也就是说,外婆在黑木家里仍然是没有一丝地位的女人。 于紫在案下默默的握紧了手,低声回答:“谢谢您的夸奖。” 而她还要对这个女人低三下四! 黑木深子深深的看着于紫的脸庞,将她所有的表情变化全都收尽了眼底。 “听说,于小姐非常的擅长占卜?” 于紫心底咯噔了一下。 “是。”她仰起了脸,说到灵力,这是她重返黑木家族的凭依,她绝不会在这方面给自己泄气。 自信,而且充满了力量的眼神。 黑木深子的望着她的眼神,嘴角微微噙笑。 “你占卜过自己吗?” 她是指于紫知不知道自己被召回来的用意。 于紫摇了摇头。“我只是陪妈妈回来看外婆。” 显是回来看看不曾谋面的外婆,连自己被召回来的真正原因都没有占卜过,似乎对黑木家族的权势地位没有一丝野心。 黑木深子似笑非笑的说:“那你现在占卜一下。” “是。” 于紫暗暗吸了一口气,调节自己的心情,然后从随身的包包中掏出了她占卜的工具:刻有英文字母的骰子。哗啦一声,所有的骰子被于紫全部掷于桌面。骰子在上面散成了一团,但在最中央的位置,却留下了单独的一颗。于紫拔开了其余多余的骰子,最中央的骰子上面,刻着一个字母“l”。 “占卜上的结果告诉我,你想知道我的灵力有多深。” 于紫肯定的说。 “啪,啪,啪!” 黑木深子立刻给予了于紫三声赞赏的掌声。 “不错。” 她的脸上露出了“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的表情。 “谢您的夸奖。”于紫双手置于前,再度弯腰向黑木深子鞠了一躬。 “你的占卜非常的准确,而且我听闻在玄学灵异界你的风评还不错。难得李女士能有你这样一个长进的后孙,不愧在你体内含有黑木家族的血脉。” “虽然你的血脉杂了一些,但到底你还是黑木家族的后人。如果就这样让你流落在外,对你是不公,也影响我们黑木家族的声誉,会让人误以为我们容不下你。” “容不下你”这后面的几个字节,于紫听出了其中的重音。 她的确是容不下自己,但迫于某种原因,现在似乎必须要“容下”自己。 于紫的心里暗暗的畅爽着。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黑木雅的母亲需要自己的灵力,但是这是一个机会。自己终于能够重新回到黑木家族来了! 她多年的愿望,总算可以实现了。 按耐着心中的激动,于紫作出微微惊慌和不解的神色。 “羽田夫人,你的意思是?” “我想,你的名字应该是黑木紫,而不是于紫。”黑木深子说道:“我们黑木家族的人,是灵力的传承家族,如果你没有灵力,那么你姓什么都无所谓。但既然你遗传了黑木族的灵力,就不能让这种灵力流落在外,更不能归为他姓。” 黑木深子的意思,真的是要将她召回黑木家族。 “你比雅子年长两岁,算起来你是姐姐了。”黑木深子仿佛十分欣喜家中多了一个成员。“怎么样,你的意思如何?” 于紫恭恭敬敬的说了一句:“紫儿愿意。” 自称紫儿,而不是于紫,代表着她已经将自己父亲给予的姓氏给抛弃了。 “呵呵,很好,很好。我喜欢聪明的女孩,你很聪明。”羽田深手仿佛非常高兴:“多了你这样的女儿,以后就有人可以陪我的雅子玩了。” 于紫的心里一紧,陪她的雅子玩……当她只是一个玩具吗? 可虽然心里不满,于紫的脸上也没有表露出这一小小的心思。她只露出迷惑的眼神:“您的意思是……” 黑木深子欢快的告诉她:“我们会对外介绍,你是姐姐,黑木家族的养女。” 黑木家族一直以外,都不曾向外人透露过于紫的外婆的身份,所以,外界的人并不知道外婆及母亲的存在,也不知道于紫的存在。 他们只知道黑木深子嫁给了黑木家族的长子,诞下的黑木雅是黑木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 现在他们给予了于紫“黑木”的身份,给予了她姓氏,但仍然隐藏着她的真实身份——只说她是养女,是一个被从外面领养回来的可怜人。她体内黑木家族的血脉,依然被深深的隐藏着! 养女,没有黑木家族血脉的人,即使成为了黑木雅的姐姐,也一样不具备与她相等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黑木家族的继承权,财产、权力及势力,她分不到半点! 就算让她回到了黑木家族中,她依然是低人一等的身份。依然只是一个寄生在这个家族里的一条弱小和微不足道的虫子。 黑木家族做事果断而俐落的,拖泥带水不是他们的风格。一旦她被“领养”了。那么黑木家族不会还让她保有着原来的身份。他们即让自己改姓“黑木”,就不能再姓“于”。 不能对外公布自己曾经的身份。甚至,她还必须与自己的父母亲脱离关系…… 抛弃母亲,抛弃外婆,与她们斩断了关系,这样她才能进入到黑木家族中被人承认。 她要这样做吗? 她要接受这样的条件吗? 黑木深子她们果然还是容不下外婆。即使被抢了丈夫的女人只不过是她的婆婆…… 不对! 媳妇和女儿是不一样的。女儿可以对抢走自己父亲的女人憎恨无比,但是媳妇却不会体会到这样的恨意。黑木深子如此排斥自己,她一定是出于顺从丈夫的意思做出来的。 日本的女人以顺从丈夫出名。黑木深子的意思就是她丈夫的意思,是现任的黑木家族的掌权者黑木泽的意思!假如她拒绝了,那么她就再也不能踏入这个家门了! 第五十八章 灭鬼 穿上日本未婚女子的第一礼服,振袖和服,再套上人字草履,于紫感觉自己立刻换了一个身份。 妈妈和外婆已经见面了,并且,她们亦得到了自己将改姓“黑木”,成为黑木紫的消息。 只有放弃,才能获取。 她最想要的东西,她相信自己的母亲以及外婆都一定能够理解她。 因为,能获得黑木家族的首肯和接受,正是她们三代人的一致愿望。 “紫小姐,请这边来。” 于紫已经获得了黑木家族正式的身份,就连旁边服侍她的佣人也对她分外的恭敬。 这种成为贵族里大小姐的感觉,不是国内父亲的小企业小姐能够相比的。她相信自己没有选错,也一定不会选错。 “嗯。”于紫迈着标准的碎步,随着领路的佣人一路前行。 今天她有一个重要的会面,黑木深子说要把她介绍给一个对于黑木家族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客人。 这是她第一次以黑木家族小姐的身份被外人认识,她一定要表现得很好,很好,非常好,让任何人也不会小瞧她的表现。 首次的出场会面在黑木家族的外面,地点是一家五星级的酒店。 接送的车子已经在门外等着,于紫需要步行穿过长长的走道。当她穿过庭园,经过枯山水的时候,一名艳丽的和服少女正等在那里。 “这个就是用灵力来占卜的占卜师吗?”见到于紫走近,少女便开口说道。 少女的面容娇嫩,年纪看起来比于紫要小一些。 “黑木雅。”于紫道出了她的身份。这个家里此时最尊贵的孩子。 “不错。你是占卜出来的吗?”黑木雅脸上带着调笑容,一双美丽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仿佛她对于紫有着非常浓厚的好奇兴趣。 “不用占卜。”于紫回以礼貌的微笑道:“这个家里像你这样年纪的人,没有第二个。” “啪,啪,啪。”黑木雅就和她的母亲一样,喜欢用掌声来给别人赞赏。 “不错,看来你除了会占卜以外,脑子也很聪明嘛。” 黑木雅笑咯咯的说着。 于紫默默的颌首。 “对了,那你有没有占卜过这次出去,你会认识的是什么样的人?”黑木雅又问。 黑木深子说过那是重要的客人的时候,于紫就曾私下占卜过。 左坷欣的字灵术虽然让于紫的灵力已经完全的恢复并超过了原来的程度,但她因为吸取了教训,尤其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绝不做多余的占卜。 占卜的时候,如果提问的问题是距离现在越久远的,所耗的灵力就越多。为了不做不必要的浪费,所以于紫尽量减少占卜的数量。 这就是她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来到这里之前就占卜此行的用意。因为不管黑木家族的人会提出什么条件,她都会接受。 但是在她的愿望终于成真之后,兴奋的心情让她放松了紧张。这由黑木深子亲自并且慎重的介绍给她的第一个客人,她不得不好奇的想知道对方是谁。 在她占卜的时候,因为她只问到了这次会面成败的决定因素是什么,结果就告诉她,是她的灵力。 对方,是一个同样拥有与黑木家族不相上下的强大灵力的旧族。 得知这一点,对于紫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黑木深子没有耍她,她果真是介绍了对黑木家族来说非常重要的客人。 于紫的心情非常的晴朗。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对方是黑木家族的客人,我都会好好的招待。”于紫如此回应道。 “啪,啪,啪。”黑木雅又继续给她掌声:“好,不错。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与黑木雅错别之后,于紫又继续走着。 当她走到车子边的时候,黑木深子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夫人。”于紫坐进宽敞的车厢里后,立刻冲着黑木深子行礼。 “你要叫我妈妈。”黑木深子对于紫说道。 虽说她已经让于紫称呼她为妈妈,但是她的语气却不像是对待子女的语气。 于紫在她的面前,总不由的紧张,像是走在了钢丝线上的感觉。 不过只要坚持到底,她一定能到达对岸。 “妈妈。”于紫立刻改口。 “嗯。这件衣服很不错。”黑木深子表扬她:“和服比任何服装都适合你。” “谢谢,妈妈。”于紫的心又再度的晴朗了一度。 …… 一路驶往酒店的时候,车上的一位助理向于紫介绍了即将认识的对方。 “岩畸家族就和黑木家族一样,也是一个灵力传承的大族。但是岩畸家族的发展史没有黑木家族的漫长,他就像是玄学灵界的一枝新秀,在很短的时间内,立刻成为了界内不容忽视的一族。” 岩畸家族如此能耐,黑木家族自然不能错过与之结交的机会。 穿着和服,身上只能带着一个小小的手袋。手袋中装着她占卜的用具,于紫情不自禁的不断揉搓着。 坐在她旁边的黑木深子,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车子终于驶到了会面地点的酒楼。 于紫见到了传说中的岩畸家族。对方有三个人,一个是年老的长者,一个是中年的妇人,还有一个是年轻的男子。 年轻的男子长得很矮,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吧,身材墩实,皮肤黝黑,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豪门贵族的公子,倒有点像是外面的民工穿上了豪贵的衣服。 果然是发家时间短的家族,贵气还没有真正的培养出来。 “这就是你们家族的大小姐?”于紫他们一来,还没有开始坐下,对方就已经毫不客气的开始询问起来。并且用审视的目光不断的打量着于紫。 “是的。她叫黑木紫。”黑木深子介绍。 于紫便冲着她们行了鞠躬礼。 “嗯,长得还可以,不知道灵力怎么样?” 于紫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无礼,就像是在审视一件售卖给他们的商品似的。 虽说知道这次的会面与灵力有关,但黑木家族已经收自己为养女了,为何还要在别人的面前展现自己的灵力? 于紫扭头用迷惑兼询问的目光看着黑木深子。 “紫儿,岩畸家想看看你的灵力,你就好好表现,让他们知道我们黑木家的实力吧。”黑木深子在于紫的耳边轻声道。 真的要表演给别人看。虽然此有些像是小孩子在向大人表现才艺求夸张,但是于紫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许久,因此她很快就接受纳了这个要求。 “请问,您想知道些什么?”于紫先客气的询问。 “知道什么?难道你是占卜?”对方最年长的老者问。 “是的。”于紫自信的点头。 然而没等于紫再说下一句,对方的脸色已经立刻拉沉了下来。 “这是什么?只会占卜吗?连阴阳师也不是吗?”老者说。 “占卜什么的,只是小姑娘在街边玩的把戏。要成为我们岩畸家的媳妇,如果连抓个鬼的能力也没有,说出去不让人笑话。”中年妇女紧跟着说道。 于紫的脸色立刻刷的红了起来。 岩畸家的媳妇?这次的介绍会面,难道是在相亲? 为什么黑木深子连一个字也没有向她透露,她就稀里糊涂的来到这里了。 于紫的脸色很难看,可是又不能在这里发作。 如果在这里发作了,那么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于紫不断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又一口气。难怪,羽田和子会只看了她一次占卜,就决定承认她的身份。难道一切都那么顺利,原来她们找她回来,只是让她来和亲! 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她带到这里,不只把她当成是黑木雅的玩具,更当成是随意交换的商品。 把她摆在这里,供人指指点点,挑挑拣拣! 于紫本身便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虽然因为一直以来的愿望,使她能够对黑木深子放下身价,但这不代表着,她愿意让自己成立一个供人娱乐的玩偶。 无论再怎么失态,也不能在外人的面前失态! “阴阳师,你想看到什么?”于紫调高了音量,抛去了所谓的礼貌,用她自信而高傲的神态说道。 “你是阴阳师?”全程里一直沉默的年轻男子说道。 于紫从来没有学过阴阳的技能,因为这种技能是不会有人传授给她的。 但是,左坷欣给她的灵力,已经强大到足以使她胜任阴阳师这个职业的需求了。在不能退缩的时候,她绝不退缩。 “在这幢酒店的顶层,有一个横死的怨灵,怨灵对阴阳师来说不是问题,你现在就上去,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 年轻的男子说道。见于紫望向他,男子便自我介绍:“我叫岩畸太郎,是岩畸家的阴阳师。” 太郎,连名字都这么土。于紫心里暗暗的道。 于紫没有学过阴阳术,自然也没有抓过鬼。对鬼她并不陌生,但自己直接去面对,这是第一次。 手边没有武器,没有任何抓鬼或是渡鬼的工具,有的只是她用来占卜吉凶的骰子。 于紫思索了一会之后,决定还是按照她所会的,一步一步慢慢来。 首先,她先占卜了这座酒里是否真有怨灵。 答案是:是。 然后,她再问这怨灵是不是在酒店的顶层? 答案仍是:是。 虽然一次占卜多次,但因为占卜的事情都是过去式的问题,是已知存在于现实中的问题,所以并不会损耗她多少灵力。 在岩畸家族以及黑木深子的注视下,于紫再一次进行详细的占卜:“那怨灵是否横死?怨气极大?” 答案是:是。那只怨灵,是一只非常凶残的怨灵。 第五十九章 承载力 一个女人,是酒店的住客。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莫名的失踪了。当她的家人朋友发现与她失去了联系之后,便立刻报了警。 警察与酒店的员工寻找了她七日,仍然找不到到任何线索和踪迹。最后,在一个住户发现酒店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味道不对之后,才发现了那女人被泡在酒店的顶层的储水箱里面。 尸体已经发胀腐烂了。 虽然在尸体被清理之后,酒店曾找到僧侣来到顶层做了一场法事。但是很显然这场法事不足以平息这个横死女住客的怨气。 在那之后,酒店里频频出现怪事。更有甚者,有顾客直接在自己的房间浴缸里面,见到了怨灵的幻影。 此事极大的影响了酒店的声誉。为了能够继续经营下去,酒店请来了岩畸家族帮忙驱鬼。而此事这么巧,黑木家族也正需要一个地方与岩畸家族会面。于是岩畸家族便顺便把时间与地点都定在了这里。 这里,就是他们用来相亲与检阅未来媳妇灵能力的最佳地方。 如果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于紫用占卜术占出了这个怨灵的前后事,得知她的厉害程度,心底也有一些胆怯。但她不会把这种胆怯表现出来。 岩畸家族叫她独自上楼去会会那只怨灵,于是于紫便怀揣着自己的骰子,进入了电梯。 电梯在酒店住客的最高一层停下。如果要上顶层,还需要步行从楼梯上去。 电梯叮一声响了。于紫从里面出来,一跨出电梯,便感觉周围的温度立时下降。 是冷气太冷了的关系吗?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阴气呢? 于紫心里忐忑,忍不住就着地面用骰子占卜了一下。 那怨灵在不在这里? 答案是:在附近。 虽然骰子的字母不能直接的把答案表现出来。不过当于紫的手指摸到那几颗骰子时,答案就会自动从她的指尖传达到心底。 附近。于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在哪里呢? 又占卜了次。 她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自己的骰子了。 在顶层,天台。 顶层,天台。明明隔了一层,却仍旧感觉到冷嗖嗖的阴气。可见这只怨灵的怨气有多重了。 她能不能顺利的收服这只怨灵呢? 于紫忍不住想这样询问,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她希望答案是什么?她从来没有抓过鬼,即使拥有了比以前更强大的灵力,却因为没有学习过,灵力也无法使用。 再多的灵力,用在占卜上面,也发挥不了更大的作用了。 于紫一瞬间有些恨。 恨天,恨地,恨她的父母亲,恨外婆,恨黑木家族。 可是没有用。这时候再来思考自己的内心问题,对于实际一点作用也没有。 她还是必须要继续走下去,必须要面对这只女鬼。 于紫收起了自己的骰子,从酒店的楼梯慢慢的往上去。 每上一层楼梯,她都能够感觉到渗入骨髓的冷意。 都怪她太鲁莽了。因为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身世,所以她没有带上一个帮手来。若是她带着玄学社的人来的话,这只怨灵根本就不足为惧。 唐郁的机器是专门抓鬼的。 而怨气再大的鬼,若是得知其名字,让左坷欣写下,也能扭转他们的实力。 还有其他的玄学社成员。每一个人的灵力都不低弱,类型也各俱特色。 曾经以为她只要坐在后方指挥大家,就能坐上最高位。而现在当她被迫冲上前线时,她才知道仅仅只有占卜和灵力,那是远远不够的。 想学。 她想学。 想学很多很多的阴阳师技巧。 黑木深子把召她回来,就是为了拿她当棋子使用。总有一天,她要把黑木深子和黑木雅都踩在脚底下。总有一天,她要继承黑木家族。把那些歧视她的族人,统统踩在她的脚底下! “呼……” 一阵阴风吹过,仿佛有人在于紫的脖子间吹了一口冷气。 “呜……” 隐隐约约的女人哭泣声,随着这口冷气传入了她的耳朵。 于紫全身的寒毛一竖。 眼角的余光间,她看到了在天花板右侧顶上垂下了一抹红。 她缓缓的抬起头。 一个倒吊着的女人从天花板上面垂吊了下来。 明明她是头朝下,脚朝上的,但是她的头发却违反了大自然的法则,是垂往上方,遮盖住了她的脸面,只露出一双黑洞洞的眼眶,和一张血红的大嘴。 “啊……”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于紫还是被这样的出场方式给吓到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瞬间感觉到了无法抗拒的恐惧。 有时候,恐惧感就像是麻脚,它不顾你的意内和你内心的叫喊,进入了你的身体之后,就控制着你的四肢。 脚很软,绵绵的,如同化作了棉花糖,心中再想奔跑,也无法使上一丝劲来。 “呜……” 女人还在天花板上嘤嘤的哭着,她慢慢的移动着,往靠近于紫的方向挪动。 “你……你……你,不要过来!” 于紫,到底还是一个女孩子。有时候,心狠的人可以对别人绝情,但这不代表着她的心脏就是铁器造的。遇到这种所有的女孩子都会害怕的事,她也不能例外的恐惧。 倒吊的怨灵仍然继续在向于紫靠近。 “呜……呜……陪我,陪我……”怨灵的嘴里发出呜呜低低的声音,在向于紫靠近的同时,也慢慢的从天花板上下来。 于紫被吓得全身都动弹不了了。可是内心的骄傲就仿佛她最后的武器,这个武器支撑着她的身体,让她暂时忘记了恐惧。 灵力,灵力,她要运用左坷欣给她的强大的灵力。 于紫闭上了眼睛,想像着在她的手中凝聚着一团强大的灵力。 凝聚,凝聚。 她全身进入了冥想的空间。 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外界的动向。 来了。冲过来了。 寒冷的阴气如同迎面袭来的风刃,于紫握住了手中的灵气球,蓦然睁开眼睛,大喝一声:“最后给你一声警告,如果再不离开这里,我就不客气了!” 那怨灵仿佛被于紫的灵气给震慑了下。但是她的怨念实在太重,过重的怨念使她的理智不清,不管不顾也要把所有她见到的人害死。 怨灵继续往于紫袭来。 于紫手中紧握的灵气凝结成了一个气球,在怨灵逼近之时,她蓦然发力,将灵气球迎面拍击向了怨灵的面门。 “啊……”怨灵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瞬间被灰飞烟灭了。 成……成功了。 于紫没有想到自己真的成功了,而且是这么的轻易就成功了。 或许是心里的弦一放松的原因,也或许是她紧张过度,用力过度。当怨灵被她彻底的击散了之后,于紫自己也是眼前一黑,晕倒在了楼梯的台阶上。 …… 于紫被黑木深子带回了黑木家族。 “紫儿,紫儿,你醒了吗?” 于紫躺在床上悠悠的转醒,醒来之后发现她的母亲李慧心泪眼婆娑的守在床边。 “……”于紫张了张嘴,想叫李慧心一声“妈”,但是话未出口,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份,想到了黑木深子,这声“妈”就哑在了喉咙顶,生生吞了回去。 “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李慧心给于紫倒了杯水,并将她扶起来喝。 于紫坐起来时,看到一个眉目慈祥,穿着和服的老太太。 是外婆吧。 这名老太太的眉宇间与李慧心有几分相似的地方,尤其是她望着自己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浓浓的关爱。因此于紫瞬间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外婆…… 但是依然的,这声“外婆”她也没有叫出口。 李玉环望着于紫缓缓的点了点头。 “孩子,你很棒,做的很好。” 简简单单的一句肯定,让于紫差点失声痛哭。 她是努力了多久,就是为了得到一句肯定。 黑木深子肯定了她,但是她是虚伪的。 黑木雅赞了她,但也是虚伪的。 只有自己的血亲,只有自己的亲人,她们的称赞,才是发自于她们的内心的。 于紫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她想要的肯定,是血亲的肯定。她想得到的,是她的外婆和外公的亲口肯定。 而不是那个黑木深子虚伪的几句话语。 大概是情绪太激动,于紫忽觉喉咙的深处一阵骚痒。 “咳……咳……” 她开始咳嗽起来。本以为咳出几声就可以缓解,谁知却是越咳越是厉害。 “咳……咳……咳咳咳!” 咳到后面,于紫几乎是不喘气的连续咳着,咳出了眼泪,咳弯了腰,甚至,咳出了一口血。 “紫儿!”李慧心看到那一口血,吓得惊声尖叫。 “天哪,快叫医生,快叫医生……” 医生来了,看过了于紫。没有得出任何的结论。 “小姐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并未有其他的异常。再详细些的检查,需要到医院使用仪器来检查。” 李慧心要求立刻将于紫送往最大的医院。 但恰在此时,黑木深子和黑木雅却施施然的进来了。 “不必了。”黑木深子淡淡的道:“不用这么麻烦,就算送去医院,也查不出来什么的。” 于紫抬起眼皮,虚弱的望向走进来的黑木深子。“你的身体虚,不是因为病,而是因为你的体质差。”黑木深子缓缓的说道。 第六十章 受制 体……质……差? 于紫不理解。为何说她的体质差,她明明身体很好,很健康的。 黑木雅在旁边补充:“妈妈的意思是说,你的身体不是强载体,承载不起那么多的灵力。于紫,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方法,挪来了不属于你自己的灵力?” “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做,只会使你自己的肉身,更快的支离破碎吗?” 仿佛是晴天霹雳,于紫一下子被震呆了。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 黑木雅走过来,抓起于紫的右手腕。于紫的右手腕上,原本有一串紫水晶手链,这是她从小戴到大的手链,手链吸纳了她的灵气,同时也为她凝聚灵气。可以说,这条手链就是她的护身符。 现在,这条手链上的每一颗水晶上面,都现出一裂纹。 “这是?”于紫惊讶的瞪着自己的紫水晶手链,瞬间她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立刻紧张的想要摸索。可是她的身体刚刚醒来,力气实在太弱,连转个身都非常的困难。 “你是在找这些吗?”黑木雅丢给了于紫一个塑料袋。于紫一看,那塑料袋里装的全部都是她的骰子。 但是,骰子碎了。 每一个骰子都碎成了碎片。 于紫的眼睛瞪得更直了。 “为什么……”她的手链,她的骰子,所有她用来凝聚灵力,使用灵力的东西,全都毁了。 “这些东西承载不了你所发出来的那种程度的灵力,所以都碎了。”黑木雅冷冰冰的告诉于紫道。 “占卜师就是占卜师,永远成不了阴阳师。” “不过,你虽然用了假的手段骗过了母亲,但是看在你没有在岩畸家面前给我们黑木家丢脸的份上,这个黑木紫的名字你还可以继续使用。” “我们也允许你以黑木紫的身份嫁过去岩畸家。到时候会给你准备一个风光的结婚礼。” “不过,你也要记住了。就算你去了岩畸家,你也还是黑木家的人。听说岩畸家之所以能迅速的在玄学灵异界发展,是因为他们得到了一块可以快速凝聚灵力的宝物。” “你去了那里之后,把那个宝物找回来。” “只要你为黑木家族做事,我们就不会亏待你。” “你的紫水晶,占卜骰子,我们都可以给你新的,更合你用的东西。” “当然,你虚弱的身体,我们也可以用黑木家的阴阳术,慢慢的替你调理。” 这是条件,是赤果果的条件。 于紫终于清楚了,为什么他们会把自己召回来。 因为他们想要岩畸家可以凝聚灵力的宝物,而岩畸家发家的宝物又岂会给外人见到?所以他们才想了这一方法,将黑木家的女儿嫁过去。 嫁过去的女儿要当无间道,替自己的娘家尽心力。 但是因为岩畸家的公子实在太丑,黑木雅看不上,所以才把自己召了回来。 她不是玩物,她是一个被利用后就遭丢弃的垃圾。 而这个垃圾,还要为了成为“垃圾”抛弃自己的亲生父母亲,改名换姓…… 当然,改名换姓是于紫自己想要的,只是并不是这样的方式和这样的意义。 于紫的眼睛瞪得更大,她从来没有被别人算计过,这是第一次,是第一次,而这一次,她输得这样惨…… “不……你们休想……咳……咳咳……” “不愿意?”黑木雅扬了扬眉,转回头对着黑木深子道:“妈妈,她不愿意呢。” “不愿意是吗?那我们就回去吧。”黑木深子的表情淡淡的,仿佛于紫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不太关心。 “李女士,请你跟爸说,我已经给过她机会了。”黑木深子还向于紫的外婆说道。 于紫的外婆绷着脸,但是却向黑木深子及黑木雅鞠了躬。 “谢谢您。” 比黑木深子还要大上几十岁的李玉环却要对着卑躬屈膝。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于紫感觉到自己喉咙的痒意,变得痛了。 …… 于紫在床上躺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她终于能够起床了。 外婆将她的紫水晶放在水里泡着,希望能修复她的紫水晶。但是这样无济于事,已经裂开的紫水晶是无法再修复的。 外公还是很疼外婆,由于外公的正妻已经去世,所以外婆如果向外公讨要一条紫水晶链,还是可以办到的。但是这样一来,这条紫水晶链就成为了是黑木家送给她的。 黑木雅就说过会送她手链。但是条件是要自己答应她们牺牲自己的幸福嫁去岩畸家做无间道。 于紫是绝不肯的。 可是紫水晶链裂了,骰子碎了,她的身体又仿佛一夜间成了行将就木的状态。 她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此时此刻,只要她能稳住情况,恢复原来的灵力,她真的愿意放弃一切,用她的所有去换取。 黑木家族的人不会善待她,她就算再怎么向她们低头,她们也会把自己吃干抹净不吐骨头。 如果想活下去,那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成为一个可以不需要依靠黑木家族的人。哪怕是……回到她原来的于紫的身份。 她愿意付出一切,愿意放弃一切。 可是,谁来帮帮她,谁来帮她做到呢? 于紫想到了左坷欣。 “妈妈,给我拿我的手机过来。”于紫对李慧心道。 …… 左坷欣最近变了许多。 怎么说呢? 她的同宿舍室友,以及拉拉队里的队友,都说她变得很开朗,很活泼,甚至有点幽默。 大家都喜欢和她交谈了起来。 左坷欣自己也感到这样很开心。不过有时候,她又觉得有一丝痛苦。因为,让大家感觉到变成了另外一个自己的人,确实不是自己。 那个人,是左坷欣从徐亚镜的网店上购买回来的毛笔上面附着的……一个灵魂。 “喂,你干嘛总是愁眉苦脸的,正是因为你老是一张苦瓜脸,所以大家才会对你敬而远之嘛。” 说这句话的这个灵魂,她自称自己的名字叫做顾丽君。 “我以前也是一个会字灵术的人哦。这支毛笔就是我生前最常使用的。所以在我死后,我的娘亲就替我把它一起放进了我的棺木。” 放进了棺木里的东西不知为何被人带了出来。 “作为你的过来人,我奉劝你,字灵术不要使用得过多,最好也不要轻易的使用,尤其是写上人名字的。一旦你写上的人名太多,改变了太多的命运,那么那些被改的命运,总有一天会返回到你的身上。” “比如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啦。” 左坷欣愁眉苦脸:“你打算跟着我到什么时候?既然你是一个灵魂,为什么不去投胎还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去投胎。”顾丽君还反问她。 “反正你买了我,也不能把我丢掉。不要,徐亚镜不会放过你。” 说到徐亚镜,左坷欣就没了主意,谁叫她欠了她太多。 “呵呵呵,一说到徐亚镜你就是这副表情。其实你也不用这么难过啦,徐亚镜她不会有事的。” “她……”左坷欣有些惊讶。“她会没事?” 她以为徐亚镜非要她用笔写下奇迹她才会恢复过来。可是如果她真的写下来的话,那就是真正的与于紫对抗。 正因为这样的犹豫,所以她迟迟没有下笔把自己想写的写下。 “呵呵呵,那当然罗,徐亚镜是什么人,她的命运已经变成了怪谈店的了,岂是你们这种小小的凡人可以改动得了的。” 怪谈店…… 左坷欣想起了,徐亚镜的网店店名就叫做什么怪谈店。 那天买下了毛笔,事后发现毛笔里面有灵魂,有时候手里握着毛笔,写下的字却并不是自己想写的之后,她立刻想再重登一次徐亚镜的网店去抗议并投诉。 结果,淘宝搜索给出来的答案却是根本没有这样的网店。 而她的电话上,原本保存下来的链接,也早已不见了。 至此,她方能肯定徐亚镜与那家店,真的不是一般的店。 “你这样一说,那我就安心了。” 徐亚镜可以自己苏醒过来,那左坷欣就不算是违背了于紫的意思。 “呵呵,看你这样子可真是傻。瞧你这样,我给你一个忠告吧。” 顾丽君对左坷欣说:“一会于紫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你让我来接。你不要接。” 于紫? 左坷欣没想到于紫会打电话过来。她不是已经去了日本了吗?为什么要给自己打电话。 正想到这里,左坷欣的电话响了,她拿起号码一看,果真是于紫打来的电话。 左坷欣正想接电话,突然间摆在桌子上的毛笔自动立了起来,并跳到了她的手掌上。她的手掌反射性的一握笔杆,顾丽君就占用了她的嘴巴。 “喂?” “左坷欣,现在马上给我写一行字。”电话里于紫的声音传来。 “很抱歉,最近墨水用完了,纸也用完了,暂时不能写字哦。” 左坷欣的嘴巴几乎是用欢快的语气来说出这些词。 于紫在电话那端一顿。 用这种语气来说话的,完全不像是左坷欣。难道,左坷欣这边也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第六十一章 求原谅 于紫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左坷欣拒绝。以左坷欣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用那种语气来对别人说话,更不会这样对待自己。所以,于紫可以立刻肯定,左坷欣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如果她在春华市的话,她立刻就可以赶去了解情况,相信任何问题她都能够解决。可偏偏她不在。想用灵力占卜,又没了工具,还没了灵力…… 难道她只能坐以待毙吗? 如果就这样下去,黑木家族就会把她当球一样踢给岩畸家,而岩畸一旦发现她没了灵力,必定也会歧视她。届时她在岩畸家度日如年,唯一可以希望的就是黑木,到时她就只有替黑木家族做事这一条路子。 而如果成功了,她回到黑木家族来也是一个寄生的废物,如果失败,岩畸家族不知道会怎么样对待她。只怕会更加的残忍。 到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她了。 想到这里,于紫就有一种临死的感觉。 不,她不要这样,她不要这样等死啊。 对了,唐郁,叫唐郁去看看左坷欣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中邪了…… 于紫颤抖着手想拔出唐郁的电话,可是电话号码还没有完全的输入,就被一连串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使她握不住手机,啪的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于紫感觉到身体的力量渐渐的消失,她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难道她就要这样死吗? 不啊,她不愿啊,谁来救她,谁来救救她…… “紫儿,紫儿……”耳边是妈妈李慧心焦急的尖叫,可是她已经睁不开眼睛回应。 …… 于紫坐在学校的教室里面。 教室很安静,此时一个学生都没有。 是放学时间了吗? 她有些茫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坐在了这里,就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吱呀。 学校的教室门开的声音,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于紫回头一看,吃了一惊。 “徐亚镜!” 怎么会是徐亚镜呢?她不是已经躺在医院里快要死了吗? 难道,这是她的灵魂?是她横死之后的怨灵吗? 想起自己曾经对付过的怨灵,虽然徐亚镜比那只倒吊的鬼要好看许多,不过于紫还是感觉到心里极不适应。 真没有想到,她居然会遇见徐亚镜的怨灵。而且,是在这个时候,她已经灵力尽失的时候。 “如果不是我的灵力尽失了,我一定会消灭你,让你魂飞魄散。”于紫从位置上站起来,盯着徐亚镜冷冷的说道。 “于学姐,为何你一心一意就是想要我死呢?”徐亚镜问她。 “在我的印像中,似乎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物,能够引起你的杀意,我真是百般不解啊。” 徐亚镜走过来,站在于紫的对面说道。 “哼。因为你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人。早就该死的人,就应该死。活着,只会连累了身边的人,成为影响大局发展的障碍。” 徐亚镜听了于紫的一番话,脸上露出了恍然。 “这是于学姐你算出来的?要是万一你算错了呢?” “不可能!我不不会算错的。我的占卜,从来都没有错过。” “真的?你真的完全是因为这个占卜的结果所以才处处针对我的?而不是因为私心吗?” “什……什么私心,我岂会有什么私心。”于紫的心头一慌,但她很快的掩饰了过去。 “没有吗?如果完全没有私心就好。像于紫学姐这样爱岗敬业到不惜杀人放火的态度,实在也是难能可贵。虽然我有小小的不能接受,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人原则,看在你是我客户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计较这么多了。” 徐亚镜洋洋洋洒洒的说了一通。 “什么意思?什么客户?”于紫问道。 “你看。”徐亚镜忽然扬起手,让于紫看她的手腕。 于紫的眼睛霎时间一闪,只觉得眼前一片紫光闪烁,一阵舒服的灵气扑面而来。 这是……“紫水晶!” 这不只是一串紫水晶,而且还是一串充满了灵气的紫水晶。这条紫水晶比起于紫原来的那条已经裂了的紫水晶,不知好上了多少倍。 它不这样挂在徐亚镜的手腕上,于紫还没有接触到,就已经能感受到了这条紫水晶上流动的灵力。若是她能得到这条水晶的话,她失去的灵力一定能够很快的复原! “于紫学姐很有眼光。这条紫水晶是我店里面唯一的一条复原水晶。它不仅可以使戴上的人快速提升灵力,而且最重要的是,它有自我修复的能力。” 徐亚镜用赞赏的口吻介绍道:“这条紫水晶在千年以前是属于一名女巫师的。女巫师平生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垂炼各种灵力首饰。而这条复原紫水晶,就是她的作品之一。” “虽然戴上它之后,它不能给予你十分强大的灵力,但是它会根据所佩戴着的体质,调节释放出适合的灵力。同时,在长时间的佩戴之后,它也能提升佩戴着的体质,使之按循序渐进的方方法,慢慢的提升灵能力,进一步冲破各人的瓶颈……” “我要这条水晶,你要怎么样才可以给我!” 不等徐亚镜说完,于紫已经忍不住打断了她。 这条紫水晶正是她此时此刻最急需要的东西,简单就像是为她量身订做的一般。 她不能错过这条水晶,这是她此时唯一的救命稻草。为了得到这条水晶,她可以毫无原则的放弃一切。 只为了能够活下去。体面的活下去! “你想要吗?”徐亚镜故作诧异。 “我要。”于紫咬着唇,望着徐亚镜。她没有想到徐亚镜这个女人的手上居然拥有对她来说如此重要的东西,简直就是可以让她起死回生的东西。 徐亚镜不需要与她斗。 她不需要与她纠缠。 她只需要不理会她,她就会死。比她更为悲惨的结局死去。 直到这时候,于紫才猛然的醒悟了过来。 或许夏修说得对,她的占卜,也有出错的时候。 徐亚镜不会是普通的女孩,更不会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人。如果是的话,她的手上不会有这样奇特稀有的东西。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就像是早早就算计好了一样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对了,这个教室,这个安静得如同坟墓一样的教室,周围一个人都看不到,只有她和徐亚镜……这是结界吧。是徐亚镜制造出来的结界! 砰一声响,是于紫退后一步,碰到了身后桌椅时发出现来的声音。 徐亚镜居然会制造结界。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如果她占卜出来的徐亚镜的命数是错的,如果徐亚镜是隐藏不露的高人,那么,她会死吗?左坷欣的字灵术,难道对她起作用了吗? 左坷欣的字灵术无法改变的人,就是命运已经完全的脱离大局,无迹可寻之人。 于紫曾称呼这样的人为非凡人。 她没有想到,徐亚镜居然就是非凡人! “于学姐,我只是你的一个开了淘宝网店的小学妹而已,你不必吓得大惊失色。”徐亚镜看着于紫骇然的脸色,此时此刻她原本高高在上的骄傲已经完全尽去。 徐亚镜没有什么恶趣味,不过看着一个一心想要自己的死的人被自己吓至如此,到底也让她舒了心中的一口气。 这样,于紫今后就不会再处处的针对她了吧。 “求……求求你,原谅我曾经犯下的错误,对不起。”于紫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需要这样低声下气的他人求饶。就连黑木家族的人,她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子求他们。 如果有一天,她到了必须求他们的时候,她宁愿站着死。 她曾经有这样的壮志,可真到了今日,她才知道不行。 她还想活,她还不想死,所以她必须要求。求得徐亚镜的原谅,求她愿意对自己伸出援手。 只到今时今日,她才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比自己强上了许多许多倍。 有些人,她是天生也争不赢的。 一直以为黑木家族的阴阳师是非常厉害的,而现在,她却见识到了更加厉害的,强大到深不可测的地步的人物。 “于紫学姐,我没有怪过你啊。”徐亚镜微微笑着说道:“我不是说过,你的敬业精神是很值得我敬佩的,虽然我不太苟同,不过,只要您以后别追着我的后面要杀要打的话,那就实在太美好了。” “这条紫水晶本来就是最适合给你戴的,所以我才会推荐给你。不过,我也不是开善堂的,所以需要你的等价交换。另外还有一点,也许你购买回去以后,还会发生其他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但由于这条复原紫晶的特殊性,它不适于退货,除非佩戴者死亡,否则它会一直跟着你。” “而你在佩戴期间发生的任何意外或是附加事件,本小店概不负责,因为那纯属于使用不当所引起的。” 于紫听明白了。这条紫水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佩戴的。如果驾驭不了的话,极有可能发生不吉的事件。 “我,接受。”于紫咬牙说道。“那好,一百万。”徐亚镜笑笑。“先付帐才可以取货哦,本店包邮。” 第六十二章 紫晶链 “怎么样了?” “如果实在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她们赶出去吧。” 于紫晕晕沉沉的躺着的时候,耳边听到了似乎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是黑木家族的人吗?听声音似乎是黑木深子和黑木雅。 她眨动了眼皮,对方好似察觉了她快要醒来。 “她要醒了,先看看吧,这时候撵出去传开了也不好听。” 等到于紫彻底恢复了神智清醒过来的时候,说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紫儿,紫儿,你怎么样了。” 只有妈妈和外婆守在于紫的旁边。妈妈焦急着,外婆也是眼睛含泪,两人望着她的眼神,才终于让她有种自己仍是被人关爱着的感觉。 于紫睁开了眼睛,想起了她晕倒前的一切。 是了,左坷欣变成了奇怪的态度,而她连打个电话的能力都没了。她不断的咳嗽,随之晕倒。然后就做了一个遇见了徐亚镜的梦。 她就快成了废人,准备要被黑木族的人扔出去了。 不对,不对,她还有希望,紫水晶,徐亚镜的紫水晶呢?她答应要卖给自己的。要一百万! 可当她回过来神智的时候,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她才想,她要如何付款?就算她有钱,她也不知道这件交易要如何继续进行。 难道,真的只是她的一场梦吗? 正想到这里,忽然于紫的手机滴滴的响了起来,是有新信息来的提醒声。 “手机……”于紫虚弱的叫了一声。 妈妈李慧心本来不想让她在这个时候还操心别的事情,不过拗不过她的要求,还是将她的手机递给了她。 于紫也没有想到,打开之后看到的会是这个名字。 徐亚镜。 她并没有存下徐亚镜的手机号码,但是信息上面显示的确实是徐亚镜的名字。 这条信息是徐亚镜发来的。 于紫心里一阵激动,迫不及待的点开了手机上的信息。 上面是一个网址。以及一句短信息:欢迎光临怪谈专卖店,您要购买的商品,已替您放入了购物车,请点击支付。价格:一百万。 一百万,没有错,就是这个数字。 于紫激动不已的双手握着手机点了进去。 购物车里面的照片被她打开了,于紫立刻深深的抽了一口气。就是这条紫水晶手链! 拍摄的这张水晶手链是被人放在一个水池里面拍下的。随着水面波光的粼粼星点,紫水晶散发出耀眼迷人的光芒。 静止的图片,却有着灵光波动的感觉,仿佛上面的灵力用肉眼就能看到。比起徐亚镜戴在手腕上时,更加美丽迷人。 就是它,就是它。 她果然不是做梦,她终于有了一条活着的生路! 她不必死,不必死!不用再被黑木家的人扔出去,不用再怕别人骂她是废人,不用担心会连累了妈妈和外婆,不用恐惧她所拥有的一切就这样消失! 于紫激动的情不自禁呜呜哭丧着脸了起来,把旁边的李慧心给吓得手捉无措。 “妈妈,有一百万吗?”她开始叫回李慧心妈妈。她终于意识到,只有自己的妈妈才是妈妈,便宜得来的永远不会是她的妈妈。她不能为了一个虚伪算计自己的女人,而抛弃了自己真正的妈妈。 黑木家她不会放弃,但从今后她不会任她们摆布!她们今天给她的耻辱和折磨,总有一天她要统统还给她们!不管是返回到黑木深子的身上,还是黑木雅的身上! “一……一百万?”李慧心不解:“你要一百万做什么?” “买这条手链。” “什么?什么手链价值一百万,是什么品牌的?”李慧心凑过头来,看着于紫手机中的图片说:“这是什么?不就是一条普通的水晶链吗?” 天然水晶就算是一整块大的,最贵的价格也不过就是几十万。哪里能产出一百万的水晶来?而且,这还不是一块大的,而只是一串戴在手上的小水晶。这些水晶的成本,绝不超过两百块。 “不是任何品牌的装饰物,妈妈,只是这条手链能够让我的灵力恢复。” 于紫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平静下来之后说,“不管付出多少钱,我也一定要得到这条手链!” 李慧心从小没有灵力,但她知道灵力对自己以及自己家庭的重要性。尤其是她的女儿,当年得知她居然遗传了外公的灵力之后,李慧心不知道有多开心。现在,黑木深子说于紫的灵力全都废了,李慧心便觉整个世界的希望都没了。 可是,身为一个母亲,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放弃了于紫,自己也不能放弃她。因此,从于紫醒来后,她不曾提起一句关于灵力的事。 但没想到,于紫却告诉她这条紫晶手链可以让她的灵力恢复?如果这是真的,就算是让她的倾家荡产,她也一定会办到。 于紫和李慧心都没有可以立刻拿出来的现钱。外婆在这个家里没有地位,她就算是有私款,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来。而且只要外婆一动财物,那边的人就会知道。 于紫不想让她们知道这条水晶手链的存在。 她们连岩畸家里的东西都有念想,若让她们知道了这条手链,拥有强盗本性的她们一定会抢走。 只有求助于爸爸了。 于紫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旁边母亲在电话里对父亲交代的话。 一百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于江是一家上市企业的老板,他也不能随意的抽走这么多的流动资金。 幸运的是,无论是于江还是李慧心,这两夫妻都有一个共同的认识,那就是——保护于紫的灵力。 只要于紫能够被黑木家承认为其孙女,那么别说是一百万,就是两百万,三百万他们两也会去凑到。 电话挂断了二十分钟之后,再度响起。是于紫的父亲打电话过来告诉其母亲,钱款已经汇了。 于紫一听,立刻打开手机,用手机上的银行支付,点击支付了一百万元到徐亚镜的网店上。 钱款一汇过去,页面上立刻显示了“已发货,请注意查收”的字样。 于紫松一口气,现在,只剩下等了。 …… 下午,在黑木家族的大门外,一个骑着脚踏车的女孩渐渐的靠近。 叮咚。 女孩摁响了黑木家族的门铃。等了一会儿之后,有一个佣人打开了一条门缝。 “你是谁?”佣人探头出来问。 “送快递的。”女孩清脆的嗓音回答。 “快递?”佣人皱了皱眉:“对不起,你弄错了。这个家里不会有人买快递送的东西。” 买快递送的东西实在太小儿科了。这家里的主人买东西都是直接从国外带回来的。而且,就算是在国内买的,也不会是这么一个寒酸的小姑娘来送货。通常都是用名牌的车子载回来的。 至于这家里的佣人们,也不被允许使用这个家里的地址做为收货地址。 “没错,就是这里,黑木家嘛。黑木紫订购的啊。”送货的少女坚持道。 黑木紫?对了,听说这家里现在多了一个紫小姐。 但是她才来到这个家里没几天,这么快就开始购物了? 虽然心中充满了怀疑,不过佣人不敢坏了主人的事。他还是收下了。“好的,我会拿进去送给她。” “那就谢谢你了。”少女用清脆的嗓音说道。 佣人拿着手里的东西,一路往府里面走。这个家的家庭成员非常的复杂,外面的人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在底下做事的佣人却十分的清楚。 在这个家里,分为两拔人。一拔为掌权的黑木深子夫子,她们是真正的黑木家的主人,这家里的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经过她的允许。 而另一拔,就是以客居的身份住在这家里的中国女人。她虽然与黑木的老族长是有夫妻之实,不过因为一直没能得到承认,所以只能以女士的身份称呼之。 李女士一直以来都受着黑木夫人的排挤,但是能排挤她的,也只有黑木夫人和黑木雅小姐。他们这些底下的佣人们,却万万不能对她不敬。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黑木老族长还在世一天,这名李女士就是他实际上的妻子。 而且李女士这么多年来,不计较名份的陪在黑木老族长的身边照顾他,陪伴他,这份感情,也让许多的下人们感动。因此,大家在私底下也还是拿她当主人看待的。 这份包裹,是黑木紫小姐的东西,也就是李女士孙女的东西。东西是一定要拿进去送到紫小姐的手上,只是,需不需要先报告给黑木夫人和雅小姐呢? 佣人一边走一边拿不定主意。 当他低着头匆匆路过枯山水的时候,忽然被人叫住了。 “等一等。”悦耳的少女声叫道。 佣人的脚步一驻,是雅小姐。 “小姐您好。”佣人冲着黑木雅行了一个礼。 “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黑木雅盯着他手中的包裹,在这个家里,很少有这种简陋包装的包裹出现。 “雅小姐,这是紫小姐的包裹。”佣人恭敬的回答。 “那个女人的?”黑木雅挑起眉。她们正在思考着什么时候把她撵回去合适,没想到她却那么快就自来熟,还拿购买起东西来了。 “是什么,拿过来我看看。”黑木雅伸出了手,佣人立刻将手上的包裹递过去。 可是包裹上面外包装的只是一层灰色的塑料袋,塑料袋上面沾满了灰尘。可见这个东西走的并不是什么好的运输渠道。 黑木雅顿时失了查看的心情,但是又不想就这么放过。 “打开。”她吩咐佣人动手。 佣人七手八脚的拆外了外包装。里面是一个纸质的硬盒。盒子的外观很旧,似乎是别人用过的二手货。 于紫那个女人竟然真穷到这种地步吗?买东西还买个用过的。真是丢人。 黑木雅一边心里面想着,但是看看那个盒子还算是干净,于是伸手接了过来。 一打开,里面是一条女性的手链。 没有什么特色的,如同是用玻璃制作而成的粗劣手链。 “什么嘛,她居然还用这样的东西。” 黑木雅立时兴趣大减。这种低劣的货物,即使是丢在地上也不会有人捡。 “拿过去给她吧。” 黑木雅随手将东西递给了佣人。但是手伸出去一半之后,她突然又起了一个念头。 “等等。” 黑木雅再度将盒子打开,取出了里面的手链,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行了。我会替你拿去给他的。”黑木雅挥挥手,佣人便带着包装的盒子退了下去。 …… 于紫坐在用木板铺成的走道边,双脚悬空垂着,背靠着木桩,闭着眼睛冥想。 “今天天气真好。” 她听到了一个靠近的脚步声,没理会,对方却在她的身旁坐下了。 “怎么不穿和服了?你穿着很漂亮。”黑木雅跪坐在于紫的旁边说道,见于紫连睁开眼看她一眼的兴趣也没有,于是她自顾自的继续说:“哎呀,不知道今天是谁掉了一条手链,让我给捡到了。” 手链? 于紫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向黑木雅:“什么手链?” 黑木雅故意的眨眨眼:“这条手链,你见过吗?”她扬起了自己的右手腕,一条毫不起眼的手链挂在她雪白的手腕上。 那条手链的材质仿佛是用最低劣的塑料制成的,天生带着一种低俗的感觉,挂在黑木雅的手上,在她光滑娇嫩的肌肤映衬下,以及她天生高贵的气质衬托下,更加显得粗俗和低廉。 这条手链不是属于黑木雅的。 于紫的第一感觉便是这样。 紧接着她的第二感觉是,这条手链是属于她的! 虽然不知道为何这条手链看起来与手机图片上的,以及徐亚镜手上戴着的并不一样,但是一种隐隐的感觉告诉她。 一定要把这条手链拿回来。这是她的! “这不是你的东西。”尽管于紫的心里此刻像是涌起了惊涛骇浪,但是她依然尽力的保持着平静,用不易察觉的口吻说道。 “对啊,这好丑,不是我的。但,是你的吗?”黑木雅似乎特别的喜欢玩弄她,她再一次扬起自己的手腕向于紫亮着她手上的东西。“如果不是的话,我就扔掉了哦。”她摘下了手链,做势要朝外扔去。 第六十三章 夺 “不要——给我!” 黑木雅做出了扔的东西,于紫终于忍不住冲动了叫了出声。 黑木雅到底没有扔掉这条手链,她只是想试探于紫。 “这么紧张,看来这真的是你的东西了。”黑木雅说。“姐姐,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一个东西呢?这么快就有人送到这里来给你。” 是有人送来的? 这下于紫更加肯定这条看似普通的手链,极有可能就是她在等待的那条。 “把它给我,立刻!”于紫再也装不住,拉沉了脸嘶哑的尖叫了起来。 黑木雅一顿,与于紫双目对视。 “姐姐,我帮你把东西拿进来,你总该感谢我吧。” 黑木雅就是一个强盗,明明已经什么都有了,却还是想要从她的身上剥夺。 于紫伸出手沉声道:“你想要什么?”她一个没有身份地位被人利用到底已成了废人的人,还有什么是值得她念想的? “听说你在中国有一个叫做玄学社?”黑木雅说。 玄学社。原来她还想从自己的手上抢走玄学社! 于紫的眉头一抽。 黑木雅想要玄学社,如果以此为条件与她交换,她也会答应的。现在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这条手链更值得她重视。 但,她也不会这样轻易的将自己多年来拱手培养,组织而成的玄学社让给她。 “你觉得一条手链,值得我用玄学社来交换吗?”于紫反问她,并且垂下了伸向她的手,手心朝下,掩饰着她已经湿透的掌心。 黑木雅装可爱的嘟着嘴一会儿。 “也是哦。一条不值钱的手链当然不能跟一个玄学社相提并论。” “那么,这条手链我就还给你了。” 黑木雅像是抛弃一个无用的东西一样,将手链扔给了于紫。 “不知道玄学社价值多少,不过,说不定下一次我想要的时候,会连一条手链的价值也没有,就可以得到呢?呵呵呵。” 黑木雅在威胁,在明示着她将会抢走于紫的玄学社。 她不只在日本的黑木家族了独占了所有的权势,就连于紫在中国的地盘,她也要侵占。 于紫握着已经到手的手链,暗暗的握紧,握紧。她垂下头,不让黑木雅看到她激动的神色。 “对了,这条手链值得姐姐你这么重视,是不是你的男朋友送给你的?不知道你会交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呢?”黑木雅还在旁边挑衅。 而于紫则感觉到了拔云见日之后,那种豁然开朗的心情。 就是这条手链,没错。紧紧的握着的她,已经感觉到了从这条手链上,一丝丝细细密密的,顺着她的肌肤流进她体内的灵力,如同甘泉滋润枯田时畅舒感。 “是的,这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于紫仰起了脸,露出了她久违的笑容。 “你永远不懂,它对我有多重要。” 黑木雅看到她的笑容,不由微微的一怔,有种被脱离了掌控的感觉。 …… 手链戴在了于紫的手上之后,就慢慢的起了变化。 一开始的那种如同用塑料制成的粗质感就像是被净化了一样,在每一颗水晶的颗粒上慢慢的消失。而原本那种白中带着一点灰色的厚重感,也渐渐的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浅至深,越变越清楚的紫色。 就像是一滴紫色的墨水从里而外的晕染了整个水晶颗粒。于紫戴上手链不到一个小时,整条难看低劣的手链已经完全兑变成了一串晶莹剔透,散发着莹莹光泽,流光益彩的美丽紫晶串。 如果黑木雅戴着它的时候,发现了它这种变化的话,她一定不会还给自己的。 但是很显然,这条手链在黑木雅的手上毫无任何喜人的变化。 难道这条手链是专为她做的?所以它能认得主人吗? 在紫晶手链彻底的变成艳丽的紫色之后,于紫感受到从紫晶链上传过来的灵力就更加的明显和强烈了。 越是感受着这条紫晶链的神奇,于紫就愈发的喜欢、爱上这条手链。 这真的是她的宝物,一条对她来说,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宝物。 手链已经到手了,灵力开始在她的体内迅速的恢复。于紫不想成为被黑木家族用来压成碎渣渣的无用玩偶,于是她迅速的决定回国。 “听说你要回去了?”黑木深子听到于紫要回国,便把她召到了跟前。 “是的,夫人。”于紫维持着表面上对她客气与礼貌。装作自己不曾看穿她们虚假的面具。 “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气色红润,是用了什么方法?”黑木深子很好奇于紫的恢复速度。按平常,像她这样的情况,身体的承载力已经受到了破坏,应该是无法再凝聚灵力才对。可是才几天不见,便又能从她的身上,隐隐的感觉到了流动的灵力。 她的复原速度让人吃惊。所以黑木深子怀疑她是用了什么宝物来复原身体。可是问遍了所有的下人,却无人能提供有用的线索。 只知道自从于紫受了伤之后,她便经常和其母亲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爱走动。 于紫心中暗自爽快,这帮人要是知道能让她迅速复原的东西,曾经过黑木雅的手,一定能把她气到变脸。 不过,紫晶链已经成为了她的性命之物,轻易她不会露出半点端倪。 “夫人,也许是你看错了,我的承载力不只是这一点点。” 这句话,也在暗示着自己的实力绝不仅只是她们的双眼所见。 “哦?是吗?也许真是我看错了。”黑木深子很痛快的承认,并不在这件事上纠缠。 虽然暗地里她会继续派人调查于紫由一具废人迅速的恢复灵力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表面上,她还是会装着若无其事。 “为什么又开始叫我夫人了?”黑木深子道。 于紫低头45角度回答:“于紫的生身父亲姓于,母亲姓李,黑木这样贵重的姓,于紫承载不起。” 再多的灵力她都能承载,但是“黑木”这个姓,她却要主动推却。 “这可不行。”黑木深子是跟了丈夫的姓才改叫黑木的,她原来并不姓黑木。“你是黑木家的后人,带有黑木家族的血脉,又遗传了黑木家族的灵力。跟了外面的人姓,就是分化了黑木家族的实力。” “这件事,我不允许。” 黑木深子故作坚持的道。 于紫听了只想笑。不允许?在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们还商量着什么时候把她撵出这个家门。而现在,她居然还说不允许! 于紫伏下身子,掩饰着脸上叽讽的表情。 “夫人,于紫不能做出抛弃亲身父母的事情。”虽然这件事她已经做过了一次,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两个虚伪的人,进行着虚伪的对话。也只有黑木深子和于紫才能把这出戏演得如此的精彩。 “嗯,你的心意我懂。不过为了大局着想,回国以后,你还是姓黑木吧。” “至于你的父亲那边,我会派人通知他的,相信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疑虑。” 黑木深子装着大义的说道。 于紫沉默着,即不应承,也不拒绝。 她总有一天,拥有的不会只是一个“黑木”的虚无名字。 两人说完了半截话,又沉默了一阵之后,黑木深子才接着说:“雅子对中国很有兴趣,你回去之后,她会跟你一起回去。” “入学办理等续,我们会通知你的叔叔。” 这是通知,她们在通知她,黑木雅要正式入侵她的领域了。 于紫仍然低着头,不作声。 “传闻你在那边组织了一个玄学社,成员是十个身怀各种灵力的能者。你很有才华,这些灵能者相信都能为黑木家族做出不少的贡献,这一点,你做得很好。我已经向族长反映了,他们在商量之后,会对你做出奖励。” 奖励? 给了她奖励,却把她手头上的玄学社抢走。轻轻松松的一句“为了黑木”,就能夺走她的所有。 于紫面贴于地,紧紧的咬着唇才不至于失态。 黑木雅要跟她回国接手她的玄学社。要夺走所有属于她的东西。 好吧。 她们要夺,就来夺吧。就怕她们根本夺不走! 于紫想着,紧咬的唇也慢慢的松开。 唐郁家的灵异事件,十个灵力各异却都欠着她一份人情的社员,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其绝非普通人的神秘徐亚镜……这些,都在她回国之后,等着黑木雅。 就看她有没有能力,消化她送给她的一份大礼! …… 春华市几个街头的少年骑着摩托车在马路上飞驰。“y的,最近没有钱用了。”一个穿着骷髅t恤的男青年说道。“想办法搞点钱吧。” “好啊好啊。”其他人也立刻同意了这个办法。 “怎么搞?”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有钱女人。”“哪里?”“在暗柳街。最近那里新开了一间bar,营业时间到很晚。”“好,就去那里吧。”这群少年决定去那间bar的外面守候着。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实行飞车抢包的伎俩。不过到了次日的时候,该路段并没有出现有人飞车抢包的新闻,反倒是出现了数个不明身份的男子,裸身死在垃圾堆里的可怕消息。 第六十四章 酒吧 徐亚镜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在背后阴她了。于是,她就“奇迹”般的从医院里苏醒了。 虽然人在医院,不过却没有担误店里面的生活,在她的身体大睡特睡的这段时间内,帐上又进了两笔金额。 如她这样敬业的员工,自然是最应该得到老板的奖励的。于是,她主动拔打了电话给未名。 “喂,老板,我又进帐了哦。”她邀功似的说。 很久没有与未名联系,她倒还真的挺想他的。未名这个甩手掌柜,这一甩手她不知发生了多少事情。要不是有哇啦哇啦在旁边帮衬,她绝对什么也应付不过来。 “嗯,你很棒。”未名在电话里面,倒是不吝于夸奖。 “嘿嘿嘿。”于是徐亚镜开始傻笑。 未名虽然不在,但徐亚镜独自完成的两件交易,却使她在不知不觉间,迅速的成长为了一名合格的怪谈店员。至少,她已经不再那么排斥销售怪谈店的东西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有危机的时候才有转机。 危险的东西并不一定永远都是危险。有时它也可以救命。当然,随时也能致命。这一切,就该看你会怎么用了。 徐亚镜暗地里观察着左坷欣。她所购买的毛笔里的顾丽君与她相生相克。两个共同都是拥有字灵术的灵者,而顾丽君在天性怯弱的左坷欣方面,就能帮助她更多。 虽然也有人开始觉得左坷欣有双重人格,但这却让周围的人对她更有探知欲,兴趣更大,使她容易融入了集体中。 于紫也是如此。虽然于紫曾心术不正,也许得到这条可以保她灵力不再轻易虚耗过度的紫晶链会更助长她的气焰,可是紫晶链在帮助她的同时,也在克制着她。 她戴紫晶链的时间愈久,就必定愈是依赖紫晶链。 一旦哪日她心怀不轨再度起了杀意,紫晶链里的灵魂就会迅速的感应到,并且从于紫的身旁消失。回到怪谈店中。 这些,都是可以帮助她们,并且也克制着她们的,双生双克的物器。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徐亚镜在售出之时,并无害人的心理压力。 “对了,我最近的身体经常有莫名的疼痛耶,老板你知道什么医院检查最好吗?”徐亚镜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医院将她上上下下都进了一遍检查,可是直到她苏醒出院回校,那医院也没能检查出她身上患有什么病。 当她告诉医生她的身体经常有会移动的痛楚时,医生更是莫名。 “你的身体健康一切完好,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医生说。 连医生都这么说了,徐亚镜是不该怀疑自己的。可是最近,那种痛好像越来越频繁了,来的次数比大姨妈还要多。 如果就连左坷欣都不能致自己于死地的话,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倍受煎熬呢? 电话里,未名沉默了一阵。 “就快了。” “什么?” “就快了,等我找到了它,你就不会痛了。” “什么?找什么……喂?喂喂?老板,你干嘛挂我电话啊!” 徐亚镜懊恼的看着已经断线的电话,回拔过去,却又无法接通。一定是故意不接的吧,老板真没有礼貌,说话不说清楚,还只说一半。 他说他在找什么?难道是要送给自己的礼物吗? 呵呵。徐亚镜又开始傻笑着幻想了。 …… 夏修近来找徐亚镜的次数很多,俨然已经成为徐亚镜的室友里的“男盆友”了。 基于夏修曾在医院里陪护徐亚镜的份上(他对徐亚镜的所作所为的确很像是她的男盆友),徐亚镜总不好过于拒绝。而且了,夏修的确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男生,从外表到内在都是一等一的好,别人看了是羡慕嫉妒恨到睡不着。而徐亚镜这个亲身体验的,更是无法挑剔他的缺点。 聪明,冷静,沉着,还有可靠,智慧等等等等。 怎么形容他怎么好。所以,徐亚镜怎么拒绝呢? 一来她没理由拒绝这样的好男人接近自己,二来别人没告白,只说是朋友而已,这又叫她怎么拒绝呢? “那说到底,你到底喜不喜欢夏修呢?”赵暖暖一边啃着手边的薯片一边问。 “对啊,你喜欢人家不?可不要玩弄了人家的感情啊。让人家照顾你陪你,等一没了利用价值,就飞了人家。”程丽也在旁边添油加醋:“你要真那样做,全校女生没一个饶过你。” 现在学校的女生宿舍里,没谁不知道徐亚镜的。原因就是大家都公认了,全校的最理想男朋友人选被她拐走了。所以暗恨她的有,明恨她的有,暗羡她和明羡她的人到处都有。 大家的眼睛就像是火眼金晴,一旦徐亚镜敢胆做出对不起她们男神的事,她们一准儿第一个告状到夏修的耳里。另外,也会有人借机修理徐亚镜,一泄她们的被抢男神之恨。 徐亚镜很无辜,但是微小的力量抵抗不了汹涌的醋海,所以,她没有办法替自己辩驳。她的声音只会被淹没在人潮的口水中。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招惹那些虎视眈眈,自动充当夏修的移动监控器的人物。 而至于她喜不喜欢夏修嘛……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 首先,她现在是一个命数不定的人。她所接触到的事情,每一件都诡异甚至带着危险。有句话说的好,有今天没明日……虽然夸张了点,但是她的命运已经模糊得连左坷欣都掌控不了了。谁知道她明天会不会突然变成外星人? 再者,对于夏修,她总有一种仿佛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不是面对面见面的那种见面……实在太复杂了。所以她现在没整明白,自己对夏修是个什么样的感情。不,应该说她没整明白,自己对夏修存在着“感情”吗? 她只知道,如果夏修真是那个让她有熟悉感的人,她对这种熟悉感,是充满着感恩的。因为那种感觉出现的时候,正是她在异世界里遭遇了危险的时候。可是异世界又不是一个城市的a和b,夏修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呢? 这个疑问她无从寻找答案,而且又不能问夏修。因为光是从语言的组织上面,就让她感觉到有些困难重重了。不是三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我不知道,我想,我对他的感觉,应该还不到达男朋友的程度吧。”徐亚镜只能这样回答她的室友。 “不到男朋友的程度,那到了什么程度上了?”赵暖暖追着问。 “普通朋友的程度。” “啥?普通朋友?镜子有没良心啊,普通朋友有人会在你快要死了的时候,还去医院里陪你,一陪陪到你出院的吗?” “普通朋友会在全世界都放弃你的时候,他还相信着你很快就会醒过来吗?” “如果说这样还是普通朋友的话,那这世界上就真没有男朋友了。那些待在正位上的男人,都该自己去上吊了。” 赵暖暖和程丽你一言我一语的,直说得徐亚镜惭愧得想挖洞埋了自己。感觉她不像是占了人家夏修多大的便宜还不承认似的。 有吗?她真的有吗? “哎,不过话说回来了,原来陈紫枫这段时间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甚至还旷课的原因是……她交男友了。”程丽神神秘秘的说道。 “什么?陈紫枫谈恋爱了?” 在这些人里面,最吃惊的莫过于徐亚镜了。 不是失意保险吗?难不成买错了变成得意保险?春风得意的得意? 在她徐亚镜苦苦的捱过那一周的时候,陈紫枫却在外面情场得意了,这不科学啊。 怪谈店怎么会出错呢? 在徐亚镜的身体躺在医院的时候,她的灵魂仍然在各个人的梦界里游走。当然,这是借由怪谈店的力量才能办得到的。 她亲眼看到于紫如何被她的亲人利用和抛弃,亲眼看到于紫伤心却不能落泪的压抑。所以,保险应该没有出错的。可为什么陈紫枫会是一个例外呢? 谈话告一段落之后,徐亚镜借口去上洗手间,拿着手机就蹲在了坑边。 叭啪叭啪的用手指飞快的摁着文字。 “蓝蒜头,陈紫枫的失意保险是怎么回事?难道失灵了吗?” 徐亚镜不是非要看着自己的室友失意,而是连怪谈店也会出错这种事实在太费夷所思了。 “叮咚——没有错。” “没错,那陈紫枫最近交上男朋友了,在外面玩疯得连课也不回来上,夜不归宿,这难道还是失意的表现吗?” 哇啦哇啦沉默了一阵之后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想知道陈紫枫发生了什么,就去看看她晚上都在做什么。” …… 陈紫枫交的男朋友是在酒吧上班的。 酒吧的地理位置是在一个叫做暗柳街的地方。那条街道是一个老城区,里面纵横交错着许多的小巷子,酒吧就座落在其中一条毫不起眼的小巷子里面。 不仅如此,那间酒吧还是一间地下室酒吧。入口处只有一个仅容两人宽的窄小楼梯道,招牌也做得毫不起眼。要是一不注意,很容易就走过了也不知道。而如果仔细的寻找,则也会发现这间bar极不好找。徐亚镜找到这间酒吧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间酒吧并不是正常开门做生意的。隐藏得这样深,似乎因黑幽幽的楼梯底下,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六十五章 基友 “朱氏会社?” 徐亚镜盯着酒吧的招牌,喃喃自语道:“这酒吧怎么叫这个名字?怪怪的,好像是日本开的公司哦。” 在中国很少人会把公司啊,集团啊,组织啊起名为什么“社”的。这是日本那边常用的命名。 难道这间酒吧的老板又是日本人? 最近日本人遇见的可真多。异世界里的羽田兄妹,于紫,黑木家族什么的。现在这里又有一个日本老板。 一想到这间酒吧是日本老板开的,徐亚镜就不怎么想走下这黑幽幽的楼梯了。 底下一定是靡靡之音的世界,迷醉的灯光,脱得只剩一条线绳缠在身上的舞女……这种地方,不适合徐亚镜下去的。 “怎么办,要打退堂鼓吗?” 没人商量,徐亚镜只好打开手机跟哇啦哇啦商量。“你说陈紫枫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连宿舍也不会,难道她失意过度,想不通去做脱衣舞女了?” 越想越有这样的可能。 糟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陈紫枫走上了邪魔歪路,她徐亚镜也是有责任的。早知道陈紫枫如此经不得失意,当初就该给她的是失败保险。至少失败保险不会让人误入歧途,最多倒八辈子霉而已。 想到这里,徐亚镜就禁不住满心的愧疚。都怪她啊都怪她,还不如让她失意呢。反正她也没有失意过……除了秒杀不到想要的东西以外。 既然心里有了愧疚感,就不能再打退堂鼓了。就算是用拽的,她也要把陈紫枫给拽回正道来。 “好了,进去看看吧。”徐亚镜深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手机,一步步走下幽深的楼梯底部。 “诶?没搞错吧。” 真是浪费表情了。 徐亚镜紧张忐忑的好不容易走下长长的如隧道一样的楼梯,结果发现人家没开门营业。 “营业时间,晚上十点至凌晨五点?” 夜场的营业时间,可以是这个点数的吗?好像很早以前,曾听说过春华市进行整治,所有的夜场都是最晚只能到凌晨两点就必须散场。 当然,徐亚镜只是听说的。因为赵暖暖喜欢去这种地方。她每次都是拉上程丽和陈紫枫一起去。徐亚镜是八头牛也拉不动的人,有那时间和闲钱穿着露脐装去人挤人,还不如她在宿舍里跟别人挤网络呢。 “难道真要我十点钟以后才来?”可是宿舍是有门禁的,十二点钟的门禁,两个小时也不知道能不能完事。若是找陈紫枫就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找到人了就没地方过夜了。 除非她事先找好过夜的地方。 没想到这事还得先折腾一番。徐亚镜看看时间点,现在才是晚上八点,还有两个钟头呢。 这条暗柳街是地处春华市较为偏僻的地方,也就是一般人常说的城中村。在这里的附近都没有什么好的旅店,大多数都是由私人改造的旅馆。这样的地方卫生条件甚忧,基本上是不合规范的。 也许那看着是白色的床单上,昨晚上刚刚躺过另一个人,或是两个人。 想到此,徐亚镜就不想在这种地方过夜。 看情况,今天晚上是暂时做不成事的了。还是先回去,找赵暖暖商议外面有什么干净舒适的酒店房间,然后再挑选一个时间过来吧。 徐亚镜拿定主意,转身正要离开,忽然身后吱哑一声,紧闭着的酒店门开了。 咦? 门是自动开的?徐亚镜站在门外等了半天,没看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而半开的门则打开了可容一个人进入的宽度。 要不要进,要不要进…… 心里在天人交战,徐亚镜犹豫着是不是又该找哇啦哇啦问一下它的意见时,总算在门的后面探出了一个脑袋。 “你找谁?” 徐亚镜一看到这个人,立时呆住了。 噢!爹地啊,妈咪啊……这是什么啊。是希腊的男模来到这里了吗? 棱角分明的轮廓,高耸的鼻梁,深陷的眼窝,长长的浓密的睫毛,自然卷曲的黑发,一双眼睛又亮又迷人。还有他的身材。哇,真是流口水啊。看那骄健的线条,那古铜色的肌肤,虽然胸毛多了点,不过不同的人种有不同的审美。这么多的胸毛摊上中国人那叫不得了啊,可是铺在这男模的身上,则实是性感的叫人喷血…… 徐亚镜首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喷出一口老血”来。 就算是跟明星的见面会,也不过如此啊。 太刺激了,太性感了,太吸引了。 从来没有对男人起过任何念想的徐亚镜,首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男色”。 噢,妈咪,她想摸一下他的胸,会不会是犯法啊…… “小姐,你找谁?”希腊男模的个子很高,这个仅适合中国本地正常男人出入的门口显然不适合他这样伟岸的身材。所以他弯着腰低着头站在那里老久了,徐亚镜就只顾着盯着他流口水……这样他很累耶。 希膜男模的口音是外国人说中国话的那种飘飘然的间。不过,听着好舒服,果真是货真价实的希腊本土男啊。 这个酒吧的老板是希腊人的吗? 噢,爹地,她也想来这里打工了。 “你好,我我是……”徐亚镜心里一紧,说话有些不太利索。 “小姐,我们还没开门营业。”希腊男皱了皱眉头,有些为难的道。 “啊,没……没……没关系,我是来找……找……”希腊男模的魅力实在太大了,徐亚镜语言功能顿时罢工。而她的大脑功能则像是抽了筋似的加速,一瞬间内无数杂念闪过,害她都不知道该拣哪句来说。 原来她也是花痴…… “尼科斯,怎么了?” 徐亚镜还没有对着希腊男神花痴完,顿时又来了个重磅男神。 咳咳,因为两个都太惊震了,所以不得不一个一个来慢慢描述。开门的希腊男子,下身着紧身黑色牛仔,上身光着半边膀子,所以徐亚镜可以看到他的半边胸和胸毛。而他的另半边胸和胸毛,则较为挑逗的“隐藏”在一件黑色鱼网式的透视装里面。 希腊男子可能刚刚从夜夜笙歌中醒来,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整理,脸上也带着晨起时的迷蒙感,特别的性感诱人。 而这一声“尼科斯,怎么了”的说话者,却是一个全身穿着白色的长袍,头上还带着头箍,一块白色的长巾垂下,与身上宽松的阿拉伯式长袍相互呼应……喂喂,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异男的男神全部都集中到这儿来了? 希腊男人给人的性感得要发狂的刺激,而这名阿拉伯男神,亦不相伯仲。 全是货真价实的外国货啊。 徐亚镜几乎现场要呆化了。 这些美男,平时除了在电脑屏幕上得以一瞻尊容以外,再无机会亲眼目睹,没想到现在,却离她这样近这样近…… 而且,他们还会说中文。 “赫拉文,没事,这位小姐来早了。”被叫做尼科斯的希腊男神对着阿拉伯男神道:“怎么办?让她回去吗?” 阿拉伯男神仿佛这时候才发现了傻站在门外的徐亚镜。 “尼科斯,你怎么能这样。这么美丽的小姐来到我们这里,怎么可以赶走她?”阿拉伯男神的声音也是充满了磁性美。 “可是,没到营业时间啊。”希腊男有些隐藏式的呆呆萌。 “笨,没到时间,就提前营业呗。”阿拉伯男神亲昵的敲了希腊男神的脑门一记,啪,再一掌拍了他的臀部。 而希腊男神则一脸“爱虐”的表情,仿佛这一巴掌打在了他的敏感小屁屁上,让他好是舒爽。 滋…… 有什么东西划过冰面的声音。 噼…… 是仿佛玻璃开裂的声音。 砰! 是爆炸的声音。 咣啷! 哗! 乒呤乓啷! 叮叮当当! 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之后,各种破碎粉碎砸碎了的声音。 以上,是徐亚镜的内心世界以及她的三观被瞬间粉碎了的声音。 在这些东西彻底的破碎之后,她的两只眼睛深处的瞳仁底下,各浮现了一个中文字。将两个中文字拼起来读,就是“基——友!” 基友基友基友…… 基男基男基男…… 这间酒吧,是男同志的酒吧!啊啊啊…… 无数个啊声在徐亚镜的内心中回荡,回荡。 “小姐,怎么还不进来?” 一只基友的手要伸过来握住徐亚镜的手将她拉进去,幸亏徐亚镜及时醒过来,“啊……”然后一路尖叫着,夺楼梯直往上奔。 …… 徐亚镜坐进的士车里的时候,还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希腊男(把“神”字去掉了)脸上那种压抑的“虐爱”表情被深深的刻在了徐亚镜的脑海里。 第一次见到现实世界里的基友,感觉实在是……太粉碎人了有没有? 为什么世界上所有的男神都成了基友? 她之前还对着那希腊男流口水,可是结果那是阿拉伯男的菜啊……阿拉伯男是攻,希腊男是受…… 这要是让家里的人知道了,不只爹地妈咪会打她,就连祖坟里的十八代祖先也要跳出来揍她一顿了。 这世界是“肿么”了? 还给女人一条活路么? 不过,在伤心碎心恶心了一阵之后,徐亚镜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咦,那既然是一间男同酒吧,为什么哇啦哇啦还告诉她,陈紫枫就在那里面呢?陈紫枫在男同酒吧里,能交上什么样的男“盆”友? 第六十六章 一起去 陈紫枫回到学校来了。在徐亚镜犹豫着是否要再去一趟那间基友酒吧的时候,第二天早上,徐亚镜宿舍里的人还没有起床,陈紫枫便推开门走进来。 “陈紫枫,这段时间,你都到哪里鬼混去了?”赵暖暖第一个发现推门进来的陈紫枫,于是惊讶的爬起床问道。 紧接着程丽,徐亚镜,也醒过来了。 “陈紫枫,你晚上都在哪里睡的?”徐亚镜也问道。 “干嘛,管我那么紧,是我妈啊?” 陈紫枫数天不见如隔三个世纪,此次回来俨然是换了一个人,露背紧身透视裙,脸上精致妖艳的妆容,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学生,而像是刚刚从夜场回来。 当然,除了徐亚镜,也没人想到她确实是从夜场里回来的。赵暖暖与程丽显然对陈紫枫的装扮非常的惊讶,半天接受不了。而徐亚镜则是一脸“果然如此”的不安表情。 陈紫枫旷课太严重,老师已经下达了最后的警告,假如她再继续旷课就会被直接退学。可没想到当赵暖暖告诉她这一消息的时候,她却为得毫不在意的样子。 要知道大家都是通过艰苦的高考才考上这所学校的,就算家里很有钱,也不能这样虚度时光啊。更何况陈紫枫的家境并非首屈一指,她根本没理由这样轻视学业,而她从前的表现也完全不是这样的。 陈紫枫的变化太大了,她不在乎学业不在乎前途,就好像她的未来已经找好了一条光明大道,再也不用走凡夫俗子们的道路。 由于陈紫枫突然变得“高大上”,赵暖暖与程丽与她合不来,三两句话就没了关心她的兴致,只觉得“女王”和“吊丝”是不能在一起的。 徐亚镜也对陈紫枫的态度变化感觉很不适应,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陈紫枫对自己的冷漠比起其他的室友们,更多含了一丝敌意在里头。 可就算是这样,徐亚镜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贴上去。 “紫枫,你不会是从朱氏会社里回来的吧?” 陈紫枫对于自己的事情三缄其口,谁问也不回答。徐亚镜猜想她也许是不想有更多的人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于是只等到旁边没了其他人的机会,才开门见山并小声的问。 正在卸妆的陈紫枫一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怎么知道?”她转过头,眼睛眯着,带着一种动物对竞争者的警惕。 徐亚镜自不会说是她手机上的一个小蒜头图标告诉她的。 “我昨天,去了那里……” “你跟踪我?” 陈紫枫忽然摔下手中的化妆棉,恶狠狠的问道。她这模样,真像是被徐亚镜窥视了她的重大秘密,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徐亚镜眼角抽了抽:“我……偶然经过。” “经过?然后呢?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陈紫枫不信。 哇啦哇啦提供的消息是不会错的,就算徐亚镜还没从那两个基友男的身上得到有关陈紫枫的确切讯息,但现在陈紫枫的反应也说明了一切。 “是有人说的。”徐亚镜淡定的望着陈紫枫说道:“一个希腊男人,和一个穿着阿拉伯服装的男人。” “希腊男人、阿拉伯男人……你见过尼科斯和赫拉文了?”陈紫枫一脸的嫉妒。 好像,是这个名字吧。 徐亚镜点点头。 陈紫枫有一丝泄气。 “那,你是怎么找到那里的?难道……你也去那里购买了愿望?”陈紫枫恍然大悟:“难道,你和夏修在一起,就是因为在那里……” 话只说了半截,就被陈紫枫自己给吞掉了。 “不对。那里的愿望不是这样的……夏修应该不是……” 陈紫枫一惊一乍的样子,让徐亚镜看不明白,但是她嘴里所说后句话,徐亚镜却一子知晓了。 售卖愿望? 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吗?除了未名的怪谈店以外,另一个出卖奇怪东西的地方? 原本只是想确定一下为何失意保险在陈紫枫的身上没有作用,为何陈紫枫这段时间的变化如此之大,现在看来……全都是和那间可以售卖愿望的酒吧有关了。 徐亚镜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了。 “你买了什么样的愿望?”徐亚镜问。 陈紫枫脸上一紧,扭过头去,手胡乱的在化妆的瓶瓶罐罐上摸着。 “你……你已经有夏修了。为什么还要去那里……你这样不知足……还不如早些把夏修让给我。” 陈紫枫自顾自的低低说着,偶尔抬起眼来,瞟向徐亚镜的眼神里带着羡慕与嫉妒,但瞬间,这些羡慕与嫉妒又仿佛被别的东西给替带了。 她复杂的心情一一表现在了脸上。 见陈紫枫一副不愿再深谈的模样,徐亚镜也不好一直追着问下去。不过,这下她倒是坚定了晚上要再去看看那间酒吧的决心。 “今晚上你还去那里吗?一起吧。”徐亚镜邀请道。 陈紫枫绷着脸摇头:“我不会和你一起的。” 说完,她便埋头在镜子前,再不搭理徐亚镜了。 陈紫枫这样排斥徐亚镜的原因,大概是与夏修和她走得近有关吧。可徐亚镜与夏修又并非男女朋友,夏修与陈紫枫也并非男女朋友,所以,徐亚镜实在找不到自己需要和陈紫枫解释“误会”的理由。 基于朱氏会社是一间奇怪并且有可能兼带着危险的神秘地方,徐亚镜打消了告诉赵暖暖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一间酒吧的想法。也就是她取消了夜间住宿时,向赵暖暖询问哪个酒店更舒适这一念头。只要徐亚镜一问起这件事,赵暖暖就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有时候有些地方只适合自己一人前往,所以,无关无辜者,越不知情越好。 不过,每当想起那个叫尼科斯的“基友”表情,徐亚镜就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寒,极不舒服。 …… 夏修在徐亚镜的宿舍楼外。 “咦?夏修,你怎么在……”徐亚镜一下楼,就看到倚在树底下的夏修了。 由于夏修的特殊冷漠气质,且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他在这里是等谁,所以没有一个经过的女生敢上去搭讪,只是不断的偷偷观望着。看到徐亚镜下来了,这些观望的女生都有些泄气:徐亚镜下来太早了,男神没得看了。 “等你。”夏修见到下楼的徐亚镜,不顾因为站的时间太长而有些微微发麻的双腿,脸上露出了些许温柔的笑容。 “这……你等了多久了?”徐亚镜急着出门,可是看到夏修在这里默默的等了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说“下次聊”之类的。 “不知道,大概有三个钟吧。”夏修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站直了身子,抖了抖发麻的脚。 三个钟?徐亚镜更加不好意思迅速闪人了。 “我就在宿舍里,你怎么不叫人上来说一声?” “我不认识人,所以不好意思拜托别人。”夏修耸耸肩无奈的道。 男神,你不认识别人,但是别人都认识你啊。只要你说一声,没人会不肯帮你跑腿的。 徐亚镜心里呐喊。 “而且,我也没有你的手机号码。”夏修说到了重点。 徐亚镜心中的呐喊声被卡了一下。 “呃……我不知道,我的手机还不能用……”徐亚镜以前也有一个手机,可是自从她开始使用了未名给的新手机以后,旧的手机她就不再交费使用了。而这个未名给的电话,她只用来与未名及哇啦哇啦联系过,在现实中能否和其他的普通手机一样使用,她还不能确定。 “给我看一下你的手机。”夏修伸出了手。 徐亚镜犹豫了一会,在夏修明亮与真诚的目光下,磨磨蹭蹭的,还是把未名送的手机递出去了。 只是看一看而已,夏修能够看出这其中的特异之处吗? 徐亚镜的心中忐忑,悄悄的偷看着夏修的表情,只见他神色未见异常的叭叭按下了几个数字号,然后,夏修身上便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好了。”夏修把手机还给了徐亚镜。 “这是我的号码,下次我来会直接给你电话。” “哦,好的。”徐亚镜双手捧回了自己的手机,心中喊叹着:哇,原来这个手机还可以和其他的人联系啊。 咦,不过,这个手机的号码是多少? 因为手机是自己使用的,所以徐亚镜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是什么。而未名的来电,更是连个号码都没有,只有一个“未知号码”显示。 “我能看看你的手机吗?”徐亚镜也伸手讨要夏修的手机。当她接过来后一看,赫然发现刚刚打入的号码,竟然是徐亚镜从前使用过的旧号码。 她并没有换过电话卡在这新手机上,也没有再继续交费使用旧号,可是新手机号的号码赫然就是旧手机号……好吧,这事是挺灵异的。可是在怪谈店的一切,灵异的才是正常的。 徐亚镜脸上一一闪过惊奇惊叹和淡定之后,便将夏修的手机还给了他。 “你现在出门准备要去哪里?”夏修突然一问。 “啊?哦,要去……一个酒吧。”徐亚镜没想到他会突然提问,一愣之下没想其他理由就自然的回答了他。“酒吧?那一起去吧,晚上我也没有什么事。”于是夏修很自然的就要求同行。 第六十七章 不是基友 夏修说要一起去朱氏会社,徐亚镜张嘴啊了半天,没说出一个信儿。 “怎么?约了男朋友吗?”夏修侧头问。 “没……没有啊。”她哪里有什么男朋友啊,她只是不想让夏修趟这奇怪的混水。 “酒吧我也很少去,正好可以跟你一块去见识见识。你经常去玩的吗?”夏修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状若轻松的聊了起来。 徐亚镜脚下一阵踌躇,可感觉到周围盯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多,也只好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没有,我也没有去过。”她从来不去酒吧的,网吧倒是去过不少。 “哦,是吗,那你今天晚上要去哪一个酒吧呢?” “是……是……”要不要告诉他呢?如果说了他也跟着去的话,会怎么样? 短短的三十秒钟犹豫的时间里,徐亚镜的心里天人挣扎,但是当她的内心还没有挣扎出结果的时候,她的嘴巴已经说出了一个地名:“暗柳街。” 吐出这个地方,徐亚镜才承认其实对于自己一个人必须要再次去到那种满是基情的地方,她还是有点不太适应的。或许,她也希望能有个人陪陪自己吧。 “暗柳街?”夏修的脚下一顿,面色严肃了一些。 “怎么了?”徐亚镜看他变脸,便问。 夏修沉吟了会,道:“你没看新闻吗?最近在暗柳街刚刚发生了一起命案,有四五个年轻的男子无端死在了暗柳街的附近。” 世界上任何时候都有可能会死人,也都会有人死在任何的地方。只是,徐亚镜想去的地方刚巧与刚刚死了人的地方位置相同,所以不免让夏修疑心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选择去那里的酒吧呢?可以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吗?” 夏修这样说着,面向了徐亚镜,认真的看着她,同时又做出了他仿佛已经成为习惯性的动作:抬起右手,轻轻的拂捋着徐亚镜左耳边后的几缕发丝,一遍又一遍,又轻又柔的举动,如同主人在抚摸着自己宠物猫咪的头顶。 徐亚镜心里一颤,身体像是被电流经过,全身酥酥麻麻的。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真是奇怪了。 由于自己出现了这种意外的生理或是心理上的反应,使徐亚镜无法立刻做出推拒夏修的动作。 于是她只能迷迷糊糊的说道:“呃,因为我的室友陈紫枫,最近好像一直都在那里……” “陈紫枫?她不是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学校了吗?”夏修不知为什么,竟然也对陈紫枫的事了如指掌。 “原来她不来学校,是去酒吧了啊。也好,毕竟大家是同学一场,那就一起去看看她吧。万一她在那里出了什么事,也不好。” 夏修很快的找到了两人“该一起去”这家酒吧的理由,似乎略过了去这家酒吧的真正重点和原因。 也罢,也罢,幸好他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不然的话,徐亚镜可能还会说出那里有“基友”的事情,以及售卖愿望的细节来。 这些部分,都不好说出口。那就装着傻,只当是一次普通的泡吧行为吧。去到那里之后,自己再私下里想办法调查一下。 徐亚镜这样想着,脸上紧绷的神经松了一松。 她没注意到,夏修是直到她松了一口气之后,才将贴近着她的耳边的右手,给收了回来。 …… 徐亚镜与夏修在晚上1点钟的时候,来到了暗柳街。 为了把时间磨蹭到这个点,两人一起吃过了晚饭,又逛了会街,才徒步行到这里。 一次无意的出行,倒变得有点像是两个人的约会。夏修与徐亚镜之间相处的氛围得非常的好,两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当作是正在约会的一对恋人。在这愉快的相处间,徐亚镜不知不觉的也放松了身心,直到重新站在了朱氏会社的地下酒吧入口,那种紧张的心情才会重新漫上心头。 “这间酒吧很隐蔽。”夏修望着宽度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的酒吧地下入口说道。这样隐蔽的地理位置不仅难找,而且就连招牌也是随意的挂在毫不起眼的墙壁角落上,与一堆毫无关联的小广告堆在一起。 若不是特意的寻找,谁也不会知道在这里还有一间地下酒吧。 “夏修,在进去之间,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徐亚镜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夏修需要注意的事项。 “什么?” “就是下去以后,呃……也许你会看到一些不太那个……和谐的画面。”徐亚镜瞅着夏修俊气的脸庞,忽然觉得就中国味来说,夏修比起那两个外国男人的姿色,半点不差。 如果这样的夏修下去的话,会不会被那里的人给盯上呢? 话说,底下满满都是基情的兄弟们,相对来说,夏修的危险系数肯定比自己要高。也许,自己一个人独自下去还比较好些吧…… “什么不和谐画面?” 徐亚镜一脸担忧的神色,不知为何,夏修却觉得她这样的侧面非常可爱。 好像怕自己下去之后就被人吃掉了似的。呵呵。 夏修竟起了一丝逗趣她的心情。 徐亚镜咬着唇斟酌着合适的词语:“这个酒吧里,好像是……同性恋酒吧。男同性恋的。”她加重了后面的“男同性恋”几个音节。 夏修仔细的看着她羞赧的表情,只觉得那红红的脸颊比街上的霓虹灯还要漂亮。 而徐亚镜此时脸上的羞赧当然也不是因为在夏修面前感到不好意思,而是她想起了那天所见到的印像最深的一幕,所以浑身又开始不太舒服了而已。 “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夏修一脸正经的说道。 徐亚镜那一腔浓浓的“不好意思”便顿时烟消云散了。 好吧。既然他的性取向是正常的,那么就算身处在基友的包围圈中,相信也不会从“直变弯”的吧。 于是,徐亚镜便硬着头皮与夏修一起走下了那幽黑狭长的楼梯。 这一次来,因为酒吧已经开始营业了,所以氛围便与上一次完全不一样。 几盏特殊造型的灯光在门外一明一灭,空气中飘浮着让人迷醉的香气,门是虚掩着的,从门缝间透出了里面燥热的空气与萎靡的音色。 徐亚镜刚要推门,这个动作便叫夏修抢先一步做了。 “在我后面。”夏修体贴的说。 徐亚镜悄悄感动了下,乖乖的跟在夏修的身后,探出脑袋,睁着大眼观察着四周。 “两位有预约了吗?”一个沙哑中带着性感的男低音忽然从旁响起。 徐亚镜抬头一看,赫然发现就是上次曾经见过的那个希腊男。 而希腊男的眼光也很好,一眼就认出了徐亚镜。 “小姐,是你来了?” 希腊男的名字叫做尼科斯,今次他换了一身装束,依是紧身性感的贴肉装,不过这次没有透视,而是用贴身的紧来带出他的线条美。 他虽然是受,但是身材并不娘,他就像所有的希腊片里雕刻出来的男神一样,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有着完美的弧度,那紧贴的衣服面料有如光面的山丘,此起彼伏,让人看了便很想征服。 因为徐亚镜是和夏修一起走进来的,所以尼科斯也看了夏修一眼。但是他显然对夏修很没有兴趣,连正色也没有用上,便只盯着徐亚镜道:“小姐,一般到我们这里来的客人,是不带男伴的。” 啥?这里不能带男伴? 徐亚镜愣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夏修已经明白了。 “你们只接待女客?”夏修说。 尼科斯仿佛是基于礼貌,这才勉强的回应了夏修:“是的。我们这里只做女客的生意。”说着便随手往周围一挥,示意两人看清楚酒吧的情况。 徐亚镜睁大了眼睛一看,果然如此,在酒吧里虽然有男有女,可是在女客的旁边陪着的男性总是穿着很特别的衣服。 那些特别的衣服虽然款式各异,但总的来说,风格就与尼科斯身上一般,便是倾向于如何能够突显出男性的“特殊魅力”的衣服,甚至是夸张化的服装设计。 这些男性的造型,正常男人都不会穿的。除了异装癖之外。 一个酒吧,只接待女客,只做女客的生意,那这会是间什么酒吧呢?毫无疑问,答案只有一个——午夜牛郎店。 原来这间叫做朱氏会社的酒吧,并不是什么同性恋的聚集地,而是一间牛郎店! 了解了这一点,徐亚镜与夏修一对视,瞬间脸立刻涨红了起来。 亏她还跟夏修说这里是男同性恋的酒吧呢,原来根本不是……等等,也不对啊。如果这里单纯的只是一间牛郎店的话,为何陈紫枫却说在这里可以买到愿望呢? 难道说,所谓的牛郎店,只不过是这家店披着的一件外皮而已。在这里实际做的,还是售卖愿望等一些奇怪的灵异事件。 若是如此,这里还是有值得调查的必要的。 “怎么样?两位是要回去呢,还是需要我们的服务?”尼科斯眼睛瞟着徐亚镜说道:“小姐上次那么早来,我们还没有开门营业。这一次,为了弥补上次的招待不周,我可以免费赠送你一项服务。” “什……什么服务?” “就是……我的香吻。”尼科斯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挑逗的手指来,抬起徐亚镜的下巴。“不必,这个服务免了。”一只大手伸过来,夏修紧紧的握着尼科斯的手腕,将他的手扭向了另一个方向。“给我们一张桌子就好。” 第六十八章 尊贵女客 酒吧里面的灯不断的转着,忽明忽暗,光影浮动。 徐亚镜和夏修仅被安排在一张靠边的角落里的桌子,且这张桌子嵌了半边在墙上,于是只有半圆的位置可供使用。在这张直径只有一个人的手臂长度的半张桌子边,也仅供摆上两张高脚椅子,连个靠背也没有。 这赤果果的是区别对待和冷落啊。 “自带男伴者,还需支付场地使用费。如果您愿意支付,我可以给您安排一个包间。”尼科斯站在旁边冷冷的道。他对徐亚镜的态度从一开始的热情变成了现在的冷淡,就如同某些餐馆里明令禁止不许自带酒水的服务员的脸色。 “不必了,我们不需要包间。”徐亚镜不想脸红的,无奈这里的气氛实在太过于暧昧,到处都是流动的**香气,对于她一个还未正式的恋爱过,又似乎刚刚开始有一点点萌动的女孩来说,显得太过刺激了。 “那你想要什么?很少人把我们这里当普通酒吧的。”尼科斯说:“一般情况下,我们这里的酒水和食物都是免费供给尊贵的女客。” 换言之,自带男伴来这里的女客就不能享受免费用餐的待遇,而如果是花钱购买的话,就会需要很昂贵的价格。 徐亚镜不太缺钱,未名存在她帐户上的数额有很多个零。 夏修应该也不至于很缺钱,哪怕是消费一家坑人的酒吧,也是有足够的能力的。但,两个人此时却完全没有一点在这里消费花钱的兴趣。 这全是因为这个尼科斯的态度太让人不适了。 “抱歉,其实我们来这里是要找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做陈紫枫。如果你能帮我们这个忙的话,我们可以很快离开,不耽误你做生意。”夏修插口说道。 “陈紫枫?”尼科斯仿佛愣了一下,恍然道:“啊,她是我们这里尊贵的女客户!原来你们是来找她的啊。,既然是女客的朋友,那我理应招待你们。” “两位,请到这边。” 尼科斯说着,优雅的转了个身,随手划了一个方向。 徐亚镜和夏修便无奈的站起,离开了那张如同遭遇了遗忘待遇的座位。 “尼科斯,怎么了?” 一行人走到半路,徐亚镜上次见到过的那个阿拉伯美男又出现了。这一次,他依然穿着那一身标志装扮的长袍。 “赫拉文,你来得正好,这两位是你的客人陈小姐的朋友,我把他们交给你了。” 尼科斯扭着腰肢在赫拉文的身上挂了一下,便摆摆手走了。他这一走,便等于是把徐亚镜和夏修交给了赫拉文。 赫拉文穿着一身的阿拉伯长袍,菱形的脸上留着有型的胡须,头上戴着长巾,出现在这个城市中央的酒吧里,却并不显得突兀。大概是因为这间酒吧的氛围吧,似乎不管是任何造型的男人出现在这里,只要长得帅的,都极为正常。 “你是枫枫的朋友?” 枫枫?是指陈紫枫吗?没想到他把陈紫枫叫得如此亲热。 “我们是室友。”徐亚镜道。 赫拉文看了一眼夏修。“这个是不是叫做夏修?” 他知道夏修吗?徐亚镜与夏修对视了一眼,夏修道:“我是。” “原来你就是夏修。” 赫拉文却突然作出不屑的表情。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徐亚镜和夏修都怔了怔,你想要人怎样特别法? 当赫拉文将徐亚镜与夏修一起引进了一个包间,他们才知道陈紫枫真是这里的贵客,她居然在这个鄙视人的酒吧里拥有一个专属的包间。 “你们……”陈紫枫看到进来的两人,非常的惊讶。不过比起她的感受,显然徐亚镜与夏修的感觉更强烈一些。 六个不同种族的年轻美男围绕在她的身旁,有的趴在地上替她修理脚上的趾甲,有的跪在旁边替她按摩膝盖,还有的端着酒杯,端着食物守在她的身旁,充当人体支架。 陈紫枫俨然就像是一个女王一般在享受着各国美男的奉献和殷勤。而这些美男们就穿着各自国家的服装,或者是透明紧身性感的衣服,暴露出自己的男性特征,俯首称臣的跪求陈紫枫的一点点垂青。 没想到陈紫枫的内心中竟然有着这样的需求…… 徐亚镜看得眼都呆了。而夏修则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很快的就恢复了淡定的神色。 “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心里愿望,镜子你不要太过歧视别人。” 夏修司空见惯般的说道。这样见怪不怪的语气,是想要缓和空气中那让人尴尬的气氛,谁知夏修却戳中了陈紫枫的神经。陈紫枫一下子从柔软的沙发上站了起来。 “夏修,我不是……我……” 陈紫枫心里非常紧张,她万万没有想到徐亚镜会把夏修带到这个地方来。 在这里她虽然得到了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东西,有无数令人羡慕的美男满足了她的要求,使她不必陷入“得不到”的孤寂以及羡慕别人的苦涩之中。可是,夏修终究还是在她的心里面向往的那一片美好。 她心里面的某一面,始终还是不想让夏修看到。 陈紫枫吱吾了一阵,也解释不清此刻自己在夏修的面前是这副模样,却又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的原因是什么。 几番为难之后,她对徐亚镜的感觉又恶劣了一些。 “徐亚镜,你别说我,你自己还不是来到这里了。只要是来这里的人,目的都是和我一样。我也只不过是……只不过希望能有多一点的人注意我,对我好罢了。我有什么错,你凭什么用这种眼光来看我,歧视我?” 徐亚镜觉得有点冤枉,她只是稍微吃惊了一下而已,她什么时候歧视她了? “陈紫枫,我们不是来消费的,我们是担心你所以来找你,因为你都不肯说……” “闭嘴!别说这么可笑的话了,谁会相信你啊?” 陈紫枫尖声叫道,她要发作,她必须要歇斯底里,只有这样,她才可以不必面对夏修那双淡定毫无波澜的眼神。 “你跟踪我,你是跟踪我才来到这里对不对?不然的话,就是你自己实际上也是一个喜欢来牛郎店里找牛郎的人。 陈紫枫飞快的找着理由来给徐亚镜定罪。 “不管……不管你是哪一种,总之,既然你来到了这里,你不可能不会在这里消费。你不会抵抗得了这里的诱惑,最终……最终你也会和我一样。” “而我……我只不过是让多几个人爱我而已。你……换作你的话,说不定你会买下更加夸张和更加难以理解的愿望。”陈紫枫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你现在歧视我,指不定一转身你就会抛弃了夏修,只是因为这里的美男们可以实现你所有的愿望,满足你任何的要求。” “夏修,你不要相信她。她不是真的爱你的。她的心里面,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只要问一问她就知道了。”陈紫枫冷冷的瞪着徐亚镜,哼道:“她,绝不是一个单纯的女人。” 一瞬间陈紫枫的眼神仿佛能够将徐亚镜看透了一般,令徐亚镜一哆嗦,有种被冷箭射中的感觉。 她的确有秘密。不过她的秘密与夏修没什么关系吧。 徐亚镜顿觉哑然,不知该说什么。她转头看了夏修一眼,发现他好像没有因为陈紫枫的话而有什么触动。 耶?怎么一点反应也没呢? 这段时间以来,夏修对待徐亚镜的态度,不谦虚的说就是在追求她。 可是他若是真在追求她的话,陈紫枫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夏修的脸上怎么连一点点透露出情绪的表情也没有呢? 是完全不在意还是完全不相信陈紫枫说的话?是对自己太过于信任了所以这么淡定吗? 可是自己与夏修并非十几年的交情,相交不深,他又如何能对自己如此全身心的信任呢? 自己喜欢的女孩被别人如此说道却全然无动于衷,便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根本没在追求那女孩嘛。 徐亚镜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有些遗憾,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的是,心里面怪怪的。或许,夏修要是有一点点反应的话,说不定她会高兴一些? “陈紫枫,你说你在这里购买的愿望,是什么意思呢?”夏修清朗的声音把徐亚镜的思维拉了回来。 陈紫枫咬了咬唇,为了在夏修面前挽回一点形象,决定把自己进入这间酒吧前后的经过全都说了出来。 “你们全都出去。”陈紫枫对围绕在她旁边的美男道。那些美男们就如同归属于陈紫枫的仆人,顺从的一一退出了包间。 唯有赫拉文还留在原地。 “枫枫,你的任何愿望我都可以替你实现。”赫拉文如同在说暗语一般对陈紫枫道:“如果他们两个让你不高兴了,我现在就可以替你解决他们。” 如此明带着杀机的话,立刻让气氛又变得更加怪异了起来。 陈紫枫望望徐亚镜,又望了望夏修。 “除非这位小姐也成为我们的客人,不然的话,她就只是影响我们尊贵的客人的心情的一个障碍而已。” “我们有义务为了保证我们尊贵的客人的心情愉悦而采取一些手段。”赫拉文仍继续说道。他的这些话,不知是真的为了陈紫枫着想,还是在暗暗的威胁着不打算在此地“消费”的徐亚镜。只要不是客人,就是要被处理的障碍。 第六十九章 帐单 陈紫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一口气。 算了,她还是不要和徐亚镜做对吧。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对徐亚镜有着不满,有着嫉妒,有着一些些怨恨,可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却似乎有一个紧张的声音无时不刻的在告诫着她自己:不要招惹她,不要招惹徐亚镜。 她的身后,仿佛有着一种看不见的强大力量。 陈紫枫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就好像她曾经知道过那是什么,但是后来又忘记了,于是在心底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影子。无法捉摸得透,可也不容忽视。 再者,夏修就是喜欢徐亚镜,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自己是暗恋着他,可就是没了徐亚镜,他也不一定会喜欢上自己。 所以,她又何必去强迫改变现实呢?更何况,这间酒吧里的人做事的风格是非常突出和可怕的。她的一点点意见和想法,也许就会夺走了一条人命。 所以,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最终还是她的善良占据了上风。 “不用了。”陈紫枫对赫拉文道:“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们聊聊就好。赫拉文麻烦你也请出去吧。” 女客人这样说,赫拉文只有行礼遵从。不过,他在退出这个包间之前,却又对着陈紫枫说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准备轮到你了。” 陈紫枫一听,脸色一变。 陈紫枫说起她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现在想起,也犹觉得一切似梦,恍恍惚惚中,仿佛是被注定的,她才会来到这里。 说起来,陈紫枫是从对夏修的爱慕以及对徐亚镜的嫉妒开始的。 那一次,夏修当着学校其他人的面来和自己说话,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却使她成为了周围人羡慕的目标。 夏修和她说的几句话中,让她不解。明明这是他和她的每一次对话,为何他却说得好像两人已经谈过了几次一样。夏修对她的态度,也不像是第一次对话的人般的客气。 这使得陈紫枫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由的泛起了遐思,夏修故意找她搭话,这是什么意思呢? 一个男生主动向女生搭话,说着什么“我们在哪里见过”之类的话,那不是搭讪吗?不是在找机会认识吗?不就是表示他想追求她的意思吗? 虽然夏修所说的语句文字不是“我们在哪里见过”,不过他说的“上次你说的……”不是一样的效果吗? 明明就没有“上一次”,可是他却造出了“上一次”。这是一样的效果一样的作用啊。夏修莫非对她是有意思的?或者说,是有一点点意思的? 至于对话之中,夏修所问的主题是关于徐亚镜而不是她的个人信息这一点,她自动将之视为是夏修想要接近她的借口。 于是接下来的好几天,她一直过得飘飘然的日子,心里像是多了一个甜蜜素生产机似的,每时每刻都让她甜得冒泡。 她开始比以前更加热衷于收集夏修的消息,在她的周围,许多人也开始向她打听有关她和夏修之间的关系,每当她故作甜蜜结果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的时候,周围的人便开始不发出阵阵羡慕的惊叹声。 曾几何时,她也成为了周围的人艳羡的目标。 然而,这种“艳羡”的生命太过短暂,没过几天,徐亚镜就出了事。夏修的名字从那时候起,就与徐亚镜的名字捆在了一起。 全校的人都知道夏修主动申请充当学校的代表在医院里陪护徐亚镜,如果不是因为他喜欢徐亚镜,谁会相信他会这么做? 那一瞬间,陈紫枫就如同从天堂掉进了地狱。那些原先羡慕过她的人都纷纷跑过来问她,究竟与夏修是什么样的关系,他是被夏修甩了呢?还是人家夏修根本没看上他。还有人问他那天夏修当众来找她时,究竟谈的是什么。 那一句句问话,那一张张假装关切的脸,就像是一把把利刃用锋利的刀尖划过她的脸皮。她的皮肤瞬间被撕裂,迎着燥热的空气,淌下了**的自尊和矜持。 如果她没有经历过如过山车一样冲上顶端的心情,她就不会如此的失意难过。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身体里空落落的,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没能提起一丝力气去做其他的事情。 她开始逃避上课,躲避人们的追问的目光。幸运的是,有关夏修曾经来找她问过话这一事,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跟自己的室友提起过。 程丽和赵暖暖都不知道这一事,也就不会拿这件事来问她。她原想着想让她们最后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时,会感觉她有多么的低调。而现在她却非常的庆幸,否则她连个落脚睡觉的地方也没有。 然而,虽然宿舍里没有人追问她这一事,可是赵暖暖和程丽每天回到宿舍聊的最多的话题,也是“徐亚镜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会不会醒过来”以及“夏修对镜子真好,他是不是在追求我们镜子”之类的话。 这些话题,陈紫枫一句也不想听到。 可是她不能捂着别人的嘴不让她们说。同室友生病住院,她不去看也就罢了,难道还不让别人关心关心吗? 她要有一句话不对,就极易引起别人的疑心。她现在是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不见人的心情,哪能再让别人多侧目呢? 于是,她不仅逃避了课堂,甚至也开始逃避了宿舍。 夜间,她越来越不想回到学校的宿舍中,可她的家是外地的,不回宿舍的话还能回去哪里呢? 起先她是漫无目的的游荡,自己一个人在街上四处的逛着。 也许是命运的指引,也许是她的幸运,当她想到自己不如暂先找一个夜店里呆着的时候,她就来到了朱氏会社。 朱氏会社是一家午夜牛郎店,但不是一家普通的牛郎店。 如果你以为进来这里之后,便可以像别的女客一样,用钱塞进男士的内裤里,然后要求他们做各种各样的事情,那就大错特错了。 钱在这里行不通,但同时又是多少钱也不够消费的奇怪地方。 陈紫枫初进来时是误入的,她以为这只是一间普通的酒吧夜店,然而她看上的是这家店的地理位置比较隐蔽,心想在个昏暗的巷子里开的小店,消费水平应该不会很贵,于是她才踏入了进来。 可是一进来之后,再看这里的菜单,她就发现这里根本不是自己消费得起的水平。 一杯橙色汁2元,一份松饼5元,一份手撕牛肉8元。只看了这简单的三项,陈紫枫便吓得把菜单还给了侍者。 当时接待她的人,就是赫拉文。一名身穿着阿拉伯传统长袍服装的男子,一双深邃的眼睛在长巾底下看着她,就像是两颗明亮泛发着迷人光泽的宝石。 陈紫枫看到赫拉文,惊得整个人都要滑下座椅了,要不是赫拉文及时伸手扶着她,她免不了立刻出洋相了。 春城市什么时候有这么帅的外国男子来做侍者了? 与其说他是一个酒吧的侍者,还不如说他是一个从外国来的王子更令人信服。 那昂宇的身姿,那深邃的眼眸,那不可忽视的气质……而这样一个看起来有着尊贵气质的男人,却竟然半蹲下身子轻轻的扶着她,像是在侍候一个公主似的对待她。 “对……对不起,这里太贵了,我买不起,我马上就出去。” 陈紫枫慌慌张张的想要退出这间酒吧,可是赫拉文却握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您在说什么呢?只要是进到我们这里的,您就是最尊贵的客人。”赫拉文拉着陈紫枫的手,低头吻着她的手背,用最虔诚的口气说道。“如果没有让您满意,我是不会让您回去的。” 陈紫枫被赫拉文扯住,想走也走不了。而对方的态度又是如此的谦卑,这令她受宠若惊之余,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的大脑也停机了,直到她稀里糊涂的签下赫拉文递过来的文件之时,她还没有完全的明白自己身处的是何地。 “用……灵魂来支付帐单?”陈紫枫看到自己所签下来的帐单上所需要支付的金额是“灵魂”二字时,不由的颤粟了下,难道这份帐单是传说中的魔鬼的合同吗? 只要签下了这个,是不是就一定会死?死后下地狱不得转生? 赫拉文看着陈紫枫用情人间的口吻说道:“你看我像魔鬼吗?” “不……不像。” 赫拉文那双可以洞悉她内心的眼睛让她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 “你认为一个人的灵魂,价值多少?”赫拉文问道。 “这……我不知道。” 陈紫枫的思维只能跟着赫拉文的走。 “一个人一辈子忙忙碌碌的辛苦,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是荣华,是富贵,是为所欲为,还是被一个深爱的人所爱?” 赫拉文一句句话的问下来,陈紫枫只能听着,跟着他的思维去想。 “如果别人辛苦了一辈子才能得到的东西,或者就算是辛苦了一辈子也得不到的东西,你只要签下一份帐单,就能得到,你愿不愿意?” 赫拉文所说的帐单,就是陈紫枫稀里糊涂之下刚刚签过字的那份以灵魂支付的帐单。“只要你成为我们尊贵的顾客,你的任何**和愿望我都能替你满足。包括金钱,包括权力,包括男人,也包括你未来的前途。” 第七十章 灵魂支付 赫拉文循循善诱:“我们不做欺瞒善骗的事情。如果你反悔了,这份帐单可以立刻作废,但是你要想清楚,你的这一生,你打算怎么过?” “是像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一样庸庸碌碌的无为过一生,还是想过得比每一个人都更加精彩,更加幸运,不枉费你在人间走的这一遭?” 这样的问话句式,还用考虑吗?但凡有点上进心的,都会选择后一个。 赫拉文看到陈紫枫的脸上松动,露出了更加迷人的笑人,再度执起她的手背加了一个深吻。 “如果您不反对,我就当您是愿意了。” “从此以后,不论您需要什么,您都可以跟我说。我负责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原本以为需要花上一笔不小的费用才能在这里吃喝上,可是现在签了一份帐单之后,陈紫枫在这里所享用的所有一切,她都不必付帐了。 这间酒吧里,这间独属于她的包间,就是一个以她为中心的一个小小的国家。 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尊称她为“尊贵的女客”或是“女王”。 每一个容貌可以媲美电影明星的男神在她的面前都是卑微的仆人。她可以对他们为所欲为,可以对他们进行打骂,虐待等等各种各样的伤害行为,甚至只要她高兴,她也可以随时取走他们的性命而不必担负任何的责任。 只要是在酒吧里面发生的事情,都是以她的判定标准为标准的。 陈紫枫就亲眼见到过在酒吧里面的另一个女客,在发泄自己的怨气之时,将一名长相柔美的男侍给虐待死了。 被女客给弄死了的人,对于酒吧来说,就只是一件被使用坏掉的物品,不能修复再用之后,就直接的处理掉了。 这间酒吧长期处于光线不明的状态中,这酒吧里到底有多少个人,又被伤害过多少个人,死过多少个人,无法计较。 陈紫枫只知道,只要成为了这里的女客,那么,你就真的成为了这里的女王。甚至,是这个世界的女王。 这间酒吧赋予你的东西,除了在这间酒吧里面能够拥有,即使是在离开了酒吧以后的外面世界,也一样生效。 这不是一个梦,一个虚假的梦,而是一个真真实实的,可以让你改变自己人生命运的一次机会。 陈紫枫所见所闻的都不是幻像,在这酒吧里发生的事情,绝非嗑药之后产生的幻觉。除了她自己之外,她还详说了自己所知道的另外几个女客的事件。 庄美玲是一家酒店餐饮部的业务经理,她每个月最低必须要完成三十个包厢的任务。和她一样的业务经理公司里有五个,可是她却是五个其中业绩最差的一个。 “庄美玲,上个月你才完成了七个包厢,你看看别人,人家都完成了多少个?”餐饮部总经理往桌子上狠狠摔下庄美玲的业绩表,指着她的脑门骂道。 别人的任务完成量,庄美玲早就打听过了。她们依靠自己的身体条件,利用自己的交际技巧,在必要的时候甚至牺牲了色相。只要攀上一个老板,那个老板就会常常带人来这里包厢吃饭。如果再多攀几个,别说三十个包厢了,就是一百个包厢也没问题。 所以,别人每个月所获得的奖金都非常的丰厚。 庄美玲的条件并不比她们差,身材、样貌没有一样欠的。这也正是她被招进来这里的原因。要是她也愿意“付出”的话,那么相信她的业绩也不会差。 上次还有一个老板在言语间暗示着要帮衬她,但是希望她能陪他一起吃饭。被她拒绝了。 “上次那个徐总不是给你名片的了吗?他是经常来吃饭的,每次都会开包间。你怎么没有联系他帮衬你?”总经理火眼金晴,时刻的盯着自己的手下动向。 庄美玲心里一咯噔,那张名片,已经被她扔掉了。 “徐总不只是自己常常来吃饭,还会介绍自己的朋友来这里。美玲啊美玲,你只要攀上一颗大树,就会有无数颗大树愿意为你遮荫,小宋她们多想攀上徐总这颗大树你不知道,徐总是嫌她们太老江湖了,看腻了所以才会看上你。你不好好把握机会,凭你这样的学历,你是再也找不到薪水这么高的工作了。” “难道你想去外面的百货商场里站柜台吗?”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要能达到目标,过程怎么样并不重要。在这里混个几年攒够了钱,出去就够你自己当老板了。人的青春就这几年,你现在不珍惜,以后想珍惜也没机会了。” 总经理半是训斥半是语重心长的劝道。 “你是不是有小男朋友了?担心他会吃醋?你啊你,女孩子这么快交男朋友干什么,你应该先重视事业,等将来打好了基础,才能找到配得上你的好男人。现在能交得上的男人,如果是好的就不用你出来工作了,是不是?”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个月再完不成最低的任务量,下个月你就不用来了。” 结束语之后,总经理就打发走了她。 庄美玲的头上似乎压着千斤的重石,脸上还刚刚被火焰烧过,干干紧紧热**辣的,直刺激着她的眼睛,让她的泪水盈出。 她强忍着泪,低着头在走出了总经理的办公室之后,就直奔了洗手间。 徐总,为什么她会把这个眼看可以帮助她完成工作业绩的人的名片给扔掉呢?因为她听说那个男人不只会自己吃,还会把愿意贴上他的女孩当成是玩具送给别的男人玩。 这些,就是总经理所说的“介绍朋友”。 总经理这是在叫她“卖”啊! 赤果果的叫她出卖自己。 而且这样的出卖,还不是光明正大的,因为他们不是直接的金钱交易,而是以来酒店吃饭的次数和质量来定价。 这是一个有多么黑暗的世界?女工作人员在这里被扒净吃光,不吐骨头。而酒店和男老板们则个个挣得盆满钵满。酒店赚到了钞票,老板则可以满足自己的私欲,甚至利用这里的“玩具”为他们在生意上挣到更大的利益。 他们两方都是赢的,所有人都是双赢的。输的人只有自己。只有在这里打工的可怜的自己。 如果只以金钱为目标的话,在这里的女孩也可以称自己为“三赢中的一赢”。因为在这里工作所获得的报酬的确比别的地方要多。 底薪五千,完成任务量奖金可达到三千甚至更多。 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研究生也不少,一个月下来将近一万块钱的收入,以她这样的普通大学的学历来说,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呢? 当初她是冲着这里的高薪进来的,原本为不会被招进来,谁想到总经理却让她进来了。她不敢奢求这里的最高工资,她只希望能够得到底薪就足够了。 所以在工作的时候,她特别的努力,特别的细致,身为经理,她甚至会替身体不适的服务员代班。所有被她接待过的客人都大赞她的认真和专业。如果单论工作表现的话,她是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 但问题是…… 问题是她不肯私下里与客户见面。她不愿意像别的业务经理一样,与那些酒桌上的客人保持着“朋友”的关系。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指名道姓的说要找她订厢。 这样一来,她完成的业务量就远远不及那些有时候半个月都不在酒店里露面,永远不会按时上班的其他经理们的业绩。 她们甚至根本不需要亲自接待,那一笔笔的业绩就会自动的记录在她们的名下。只因为来订厢的老板们都会自动的报上她们的名字。 而她们落在这里的工作,就由庄美玲代替她们完成。 她以为这样的勤奋,就能弥补她与别人之间的差距。她可以不要奖金,只要给她底薪就好……可是,总经理拒绝雇用她这样的员工。 “你是业务经理不是服务员,你就只需要做好业务工作就行了,服务员的事情有服务员去做。若是你想做服务员的话,你的工资水平就必须要降下。” 庄美玲坐在马桶上捂着脸低低的啜泣着。 她想离开这里,她很想辞职,她情愿去做总经理口中所说的“站柜台”的工作,领一个月不到这里一半工资的薪水。可是她不能辞职,因为她需要这里的薪水。她必须坚持留在这家酒店的原因,同时也是能让她继续坚持呆在这里的动力。 “喂,新华……” 庄美玲摁下了让她的心会跟着颤动的电话号码,等了许久之后,电话才终于接通了。 “喂,干嘛?” 电话里面是一个男人还未睡醒时特有哑音。 庄美玲的男朋友,廖新华。就是为了攒下和他结婚的费用以及用来购买婚房的首付款,所以庄美玲才会为了这份工作站在那里聆听了总经理对她将近一个小时的“教诲”与洗脑。庄美玲已经25岁了,她很想很想在今年内与男友结婚,在26岁的时候生一个宝宝。由于从小失去自己的亲身父母,自己苦苦一个人挣扎着长大的庄美玲对家庭有着异于常人的执著。似乎只有组建成一个完美的家庭,她才能摆脱那永无止尽的漂泊感。 第七十一章 庄美玲 尽管,她的这个男朋友对她似乎没有别的男朋友对待女友的那般好。 尽管,自认识了以后,这个男朋友就一直处于失业的状态下,每天都是等着她的薪水回家吃饭交网费玩游戏。 尽管他有万般的不适当之处与不合格之处,但是只要他爱她,关心她,那就够了。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可以疼她的人。为此她愿意不顾满路的荆棘忍痛走下去。 可是,有些底线她是一定要遵守的,因为一旦越过了这条底线,恐怕她一直追求的东西就会失去——廖新华,他在知道自己找到的这份工作的时候,就表示过不满意。他质问过自己,这份工作的薪水这么高,是不是出来卖的?他警告过她,一定不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否则他就会抛弃她。 又要钱,又要守着底线,在这两者之间找到平衡,对她来说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可是为了组成她想要的家,她愿意尽自己的全力去做到。 现在她被总经理训斥了,她只想从廖新华这里找到一点点的安慰和一点点让她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新华,我……我刚才被总经理骂了。” “她干嘛骂你?” “因为我……上个月没有完成业绩。” “什么业绩?” “包厢的任务量。” “完不成就完不成呗,骂什么骂,再骂就踢掉她,不干了!” 廖新华那气冲冲的口吻,似乎是在为庄美玲生气。庄美玲感到了心头的一丝温暖,只要有人在她的身后挺着她,那就够了。 “好,那我不干了。可是,我不干了之后,我们怎么攒钱呢?”庄美玲握着手机轻轻的问。 电话里廖新华一阵沉默。 “别管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在廖新华的眼里,就没有什么事是值得他在意的。 庄美玲最喜欢的也是这一点。在她的眼里,任何事都能带给她压力,但和廖新华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感到很轻松,似乎任何事都不值得在意。 不在意,便不会有压力。廖新华的生活态度,对她来说就是一支轻松剂。 “好,我现在下班了,你在家里等我。”庄美玲说道。与廖新华打过了电话,她头顶上的巨石便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庄美玲回到租住的房子的时候,站在家门外时,她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心头无来由的一阵害怕,好似隔着一块门板后藏着一个可怕的妖怪。 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进去,快走。 可是她为什么要走呢?她现在很想见廖新华,她已经坚定了要离开酒店的决心,离开以后,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生活的收入来源。她必须要重新找工作,她希望廖新华也能理解她,并且和她一起,为两人的将来而奋斗。 于是她打开门进去了。 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就滚落在门后面。 是家里摆放在桌子上的药瓶滚下来了,这支药瓶里装的是庄美玲的胃药。 放得好好的瓶子怎么会滚掉在地上?是谁碰到了它? 男友廖新华平时在家里的活动路线一般不过经过那张桌子,因为那桌子离电脑桌以及饭桌都远。 捡起地上的药瓶,庄美玲又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了异常的声音。 嗯嗯啊啊,咯咯呵呵…… 是发自女人的欢笑声。 一瞬间庄美玲似乎被雷击中。 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女人笑声从里面传出?是她走错了房间吗?她亲自用钥匙开了门进来的,怎么能走错呢? 如果她没走错的话,那就是…… 那就是,房间里此刻有另一个女人。 一步又一步,她以为自己没有勇气,却没想到还是能坚持走到了卧室的门边。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狗血的画面。一个女人和她的男朋友躺在床上,相互拥抱。 她该高兴吗?因为这两个人都是穿着衣服的。 衣服没有脱光,他们不是在“啪啪”,所以,她应该不必太过伤心。 那一瞬间,庄美玲的脑子里浮现的就是这样的念头了。 不用太伤心。 然而她并不知道她麻木的脸上流淌出的是什么样的表情,只见那两个正在欢笑中的人蓦然停了下来。 廖新华扭过头,看到了站在卧室门边的庄美玲。 “你回来了。”他淡淡的说,神态就如同刚刚沉溺于一场网游的厮杀中,回过神来随口问候的一句。 “是的。我回来了。”庄美玲答。她回来了,她早就在电话里说过她立刻就要回家来了,为什么背着她偷人的廖新华也不掩饰一下呢? 如果他早点让这个女人离开这个家里,她也不必问出这难堪的一句:“她是谁?” 这个被他允许进入他与她的卧室,并躺在他与她的床上欢笑的女人是谁? “她是我的女朋友。”廖新华回答她道。很正常,很光明正大的口气,没有一点儿心虚。 女朋友?庄美玲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廖新华是介绍反了吧。 然而此时此刻,那两个人仍旧躺在床上用亲密的姿势拥着,而自己站在旁边倒真像是一个想介入两人之间的第三者。 “那我呢?”她不想这样问,因为这样问出话来的女人太低贱了。可她很想知道,如果那个女人是他的女朋友的话,那自己算什么。 “你?你是我的室友啊。”廖新华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他耸耸肩膀补充:“同时也是我的床友。” “噗哧。”旁边的女人被逗笑了出来,那轻轻的笑声如同世界上最尖利的锋刺,一根根像暴雨般的扎所进庄美玲的耳朵,刺破她的耳膜,再顺着皮肤肌理穿透她的骨头与神经。 庄美玲毫无血色。 她多想晕倒。可是她仅剩下来的最后一丝尊严告诉她不能倒下。 她不能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变得如此的可怜。 哪怕廖新华已经把她踩在了脚底碾成了粉末,她也不能放任自己成为无用的垃圾。若是没有这样的坚持与底线,她也没办法一个人长大至今。 哪怕内心再脆弱,哪怕已经遍体鳞伤,她也一定要活下去。 唯一的目标就是活下去! …… 庄美玲从那个家里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带出自己的行礼。 在廖新华公然介绍她只是他的“床友”的时候,那一个小小的屋子里,对她来说就连空气也让她窒息。 她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她夺门而出。 风吹在脸上就像是那个女人嘲笑,耳朵和眼睛怎么也摆脱不了她人生啊最羞耻的一幕。不知道跑了多久,当她察觉到自己连鞋子也没有穿出来的时候,她的脚底已经是血红的一片。 原来,当一个人的心被伤到麻木的时候,连脚底也是麻木的。 此时已经离开家了,她可以不必再奔跑了,可她也无心再去寻找鞋子。 钱包,手机? 甚至连钥匙,她也没有带在身上。 她不想成为最可怜的人,却无意中还是成为了最可怜的人。 赤着脚满身疲惫满脸是泪的女人,无论谁看了都会觉得“可怜”。 想隐藏,想找个地方将自己埋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那间酒吧,一个入口是往地下走去的地下室酒吧。 昏暗,嘈杂的环境,还有会使人醉的酒。 很好,很适合她。 即使是口袋里没有钱,庄美玲还是往这个最适合她的地方走下去了。 男人是什么?男人不过是一个利用完自己之后就会将自己一脚踢开的无情的废物。难道廖新华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他也毫不着急,眼看着两人的年龄将大也毫无结婚的打算。 原来真正的原因并不是他不惧压力,或是感受不到压力。而是他一早就已经另有打算了。 庄美玲不过是他的过桥梯,用完就扔了。 看透了这一点,庄美玲不应该难过。可是,人一旦不难过了,就会开始恨。 那种被玩弄了被愚弄了之后的恨。她怎么甘心自己被廖新华当成“室友”“床友”来利用呢? 现在他找到了新的依赖,更好的桥梁就把她给扔了。 虽恨自己的没有眼光但也不得不恨他的薄情。 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不必触犯法律背负上责任,她一定要向他报复。 当庄美玲赤着脚淌着血来到朱氏会社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这种方法,她在这间酒吧里面,找到了。 …… 陈紫枫与庄美玲成为了朋友。毕竟都是这里的女客,所以偶尔相遇时,两人都有种惺惺相吸的感觉。 庄美玲签下这里的合同单之后,她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那两个男女遭遇大变。无论廖新华看上那个女人的条件是什么,她都希望这个优势被破坏殆尽。她要这两个人,比她变得更加可怜。 “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陈紫枫问徐亚镜。 “不知道。”徐亚镜摇摇头。 陈紫枫又看向夏修,夏修也轻轻的摇头。 陈紫枫这才像是讲故事一样的继续说道: 庄美玲是在精神遭遇了极大的刺激下,失魂落魄的来到这家酒吧的。当时是尼科斯接待了她。而庄美玲那时候心里的唯一愿望与人生的唯一要求就是要报复廖新华。所以,当尼科斯告知她可以实现她的一切愿望和满足她的一切要求,条件只是在他的本子上签个字的时候,显然庄美玲很快的就签了。 第七十二章 掌握命运 她签下的帐单使她在当天晚上得到了很好的招待。即使她身上一文钱也没有,酒吧里面所有的酒水和食物都无限量的对她供应。在大醉了之后,她还可以在酒吧的包间里舒舒服服的睡上一晚上。 次日醒来的时候,庄美玲把自己将灵魂用来签单付帐一事给忘了。 男朋友已经没有了,她不能连工作也没有。于是庄美玲在酒吧里醒来之后,收拾了衣妆便决定去上班。 再一次回到工作的地方,虽然这个地方没有变,领导也没有变,但庄美玲的心情变了。 她突然变得豁开了。什么都靠不住,只有自己才能靠得住。只有自己的钱,才能靠得住。 庄美玲决定为了工作牺牲一些必要的东西。 说来也很巧,那个叫做徐总的老男人,这一天又带着大帮的朋友来吃饭了。他指名了要庄美玲来做接待。 “美玲啊,为什么都不打电话给我呢?”徐总见过庄美玲几次,对庄美玲的说话已经俨然用的是老熟人的口气了。 庄美玲忍着抽回被徐总趁机握着的手的冲动:“徐总,您工作忙,我不好意思打扰。” “不打扰不打扰,美玲啊,徐总可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他,都不会打扰。” 旁边和徐总一起一吃饭的老男人起哄着说道。 庄美玲的心态虽然变了,但是面对这一被调戏的时刻时,她发现自己的内心还是不能丢掉那最后的底线。 “很抱歉,我还要去外面看看菜上好了没有。”庄美玲不是八面玲珑的人,她不能接受不能认可的事,就算是自己也无法强迫自己做到。 她匆匆的从吃饭的包厢里退了出来。 她做不到,她还是做不到。 这么说来的话,她还是要丢掉工作,丢掉男人,最后变得一无所有吗? 绝望与难过之中,庄美玲不禁在心里哀求,如果这时候有谁能拉她一把,将她从这万臭的泥潭中拉起来该有多好。 “庄美玲。”总经理匆匆走过来叫住庄美玲道:“快,有个客户指名让你开厢。” 客户?总经理一直希望自己攀上的是徐总,现在徐总就在里面,可是她却来把自己抽走,什么样的客户会比徐总还让她重视呢? “什么客户?”庄美玲问。 “哎呀,没想到庄美玲你手上还有这么大的客户在,昨天我说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提呢?你要是说了我还能讲那么多的废话吗?好好表现,别问这么多了,客户正在富贵荣华的包间里等你呢。”总经理拍拍庄美玲的肩,一张脸笑得仿佛绽开了花。而且在她那已经有了笑纹的眼角间,庄美玲竟然看到了一丝艳羡。 艳羡?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总经理,连上个月业绩最好的那名业务经理也没见她用这样的脸色来看过。可是她竟然向自己投以这样的眼神。 庄美玲的心里不禁也开始微微期待了起来。 她才刚刚向上天哀求,上天立刻就答应了她,这是多么好的运气啊。 “这不是运气,这是你应得的。”坐在富贵荣华包间里的得重客人长着一张希腊人的脸孔,庄美玲见过他。 “你?你……”庄美玲指着尼科斯大惊,她记得他叫尼科斯,她记得昨晚上她如同乞丐一般的走进了他的酒吧,身无分文,但他还是慷慨的接待了自己。 可是,他不是一个酒吧的侍者吗?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一身让人无法直视的光鲜名牌。要知道他的异国血统就算是穿着普通的衣服也不会让人小看了他,而这一换装……莫说一个徐总了,就是十个徐总恐怕也不及他的一半含金量多。难怪总经理会艳羡她了。 “尊贵的女王,你需要客户,客户就来了。”尼科斯走上前,微微弯腰执起庄美玲的手背在上面亲吻了一下。 “今后不管你需要什么,尼科斯都会为你实现。” 庄美玲恍然大悟,她这才算是明白了,自己昨晚上签下的是什么帐单,她是用什么作为代价,支付了昨天晚上的消费,而今后,又会继续获得什么样的酒吧服务。 “灵魂,我把灵魂给了你,我会死吗?”每一个听说要用灵魂来支付代价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一问:“死了以后,我会坠进痛苦的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吗?” 尼科斯笑了。 “你看电影太多了。” “我不是死神,酒吧也不是地狱。我们进行的只不过是一笔人生自主的交易。你走进了酒吧,获得了一个改变自己人生,选择自己将要怎样渡过人生的机会。” “只要你支付了我们需要的代价,那么你的人生就可以完全按照你的意愿来过。你需要客户,客户就来了。你希望让谁获得怎样的下场,谁就会获得怎样的下场。而至于你死后,那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要的只是你活着的时候。” “我们需要的是活着灵魂,而不是死后的灵魂。” 换言之,根本不存在什么死后下地狱的事情。因为地狱也不归他们管。你若死了,你该怎样还是怎样。而你若活着,你就能够享受到你应得的尊贵的待遇。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庄美玲不敢相信。“不会吧,你在骗我?” 尼科斯再度微笑。 “尊敬的小姐,每一个签下帐单的客人都有一次反悔的机会。您若是害怕了,我可以立刻销毁我们的帐单。”尼科斯优雅的从随身包包中掏出了一张纸。那张a4大小的纸张上,赫然有着庄美玲写下的名字。 “怎么样?你需要反悔吗?” 只要她一反悔,尼科斯立刻会离开这间包厢,走出这家酒店。在外面还等着庄美玲的好消息的总经理,脸色会立刻风云翻卷,可以想像,放走了这样的一个客户,庄美玲立刻会失云工作。 而她昨天晚上,刚刚失去了男友和自己的立足之处。 这不是一份帐单,这是一份生死状,一份由她自己选择是生或是死的答卷。 是像蝼蚁一样卑微的活着,像十分钟之前一样被所有不怀好意的人占尽便宜,还是如一分钟之前,就连高高在上的总经理也要对自己投以艳羡之色,过上如同女王一样的生活? 是生还是死。 是反悔还是不反悔? “我不反悔。” “我不反悔。” “我不反悔!” 庄美玲先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提高声音再说了一句,最后又大声的如同宣告一般的重复一句。 她不反悔。无论是要她付出灵魂作为代价还是什么,只要能让她站在所有人的顶端,再不被人遗弃再不被人小看,她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 哪怕死后会下地狱。 而尼科斯也已经说过了,死了她也不会下地狱。那她还有什么可犹疑的?人这一辈子,所有的努力,不就是有一天再也不被人欺负吗? 尼科斯收回了帐单,冲着庄美玲微笑。 “我的女王,现在,你可以出去告诉外面的经理,这个月酒店里所有的包厢,所有的时段,都被我订下了。” 庄美玲从震撼之中醒过来之后,脑子也开始飞速的计算。 订下酒店所有时段的包厢?这样可以让酒店多赚了多少钱。虽然可以让自己的形象在他人面前高猛威大,可是……酒店从未善待她,何必让酒店赚这样的便宜呢? “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我?” “是的。” “订酒店包厢的钱,多少钱你都会出吗?” “是的。” “与其让酒店大赚,还不如让我赚?直接打到我的帐户上可以吗?” “但凭您意。” 庄美玲深深抽了一口凉气:“多少钱?” “什么?” “你会给我打多少钱?” “但凭您意。” 无论她想要多少个零,她的帐户上都会一个不少的出现。全世界的钱似乎都能存进她的帐户中。而她如果拿着这些钱一个一个的购买她想要的东西,那又显得太低档俗气了。 人到了一定的高度,钱是没有用的。 要房子,尼科斯会变成房地产商,她可以成为开发商。 要珠宝,尼科斯会化身珠宝商人,她可以成为珠宝行首席。 要车子,尼科斯会成为她的司机,驾着最合她心意的车子出现在停车场或是马路边恭候着她。要是她乐意,同样可以成为汽车商人。 要丈夫,尼科斯也会立刻向她求婚。 无论她想要什么,她立刻就能得到什么。尼科斯像是一尊神,随时可以化身为她所需要的任何角色。 到了这个时候,银行存款也已经变得没有一点意义了。因为,银行也可以变成她的所有。 庄美玲从富贵荣华的包厢里走了出来,在外面守候着她的总经理以及一干看热闹的服务员,几个眼红着她的业务经理一拥而上。 “庄美玲,你怎么会认识一个希腊人呢?他看起来好有钱,好像哪个国家的王子哦。” “怎么样?他是不是要订厢?他要订多久?你有没有把他套下来?” 面对那一句句急切的等着看她是出洋相还是得意的人的嘴脸,庄美玲忽然觉得,他们离自己好远,好远。 自己已经站在了顶级的高峰上,而他们还浑然未知,还以为和自己是同一个等级的人。 “有。”庄美玲说道:“他说会订下所有的包厢,这个月内酒店都不许外接订单。” “什么?”总经理惊讶得嘴巴大张:“他真的要订下?怎么可能订得完,我们的包厢是全天开放的……” 由于尼科斯的装头不是假的,所以这些人没必怀疑尼科斯的经济能力。 “当然,他可以立刻交付全款。但是前提是……他指名由我来接待。”庄美玲脸上露出了冷笑。 “当然当然……谁还能抢走你的生意。”总经理立马巴结了上来。“可是,经理。”庄美玲接着又道:“我打算辞职了。” 第七十三章 土豪美女 廖新华在玩游戏的时候,忽然认识了一个土豪。 那个人穿着全服谁也没有的顶级装备,骑着一匹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坐骑,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神,求带。”廖新华眼睛一亮,立刻主动的巴了上去。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小角色,对方多半是不会理会自己的。他这样说,只是想让对方多在自己的面前停留一会,好让他看清对方的装备属性。 敏捷1,防御1,爆击1,法术提高1,冰系1,火系1……几乎参列举得出来的属性,在这个人装备上,全部加了1倍。 怎么会有这样的装备?这样比神级还要强大的点数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人是这个游戏的开发者吗?可是这样不会扰乱市场吗? “叮咚。”没想到对方接受了廖新华的好友申请,而且还申请了语音聊天。 廖新华立刻激动了起来,不管对方是不是游戏开发商,这么大尊的神肯理会自己,这就是天大的好机会。 “大神!大神求带!” “带什么?” 廖新华刚刚戴上了耳机罩,就听到耳机里面传来一个甜甜软软的女声。听声辨人,能拥有这么好听的女声的女孩一定不会丑! 廖新华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美女,带我一起任务吧。” “可是我没有任务了。” 当然了,能得到这么好的装备的人,怎么可能还有没有完成的任务呢? 廖新华玩这个游戏虽然也是近满级的号了,可是这游戏里还有许多大的副本,许多让他垂涎的装备他没有拿到。所以,他依然在孜孜不倦的继续完成任务。 “大神,你这么好的装备,一个人带我都可以了,不如我们去黑山岩洞吧!”廖新华立刻发出请求。 “我不想去副本。”甜甜软软的女声似乎是在撒娇。 “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我很无聊,这是我最后一次玩游戏了。下线之后,这个号我不要了,想送人。” 什么?居然会有这么天大的好事? “不要吧,那多可惜啊。你的装备可是超超顶级的啊。神级都比不过你了。对了,你是什么人啊,是不是这个游戏的开发者啊?” “设计游戏的人是我爸爸。这个号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果然是有后台的啊。这个游戏据说是私人制作的游戏,还没有开始正式的投入营运,前期一直都是免费的。等到游戏升级换代之后才开始投入市场。现在能玩这个游戏的人都是排着队求得的测试号。 在这样的前期阶段,设计者特意弄一个号来给自己的女儿讨讨欢心并非不可能的事。难怪这个号的数据会这么高。不过就算廖新华不能拿到这个号,可是认识设计者的女儿也是一件很牛逼的事。说不定讨得她的欢心了,自己就能拿到一件神级的装备。 “你爸爸对你真好。”廖新华开始不着急于任务,而开始与对方慢聊了起来。 “好什么好,他每天只忙着工作,没有时间陪我。” 一般受宠的千金小姐都是这样抱怨自己的爸爸的。廖新华越来越确定这女孩一定是富二代。 “他没有时间陪你,我陪你好吗?”他涎着脸贴上去,虽知一定会被拒绝,可他忍不住也要试一试。 “你陪我?好啊,你在哪里呢?” 甜甜的女声如同是天簌之音,没想到对方竟然答应了。 廖新华激动得不能自己:“好……好……我在……春华市,你在哪里?” “春华市?原来你在春华市啊,我也在春华市哦。我的一个亲戚住在这里,我现在就是过来渡假。” “真……真的吗?那我们可以见面吗?” “当然可以,呵呵呵,不过就怕你的女朋友吃醋。” “我没有女朋友,没有,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廖新华急忙说到。这时候他的旁边没有别人,这真是太好了。 “呵呵呵,真的吗?你不会是在骗我吧。”少女在语音里娇俏的笑道。 廖新华听着这声音感觉刚刚尝了一口甜甜的蜂蜜,又像是有一只毛毛虫轻轻的挠过他的心门,又痒又甜,让他耐不住的亢奋。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我绝不骗你!”要追求这个女孩,一定要追求她,把她追到手,身边的所有女人都可以不要了。 “如果你骗我了怎么办?”女孩的声音变得又细又软,不像是在提问更像是在**。 “我骗你?我骗你的话,让我千刀万剐,吞一千根针!” 廖新华发誓般言词凿凿。 “好吧,如果你没有骗我的话……我就把这个送给你。”女孩忽然给廖新华递了一件东西过来,廖新华点了接受,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件冒着黑紫色烟气晕光的胸甲,他再一看属性,全部是他最想要的效益增值数据。 天哪。这件东西,拿到市场上卖的话,可以卖一千人民币啊。女孩子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点送给他了。果然是……土豪。 这个女孩,他追定了! …… 廖新华这段时间,天天都在玩网游。不,其实平时的时候他也天天在玩网游,但那时候他还会分出一半的时间来泡女孩,因为只有泡到了“有料”的女孩才能继续保持他无所事事每天网游的生活习惯。 但是最近,他连那用来泡女孩的一半时间,也全部用来玩网游了。 他最新交的女朋友原想来他的家里,或是把他约出去,都被他拒绝了。 这些现实中的女孩,现在都比不上他在网络那端认识的土豪——贾盈盈。 贾盈盈,连名字都是这么具有千金小姐的味儿的。他廖新华是有多幸运才会遇上这个人,如果不能追到她,他今后就该倒着走了。 “今天我们可以见面了吗?我想当面感谢你。”继那一件胸甲之后,接下来每次在游戏中碰面,贾盈盈都给廖新华送一件顶级的,别人所没有的装备。廖新华一件一件的换上去,现在在游戏里面的他,虽不及贾盈盈那一身的超神级装备,但也是属于少有的强悍装备了。 可以说,拥有了这一身装备,他根本就不必再下任何的副本任务了。那些副本里面所得的东西远远不及他身上的。 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把游戏中的幸运延续到现实中来,如果能把那甜甜嗓音的主人抱在怀里,那么不仅是在游戏中他不必担忧,就连生活中他再也不用担忧了。 廖新华对自己的外貌以及追女人的手段非常的有自信,他相信只要给他机会,像贾盈盈这种涉世未深被保护在温室中的花朵一定能够被他拿下。 游戏画面中,贾盈盈一动不动的沉默着。 廖新华等待了一会,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就这样连续追问了几次,贾盈盈才从耳机里面幽幽的传出声音:“你骗我。” “什么?” “你有女朋友了。” “什么!”廖新华大惊,她怎么会知道的?自从与贾盈盈认识之后,向来最有心机的他立刻断绝了跟所有女孩的关系。就连他刚刚新交上的,甚至把庄美玲给气走的那个富家小姐也被他给甩了。 只因为那个富家小姐家里是做生意的,相比庄美玲来说那个女孩比她更爱玩也更爱挥霍,可是她家里的那点小富,跟贾盈盈相比就根本不值一提。未等廖新华狡辩,贾盈盈便下线了。糟了,难道就这样被飞了?廖新华正着急,就见贾盈盈从qq上上线,并给他传来了一张图片。 是廖新华前段时间与那富家小姐拥抱在一起的照片,照片的地点是在街外,估计是他们约会的时候不小心被人给拍下来的。可是这样拍下来的照片怎么会流落到贾盈盈的手上呢? 私家侦探! 廖新华心中一紧。能请得起私家侦探来调查自己,意味着两件事,一件,贾盈盈是真的很有钱,第二件,就是贾盈盈开始对他认真了。 这两件被证明的都是好事。就看他要怎么样力挽狂澜。 这个时候狡辩还不如承认。 “盈盈,你相信我,我没有喜欢过这个女孩,是她一直在单恋我。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我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样的,我以为有个人喜欢就是很幸运的事了,所以我就和她走在了一起。不过我们的关系很纯粹的,她爱我我根本不爱她。” “盈盈,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 廖新华信誓旦旦的说。 “是吗?那这个人呢?”贾盈盈又传过来了一张图片,图片上是廖新华与庄美玲往日相处时拍下的旧照。 连这个也调查到了。不过,庄美玲离开也是刚不久之前的事,所以被一并找到也并不稀奇。 “盈盈,这个女的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的室友。” “她很可怜,没有父母家人,也没有什么朋友,就只有我一个人肯当她是朋友,所以……她就主动粘上来了。我想过甩她,可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根本不是恋人关系,所以我也无从甩起。”廖新华越说越是顺溜:“因为她实在无处可去,又总是求我,所以我才发善心让她暂时借住在我这里一段时间。你相信我,她根本什么都不是。”qq上,贾盈盈又沉默了几分钟,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相信他的话。“那么,你要怎么证明你和这两个女的都不是恋爱关系呢?”沉默之后,贾盈盈发来了这一句。 第七十四章 证明 要如何证明廖新华与这两个女人之间都不是恋爱的关系呢? “你希望我怎么做?”廖新华问。 “我不知道。”贾盈盈似乎在给他下达指令,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 贾盈盈下线了,廖新华静静的坐在电脑前,沉默了三个小时。 一阵刺耳的音乐划破了沉凝在空气中的安静,廖新华猛的一下从座位上跳起,甚至带翻了座椅,一下跌坐在地上。 他在想什么? 他刚刚想了三个小时的内容,是什么?头很重,很沉,他好像想了很多东西,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他想过的是什么。 是因为那些东西太沉重了,他还不太敢去面对。 手机铃声还在不断的响着,廖新华机械的拿起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是“亲爱的”三个字。 廖新华的眼睛一睁。是那个富家的小姐。 “卧槽尼玛廖新华你这个贱人渣,不接我电话不来找我,你是想甩掉我吗?卧槽凭你也想甩我?你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个吃女人软饭的!以前那个蠢女人被你利用完了就抛,现在你居然还想抛我,我告诉你我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的,我要找人打断的你的腿,切了你的叽叽……” “亲爱的”说的话是会实现的,因为她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混混。正是因为她特别的放得开,廖新华才会和她走在一起。庄美玲虽然给他带来了稳定的收入,可是她居然还想结婚。 “亲爱的”则是一个永远不可能跟男人结婚的女人。她只想要玩,也只想玩得痛快。 “亲爱的”正符合了廖新华的需求。如果没有贾盈盈,廖新华会一直与“亲爱的”在一起。但现在有了贾盈盈,“亲爱的”就是一个多余的障碍。 而这个障碍,她现在居然还来威胁自己。 不,不是威胁。那个女人有钱,她什么都能做的出,她真会请人来教训自己的。 “亲爱的。”廖新华的脑子里有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念头,甚至是计划。“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抛弃你呢?我爱你啊。” 他张开了嘴,低哑着的嗓音说道。 “卧槽这样你就怕了?我就是吓唬你一下你就怕了?前几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听到我说要找人打你你就怕了?靠你这副怂样,你还想我跟你!我槽你的祖宗十八代!” 女声不断的尖着嗓子嚷着,接下来的数分钟内全是不堪入耳的脏话。 廖新华握着电话静静的听着。 等到她终于嘴干了停歇下来的间隙,廖新华才开口说道:“好了吗?气消了吗?还没消气的话就过来打我吧。不然我们就一起去嗨吧。” 廖新华深知这个女人的个性,他也知道如何将她摆弄听话。 “亲爱的”在电话里冷冷的哼了一声,虽然语气僵硬,不过话中明显已经消了气。 “如果不想我找人打你的话,限你十分钟内滚过来让我揍你,老地方。” 女人,终究还是舍不得男人一张漂亮的脸,和一张油滑的嘴。 “好的,我马上滚过去。” 廖新华挂掉了电话,他知道该怎么证明给贾盈盈看了。 …… 手上沾着血,血一滴滴的落下。夜色浓浓,没有人看到他的异状。 此时已是凌晨2时,暗柳街上所有的临街商铺都关了灯,只余下招牌的灯在亮着,只有光线,没有人气。这是他最想要的。 走进一条小巷,看到一块招牌,朱氏会社。 招牌并不是十分显眼,但廖新华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就在这里。 廖新华走到酒吧的入口处,从高处往下往,只见在通过幽黑狭长的楼梯之后,底下是一片五彩闪烁的霓虹灯光。 人要到达美丽精彩的地界,就需要先进过漫长黑暗的隧道。 现在,他正要通过那条隧道,不久之后,就能到达有着贾盈盈的彼岸了。 廖新华嘴角扯出一个不是笑容的表情。 “喂,我到了。” “我已经在里面了,你进来吧。” “多少号桌?” “你进来就知道,有人会告诉你的。” 明明只是隔了几天,感觉却像是几个世纪。很久没有听到庄美玲的声音了,而这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听到了。 廖新华的体内,兴奋已经取代了所有的恐惧细胞。 手上还有着粘粘乎乎的感觉,那是“亲爱的”体内的血。第一次将手伸进活人的身体之后带出来的。 廖新华原本只是想用绳子勒紧她,勒死可以不用流一滴血。可惜的是她太顽固,竟然用吸毒注射的针头所进他的脖子,一怒之一下,他才会用房间中的匕首插过她的腹部。 血当时就像是喷泉一样流了出来。这女人不断的尖叫,像是疯了一般的尖叫。再这样子叫下去,就会把其他人吸引来。于是他用匕首在这女人的脖子上一划,皮肤裂开了,血又涌了出来。 女人不叫了,取代她的尖叫的是她切开的喉咙里不断的冒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开始不断的有血气泡冒出来,但很快的她就没有气再冒出来了。 她倒在地上,没有立刻死去。她瞪着恐惧的眼睛望着廖新华。 “我听说死人在临死时会把他最后看到的东西映在眼球里,就远记着。”廖新华似乎是在对女人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不希望别人在这女人的眼球上看到他的模样。 这件事他只希望有一个人知道,其他人最好都不要知道。 因此他用匕首继续插进了女人的眼窝,温热的血继续涌了出来,廖新华现在已经不再觉得那些血是如此的惊奇了。 他习以为常,觉得血就是剥开的葡萄皮中流出来的葡萄汁。 匕首卡在眼窝里,不太好拔出来。廖新华便任由一只匕首插在那里,用另一只手指剜出了另一个眼球。 好了,第一个女人已经解决了。在这间两人经常约会的酒店房间里,他证明了他与这个女人并非恋爱关系。 接下来,还有第二个,必须要将她也一起解决了,他才能去见贾盈盈。 于是他掏出了电话,联系了庄美玲。 庄美玲并未察觉出他的异常,还为他居然依然想着她而在电话里头高兴着。 蠢女人,你就快死了。 廖新华在挂了电话之后冷哼。 庄美玲告诉他,她在暗柳街小巷子里的朱氏会社里等他,于是,他便来了。 这个酒吧好奇怪,侍者全都是男的。而且,个个人高马大,身材超级棒,不仅如此,还多数是有着外国人面孔的帅哥。 现在外国人的行情已经这么低了吗?这么多条件足以充当模特,媲美电影明星的帅哥们居然手里端着托盘,穿梭在酒吧的走道中,为一个个女人服务。 是的。女人,这里面坐在椅子上享受着服务,一脸高傲的全是女人。 有单独坐的,有几个坐在一起聚头说话的。但不管哪一个座位上,都没有男客。所有的男人,全都是外貌一流,身材一流,穿着各种性感的衣饰或是异族风格浓重的侍者,他们与别的酒吧侍者不同,他们对待在座女客的态度,谦卑到了极点,服务女客的态度就像在服务一个个女王! 廖新华走到这里的时候,感觉到了这个酒吧与众不同的氛围。他有点明白了一向不喜欢来夜店玩的庄美玲为何会选择在这个酒吧里等他。 难道她以为只要换了一个环境,就能改变自己在现实中低微的地位吗? 哼。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 不过,要想进行他想要做的一切,估计还得先离开这个酒吧。 “你就是廖新华。”一个异族男人走了过来,看着廖新华道。 “你是服务员?”廖新华被他的气场所震,却不甘心自己被一个区区的服务员吓倒。如今怕他已经不同以前,连杀人的事都敢做了,还有什么是能令他胆颤的。 “嗯哼。”男人哼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美玲小姐已经到了,跟我来吧。” 男人冷冷的说道,转身不管廖新华有没有跟上,就大步径直走开。 对他的态度那么冷淡,对庄美玲却恭敬的称之为小姐。难道这间酒吧是家牛郎店吗? 廖新华在心里暗暗的鄙视着。 当见到庄美玲坐在一个豪华如总统房一般的大包间时,廖新华意外极了。 “哇靠,庄美玲你居然这么懂得享受,你在这里花了多少钱,不是把你卖身赚来的钱全都花光了!” 庄美玲和他相处已经那么久了,她赚回来的每一分钱都是花在他的身上,时间一长,他也习惯的将庄美玲的钱认为是自己的钱。 虽然他刚刚撇掉了庄美玲,可是这种心里上的习惯还没有转变。一看到庄美玲在这里享受着美男的优质服务,他就感觉庄美玲是在乱用他的钱。 庄美玲穿着轻面料的红色性感长裙,横躺在沙发上,身材曲线毕露,如同一条上岸的美人鱼般。“我没有卖身。”庄美玲轻启红唇,吐气如兰:“我只是出卖了我的灵魂。” 第七十五章 万能的酒吧 廖新华似乎没有听懂。 “什么?你……卖掉了什么?” 庄美玲轻轻一笑,她没有必要让他了解得太多。 “请坐。”她伸出手,手心向上,随意的摆了下。她的神情姿态就仿佛她真的是个女王在给廖新华赐座。 “庄美玲你……”廖新华十分不满庄美玲的高傲,这让他很不舒服。他正想走上前去将她从沙发上提起来,有一个人却比他更快的走到庄美玲的面前。 那个王子一样高傲的男人走到庄美玲的面前后,跪在了地上,执起她的手吻着问:“美玲小姐,你还需要什么?” 天啊,这是什么样的服务态度,这间酒吧的人是疯了吗?在外面的大排档,你叫服务员加支啤酒人家也对你爱理不理的。 廖新华想嘲笑。“庄美玲,你是不是受打击太大了。花这么多钱来这里找这些男人来服侍你,这是一间牛郎酒吧吗?” 除了牛郎酒吧,再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这里的服务员对女客的服务态度了。 廖新华想嘲笑庄美玲已经沦落到需要到这里来找男人的地步。 “庄美玲,找牛郎太贵了,要是你缺男人的话,你可以告诉我。” 廖新华走上前去,他以为自己还拥有着和从前一样的地位,他以为自己还是庄美玲的男朋友,他以为他还能主宰一切。 尼科斯从地上站起来挡住了他。 “你没有靠近美玲小姐的资格。” 尼科斯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堵坚固的墙,隔着廖新华与庄美玲之间,廖新华才发现到自己已经碰触不到庄美玲的一片衣角了。 不行,怎么可以这样。 不管她花了多少钱请来了牛郎,他今天一定要把她带出去,为了他自己,他必须得完成原定中的计划。 “美玲,咳,美玲,我们回去吧,我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和那个女人分手了,你就和我……” “分手?”庄美玲打断了廖新华的满嘴谎言,她冷冷笑道:“你们不是分手,而是你杀了她。” 廖新华大惊,她怎么会知道的? “美玲,你……你说什么。” “看看你自己的手,上面不是还带着她的血吗?”庄美玲鄙弃他,“为了你这样的男人,竟然浪费了我四年的青春,这些年白白养了你,我是瞎了眼睛瞎了心!” “不是……这不是人血……”廖新华惊得可不小,这杀人的事要是被发现了,他还不是得坐牢吗? 杀人的时候,他没想这么多,只一心想讨贾盈盈的欢心,到了现在他才惊恐的发现,若是这事被揭穿了,那他还有什么可能跟贾盈盈在一起呢? 他虽然证实了自己与别的女人没有恋爱的关系,可同时他也葬送了自己与贾盈盈的关系,试问谁还会和一个杀人犯在一起呢? 糟了糟了,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占。当时他怎么没有想到还需要处理善后呢? 而且现在……现在被庄美玲知道了,他更是要……杀人灭口。 廖新华抬起眼睛,眼露凶光的射向庄美玲,可惜他连杀人的目光也无法投注向庄美玲,因为庄美玲已经被高个男人给挡了个严实。 “你想杀人灭口?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庄美玲冷冷声音从尼科斯的身后传来。 庄美玲从沙发上站起,慢慢的踱到了廖新华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她似乎能看透他的所有想法:“啧啧啧,你真是可怜,事到如今,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还不自知。” “以你这样的智商,怎么能靠女人吃饭呢?” 廖新华,这个欺骗她,伤她最深的男人,一定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落到她的手里。当她向尼科斯说道自己希望能报复廖新华的时候,她还没有想到廖新华会杀人。 为了攀荣富贵,连杀人的胆量他也有了。 在酒店里杀人,很快就会被追查到。现在不需要她出手,廖新华出去之后,也一定很快就落入监狱中。 “我原说不想让你走出这个酒吧,不过现在想想,还是让你走出去的好。”庄美玲忽然觉得杀死这样的男人,实在是脏了自己的手。 还不如放他出去,尝尝他自己种下的恶果。 “庄美玲,你发神经啊,到底在说什么!”廖新华还未掌握情况,他觉得庄美玲以这种胜者的姿态,女王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实在是太可笑了。难道现在的女人包了一个牛郎以后,就自以为世界掌握在她手中了吗? “咦?你还没明白啊。”庄美玲诧异的睁大眼。“哦,对了,都怪我没有明明白白的告诉你。” 庄美玲右手在空中打了一个优美的响指。 尼科斯便用一个甜甜软软的女声开口说话:“喂,你向我证明了吗?” 听到这个女声,廖新华倏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怎么可能?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发现女人的声音,而且……是贾盈盈的声音! “怎么了,不认得我的声音了吗?”尼科斯继续说道:“我送了那么多的装备给你,这么快就连我的声音也认不出了。” 装备,声音……错不了。错不了。原来贾盈盈就是…… 电光火石间,廖新华什么都明白了。 “庄美玲,是你的计谋!” “是你要害我!” 完了,完了,他变成了杀人犯,他上了这个女人的当…… 廖新华激动的想要掐死庄美玲,可是却依然连她的一片衣角也没有碰到。 “我怎么想到你会这么残忍呢?我只是想让你和那个女人分手罢了。”庄美玲看透了这个男人的本质,现如今她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留恋。 四年的感情,全都喂了白眼狼了。 总算上天待她不薄,还让她进入到这里。“不过,话说起来,我真得要感谢你。要不是你,那天晚上我也不会走进这里来。” “要不是你,我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掌控世界。” 世界,总是因果循环的。 一个人能造出什么样的因,就会结成什么样的果。 “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出去……出去以后,我会说一切都是你指使的,是你利用我,陷害我。你不会好过的,贱女人你……” 廖新华发现自己已无了出路,便要破口大骂,但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尼科斯的拳头给打断了。 砰的一声,廖新华的脑门狠狠的撞在了坚硬的地板上。他被摔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仍然不死心的爬起:“你……你们这些牛郎,她给了你多少钱,你们居然帮她杀人……我……她给的钱,我双倍给你们,你们现在就替我杀了她,不……还要先(煎)后杀,轮(煎)一百遍……” 砰,又是一个拳头挥过。 尼科斯恢复了他冰冷的男声:“抱歉,我们这里只接待女客。” 所有的男人,就算是有钱,也不能成为这里的顾客。 …… “美玲姐原本想放他出去,只要他坐牢就够了。可谁知道他竟然死性不改,出去以后还要到处乱说。后来美玲姐下了狠心,为了不影响店的声誉,就把他切成了肉片。” 陈紫枫细细的向徐亚镜说着细节:“切下来的肉,全部送到酒店里去,请那里的原班同事们吃了一顿火锅。” 剩下的骨头,人头,手指等难以处理的部位,就全部绞成了碎肉,也喂了这酒吧里面养着的猎犬。 “相比美玲姐,我觉得我今天所做的,并不是十分过份,至少,我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人。” 陈紫枫看了一眼夏修,又垂下眼去:“我只是希望有人爱我,如果当初有人肯爱我,我也不会……” 不会什么,没有人知道。反正当徐亚镜走进来的时候,她看到的陈紫枫是过得十分惬意和享受的。 “你们……你们不能指责我。”陈紫枫怯怯小声的说道。 已经成为了这里的女王了,还是这样低调且软弱的态度,十分难得。 徐亚镜不由的往旁边移了移,与夏修拉开了些距离。她相信如果夏修不在现场,陈紫枫指不定不会有这最后的一句。 由于现场的氛围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夏修不得不说了一句话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别人的事,我一向都不会多管。” 顿了顿,他又说:“我是陪镜子来的。” 好嘛,这句话,如果陈紫枫也要发飙的话,就会像庄美玲一样,把他们两个都切成肉片火锅哦。 徐亚镜小小的心惊了一下。所幸的是,陈紫枫似乎没有庄美玲那么疯狂。只见她垂下含泪的眼睛,抽了几下,便没声了。 现场进入了一阵沉默。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呢? 徐亚镜来找陈紫枫,一是确认失意保险有没有效,二是看她有没有危险,现在两者都得到了证实。失意保险照常起了作用,陈紫枫失意过了。而她在这里嘛……估计全天下对她来说,最享受的就是这个酒吧了。 拿了灵魂去交换获得的幸福,虽然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后果会否比未交换之前更为可怕。可是徐亚镜明白了一点,如果这个酒吧真是与怪谈店一样的灵异存在体的话,那么,被支付出去的灵魂,那是没有办法再收回来的。 也就是说,她如果想说些“陈紫枫你跟我回去不要做傻事”之类的废话,那就可以免了。对于陈紫枫今后的发展,她唯有袖手旁观。 第七十六章 是他 异常的沉默总是让人不太舒服,尤其是当意识到自己是别人眼里的电灯泡的时候。 徐亚镜明知道夏修对陈紫枫无意,又明知道陈紫枫对夏修有意……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这个没名没份的女性朋友最好不要介入到别人的关系中。 夏修自己引来的蝴蝶,还是让他自己来处理吧。 徐亚镜忽然觉得内急。 “有洗手间吗?” “有,在外面走廊右转。”陈紫枫飞快的答道。 徐亚镜无语的看了一眼这个超豪华的包间,竟然高档得就像总统套房,豪华程度不输丹麦宫庭,为什么上个洗手间还需要“出门右转”,这是要支开她呢还是要支开她呢。 夏修眨了眨眼,也觉得陈紫枫这么说有些明显了。 陈紫枫低下头,涨红了脸:“我的……洗手间马桶坏了。” 好吧,马桶坏了都能说得出,她徐亚镜再不走就是死皮赖脸了。 “那我出去上。”徐亚镜道。 走出包间的时候,徐亚镜打定主意,上完洗手间回来她就马上离开这里。 这间怪异的牛郎店总是让她觉得处处都不舒服。 洗手间并不远,有俊美的男服随时指引,徐亚镜很快就解决了。在返回陈紫枫的包间时,她与一个亚籍面孔的帅男擦肩而过。 徐亚镜愣了一愣,继而迅速的扭头过去,只来得及看到那个人的背影。 那是……那个人是…… 会是他吗? 怎么会是他呢? 徐亚镜的眼睛大睁,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人走去的方向。虽然那人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但她依然在脑子里构画着那人的背影。 很像,很像,非常的像。 会有……连气质也这么像的另一个人吗? “那人……刚才走过去的那个人是谁?是你们的服务员还是客人?”徐亚镜抓着身边经过的一名男服问道。 这酒吧里面的男服同时也是牛郎,他们对每一个女客都恭敬致极,无话不答。 “尊敬的小姐,刚刚走过去的那位,是我们酒吧的老板。”男服务员恭敬的回答。 “老板?他叫什么?”徐亚镜急道:“是哪里人?” 男服务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但看在徐亚镜的眼里,她却觉得这笑容好阴险,好冷酷。 “我们的老板是日本人,他的名字叫做……羽田浩宇。” 徐亚镜脑门上轰的一声,有种想要立刻逃离酒吧的冲动。 …… 于紫的飞机缓缓的降落在春华市机场。 黑木雅坐在她的旁边,脱下和服换上了一身现代服装的她,依然显得贵如公主。 于紫与黑木雅两人,一个冷艳高贵,一个美艳惊人。两人都是属于让人一见就印像深刻难以忘怀的类型。一路下来,两人走在一起,吸引了无数回头的目光。黑木雅对此显得颇为自在,而于紫则在心里暗暗不快。 她要忍,必须要忍。 现在她的灵力已经恢复了,在上飞机前,她曾为自己下黑木雅之间卜了一卦,卦像显示黑木雅此行要想达到目的并非十分的顺利。 所以于紫心里有数,她知道黑木雅一定会吃到苦头。她只需要静静的等待,等待属于她的机会来临,到时候,她一定能够向黑木家族的人证明,她比黑木雅更适合领导黑木家族! “姐姐,你的男朋友也在你们学校吧。”黑木雅忽然问道。 “呃?”于紫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 “就是送你那条链子的人啊。”黑木雅的眼睛瞥向了于紫的手腕:“怎么不见你运戴着了?” 于紫下意识的用左手覆上戴着紫晶链的右手右腕。为了不使闪闪发亮的紫晶链惹人目光,她现在尽量穿长袖。 于紫抿着嘴,一脸不想回答的表情。 “姐姐。”黑木雅忽然伸出手撩起于紫右手的衣袖,紫色的水晶手链立刻映入眼帘。 “哇,好漂亮……” 隐隐反射着光芒的紫晶链显示出这是一条切割得非常精细的手链。黑木雅还未及看清手链的模样,便立刻被于紫抽了回去。 “我警告你,不许碰我。”于紫恶狠狠的,几乎是眼露凶光的盯着黑木雅。 在狠狠的瞪着黑木雅的时候,她甚至刻意流露出一抹属于厌恶的眼神。 这抹眼神立刻激怒了黑木雅。 “啪!”的一声,黑木雅朝于紫的右脸颊上狠狠的甩了一掌。 “收回你的眼神,你没资格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黑木雅仰起下颌,由上而下斜着眼睛睨视着于紫:“叫你一声姐姐,不要以为你真的成了黑木家族的人。” “再让我看到一次这样的眼神,我就把它们挖出来!” 于紫捂着脸,将视线垂在右手上。这一巴掌,她会记下来…… 由于于紫敏感的反应,黑木雅没能好好的观察她手上的紫晶链。虽然只是一眼便让她感觉那条手链有些不简单,不过,估计也就是一条普通的精致手链而已罢了。 内心对自己充满了自信的黑木雅很快就移开了对于紫手腕上的注意,她抱臂于胸前,眼睛平视着前方。 一个月。 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呆在这个不起眼的城市里,待她将于紫手上的玄学社接管过来之后,便可以立刻返回东京了。 黑木雅冷眼俯视着春华市的建筑全景,她是没有想到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城市居然也能成立一个具有十个灵能力的玄学社。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于紫是颇有能力的。 但,有些人卑贱就是卑贱的,无论她做到了什么,最终,她都得交付到尊贵的人手上。于紫就是如此。 她以为组织出了一个玄学社就能凭借这个玄学社引起家族的重视,殊不知,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成果,最终还是得交到自己的手上。 而黑木家族…… 近些年来,黑木家族的灵力一代不如一代。不知是因为血缘稀薄了还是什么原因,黑木雅的灵能力远远不及她的祖父。而在日本的灵异界,又不断的兴起了其他的灵能家族,比如岩畸家族就是一例。 在灵异界,为了能有效和最大的发挥灵能者的灵力,所以但凡是具有灵力传承的家族,都会被组织成一个集会。在这个集会中,大家会选出灵能力最强的家族作为代表,管理着整支灵能队伍。 灵异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办一次灵能者聚会。无论是作为家族或者个人的代表,都有权力参加这样的聚会。这个聚会,也是让人大放光彩的聚会。 在聚会上,每个有能力有想法的人,都可以自由提出申请加入灵能管理会。在灵能者的聚会上,展现出灵能力以及综合能力最强的人,或是家族,只要获得其他灵能者的认可,就有可能可以担任下一届的发能管理会会长。 黑木雅的母亲领导了黑木家族这么些年来,一直是管理会里的会员。但是管理会成员的身份是不遗传的。黑木雅若是想要继承黑木家族,就必须能够加入管理会。可是想加入进去,就得要拿出能力来。 黑木雅的灵能力已是她这一代中最好的,却仍旧比起祖父来差了一截。普通的驱魔去邪之类的灵力她虽也能完成,但若是在聚会上表现未免太不出奇。 没有突出的能力者,就只能是被别人领导的份。黑木雅是不会甘愿被人领导的,她不许,她的母亲,家族,也不许。 所以她们才会开始寻找能够增加灵力的法宝。但是从于紫的身上,她们也认识到一个事实,哪怕能找到增加灵力强度的宝物,可是若与之波长不合,就会出现载体不附的问题。就像于紫一样,承载了太多不许于她的灵力,最后差点成为了废人。 于紫不知是走了什么好运,没有成为废人,但是黑木雅不能冒这个险,何况岩畸家的宝物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 所以,在经过与母亲的商量之后,黑木雅决定采用另一个方法加入管理会。那就是综合实力。 一个人单有灵力强度而没有综合的领导能力,同样不容易被其他的家族们认可。 于是,于紫手上的那只玄学小社团,就成为了黑木雅用来练手,或者说是她用来增加自身法码的一个工具。 将目光盯向于紫的玄学社,黑木雅以及她的母亲对此感觉全无压力。就仿佛是随手拿过一件本来不用,却突然想起还有点作用的东西一样。这个玄学社,黑木雅也是信手就能拈来。 “姐姐,回到家以后,你就把玄学社成员的一份名单,交来给我吧。”在下飞机的时候,黑木雅对于紫说道。“还有他们各自的能力特点,做一份详细些的报告给我。” 于紫脚下顿了顿,脸上飞快的闪过一系列表情。 不甘,隐忍,屈服。 最后有一抹冷笑被她借着垂下头时给掩去了,没让黑木雅看见。 “好。”于紫淡淡的哼道。 黑木雅很满意于紫那一副屈从的模样,点点头,唇中逸出了清脆的笑声,先她一步下了飞机。 “好,我把玄学社交给你,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接下。”看着黑木雅走远的背影,于紫唇边的冷笑更深。 第七十七章 来者何意 “夏修,走了。”徐亚镜脸色慌张的冲进陈紫枫的包间内,她原想直接从酒吧的门口走掉的,可这样一来未免有些不够义气。若羽田浩宇真是从异世界来到这里开了家酒吧的话……那么这家酒吧的存在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刚才羽田浩宇从她的身旁擦肩而过,虽然徐亚镜在异世界时是以孩童的形象,而现在则是长大后的她,徐亚镜也没有把握羽田浩宇究竟认不认得是她…… 最好,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好。” 徐亚镜冲进来的时候,陈紫枫似乎还在和夏修说着什么,但是徐亚镜一进来,夏修立刻作出了马上走的姿态。只有陈紫枫还坐在那里,张着嘴一副言犹未尽的模样。 夏修也不问徐亚镜为何慌张,便和她一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酒吧。当两人快要回到学校时,夏修才开口问她:“你的脸色不好,发生了什么事了?” 徐亚镜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有关羽田浩宇的事,她曾经去过的异世界,就连一同去的赵暖暖都已经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异世界,两个不同的世界,这可不是两个城市那样简单的区别,不是驾着一辆车就能穿越的距离。可是现在,不只是她去过那个世界,就连那个世界里的人,也来到了这里。 羽田浩宇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他想找什么,徐亚镜不太想知道——如果是不干她的事的话。但若万一是与她有关的呢?那么徐亚镜就不得不谨慎了。 “抱歉,没什么……不,是有点事,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徐亚镜有些为难,夏修看着她的眼神那么的真挚,让她有种如果不坦然告之就对不起他的感觉。 “以后再说吧。” 徐亚镜还想采取拖延之术,但没想到夏修下一句话,却把她惊在原地了。 “那间酒吧,是灵异酒吧吧。”夏修说道。 两人去酒吧时,坐的是计程车,回来的路上,也是坐的计程车。这会儿两人还坐在车里面,司机大佬在前头开着车,夏修就用平淡无奇的口吻说道。 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那间酒吧的事情。 这令徐亚镜有些错愕了。她能接受世界上会出现这样一间诡异的,可以实现人们的任何愿望,可以让你在一夜之间成为亿万富翁,也能随意将你的仇人置于死地,是因为她原本就在同样奇异的怪谈店里打工。 而夏修这个高材生,难道因为他脑子比较发达,所以对新奇事物灵异事件也能接受得比较快吗? “你对我不了解的地方太多了。”计程车在春华大学的校门停下,夏修支付了车资,与徐亚镜一起下车。“现在宿舍已经关门了,不如到我的公寓去休息,我们好好聊聊。” 徐亚镜看看时间,凌晨三点,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天亮了。既然没有别的去处,那么去夏修的家里坐坐几个钟头也无妨。男女大防在这个时代讲不通,且鉴于夏修的人品以及自己并非手无缚鸡的弱女,徐亚镜不担心有何不妥。 “好,那就去吧。” …… 徐亚镜第一次来到男生的公寓。黑白两色的主色调,简约到了极致的同时,又蕴含一股深厚的力量。 这个家收拾得很整齐,家具的面板全部采用高档的钢琴烤漆,与光洁的地板砖相互辉映,在冰冷而坚硬的间隙,又铺上了色调柔软的地毯。一冷一暖,一硬一柔,可见这房子的主人,也是一个外冷而内热,内坚而外缓的性格与个性。 徐亚镜坐在夏修真皮椅的沙发上,夏修给她开了一瓶橙汁解渴。 “玄学社你有了解吗?”夏修道。 徐亚镜摇摇头。她只知道一点点皮毛,据说这个社团是专门解决一些非自然事件的。 “我虽是玄学社的社长,不过也和你一样,对这个社团并不了解,而且,现在我已经退社了。” 见徐亚镜露出意外的表情,夏修便接下去缓缓说道:“玄学社不管是由谁来当社长,实际上它的社长只有一个,那就是于紫。” 玄学社是由于紫亲手组建起来的,正由夏修被拉入玄学社的原因一样,其他的成员也都是经由紫挑选之后,并且从她的身上得到一份帮助,相互需要而加入的玄学社。 没有人能比于紫更了解整个社团的成员,哪怕是夏修——他虽然曾被冠上“社长”的名字,可实际上,能使用整个社团资源的人,非于紫莫属。 于紫是玄学社的创造者,也是玄学社的核心人物。 玄学社包括夏修在内共有十位成员,夏修退出之后,便是九位,除去于紫本人,剩下的八位成员各有其不同形式的灵能力。 现在夏修已知的就是唐郁和左坷欣。 唐郁是一名利用机器捕捉灵力的发明创造者,左坷欣则是将他人的名字写在纸上时,便等同于将他人的命运定在纸上的神奇字灵灵能者。 再加上占卜时绝不会出错的于紫以及可以用感应探知他人的内心一切的夏修,可想而知,这个玄学社有多么的强大。另外的六名成员虽还未浮出水面,却也肯定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为什么你要跟我介绍玄学社的情况?”徐亚镜听了夏修的话,心中虽不由的对玄学社感叹,不过那些灵能力再强大的人,在她的眼里,也不及神秘的未名半分。 呵呵。如果告诉夏修,他口中所说的那些人中,于紫与左坷欣不久之前才刚刚与她做过交易,而交易的内容又是如何的话,夏修还不得反被吓死。 “我不是想跟你介绍玄学社的情况,我是想告诉你,这些人的灵能力,是可信的。”夏修坐在徐亚镜的旁边,看着她缓缓的说道:“那一个有着杀大人节的世界,我在唐郁的穿越机器的帮助,也去过了。” 夏修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楚。然而徐亚镜听着的时候,却总觉得自己没有听清。 “什……” 夏修?夏修他居然也去了异世界……“什么时候?” “就是在你失踪的那段时间,也就是你身在异世界,身体只是个小女孩的时候。” 夏修的这番坦白,着着实实的把徐亚镜给惊呆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也能去……” “我说过,玄学社的成员,灵能力不可小窥。唐郁这个小子,研究穿越时间与空间的缝隙这个实验,已经研究了很久了。” “不过这一次,我之所有能够顺利的去到那里,相信也是因为有你的关系。” 夏修曾感应过徐亚镜的情况,再加上又有徐亚镜的介质,所以他才能顺利的达到彼岸,没有迷失在时空的洪流之间。 “前段时间,唐郁的实验室里发生了一件事。” 唐郁用自己家的车库来做的实验室,里面摆满了他珍贵的机器,全部毁于一旦。 “我们在那里调查现场的时候,我感应到了那里流存下来的一些残余灵波。” “虽然很微弱,但是我确实感觉到了——而今天晚上,在那间酒吧里,我也感应到了相同的微弱灵气波动。” 夏修告诉徐亚镜:“所以我认为,那间酒吧,与从唐郁的实验车库——异世界里出来的东西有关。” 唐郁家的车库里到底出来了什么东西,这个谜玄学社的人一直在调查。要不是徐亚镜忽然出了事,于紫又冥顽不灵,夏修也不会半途从调查的事件中退出来。 夏修虽然离开了玄学社,但并不代表着他停止了对那件事的追查。 无论是什么原因,他既然知道了,就总要弄个清楚才能安心。否则,一旦从那个世界里出来的东西,在这个世界里造成了大的混乱,连累了无辜的人,那可就良心不安了。 徐亚镜没想到竟然能听到这样一个巨大惊人的消息。原来“杀大人节”的事件还没有结束,原来这件事不只是自己知道…… “我去到异世界的时间很短,几乎只能算是看了一眼就被送回来了。不过,我好像看到你……在那个世界里的时候,似乎有着很强大的灵力。为何回到这里来,我就一点也感应不到了呢?” 这一点,也是令夏修觉得不解的。 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徐亚镜不是非常厉害的吗? 可是一回到这里,徐亚镜就像是一个没有半点灵力的普通女孩。夏修与她走得近了,有时会有直接的身体接触,例如他总装作不经意间拍拍她的肩膀或是手臂什么的。 可是,他感觉到的,就是徐亚镜的体内非常的安静,如同一潭死水,没有半点灵气波动的痕迹。只有没有灵力的人,才会躯体如此沉闷。 今天晚上得知的信息很多很惊人,而在这些信息当中,其中有一条最为叫徐亚镜在意。那就是:“羽田浩宇是从唐郁的实验车库里出来的?我能去看一下现场吗?” 玄学社里的人有多厉害,夏修又是否真去过异世界里等等,这些事情都不重要。甚至包括徐亚镜自己的身体在回到原世界之后也忽然没了灵力,这她一点也不在乎。倒是羽田浩宇从哪里出来的,他这个长官又是否是只身出来,还是带着一支军队……这一点,就是目前最为紧要、必须要知道的了。 第七十八章 加入 繁累了一夜,虽然在夏修的家里坐了一会,徐亚镜的身体还是开始感觉到了疲累。 “要不要先回宿舍休息?”天亮了,快到上课时间,夏修将徐亚镜送回女生宿舍的楼下。 徐亚镜摇摇头。“我换件衣服洗个澡就去,唐郁是几年级的?” “你要找他的话,我帮你约他就好了。”夏修说:“一个小时后,在学校的门口碰面如何?”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情上课,徐亚镜点了点头。“好,一个小时后见。” 洗澡,换衣服。回到宿舍的时候,赵暖暖和程丽已经出去上课了。 徐亚镜在桌子上留了一张请假条,便又准备出门。 “对了,哇啦。”一个晚上手机都没有动静,差点将哇啦哇啦这么重要情报员给忘记了。 匆匆打开手机,手机里立刻传来哇啦哇拉的短讯息:“羽田浩宇从异世界里出来了。” 靠,这么过期的信息。这一点她已经知道啦。 “哇啦,知道羽田浩宇来这里的目的吗?与我有关吗?”徐亚镜手指飞快的在上面摁着。 “叮咚——他不是我们的客人,信息收集不在范围内。” 哇啦哇啦很有原则,不关它的事它不管。徐亚镜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徐亚镜无语。 “那你能告诉我些什么。” 哇啦哇啦沉默了一会之后,便说:“未名一星期后回来。” 未名回来?他终于去旅游回来了啦。不知道会给她带回来什么礼物呢? 总算能有一个好消息。徐亚镜心里一阵轻松。 “叮咚——还有,于紫的玄学社,你加入与否随意,只要不影响到店的生意就可。” 什么?于紫的玄学社? …… 于紫的玄学社,徐亚镜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获得这样的邀请。 “抱歉,我只是叫了唐郁,但是他告诉了于紫。”夏修悄声对着徐亚镜的耳边道。 徐亚镜想去看年唐郁的灵异现场,在约好碰面的学校面口,却不只是唐郁和夏修出现。于紫也出现了。 徐亚镜和于紫有过一次交易,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像从前。现在的于紫再看到徐亚镜时,眼神再没了往日的不屑与厌恶。 相反,她看着徐亚镜时,眼神里出现了不容错辨的尊重。这是一种对能力比自己更强大者的尊重。 就连夏修看到于紫的转变,也有些诧异。 “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徐亚镜,我们在去唐郁家的一路上再说吧。”于紫如此客气有礼的说道。 去唐郁家的现场是目的,至于半途出现的于紫,没法拒绝,就只有先听着了。 但是徐亚镜没想到的是,于紫说要拜托她的事,居然是邀请她加入玄学社内。 “为什么要邀请我加入玄学社?” 玄学社据说是由具有灵能力的人组成的一个社团,除了跑腿的编外成员张炯烨之外,其他人都各有不可小窥的灵能力。 而徐亚镜,用夏修的话来说,她在异世界时或许偶尔爆发了一些什么灵力,但是在回到这个世界之后,她的灵力就全无了。 于紫会邀请她加入的原因她或许可以理解,大概就是因为她售卖给她的紫晶链吧。于紫一定以为她还有很多这样的东西,所以便对她转变了态度。 不过,怪谈店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它们自己的归属,徐亚镜只是负责替这些东西们找到它们的归宿或是过客。因为她必须要遵循这个店的规则,所以这些东西们的力量,也不是她想用就可以随便拿来用的。 “我想你邀请我入社也没有什么用,我帮不了你什么忙。”徐亚镜委婉的拒绝于紫道。 “你肯加入进来,就已经是帮了我的忙了。”于紫无比真诚的说。她叹了一口气,看着夏修说道:“如果你愿意加入进来的话,也许夏修也原因回到社团中。” 什么,居然是拿她来当诱引吗? 徐亚镜也看向了夏修。她不至于会成为影响夏修的决定的那个人吧。她有那样的份量吗? 于紫,徐亚镜都望着夏修。 夏修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如果她加入的话……” 如果加入的话,但是后面的话没说,却好像已经是在认同了于紫的话。 徐亚镜真没想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夏修的行事已经是在凭借着观望她的态度而决定了。 “徐亚镜,拜托。”于紫真诚的望着徐亚镜恳求道。 “太好了,夏修你能回来就太好了。徐亚镜,你也加入吧。”唐郁对于这样的事是乐见其成。 于紫与唐郁都能徐亚镜殷殷的恳求,向来不太狠心拒绝别人的徐亚镜真有些招架不住了。这时候,她想起了哇啦哇啦说的话,“加入随意”。 那就是说,她不用太过于拒绝了吧。 “玄学社本来就是一个解决非自然事件的社团,徐亚镜你拥有这样的能力,不用岂不可惜。而且,你现在不是也想研究唐郁家的事件吗?这正巧也是我们正在研究追查的事件,你加入进来后我们一起同心协办岂不是更好?” 于紫这样说,徐亚镜便真的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了。 反正加入也好不加入也好,该调查该解决的事,也是要去调查要去解决的。 “好吧。”徐亚镜爽快的答应了。 “不过,没想到你从日本回来的这么快。”徐亚镜随口与于紫搭起话来。 于紫脸上一僵,在微微的色变之后,很快的调整了表情。 “是啊。我从日本回来了。因为这一次,有一个人跟着我一块回来。黑木雅,日本阴阳师家族黑木家族的千金,你们听说过吗?” 日本阴阳师,在灵异界是非常有名的。唐郁听了立刻惊叫道:“黑木家族?会长怎么会和黑木家族的人一起呢?” 于紫脸上的神情微微沉凝。 “以后不要叫我会长了。因为,明天起,她就是你们的会长了。” …… 春华市最近发生了许多的刑事案件。 除了前段时间莫名死亡后被人剥光了扔在垃圾堆里的几具男尸以外,还陆续出现了几起类似的案件。死亡方式各有不同,但是这些案件都有一个明显的共同点,那就是死者皆是男性。 最近春华市的警力为了调查这些案件,忙得焦头烂额。没有人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死,他们又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才会被死神挑上。 当春华市的警力在调查这些死者的交际关系的时候,他们联系上了一个叫做庄美玲的女人。 “抱歉,我和罗斌不熟,他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警察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细节,庄美玲已经感到烦不胜烦。 “让你感到困扰了,不好意思。”负责询问庄美玲的是一名女警,她用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之后,又问道:“对了,听说你原来有一个男朋友,后来下落不明了。怎么没见你去报人口失踪呢?” 庄美玲的脸色一动,仿佛许久不曾听到这人的名字。 “男友?你是说廖新华吗?”她眨了眨眼皮,恍然大悟:“他失踪了吗?我跟他分手很久了,早就不知道他的事情。” “分手很久,不是一个月前才分手的吗?”女警的面相慈和,但是眼神间却有着凌厉。“我听酒店时的人说,一个月前你还在酒店里跟同事们抱怨过廖新华的事情。” 一个月,才过去了一个月而已吗? “只是一个月而已,你就把前男友忘记得一干二净了?而且,前男友刚刚跟你分手不久便失了踪,这不禁叫人感觉有些奇怪。” 女警的语气渐渐的锋利了起来。 “抱歉,我和男朋友的事情我想是不需要跟一个警察交代的吧。而且,这件事与罗斌的事有关系吗?” 庄美玲被逼问,也不由的竖起了毛刺。 “没有关系,但我问你的话,你就需要配合。”女警敲敲本子,一副你不配合的话,就跟我去警局里配合的模样。 庄美玲烦燥至极,就在她忍不住要发飙起来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声在这时候响了。 “有人来了,去开门吧。”女警察端坐在屋子里不动,如同一条猎犬一样,嗅着庄美玲身边的一切。 庄美玲施施然的起身,与女警听到门铃声响时,浑身进入警戒状态时不同,她却是在门铃响起的一瞬间,就有种浑身轻松的感觉。 “是我的男朋友来了。”庄美玲理了理身上的睡袍的边角,步姿婀娜的走向门边。 尼科斯不愧是她的保护神,总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就会出现,然后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她的麻烦。 当庄美玲领着高大俊美的尼科斯走进房间的时候,女警也不禁看呆了。 尼科斯是有着希腊面孔的俊美男性,然而除了他的外表以外,他的身上还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性吸引力。 就如同一只发情的孔雀,走进了一群灰褐色的母孔雀的中央。 他的性吸引力不仅能够引起所有女性的**,甚至能够侵略她们的脑子,如同病毒一样影响着她们的判断与决定。 就连向来心性坚硬的女警察,也逃不脱这个名叫尼科斯的魔咒。当庄美玲看到女警察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尼科斯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被警察盯上的危险,又解除了。 第七十九章 再生人 庄美玲与罗斌从认识到他死亡,只见了两次面,所以说庄美玲与罗斌的关系是非常浅的。 庄美玲从前工作过的酒店现在已经成为了她名下的所有物,罗斌只不过是一个来她的酒店开房的住客。 女警不知道怎么会注意上了庄美玲,因为从表面上看来,罗斌与庄美玲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关系。 不过现在,就连嗅觉敏锐的女警也被尼科斯搞定了。庄美玲可以高枕无忧,从此以后她也坚信,只要是为酒吧做事,她便绝不会有事。 酒吧的人会替她善理后事,还会满足她的所有**,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做这样的事情更好更轻松的呢?而且,在经历了这一事件之后,她也对这件事渐渐的上瘾了。 她出卖了她的灵魂,得到了所有,但却并不需要下到地狱去赎罪,她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替酒吧惩治罪恶。 “清理这个世界的污垢,将它变成理想中的美丽世界”是酒吧作事的宗旨。 酒吧的存在对于庄美玲来说,现在它就宛如一个由上神派下来组建在人间的伟大机构,如果不是神,谁也不能解释尼科斯为何具有百变的身份,可以成为这世界上的任何人。 这世界上的任何机构,组织,都不能与酒吧的能力所媲美。 手里持着高脚酒杯,望着里面摇晃的红色葡萄酒,想起了罗斌被判定至死的原因…… 罗斌是一个再生人。 所谓的“再生人”,就是他被改头换面之后,以新的面目重活在这个世界上。 罗斌过往的旧事应该是无人知道的,但是可惜判定他是否有罪的法官是酒吧,而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在酒吧的面前隐藏着。哪怕那件事已经被所有人掩盖。 十年前,罗斌在春华大学就读。 “不要……不要……罗斌,我求求你不要……”一个少女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 一个巴掌重重的甩在少女的脸上,将她煽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继而又抓着她后脑的头发将往后扯。 少女被迫仰起脸来,她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一边眼睛也淤青肿起。 “不是说过了,这次的成绩排名我一定要拿第一的吗?为什么你还是不听话呢?” 抓着少女的头发的人并不是罗斌,而是他身边跟随的喽罗。罗斌一只手不停的玩弄着打火机,一边蹲在旁边,冷眼的看着苦求的少女说道。 “不是……我已经尽力了……” 尽力?罗斌听到这个词就像是被踩了一下的跳起。 “啪!”又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少女的脸上。因为头发被固定住,所以少女被甩向另一边的时候,后脑的头发被扯得很痛。 “尽力了为什么你的排名在第一名,在我的前面!” 罗斌发飙一般的叫吼着。 他答应过他的父亲这次的考试成绩他一定要拿到第一名。现在第一名落了,回到家他就没有颜面面对父亲。 而这个结果都怪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给他的猜题只对了百分之七十,所以他考试出来的成绩远远达不到他想要的目标。而这个女人自己呢?却答对了所有的题目,排名胆敢超在他的前头! 两次被煽,脸颊已经高高的肿起来,少女此时的模样绝谈不上清秀,可在她平时,却是拥有“春华一枝花”的高材美少女。 “我尽力了,我猜对了一半以上的题目,难道还不够吗?”少女流着眼泪哭泣起来。“学校老师出的题目我怎么可能完全猜得到!” 少女是罗斌的女朋友,两人相交才两个星期左右,罗斌就提出这次的考试他要少女帮他得到第一。 身处恋爱期间,少女并不拒绝罗斌这样的要求。 可是春华学校的管理非常严格,考试做蔽万一被发现便会被记严重的大过。罗斌不能去碰触学校的这条底线,他就只有想出另一个方法。 少女在学校里成绩优秀,每次考试都是在前三的名次。而且学校里也有过一些传言,只要是被少女辅导帮助过的同学,其考试的成绩都会直线上升,这原因都是因为少女每次给同学们的猜题都非常的准确。 就是因为看上这一点,所以罗斌开始追求少女。 他提出的要求,少女答应了,也给了他猜题。两人相谈时罗斌曾若无其事的问他背下这些猜题的答案后是否就一定能得第一。 为了给罗斌信心少女当时说肯定会得第一。 可是没有想到出来的结果罗斌只排到了第十二名。 而少女则在考试的时候尽了全力。 “啪!啪!”光是煽巴掌还不够,罗斌身旁的一个喽罗甚至还用起拳头、脚来踹打少女的腹部。 从未经历过这种重击的少女立刻被打得没有了声息。 “没用的女人。”罗斌吐着口水啐道。浪费了他这段时间以她的好脸色。 “老大,那现在怎么样?”少女昏迷过去,罗斌的两个喽罗问道。 名次落了,把她抓来只是想要发泄一下。罗斌站起身冷冷的道:“随便你们,我先回去了。” 这里是一个被废弃的工厂仓库,没有人会经过这里,在这里无论做些什么,少女如何的大喊也不会有人听到。 罗斌就这样离开了现场,因为他对少女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他不在乎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经历怎样的事件。 所以,当第二天那些跟随着罗斌的喽罗慌慌张张的打电话告诉他,由于少女的反抗及一群人难以控制的激动,少女在反抗这群人的强暴行为之时,不幸发生了意外。 她的嘴鼻被捂得过紧,导致了窒息而亡。 这件事发生之后,罗斌被卷入了意外杀人的事件当中。虽然这件事最终以他身边的喽罗认罪,并花费了一定的钱财之后便消停了。不过罗斌当时差点儿被春华大学退学,这也成为了他名誉上的一个污点。 此事之后,原本以为罗斌会收敛一些,但谁知他却是变本加厉。 在没有背上罪名之前,或许他对法律还有一点敬畏,可是一旦他从法律的漏洞中逃脱之后,便知道了原来只要有钱,法律也可以成为他的玩具和保护伞。 从春华大学中毕业后,罗斌不必像其他的学生一样去递简历找工作,他家富裕的环境足以满足他夜夜笙歌的需求。 心里已经没有了做事的尺寸,有一天,他又犯了事。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女人敢不从他,能不从他,会不从他。 如果有,她就一定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的剥下来,直到一丝不挂。 四肢被固定在半空,身体垂悬着。 女人的胸部与私处毫无遮拦。平日里总是装着清高,而这个时候为了能求得一条生路,却宁愿经历他的无数次的**。 女人有时候就只是一个供男人玩的玩具,玩具不应该有思想,玩具不应该有性格,做为一个好的玩具,不应该等到今时今日的地步,才醒悟过来自己的本质是什么。这时候才醒悟过来,已经太晚了。 罗斌的身边,总远不缺乏可供他使唤的喽罗。 当年为他顶罪的人甚至在几年以后也从监狱里出来了,继续听从他的命令。所以,他也不会亏待他们。 他玩够了的玩具,也会扔给他们玩耍。 两年前的事件发生时,他错过了现场。而这一次,他就一直待在现场,直到女人在被虐中断了气。 看着一个人死亡的感觉原来是有快感的,这样的快感甚至比起性的快感更有吸引力。 罗斌就像是第一次品尝到了毒品种瘾君子一样,别人生命的消逝,对于他来说却是刺激他感官的兴奋剂。 女人已经死了,他还不满足。 “把她的肉切下来,看看她的里面长的是什么样。” 一声命令之下,女人的手腕,大腿,腹部,咽喉等等全身一共二十多处都被刀子切开划开。里面的肌肉翻露了出来,有些甚至可见白骨。 一共五个人,在毒品的作用下,酒精的刺激下,玩弄着女人的身体。一块一块的,当成拼凑的玩具。 这残忍而血腥的情节,致使这一案件被曝光之时,即使罗斌的家里再有钱,即使仍然有人愿意替他顶罪,也无法让他脱身。 于是,罗斌的家里再度发辉了钱的功效,因为罗斌的妈妈是一名精神病科方面的资深医生,而罗斌虽然学业不佳,但从小在母亲的熏陶下,潜意识里对于精神病方面的人会有何种的表现非常的清楚。 他在被判刑的时候,伪装成了一名因为精神疾病病发而被其他的四个人利用来犯罪的无辜之人。 这个狡猾的应对,使他与其他四人不同,以“急需被治疗”为名,从容的逃脱了法律对他的制裁。 从法院里出来之后,罗斌便在家人的安排之下,迅速的飞往了国外进行深切的精神病治疗与改造。 八年后,他从国外回来了。重新回到春华城的罗斌,俨然已是脱胎换骨,由当年那个让人闻之色变的可怕精神病患者,重生成了一名对精神疾病有着傲人成就与特殊见解,并让人尊敬的精神科心理医生。 第八十章 精神病 罗斌拥着一个三围超棒的女人来到庄美玲的酒店开房。 庄美玲收到酒吧的指示,早早便在酒店的办公室里等着。当她确定了罗斌已经住进了房间里面之后,她便带着一瓶未开启过的葡萄酒,来敲罗斌的房间。 “谁啊!”房间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大概是嫌弃有人打扰了他的好事。 不过当罗斌打开房门后,看到外面站着的美丽的庄美玲,他被打扰到的兴致立刻又兴起来了。 “嗨,美女!”罗斌先是看到庄美玲的脸,接着就看到她的胸口,再然后是她胸前的托盘里捧着酒。“送给我的?”他咧开嘴角,有美女送上美酒,任何时候他都欢迎。 “是啊。”庄美玲挽起嘴角,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为什么送给我?”罗斌并不急着接过酒。 “因为你是我们酒店尊贵的客人,这是酒店赠送的。”庄美玲示意罗斌看一眼托盘上的卡片。“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需求还可以联系我。” 罗斌拿起卡片,看到上面有“总经理”三个字,不由的眼睛一亮。 “哟,失敬失敬,原来你是酒店的经理啊。” 做为酒店的所有人,股东或是董事长等等的身份印在上面也太过俗气,尤其庄美玲还得亲自送上一瓶酒,既然她要做事,也不妨将自己的身份降低一些。 “有时间给我电话。”庄美玲冲着罗斌送了一个秋波。 男女间的事情,一个眼神就能说明一切。 罗斌的心顿时痒痒了起来。要不是他房里也有一个不差的,他现在就会立刻跟庄美玲谈上。 但,不急,来日方长。对方即是有意送上门来,那便代表着他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以罗斌的外貌及家世,主动粘上来的女人实在太多,并不稀奇。他只需要接受就可。 “好,一定。”罗斌伸手拿过了庄美玲托盘里的酒,目送着她扭着腰肢一步一步的离去。 “啧啧啧,背影也这么勾人。” 罗斌抹了一下口水,砰一声关上门,继续他的“正事”去了。 酒,被罗斌喝下了。 因为是酒店送的,毫无怀疑。更何况这瓶酒还没有开过。 罗斌办事前习惯喝一点小酒,当酒一入口,便品尝出这是一支很不错的葡萄酒。 “没想到赠送的东西也有这么好的。”以他多年品酒的经验,这支酒的口感起码在三四千块钱一支以上的水准。 喝了酒,办完事,罗斌迷迷糊糊的在舒爽过后睡了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之所以醒过来是觉得身上冷了。 是房间的空调太大了吗? 罗斌睁开惺忪的眼睛。往床上一摸,床伴不见了。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走了? 床单上是冷冷的湿暖,显示出女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罗斌有一丝不快,怎么走也不跟他说一声,他有允许她走吗? 身上的被子被滑落在了地上,脱下来的衣服也是东一件西一件的。 罗斌拽起床单包围着下身,走过去想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悉悉嗦嗦。 从卫生间里传来了声音。 难道是那女人没走?好奇间罗斌走过去推开了门。 …… 精神病的表现有很多种,从患者的认识、情感、意志、动作行为上出现持久明显的异常表现,而患者不能进行正常的工作学习和生活,动作行为难以被一般人所接受者,都属于精神病的范畴内。 罗斌对精神病的特殊贡献以及独到见解就是他认为:精神病也是一种可以被理解,被接受,可以沟通的精神状态。 在罗斌的认识里,他认为每一个精神病患者,实际上都是一个处于与正常人不在同一个时空的正常人。换言之,就是你认识精神病患者有病,而事实上却不是精神病患者有病,只不过是你无法理解他们的时空与世界罢了。 一旦你能够走进精神病患者的世界中,与他们共处于一个时空的话,那么你就可以与他们做到正常的沟通和交流。那样一来,你就不会认为他们有病。 罗斌的这套理论在他公开的进行过几次例证之后,因为他成功的解读了几个精神病患者的世界,使他们能够恢复正常与家人交流而一时名声大噪。 那几例病患是否作假无人得知,虽然医学上尚无人正式的承认他的观点,但是他的名气却是确确实实的打响了。而他又声称自己的成功别人无法复制,原因是他自己也是从一名“病患”走向“医生”的。 除非想要复制他的成功之路的人自己也是一名精神病患者,否则无法走进他们的世界。 像罗斌这样的医生是处于医学界的边缘的,正式医学界里的人无人认可他,但是许多急切的盼望着家人能够恢复正常的家属,在正规的治疗无效的情况下,只能转而寄希望于他。 这种事就类似于“信者有,不信则无”,有时候人到了一定的时候,死马也只能当成活马医。 因此,罗斌倒成为了一个无拘无束,不受任何单位管制,却又拥有一名声誉的精神科医生。 推开门看到赤条条的跪在地上的女伴时,罗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看不出来这个女的也有精神病。 刚刚与女人欢爱玩毕,女人的身材还在罗斌的脑海中,对他还有着一定的吸引力。 脑子混混沌沌的,生理上却迅速起了反应。女人像一只狗一样的趴在地上,用菊花向着他,低着头冲着卫生间的里面不知道在啃着什么,罗斌的脑子里却突然萌生了一种“还没有干过精神病”的念头来。 反正都是女人,这样试试从后面进入的感觉也不错。 于是罗斌扯掉了身上的罩着的床单,抛掉了手里的衣物,冲上去抓着女人的腰,身体往前一挺。 “嗷!”女人像是狗一样的狂吠了起来,并在被刺激的同时迅速的转头一咬,狠狠的咬在了罗斌的手臂上。 罗斌吃痛,脑子里的混沌立时散了,人也被痛得清醒了过来。 “啊……” 女人咬得太用力,快要将他咬下一块肉来。 感觉到肉块即将与身体分离,罗斌反应过来后也顾不得什么,松了抓握女人腰部的手,挥起拳头狠狠的拄女人的脑门上抡去。 也是他的反应及时,所以他手臂上的那口肉只被撕裂了一片,还没有完全的脱离掉下。 “卧槽,你神经病啊!” 血像是从泉眼中喷出来的水一般,不断的涌出。罗斌另一手握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一边忍不住大声的喝骂了起来。 可是他心里的怒火还没来得及升腾,便蓦然的停刹了。 因为,他看清楚了女人的脸。 精致的妆已经糊成了可怕的模样,当然这还不至于让罗斌吓呆,让他吓呆的是女人的半张脸上全都是鲜红的尚在往下淌滴的血。 什么?是他手上的血吗?可是不对,他手上的血不应会这么快就染满了她的半张脸,那么,她脸上的血是…… 罗斌的视线下移,蓦然间他明白了女人半张脸上的血都是从哪来的。 那是她刚刚低着伏在地上时正在啃着的,是她自己的手……她脸上沾上的,全是她自己的血! 天啊! 会咬人会杀人的精神病患者并不少见,可是会啃吃自己的精神病患者却不多! 罗斌的脑子瞬间被震醒了。他意识到这是一个高危的精神病患者,如果不尽快隔离,就连自己也会成为她嘴下的美食。 “啊,啊,救命……” 哪怕他堂堂一个精神科医生,直面会危及到自己生命的患者时,也免不了像普通人一样疯狂的害怕和逃命。 罗斌捂着自己的手臂连滚带爬的滚出了卫生间,幸好门没有被锁死,他顺利的打开了房门冲出了外面。 “来人,救命……” 罗斌一冲出门外,便觉得有些不对。浑身凉嗖嗖的。 低头一看,自己还没有穿衣服。 就这样冲出去要是上了新闻头条以后还有颜面吗? 为了面子他怕死也要返回房间去。 罗斌的精神已经高度的紧张,在回去拿衣服的时候他全身的神经细胞都立了起来,就怕那女人会从卫生间里像疯狗一样冲出来扑咬他。 短短的数秒钟取衣服的时间却像是过了几个钟头。 返回房间后罗斌发现那女人还在卫生间里,并没有出来。 喀嚓喀嚓,里面传来了啃骨头的声音。 多年前罗斌曾亲手置一女人于死地,可是那会儿他可从来没有过这么恐怖的感觉。 当时那女人会求饶会尖叫,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主宰着世界的王者一般。同样是生命的渐渐消逝,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在若无其事的如动物一般的啃咬着自己,罗斌看了却从心底发出毛骨悚然的惧意。 只捡了地上的内裤,别的什么也来不及捡起,罗斌便再度从房间里夺门而出。 “救命,救命……” 罗斌嘴里叫着救命,可是他想救的对象并不是房间中的女伴,而是鲜血不断流出的自己。 这个酒店虽然不是最豪华的,但是规格也不小。一排排的房间整齐的罗列在两旁,一条红色的地毯延展的走廊的尽头。罗斌在走廊里狂奔着嘶心裂肺的大喊,可是两旁的房间里却并不见有人开门走出。 难道,在这一层楼里,只有他一个住客吗? 这个念头让罗斌悚然一惊。入住时他明明看到这家酒店的生意不错,而且进房间之前也看到有许多人在这里走动的。为何一觉醒来,整个酒店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除了他的叫喊声及脚下脚步的回声,就再也没有别的。 第八十一章 救命 手臂上的肉块颤颤巍巍的,似乎随时会脱离组织。血还在不断的流着,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渗入鲜红的红地毯,似乎被地毯吸了进去。 罗斌已经不太觉得痛,因为他的全身已经被恐惧感占据了。整个酒店安静得异常,如同死城一般,长长的走廊里不断的响起他的叫喊声及脚步声,声音传了出去,很快又从墙壁上打了回来。 罗斌踉踉跄跄的走到电梯门的方位,可是却发现电梯门不见了。 是他记错了?原来这里不是电梯的出入口吗?可是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堵冰冷的白墙,没有任何的装饰,如同是酒店特意留出来的空白。 罗斌急着想离开这一层楼找地方治疗自己的手臂,没有找到电梯门让他很慌张,可是这时候也没有时间研究这里为什么是墙而不是电梯了。 大概是记错了吧。既然不是这里,就应该在别的地方。 没有人,不会连酒店的构造也改变的。 于是他捂着手臂继续找电梯。 一开始是害怕身后的女神经病追着他咬,后来发现没有人追出来了,可是恐惧感却一丝一毫也没有退下。 因为他很快的就发现,电梯门,真的不见了。 “不是这里,不是这里,也不是这里……他娘的电梯到底在哪里!” 这幢酒店有这么大的吗?每一层不是只有一条走廊的吗?来时罗斌就大约的看过了,这酒店是一幢直型的建筑物,电梯的设置是在走廊的中央,两头的走廊通到头就没有路了。房间的构造则是门对门的设计。 为什么…… 就算他记错了找错了电梯门的位置,可是他再往前走一段,两段,三段路也应该能看到电梯门啊。 可是他一直跑到了尽头,也没有看到他寻找的电梯。 一路上都是墙,墙,墙。以及每隔一定的距离就会出现的酒店统一装饰的门。 一间普通的酒店走起来却像是一座迷宫。 更加离奇的是,在罗斌跑到走廊的尽头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这条走廊还没有完结。 九十度的直角转弯之后,竟然又出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走廊。 一样的白墙一样的门,天花板上的吸顶灯也一路绵延了下去。 仿佛罗斌又继续站在了走廊的起点线上。 罗斌惊呆了。怎么会,怎么会?这间酒店明明没有这么大的。 这时候他已经不再去捂着左手上被咬伤的手臂了。 罗斌走上前,随意的拍打着酒店客房的门。这个时候他需要人,需要找到旁的人,无论是谁,只要有人能让他看到就好。 “开门,开门,有没有人啊,开开门啊!” 罗斌不断的捶打着,以他又踢又踹又喊弄出来的动静,理应会把房间里的客人给惊起了,可是无论他拍了多久,酒店房间的门却依然是静静的矗立着,没有一丝回应。 这间门不开,就换一间客房的门。 罗斌像是得了臆症,他一间间的敲打踢踹着,非要打开一间客房的门不可。 终于,在他歇斯底里的抡捶之后,有一间客房的门后传来了动静。 喀嚓。 是有人从里面拉开了门栓的声音。 罗斌一阵激动。 门渐渐的开了,一个肥胖矮黑的男人光着膀子从里面探出头来。 “干嘛?”他冷漠着脸不悦的问道。 因为他的上身光着,而下身藏在了门后,所以罗斌直觉的认为这个男人刚刚要么在睡觉要么在洗澡。 “对不起,我……我的手受了伤。” 突然之间看到人,罗斌有些语无伦次的,第一个想到的话头就是自己受伤的手。 “关我什么事。”男人冷声硬道。 的确,他受伤关别人什么事。他把自己的手臂当宝,可别人不会把他的手臂当宝。虽然这样的人显得过于冷酷无情,可是他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人吗? 除了自己,别的人在他眼里都与他无关。 罗斌顿时感觉到口里有一点苦涩,这就是被人拒绝伸出援手的感觉。 不过还好,这还不到最惨的境地,这人只是不理会他受伤的手臂而已,至少不是数年前,他拒绝放过那个女人那么惨。 说自己的事别人无动于衷,那么说些跟他也有关的事,他该有些反应了吧。 看到男人想将门关上,罗斌急忙伸手插进门缝里阻挡他并道:“有……有个女人,是精神病的,她以为自己是一条狗,她咬伤了我,可能还会跑出来乱咬人。最好能报警,打11,叫人来把她隔离!” 罗斌怕男人依然冷漠,便又道:“如果你不打电话,可等会她的精神病发作了,逮到谁就会咬谁!” 如果这个男人还不肯出手,以为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就会安全的话,罗斌为了逼他出手,只有硬闯进他的房间里使用他的手机了。 这时候罗斌才意识到,匆忙间只穿了一条内裤就想出来求援的他,该死的忘记了带出自己的手机。 罗斌以为男人会拒绝他,做好了硬闯的准备,可是男人却笑了。 “精神病?你不是精神病的专家吗?”男人的嘴角扯出了一个微笑,像是在嘲讽罗斌。 罗斌一怔,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过转念又想,大概是这个男人平时比较注重这方面的消息,所以认出了自己吧。 “我……这……我治疗的精神病,都是没有危害性的轻症患者。”罗斌迅速为自己找了理由。“像那样已经无药可救的,不在我的治疗范围之内。” “无药可救?什么是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就是……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和理智,不知道自己是谁的重症患者。” “哦,你怎么看出她是完全丧失人性的呢?” “她连自己的手都吃了,难道还不是重丧失人性的吗?别说这么多了,快打电话……” “呵呵,是像我这样的吗?” 门缓缓的打开了,男人站在门后,掏着一条细细长长软软的东西给罗斌看。 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 红色的,肉红色的,从男人肥大的腹部里面延伸出来的。 比罗斌的手臂流得更加凶猛的血液哗哗的往下淌着,不少的血水溅了起来,溅染红了罗斌的脚面。 那是肠子。 是男人身体里的肠子。 他挖开了自己的腹部,从自己的肚子里扯出来的肠子,捧到了嘴边,津津有味的咬食了起来。 “啊……啊!” 罗斌想逃,脚下一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啊……啊!” 疯子!全都是疯子! 过度的惊吓,使得罗斌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只能用“啊”字来代表他的情绪。他手脚并用,在地上边滚边爬,狼狈不堪的逃离了那个房间。 救命啊,救命啊。难道真的没有正常的人了吗? 罗斌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发疯一样的奔逃着。 要离开这里,要离开这幢疯了的酒店。 救命啊,救命啊! 他再也不敢去敲打酒店的客房,只能拔腿在长长的走廊上狂奔。 走过了一个弯又一个弯,明明是直型的酒店却好像成为了回型的构造,电梯怎么找也找不到,长长的走廊却又无止无尽。他会这样一直跑死吗? 难道连他也变成精神病了? 在拐过第四个拐角后不久,罗斌看到左手边有一间打开着门的客房。 那客房的门让他觉得有点熟悉,经过的速度就放慢了下来。 房间里面会是什么人呢?是正常人还是精神病者呢? 罗斌的脚才刚刚踏进足可让他看到房内情形的范围时,忽然眼前猛的一黑,是一个什么东西从里面径直朝他扑了过来。 “啊啊啊!” 罗斌发了狂一样的挣扎着,用拳头和脚不断的踢踹着那扑过来的东西,在使尽全力后,终于将那东西踢踹到了旁边,让他脱了身。 是那女人。 是那只变成狗一样赤条的女人。 女人睁着猩红的眼睛,嘴里不停的淌着混着血和口水的粘液,嘴里发出“噜噜”的声音,身体四姿低伏,似是准备进行扑击的动作。 罗斌慌了怕了,精神病的力道往往比正常人要大出许多,刚刚踹开她的时候已是用尽了全力,再来一次,他没把握能顺利的逃生。 “不要,不要过来!”趁着女人没有扑过来,罗斌退后的时候碰到了身后的垃圾桶,他的手一掀,将垃圾桶掀过去吸引了女人的注意。 当女人像狗一样扑向发出声响的垃圾桶时,罗斌赶紧从地上爬起,用更快的速度向前逃生。 救命,救命…… 也许是上天对他的一点仁慈,在又一次拐过一个本应不存在的弯角的时候,罗斌看到了一个推着餐车走在前面的服务员。 看到人了,终于又看到人了。 “喂,喂!服务员!”罗斌又是紧张又是害怕,他多怕这个服务员转过头来的时候,也和那个胖男人一样,身前有一个大窟窿,并且嘴上还在啃着自己的身体。 所以他在靠近服务员的时候,放慢了速度,保持了距离。 服务员的背影停下,回过头来看到罗斌。“你好,客人,有什么需要?” 反应很正常,而且身前也没有血淋淋的洞。 罗斌高兴得想哭。“电梯,电梯在哪里,这里全都是精神病,我要离开这里,尽快的离开这里!” 第八十二章 魇住 服务员回过头来问罗斌:“先生您好,什么事?” 罗斌大叫大嚷:“电梯在哪?我要离开这里,我要找电梯!” 服务员笑咪咪的回应:“您好,先生,我们这里没有电梯。” 罗斌傻了。“什么!怎么会没电梯,怎么可能!” “是啊,先生,因为这里是精神病的世界,精神病的世界里不需要电梯的。” 罗斌觉得,原来这个服务员也是有精神病的。 看到罗斌傻了,服务员依然笑咪咪的回应:“先生,您不是精神病领域中的专家吗?您不是可以到达精神病世界中的医生吗?在您的观点中,只要能融入精神病的世界中,就能与精神病患者达到和平沟通的目的不是吗?您现在就致身于精神病世界中,何必慌张呢?” “先生,欢迎您来到我们精神病的世界,请您务必好好的了解我们。” 服务员的笑容灿烂而又亲和。 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罗斌此时的心情了。恐惧也恐惧过了,害怕也害怕过了,惊慌也惊慌过了,在这个长长的走廊里跑了这么久,经历了两个将自己的身体吞吃的恐怖病人,眼前这个笑容满面的服务员就算跟他说自己是精神病,他也要拿他当非精神病来对待了。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里是怎么了,是不是这间酒店有古怪?”他哭丧着脸,如同在向上帝寻求答案。 服务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您为什么难过?是不是累了,需要吃点东西休息吗?” 服务员伸手揭开他前面的餐车上盖着的白布,白布底下是一个金黄色的食盘,上面有相同颜色的食盖。将食盖打开,下面赫然是一只鲜血淋淋的耳朵。 是人的耳朵,刚切割下来,没有煮熟的耳朵。 “这是本酒店新推出的原味生耳,材料取自酒店里的住客,原汁原味,味道鲜美,入口嚼脆,搭配美酒是非常美味的佳肴,先生您可要尝一个?” 罗斌见了,大惊。 “啊……啊!” 服务员脸上那亲切的笑容顿时显得十分的可怕。 “不要……不要……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出去,出去!” 罗斌再度拔足狂奔了起来。 酒店长长的走廊头接着尾,尾接着头,罗斌跑了一圈又一圈,不断的迈着脚步,一步又一步,不断的跑着,跑着,筋疲力尽,直到再也抬不动脚来。 而眼前的走廊,还在不断的延伸,延伸,天旋地转的扑面而来,永无止息。 …… 醒过来的时候,罗斌一身冷汗,甚至从床上翻到了地上。 “嗯?你怎么了?”床边的女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从地上爬起来,腿脚虚软的罗斌。 “啊!你……走,走开!”罗斌看到光着身子的女伴,那香艳的风景已经不再能够引起他的**,反而让他联系到女人啃着自己的血肉骨头时的情景。 女伴被罗斌的顿声大喝给吓着了,不敢再继续靠近他。 是在做梦吗?罗斌看到女伴卷着床单坐在床上,一副不知所措迷茫的样子。这样柔柔弱弱的,哪里有他脑中那个啃食自己的手臂的疯狂模样? “你……你是不是精神病?”罗斌问她。 女伴更迷茫了:“什么精神病?”她醒悟过来罗斌问的是什么,立刻猛的摇头:“我当然不是了!” 很好,是正常人的反应,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精神病。 罗斌的心脏一直在跳着,怦怦怦,似乎刚刚长跑了几千米远的距离。 是梦,是梦,太好了真的是梦。 虽然心里定了一些,确定了刚刚他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而已,不过恐惧似乎还无法从血管中退去。 罗斌抹了一把汗,匆匆捡起地上的衣服,迅速的套上身。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他特别注意的找了自己的手机。 “怎么……这么快就回去吗?”女伴对罗斌还有些恋恋不舍,罗斌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能攀上他不容易。可是看他对自己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女伴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 “嗯,我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 罗斌将衣角塞进了皮带内,捡起了自己的钱包,匆匆离开了房间。 虽然只是一场梦,不过这场梦也太恐怖了,以至于他对这个女人以及这家酒店都有了心里阴影。 电梯,一定要找到离开这里的电梯,没有找到电梯他的心跳就无法停下。梦里那无尽的走廊和安静的氛围以及周围可怕精神病似乎随时还会出现。 脚下似乎还在软着,不过因为觉得那些都是梦所以才产生了新的力气,几乎有些脚步不稳的从房间里冲出来,在走廊上急奔的时候,看到走廊上来来往往的服务员与其他客人,罗斌才觉得心里安稳一些。 不像梦中的那样安静。有人气就能让他安心。 罗斌一颗心刚刚落下一点,猛然间他又倒抽了一口冷气。 迎面走来的那个男人,矮矮胖胖黑黑的男人,不就是在梦里面挖自己肠子吃的男人吗? 罗斌的浑身悚然一惊。这究竟是不是梦? 男人在经过罗斌的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一边看着罗斌,一边用手在自己的腹部处挠了挠,嘴里还发出咂舌头的声音。 “啊!啊……” 罗斌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恐惧,尖叫了一声,连连撞开了几个在走廊上的行人,跌跌撞撞的找到电梯门,疯狂的摁着电梯的按钮。 叮咚。 电梯门开了,罗斌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您好,先生,请问要到哪里去?” 进了电梯门才发现,原来电梯里面站着一个服务员。 罗斌惊恐的看着那服务员的脸,竟然与梦中所见的那个服务员长得一模一样。不仅如此,他脸上的表情,亲切有礼的笑容,也与梦中的人一模一样。 “啊!啊……” 罗斌飘了一眼服务员推着的餐车,白布下盖着的形状似乎也与梦中所见的餐盘一样。 不行,他撑不住了。 这念头一出,心里面就像有一堵城墙轰然崩塌。 罗斌尖叫着从电梯里奔了出来,这回他只能从紧急出口的楼梯逃下去了。 …… 庄美玲手里捧着红酒,再一次来找罗斌。这次,她直接找到了他的家。 自从酒店回来之后,罗斌就大病了一场,这会儿还在家里发着高烧,迷迷糊糊的过来开门,看到庄美玲的时候还没能认出她是谁。 “你是谁?”吃过的药效还没有退,罗斌此时满脸的不耐,但如果他不来开门的话,刺耳的铃声就会一直灌进他的耳朵。 “罗先生,你不认识我了?”庄美玲挽起嘴角美艳的一笑。若是平时,像她这样姿色的女人送上门来,罗斌一定会起饿虎扑食的反应。可是自那场恶梦之后,他的身体好像对女人完全失去了兴趣。 “谁?”罗斌皱着眉头看着她,依然没能从自己的脑子里搜索出这个女人的名字。 “我叫庄美玲。”庄美玲用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罗斌,从她诱惑的双唇里吐出暧昧的语气:“你有一样东西忘了拿,我给你送过来了。” “什么东西?”罗斌疑惑的看着她的手里面,只见那是一瓶未开启过的红酒。 酒! 红色的酒! 现在罗斌对红色已经过了敏,家里的红葡萄酒都被他清出了酒柜,只要一看到红色,他就会想起那挥之不去的恶梦。 所以,再看到庄美玲手中的酒,罗斌便脸色大变:“这不是我的,拿走!” 可是庄美玲却没有走。 “这是你的,罗先生。” 庄美玲持着酒瓶,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肢一步一步优雅的跨进了屋内,罗斌嘴里叫着不要进来之类的话,可是却不能阻止她的进入。 他就像是身体忽然被魇住了,不受自己的控制。 罗斌的房子外面在走廊上装有摄像头,从这个摄像头里拍摄到的,便是罗斌主动开了门,将庄美玲迎了进去。 这,是罗斌死亡之前,最后一个进入他家中的人。也是致使庄美玲被女警询问的原因。但是由于摄像头拍摄的角度有限,没能拍取罗斌的表情,也就没有人知道,当是他是用着怎么样的表情迎接着庄美玲进入的。 “罗先生,这是我们酒吧送给你享用的葡萄酒。”庄美玲自动自发的走进罗斌的房间里以后,便在他的家里找出了酒杯。 上面有点薄薄的灰尘,证明主人已经几天没有使用它了。 庄美玲轻轻吹了吹,并不在意一点灰尘沾在上面。 “我们酒吧的服务非常的周到,为怕你没有享用完这瓶酒,所以我亲自给你倒酒。” 庄美玲将红酒倒入了杯中,两指捏着酒杯的高脚,将之端到了罗斌的面前。 “不要……不要……”罗斌想拒绝,呐喊,无奈他的声音却细微到只有自己能听见。而他的身体四肢更像是受到了魔咒似的,在庄美玲端着酒杯递过来的时候,他竟也自动伸出手去接。 他不仅接过了酒杯,更是顺从的将酒饮下。 “不……” 噗噗噗,酒水在他的喉咙里冒着泡泡,无论他怎么拒绝那冰凉的液体还是顺着食道滑了下去。酒一入喉,满嘴的清香。 又是那个味。 在酒店里时他喝的那支葡萄酒的味道。瞬间他想起了这个庄美玲是谁。他才知道了,原来是这支酒和这个女人有古怪。 第八十三章 穿越的危险性 对外声称自己是精神病专家的人,结果却因为疑似精神病发作而亡。 血水淌在地上,积成黑黑的一滩污渍,细细长长的肠子像是被打乱的毛线团流出了体外,罗斌的嘴巴与半张脸上全是他自己的血,那是他啃食了自己的右手掌之后留下来的。 什么样的人,可以在不借用工具,不使用麻醉的情况下,生生咬掉了自己的整个手掌,吃掉了自己的肉,又用手指挖开自己的腹部,掏出里面的内脏。 这样的死亡方式太惊悚了,除了精神病之外,别无其他的解释。 可即使是精神病,这样的病例也是很少见的。所以罗斌的死亡顿时被春华市的警员们重视了起来。他们逐个的调查罗斌的人际关系,以及他死亡前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情。在遁着线索找到与罗斌开房的女伴的时候,又结合了罗斌家门前的摄像头所拍子下的画面,疑点便指向了庄美玲以及她所拥有的酒店。 庄美玲是什么人?她和她的酒店又藏着什么奇怪的特点?以至于只是去那里开过一次房,罗斌便会陷入精神病症的世界? 春华市的警力渐渐的集中在了庄美玲的酒店上,奈何一个个派出去调查的人员,却要么无功而返,要么从此销声匿迹,连警察这份职业也不要了。 庄美玲的谜团越来越大,渐渐引起了春华市相关人员的注意,但是还没等到他们的调查有更进一步的进展,春华市内,又多了几起莫名死亡,且死状奇惨的案件。 …… 徐亚镜终于来到唐郁家的车库了。唐郁已经将他的车库重新整理过一遍,残骸已被清理,但是因为原来的机器破损严重无法修复,所以车库里暂时空空荡荡的。 “我的机器重新订做回来的话,至少还需要六个月的时间。”唐郁无不可惜的说。虽然有钱,但是很多重要的部件却不是那么容易收集到的。尤其是他的研究实验中所需要的至阴至阳的魂体。 所以,现在他只能暂时先研究别的东西了。 车库里虽然很空荡,但是徐亚镜站在这里,却能感觉到这里的异常。 空气里仿佛有种焦味,似有若无,隐隐约约。这种焦味接近强力爆炸之后的火药味,但又不全是。 如果非要说在焦味之中有什么是令她感到熟悉的话,那就是……草药味。一种与肉香味很相似的草药味。 就是她在异世界里时被迫吃下那人肉时所尝到的味道! “呕!”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徐亚镜便忍不住喉间一阵干呕。 “镜子,你不舒服?”于紫自从徐亚镜答应了她的要求加入玄学社之后,便对徐亚镜表现关怀,仿佛两人是极好的朋友。 于紫的主动,让夏修没了表现的机会。夏修杵在徐亚镜的身后,只能用关切的眼神来看着她。 徐亚镜的脸色很白,像是受了惊吓。 “没……呃……没事。” 忍着身体里的不舒服,徐亚镜刚刚才压下呕吐的感觉,忽然间她的身体一滞,一种锥心般的疼痛出现,如同闪电般在她的身体里穿过。 从后背穿到前胸,从前胸穿透肩膀,从肩膀穿过手臂,又穿过指尖,再穿到腰部、腹部、大腿……一次一次,如同有无数的飞刃射击到她的身体。 短短的数秒间就出现了几十次。 徐亚镜已经连痛呼声也叫不出了,便直接眼睛一番,身体软倒了下去。 “徐亚镜!”于紫伸手想扶她却没能扶住,在徐亚镜的脑袋快要敲到竖硬的地板前,夏修大步一跨,长手一捞,接住了她。 …… “徐亚镜是有什么病吗?” 徐亚镜悠悠醒过来的时候,听到旁边有人在讨论。 “不知道。医生说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 前面问话的人好像是于紫,现在回答的人是唐郁。他们已经找来医生看过她了? “没病怎么会晕倒,是不是需要去医院用仪器来检查。”于紫又道。 “这个……等她醒过来再说吧。” 于是徐亚镜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坐在她的床边的夏修,以及他身后来不远处站立着在讨论的于紫和唐郁。 “镜子,感觉怎么样?”夏修见她醒来,便凑过脸问她,他的眼中流露出真切的关心,仿佛细细的暖流,缓缓的涌进徐亚镜的心里。 “我没事了。”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没有痛意了。徐亚镜知道,她身上的这种痛,就是此前那种如游蛇一般细微的痛感,只是这一次这种痛感变得强烈了,在她的体内爆炸了开来。 “镜子,你怎么会突然晕倒呢?难道是你看到了什么,或是感应到了什么?”于紫道。 看到了什么,感应了什么? 徐亚镜摇摇头,她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感应到。她身体的疼痛是原来就有的,与车库没有关系……若是说有,就是她又闻到了那股只有异世界里的“人肉”才有的味道。 难道,真是因为那股味道才让她的痛意更强烈的吗? 这样一想,便确定了朱氏会社的人真是羽田浩宇,他真的从异世界里出来了。 徐亚镜的脸色有些紧张,可她又摸不清自己该紧张些啥。 “镜子,你想到了什么?”夏修在旁边观察着她的脸色,注意到她神色上的变化。 夏修,他是知道一些异世界的事情的。 徐亚镜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涌动着千言万语。 夏修也在注视着她,他知道她这样的眼神是代表着她有话要告诉他,但是她不知道,她这样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跳忽然加快了。 他关心她,紧张她,在意她,而现在,他对她还产生了一种因她而存在的悸动心情。 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一片黑暗的土地上,不知何时长出一枝嫩芽,芽生长了,现在还开出了花儿。 世界的主人在这时候,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情。 她凝望着他,他的视线粘着她,在一瞬间,似乎永远不会分开。 “徐亚镜,你想到了什么!” 清冷的女声打断了这粘乎在一起的视线,于紫忍着爆发的情绪,介入到两人之间。 对徐亚镜的恨,转变成了对她的惧、敬。虽然她心知自己是斗不远徐亚镜了,也许也无法抢走她的任何东西了。可是这样叫她眼睁睁的看着她与夏修缠绵在一起的视线,依然令她无法忍受。 徐亚镜被打断后才回过神了,暗暗奇怪自己为何在刚刚的那一刻,会以为夏修的眼睛里有星星呢? 一闪一闪的,好漂亮呢。 咳,咳咳,先说说正题吧。徐亚镜握拳置于嘴边清了清嗓子之后,才对说道:“你们所说的车库灵异事件,从那里出来的,好像是异世界里的人。” 唐郁打开了这个世界与异世界的连接口,夏修从那里进去又从那里回来了。连接口本以为关上,谁知道在那个异世界里,也有具有同样能力的人,甚至,那人比唐郁的能力更强。所以,他能够反穿越了两个世界。更甚者,他可能不只是一个人穿越了过来。 “什么!从异世界里过来的人,他们要到我们的世界里干什么!” 弄清楚了车库事件到底是什么,于紫与唐郁都非常的震惊。 跨过两个世界无法穿越的障碍,长期滞留在这个世界中。那异界人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对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的不利影响? “两个世界,合并为一个世界……”唐郁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脸色苍白。 “当两个世界的距离太过接近的时候,中间的屏障变薄,两个世界会合并为一个世界,到那个时候,世界会发生吞噬与被吞噬,会重新整合成一个世界……” 这是极可怕的事情。他以为永远也不会发生的事情。但现在这件可怕的事却出现了端倪。 重组,意味着什么? 一个世界无法承载两个世界的重量。如果重组,必定会损毁一个世界的一半,方能与另一个世界的一半合为一体。 被损毁的一半可能是世界的建筑体,也有可能……是世界里的人。 一个世界的人被损毁一半,死掉一半人。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唐郁想到这里,被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不……不行,不能让他们成功。不管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必须回去,必须要把他们送回去。不然……” 如果送不了他们回去的话,就得要歼灭他们。不然的话,若是他们比本世界的人更强大,那么本世界的人就会被吞噬,可怕的吞噬…… “不然的话,大家都可能会死!” 唐郁此时此旋,恨极了自己往日的痴心研究。 该死的,他为什么要去做这个危险的实验呢! 徐亚镜并不知道世界的平行定律与存在的规则,听唐郁说完这其中的要害之处,也觉得非常可怕。可是她不明白,既然穿越两个世界是这么危险的事,可当初为何她与赵暖暖,却随随便便的穿越了呢?要是当初她们没有去那个世界,可能也不会发生这么多后来的事情。 第八十四章 未来职业 但凡有不明白的事,都要问哇啦哇啦。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他们是硬闯入另一个世界,我们是有钥匙的。”哇啦哇啦回答道。 怪谈专卖店并不仅仅是一家售卖物品的店。这家专卖店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任何存在形式的力量所无法比拟的。怪谈专卖店的实际店址是坐落在时间与空间的纵横线中央,它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同时它又存在于任何一个世界。 怪谈店中所有收集到的物品其实并不是来自于同一个世界。就如羽田和子的和服娃娃,那只娃娃就是来自于异世界的,所以,它再返回到异世界中也是正常的事。 至于赵暖暖,她之所以穿越到异世界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的外公在那里。她与外公之间就有了一个缘因,再加上她购买到的和服娃娃,与怪谈店有了牵系,三者相加,她自然就穿过了两个世界之间的障碍。 赵暖暖的去,回,都不会影响两个世界的平衡。 徐亚镜就更不必说了。她已经是怪谈店的一分子,去任何异界也不会打破哪里的平衡。 而唐郁以及羽田浩宇就不一样了,这两个无论是去还是来,都是强行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听哇啦哇啦讲了这一通,徐亚镜算是稍稍了解了。哦,原来她是有时空通行证的。 羽田浩宇如今成为了玄学社最为紧张的目标,玄学社的人估计会联合这个世界的灵能力者,想尽办法的解决这个不速之客吧。 如此,自己应该不需要太出头。倒不是她怕死,而是她现在一来不太清楚羽田浩宇来这里的目的,二来她最大的本事也就是卖东西。就算她想要卖一个索命的女鬼给羽田浩宇,那也得要羽田浩宇肯买才行啊。 除此之外,她别无其他能力了。 于是,她只能暂先选择静观其变。再说,她自己的身上还有一堆的烂问题没解决呢。她身体中的异痛,会不会是与她在异世界那里吃过的东西有关呢? 对于这个问题,哇啦哇啦的回答是:“等未名回来,他会告诉你。” …… 学校里又来了一个大美女,听说,是于紫的妹妹。 于紫有妹妹吗?她不是独生女吗? 霎时间,关于于紫突然多了个妹妹的传言及各种猜测传遍了整个校园。就连赵暖暖和程丽,也在好奇之余跑过来问徐亚镜。 “镜子,你听说于紫去一趟日本带回来一个妹妹的传言了吗?” 徐亚镜正在收拾着自己的书桌。 “嗯,听到了。” “哇噻,你说是不是真的,于紫的爸妈不是只生了她一个吗?难道这个是她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女?” “不会吧,私生女也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带来学校,于紫的妈妈听说背景很硬的,不会这么软弱吧。” 类似这一类的讨论徐亚镜今天已经听了一早上了,她原本不想对此做什么发言的,不过这会来讨论的人是她的好友加室友,所以她随口给了个正确的答案:“不是私生女。于紫的外婆家是姓黑木的,她与黑木雅有亲戚关系。” 这其中的复杂关系难以用简单的语言表达,所以徐亚镜只是笼统的说一下。 “啊,原来如此。我就说吧。于紫家不是挺有势力的嘛,怎么会发生这么憋屈的事情。对了,镜子,那我们为什么又听说,于紫已经改姓为黑木了呢?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改姓为黑木?这一点于紫倒是没听说过。她只是那天在唐郁家的时候,于紫告诉她黑木雅在今天会与玄学社团的成员见面,并且正式接手玄学社。 今天,也是黑木雅来学校的第一天。 对于玄学社来说,今天是一个重大的日子。 玄学社的社长被换任成为黑木雅,于紫为副社长,而夏修则成为普通的社员。 黑木雅在翻阅玄学社成员的资料时,发现张炯烨是一个无任何灵力的编外人员,立刻便将张炯烨除名。再看到上面新增加的一个名字,灵能力方面也是空白,便也要将之除名。 “徐亚镜?为什么让她入社。”黑木雅指着名单上面灵能力的空白栏:“玄学社需要这么多的杂人吗?” 徐亚镜按照于紫说好的时间来到玄学社团的门外的时候,恰好听到这一句。 “她不是杂人。”于紫的声音凉凉的说道。“是我特意邀请进来的。” “为什么要邀请一个没有灵能力的人?” 站在门外边的徐亚镜仔细的听着,怪谈店的存在是一个秘密,虽然并非属于死也不能说的那种,但是也不宜四处宣扬。 于紫微微沉默了一阵,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她在交给黑木雅的名单里面,对于每个人的灵能力种力都有标注,但在徐亚镜那一栏是空白。 “我占卜出她是有灵能力的人,也许现在是被封印了,所以是什么种类的灵能力我还没能确定。” 于紫缓缓的却又不容置喙的说道。 这支玄学社团的成员,就是依靠她的占卜能力将他们一个一个从世界的各地找出来的。黑木雅来到这里,就算她想成为权力最大的人,但是还有一片净土是她永远也无法侵略的,那就是“未来”。 于紫的占卜可以知过去,懂未来,而黑木雅却不能,或者就算她用其他方式弥补了这方面的欠缺,她在这方面的通灵力还是不如于紫来得精准。因此,于紫如此言之凿凿的肯定的话,她就不应再有反驳的余地。 黑木雅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便不再就此事发话。看样子她也是默认了于紫的占卜结果。 徐亚镜听到这里才打算推门进去,她的手刚刚扶上门边,就有另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背。 夏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夏修,徐亚镜。”社团里面,于紫听到门响便回头招呼了他们。“快来吧,人齐了。” 人齐了?徐亚镜孤疑的环视着整个场面。除了她与夏修外,在场的人还有于紫、黑木雅、唐郁、左坷欣以及另一名徐亚镜没有见过面的女孩。 该女孩的性格有些怯懦,接触到徐亚镜的目光时便瑟缩了下,并且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她紧张得甚至连肩膀也发抖了起来。 竟然胆小到这样的地步,不太像是有灵能力的人啊。 徐亚镜心头不禁疑惑,这女孩看起来就像是说话时稍微放大些音量也会被吓到的一般。 “玄学社虽然是由我组建的学校社团,但是我们这个社团并不限制成员们的自由。今天要开全员大会,所以我就召集了所以在这个时候还在学校的成员。其他的另外六名成员,皆因为各自有事而短时间不在学校之内。以后等他们回来了,我还会让大家见一次面。” 于紫做为最了解情况的人作开场解说。 “哼,社团成员怎么能胡乱跑,这个规定以后要改。”黑木雅站在一旁,脸上有着不悦:“剩下的人你们听着,以后,但凡是需要离开本校或是本市的,都需要向我申请。” 底下的人听了都吃惊,不说是一个学校的社团了,就算是学校,也没有限制学生外出的权利。当然随意的旷课会被记名扣分,可是与出外时必须要申请那样的强制规定完全是两回事。 这样限制人的自由,岂不容易让人产生退社的念头吗? 玄学社的成员都是有着特殊能力的,谁都是不庸人,又怎会这么容易被管服? 黑木雅眨了眨眼睛,眉角间流露出不可一世的风情。 “从今天开始,每个玄学社的成员都会获得一笔玄学社奖金,这笔奖金是我亲自出的,只要你们服从我的命令,每年可获得人民币十万元。这笔钱明天就会打入你们的帐户。” 十万元? 对于学生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这还不止,黑木雅的话还没有讲完:“这十万元的奖金支付只在你们在学校就读的期间内有效。将来毕业之后,若是你们能过我的考核,便可以获得日本黑木家族灵能者组织会的邀请。同样,领导你们的也是我。” 日本黑木家族灵能者组织会是个什么东西?徐亚镜的脸上浮现着这样的疑问。 黑木雅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长发,见大家都面露不解,心中暗笑“都是土鳖,连黑木家族也没听说过”表面上却露出更加骄傲的笑容:“你们都是有灵力的能者,毕业之后出去却只能做一份普通人做的工作,不觉得可惜吗?你们读书这么多年,求的不就是一份长期温饱的保证吗?加入我黑木家族的灵能者组织会,我会让你们得到一世的富贵荣华,不浪费你们的才华,不辱没你们的能力,会让你们这一生过得有所价值!” 听到这里,徐亚镜总算明白了。原来黑木雅的背后强大,家族集团提前派到学校里来挖人才的猎头啊。 “哦。”徐亚镜发出了明白的哦声。 “哦。”夏修也跟着她发出同样的感叹声。 “哦。”唐郁点点,推了推眼睛,表示听懂了。 左坷欣看看众人都“哦”,自己也小小的“哦”了一声。不过她的手却握着笔在桌上的纸上不断的画着什么,似乎并不太在意。 最后一名面生的女孩,大眼睛只看了黑木雅一眼,便似乎害怕的垂下头去。没有人做出让黑木雅满意的反应:热切期盼的眼神,崇拜仰慕的表情。 第八十五章 渡假 大家的反应让黑木雅有些郁闷,脸立刻就冷了下来。 于紫悄悄在旁边暗爽,她组建的玄学社团,一向都尊重各人的**。只要在她需要的时候那些人便能来帮忙就行了,其他她不会过多的干涉。 黑木雅新官上任就想三把火,可惜没人理会她。 暗笑够了,于紫看到黑木雅脸上也僵了起来,便清了清嗓子接过话头:“现在我来介绍一下各位成员,想必你们互相间还没有全部认识,尤其是新来的成员镜子,这两位女成员你都没有见过吧。” 于紫指的是左坷欣与另一名陌生的女孩。 陌生女孩的头垂得低低的,杵在室内的一角如影子一般一动不动。而左坷欣却似突然被吓了一跳,停下了手中的乱写乱画之后,抬起头,望着徐亚镜,支支唔唔:“我……我们见过了。” 左坷欣是徐亚镜的客人,徐亚镜怎么会不认识呢? 徐亚镜冲着左坷欣一笑:“是啊,我们见过了。” 于紫脸上闪过微妙的表情。这两人什么时候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见过了? 还以为徐亚镜不知道左坷欣做过的那些事,现在她们两人既以认识,那…… 于紫的心里有种不适的感觉,那是一种面对“仇人”但又不得将“仇人”转变为“朋友”的怪异感觉。 早知道如此,她当初就不设陷害徐亚镜了。不过,这个悔悟她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了,算了,反正过去的事无法更改,现在徐亚镜又没有要找她算帐的模样。 她只要小心,警慎的注意黑木雅就好了。 徐亚镜不能是她的对手更不能是她的敌人。 确定并调整了自己的心情之后,于紫清了清嗓子继续介绍:“那位是黎沐晴。黎沐晴,这里的人可能你都没有见过吧。这是徐亚镜,左坷欣,唐郁和夏修。” 黑木雅的社长身份是在徐亚镜没来之前就已经介绍过了的,而徐亚镜也是在昨天唐郁家里的时候于紫便告诉了她与夏修有关黑木雅的事,所以在这里她就不重复介绍了。 黎沐晴缩着肩膀,如同风中的落叶一样瑟瑟发抖。于紫在跟她说话时,也明显的将声音放软。 为何这个女孩竟然像是无时无刻都在害怕着一般?而且她的脸色特别的苍白,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阳光。 唐郁盯着女孩看了两眼,继而恍然大悟道:“啊,黎沐晴,你就是那个休学了两年的学生吧。今年本该是三年级的,但是因为一直没来学校,所以至今还是在一年级。” 唐郁是二年级的学校,他曾耳闻过学校有一名休学了两年的奇怪女孩。据称那名女孩经常见鬼,所以他就留意过她的消息。没想到她也在玄学社内。 于紫点点头:“是的,沐晴和我本是同班,不过因为身体上的原因,她一直在休学,所以现在还在一年级,与徐亚镜同班。” 徐亚镜讶然。黎沐晴与她是同班?她倒是从来不知道。 黎沐晴怯怯懦懦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她仿佛想拼命的将自己挤进空气中,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家好。”这一句招呼也是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黑木雅不耐烦这种半死不活的灵能者,对她来说,就算有灵力,如果不是强者,也依然是失败的。 “好了好了,随便见过就行了,坐下吧。” 黎沐晴也许还想说句什么,但见黑木雅已经挥手打断,又怯懦的坐下来。当她坐下后,似乎头垂得比刚才还要低一些。 徐亚镜拢了拢眉,这个叫黎沐晴的在害怕什么呢?她忽然间好想知道。 以黑木雅为主题的见面会及玄学社的改革会很快就过去了。黑木雅虽然颁布了一系管新的玄学社管理规定,但是似乎没有多少人听得进去。这样的怠慢态度让黑木雅感到深深的不悦。 想要管理一支团队,就必须成为这支团队的中心人物。而玄学社一直以来的中心人物都是于紫,她一来就想取代自然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为了能够更快的成为全社团人员注重的人物,黑木雅决定要将每一个社团成员的弱点或是把柄掌握在手中。 当她翻阅社团人员的档案时,目光在黎沐晴的页面上停顿了一下。 黎沐晴,女,2岁。灵能力:见鬼。 见鬼?一个经常见鬼的人是不应该从外表看起来这么胆小的。不管是什么东西,见多了就会习惯。如果她的灵能力是很久以前就有的话,她见过的鬼应该比她所见过的活人还多。为何还这般的表现呢? 左思右想之下,黑木雅突然间有了一个主意。 她的管理理念是强者为上。只要是强者,就能拥有地位和权势。假如是弱者的话,就应该什么都没有。 但是现在她的管理生涯才刚刚开始,刚开始的时候不能这么严苛,而她还想许给大家一个未来:只要跟着她就能将灵能力提升,成为更强。 所以,黎沐晴就这样进入了她的视线中。 要把黎沐晴改变,要让其他的社团成员们看见自己的能力,一个可以给予他们更加成功的未来,能够提高他们灵能力的最佳领导者。 黑木雅决定,她要改变黎沐晴胆小的性格,让她成为一个比社团成员中的所有人更强的灵能者! …… 徐亚镜又接到了来自玄学社的通知。 “这段时间社团的通知比较频繁啊。”负责通知徐亚镜的唐郁摸着自己的后脑呵呵呵的笑道。 “镜子,你什么时候加入了玄学社啊。好羡慕哦。” 徐亚镜站在教室外面与唐郁聊天,眼尖的赵暖暖与程丽便扑过来大呼小叫的道。 “这两天刚加入的。”徐亚镜转过头来回答赵暖暖的时候,余光一瞥间,竟然看到了从她的身后走过的陈紫枫。 陈紫枫最近也开始回学校上课了,她的作息恢复了正常,但是她的性格却大变。以往的她也有些自持清高,说话喜欢不冷不热的或是带点小刺的。但是现在的她则是满脸寒霜,走到哪里似乎都在用眼白来看人。 但是相反的是,她的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却使她获得了“冰山美人”的称号。她现在在学校里受男生们欢迎的程度比以前更甚。 似乎她越冷,别人就会越受她的吸引。 这是否是酒吧赋予她的能力,徐亚镜就无从得知了。 “这个周末,社长请我们一起去渡假。”唐郁说。 周末才两天,渡什么假啊? “渡假的地址在黄花县,那里有一栋旧房。” 黄花县是春华市周边的一个小县市,路程不远,来回两个小时的车程就行了。但为什么会去黄花县呢?那里并不是旅游的胜地啊。 徐亚镜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唐郁推了推自己的厚厚眼镜之后,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黄花县内曾经出过一起著名的灭门惨案。” 那宗灭门惨案的发生地,正是此次众人准备要去“渡假”的地点。 唐郁制造机器捉鬼,同时也注意收集哪里有鬼的信息。所以一说起这个黄花县,问唐郁就对了。 “那一户房子啊,说起来真的是邪门得很,连我也不敢轻易的去那里捉鬼呢。” 唐郁有一次也动过去那里捉鬼的主意,但是当他所携带着的武器在走进了那栋房子便失灵了之后,他便立刻明智的放弃了决定,及时的退出了那所房子。 “那栋房子是一个古房,是从清代时候就一直留传下来的建筑。以前当地政府还想过把那栋房子当作是文化遗产保留起来,后来出了闹鬼的事,这个计划就作罢了。房子就被便宜卖给外地人。” “但是外地人住进去了不久之后,就开始发生一连串的死亡事件。自杀或者是意外死亡的都有。” 对于灵能者来说,许多看来是自杀的案件实际上都不是自杀,看起来是意外的死亡也同样极有可能不是意外。 “从可以收集到数据开始数的话,那栋房子,统共死了一百多个人。” 死了一百多个人,如果灵魂没有升天入轮回的话,那就是那里聚集了有一百多只鬼。 难怪唐郁的机器到了那里就用不得了,阴鬼之气太重,所以他的机器承受不了。 这处鬼屋,以前由于紫带领的时候,也曾想过是否要去清除。可是于紫占卜之后的卦象显示,只要不去招惹,那鬼屋便不会出什么事。 所以只要将那块地和那栋房子圈起来,它就不会闹出事来。 而如果想要将它解决掉的话,以现有的人力灵力都还不足以,因为那房子那块地长期的浸淫在阴鬼之气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强大而可怕的气场,甚至是一个“鬼界”。 “鬼界”即鬼的世界,是一个类似于由鬼气所组合形成的结界。 活人进入鬼界,那是必死无疑的。所以,那栋鬼屋,如今已经是名符其实的鬼屋了。 人走了进去,并不是走进人世界的房屋,而是走进了鬼在人世间的房屋。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鬼界。谁还敢进去呢? 占卜得到这样的结果之后,于紫便歇了要清理那块地的想法。反正那个县因为这闹鬼的屋子的缘故,县上的人也已经尽量搬远了,没有非要住进去不可的理由。 只要不踏进鬼屋的范围内,就不会出事。但想不到,黑木雅这次却要求玄学社的全体人员,都要去鬼屋里渡过两天一夜的周末。 第八十六章 老家 黄花县的鬼屋是出了名的地方,原本那地方是黄花县的县中央,但现在整个黄花县却重点转移,如今在鬼屋的四周方圆百里内,都极少找到人家。 不仅仅是因为大家都害怕这传说中的鬼屋,更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在鬼屋的四周,所有的植物都枯竭,动物包括昆虫四害等,全部难觅踪迹。能觅到的,是尸体。 车子徐徐的行驶在黄泥土的道路上,一颠一簸的,渐渐驶向了危险的范围。 这次出行,黑木雅安排了两辆吉普车,因为男生就只有夏修与唐郁,所以这两人理所当然的分别成了司机。 于紫有心,特意与徐亚镜坐在一辆车上,胆小怯懦的黎沐晴跟她们一起。 黑木雅和左坷欣就坐同一辆车。 唐郁驾驶的车子开在前头,从车窗望出去,越是往前走,周围的荒草便越显枯黄。草丛的黄色与道路上的泥士颜色混成一片,一眼望过去,只觉得这一带显得特别的荒凉萧瑟,没有人烟。 于紫在上车之前,悄悄卜了两卦,一卦显示此行是“凶”,另一卦显示此行大凶有破,破解的关键在于“镜”字。 “镜”字,肯定指的就是徐亚镜了。 于紫得此结果,这才安稳的踏上了旅程。但她决定,不管此行中发生了任何事,她都会紧紧的跟在徐亚镜的旁边。 一方面是跟着徐亚镜有安全保障,另一方面她想看看她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就处划阴阳师黑木雅,在于紫的眼中,现在也不如徐亚镜来得厉害。 车子在鬼屋的门前停下,一伙人齐齐下了车。 这幢房子是从清代就流传下来的旧宅,所以房子的建筑还具有着古时候的特征。宅子是一个四合院,由三进院落组成,垂花门,正厅,正房,每进院落里的东西厢房,两侧的耳房等一样不少。只是因为时间的流逝,这些建筑现在都成了断壁残垣,墙上的瓦片也早已脱落,斑驳陆离,破不成形。 要说这鬼屋还有什么明显的特征的话,就是在鬼屋里面的植物长得非常茂盛,与外面相比,就好像一墙之外,周围的所有水土营养都被吸收到了这宅子里。 大树参天,草丛到顶,即使是日正当午,一进去,还是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这个地方,哪里是渡假的地方。别说在这里过夜里,就算你想顺利的进到宅子里面,也得先干一番体力活。 黑木雅似乎早有准备,下车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后,就对唐郁和夏修说:“你们随便一个去把车上的工具扛下来。” 电锯,用来砍树都可以了,何况是用来锯断这里大片的荒草,那是毫不费力。 可是……“等等,这里情况不明,随便就动这里的一草一木,这不太鲁莽了吗?”于紫见到唐郁去扛下来的工具居然是电锯,赶紧上前拒绝。 凡是会捉鬼的人都知道,捉鬼时最好的方法是渡鬼,能让鬼魂自愿并配合的离开是最好的,就像一个人要上门去劝说钉子户离开一样,若是能双方不伤和气的达成目标那是上策,中策为威胁恐吓加驱赶,下策则为一推土机将户主推死,那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下策能不实行便不实行,一个弄不好,指不定自损一千也未必能伤到对方八百。危险系数是最高的。 黑木雅一来到就要铲了人家的草木,用肉眼就可以看得出来,现在这宅子里的一草一木都长得特别茂盛,而宅子外却寸草不活,这里的草木,已经与这个鬼宅是形成一体的了。若是让黑木雅这样干下去,岂不是惹恼对方的最直接方法?介时就连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 唐郁显然也是同意于紫的看法的,他看着自己手中的便携式电锯,轻轻将锯齿垂向地面,没有想要使用的意思。 黑木雅看着于紫冷冷的道:“你认为,这宅子里的东西,会乖乖听你的话让你超渡吗?” 这宅子在这里时年已久,里面的鬼不是一只两只,阴重之气已经大到周围没有活物,怎么可能用简单的超渡就能清除。 于紫双眉一皱立刻反驳:“超渡不成,也不用直接激怒他们吧。” “难道你怕了?”黑木雅轻蔑的一笑。“怕的话今晚上你就在车里面过吧。反正你是占卜师,用占卜就可以知道什么时候该逃走。” 占卜师,没有捉鬼的灵能力所以才会害怕吗?她是这样的意思吗?这样的侮蔑又让于紫想起了她在日本的时候强行驱鬼而造成自己灵能力全损的事情来。 于紫咬着唇,握紧拳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徐亚镜从来没见过于紫这样失态的模样,委屈得不行愤怒得不行又压抑得不行。以于紫原本的千金小姐的身份来说,黑木雅的出现确实是一块突然压在她的头顶上的石头。 “社长,我认为这个方法也不妥当。”夏修清冷的声音加入:“如果这么做的话,我们会连一步也跨不进这宅子里。” 黑木雅的眼角瞥向他:“你的灵能力是感应,你感应到了什么?” 灵感术是需要有介质的,不过在某些时候若是感应强烈的话,没有介质也能捕捉到画面和信息。 夏修顿了顿后回答:“如果我们不伤到一草一木的走进去的话,说不定能到达宅子的中心,找到宅子的心脏。” 宅子的心脏,指的就是鬼宅的心脏,所有的灵异之地都有一个中心,那是灵波动最强的地方,也有可能是最脆弱的地方。 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要制服这幢鬼宅就是事半功倍。比一开始就激怒了鬼宅,换来的激烈抵抗硬碰硬来得要好得多。 既然其他的社团成员也这样说了,黑木雅便决定采用这一个直捣黄龙的方法。 此时还不到夜晚,所有的鬼宅都是到了夜里那里面的东西才会蠢动。 黑木雅便吩咐大家另外扛些过夜的必需品进去。 例如睡袋啦,手电啦,等等。因为现在进去时尚是中午,所以晚上的晚餐和宵夜也有所准备,就是干粮及饮料。 每个人都被分配到行李袋。每人的行李袋中也都有自用的睡袋、手电,以及能吃的食物。唐顾的行李袋更大些,因为他的灵能力是必须要依靠机器才能发挥出来的,所以他的行李袋中也有自备的捉鬼设备。如灵波感应器,捉鬼枪,摄魂像机等等。 一进到鬼宅子之后,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虽然大家是一起行动的,也可有会走散的可能。手机的信号在灵波强的地方通常会失去作用,因此黑木雅给大家配的是每人一个的对讲机。除此之外,她还发给每人一张纸片人。 纸片人被黑木雅施了法术,关键时刻只要将纸片人抛出去,纸片人就会发出亮光,指引其他人赶到事发者的现场。 这个纸片人除了黑木雅之外,其他人每人只得一张,也就是每人只能使用一切。纸片人发出的光亮,会吸引其他的纸片人前往。所以只要一个人有了危险,其他人都会知道。 但若是所有人都同时具有危险呢? 黑木雅撇了撇嘴,“我替你们都买了保险,如果有谁死了,家里会获得至少一千万元的保险金。若是你们怕死,现在就可以退出,将来也不必再走灵能师这条路了。” “如果连一幢鬼宅都不敢进去,世上的任何一个灵能组织也不会收你们。” 黑木雅就没有想过,说不定在这些人里面,还真有人不想加入任何的灵能组织呢。 黎沐晴当下就弱弱的提出了意见:“我……我不要进去行吗?” “不行。”黑木雅一口否定她。这次来的目的她就是要拿她来做榜样的,她要让她变强。如果她连这支小小的玄学社团也管不了,那她回到日本之后,就更没有能力去参加灵能会。 届时,她又如何能顺利的代表黑木家族在日本灵能者占据一席之地呢。 她不允许黎沐晴退缩,不允许这支社团内的任何一个人退缩,正如她自己也不能在日本的灵能会上退缩! “黎沐晴,你从小就经常见鬼,去到哪里都见,你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黑木雅对着黎沐晴道。她对黎沐晴也做了一番功课。 黎沐晴有一丝触动:“能……能知道吗?”进去就能知道她经常见鬼的原因吗? 黎沐晴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的胆子不大,性格也不刚强,见的鬼再多,每次见到她也只会害怕,从来不会说去制鬼捉鬼,再说,她除了能看到这些会吓死自己的东西之外,也没有任何可以捉鬼的能力。比起唐郁来,她的眼睛纯粹是一种多余。 黑木雅眨了下眼睛告诉她道:“你是住在亲戚家长大的,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们不说,你也从没去问过。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说不定就在这里?” 这里?这幢鬼宅就是黎沐晴的家? 黎沐晴在来到春华大学之前,她并不住在春华市,而是住在离这里很远的北方。当初她考上了春华大学时家里的亲戚也有过反对。但是他们的反对并不强烈,最后,黎沐晴是在他们半是迟疑半是解脱的奇怪氛围中离开那个借住的家的。 来到春华大学只读了一个学期,黎沐晴便休学了。休学期间她也没有返回亲戚家,而是一直住在于紫安排的公寓里。这一次,她也是接到了于紫的通知才会重新返校的。“社……社长,你说的,是真的?” 第八十七章 鬼界底部 黑木雅说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 黑木雅故意顿了顿,缓缓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旧照片。 这张旧照片非常的古老,古旧的程度甚至有些像是第一批照像机生产出来之时所拍摄的。照片上拍着的是几个人的全家福,身上穿着清朝的服装,显然这是一户大户的人家。 由于照片的老旧,上面的人物面目不清,不过倒依稀可以辨别出人的模样。 古时候的男人是天,一家子的女人妻妻妾妾的都围着他转。在这张旧照中,其中有一个站在最边上的女孩,与黎沐雅的五官有些接近。 但,也仅只是接近而已。黎沐雅的发型打扮与照片中穿着花旗袍的女人气质完全不同,所以这张有点“长得像”的照片也不能说明什么。 “社长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张照片。”徐亚镜凑过头去看了看之后问道。黑木雅才从日本过来没多久,怎么手上就能拿着这张疑似博物官展览的东西出来呢。 “哼,你们以为我决定来这里是随便来的吗?”黑木雅的中文说得极溜,家里一直敌视着于紫的外婆的她,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学好了中文的。 “我当然是做过了所有的调查之后,才决定来这里的。”黑木雅收回了那张照片。 “可这张照片能说明什么事吗?”徐亚镜指了指照片。按照照片上的年代,黎沐雅的妈估计也还没出生吧。 “这张照片不能说明什么,不过这份档案可以了吧。” 黑木雅又从她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只见上面详细的记录着黎沐晴的籍贯,在籍贯的一栏里,赫然写的就是黄花县了。 “我问过黄花县里的人了,这一户人家最后一户住在这里的,就是姓黎。” 后来因为发生了什么事,那户人家先后死去了。听说还留下了一滴血脉,是最后的一个女婴。当时家里的人出事时,她还不到满月,便送去了给亲戚家养着。 黎沐晴万万没有想到这幢鬼宅竟然是自己的家,而自己的父母,就是在这个宅子里死的。若是如此的话,那她的父母的灵魂是不是也被困在这了宅子里? 若是黑木雅此话当真,那她真是无论如何,也要进去走一遭了。 最后软弱胆小的黎沐晴决定要进去了,那其他人呢?黑木雅扫视了众人一圈。 于紫自是不能放着黎沐晴自己进去的,她是自己招来的成员,作为一直照顾着她的领导者,她自有一份责任。 唐郁也不会胆小到看着女同学去冒险而自己只守在外面。再说他有能力,这次带来的装备都是新研究的,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试一试呢。 左坷欣有一些害怕,她现在随时随地都带着本子和笔及墨水。那只毛笔与她的右手似乎永远不会分离。没有依靠她的意志,右手执着的毛笔就在纸上自动的写下了“进去”的字样。 徐亚镜进不进去都无所谓,而她若进去,夏修自也是要进去的。 没人再提出不想进去的反对意见了,黑木雅这才满意的说道:“既然大家都决定好了,那就一起进去吧。” “夏修打头,唐郁包后。” 两个男生一前一后的保护着中间的女生。 黑木雅走在第二位。左坷欣走在第三位。于紫牵着黎沐晴的手走在第四位,徐亚镜在第五位。一行人鱼贯踏入了鬼屋的地盘。 鬼界,此前唐郁已经说过了。这个鬼屋里确时已经产生了鬼界。 徐亚镜一走进宅子的范围内,即感觉到了这里的空气与外面的不一样。 “好热。”唐郁走在徐亚镜的身后,扯了扯衣领道。 现在还是冬天,气温是四到十度之间,在外面即使是正午时间,也是寒风嗖嗖的。可是一踏进了宅子里,穿着棉衣的唐郁便感觉到身上一阵阵发热了起来。 “是啊我也觉得热。”徐亚镜附和道。不是说有鬼气阴气重的地方,都是偏冷的吗?徐亚镜也没有见过鬼,她见过的最多就是变态如羽田浩宇了。 “不要大意,这种热度是因为这里是鬼界的关系。”走在前面的黑木雅开口说道:“鬼气重的地方,温度会不一样。一般常规的就是比正常的温度低一两度,但是到了鬼界,就不一定非是‘冷’了。” 其实“冷”“热”对于鬼来说,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他们不会感到冷也不会感到热。感觉到这些气温变化的是人。鬼界的温度只要与常温的不同,那便是跨入他们的地界之中了。 夏修打头在前方小心的拔动着草丛,将长到天花板高度的草往两旁压下。这些草植物都是有柔韧度的,只要小心的不折断便不会有什么影响。 夏修根据着自己的直觉引领着方向,一路将大家引入了跨门进入了前院。 当穿过厚厚的草墙一样的草丛之后,众人顿觉眼前一亮。 “哇,这是什么植物啊。”于坷欣首先叫了出来。 一株矮小的植物引起了左坷欣的注意,嫩绿色的叶子,圆圆的形状,中间长着花苞一样的小芽儿,可爱又小巧,萌气十足。 草墙后面,俨然是另外的一番景像。断垣残壁在这里被或嫩绿或深绿的植物包围,每一样植物的都是人们叫不出名字的种类。有树从残破的房顶上穿出来,直达云霄,抬头去,根本就看不到树的顶。 树干粗大要三四个人双臂张开才能抱得过来。这样的树,没有个几十年一百年是生长不出来的。而这样高的树,适才在鬼屋的外面时,却根本看不到半点的顶儿。 这样的树,放眼间不只一颗两颗。树木,嫩草,可爱,沧桑,古老,每一样的元素交替起来,早已经将原来的房子的模样给掩埋在树叶底下。断壁的沧凉反倒成为了这里的装饰,要是没有这一点斑驳的旧墙,这里便完全看不出曾经是一处院子了。 “这……这是森林吗?” 鸟鸣,虫鸣,在这里也响了起来。树叶与草沙沙作响,似乎轻风拂过。 所有人都看呆了,而黑木雅则在看到这里时,脸上终于沉凝了起来。 “退出去。”她道。“立刻退出去!”黑木雅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这里的危险性,急忙命令道。 “按照原路退出去!” 可,还能退出去吗?唐郁是走在最后面的,他回头一看,身后被压往两旁留出一条路的草墙,此刻竟然已经恢复了原样。根根竖直,没有一丝一毫曾被压迫过的痕迹。 草丛墙长得这样的茂密,走进去之后便会失去方向。唐郁的罗盘机器来到这里也全都失了灵,拿出来一看,指针是36度不断旋转的。 “让我试试。”夏修走过来,看着刚刚走出来的草丛墙。可是定了两秒之后,他的脚步也没有迈动。 “怎么了?”黑木雅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 “草丛,走不出去了。”夏修道。进来的时候,穿过这片草丛墙大概是需要十分钟的时间,这十分钟里有五分钟是因为必须要拔开两边的草而花费的,剩下的五分钟才是从门外走进这第一进院子的时间与距离。 可是现在,当他对着这片草丛想要感应到出路之时,他却发现,即使是在里面走上一天一夜,也无法穿过这片草丛墙中。 “为什么走不出去?”黑木雅声音也有点变了。 “因为草丛的范围扩大了。”夏修一边说,一边转过身,视线望着里面的奇异植物与大树,由于这里的植物太茂盛,所以遮住了大家的视线。不过有一点,可以从天空上看得很清楚。 那些在外面根本就没有看到过的高耸入云的大树,此时仅是用肉眼去数,就能数出几十颗来。 一颗一颗,整齐的往更深处排列着。众人仿佛是站在森林的入口。 “不仅是草丛的范围扩大了,就连这片地界也扩大了。” 不,正确的说应该不是这片地界扩大了,而是这里本来就是这么大的。因为这里是鬼界,是鬼的地界。 他们从这个鬼屋的门口踏入了这个鬼的地界中,现在,他们是真真正正的来到鬼的世界之中了。 黑木雅虽然有打听过这里的情况,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的严重。 鬼界也有大有小,有深有浅,有轻有重。她原本以为,这里的鬼界,不过是一个由百个鬼灵所组成的结界。为了破除这个结界,她甚至还带来了自己的法宝来。 若一切是如她所想的,那真的是没有难度。可是现在却超乎了她的想像。她没有想到这个鬼界,竟然是一个通道口,它直达鬼的世界,是鬼界的底部! 现在,鬼才是这里的正式居民,而他们几个,则是外来的闯入者! 黑木雅的脸色迅速褪去了血色。作为黑木家族的继承者一直被培养至今,黑木雅的灵能力可谓不低。可是,鬼界底部这种地方,并不是随便一个灵能者就能闯进来的。就算是黑木家族中最优透的阴阳师,要独身闯进这里,也是需要万般的小心警慎。这里鬼气迷障甚多,一不小心,很容易就被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第八十八章 分组行动 情况大出黑木雅所料,哪怕她让手下收集的资料做了功课,也不能预料到这里是直通到鬼界底部的。他们现在就像是从鬼界的洞口上直滑了下来,距离地面有无法衡量的高度,想原路上去,很难。 “现在什么情况?”唐郁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你还不知道吗?一幢普通的鬼屋里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参天的大树,高到根本看不到顶。而我们在外面时却根本没看见?”于紫抱着双臂半眯着眼睛道。“这里,已经不是那幢鬼屋了。” 鬼屋只不过是直通到这里的一个渠道而已。 黑木雅错就错在她以为这里不过是仅只是一幢鬼屋。现在她失了策,导致所有人都陷入了险地。 “于紫,你不是占卜师吗?这点预知难道你也做不到吗?” 不甘落于下风,黑木雅立刻质责于紫。 她好似要把自己所有的错误都推在了于紫的身上。“做为占卜师,出现不可预知的情况就是你的失职!” 作为占卜师,于紫每走一步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占卜过呢?这次必有险境,但只要有那个人在,她甚至大家都不会有事。可是她也不可能会把这个结果告诉黑木雅。 “我占卜过,这里不能来,你会听我的吗?”于紫讥讽的说道。 答案是肯定的,黑木雅绝不会听从她的意见。 “我会不会改变主意那是由我来判断的,但是你唯一的长处就是占卜,如果有了占卜结果也不说出来,那就根本是废人,毫无用处!” 眼看着大家都处于险境之中,而两个正副社长却在这时候吵了起来。徐亚镜和夏修不约而同出声阻止:“你们两个,够了!” “什么?” 被阻止的两个人也异口同声的错愕:“你是什么人敢对我这样说话!” 不过于紫虽然和黑木雅有相同的感觉,但是看到夏修和徐亚镜,声音就不禁比黑木雅的音量要低下了些,显得有些“知错”了的感觉。 在日本,从来没有人敢在没有得到黑木雅的允许的情况下开口说话,更何况还是在叫她住口。 黑木雅顿时看这两个人很是碍眼。 “你们知道这是在跟谁说话吗?”她用眼刀狠狠的刮着两人,她的自尊与权利不允许有别人这样喝止她。 徐亚镜眨了眨眼。“就跟你说话啊。”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要想想怎么出去。”夏修也道。 “什么,你们……你们不仅不道歉还……”黑木雅已经气得没有话说。 “喂,左坷欣,你在写什么?” 唐郁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大家扭头一看,发现左坷欣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地上,在展开的纸上拼命的写着什么。 大家凑过去一看,赫然见到上面写的是“死、死、死、死、死……” “住手!左坷欣你在写什么!”左坷欣的能力不是假的,她写了这么多的“死”字,虽没有特指的名字在上面,也会叫人心惊胆颤。于紫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的喝叫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在写……停不下来。”左坷欣哭丧着脸叫道。 “什么,为什么会停不下来?”于紫看着左坷欣那只古怪的毛笔,她就觉得这支毛笔很怪异。虽然左坷欣写的字很好看,可是现在还有谁为了用毛笔写字而随身带着一瓶墨水的呢? “这是什么,让我看看。”黑木雅也感觉到那毛笔的不对劲,走过来做了手势准备要施放一个驱邪咒。 “不要!”左坷欣叫道。 “不用!”徐亚镜走过去,因为急着阻止黑木雅,所以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打断她的施术。 “给我就行了。”徐亚镜伸手去接过左坷欣右手上的毛笔。 左坷欣之所以一直带着笔,是因为她感觉自己无法放开这支笔,不是因为这支笔被粘在她的手上,而是因为她从内心深处就觉得自己离不开这支笔。似乎只要笔一离开她的右手,她就会心慌得无药可救。 可是当徐亚镜伸手过来接下笔的时候,她却感觉很平静。那种一直紧张着笔而无法放开的感觉就消失了。 果然,笔是徐亚镜的东西啊。 “这支笔是受了这里的气场影响,所以不受控制的发起疯来。不过没有关系,这纸上写着的不是任何人的命运。” 这里的阴鬼之气太重,笔中的灵魂无法自抑,便将自己感受到的感觉在纸上发泄了出来。 这些“死”字,不是毛笔在咒大家死。而是这鬼界底下的“居民”们,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 就连毛笔都开始失控了,这证明了这底下真的是一个危险的境地。 徐亚镜掏出了手机,准备找哇啦哇啦问明情况。 “现在还打什么手机,手机有用吗?”黑木雅鄙视的看着她。“别做这么无用的事。她不是说你有灵力未发挥出来吗?现在都已经死到临头了,你还有什么灵能力,就快点发挥出来吧。” “原来阴阳师就只有嘴巴厉害而已。”黑木雅一直在叭啦叭啦的说个不停,夏修已经对她极为厌烦。“社长既然是黑木族的阴阳师,想必能力是十分厉害的,为如这样,这里的地方太大,也不知道回去的路在哪里,我们就兵分两路如何。” “社长自己一个人找路回去吧。”夏修脸色阴沉。这个女人他已经忍得很久了。 “对,要是社长不满意我们的处事方法,就自己找路回去吧。我们是不会说你把大家抛下的。”于紫心里一爽,立刻跟着道。 夏修在玄学社的一段时间以来,虽然一直没有做出什么事情,可是他有一种天生的才能,那就是可以震压以及领导一支队伍。 于紫把社长的位置让给他当也不是仅仅因为他的外貌。夏修长久以来隐瞒着他的灵能力是什么,但就算他没有把自己的能力表现出来,于紫也能够感觉到夏修不是一个会被人随便压一头的人。他有着尚没有爆发出来的巨大能力。而这,可不是以黑木雅这样的态度就能够驾驭的。 黑木雅心头一跳,嘴巴张开却顿时哑了。 在这个地方,她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行动呢? 还想说些什么逞强或是威胁的话,但是夏修已经岔开了话题。 “回去的路已经被封闭起来了。我们要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快点长到这里阴气最重的地方。” “你认为怎么样?”夏修问唐郁。 唐郁拿着机械罗盘原地转了一圈,“嗯,是的,现在在外面的时间还是午时,阴气还不到最强,但是到了夜里子时,阴气爆棚的时候,所有的呆在这下面的鬼都会苏醒过来。” “还有这里的植物,虽然植物们有些很可爱,有些很奇怪,但是这些都是阴植,是这里的鬼所附着之物。皆时它们统统会从植物内出来,到时我们就更难回去了。” 于紫也立刻拿出骰子占卜了一卦说道。 “我……我现在还……什么都没有看到。”黎沐晴也弱弱的说道。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阴气最重的地方呢?”左坷欣没了毛笔,她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纵观这里周围的景致,树木与草植都非常茂盛,除了偶尔未被完全包裹起来的残断墙头,这里简单就是一个巨大的森林。往里深入走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头,更不知道会不会迷失在里面。 要在这迷宫一样的地方最快的找出这个地界的心脏,便不能走错路线。可是谁又知道怎么样才是最正确的路线呢? 外面虽然是白天,可是这里的绿叶遮天,只有用手电筒才能照一片光亮,能见度很低。 “看来还是要分开寻找。”夏修说。 “只需要确保一方找到的时候,可以让其他人也快速到达就可以了。” 大家翻出自己的手电筒,正在确认谁和谁一组的时候,忽然周围多了一片光亮,一只只发着荧光的蝴蝶从空气中冒了出来。 是黑木雅的阴阳术。 这些发光的蝴蝶越来越多,汇集了有几百只,扑扇着翅膀上上下下的飞舞着,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一样明亮。 “谁要和我一组。”黑木雅有些炫耀着说道。 最后被分成的两组为于紫一组,黑木雅一组。 于紫带队的小组包括有徐亚镜与夏修。黑木雅则带着唐郁和黎沐晴。 左坷欣正不知道自己该选哪一组的时候,黑木雅安排她跟着于紫的一组。是因为嫌弃了她的能力在这时候已经没有多大的作用了。 风呼呼的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好像随着时间的过去,风声变得越来越大了。植物的摇摆也更加的密集起来。 一丛丛低矮的植物里,叶子也在不断的摇摆着,一晃一晃,仿佛随时会从里面跳出个什么来。 徐亚镜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这和上次的异界不一样,这里是死人居住得更多的地方,也不知道人死后变成的鬼是不是会和她聊天说话的。“呀,看,那是什么。”左坷欣忽然指着树丛里的一角惊讶的叫道。 第八十九章 礼物 从树丛里,忽然跳出了一个动物。 背部是嫩绿色的,四肢也是绿色的,有一双长长的耳朵,尾巴像一把大扫把一样有着蓬蓬的毛,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 这是不知名的动物,从一直摇摆着叶子的草丛中跳了出来。 “哇,好可爱!” 小动物圆圆的身体线条,仿佛不具任何的攻击性,从草丛里跳出来之后,就睁着像绿豆一样的红眼睛望着众人,一动不动,呆呆萌萌的望着众人。 大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动物。它就像是有人将树叶摘了下来,编制而成的一只动物。它浑身上下都是树叶的纹路。一双红红的眼睛更像是两颗红色的切割石所粘上去的。可是,它却是活的。 一蹦一跳的在众人的面前出现,还一副无害的表情。大家都拿不准这是个什么东西了,是该消灭它呢?还是不管它呢。 可是如果想不管它的话,它却一蹦一跳的跟在众人的身后走,当有人停下脚步回望它的时候,它也跟着停下脚步。就像是一只流浪的小狗想跟着人回家似的。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左坷欣毕竟是女孩,看到这么可萌的东西跟着,没办法视而不见。 “不知道。它应该也是在这里的阴植形成的。”夏修说。 “那怎么办?让它一直跟着吗?” “暂时还是先不要冲动的好。” 原本想对这只小东西视而不见,可是没想到这东西却越来越多。当大家继续往里的深处走去的时候,两旁的草丛中就不断的跳出这种模样的小东西来。 渐渐的,它们几乎已经拥挤到占满了整条道路。 “它们打算一直跟到什么时候?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于紫用占卜来寻求答案,结果告诉它,这些小东西都是会变化的。 “夏修,不能让它们一直跟着我们。因为它们也是阴尸气化成的,现在看着无害,可是一旦变化之后,每一只都会变成噬人的恐怖野兽。” 因为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所以也不知道它们的弱点是什么。 “它们怕火吗?”于紫带着的东西里面,有可以燃烧的弹火。关键时刻,将鬼所依附之物烧毁也能起到相应的作用。 “不知道,尽量试一试吧。” 可是又怕如果用火一点,它们就会从可爱萌娃立刻变成噬人野兽了。 “要先想好退路才行。” “难道要爬树?” 徐亚镜小时候可没有爬过什么树。 “爬树我可以。”出乎意料,长得斯斯文文的左坷欣却晓得怎么爬树。 于紫就算没有经常爬树,可是她的运动神经向来不错,所以现学现爬很快就能学成。 大家都选好了自己要爬的树,可是徐亚镜却有些犹豫。 这里的树长得笔直,树干粗大,要爬上3米以上才会开始出现枝杈。徐亚镜的运动神经只是一般般,面对此情况可真有点为难。 就在大家爬树的时候,徐亚镜原本想掏出手机问哇啦哇啦。 “来,我帮你。”夏修走过来一把拉起徐亚镜,扶着她的腰将她推上树干。 3米高的距离,这样子推上去,要是徐亚镜的技术实在不好,砸下来连夏修也会有危险。 “夏修,这不行……”于紫爬了一半回头看到他们。“不如等我们爬上去了,再把绳子垂下来。” 于紫的包里带着攀登专用的长绳。 用绳子垂下来,把徐亚镜吊上去,这么一来她可是狼狈像了。 就在几人在说着话的时候,左坷欣已经爬上了第一个分杈,她坐在树杈上面,从上往下看,正想说着什么。忽然耳边听到有“丝丝”的声音。 抬头上看,灰褐色的树干上面盘着一条相同颜色的大蛇。大蛇的花纹与颜色就与树干一模一样。左坷欣刚爬上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可是她以为这是树干。没想到却是一条会张开大嘴的巨蛇。 不,说巨蛇不恰当,因为它就和在地上的生物一样,并不是普通巨蛇的模样。它的身上没有蛇鳞,而是一种像树干一样枯竭的厚皮,上面有着深深的纹路,还有一颗颗大大小小的突起,与鳄鱼皮倒是无异。 但是因为它没有脚,而是像蛇一样用身体的收缩弓起来爬行的,所以,暂且就称之为蛇一样的生物吧。 “哇,有蛇!”左坷欣立刻发出尖叫。 大蛇张开了大口,从上而下的俯冲下来,似要将左坷欣一口吞下。左坷欣被吓得从树杈上直坠下来。 3米的高度摔下来,不死也要残疾了。 众人听到左坷欣的尖叫,回头看到她的情情,可是想帮她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地上那些萌萌的生物中,竟然有一个跳了起来。 卟通一声,左坷欣掉进了软软的物体上。 一只,两只,三只,竟然会有几十只小东西齐齐跳了起来,还跃到了左坷欣的坠落下来的地方,用它们柔软的身体接住了她。 “左坷欣,你没事吧。” 于紫看得眼都呆了,立刻也从树上滑下来。 没想到它们以为危险的东西竟然会救了左坷欣。徐亚镜与夏修也想凑过去看看左坷欣的情况之时,在左坷欣所爬的那颗大树上,却仍俯冲了一条巨大的盘蛇。 盘蛇大张开了嘴冲下,左坷欣仰面看到下来的巨口,下意识的便翻转身体滚到了旁边。她这一让开,身子下刚刚救了她的数十只小东西们便被巨蛇一口吞吃了入腹。 左坷欣看着震惊极了。“啊!” 巨蛇冲下来之后,巨大的身体冲击着地面,激起了一阵灰尘。 那些小动物看着是无害的,即使有害现在也还没有变化出来,但是这条巨蛇却绝对是危险的。 大家只是来闯鬼屋,可没想过要带支冲击枪来。这么生猛的东西要怎么对付?无论是于紫的占卜,左坷欣的字灵术,夏修的感应术在面对这用巨齿和暴力来生存下去的东西面前,他们的能力都显得有些柔弱了。 “啊,大蛇,怎么办啊!” 碰到这东西,不是只能逃跑吗? 夏修上前两步,扶起了躺在地上的左坷欣,“跑!” 就算知道跑也是没用的,可是也只能跑才能有一条生机。 来时的路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小东西们给挤满了,不能再往后跑,便只能一路往前。 幸好那条巨蛇的刚刚吞吃了小东西之后,似乎是有点反应迟钝了,在地上蜷成一坨,虽然依然睁着铜玲的大眼与恐怖的大嘴追着众人的方向,可是身体却并没有完全的展开。 “快跑!” 四个人拔腿往前冲着,身后的小东西们似乎也受到了刺激,一个个蹦起来兴奋的跟在四个人的身后。 大蛇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反应之后,便摇着头伸展开身体,也冲到了路中央继续追着四个人。 夏修牵着左坷欣的手跑着,于紫紧跟其后,徐亚镜跑的最后。 一开始的时候徐亚镜也没有落后众人,可是跑着跑着,她身体里的那股痛意又忽然间出现了。 有如一道闪电劈中了心脏。 徐亚镜只觉得身体忽然一麻,一只脚还抬在半空没有落下,整个人便直直的往旁边倒去。 就在她倒下去的时候,大蛇从后面猛然一冲,身体以直线的方式快速的到达了她的面前。 夏修回头,只来得及看到徐亚镜被大蛇一口吞进腹中之时的那一瞬间的画面。 “徐亚镜!” 夏修的眼睛都睁红了,可是大喊的声音丝毫无法阻止大蛇吞掉徐亚镜的动作。 相反,两旁的高树上,却又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异响。 “糟了,树上还有蛇下来!” 这些蛇也不知道是不是每颗树上都有一颗。如果每条都冲下来,他们剩下来的三个人都不够分的。 这里不是鬼界吗?为什么下来之后连半个鬼影也没,却全部碰到的是这些奇怪的植物与奇怪的动物呢? 徐亚镜已经被吞,夏修的脚下就再也迈不动了。 “夏修,走啊,走啊!”于紫回头拉着夏修的衣服。夏修反倒是将她一甩,自已往那条已经吞下了徐亚镜的巨蛇冲去。 “不要!”于紫的阻止没能拦住夏修。 当夏修甩开她的手时,她心头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要被吃掉。 不只是夏修被吃掉。自己也要被吃掉。 头顶上忽然多了一片阴影,于紫抬头一看,一张漆黑的大嘴以前两排可怕的牙齿正笔直的从她的头顶上以极快的速度落下。 连半点反应的时间也没有,那片阴影便将于紫整个人给罩进去了。 左坷欣的尖叫声也消失在了另一片落在她头上的阴影之中。 当所有人都被巨蛇吞吃入腹之后,那些活蹦乱跳的小东西们便渐渐的安静下来。之后又一个个的跳回到旁边的草丛中。 与叶子的颜色和纹路一模一样的身体,一落了进去,就再也分不出彼此了。 就像雨水落入了水潭中,悄无声息,融成一片。 …… “镜子,喂,镜子,醒醒啊。” 谁?谁的声音? 好像是未名的。真的是未名吗? 徐亚镜的眼皮眨了一眨。好久没有见到未名了。未名来了吗? “快过来,你看,这是我四处旅游之后,给你带回来的礼物。”徐亚镜睁开眼睛之后,看到未名就站在怪谈店二楼的水池边,指着水池里面一件闪闪发亮的东西告诉她道。 第九十章 剑 黑暗之中,有一个圆形的光点。 开始是像皮球一般的大小,后来越来越大,像篮球,再之后,就是任何球也无法比较的大小。 光点变成了光面,里面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徐亚镜睁开眼睛看过去的时候,光面里出现的是怪谈店二楼的景像。未名就站在水池边,招呼着徐亚镜快过去看。 未名已经回来了? 心底对未名的思念与期盼超乎徐亚镜自己的想像,她立刻兴奋的从地上爬起来,飞扑一样的扑进了那光面里面。 从地上爬起来的瞬间,徐亚镜没有想过自己是从什么地方爬起来的,所以她也没有回头看。在她扑入发光的画面的同时,她身的一片黑暗,迅速的被缩小成了黑色的圆洞,然后消失。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快过来看。”未名脸上洋盈着满出来的笑,站在水池边说着。 徐亚镜走了过去。“是什么?” 肩膀忽然被固定住,这是为扶稳她不让她弯下腰下去看时掉进池里去。 “咦?下面什么都没……” 一句话没有说完,徐亚镜的表情便怔了一下。 好奇怪的感觉。 原来未名握着她的肩膀,是为了将他的另一只手伸了她的体内。 心脏的位置。 “咦?” 一点都不痛。徐亚镜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隔着衣服将手伸进去,衣服也会在他的手的边缘像是被融化了一样呢? 心脏的位置,那就是在胸口的部位。 不过,现在却没有任何羞赧的感觉。因为更惊讶的事情在发生,徐亚镜睁大眼睛看着未名将手伸进了她的身体之后,又缓缓的拔了出来。 未名退出她的身胸口的手,握着一把剑。 一种深埋在身体里的树根被连根拔起的感觉。徐亚镜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未名的手带出来了。 可是,带出来的怎么会是一把剑呢? 长长的,晶莹剔透的,如同用水晶打造而成的长剑,闪着熠熠的光芒。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适合的剑柄。” 将一臂之长的长剑抽出来之后,未名把剑交给她。 “这把剑的名字叫‘镜灵’,是你身体里的灵能力凝聚成形的利剑。你身体里的剧痛是因为你体内的灵力,平凡的肉身承载不住这么深厚的灵力,要是再不抽取出来,对你对它都很不妙。” 徐亚镜的灵能力是因为在异世界吃了那里的食物才被激发的,但是未名没有想到在她平凡的身体里竟然会藏着这样强大的灵力。 灵力汇聚成剑,利刃萧杀,用来除灵,这是最好不过的武器。 “这个剑柄是我寻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回来的。” 普通的剑柄无法凝聚灵力,当然除了剑柄以外,要帮助徐亚镜将她体内的灵力全部抽吸出来汇聚成剑,也需要消耗额外的力量。 未名将剑递给徐亚镜的时候,徐亚镜发现他的手上流下了一条细细的红线。 红线离开了他的手,落在地上滴成了朵朵开着的红花。那是血。 “未名!你怎么了?” 未名替徐亚镜抽出她体内的剑,自己也受伤不轻。 “我没事。”未名脸上的温暖的笑容一点也没有改变。“我只是需要去休息一下了。另外,我给你一个提示。” “我们怪谈店,也可以开到鬼界底部去的哦。别忘了生意。” …… 身体是蜷起来的姿势,如同婴儿在母亲的子宫中。 周围很黑,传来砰砰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怎么了?难道她真的是在子宫里面吗? 未名呢?未名好像受伤了,未名怎么样了? 心里有点担忧,于是她动了一动。 身体被一层膜样的东西紧紧的包裹着,想努力的动一动也只是在脚部稍稍的踢了一下。 “哎呀,要出生了,要出生了。” 有什么尖叫的声音隔着一层软软的如肉一样的东西后面传了过来。 继而,徐亚镜感觉到身体像是被水流冲着一样往一个方向流去。 可是徐亚镜只冲到一半,便感觉自己被卡住了。 不能再继续往前去了,可身边的水流却在飞速的离她而去。 虽然眼睛睁不开看到外面,可是水流光了以后,温度就好像降低了。周身凉凉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真是孤独啊。 “快,快出来,快出来!” 有声音在焦急的催着。原本在想着未名的事情的,可是被这声音一催,脑子就有些混乱了起来。 “快,快!”声音越来越大声,也催得越来越急。 好啦好啦,努力出去就是了。 于是徐亚镜也跟着使力。身体尽量的往前,往前。 卡住她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她的想像中就是一个洞口,而洞口处因为有颗巨石挡着,所以挡住了她的去路。 努力,努力。 不知不觉间徐亚镜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咬着牙用力的往前涌着。终于,脑海中的小木伐翻越了洞口处挡着的巨石,冲出了窄小的山洞,接迎了外面广阔的空气。 “哇……” “出来了,出来了,太好了!” 耳边那聒噪的声音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徐亚镜耳膜都快破了。 她勉力的睁开被粘着的眼皮,看到在光亮中,出现了好几张陌生的脸庞。 “宝贝,认得我吗?我是你姑姑。” “宝贝,认得我吗?我是你叔叔。” “宝贝,认得我吗?我是你爷爷。” 这些陌生的脸庞被放大了数十倍,然后就像是天塌下来一样的压在徐亚镜的眼前。 徐亚镜看着他们一张张或是涂着粉脂,或是流着油脂,脸上带着坑洼的面孔,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听得懂他们说的话,可是,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姑姑了? 这些姑姑,叔叔,爷爷什么的,她一个都不认识。她觉得,自己的亲人中,似乎没有这些人的啊。可是,若是想回想自己的亲人是什么样的,却又怎么样使劲也想不出来。 “哇,这次生出来的是双胞胎呢。” “对啊,除了这个妹妹,还有一个哥哥。” “来,宝贝,来看一下,这是你的哥哥哦。”那个叫做姑姑的人把一个男孩抱到了徐亚镜的面前,让她与男孩面对着面。 双胞胎?刚出生? 可是这个女人抱过来的小孩,明明是一个已经有三四岁大了的男孩啊! 既然自己是刚刚从子宫中生出来的,为什么这个“双胞胎”哥哥却已经这么大了呢? …… 时间过得飞快。感觉自己都没喝到什么奶,也没有被哺乳过,一下子,她就长到和男孩一样大的三四岁的年纪了。 “你在做什么?” 徐亚镜正坐在房间的地板上玩积木的时候,她的“哥哥”走了进来,坐在她的旁边问道。 “正在搭积木。” “你搭的是什么?” 徐亚镜低头一看,只见她把所有的长条形的积木一起摆在地上了,成了“1”字形。 “是剑。”徐亚镜下意识的回答他。 “什么剑,为什么要搭剑?” “我的剑不见了。” 哥哥皱起眉头,“你有剑吗?” 时光就像是走马灯,一幕幕的景像还没来得看清楚就过去了。徐亚镜自“出生”之后,发生过什么事,什么时候发生的,她都不记得了。脑子有些混沌,但有一件事,她记得很清楚。 “我有剑,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带出来的。” “出生?”哥哥很相信他的妹妹。“那一定是不见了,我们找吧。” 于是,两个小孩便一块手牵手的去问他们的家人。 走出房间以后,看到外面有一条楼道走廊,顺着楼道走廊往下去,就遇到了每一个“大人”。 “你知道妹妹的剑在哪吗?”哥哥问那个大人。 那个大人是个男的,中年模样,据说,他是徐亚镜的叔叔。 “什么剑?没有!”中年的叔叔粗声粗气的拒绝了。“找别的玩去。” 哥哥便拉着徐亚镜,往厨房的方向走去,那里面有一个女的,也是中年模样的。据说,她是徐亚镜的“姑姑”。 “姑姑,你知道剑在哪吗?” “什么?什么剑?宝贝男宝贝女,你们饿了吗?来,快来吃点东西吧。今天吃的是红烧凤爪哦。” 中年女人端着一个大碗盆转过来,摆在了桌子上,招呼徐亚镜和她的哥哥吃。 徐亚镜捂着鼻子,她闻到了一股恶臭。 视线往碗盆里面扫去的时候,看到里面是几只黑黑黄黄的爪子。可是,这爪子怎么这么大,不太像是鸡爪呢? “这是什么爪?”徐亚镜问。那些爪子怎么看起来比她的手掌还要大。 “这就是我煮的红烧爪啊,宝贝女你最爱吃的啊。你忘了吗?来,啃一个吧。”姑姑一脸慈祥的笑着,用手抓起了大碗盆里的爪子。 她不拿起来的话,徐亚镜还没有看出什么。但是她这样一拿起来,虽然颜色不同,但显然她手中的爪子与她的手是长得一模一样的。 “啊,不吃!”徐亚镜强烈的拒绝,并拉着她的哥哥往外面冲去。 从厨房里跑出来,一会就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生长着许多的绿植。这些绿植都很漂亮,颜色是嫩绿嫩绿的,就像是用水彩笔涂上去的一般。而且更神奇的是,每一颗的绿植里面,都藏有一只活物。 小东西的背、四肢、和尾巴就与绿植物的颜色以及纹路长得一模一样。它们的浑身上下都是嫩绿色的,只除了两只红色的眼睛。 “宝贝男,宝贝女,要过来抓小兔子玩吗?”院子里面有一个男人蹲在地上用铲子在挖着沙土,看到徐亚镜他们便招呼道。 小孩子都是爱玩。剑找不到了,注意力也一下子被可爱的东西给吸引上了。 “来,抓一只玩玩吧。”挖土的男人据说是徐亚镜的爷爷,只见他拍拍手上红黑色的泥土,然后随后捉过来一只绿色的小东西,递给了徐亚镜。 那小东西在爷爷的手上还是活蹦乱跳的,可是徐亚镜一接过手,那东西就成为了“死”物。 身上嫩绿色的部分原来就是叶子,而两颗红色的眼睛就是被粘上的劣质红宝石。 “它不是兔子。”徐亚镜脆声说道,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地上。可是,谁知道那东西一离了徐亚镜的手,就又变成活蹦乱跳的活物了。 小东西在地上一跳一跳,爷爷便转过身来骂她:“什么,给你东西玩还嫌弃?” “这不是兔子是什么,它明明就是兔子。” “不对,它不是,刚刚它还……” 徐亚镜解释的话未说完,爷爷忽然非常生气的站了起来。 “小孩子竟然学会撒谎了!” “我要教训教训你!”爷爷说道。 徐亚镜被教训了。她被罚在屋子的角落里长时间的站立,不许吃饭不许喝水也不许说话。 她被罚的原因是因为她总是“屡教不改”。 她经常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一直吃着姑姑煮的东西长大的,可是到头来却说姑姑煮的东西不能吃。外面草丛里的明明是小兔子,可是她却说不是。还有,她要去找的什么剑,那也是从来都没有的东西。 一条一条罪状数落在徐亚镜的头上,于是大人们被了纠正她的这一错误,就要给她罚站。除非她什么时候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为止。 所以的承认错误,就是要否定自己,而顺服大人们的观点。 徐亚镜满心的委屈,大人的责骂以及处罚让她感觉很难受。一开始她并不渴也不饿,可是看了几次姑姑和爷爷在她的面前大口喝水大口进食之后,渐渐的她便也有了渴与饿的感觉。 姑姑煮的东西看着还是那么可怕。看着就像是被烧烤过的人手。可是家里的大人们都吃得那么开心,而且他们一直认为那不是人手,而是某种本来就可以用一进食的家畜类的爪子。 徐亚镜的心里,自己坚持的那一点认识就渐渐的摇动了。 究竟那东西能不能吃,究竟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是不是真实? 是自己错了还是那些大人错了呢? 如果那不是人的手,而真的是某些家畜的爪子是可以食用的话,那么自己的剑呢?是不是也是从来不曾存在过的? 心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动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徐亚镜却非常的确信在自己的手里,在她一“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是带着剑的。 “就算大人们吃的东西并不是她认为的可怕的东西,可是她的剑一定是真实的。”这样的念头深深的扎根在徐亚镜的脑子里,使得她每当想要“认错”的时候,却依然能咬牙坚挺下去。 在被处罚的期间,家里的大人们除了偶尔过来用监视的眼光审视她一眼,便没了任何表示。关心她的人,只有她的哥哥。 “我替你站,你去休息一会吧。” 哥哥走过来,将徐亚镜往旁边挤了挤,然后站在她站过的位置上。 徐亚镜坚定的摇摇头。 “你吃过那些东西吗?”徐亚镜指向大人们正坐在客厅里大吃大啃的爪子。 哥哥摇头。“没有。” “可是他们为什么说我们是从小吃这些东西长大的呢?”徐亚镜立刻抓住了其中的问题。 “不知道。我觉得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什么东西也没有吃过。”哥哥这样说。 从来到世界后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那么人是怎么长大的呢? 除了他们是怎么长大的以外,还有一个问题,他们是从哪里出生的? 这个家里似乎就只有姑姑,叔叔和爷爷三个人。可是却没有爸爸妈妈。既然他们两上是双胞胎,那就应该有共同的爸爸和妈妈才对。 有好多的问题,如果不想的话,那就不是问题。可是只要一去细想,就发现有许多的地方不对劲。 “我也觉得很奇怪。”哥哥对着徐亚镜说道。 “我们是从哪里出生的?” 他们两个,是从哪里出生的,这个问题拿去问家里面的大人的时候,三个大人都表示“不许问。” “谁叫你们问这些问题的。”叔叔扳着脸凶巴巴的反问他们。 “你们没有爸爸妈妈,你们是自己生出来的。”爷爷也是随便用一句话便搪塞了他们。 只有慈祥的姑姑,态度没有他们两个的那么凶。“乖,不要去想这些问题。快点回自己的房间里去玩吧。这不是你们两个能问的。” 回房间去玩,房间里的玩具只有一个,那就是积木。 反反复复的玩着积木,一块搭着一块。徐亚镜已经玩了这个游戏很久了。那个游戏仿佛可以一直从幼年玩到老年。她现在一点玩积木的兴趣都没有。 “我不要玩积木,我只想知道,我的爸爸和妈妈在哪里。我们是怎么出生的。” 只要知道了她是怎么出生的,应该就能知道她出生时就带着的剑,到哪里去了。 徐亚镜想求问的事情,哥哥也跟着一起问。两个孩子不断的追问苦苦的哀求,似乎姑姑不说他们就不肯放弃。“好吧,你们真的想知道的话,我就带你们去看看把你们生出来的妈妈,不过,看过之后,你们就要乖乖的听话,好好回房间里去玩玩具,再也不许走出房间。” 第九十一章 梦 恐怖,来得就是这样突然。 徐亚镜以为自己不会怕的,在她的心里面根本没有“害怕”这样的概念。 但是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你以为你不会经历,可是当它来临时,你一下就体会到了。 姑姑领着徐亚镜和哥哥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院子里四处是低矮的植物,也有参天的大树。姑姑对那些植物以及从植物丛中蹦跳出来的活物视而不见。 她领着他们两个径直的来到院子里一个最黑暗的地方。之所以说这里是黑暗的地方,是因为那里堆着一些看起来像是腐烂后发黑的植物被扫作一堆的地方。 姑姑拔开了覆盖在表面上的陈枝烂叶。这些植物健康的生长着的时候是水灵灵的嫩绿色,一旦枯萎了就变成了深红色,深色的程度甚至接近于黑色。 粘粘的物质在被拔动时拉扯出了一根根细细的丝条,还有一些腐烂之后化作的液体如同血水一般在地底下积成了潭液。 一个女人就躺在里面。 是个女人吧? 她是仰俯着的姿势,双手举向天空,五指张开,似是在挣扎求救。 她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在地上,有一些粘在她的脸上,缠在脖子边。 她的双腿曲起,成八字大张着,腹部高高的隆起,在下腹的地方,出现一个如篮球一般大小的窟窿。 那黑黑的窟窿占据了她敏感部位的位置,因此看起就像是她的身体下方突然就没了。 她的表情已经看不清楚,如果有的话,应该也是极痛苦的表情吧。她的身体皮肤就与周围的黑红色腐烂的枯枝烂叶一样,成了深黑的颜色。 她像是一个由朽木桩雕刻而成的人。可是朽木一捏就碎,怎么可能能够雕刻成人呢? 而且还雕得这样的逼真,这样的…… “你看,这就是你们的妈妈。”姑姑忽然指着女人体下的那个巨大的黑窟窿说道:“你们两个就是从那里出生的。” 出生?她们两个? 徐亚镜和哥哥一起探头去看。 当徐亚镜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黑色的如同烂树洞一样的窟窿时,倏地,她看到那个窟窿里面收缩了一下。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部位在里面动着。 “啊!”那一下动静,把徐亚镜与哥哥都给吓着了。 这不是死的吗?这……她还活着,她还会动! 姑姑站在旁边冷笑着道。“怎么样,这就是你们的妈妈,你们根本没有妈妈。你们只是从这个烂木桩里面生出来的。” 烂木桩。烂木桩怎么能生人呢? “你们不信也没用。这就是把你们生出来的东西,她就是一个烂木桩!” “所以你们最好乖乖的听话,要不然的话……” 说着,姑姑就从旁边捡起一个电锯。 这里怎么会有个电锯呢? 徐亚镜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可是当姑姑把它拿出来的时候,一瞬间徐亚镜的脑子里就浮现了这两个字。 姑姑拿起电锯,打开了开关,拿手持着电据走过去,对准了地上的女人那双腐烂发黑的双手。 嘎吱嗄吱的声音没响多久,那双手便被飞速运转着的电锯给切割了下来。 叭,叭。两只形如挣扎求助着的手掉在了地上。 “这是今天晚上的晚餐。”姑姑说着。“不过还不够多。到明天就会再长出来了。” 晚餐?原来姑姑他们每天吃的食物就是来自于这里。 是这个女人的双手……这个女人的双手会不断的被锯掉,又会不断的长出来。每天如此反复,提供着姑姑一家人吃的食物。 姑姑像是在捡起自己家的母鸡产下的鸡蛋,喜滋滋的将两只手捡起来,放在了旁边。 “姑姑,你……你有没有听到叫声?”徐亚镜有些怯怯的问道。恰才姑姑在锯断地上女人的两只手时,徐亚镜分明听到了那种凄厉的惨叫声。 “什么叫声?”姑姑摸了一把徐亚镜的脸。“宝贝女,你要听话,知道吗?如果你和哥哥一直乖乖的,我们就不会把你也和她一样吃掉。” “这里没有什么叫声,她就是供给我们吃的食物,是我们种着的一颗菜而已。” 姑姑和屋子里的叔叔、爷爷不一样,她经常露出慈祥的笑容,而不是看起来很可怕的神色。 可是,她的笑容,却比叔叔爷爷那可怕的表情更加让人害怕。 “姑……姑,这是什么菜?”徐亚镜鼓起了勇气,壮着胆子问最后一句。 姑姑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这颗菜啊,就是人菜。” …… 时间的流逝,眼皮还没眨一下,就过去了。 徐亚镜的记忆还停留在姑姑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意,一回神,自己已经是十七岁的年纪了。 长大之后,她开始不必每天困在自己的房间里玩着堆积木的游戏。她有了学校,也会去上学。 她与自己的哥哥在同一个班级。 班上,每个同学都有着自己的名字。例如叫做张小红,黄小明,赵四什么的。只有自己和哥哥的名字,在学校的名单上一格空白。 为什么,她和哥哥都没有名字呢? 最近她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哥哥也和她一样,有时候会思考这个明显存在的问题。然而,这个明显存在着的问题,班里的其他人,甚至是老师,都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个空白是你的,这个空白就是你哥哥的。反正你们俩一人一个。”同学们对于他们两个的好奇如此自然的回应道。 “但是你们为什么就有名字呢?你叫张小红,他叫黄小明呢?” 同学的脸上每到这时候,就会露出怪异的笑容。“哼,那是因为你们本来就没有。” “你们生来就没有名字,所以就不会有名字。” 生来就没有名字,所以就不会有名字吗? 徐亚镜觉得自己没有名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为没有名字,好像这世界上就没有了自己这一号人物。 即使她每天都生活在这里,每天都在活着,可是她却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在教室里,在走廊上,在回家的马路上,甚至是在自己的“家”里,她都是一个活着的隐形人。 当然,她的哥哥也是一样。 “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名字。”徐亚镜在苦苦的思考之后,这样说。 “嗯。我也觉得我需要一个名字。”哥哥也这样回答她。 虽然家里面的姑姑会叫自己和哥哥“宝贝男,宝贝女”,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把自己两个当成是宝贝一样的疼。 “那么,名字该叫什么好呢?” 徐亚镜想了一想,有一个名字便自动的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我叫徐亚镜。” 徐亚镜说。这个名字,就像是她小时候觉得自己的手中应该有一把剑一样,当她想着自己应该叫什么的时候,这个名字就自然的出现了。 “我叫夏修。”哥哥也这样说道。他与徐亚镜有着相同的感觉。 夏修,徐亚镜,很好听。可是为什么是双胞胎的两个人,名字却不一样呢? 或许,他们根本也不是什么双胞胎吧。 这是唯一可以解释他们的名字为何不同的解释。但,先不论这两个名字为何相差甚远,就连他们私自给自己起名字的这一事,他们也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尤其是他们的家里人。 学校的生活和家里面的生活一样,去学校就是为了在每个人的课桌上面堆积木。 家里的积木是正方形的长条,而学校里的积木就要难一些,全部都是圆形的球。 要将一个个球堆积起来,是很难办的事。因为他们的课桌是有斜度的。球一放在上面,就会滚落到地上。更何况是要堆积一罗筐的球。要把它们堆成城堡一样高的高度,才能够从学校里面毕业。 徐亚镜每天都在重复着堆球,捡球的枯燥并且乏味的生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重复这些事情也能一下子做到了如今的年纪。可是又感觉长大只是一秒钟的事情,一个恍惚就过去了。或许,下一个恍惚,她就会有3岁了吧。 每一个恍惚之后,都是一个很大的年龄跨度。 她的一生,一辈子,难道就要在这种无聊的恍惚之中度过吗?再多来几个恍惚,她就要老成朽木了。 想到了朽木,徐亚镜忽然又想到了在自己家后院处的那个如同腐木一般的女人。 在小时候见过她一次之后,后来徐亚镜又悄悄的趁着家里的人不注意的时候回去。 姑姑说她和夏修就是从那女人下体的黑窟窿中生出来的,她怎么也无法想像那个地方能孕育出他们两个人来。 于是她跑回去看,那一次,她甚至克服了自己的恐惧,将手伸到了那个女人的窟窿里面去。 手伸进去,她便感觉那个地方就像是一个深洞。整个手臂也埋进里面去了,却仍然没有摸到头。而且,深度越深,里面就似乎越有温度。 手在里面碰触到的,四处都是柔软的感觉。像是极暖极暖的温床。 姑姑说她是从那里面生出来的,徐亚镜有一点相信了。因为,她想起了自己出生之前,似乎就是在一个很黑很温暖极湿润的地方。 原来人不是被叫做妈妈的生物生出来的,而是被一颗烂木桩,名字叫做人菜的东西里面生出来的。 徐亚镜今天又想去看看那颗人菜了。 “夏修,我们一起去看看人菜吧。”徐亚镜说。“最近,姑姑开始叫我帮她锯人菜的手了。” 夏修点头。“嗯。” 夏修其实也有很多的想法。“徐亚镜,最近,我每天睡觉的时候,都在做梦。” “嗯?做什么梦呢?” “就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梦。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子。” “我们四个人,被一群小生物们追赶,然后我们想爬上高高的大树,但是你不会爬。于是我想帮你,结果从那些树上却掉进来了大蛇。” “然后,我们四个人都被大蛇给吃掉吞进了肚子里。现在,我们所在的世界,就是在大蛇肚子里的世界。” 什么?夏修说的话太好笑了吧。 “夏修,你这样说的话,被姑姑发现了,她又会处罚我们的。”徐亚镜告诉他,千万不能跟家里的大人提起他做的这个梦。 夏修皱了皱眉。“可是我觉得我的这个梦是真实的。而且,这个梦还有其他的延续。” “哦?快说。”虽然自己告知夏修不能把这个梦说给其他的人听,但是徐亚镜自己却很有兴趣往下听。 “那颗人菜,她是有名字的。” 夏修说。 “什么?什么名字?” “我梦到那颗人菜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做左坷欣。” 左坷欣? 这个名字很好听。徐亚镜听到的第一感觉是如此。 “原来人菜也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啊。” 夏修郑重的点点头:“而且,她求我们不要再锯断她的双手。因为每一次被锯断双手的时候,她都很痛。” 夏修的梦,真是好笑。 徐亚镜暗暗的在心里想到。 一颗被用作来食用的菜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也就算了,可是他怎么说那颗菜会喊痛呢? 虽然,徐亚镜自己也听到过那样的尖叫声,可是姑姑明明说过…… 姑姑明明说过…… 思维想到这里,徐亚镜便暂时停住了。她为什么会这么听姑姑的话呢? 徐亚镜顿下了脚步,站在马路边,看着旁边的墙面,墙面上有自己映在上面的影子。 徐亚镜影子和其他人的影子不一样。 其他人映在墙上的影子是很淡的颜色,不管是什么样的灯光照下来,他们的影子都淡到几乎会看不见的程度。但是徐亚镜以及夏修的影子就很实,是一种黑黑实实的颜色。 有时候看着墙上面的影子,感觉其他人都是不存在的,只有自己和夏修才是真实存在着的。然而,事实上却正好相反,自己和夏修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仿佛他们两个才是不存在的那个人。 夏修说,在参天的大树上面会有蛇,一条条巨大的会噬人的蛇。 徐亚镜想,要是想知道夏修是不是正确的,只要爬上树就能知道答案了。而他们家的院子里,正好有一颗参天的大树。 可是,徐亚镜爬不上那么高的大树,怎么办呢? “让我来爬吧。”夏修如此道。 “不行。如果被姑姑知道的话,他会把你种成人菜。” 人,也可以做成人菜。只要挖一个洞,把人埋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长成人菜。小时候徐亚镜经常做些反叛的事,固执着自己的观点。那时候姑姑就这样威胁过她。 如果她和夏修不听话,就会被埋在家中的院子里。这样,家里每天吃爪子的时候,就不用等三天凑够六只才能吃一次了。 正是这个威胁,使得徐亚镜有段时间安静了一些,对他们有一些妥协。 “那要怎么办呢?” “这样吧,今天到我去锯爪子的时候,我就锯断那颗大树。等它倒下来,不就知道上面到底有没有大蛇了吗?” 姑姑从来没有说过不能锯家里面的大树。 “好。” 两人商定,回到家以后,徐亚镜便主动提出帮忙做家务。 “宝贝女好乖,这样,你去帮姑姑锯下今天要吃的晚餐吧。”姑姑交代道。坐在客厅里看着报纸的叔叔和爷爷也赞许的夸了徐亚镜和夏修一阵。 于是,徐亚镜便和夏修一道来到了院子里,在以前看到姑姑捡起电锯的那个地方,找到了那把电锯。 “好像只要一摁这里就能开动了。”夏修指了指上面的开关。“让我来吧。” 电锯的能量很大,夏修的力气也比徐亚镜的大。 院子里的参天大树就长在后院的地方,这里长年都是阴冷,即使在白天,在太阳光的底下,这里也很阴冷。 “开始吧。” 电锯急速旋转的锯齿,才刚一碰到大树的表皮,便立刻见到咻咻飞射出来的红色血沫。 红色的血沫溅了站在旁边看着的徐亚镜一脸一身。 夏修一见便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颗树里面都是血呢?” 不只是血,而且里面似乎还有白骨。 “糟了,把衣服弄成这样脏,回去就会被姑姑发现的。” “那,锯还是锯?或者先去洗衣服?” 要换一身衣服,可是一进屋子里面也还是一样会被发现。 “还是继续锯吧。我今天一定要知道夏修做的梦是不是真的。” 这样决定之后,两人便继续锯木的行动。可是第二次还没有碰到树身,两人便听到头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抬头一看,赫然是一条与树干一模一样颜色的褐色大蛇,直冲下来。 大蛇是垂直往树下掉下来的,而且它张着大嘴,似要将两人一口吞并。 夏修的手里拿着电锯,手摁在电锯的开关上。 一切的发生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夏修的电锯冲进了大蛇的嘴里,飞快运转的锯齿将它长长的身体撕开成了两半。 徐亚镜就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夏修直立在大蛇身体里昂扬的身姿。 有东西在头顶上不断的飘散着。按理说那应该是大蛇的身体碎片或是它体内的血。现在就连一颗树里面也会冒出血来不是吗?没理由身为活物的蛇身体内却是什么都没有。 然而确实是,什么都没有。 被撕碎的大蛇的身体部分化成了碎沫,然后变成粉沫,然后就消失在空气中。当蛇尾最后的一段也被电锯给锯碎之后,整条蛇便消失了。 一切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树干上的伤口也没有了,完好如新。徐亚镜衣服上的血色污点,变成了像是黑泥一样的脏物。 第九十二章 有实影的人 徐亚镜和夏修没有砍下女人的双手。 回到屋子里,果然被姑姑罚了。 “叫你们做一点小事也做不好,既然不做,那今天的晚饭你们就不用吃了。” 这正合徐亚镜与夏修的意思。 “今天我们有事要外出,你们两个好好在家里反省反省,为什么总是什么事也做不好。” 姑姑和家里的大人们平常很少外出。他们的生活就像是徐亚镜堆积木一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呆在家里的客厅里或是厨房中。吃爪子和看报纸就是他们的每日内容。 时间对他们来说永远都是如此悠闲和毫无意义的。 今天他们忽然要外出,是要去做什么呢? 家里面的大人都出去了,屋子里安静得连呼吸也能听见。 树上真的藏有大蛇,那么大一条吃人的蛇,可是家里的人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要么是他们也不知道,要么是他们知道了也不说。 夏修的梦被证实是真实的,会不会,那个女人的确有一个名字叫做左坷欣呢? 徐亚镜对叫做左坷欣的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走。我们去看看她。” 家里的大人都不在了,这是研究那个女人的最好时机。 徐亚镜和夏修一块又来到了院子当中。拔开覆盖在上面的枯草,徐亚镜发现那个女人的身体似乎更加腐烂了一些。 她的身体半陷在泥土里,身体下面的一半也化作了乌黑和粘稠的液体。 “你的梦里面,她还说过什么吗?”徐亚镜问夏修。 夏修摇摇头。“没有。她说话好像很痛苦。” 女人的痛苦直达的传到了夏修的脑海中,让夏修感受到她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疼痛折磨。 “她说她的手很痛。”夏修一边说一边蹲了下去。因为今天还没有开始锯女人的双手,所以她的双手还好好的长在她的胳膊上。 夏修伸手过去,碰了碰她的手。 蓦然间,有什么东西像是闪电一样的涌进了他的脑海。 “啊。”太过吃惊,夏修像触电一样的收回了手。 “怎么了?” “我看到……” …… 左坷欣坐在桌子边,握着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希望有一个白马王子一样的男生走过来,喜欢上我。”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就算不一定非要白马王子,但是也总希望能有别人发现自己的优点,特点,进而喜欢上自己。 笔迹在纸上写得非常的整洁,这是一笔左坷欣的私人秘密日记。 才刚放下笔,身旁就好像站着了一个人。 左坷欣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男生。 唇红齿白,眉目清秀,身上透着干净的气息。 “左坷欣,放学后我们去约会吧。”男生嘴边绽出了笑容,整张脸像太阳光一样的耀眼。 “啊,可是……我……”左坷欣立刻拘束了起来,她没想到自己刚刚写完的心愿,立刻就能成真。 “你不愿意吗?”男生像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了一支玫瑰花。 “如果你愿意的话,这支花送给你。” 愿意,她怎么会不愿意呢?没有一个女孩会拒绝长相好看的男生的邀请。 左坷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谈恋爱,因为从小到她,她一直都被人排斥着。 和男生的约会很开心,两人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逛街,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到了该结束的时候,男孩依依不舍的望着左坷欣。 “我不想放你就这样回去。” 左坷欣羞涩的低下头,她的初吻在电影院里送给了男生,这对她来说已经是进展最快的速度了。 “明天我们可以再见。” “不。我今天晚上就不能没有你。” 男生坚定的说道。 左坷欣更加羞涩了。 “我们可以电话联系。” “电话联系也不能满足我。左坷欣,我带你回我的家吧。”男生说:“有一个人很想见你。” 谁?是什么人? 因为推拒不了男生,左坷欣半推半就的情况下,随同男生一起来到了他的家。 可是,他的家怎么就在她老家的附近呢? 从公车上下来,入眼是熟悉的景致,最高只有两层楼的民居房子,四通八达的羊肠道路,黄色的泥土坯,杂草的形状,以及一条连接着河水的小沟渠。 这里,不是左坷欣的家吗?是她的老家,她曾经拼命想逃离开的地方。 为什么会忽然回到这里呢?她不曾记得在自己的村子里,会有如男生这样的一号人物。 村子里的每家每户人左坷欣都非常清楚,这男生,他住在村子里的哪一家? “是谁想见我?”左坷欣一路上问了几次,男生都不愿回答。这次再问,男生依然只保持着神秘的微笑。 “等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男生紧紧的握着左坷欣的手,甚至是用“抓”的。其所用的力道,让左坷欣感到了疼痛。 “你……你……”左坷欣想挣脱之时,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男生的名字。不仅她不知道男生的名字,而且再望向男生的后脑勺时,她便想不起男生面孔的模样。 一个不知道名字且连五官也记不清楚的人,很奇怪她为什么会对他产生了“喜欢”的感觉。 男生粗鲁的拽着左坷欣。气氛忽然变了。 不再是恋爱时的甜蜜,而是被绑架和被强迫时的暴戾。 “放手,放手。”左坷欣伸出两只手去挣扎,两只手便同时都被男生的手牢牢的拷住。 “就是你,就是你用这双手把我写死了。” 男生的脸蓦然的变化成了另一张女生的脸。左坷欣一看,认出了这张脸。 是小红! 是她在村子里的同学。是那个曾经背叛她之后,无意间被她“写死”了的同学。 “啊……”左坷欣发出尖锐的叫声。这个女孩就是她心里面的魔咒,是她心里面的一个伤疤。 因为心里对女孩充满了深深的愧疚,任何形式的打击都不及这女孩对她的咒怨有效。 “你为什么要让我死。” “我死了以后你居然还能这么幸福的生活着。” “恋爱,约会,你想过上平常人的生活?” “你休想!” “你这双手,把我写死的这双手,我要把它切下来。把它们切下来之后,你就再也不能害人。” “切下来,你就再也不能害人!” 小红的眼里迸射出怨毒的目光,她紧紧的抓住左坷欣的双手。她的力气变得非常大,一只手掌就能紧握住左坷欣的两只手腕。 然后,她的另一只手拿出了一把锯子。 锯子启动,飞速运转的齿刃一点点的渗入了她的肌肤,切割着她的骨头。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响遍了天空,左坷欣躺在地上,亲眼看着自己的双手十指,曲弓着向天挣扎,然后,整个手掌从手腕处掉落。 “我要把你的双手切下,这样你就不能害人。” “我要把你的双手切下,这样你就不能害人。” 这样的话一遍又一遍的从小红的嘴里吐出来,因为左坷欣的双手在被锯掉了之后,还会一次又一次的重新长出来。 而左坷欣就像是被陷入了无限循环之中,承受着双手一遍遍被切割掉的痛苦。 …… 夏修将他所看到的画面内容告诉了徐亚镜。 “什么,这么说的话,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左坷欣罗?” 左坷欣的经历为什么会和姑姑所做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这个女人已经腐烂了,就算她可能还活着,但是也不是夏修脑海中所见到的那个左坷欣的模样。 “这个女人不是左坷欣,但是她和左坷欣的双手是联系在一起的。”夏修说。 “左坷欣的模样,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她不是腐烂的木桩,而是和你我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 手的部分被奇怪的神秘联系在了一起,但是人却在另一个地方。 如果能够找到那个地方,是不是就能帮助这个叫做左坷欣的人呢? 但那个地方,又在哪里呢?从哪里才能进入那个地方吗?夏修虽然对情况并不太明了,可是他总感觉,那个地方与自己所处的地方,就像是两个透明的水晶球,被分别隔离开了。 “假如我们是被这个女人‘生’出来的,那么我们应该救救这个女人吧。”徐亚镜说道。“其实,每次姑姑锯下她的双手时,我总能听到她的惨叫声。只是久而久之习以为常之后,我便自动的忽略了。” 人总是容易被眼前的东西蒙蔽了。一些习惯或是别人的意见,如果反复的出现,那么真理就容易被埋没掉。 “我总觉得她和我们是一样的。”夏修在描述着女孩的模样时,将重点说出来:“因为我看到她被投射到地上的影子,就和我们的一样,是黑而且厚实的。而她旁边的男孩或是锯掉她的手的女孩,却根本没有影子。” 影子很淡,淡到几乎没有的人很多,比如他们的姑姑,叔叔,爷爷以及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有黑色实影的,就只有徐亚镜与夏修两人而已。 没有想到,世界上还会有另一些与他们一样影子是实影的人。所以,为了这一点,他和她都应该帮助她,寻找她。“夏修,你觉得,像我们这样有实影影子的人,会有几个呢?”徐亚镜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一个想法。“如果我们把所有有实影的人都找出来的会,会怎样呢?” 第九十三章 迷术 为了不让姑姑他们回来之后,继续切割女人的双手,徐亚镜与夏修决定,外出去寻找这个女孩时,把锯子也带上。 外面的世界很安静,仿佛整个世界的人都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了,安安静静的睡着,没有一个人在马路上走动。 马路是水泥铺就的道路,不过两旁的绿植却长得非常的茂盛。树叶的阴影投洒在地上,从星星点点到连成一片,微弱的光线从上面照下来,根本传达不到地面便消失在半空。 两个人从家里走出来了,可是又要往哪里去才能找到那个左坷欣呢? “你看,那是谁?”夏修忽然指着一个方向。 徐亚镜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是他们班上的同学。 这个同学的名字叫做吕燕,平常与徐亚镜并不常说话。 徐亚镜看过去的时候,吕燕刚好走到一个转角处,因此她的背影只是一闪,便不见了。 吕燕要去哪里? 反正现在自己也没什么目的地,前后左右都是空茫安静的,既然前面有人,不如就走过去看看吧。 路的拐角后面出现了一条新的道路。 “咦?平常这里面有路的吗?” “不管怎样,走进去看看吧。” 徐亚镜和夏修沿着新出现的小路走进去,进到小路深处的时候,发现那里面有一间商店。 “怪谈专卖店?” 一瞬间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击中了徐亚镜的心脏。 “快进去看看!” 徐亚镜的心莫名的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她拉着夏修一起,推开了商店的玻璃门。 吱呀。 门被猛的一下推开,一阵被风带起的灰尘扑面而来。 “咳,这里是废弃不用的店吗?”夏修挥挥手赶走面前扬起的灰。 “咦,里面有人。” 店里面排有许多的货架,这些并不是空的货架,每层架板上面都摆着大概是用来出售的商品。视线在店里横向扫视的时候,货架深处里似乎有个人影在闪动。 “喂,请问有人吗?你好,我们是……” “滴铃铃……” 一阵电话的铃响声打断了夏修礼貌性的喊话。 徐亚镜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在桌子上有一部干净的手机。 手机屏幕有一个信封的图案在闪动,这是有短消息来了。 虽然知道看别人的手机是不对的,可是徐亚镜却非常自然的将手机拿了起来,还没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手机的信息已经被她打开了。 “快找到你的剑。” 信息上面有好几条消息。 第二条是:“找到剑才能出去。” 第三条是:“找齐所有人。” 第四条是:“未名等你回去。” 这四条消息的发件人名字叫做“哇啦哇啦”。 手机被徐亚镜揣在了兜里。 “你拿别人的手机?”夏修问她。 徐亚镜摇摇头。“我觉得这是我的。” 手机里的信息徐亚镜没有给夏修看,因为即使给他看了,他也不能理解。而自己,直觉上她非常的相信名叫哇啦哇啦的人,可是,她却也无法给出合理的理由来支持自己的观点。 只能说,一切凭直觉。 “这里好像没有别人了。”夏修在店里转了一圈,这是一间只有一层楼的低矮建筑,也许原来是用来做商店的,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荒废了。货架上的东西也只是一些陈旧而普通的日常用品罢了。 “那我们走吧。”徐亚镜说。拿到了这部手机,徐亚镜感觉到她已经握住了重要的东西。 ……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徐亚镜需要找出她的剑。 如果姑姑他们所说的都是谎言,那么剑就一定是存在的。 手机里的信息比起这个世界给予她的信息,更让她有可信感。 徐亚镜很喜欢翻阅手机,手机上虽然没有信号,但她总觉得那个叫哇啦哇啦的人,就算没有任何信号,也能将它需要传达的信息发送到她的手机上。 姑姑回家来发现了徐亚镜的手机,便想要将它夺走。 徐亚镜不肯,姑姑便喊来了叔叔和爷爷。 叔叔和爷爷凶神恶煞的扑上来,从眼睛里射出阴毒的光芒,似乎要将徐亚镜吞下去。 从小到大,似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徐亚镜都生活在他们的强压控制之下,一旦徐亚镜有什么不满意的举动,他们就会化身成恐怖的恶魔。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他们的反应会这么的激烈。这也使得徐亚镜坚信,手机这个东西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 自从上次两人决定把电锯带走之后,夏修就一直把电锯放在了他随身携带的书包里面。 叔叔和爷爷扑了过来,徐亚镜随手拿起旁边的物器扔过去作反击。 趁着他们俩个被砸到的瞬间,徐亚镜与夏修一块冲出了家门。 “可恶,你们两个,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身后传来了漫天怒吼的声音,这声音巨大的连地面也跟着震动了起来。 脚下的路面不断的起伏着,呈波浪线将两人上下抛动。 落地时再也无法站稳,当两人摔倒在地上之后,从后方迅速的冲来了两条巨大的盘蛇。 就和那天夏修用电锯将之锯成粉末的大蛇一模一样。 但有一点不同,那就是这两条蛇的蛇头上面竟然镶嵌着叔叔和爷爷的两个脑袋。 “回来,你们两个,我不会放过你们!” 两个人头就长在大蛇的头顶上方,仍然冲着徐亚镜和夏修大吼大叫着。 瞬间徐亚镜和夏修都明白了。叔叔和爷爷都是大蛇所化,或者,是他们化成了大蛇。 但不管是哪一样,此刻情况危及,而夏修的锯子却在他的包里面。 并且,就算夏修能及时拿出电锯来,也不能同时应对两条巨蛇。 夏修可以解决扑向他的巨蛇,那自己呢? 自己有什么武器可以对付大蛇呢? 大蛇的巨嘴在徐亚镜的思考间,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锋利的毒蛇牙,口腔里喷出来的腥臭之气,灌满着徐亚镜的口腔。 受不了了。 感觉那尖利的牙齿已经要刺破自己的皮肤了,徐亚镜蓦然间觉得手掌间多出了什么东西。 不管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这时候都要用来对付替自己争取一些自由的空间。 徐亚镜扬起手中的物件,凭直觉她感觉到那是一根长长的利器。 利器碰到了巨蛇,就像是火焰烧溶了冰块,瞬间,连水蒸汽也没有,大蛇便这样消失了。 徐亚镜睁开了眼睛。 是剑。 一把长长的,有一她的一臂之长的长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她一直在寻觅着的剑,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手掌中。 剑刃非常的光亮,能照出徐亚镜的影子。当徐亚镜盯着剑刃看的时候,一瞬间,脑子里的什么东西被扯开了,消失了。 是迷术。 对了,她想起来了。这里是鬼界,而她迟迟想不起自己身份的原因,是因为鬼界中的鬼们所施的迷术。 中了迷术的人,会陷入一个让自己毕生恐惧的死循环里面,不断的重复着重复着。如果看不破这个迷术的话,人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时间一久,就会阳气耗尽,成为在鬼界底下的一个新魂。 徐亚镜与夏修虽然总能间歇的忆起些什么,却仍是不敌这鬼界底部浓厚的阴鬼气,每次想起的东西,想要坚持的东西,总会被这里的阴鬼气所压下,最终慢慢的变得顺从。以前她总以为是自己被“姑姑”给说服了,现在才知道是自己心中的真我被压制了。 而一旦“顺从”了,就更加难以清醒过来了。 幸运的是,在徐亚镜与夏修在这里的长长时间里——不,他们在这里的真实时间并不长,只不过这里的鬼物们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所在的时间很长,已经由幼年到了成年罢了——他们并没有吃过这里的任何东西,同时,也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下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姑姑”让他们两个去锯左坷欣的双手,幸好他们没有成功。 “姑姑”虽然每天都会去锯左坷欣的双手,可是“姑姑”的“锯”,也是一种迷术。是一种只能够让左坷欣感受到痛苦,误以为她的双手真的被锯掉而感到疼痛,事实上却并没有伤害到她半分的迷术。 但,若是由徐亚镜与夏修,用这把他们自己带来的电锯锯下去,那么后果就不一样了。 徐亚镜想到这里,心中冒出了一丝冷汗。 再一回头,看到旁边的夏修,竟然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解开了他的包包,拿出了里面的电锯,将扑向他的大蛇,一颗长着爷爷的脑袋的蛇给切分成了两半。 被电锯分成两半的大蛇,就和上次从树上冲下来的大蛇一样,瞬间变成了粉末,然后消失了。 “镜子,我们要快点找到他们!” 将大蛇消灭了之后,夏修一回过头来,面孔竟然就增长了两岁,成了他现在真实的年纪。 可见,夏修也在那一瞬间,从迷术之中清醒过来了。 “左坷欣的情况已经很危及,她快要撑不下去了。”夏修的感应术使他接收到了其他人的情况。“于紫也很危险,她陷在了自己的死境中。” 第九十四章 占卜 于紫坐在用虎皮铺就的长椅上面,手里拿着她占卜的骰子一颗一颗的上下抛着。 她成功了,她终于成功了。 她更正式名为黑木紫,接管了黑木家族,成为黑木家族的支撑柱。她的能力获得了外公的认可,放弃了黑木雅而承认她。 黑木雅虽然拥有阴阳师的能力,但阴阳师不是万能的。于紫的占卜术才能领导着黑木家族走上更加辉煌的道路。 现在,终于每一个人都认识到这一点了。 于紫坐上了黑木家族最高的宝座,这张虎皮,据说是黑木家族的祖先在一次狩猎中所获得的战利品,只有家中份位最高的人,才能坐上。 “紫儿。”于紫的母亲拉开了日式的推门,端着茶杯走进来。 “妈妈。”于紫停下手中抛子的动作,眨了眨眼皮。 “紫儿,阿雅妹妹……”于紫的母亲又想来做说客,动动嘴唇,却只说了一半。 “哼,妈妈,你不必再来当说客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紫儿,可是你不能一直把她关在地底下,她毕竟是你的妹妹,还是这个家里的小姐。” 于紫的脸色一变。 “妈妈,如今我已经成为黑木家族的主人了,我才是这个家里最大的人。可是她不肯服从,竟然妄想从我手中夺权,还使用那些阴险的法术让我中蛊,要不是因为我事先占卜出她的意图,今天被关在地底下的人就是我。”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我是败者,今天你也不能和外婆走出家门,成为这个家里堂堂的夫人。你竟然还为她说话?” 于紫的母亲垂下脸。 “紫儿,我知道你说的都对,可是……唉,看着她们那么可怜……毕竟都是同姓黑木,你也不必太……” 母亲于心不忍。 没有灵能力的母亲,一生似乎都在接受着别人的安排,小时候是外婆将她送走的安排,长大后又是父亲让她做家庭主妇的安排,然后是自己把她安排到这个家里,成为这个家中尊贵夫人。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安排,母亲的生活都能得到保障,都是安逸的舒服的。 她身在灵异玄学圈中,但又不被这圈中的琐事所扰。所以,她至今都能保持着那一份柔软而善良的心肠。 于紫叹了口气,对母亲的神色缓和了下。 “妈妈,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自己心中有数。” 黑木雅因为想对于紫下毒手被抓了现行,而于紫又刚刚帮家里做了一件大事,使家族成功的在日本的灵异界立足。于紫的外公便决定将整个黑木家族交给她,而犯了错的黑木雅的处置权,也落在了她的手上。 黑木雅一心想让她死,她是不会原谅想置自己于死地的敌人的。 现在,于紫已经拥有了她梦寐以求想要的地位,接下来,就是…… 夏修。 于紫想起了在中国的那个男生。 回到日本的这些时间里,她忙忙碌碌,倒忘了那个男孩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夏修对她的态度一直冷冷淡淡的,不过这也正是夏修的个人魅力所在。 要不要回去呢?以自己目前是黑木族小姐的身份,现在的她比起以往要更加的尊贵了,如果回去,别说那个学校里有什么人风头能盖得过她,就算是整个中国也难找出第二个比她耀眼的女孩。 夏修是优秀的。和他站在一起的女孩,应该也是优秀的才对。 于紫想着想着,便决定立刻启程,以自己焕然一新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夏修的面前。 …… 夏修坐在于紫的对面,两人品尝着下午的悠闲。 “你在想什么?” 于紫回到国内之后,果然连夏修也对她刮目相看。虽说于紫比别的女孩要骄傲,可是她有骄傲的资本。夏修的眼里,看不进庸俗的人,能看得进眼的,便只有她这样的女孩。 不必于紫再多说什么,夏修便主动来向她示好。两人一来二去,如今已经成为了恋人有一段时间了。 “你占卜看看。”夏修说。 “为什么让我占卜?”于紫撅着嘴道。 “因为你是占卜师啊。”夏修笑着。“我在想,你能不能占卜到我在想些什么。” 呵呵,这就是情人间的小趣味吧。 于紫立刻仰起脸:“如果我占卜到了,你会怎么样,给我什么样的奖励?” “你占卜看看。” 夏修还是这句话。 连奖励也需要自己占卜出来吗? 不过于紫却兴趣盎然。“好。我就来看看你的脑子里现在在想些什么。” 于紫将自己用来占卜的骰子往桌面上一扔,待骰子停止了滚落之后,拔开多余的骰子,只看到中间的几个。 “你在我!”于紫看到结果,高兴的叫道。 她人就在夏修的面前,而夏修却还在想她。 这就是情人恋爱的感觉吧。 夏修的嘴角边扬着笑。“你答对了。” 夏修看她的眼神深情而充满了柔意。“现在你再占卜一下,我给你的奖励会是什么?” 于紫依言再占卜了一次。这一次,她依然是满脸的笑容。 “呵呵,夏修,你想给我你的心?你要怎么给啊,难道要挖出来给我看吗?” 于紫边笑边开着玩笑。她将骰子上占卜出来的“心”理解为夏修的“真心”。 这次,夏修轻轻摇了摇头,眼中的深情不变,就像是在逗着情人说话:“不对。” “呃?” “这次你占卜的不对。我要给你的,不是我的心。”夏修说。 “呃?那是什么?” 侍者在这个时候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他在桌子上放下了一个用盖子盖着的铁板,大概是谁点的铁板牛扒之类的吧。 “抱歉,我们没有点这个。”于紫提醒侍者道。 侍者摇摇头。“小姐,是这位先生点的。” 夏修也坐在桌子的对面,望着于紫笑道:“是我点来送给你的,这是我要给你的奖励。” 奖励,于紫占卜出来的结果,夏修要送给她一颗心。 她本以为是“真心”,没想到真的有一盘东西送上来。难道这上面的会是什么猪心牛心吗? 她不吃动物内脏的。 于紫正想要说明自己的进食习惯,这时,侍者将盖子掀开。 虽然铁板冒着热气,周围也用生菜叶,胡萝卜,青瓜和菠萝片装点得很漂亮,可是,那在中央搁置着的,甚至往外冒着血沫的东西,还是保持着它原来的模样。 一颗心! 一颗人的心! 甚至,心脏的中央还在一下下的鼓起着,它在跳动。随着它每次的跳动,它都在不断的往外冒着血沫。 红色的血沫沾到了有热度的铁板,立刻就成了焦黑的物质。 “唔……”于紫捂着嘴退后,身子撞上了身后的椅背。 这是什么!这是人的心脏。可是怎么会有人的心脏在这里呢! “女人很喜欢问男人是不是真的爱她,对她是不是真心。” 夏修坐在于紫的对面,身子挺得很正,脸上的笑容还在,深情还在,柔意还在。但是光线从侧面照过来,将他的脸一半照亮一半隐入阴影中。 他的笑容,温柔,深情,顿时覆上了一层冷冷的寒意。 “我觉得如果我每天送你一颗真心,你一定会喜欢的。” 每天一颗真心,一颗真正的人类的心! 这些心是从哪来的,那岂不是每天都有人会死? “夏修!这……这不是真的!”于紫不敢置信,夏修在她的心里面,绝不是会做种这种事情的人来。这样变态的杀人狂所做的事情,怎么会是夏修所干的事呢? “为什么不是真的?你要不要占卜一下呢?”夏修扬起脸来反问她,还一脸的自然与真诚。 “你……这是杀人啊。夏修,你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杀人?对于像我们这样位于最高位置上的人来说,杀掉一些最低层的人,有什么关系。”夏修不置可否。 “而且,我们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只要你用占卜,我就可以知道哪一个是我们最好下手的下一个猎物。” 不仅用占卜可以得知猎物出现的地址,时间,方式,还能用占卜来避免犯案的过程中留下的线索。 只要有了占卜的能力,整个世界都在他和她的掌控之中。 于紫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她有了占卜的能力,那么她就能够借由预知,知道黑木家族中将会面临的问题,以及解决问题的方法是什么。 而且,她成功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占卜能力在进一步被扩大之后,居然会被夏修用来这般利用。 “不,不行。这当然是不行的。” 于紫摇头。她不能做杀人犯,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于紫,你不爱我了吗?”夏修忽然非常正经的望着她。 “我……我当然还是……喜欢你。” “为我做一点事情,你也不愿意吗?” “愿意……但是不是这些事……” “哦?这些事你不喜欢?那好吧。不做这些事,我们也可以做些别的事情。” 夏修的眼中透出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可是于紫现在看到这样的眼神,反倒越是觉得心慌。夏修他又想要做些什么?还有比挖出别人的心更恐怖的事情吗? “我们来占卜一下,明天的彩票号码会是多少。”夏修说。 于紫松了一口气。 钱财,对于紫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这并不是说她已经成为了全球的首富,而是在她的观念中,钱这种东西因为从来都不缺,所以她不曾正视过其一眼。 夏修只是想要钱吗?想要钱的话,总比想挖人的心脏来要好得多。 “好吧。我替你占卜一下。” 于紫说着,便重新掷骰子。 桌子上的那颗心脏,被侍者收下去了。于紫不知道这颗心脏是属于谁的,她也不想知道。 知道的话,就等同于是夏修杀人后的知情者了。她现在宁愿装作自己没看懂那是什么。至于侍者后来又与夏修会怎么样处理,是否还有别的尸体内脏之类的……她不是夏修的监护人,没必要帮他做得太多事。 于紫掷着骰子,得到了几个提示。 因为占卜彩票号码这种事是要求十分精确的,而于紫的骰子中又没有数字号,所以她只能占卜到接近号码的事物或者事件,然后再从中找出明天的号码来。 “班上姓李的同学的生日日期的号数。” “15点1分经过朝华路口的公车。” “最喜欢的食物购买的金额。” “在金于蛋糕店中,一个女服务员的工作号牌。” 将这些提示中的数字全部都找出来的话,就能组成明天彩票中奖的号码了。 将号码找出来的过程,也如同一个游戏一般。于紫的兴趣也提了起来。 “夏修,我们一起去找吧。” 夏修点点头。“好。” 班上姓李的同学有好几个,于紫把每个同学的生日日期号数都记在一张纸上。虽然不能立刻确定是哪一个同学的日期号,但是却可以在最后从这些数字中再进行一次更加详细的占卜,找到那个号数。 15点1分经过朝华路口的公车,为了得到这辆公车上有关数字的信息,于紫和夏修急忙打车赶到了这个路口中,提前1分钟到达,然后一直在这里等着。 到点的时候,一辆6路的公交车正好在这一站停下。不过,在这辆车停下的同时,又有另一辆比它早两分钟停在这里的1路公交车刚好离开。 一停一走。发生在15点1分的这个时间里。 于紫便将两辆车的号数都记录下。 最喜欢的食物购买的金额。 于紫和夏修分别去超市购买下自己喜欢的东西。购买时于紫发现,自己喜欢吃的是水果葡萄,而夏修喜欢吃的,却仍旧是内脏。 夏修购买的是块猪肺。 看到那红红的猪肺,于紫心里一阵不舒服。好奇怪,为什么夏修会购买了猪肺呢?平时她不记得夏修对动物内脏有特别的兴趣啊。 因为以前与夏修的接触不深,所以她并不知道夏修是不是特别的喜欢内脏,可是,她也没有听说过夏修对内脏情有独钟。 于紫购买的葡萄是38块钱。夏修购买的猪肺是24块钱。 一块猪肺要24块? 于紫平常是不曾去过菜市场,所以她不知道一块猪肺要多少钱。可是,24块这个数字,总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 为什么偏偏是24呢? 在金于的蛋糕店中,女服务员的工作号牌。 于紫与夏修一块来到市中心最大连锁蛋糕店中的旗舰店,在这里面,有一个女收银员,只有她挂着工作号牌。而其他的女工作人员,则没有号牌。 这个号码就容易找了。 这个号码是:号。 “你占卜的会不会是对的呢?”夏修问于紫道。 他很喜欢问于紫占卜的结果,也很喜欢任何事情都让于紫来占卜。一开始于紫感觉到很有兴趣,也想着夏修终于意识到她的优点了。可是渐渐的,到后来,他还是一遍一遍的问着的时候,于紫就开始感觉到了一种压力。 “我的占卜当然是对的。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如果错了,你会怎么办呢?”夏修又问她。 这个问题算是踩到于紫的尾巴了。 她引为以为傲的占卜术,她准确而从不会出错的占卜能力。谁也不能质疑她。黑木雅不能,她喜欢的夏修更不能! “如果是错的,你想要我怎样,我就怎样!”于紫想不出其他话来表示自己的自信,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绝不会出错。 她的占卜能力,从她开始占卜以来,就一直没有出过差错。 “好。如果彩票号买错了,我要你怎样,你就要怎样。”夏修的眼睛里随时随地都冒出柔柔的情意,看着于紫的眼神似要将她看成一个会融化的宝贝。 于紫有些承受不了夏修这样的视线注视,虽然这让她心跳加快,但也让她感觉到无所适从。 后来,于紫又重复的占卜了几次,然后再将自己收集到的号码挑选之后,几番确定,将它告知了夏修。 “5138,去买吧。”于紫信誓旦旦的道。夏修在接过她手中的数字之后,趁机一把拉过她,深深的吻了她一下。 夏修去购买了彩票。 彩票号当天晚上就公布了。为了庆祝夏修会中奖,于紫预定了一家日本餐厅,准备替夏修庆祝。 在等待着夏修到来的时候,于紫百般无聊的,决定为自己占卜一下。 大概是夏修凡事都喜欢让她占卜吧,现在她也习惯性的随手就喜欢掷骰子了。 “今晚我会遇见谁?”于紫忽然想自己会不会有艳遇呢? 可是占卜出来的结果,是“黑木雅”。 于紫愣了一下,黑木雅,怎么会是她?她不是被自己关在日本的家里面吗?没有她的允许,黑木雅不可能被放出来的。 以为是自己占卜错了,于紫又重复占卜了遍。 答案还是一样。 黑木雅,真的来了。 黑木雅是怎么出来的?来的目的是什么?于紫想打电话回去问,但是一顺手,就怀着这样的疑问,再度将骰子丢掷了出去。 骰子给她答案是:“她的占卜出错了,黑木家族遭受巨大的损失,现在黑木家族重回到了黑木雅的手上。”看到这个答案,于紫的浑身蓦然冰凉,她的占卜错了?她怎么会出错?出的什么错?然而,现在却不是究竟她错在哪里的时候,因为她知道,黑木雅如果能从那个地下牢房里出来,她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人,就是自己…… 第九十五章 鬼隐 于紫害怕吗?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感到害怕,但是她很确定的知道,自己不喜欢见到黑木雅。 然而事实上是不管她喜欢不喜欢,黑木雅真的在这间日式料理店里出现了。 她穿着黑色的大振袖和服,面料上绘有黑木家族的家徽,用金箔和刺绣装饰,与黑木雅本人的气质浑然一体,华丽,高贵的气势顿时逼人。 于紫的占卜从来没有错过,这是她的第一次失误,也是她不敢置信的失误。 她失误造成了什么样的损失,才导致外公决定收回成命将黑木家族交还给黑木雅?为什么都没有人通知她一声,她就得坐在这里迎接着黑木雅的逼人气势。 没有给她申辩的机会,没有人给她为自己证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错,现在就被定在这里,告知自己失了误。 “我不相信,我怎么会出错!”于紫坐在位置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正在浑身发抖。 她一生的信赖,她从出生起懂事起直到如今的信仰,她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价值,那就是她的占卜从来不会出错。 她曾经嫉妒过别人的灵能力,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自己只能够靠着骰子来占卜的灵能力。既然没有选择,就只有把它发扬光大。 一开始使用灵能力的时候,于紫只是用纸牌来占卜。她从预测别人手中的牌,在别人的娱乐时间里做表演,到后来所有的同学都来找她测试自己的运气,恋爱的告白是否成功。 一点一点,一滴一滴,她在不断的锻炼着自己的灵能力。直到有一天,她接触到了骰子。 然后她就像是找到了最称手的武器,突然之间占卜的事件从简单的纸牌、运气、星座到每个询问问题的正确答案。 每一步,她都走得极为的艰辛,极为的认真。没有人知道,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为坐在这里的这个人,她花费了多少的心血和精力,她,是赌上了她的一生!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绝决的勇气,她才敢对黑木雅做出那样的处置。 她认为她是一辈子也翻不了身了。 在她的占卜中,她已经成为了自己人生事业中的顶端。 她该拥有一切。她也得到了一切。 可是偏偏,她却在拥有着所有的时候,又被上天狠狠的摔落在了地面。 她不信!她怎么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 “不信?”黑木雅站在于紫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她:“这不是你自己占卜出来的结果吗?”她的视线指向了于紫的桌面,那上面还有于紫尚未收起来的骰子。 几个骰子,几个字母,却能透露出一件可怕的事情。 “不,一定是我占卜错……” 于紫想要否定这个占卜结果,可是话一出来,就像是在打了她自己的嘴巴。 她不是说自己的占卜从来不会出错的吗?现在,正是她自己占卜出了自己出了错。 如果说现在是错的,那么她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信仰也是错的。 如果说现在不是错的,那么,她的人生**,也就到此为止了。 于紫坐在位置上,脸色惨白如纸。 …… 夏修按照约定的时间来了。 “夏修!”看到夏修到了,于紫像是找到了救星。 “夏修,黑木雅她……” 夏修望着于紫的眼神少了平常的温柔与深情。 “错了。” “什么?” “你占卜的号码,错了。”夏修手里拿着一张彩票,上面的有于紫告诉他的彩票号。 “错……错了?”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彩票。于紫有着砸搭着嘴。“夏修,不要说这个,黑木雅她说要把我带回去。我……” 夏修的能力虽然不能与整个黑木家族的抗衡,但至少有帮她想想办法。 “你买的彩票错了,你忘了自己曾说过的什么吗?”夏修冷眼的看着她,将手上的彩票扔在了地上。 彩票轻飘飘的在半空中落着,于紫看着那张薄薄的纸张,像是看到自己的命运。 也是这样轻薄,最终要被人抛弃之后落在地上。 无论她的心有多高,她的志有多远,她的下场,她的命,最终还是轻薄如纸。 “你的承诺,我现在就要你实现。”夏修面无表情的说着,看着于紫的仿佛换了一个人。 “什么……承诺?你要我实现什么?”于紫心有不安,她预感到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甚至,是可怕的事情。 “你说过只要你的占卜是错的,叫你做什么你都会做。”黑木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与夏修成了一队,接过夏修的话说道。 “现在,我们要你实现你的承诺。” …… 于紫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块乌黑的抹布,不断的刷着油腻腻的碗的。 这里是日式餐厅的后厨房,日式餐厅的碗本应该没有这么油腻,可是黑木雅为了惩罚她,给她增加活干,弄了一批中餐馆里面的碗来,每天都是一大车一大车,她就蹲在这里,不断的刷着,刷着,一只又一只。 这就是黑木雅与夏修叫她干的事。 她是堂堂的一个千金小姐,就算不能成为黑木家族尊贵的女主,然而在中国的时候,她也是于氏企业的小姐。 她在春华大学是受人人尊仰的学姐。她走到哪里,光环便能带到哪里。 刷碗工。 一个只能每时每刻蹲在地上,与地面的污脏近距离的接触,与别人的口水唾液直接接触的低贱工作,怎么能够与她划上等号?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黑木雅果然是很残忍。 她说过,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她的占卜不知为何出了错,她可以一死,可以像黑木雅一样,被关押在黑漆漆的地牢之中。 她可以像失败者一样,被胜利的一方如何的折磨,如何凌虐。她可以流血,可以流汗,可以流泪。 她甚至宁愿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看着胜利的黑木雅如何的嘲笑讥讽她。这些,她都想像过。 她可以承受任保的刑罚道工施加在她的身上,可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这样丢在地上,不断的碾压着她的尊严。 一个洗碗工? 不!她就算是宁愿一死,她也不要做一个蹲在厨房的下水道旁,闻着臭气忍着脏污,替别人洗碗的洗碗工! 于紫扔掉了抹布,推倒了堆在她的面前像山一样多的碗碟。 她要离开这里。她要闯出去!就算是背弃了她的承诺,她也不能让自己卑微到这样的地步。 她要站着死,绝不要爬在地上苟延残存。 …… 厨房都有后门。于紫从那里走了出来。 于紫已经不再为夏修伤心了。 想拥有夏修是一种愿望,不过这种愿望抵不过她自己的人生重要。现在,她的人生已经毁了,在这条路上,她狼狈得比不过一个乞丐,哪里还有心情再去注意人生路上的装典? 没想到从日本的餐厅,黑木雅的地盘中走出来会是这么的轻易,一路上没有人上一阻拦她。 路边有几个路人,于紫经过他们的身边时,还在担心自己身上的脏污会否让别人用怪异的眼神看自己。结果直到她已经远离了他们,他们与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这些人真淡定。于紫如此想着。 接下来,她要去哪里呢? 回学校。 回到属于她自己的地盘上去。 日本的势力她已经不能再去妄想了,虽然心有不甘,但人就是这样。有时候会不断的往上望,往上爬。可是一旦掉到了深谷,就情愿回到起点。回到未爬上高山的时候。至少,那时候的她,还是一个好好的大小姐。 于紫回到了学校。她是住在校内的,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单人宿舍。 可是当她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宿舍里住着别人。 “喂,你是谁,你在这里干什么?” 于紫看到那人躺在她的床上,用着她的衣橱,还有她杯子,不禁冲着那人怒喝。 可是,那个女孩却仍旧是慢悠悠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嘴里哼着歌,一边吃得满着都是饼干屑。 “啊,你把我的床都弄脏了!” 一路走回来,腿脚已经累酸了,于紫的心情是准备要爆炸的地雷,根本无法忍受别人继续在她的面前挑拔。 于紫冲上前,高扬起手,毫不犹豫的一掌甩向了女孩的脸面。 然而,女孩却依然动也没动,头发也没有被拂动一下。 于紫的手,就这样穿过了女孩的身体。 于紫愣了一下。 什么? 她没有反应过来。 于是她举起手,继续去触摸女孩。 手指伸向女孩的身体的时候,就像是被吸进去了半,整个手臂已经没入了女孩的脑袋,然后又从她的后脑伸了出来,然而女孩却依然无动于衷。 她根本没有发现于紫的存在。 没有看到好,没有听到她,也没有感受到她…… 于紫试了几次,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不是女孩出了问题,而是她,是她出了问题。 于紫,成了透明人……不,成了隐形人……不,她既不是透明也不是隐形人,而是,成了一个魂。 …… 所谓的透明人,与隐形人一样,是一个别人看不到他,但是他却是确实存在的一个人。 隐形人或透明人可以拿起东西,让别人看起来就像是那东西在自己浮动着。可是,于紫却不能。 她像是一抹空气,一抹存在着她本人的意识的空气。 她无法拿起屋子里的任何东西,也不能触摸到别人。说的话没有人能听到,更没有人能看到她。 学校里面的同学,老师,熟悉的朋友,甚至找到她叔叔的办公室,回到她自己的家里,她也没有办法和任何人沟通。 无法握起笔,就不能留下字迹。 无法拿起手机,就不能拔打电话。 哪怕是在别人的枕边大吼,也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她就像是一抹被人遗弃了的孤魂,孤零零的飘泊在空气中。 可是,虽然如此,她却还是能够感到疲累,感觉到饥饿,感觉到口渴。 大喊大叫了一整天,歇斯底里的发狂发作,最终别人却连一阵轻风也感觉不到的时间过去了一大段了之后,于紫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自己。 她是成了鬼吗? 成了鬼才会无法触摸别人,无法拿起现实中的东西。当然,这也是没有力量的鬼才会如此。有力量的鬼念力强大,甚至可以使玻璃破碎,使灯出现闪烁的情况。 可是,鬼是不会饥饿的啊。 现在,于紫又累又渴,她甚至想起了黑木雅的后厨房里那脏污的水……等等,不对啊。 她若是死人,若是已成了鬼,为何能够在那个后厨房里洗那一大堆的碗呢?若她是离开了那里之后才死的,可是一路上她又没有印像自己出过什么意外。相反的,在回来的一路上,就像她在学校里遇到的情况一样,没有人看她,没有人叫她,没有人理会她…… 现在想想,她是自从一走出那个厨房之后,就立刻变成了这副模样。 难道,这是黑木雅的法术? 这是她用来防止自己逃跑的方法吗?所以才会丢给她一大堆的碗碟以后,又没有派人来守着她。任她随意的走动,是因为知道她除了那里哪里也出不去。 为了证实这个想法,她不得不返回到黑木雅的厨房之中。 脏兮兮的厨房,黑色的污水在地上流淌着,白色的灰色的泡沫浮在上面,油腻到会让人呕吐的气味充斥着鼻腔。 于紫又返回到了这里,蹲坐在地上。 当她伸出手去拿起被她扔弃的抹布,捡起地上的碗的时候,她发现,抹布就在她的手上,而那些脏碗,也发出了被移动的声响。 拿起了,拿起了,她拿起来了!她可以碰到东西了! 于紫惊讶加惊喜的站了起来。 这时候,黑木雅的声音冷幽幽的在她的身后响起。 “这里就是你的世界,从今以往,你只能永远呆在这里替我洗碗。离开这里,你就什么都不是。” “不要再妄想拿回你的骰子。你的手里只能有抹布和碗。” “你再也不是那个靠占卜成名的于紫,你只是我永远的佣人。” “就算你想死,没有我的允许,你也不能。这就是我对你将我囚禁在地下牢里的处罚。爷爷以及黑木家族的所有人都默许了。” 黑木雅的身后,站着一个漆黑的影子。当那个影子走上前来,于紫发现那是夏修。 “这也是你向我说过的话。于紫,你的占卜错了,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从今往后,你就永远呆在这里洗碗吧。” “没有了占卜的能力,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你只配在这里,永远只配呆这个厨房里!” …… 夏修是断断续续的接收到于紫的画面的。于紫的痛苦的情绪非常的强烈,所以夏修才能捕捉到那一丝感应。 徐亚镜已经回忆起了所有的事情,她知道现在大家都被陷在这样的迷术当中,情况不容乐观。 难怪未名和哇啦哇啦都要想尽办法来给她提醒了,在这里拖得太久,大家都会出不去的。 情况到了危急的时候,徐亚镜也不想再当着夏修的面遮遮掩掩的。她立刻打开了手机,找到了和哇啦哇啦对话的话面。 “喂,哇啦哇啦,你不要只留下几条短信就以为没事了,现在我要怎么做才能找到大家?” 夏修不懂徐亚镜为何要对着手机大喊,她这是在和谁微信吗? “叮咚。” 手机里传来了回应:“他们现在被分别陷在了不同的世界里,这些世界相互间并没有关联。你想要将其他人都找齐,除非你能找到每个世界的连接点。” 徐亚镜和夏修当初是被同一条大蛇吞入了腹部,所以他们两能够在同一个世界里醒来,成为了被洗脑之后的“双胞胎”。而其他人则是被不同的大蛇吞下的,所以,她们所在的世界,就与徐亚镜和夏修现在所处的“世界”不同。 黑木雅那边虽然走的是另一条路,不过恐怕她们也是遇到了相同的情况。现在大家都被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面,遗忘了重要的东西,承受着不断的精神折磨。 “连接点是什么?上哪里找?”徐亚镜问。 “路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不成了路。”哇啦哇啦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前缀,然后才接着说:“连接点本来也是没有的,你开劈了,也就有了。” 开劈?她能开劈吗?怎么开劈?用什么开劈?用这把剑吗? 哇啦哇啦吐糟了她一句:“用这把剑开劈,只能劈开你们自己的世界。” 劈开了徐亚镜和夏修所处的世界,两个人是离开了,但是再想进入其他人的“世界”中,就更难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能用到的最有利的武器是什么。” 想,可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啊。 “貌似只有这把剑……” “笨!是怪谈店啊!” 哇啦哇啦没有耐性的说:“要不是未名急着让你回来,我才不会告诉你,怪谈店是哪里都能营业的。” 哪里都能营业…… 徐亚镜想起来了。怪谈店是一间身处于空间与时间之间,纵横交点的商店。它可以开在任何的时空,任何的世界,任何的时间。在这么多的“任何”里面,当然也包括了——鬼界。没有怪谈店进不了的地盘。 第九十六章 爆发 徐亚镜与夏修又返回到他们之前去过的商店。 这次再进来,商店里已经完全不同样。 满满的灰尘已经不见了,每层货架上都摆满了物件,但并不是平常常见到的物件,而是一些作用有些神秘的东西。 用来装饰的墙画却画得狰狞可怕,或是怨气十足。古香古色的东西,一触摸时就能感到噬人的恨意。 夏修的感应力很强,因此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家店里所摆着的每样东西都不简单。 “你是这里的主人?”夏修好奇的问道。这里的每一件东西,拿出去的话都可以说是可以引起一场血雨的厉鬼之物,能阵压这里的人很不简单。 “不。我不是,未名才是。”徐亚镜很高兴自己能够重回到这间店里。原本让她感觉到有点阴森的店的气氛如今却是无比的亲切。“我只是在这里打工的。” 夏修点点头。原来陈紫枫以前所提过的徐亚镜打工的店就是这里。 这家店居然能够开到鬼界底部,可见是一间十分厉害且具有着神秘的力量的商店。 就算此时没有主人,这间店似乎也在呼吸着,并且有着自己的意志。 夏修从一进来这间店,便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被压制了许多。他虽然仍然能够感应,却只能够感应到一些“店”愿意让他感应到的东西。 徐亚镜利用这家店,就可以穿越到每一条的“蛇腹”之中,进入它们所建立起来的每一个世界。 …… 左坷欣躺在地上,双手向上。挣扎了太久,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小红……原谅我……” 她已经奄奄一息,感觉自己快要不久于人世。现在,她唯一想要的,就是希望她曾经的朋友可以原谅她。 “原谅你?当然不能了。”“小红”手里握着一把大锯子,可是这次她却久久也没有锯下来。 左坷欣被锯掉的手已经重新长齐了,但是“小红”却仍只坐在旁边威胁她而已。 “就是你的这双手,害死了我,我要把你的手锯下来,一次又一次的锯下来,让你永远品尝被锯手的痛苦!” “小红”怨毒的盯着左坷欣说道。 “如果你不能原谅我,你能不能,锯掉我的脖子?” 长久的挣扎与折磨已经让左坷欣失了活下去的力气,她宁愿这次被锯掉的是脖子,从此一命呜呼,也不愿意再一遍遍的承受断手之痛。 “小红”眼中一道亮光闪过。 “真的?既然那是你的要求,那我就……” 左坷欣失了想活下去的动力,这是最好的。她已经主动的求死,就会打开心门,任由所有觊觎着她的生命力的阴魂们进入,分吃她的力量。 而且,她是一个有灵能力的人,吃一个这样的人,所获得的力量多于吃十个普通人。 “那我就成全你。”“小红”手里握着锯子,启动了开关,电锯响起了“嗡嗡”的巨响,电锯的齿刃带起的风似乎能刮过耳边,空气也被它切割成了碎末。 左坷欣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承受那即将到来的痛苦。 一定很痛吧,一定很痛吧……不过,她终于可以结束这无休无止的锯手之痛了。 “坷欣。” 咦?她是出现了幻听? “坷欣!” 又听到了。这次好像不是幻听,真是徐亚镜的声音。 左坷欣蓦然的睁开了眼睛。 看到“小红”被一男一女握住了她的手。男的是夏修,女的是徐亚镜。 “你们是谁?”“小红”看到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两人,大惊。 “是来救左坷欣的人。你根本就不是左坷欣的同学,你只是在迷惑她而已。”徐亚镜用力的捏着“小红”的手,“小红”的脸就像是被融化掉的油彩一样,模糊成一片,尔后,又幻化出另一张脸来。 就连身形,也在脸上的五官改变之后跟着改变了。 “她”才不是什么小红,“她”是一个体型粗黑的中年男子。而且,看他的穿着服装,还是清末年代的人。 左坷欣震惊极了。 中年男子的声音也变回了他原本的粗哑:“不管你们是谁,敢来坏我的好事!” 在这个“世界”里,虽然只有这个中年男子在折磨着左坷欣,可是实际上在这里等着吞吃左坷欣的却不只是他一个。 只见他一声招呼之后,在徐亚镜和夏修的身后就出现了数十个与他穿着同样时代衣服的鬼魂。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都是满脸的怨气。 他们的身上到处是焦黑的痕迹,身上带着焦味,有些人的衣服也被烧成破烂的挂在身上。很显然,这些人都是死于同一种的方式。 徐亚镜看着一个女鬼身上的皮肤已经被烧到卷了起来,露出里面红红白白的血肉,不由的感到自己的身上也是一阵的疼。 “原来你们全都是烧死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原来被一起烧死,虽然你的怨气很大,也许这其中有着天大的阴谋。不过是什么,这些都过去了。” 徐亚镜心念一动,手中便蓦然出现了长剑“镜灵”。 “时代已经变迁,当初害你们的人现在也早已作古。你们不该再停留在这里,我奉劝你们,早点离去,否则也不要怪我不客气。” 徐亚镜的威胁显然是不起作用的。 那假扮成小红的中年男鬼似乎是这里的头头。 “还说这么多的废话干什么,你们来到这里,就是送上门的。” 他们已经盘踞这里已久,所有的力量都来源于这块土地,简单的几句话又怎么可以将他们劝离?更何况,也不是他们自己想不想离的问题,而是他们死后便被这块地限制在了这里,是永远也不可能离开的。 “夏修,照顾左坷欣。” 徐亚镜说道,便扬起了手中的长剑。 很奇怪,只要她手中的长剑显现,她整个人的状态就改变了。她像是回到了当初在异世界的时候,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只要脚下轻轻一蹬,她能一跃三四米高,只要心念一动,她的速度可以快到比自己想到的速度更快。 而她手中的剑,更似乎传来了属于它自己的意识。 “杀,杀,杀……” “镜灵”的呼声似能唤起她心底中的冲动与另一面。握着这把剑,面对越多该杀的鬼物,她便越是感到无法抑制的亢奋。 夏修和左坷欣都惊呆了。 左坷欣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脱离了受困的状态,从地上站了起来。 “好可怕。”左坷欣道。 她不禁感到了一种可怕的情绪。虽然她明知道自己是不需要害怕的。 无数的断肢在天上飞着,似有血液也飞上了天空,然后落下,形成一滴滴的红色的雨滴。 人头就像是训练时的篮球一样,被集中的堆在一起,然后又从最顶处滚落一两个。 肠子,心脏,或者其他的内脏被走来走去的脚不断的踩着,碾着,发出“滋滋”的声音。 惨叫声也是有的,凄厉的惨叫声就像是由动物发出来的一样,尖锐得如同一根丝线穿过耳膜。 没有人会想像得到,引发这起惨像的人,竟然是纤纤女子——徐亚镜。 她的手上握着发光的长剑,没入了那些恐怖狰狞的死人堆中,然后就像一架推土机一样,所到之处,便浮起了那些场景。 没有一个能逃离她的剑下。 她一真挥舞着手中的剑,用着炫目的姿势,每一个旋斩,每一个勾挑,每一个冲刺,都完美得像是世界冠军的表演。 可是,她是徐亚镜吗? 徐亚镜向来平和,当初向她售卖东西的时候,即使知道是她害得她差点死了,进了医院,也没有对她有一点厉色。 她一直以为她是一个很亲切可爱的女孩。即使拥有着别人没有的强大的力量,依然亲切可爱。 但是,左坷欣改观了。 “徐亚镜她……好像不是她了。”左坷欣怔怔的看着鬼群之中的徐亚镜道。 她逃脱了险境,可是她却没能轻松起来。 左坷欣说了话之后,半天没有等到夏修的回应,疑惑的回过头来望他,却又差点被他的脸色给吓得心脏停跳。 夏修的脸色,出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沉重之色。 如同一块石头,深深的沉到了大海的深谷底部。 脸上是担忧,凝重,异常的沉痛。 …… 徐亚镜回过神来的时候,那群鬼群们已经成了零零落落的碎块。当然,这些碎块是不真实的,因为他们早就已经没有实体了。 随着这个“世界”里阻碍着她的阴鬼们全部阵亡之后,这个“世界”也发出了即将崩塌的岌岌可危之声。 “快点,我们要离开这里。”在这个“世界”崩塌之前,徐亚镜及时回过神来,招呼着夏修和左坷欣。 这两人好像变成了木头,一直呆呆的在原地动也没动。 “离开?要往哪里走?”左坷欣也回过了神来,因为她发现有一块“天空”的碎片掉落了下来,砸在了她的头上。 碎片?天上怎么会落下碎片来了。可是那块碎片真像是拼图上面的天空,有着她长久以来躺在地上仰望时的蓝色。 不只是天空成了碎片,而且周围的树、房子、墙壁,地面都开始出现了裂缝,似乎再过不久,这个由各种风景拼凑而成的世界就会化作一堆瓦砾。 “到我的店里面去。” 此时已经由不得犹豫了,徐亚镜拉起左坷欣,又冲着夏修叫了一声,领着两人顶着碎片雨滴往眼前的一所民居里跑去。 “徐亚镜?等等,那里没有出路的,那是……” 左坷欣认出了那间民居是她村子里的哪个小伙伴的家,而且那间民居的屋顶也在往下掉落。她想告诉徐亚镜往那里去也是死路,怎料当三个人一齐冲进了那间民居的大门后,她赫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从未进过的类似杂货店一样的地方。 隔着落地的玻璃橱窗,三个人看着外面的世界在一寸寸的崩塌,最后,太阳仿佛被吞噬掉了,外面变得一片黑暗,所有的碎片都掉进了往下的无底黑洞。 “这个世界崩塌了。所幸我们及时回来,不然就要被弹出去了。” 徐亚镜喘了喘气之后说:“接下来,我们连接到于紫的世界。” …… 洗碗工是生不如死的生存状态,可是离开了这个地方,就连感受着自己还“生”着的状态也没了。 于紫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些高傲,那些尊严,那些自持一生的信念,有一天在崩塌失去了之后,自己竟然也还能喘着息活下去。 她原以为自己会情愿一死了之的。当然,她也的确愿意这样做。可惜她目前的状态却是连死都不能。 她原以为自己是永远不会接受这个状态活下去的。可是没想到一眨眼,她已经洗了数不清的多少堆碗了。 一个红色的塑料大盆放在地上,里面的水已经成了黑色,上面飘浮着的泡沫也是黑色。 没有手套。于紫直接用自己的手拿起与黑色无差别的黑色抹布,一遍遍的擦洗着油腻腻的碗盆。 还要洗到什么时候,还要洗到什么时候? 她的手已经起了皱折,惨白得比她见过的所有白色都要苍白。手指发痛,然后又变得麻木。 一直不停的重复着洗刷的动作,她的双臂已经成为了机器。 经她洗过的碗不知道有多少个,但是没有洗过的碗却似乎永远也不会少。 她在一遍一遍的刷着,刷着。 她已经不再思考如何才能刷完这些碗盆,以及如何才能摆脱此时的困境了。她现在所思考的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她要如何,才能死? 作为一名占卜师,从小就接触着各种的灵异事件,于紫也曾经探索过,人死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答案是,有怨气的人,死后怨气不散,就会形成恶念留存于世,成为恶鬼。没有怨气的人,便会随着自然飘浮离去,投入世代的轮回。 人,没有执念是最好的。因为没有执念的人,随时都可以重新再活一次,每次轮回,对于他们都是新的开始。相反,有执念的人,则有可能永远也没有重新的机会。 于紫原本是执念很深的人,可是经过现在的这件事,她却渐渐变成了没有执念的人。 让她死吧。 只要死了,就可以重来了。 不管一世是投到哪个轮回,她都心甘情愿。她不会怨恨,也不会怪谁,更不会怀抱着怨念要强留于世。 只要能脱离此刻的困境,她愿意一死。 刚想到这里,就的到有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便是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 于紫抬起头,看到穿着黑色振袖和服的黑木雅。 “这套衣服,真适合你。”于紫的脸上露出惨然的一笑。 她败了。败给了黑木雅。 彻底的败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黑木雅的脸上则露出轻松的微笑。“于紫,你好像想通了一些什么?” 于紫道:“是的。我想通了。” “哦,是什么呢?” “只要你让我死,我什么都不怨……” 她只求一死,甚至不计较是何种方法死去。 黑木雅笑向欢快。“真的?” “真的。” 于紫重复。 夏修也出现了,他就站在黑木雅的身后。“于紫,你的决定十分正确。其实我们也不忍心让你受苦。如果能帮助你解脱,我们十分乐意。” 夏修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像于紫之前所见到的那样,深情,温柔,像是一团浓浓的雾气,散不开的黑雾。 于紫哆嗦了一下。 好可怕。 夏修和黑木雅都好可怕。 …… “老板,有人来吃饭。” 餐厅的伙计跑进厨房报告在里面的主人。 什么?吃饭? “黑木雅”和“夏修”愣了一下。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吃饭。这个餐厅是他们幻化出来的,不过是为了折磨于紫的精神力量而已。 “真的,有人跑进店里来吃饭了。是活人。”店伙计望着老板说道。 活人。 “黑木雅”的眼睛骨碌转了一下,与旁边的“夏修”对视。 这一次在他们的地盘上闯进了几个活人,都分别被他们给瓜分了。谁逮到就是谁的。 他们逮到的,就只有于紫这个女人。然后,他们才根据于紫的心里需求,变化出这个最适合她的迷术。 没有活人能闯进他们的迷术中。除非那些人是上一伙“东西”掌控不住之后,误闯进来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有人来了,就代表着他们可以吞噬的数量,就增加了。 “走,去看看。” 于紫这个女人已经成为了盘中餐,只差进口而已。“黑木雅”和“夏修”便一甩衣袖,将于紫抛于脑后,上前去迎接上门的“客人”。 于紫在旁边听着那些人的说话,她听得很不真切,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可是看到“黑木雅”和“夏修”都出去了。 心底下微微一迟疑,她也起了身,用最后的力气,腾挪着早已经发麻的脚,往外面挪去。人临死前有两种状态,一种是万念俱灰,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另一种,就是像于紫这样,反正都是要死了,干嘛还要蹲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刷碗呢?不如挪出去看一看,对她来说,横竖都是一死嘛。 第九十七章 肖晓 徐亚镜和夏修一起坐在了餐厅的桌子边,夏修特意背对着来人的方向,所以走过来的人只能看到徐亚镜。 乍然见到黑木雅,徐亚镜愣了一下,以为这是困着黑木雅的世界,可是又疑惑为何在这里黑木雅能过得这么风生水起,穿着华丽逼人的和服,简直耀眼得让人不能直视。 再一看,好家伙,黑木雅的后面怎么还跟着一个夏修呢? 瞬间徐亚镜明白了些什么。 “你就是来吃饭的人?”“黑木雅”看着徐亚镜,这个女孩并不是他们“吞”进来的,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呢? 不过,对于到嘴的食物,没有鬼会嫌弃太多。“黑木雅”眼中划过一抹深意,要瓦解她的心理防线,将她拆吃入腹,就得先了解她的心理弱点是什么。制造出一个针对她的困境,就像于紫一样,等到她自己求死之后,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你是……”进来到这里的几个人都是同一伙的,“黑木雅”窥视了于紫的内心,幻化出两个她最在意也是对她影响最大的人物,可是她还没有窥视到徐亚镜的内心,因此便叫不出她的名字了。 相识的人却不认识这有点奇怪,为了掩饰这一点,她假装自己遗忘了些记忆。 “我是徐亚镜。”徐亚镜望着假的黑木雅说道。“这位是夏修。” 夏修? “黑木雅”和她身后的“夏修”都吃了一惊,在看到渐渐的转过头来,与“夏修”一模一样的脸之后,“夏修”发出一声尖叫,继而与“黑木雅”一起,化作一阵烟消失了。 于紫在后厨房舒了舒已经麻木了的脚后,一点点的腾挪到前方,不过还没等她踏出厨房的门,忽然间厨房门砰一声自动的关闭上了。 于紫怔了怔,这是要把她困在这里继续洗碗吗? 在厨房里面的于紫并不知道,除了这个厨房间以外,外面的餐厅间已经和“黑木雅”“夏修”一起化成烟雾了。 这并不是“黑木雅”已经怕了或是逃了,相反,她正潜伏在四周,伺机进入徐亚镜以及夏修的内心深处,找出他们人性中的弱点,准备一击即中。 …… 桌子,椅子,墙面,天花板以及所有的一切都在消失。不过,这个消失与左坷欣那个世界的崩塌不一样,这些东西在消失的同时还会散发出白色的烟雾来,看起来就像是烟雾吞噬了所有的东西,不一会,浓浓的白烟就弥漫了整个视野,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了。 “夏修?”徐亚镜叫唤着旁边的夏修。但是夏修却没有应。 “夏修,夏修!”徐亚镜一连叫唤了几次,都没有得到夏修的回应,她伸出手朝夏修的方向摸去,可是手中所触的只有空气。 夏修不见了。他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周围只有浓浓烟雾,连个能“砍”下去的目标也没有。徐亚镜试了一下,用她的剑去劈开周围的烟雾,烟雾虽然在剑锋之下被分成两半,但很快又有新的烟雾弥补了这个空缺。 没有实质砍到东西的物质感,就这样空挥舞也没有作用。 看来这一次,经比上一个“世界”要难一些。 徐亚镜便收起了自己的剑,坐在原地等着。 既然在这里什么都看不见,她决定采用以不变应万变的方法,就这样等着,一定会等到什么东西主动的出来。 不知道坐在原地等了多久,就在徐亚镜快要脚麻的时候,忽然,她听到后方有什么声音传来。叩叩。是qq敲门的声音。 徐亚镜回过头,赫然见到一台台式的电脑开着,电脑的屏幕上出现的是徐亚镜非常熟悉的购物画面。 啊,这台电脑也很眼熟。 徐亚镜很快就认出了这是她的第一台电脑,那是爸爸妈妈奖给她的生日礼物。 好,有动静出现了,有动静总比没有动静的好。 于是徐亚镜站了起来,走向了开启着的电脑。 手摸上了鼠标,熟练的在敲了两下点击。 电脑的屏幕上立刻出现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每一样的标价都是远远低于它们的价值。若是以往,徐亚镜一定不管三七十二一先把它们放进购物篮再说,免得它们的价格一下就涨了。可是现在,看到这么多超级便宜的东西,徐亚镜却一点购物的**也没有。 徐亚镜想起的是她自己的怪谈店。说起来倒也是,自从她自己在怪谈店里打工之后,她成了卖东西的那个人,便对那些看着超级便宜的东西再也没了兴趣了。 人总是这样的,身为消费者的时候,可以不惜一切的去满足她的购物**,但是一旦变身成了售卖者,就会连买东西的兴趣也无了。 徐亚镜敲着鼠标随意的点着叉,不管是什么便宜的价格她都没有兴趣。不会吧,就这样而已?放一些简单的购物信息就想诱惑她,这算是什么心理攻防战。徐亚镜无趣的敲了几下,就像把电脑关了。就在这时,qq上的一个头像闪动了起来。 “在?” 徐亚镜看了看那个头像与名字,不认识。 “。”回了一个标点过去。 “还记得我吗?”对方说。 “鬼才记得你是谁。”徐亚镜毫不客气。 对方沉默了一下,似乎对她这样的反应有些迟疑。 “我是肖晓。” 肖晓? 就连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知道这些都是幻化出来的东西或是人物,徐亚镜也不禁愣了一下。 肖晓。 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是她儿时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玩伴,但是却在她升入初中的那一年,肖晓出车祸了。 …… 人的一生很长,在漫长的岁月中,会认识许许多多的不同的人。这些人有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疏远了,有的则会一直陪伴在你的身旁。 徐亚镜曾经就有过一个愿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朋友,两人同住在一幢楼内,同住在一个单元,从小到大,一起上同样的学校,一起选择同样的兴趣爱好。 她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长长久久,直到两人都分别长大了,出去工作之后才会离开。可是她没有想到,与肖晓分离的时间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镜子,小心!”徐亚镜依然记得,这是肖晓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那时候徐亚镜骑着自行车,搭着肖晓过一个路口。因为这是个“t”字的路口,而且徐亚镜下去的那条路是一个陡坡,所以,当她控制不住车子,冲出马路外面的时候,徐亚镜看着迎面而来的那辆大车的车头,心底生出的恐惧将她的整个身体攫住,连反应也忘记了。 那一刻,有一双手从后面推过来。是肖晓从她的单车后座上跳了下来,然后推了她一把。 后来,肖晓和她的自行车一起被那辆车的车头撞了出去。 肖晓没有当场死亡,他只是受了重伤。这件事在徐亚镜的心里造成了非常大的打击,原本以为肖晓可以挺过去,可是在治疗了三天之后,他还是去了。 肖晓死了。徐亚镜陷入了低沉之中。 肖晓的父母并未责怪她,因为这种事情的发生谁也不愿意的,更何况两家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可是从那以后,两家人的关系也再也恢复不到从前了。 虽然肖晓的父母没有说,可是徐亚镜的父母很快就决定搬离了那个城市。不只是为了避开两家人之间那种难以言说,也难以化解的怨对,也是为了让徐亚镜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徐亚镜花了三年时间,也就是初中的三年,她才走出了肖晓死亡的阴影中。为了摆脱心里面的空虚,她开始喜欢购物,仿佛不断的买进新的东西就能够填满她心中空荡的缺口。 她的父母知道她的这一点,所以从来不限制她购买的次数。只是在他们可以提供的范围内,尽量的满足她的需求。 一开始徐亚镜购买的都是毫无用处的东西,可是渐渐的,她也察觉到父母的吃力,于她开始有意的克制自己,无奈购物已经成瘾,是很难更改过来的。所以,她就开始改变自己的购物习惯,开始购物一些用得上的东西。 等徐亚镜上了高中的时候,她便算是差不多将肖晓这个名字给忘记了。她开始恢复了原来的开朗,到了大学的时候,家里的经济也变好了,徐亚镜从购买实体店转变为了网购,每次买几块十几块的东西一买就买回十几样,十足的过瘾。 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不愿想起,而是她承担不起想起那人那事时伴随而来的巨大伤痛。 这么多年没有人提起过肖晓的名字,徐亚镜自己也从不去想起。但她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看到肖晓的名字。 是“黑木雅”或是“夏修”的哪一个假扮的吧。 心里面有着一份清明,可是身体里却仿佛开始蕴酿出某种情绪。那是一种充满着后悔,难过与伤痛的巨大情绪。这股情绪,就仿佛身边的烟雾一样,在她的身体里,在皮肤的底下,渐渐的漫延开来。 “你是谁?”徐亚镜的眼里夹着恨意,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人,胆敢侵犯她最深处的秘密,她一定不会原谅他。 那是她花了多少力气才埋葬下去的伤痛。当她遗忘掉肖晓的时候,她同时也遗忘掉了小时候的自己。 而,任谁把肖晓挖出来,那也意味着,是将她小学时那个因为发小的逝去而遍体鳞伤的自己给挖了出来。 她怎么忍心……让那个自己再重新暴露在空气之中,重新感受那无法抑制下去的伤痛。她要保护她,保护小时候的自己。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肖晓不可能重活过来。 后悔无助已经没有用,只有保护好受伤的自己才能有勇气和力气继续存活下去。 “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原谅你。”徐亚镜说着,手里长剑显现。这把长剑,就像是一直长在她的身体里,只要她需要,长剑就如触角一般从她的掌心中伸出来。 砍。 砍掉这台破电脑。砍死后面藏着的污魂野鬼。“镜子,是我,我真的是肖晓啊。”电脑里的qq还在闪现,并且自动跳出了对话框。“我一直在你的身边守护着你,只是你不知道。镜子,你听我说,我是来救你的,你要离开这里,方法……只有一个。” 剑差点就要穿破电脑的屏幕了,看到这一行字,徐亚镜的剑尖顿了一顿。 “什么方法?”徐亚镜冷声的问。 她的声音很冷,她的身体很冷,她的手在发抖。她在拼命的抑制着自己心里的伤痛漫延,在尽量的阻止那个被她埋葬了的小女孩出现。 “镜子。你要相信我,只有相信我你才能走出这个迷局,救出你所有的朋友。这一次,这个世界里的鬼物与你上一个世界的那些不同,她们可以钻进你的心里面,从内部啃噬你的意志。要想抵抗她们,你只有相信我才能办得到。” 这个世界的鬼,确实与上个世界的不同,幸好她把精神力大损的左坷欣留在了怪谈店里面,要不然,她来到这里还会恶梦重演。 “废话少说。你再不说出个方法来,我就砍了这台电脑。”徐亚镜握剑指着屏幕道。 “镜子,你还记得你们进来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你们不是说要找出这个地方的心脏吗?只有找到这里的心脏,才能连根拔除这里的力量,你的朋友们也就不必陷入迷术之中了。” “虽然你这样一个一个的去解救他们也是可以的,但是这样的速度太慢,你有没有想过最后一个被你解救出来的人,或许她早已经支撑不住,等你找到她时已经晚了呢?” 电脑里的肖晓说的也有道理。徐亚镜默了一默,“那你说该怎么办?” “直接去找出这里的心脏吧。” “还有,一路上那些鬼魂们为了阻止你,他们会幻化成你朋友的形象,或许会向你求助,或许会欺骗你。不管是谁,你要记住,一个都不能相信。” “他们都是假的,都是被幻化出来的虚假之物。你对他们时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不然,他们会趁你不注意时夺走你的剑,然后反噬你的力量。”“镜子,我自从那次车祸了以后,就一直守在你的身边,你相信我,我是为你好……我告诉,那个心脏的部位在什么地方。就在一座古式的八角凉亭里面。”电脑上的qq说到这里,便自动屏幕一黑,关机了。 “喂,喂?” 徐亚镜摇晃了电脑,又摁了重启键,均不能将电脑重新启动。 这个电脑里的“肖晓”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肖晓呢?而他所提供的信息,又有几分的可信度呢? 徐亚镜以前不知道有鬼这回事,现在接触到了,可是她也没有勇气去想起过去的肖晓。对于这个同童的玩伴,她对他更多的感觉是愧疚和后悔。如果当时她没有骑着那辆自行车搭载着他,那么或许他就不会出事了。 现在,肖晓说“他”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这究竟是真是假……徐亚镜不知道,可是心里面那个被她埋葬起来的角落,却似乎有了一点松动。 肖晓如果真的一直在守护着自己的话,便证明了他并没有生自己的气吧。 很想向他道歉,可是却没有办法。若这是真的,那她就可以…… 此时此刻,她竟然有种希望电脑里的“肖晓”真的就是肖晓的感觉。 如果她相信肖晓的话,那么…… 不妨先去找找“肖晓”所说的凉亭看看?如果那个古式八角凉亭真是这里的心脏的话,到时再相信他也不迟。 打定了主意,徐亚镜便迈开步伐,按照直觉往前方直接走去。 手中的长剑可以替她劈开周围的浓雾,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碰到墙的时候才拐弯,就这样子将周围走过一遍,她就不信找不到那个凉亭。 …… 在浓雾之中走了一段,徐亚镜碰到了一个人。 是夏修! 徐亚镜急忙快步走上前去,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发现了夏修。而夏修则是躺在地上,脸上的神情非常的痛苦,手一摸,他的身上还在发热。 “夏修,夏修,快醒醒。”看到夏修这样难受,徐亚镜便着急的唤着他。 夏修被徐亚镜用力的摇晃之后才醒了过来。他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徐亚……镜。” “夏修,你是怎么了?怎么一直躺在这里呢?”徐亚镜将夏修扶起来,夏修摸着自己的头,似乎很痛。 “我……刚才看到了于紫,她在那边洗碗,我过去想救她的时候,可是她却在见到我的时候就扑过来,用棍子在我头上敲了一下。” 夏修将捂着自己的头的手拿下来,徐亚镜赫然发现那上面出现了血迹。 “于紫她……好像疯了。连我也不认得了。”夏修皱着眉头说道。 “那于紫呢?她现在去了哪里?”徐亚镜问道。 “那边。她打我了以后,就往那边跑了。”夏修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 徐亚镜望着那个方向,正要站起来走过去,忽然间,她身后的夏修却猛地一下跳起,双手紧紧的扼住了她的脖子。 那双扼住她脖子的手十分的有力气,徐亚镜被掐得连气也无法吐出来,而且,那双手只要稍加一用力,她的颈骨似乎也会被掐断了。就在这时,徐亚镜下意识的伸出了手中的长剑,往自己的身后用力一捅。 第九十八章 迷局 身后的夏修被徐亚镜一剑捅过去的时候,便发出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叫声。那声音就像是上个“世界”时那一群被徐亚镜一个个砍杀掉的鬼魂们。 卟通一声落到地上来的徐亚镜捂着自己的脖子喘着气,这个夏修是鬼幻出来的,力气可真大。 “肖晓”说的话中,至少这一点没错。在徐亚镜去寻找“心脏”的一路上,会有许多想要阻止她的鬼魂化成她的朋友的模样。 徐亚镜刚才在面对假夏修时,也没有完全的放下戒心,可是看到夏修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时,那戒心就去了一半。 看来,往下她得要更加小心了。 至少,“肖晓”所说的话有一半是正确的。 徐亚镜的心里慌了慌,那是否代表着,和她说话的是真正的肖晓呢? 不,还是不要太早相信…… 周围的雾气似乎渐渐的退去了,不再是茫茫的一片,已经可以见到原来的景色。 不是幻化出来的料理店,也不是其他的景物,而是退回到了徐亚镜刚刚进入到这里之时的景色。 几段残桓的废墟,以及异常茂密的绿植。 咦?她是回到这里来了? 徐亚镜正打量着周围的时候,忽然见到在草丛中有叶子在摇动,并且发出沙沙的声音。 是什么东西。 徐亚镜手中握着长剑,一步步的靠近。 难道是她刚进来时看到的那些形似兔子般可爱的小东西吗? 走进了伸头一瞧。 “啊,不要……不要吃我……” 徐亚镜自己还没叫出来,对方倒是先叫了出声。 是黎沐晴,跟着黑木雅另一组走的那个女孩。 徐亚镜松了一口气,将剑收回,并伸出另一只手递给黎沐晴。 “是我。徐亚镜。” 黎沐晴像是被吓怕了,躲在草丛中瑟瑟的发抖。徐亚镜安慰了她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 “你……你是……徐亚镜。”她终于认出了徐亚镜的脸。 “呜……呜……我看到有好多,好多的鬼,他们全部围着我,想吃掉我。” 黎沐晴的灵能力就是她有一双可以看到鬼的眼睛,所以她说能看到许多的鬼那也是正常。 “他们在哪里?”徐亚镜问。她现在可是什么鬼都不怕,就怕他们不出来。 黎沐晴左右看了一阵。 “不……不见了。” 这胆小怯懦随时会掉眼泪的样子,的确很像是真正的黎沐晴。 徐亚镜打量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你放心,有我在,不用怕的。跟着我就好了。” 说完,徐亚镜背过身,走在黎沐晴的前面。 “来,我们一起去找其他人……” 然而徐亚镜的话未说完,她便感觉到身后的忽然一阵冰冷的空气。 那是可以渗入骨髓的阴气。 徐亚镜脸色一变,蓦然转身之时,刚好可以看到黎沐晴张大着嘴巴,嘴巴已经张到了脱臼的程度,整个下巴似乎已经掉了,露出一个巨大幽深的黑洞。她的眼睛也变了,两条血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整张脸已经歪斜成了三角形。 “啊!” 没有心理准备,乍然间这么近距离看到变脸的恐怖鬼脸,徐亚镜也被吓得惊叫起来。不过幸好,她下意识的反应动作还是有的,而且更幸运的是,剑虽然已被她收起,却可以在一瞬间又出现在她的手中。 而这么近的距离,她只需要将剑轻轻往鬼的身上一挥,剑上的灵气就能将鬼消灭。 尖锐的鬼叫声几乎与徐亚镜的惊叫声是同时响起。 “呼,呼。”冷静下来之后,徐亚镜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行啊,这样下去的话,她就算不会被这些阴鬼们给吃掉,也很有可能会被吓出心脏病来的。 心跳还在怦怦的跳着,徐亚镜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刚刚的那一场惊吓中逆流了。 下一次,如果还碰到被幻化出来的人后,难道她要先不管不顾的砍上一剑试试吗? 徐亚镜手中的灵剑虽然厉害,可惜她却没有鬼眼,在这个鬼界的世界里,幻化的力量又特别的强烈,所见之人到底是真是假她实在没有辨别的能力。 徐亚镜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她该怎么办,一边沿着有路的地方走。 古式八角凉亭看来没有这么容易找到。徐亚镜走了一段,她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整排房间的废墟。 那么这里应该就是某个厢房了。 由于这里的绿植实在茂盛了,简直到了要掩盖原本遗迹的地步,所以要分辨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徐亚镜正打算离开这些房间往类似于花园的地方走去,这时,周围的景致又变了。 “呵呵,哈哈。” 徐亚镜听到耳边有一连串的笑声。 废弃的房屋在她的面前渐渐的显了原形,那一堵堵只看到半截墙根的墙壁像是植物一样快速的生长着。 墙壁长好了,长横梁,横梁长好了,长屋顶。 一瞬间,徐亚镜便置身于一个书房之中。 左右都是满满的书柜,里面的书一尘不染。书柜边还有一张古香古色的书桌,上面摊着一张纸,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书桌边,正在纸上书写着什么。 这是幻化出来的吧。 不知道这回要搞什么玩意,估计是想阴她阴不成了,所以又换了把戏。不过,这样难道比用她的伙伴的样子来骗她更容易让她上当吗? 徐亚镜在心底暗道了一声,不过不管怎样,现在她不用再费力的去辨别是敌是友了。 徐亚镜走向书桌边,想看看男子写的是什么字。 男子写的好像是一首诗词,用的是繁体字。 繁体字看得很费劲,徐亚镜只扫了一眼。 男子倒是长得很清秀,唇红齿白的模样,而且脑袋上的头发也没有被削掉半个,衣服也是清末时有钱人家的少爷出外留洋之后回来经常穿的那种,款式比较早期的西式服装。 “清儿,还不帮我研磨。”男子忽然头也不抬的出声。 徐亚镜站在旁边不作声,左右看了看,并没见到有别的人进来啊。 “清儿?”男子又道。 徐亚镜还是不作声,他在叫谁啊?他丫环不在。 男子抬起了头,视线出乎意料的,竟然落在了徐亚镜的身上。 “清儿?你怎么了?” “你叫我?”徐亚镜诧异的指了指自己。 “清儿,你傻了吗?”男子皱起眉,望着徐亚镜。 没想到他能看到自己还跟自己说话,不过,他是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叫清儿的。 “我不是清儿。”徐亚镜可没这个闲心在这里看着他玩弄什么,她咻的一下变出了自己的长剑,准备一剑砍了这个乱叫清儿的。 “清儿!你去哪弄的长剑!”男子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瞪着她。 徐亚镜正要一剑挥砍过去,这时,她衣服上的手机却响起了丁咚的一声。 是哇啦哇啦。 不知道哇啦哇啦要告诉她什么,徐亚镜拿出了手机。 “镜子,注意分辨敌友。” 咦?这条消息来得是不是太晚了一些。要分辨敌友的事情,应该是遇到前两个幻化出来的人才对。 徐亚镜正想思索这其中的含义,那男子又说道了。“清儿,你手上拿着的又是什么,你又拿来的这么多新奇的玩意。比我从南洋那里带回来的东西还多。” 这男子,还真跟她说话说上瘾了。 徐亚镜握在手中的剑正想要一剑捅过去,蓦然间,男子脸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她。 是什么呢? 徐亚镜觉得奇怪,可是一恍神,那吸引她的东西便不见了。 “清儿?怎么了?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男子望着徐亚镜说道。 不对,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刚刚那一闪而过的东西虽然徐亚镜没有捕捉到,可是她却知道,那东西给她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 因为太过于熟悉了,所以她知道那东西是不会错的。 是男子的眼神?还是他的额角?鬓角?鼻梁?唇角? 不知道。当她一个个的去搜寻的时候,那熟悉的东西就仿佛是她的错觉一般消失了。 东西虽然消失了,可是徐亚镜的剑却砍不下去了。 这里的鬼们可以幻化成她的朋友来骗她,会不会他们也可以反过来,将她的朋友们也幻化成这里的鬼来骗她? 要是她一剑砍下去,会不会伤到了自己的朋友? 镜灵伤鬼是如何的厉害,只稍剑锋一碰就能将那些怨鬼化为烟雾,但是用在人的身上…… 未名没有给她使用说明书,因此她现在不敢肯定,这把剑会不会伤到她朋友的身体。即使镜灵不伤肉身,也不知会不会伤到朋友的灵魂…… “清儿,算了,你不用研墨了,去下面帮我倒一杯茶来。”男子又继续吩咐徐亚镜道。 他之前虽然好奇徐亚镜手中的东西,可是却好似没有纠缠下去要细究的意思。 徐亚镜没有阴阳眼,要救朋友又不能伤到自己人,剧本已经被展开,她不得不照着剧本走下去。 “好的。”徐亚镜随意的应了一声,抬起门来往门口外面走。 徐亚镜不知道,在她走之后,那男子便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背影,他的手在桌子上咯咯咯的发抖,而在他的后背,则爬着几个漆黑的影子。那影子摞叠在一起有的抱着他的腰,有的握着他的手,有的双手掰着他的嘴巴。他的一切言行,都被身后的黑影在控制着。 徐亚镜跨步走出了屋外,外面是阳光灿烂的一天。 这个鬼屋原来的风景倒是挺不错的,一路上可以看到许多古房子的靓影。 徐亚镜并不是真心的想要倒什么茶,只是既然屋子里的那人不能砍也不能杀,那倒不如就把他晾着。 她信步的沿着有路的地方走动,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的哭声。 “呜……呜……呜……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 这哭声,光听声音就知道是哪一个丫环犯了事正在被惩戒着了。 徐亚镜抬眼望过去,本不想理的,可是又想知道这回闹的又是哪一出,而且那女的哭声很凄,与其说在求饶,不如说是在求救。 于是徐亚镜便还是沿着声音走过去了。 数十个丫环奶妈子围着一个女孩,女孩趴在地上,脸上已经被煽得肿起了老高,双手还被几条木棍给夹着。这大概就是古时候专门用来夹手的刑具了。 徐亚镜走得更近一些,瞧个仔细。 “知道错了吗?连少奶奶的东西你也敢偷,看我不把你这双手给砍下来。” 一个站在受刑女孩身旁的奶妈子凶神恶煞的说道。 说完,她居然就转过头来,巧合的发现了徐亚镜。 “你,去帮我拿把刀来。” 她命令徐亚镜。 卧槽。这次的幻境还真是的,不是叫她研墨倒茶就是叫她跑腿,难道她长得很像专门做这种事的吗? 徐亚镜不理会。 “喂,叫你怎么不动呢?”奶妈子提高了声音。 “你要是不听,信不信我把你也抓来一起罚了。” 她敢!她敢的话自己先把她砍了。 ……开玩笑的,徐亚镜还没这么暴力。 徐亚镜眼睛轻轻的瞟了过来。 “我没空。”她道。顿了顿,想起书房里的男子。“我要去倒茶。对了,去哪里倒茶?” 奶妈子说:“倒什么茶。是少爷要喝吗?小云,你去给少爷倒茶。喂,你……哦,你也是新来的。我想起来了。你叫清儿。” “清儿,你过来,我要给你见识见识这府里的规矩。” “我们这座府可不是一般的府上,府里的丫环都应该有一套规矩。规矩不能乱,乱了就不成样了。” 奶妈子一边说着,还一边示意两旁边的人拉一拉那刑具上的绳子。 她这举动就像是在示威。若是徐亚镜再不鸟她,她也要这样对待徐亚镜。 那受刑的女孩便又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徐亚镜皱了一下眉,听到这叫声真是渗人得慌。虽然明知道这是幻化出来的,可是她还是于心不忍。 若这里的人是都是长得鬼模鬼样,她可以乱剑砍下去也不会手抖,可是这里的人鬼却长得人模人样,看到别人受苦,叫她袖手旁观还真是有违她从小到大的行事原则。 再加上她对肖晓的愧疚,所以,看着别人受苦这一事,她是做不出来的。 徐亚镜走上前去。 “她怎么了?”她问。 “她偷了府里少奶奶的首饰。”奶妈子回答她。 “首饰找到了吗?”徐亚镜又说。 “找到了,就在她的房间枕头的下面。” 一个偷了东西的丫环被抓到然后受罚,真不知道这群鬼幻化出这些情节出来给她看是什么意思。 “那也不用砍手这么严重吧。”徐亚镜道:“就罚她不准吃晚饭不行吗?” “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则是你一个新来的丫头能说话的。”奶妈子脸色板得很正。“除非少奶奶原谅她,否则谁也保不了她。” “哦,少奶奶在哪里?”徐亚镜无心想要把剧情推动下去,因为听到奶妈子这么一说,她就明白这情节是要让自己送到少奶奶的门上。可是看到地上的女孩望着自己那乞求的眼神,她就拒绝不了。 “少奶奶就在她的房间里,等着听我们的回复呢。”奶妈子道。 “我能去求个情吗?”徐亚镜说。她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如果那个少奶奶说不通,又或者那个少奶奶不像少爷一样,是一个让她觉得有点蹊跷的人的话,不如她就先拿这个少奶奶来开刀,看是不是能够破了这个局。 把这个剧本给撕开来。 “你?行,那你去求吧。”奶妈子朝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喜儿,你带她去少奶奶的房间。” 其实在电视剧里面,哪有一个丫环去上门帮另一个丫环求情的。所以,可以说这个剧本摆明了就是一个想引她入套的局。 如果不是仗持着自己手中有剑,不管是什么鬼都会在她的面前化为原形,徐亚镜置身在这个迷术之中,还真的不敢有把握能闯出去。 不过,既然他们这么想把自己推到少奶奶的跟前,那自己就去见识见识吧。 少奶奶的房间比少爷的书房要华丽得多了,里面的摆设每一样都是珍品。 徐亚镜看着那些美仑美奂的东西,心想这些东西难道也是幻化出来的?还是这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被掩埋在这幢鬼屋的地底下呢? 若是后者,出去之后还能把这些东西给找出来就好了。 “你是清儿?少爷从外面带回来的丫环。” 一个女人的声音扯高气仰的传出来。 徐亚镜跟着领着她的丫环走进一间又一间屋子里,才在里面的一张床上,看到一个穿着绣有花袍的女子。 适才的少爷穿的是流行的早期西式服装,而眼前的女子则是穿着传统的旗袍类服装。 少爷,从外面带回来的丫环。 徐亚镜听着她的话,愣了愣想到自己的身份。啥,她还是个被“少爷”从外面带回来的。那岂不是要被少奶奶视为眼中钉吗? 可不对啊,刚才那少爷不是说,自己的东西比他从外面带回来的还先进?那少爷和这个女人台词不对。哪一个人的话是错误的? 第九十九章 重影 少奶奶穿着带有刺绣的旗袍装坐在高床上,头上发鬓束起,高高在上,如同在看着丈夫的小妾一般的盯着徐亚镜。 “少奶奶?你弄错了吧。我没听少爷说过我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徐亚镜仔细的打量着那少奶奶的表情。 少奶奶的神情可谓高傲到至臻至美,她并没有因为徐亚镜指出她的台词有误而露出一点点纰漏,反而是用一双很确定肯定是轻视以及含有一定敌视的眼神冷冷的望着她。 “少爷出外留洋的期间将你养在外头的屋子就不叫从外面带回来了?难道你还想跟着少爷一起留洋?” 徐亚镜听了心底不禁叫了一声“纳尼?这样都有。” 小丫环有什么必要悄悄的养在家的外头?只有情人才会这样子对待的吧。难怪那奶妈子非要让她来见少奶奶,是想让她自己往枪口上面撞。 什么偷东西的丫环都是套,为的就是把她从少爷的身边拽过来……不过问题是,她并不是那个跟少爷的私情的小丫环啊。她和那少爷,也是半小时前才见面的。 “少奶奶,你多虑了,我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没想。”徐亚镜清了清嗓音后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去给少爷倒茶了。”至于那什么丫环,就暂先放一边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幻化出来的。反正她没在自己的眼前,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站住!”少奶奶表情一变,整张脸阴沉得像是一个毒妇。 “少爷宠你不是每个人都宠你,在我面前也敢这么放肆。” 少奶奶眼含冷刃,威胁逼迫的气势扑面而来,徐亚镜心头一动,手忍不住抓了抓,就要把镜灵亮出来。 “少爷想把你抬成姨房,我已经同意了。” 什么?徐亚镜一怔。 “自从你进到这屋子来,我就知道少爷迟早要把你抬成姨房。你自己也知道,所以才会对在这家里这么嚣张的气焰。” “人要有自知之明,少爷就算现在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一辈子。清儿,在这个家里,你要知道谁才是大的。” 徐亚镜愕然了,这是要变成大房对小三的训斥会了吗? “我没想当什么姨房。我来这里,只是因为那个奶妈子叫我来请你放了那个受刑的丫环。”徐亚镜打算说完这最后的一句,然后不管对方再扯些什么,她也要离开这里。谁再拦着她,放镜灵! “丫环?对,偷东西的丫环。就像你一样,偷走别人的男人,还想着我能轻放一马。” 少奶寻寻觅觅对着徐亚镜,要多轻蔑就有多轻蔑。 卧槽,她受够了! 徐亚镜的眼睛一眯,准备变出镜灵。 “我不会原谅她的。这个宅子里,也没有人会原谅一个偷东西的小贼。那个丫环我要赐死。为了给新任的姨娘庆祝,这个刑罚我决定让你来执行,由你来警告宅子里的其他人,休想再从我这里偷走任何的东西。” 少奶奶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管你想要赐死多少个人,反正这些人都是你幻化出来的。”徐亚镜正想这么说,可是她的心里忽然一咯噔。 是什么原因让她没有在书房里时就砍了那个少爷?是她担心自己的伙伴也被这里的鬼魂们施了迷术之后,幻化成陌生人的原因。而现在,他们这一群人口口声声要杀死的那个丫环,而且还想借由她的手去杀死……这不奇怪吗? 真要处死一个丫环,哪里会磨磨叽叽的这么久,又给她机会来求情,又给她机会来执行……他们处心积虑所做的,是想让徐亚镜爆发之后将这里的人全部砍光,还是想让徐亚镜听从他们的,亲手杀死那个丫环? 哇啦哇啦的短信上说要仔细的分辨出敌友,指的不就是……要拆穿这里的阴谋,识别出真人或是死人。 如果要看清楚哪个是被迷术给幻化后的伙伴,那么就不能轻易的砍人了。 他们这样处心积虑,甚至想让自己动手伤人,那意思就是,她手中的镜灵恐怕会连自己的朋友也伤害到。 迷术很厉害,会让人迷失自己,丧失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可是相反,如果没有攻破防线的话,就不能用强行的方法来伤害他们。 除非他们自己求死。除非他们绝望。 而让他们求死的方法是让他们经历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让他们绝望的方法就是让他们觉得自己再也不会有来救。 只要他们相信着自己会有人来救,他们就不会被攻破防线。而自己手中的镜灵,若是用来砍了自己的伙伴,那么,他们就很有可能会立刻绝望了。 想到这里,徐亚镜不再动不动的亮出自己的长剑来。 现在,她得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就意味着,她得照着目前的剧本先演下去。 眼前的少奶奶,书房的少爷,花园里的奶妈子,领路的喜儿,偷东西的丫环,哪一个才会有可能是她的朋友呢? 按现在一个个的过虑下去的话,偷东西的丫环情况最为危及,也是最明显的要第一个被伤害到的人。那么,她是自己的伙伴的可能性就极大。 无论如何,得先救她! …… 徐亚镜从少奶奶的房间里走出来。少奶奶命令她去亲手将那偷东西的丫环处死,不过当徐亚镜走到那里的时候,却是对等在那里的奶妈子与一众打手们说:“少奶奶说将她放了。” 那奶妈子不信。“当真?喜儿,她说的可是真的?” 走在徐亚镜身后的喜儿说:“不是……” “清儿,你这个小丫环,居然敢假传少奶奶的命令,你就不怕我们把你也一起处罚了吗?”那奶妈子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对着徐亚镜厉言道。 可她越是厉色,徐亚镜越是觉得她是色厉内荏。要是她们真敢对自己动手,那她就连分辨的时间也不用了,直接用镜灵。 这些人只敢叫得大声,厉害,却不敢真对她做些什么。 “那少奶奶说了什么?”徐亚镜也用厉色的眼神扫向那叫喜儿的。喜儿的眼睛避开了徐亚镜的视线,有些害怕的说道:“少奶奶说让她对菊儿进行处罚,以示警府里的其他人,不许偷别人的东西。” 喜儿说的话才像是少奶奶会说的语气。奶妈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清儿,这是少奶奶对你的恩典,既然少奶奶这样说了,那你过来吧。斧子厨房的人已经给你送过来了。” 奶妈子说着,立刻就有人提着一把锋利的斧子走过来。这次不是用锯子了。徐亚镜心里讽刺的想道。 他们一行人带来的行李里面,除了驱魔的东西以外,真正具有伤害力的就是那把锯子。于是那把电锯也成为了他们利用来伤害她们自己的武器。 而现在,锯子被夏修拿着。他们没有用上锯子,就代表着或许夏修并不在他们的手中。 至于这斧子,不知道是否真有可以砍死人的能力。 徐亚镜伸手接过了斧子,那名叫菊儿的受刑女孩还趴在地上低低的哭着,大概是她受刑的时间太长,嗓子喊得已经嘶哑了,此时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叫喊,可是当看到徐亚镜的手里握着斧子的时候,她又禁不住声嘶力竭的哭叫起来。 “不要啊,不要啊,我没有偷东西,不是我,不要杀我……” 女孩叫得非常拼命,仿佛她已经到了临死的一刻。 徐亚镜一直望着她,定定的看着,她手中拎着斧子,脑子里迅速的思索了起来。 这个世界不管再如何的变幻,成为了多么逼真的幻境,可是在这里面,只有两个人是她需要救的同伴。 左坷欣已经在怪谈店里,她很安全。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与她走失了的夏修与另一个伙伴。 徐亚镜此前在这里见过的幻化出来的假伙伴是黑木雅与夏修。而在黑木雅所在的世界里,不可能还会幻化出另一个黑木雅来作为攻战黑木雅的心理防线的武器吧。 黑木雅和夏修,如果必须要幻化出这两个人来作为武器的话,那么是针对谁而幻化出来的呢?答案很显而易见,一定是于紫。 于紫在这个世界里被困着,所以这个世界才会幻化出两个对她的影响较大的人来防破她的防线。可以想见于紫的精神在这里会被虐得有多么惨。 而如果于紫这样的人被这里的迷术改头换面的换成另一个的形象出现在她的面前的话,她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会是这个因为偷了东西被罚得凄惨哭着求饶的菊儿吗? 菊儿跟于紫——在徐亚镜的脑子里,实在不能画上等号。如果菊儿不是于紫,那么真正的于紫会是什么样?夏修呢?夏修是否也在这里一同被改头换面了? 如果这两个人都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们会认出她吗?会告诉她他们就是夏修和于紫吗? 对了,自己的脸! 徐亚镜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又低下头打量了下自己。这里的人穿的都是古式的服装,造型一看就是那个年代的人。唯独自己穿的是现代的服装,发型没变,那么估计脸也是没变的。 这里的迷术没有改变她的形象,可是不知道在那两个人的眼睛里,他们所看到的自己又是何种模样的。 “清儿,你在想什么,还不过来按照少奶奶的吩咐做事。”奶妈子又冲着徐亚镜叫道。 徐亚镜被打断了思路,扬了扬手中的斧子,还挺重手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然后随手一甩,把斧子给扔到了旁边。 “少奶奶说菊儿的事由我来执行,也就是说除了我之外你们谁都不准再对她用刑。”徐亚镜挑着眉道。“对吗?” 奶妈子和喜儿及众人都愣了一下。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只是这样理解的话岂不是就有违少奶奶的意思了吗? “那你还不快点过来用刑?”奶妈子催促道。 “我现在心情不好,饿得没有力气,口渴,想大便。”徐亚镜顺口说了一连串的理由。 奶妈子的神色有点抽筋样:“你先过来执行少奶奶的吩咐。” 徐亚镜耸耸肩。“你没听到吗?我心情不好,所以在没有解决我的个人需求之前,我不会做任何事。” “这是公然的违抗!我要把你和菊儿一起受刑。”奶妈子恐吓着道。 “来啊,谁怕谁。”徐亚镜就挑起了眉,一副准备开干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在徐亚镜的身后响起了一个斯斯文文的男子的声音:“清儿,你又在这里玩儿了。” 是应该老老实实的呆在书房里的少爷。 徐亚镜回过头来,只见少爷隔着一段距离站在走廊上,看着这边。 “我叫你给我倒一壶茶来,你就去了这么久。” 在少爷的旁边,似乎还站着一个书童。由于站得远,徐亚镜看不太清楚那个书音的面目,只见他好像是重影一般的紧紧贴着少爷,让少爷站立的姿势都有些僵硬与不自然。 好怪的少爷。徐亚镜的心里便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少爷,菊儿,少奶奶,看来这三个人都是她该关注的对象。奶妈子以及喜儿等应该是一众炮灰角色。他们是由于紫幻化而来的可能性为零。 心里迅速的敲打着算盘,徐亚镜表面上不动声色。 “少爷,不是我不愿帮你去泡茶,而是我被这里缠住了。”徐亚镜道。 少爷皱了皱眉,视线掠过了徐亚镜看向了她的身后。“发生什么事了?” 少爷都已经发问了,不管是演的还是演的,奶妈子没有不回答的道理。 “回少爷。是这样的,菊儿昨儿个偷了少奶奶的首饰,今早上被搜出来了,少奶奶指定让清儿代为处罚这偷东西的小贼,可是清儿却有诸多的理由推脱。” 奶妈子一副告状的小人样。 徐亚镜抱起手臂在旁观看。 “菊儿偷了什么?” “回少爷,是您送给少奶奶的一副手镯。” 就在说到这里时,那菊儿不失时机的抬头微微弱弱的叫了声:“少爷,求您饶了我。” “为什么少奶奶罚丫环要清儿来执行?”少爷不理会那地上的菊儿,只问。 奶妈子呃了一声,眼睛睃向了徐亚镜和喜儿,没说话。 喜儿低头不语。 少爷的目光就落在了徐亚镜的身上。 这是在逼她说嘛。 徐亚镜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少奶奶说,这府里容不得偷人东西的贼。她让要让我来执行是想警告府里的其他人,谁也别想再从她的手里偷走任何东西。” 这话说完,那少爷的脸上并不见什么奇怪的神色。 “就这样吗?”他淡淡的道,听到有关少奶奶的事,却是一点也不在意。“清儿,你先去给我倒茶吧。这的事你不用管了。”他关心的还是只有自己的茶。 少爷发话了,奶妈子还能拦着她不让她走不成?徐亚镜哼了一声,正要离开。只见那奶妈子却噗通的一声跪在地上。 “少爷,少奶奶可是您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啊。您可不能为了个小丫环,就把少奶奶给晾着了。少奶奶已经同意了您的意思,决定今夜就把清儿抬为您的姨房。只求您对少奶奶宽容些啊。” 徐亚镜迈开的脚就再也迈不动了。 这是……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她震惊的看着这个奶妈子,少奶奶什么时候说过今晚就抬她?再愕然的望向那少爷,只见少爷的脸上,出现了扭曲和怪异的神情。 所谓的扭曲和怪异就是他的脸上出现了常人很难做到的表情。似乎是想要高兴,但是脸上却硬生生的做出了生气或是阴沉的表情。再直达一点说,就是他的眼睛里有一抹喜悦,可是他的嘴角却是往下扯着,眉毛不自然的拢着,脸颊旁的肌肉也很生硬的板着……就好像,有个无形的手在他的身后扯着他脸上的皮肤一样。 咦?说到这里,那少爷身后的书童呢?怎么走近了一看,又看不到了呢? 徐亚镜往少爷的身后窥探了几次仍然没有看到有什么书童。难道不是书童?如果不是书童或是贴身的仆人的话,谁会站得离少爷那么近呢? 这一点真是可疑。 “少奶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老婆子叫唤。”少爷脸上的表情纠结了一阵之后,终于平静下来,换回了一副冷漠淡然的样子,只是蹙着眉道。 “是,是小的错了。”奶妈子嗑头告错。 “散了吧。都散了吧。”少爷指挥院子里的所有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东西找回来了,就别再闹了,省得传出去了也是我们自己的笑话。” 少爷发了话,那地上的菊儿就像是感谢观音菩萨一样不断的嗑头求谢。 “清儿,我在书房里等着你的茶。”少爷说。 说完这话,少爷就转身径自往书房的方向走了。 这少爷怎么整天只顾着喝茶呢? 院子里那些围观的行刑的丫环婆子们都散开了,那地上的菊儿因为双手受了重刑不能干活,也没有人就地扶她一把。徐亚镜满腹心事,本也没想到去扶她的,谁知她却在连跪带爬的冲到了徐亚镜的脚边,抱着她的大腿大哭:“谢谢,谢谢清儿小姐救了我,您的大恩大德,菊儿愿作牛作马也一定要回报给您。” 第一百章 死灰 菊儿用一双受过刑,手指骨被折断,几乎要残废的血手抱着徐亚镜的大腿,这感觉不得不说让人非常的瘆得慌。 “清儿姑娘,我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菊儿用手腕的部位紧紧的圈箍着徐亚镜的大腿,让她想挣扎都不不能。 “别,别!菊儿姑娘,你不是受了伤吗?这时候要赶紧去治疗。” 这菊儿姑娘刚刚被夹手的时候喊得嘶心裂肺的,但现在却好像不知痛似的。徐亚镜当下就对她没了半点怜悯和好感。 “放手吧。不然我一脚踢过去了。”徐亚镜冷冷的说道。 这个菊儿,双手已经伤成这样,却像是没事人儿一样的抱着她。徐亚镜迅速的就把她踢出了“可能是于紫”的人选范围外。是问,若是正常人的话,哪个人手断了还能若无其事的做着别的事情?就算是内心强大的于紫,要么被夹时她不叫,要么就是现在也会一声不吭的忍着。 可现在,这个菊儿却具有着丧尸的特殊功能,手断了都依然能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抱着她的大腿不放——断掉的指头也毫不影响她的行动力。 徐亚镜的语气一冷,菊儿讪讪的放开了圈着她大腿的手。放手之后,她好想才记起自己的疼痛。 “啊,我的手,好痛……”她的眼泪又像扭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哗的直往下淌。 这个表演是挺逼真,可惜的是出现得太晚了。 “我……我不能走路,清儿姑娘,你能扶我回房里吗?”菊儿一脸鼻涕一脸眼泪的哀求着她说:“奶妈肯定不会替我请大夫来,清儿姑娘,我自己没法上药。你好人做到底,帮帮我吧。” 刚刚还说报答她,现在又在要求她。看来这个菊儿的目的不是“报答”而是“纠缠”。 纠缠着她,不让她去找出她真正的伙伴吗? 菊儿不是于紫,那个少奶奶会是于紫吗? 少爷大抵不会是了。而那个少奶奶,虽然和于紫一样高傲,可是眼睛里的神色与于紫有所不同。徐亚镜没有阴阳眼,不能一眼看出谁是人是鬼。可是,她能看透别人的眼睛里的色彩。 少奶奶脸上的表情虽然会变化,神色中也露出了许多复杂的情绪,例如嫉妒、轻蔑、憎恨。这些情绪都符合一个大奶被小三抢了老公之后所会露出的神色。徐亚镜也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差点。 差的那一点,是徐亚镜知道这宅子里所见到的大多数人都是幻化出来的,所以她不会轻易的相信。在抱持着这样的信念之后再去看少奶奶,她便能透过那些表面上表露出来的情绪,捕捉到更深处的色彩。 少奶奶眼睛中的色彩,是灰暗色的空洞。 这就是她与于紫绝不相同的一点,于紫眼睛里的色彩,是明亮的,是一种属于活人特有的明亮。这种明亮无关于她的性格,无关于她的处事方法,而是一种有着生命力的明亮。 当然这些细微的区别,徐亚镜是过后细细回想时才品味中了其中的真谛。当她在少奶奶的房里时,她所感觉到的只是一种压抑与逼迫。那当时,她可没空去细分少奶奶眼睛深处的颜色。 转念之间,便划去了菊儿与少奶奶的可能性。接下来剩下的就是少爷了。 少爷对她倒是挺不错,可是少爷的表情让她觉得很扭捏,似乎总像是戴着一张面具似的。因此,她也没能在那张面具上的眼睛里捕捉到什么东西。 算了,少爷这桩先不去想吧。夏修不一定也被困在这宅子里。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出于紫来。 到现在为止,徐亚镜见过的人都被划去了是同伙的可能性,莫非是真正的于紫她还没有见到?那于紫会在哪里呢? 徐亚镜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宅子里四处搜搜。可是菊儿却不肯放过她。 “清儿姑娘,清儿姑娘,我求求你,帮帮我。来世我一定作牛作马的报答你。” 菊儿姑娘表现得很苦情式。 “我不知道你房间在哪里。你是断了手,没断脚。所以你应该能自己走回去。再说了,就算手断了你也能抱着我的大腿,估计自己上药什么的也是没问题的。” 徐亚镜冷冷的说。说完便要转身走人。可是菊儿又一把抱回了她的大腿,大有一种你不帮我我就死挂在你身上的架势。就算你要走去哪里,我也要拖着你的腿。 徐亚镜此刻还不想太快亮出她的剑,无奈之余便道:“好吧好吧,我先送你回房。不过,少爷还等着喝我泡的茶呢。等你回到房间后,就别再挂着我了。” 菊儿想了想,便道:“可是我回到房也没有人帮我上药。不如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去厨房,等你给少爷上好了茶,可否帮我上药?” 正常人手痛的话,还可以忍到这么久吗?这明显就是一招无技术含量的拖延术嘛。 “行啊。反正我还不知道厨房在哪里。” 徐亚镜觉得跟这个菊儿纠缠纠缠也挺好玩的。 徐亚镜和菊儿一道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菊儿,你手指头掉了。” 徐亚镜一边走一边瞥了眼菊儿的脚下。 “啊?啊。是哦。”菊儿走了几步,又慌慌张张的转回头去把自己的手指头捡起来。 捡起了手指头之后,她脸上一阵茫然,这手指头该怎么处置? 肿胀的手指握着断掉的手指有些难度,几次差点滑下去,按着在断口上,手指又无法自己接上去并连接起来。 菊儿茫然的望着徐亚镜向她求助。 “断掉了你不痛吗?”徐亚镜提醒她。 “痛……痛……痛啊。”菊儿才乍然想起,然后捧着自己的手指痛哭。人傻,就连痛觉神经也傻了吗?是谁派出了这只脑袋有点透逗的鬼来跟踪她监视她的?这背后的boss可真是无语啊。徐亚镜相信,如果这鬼宅子里也装有摄像头,或者那背后的boss,这群鬼魂们的领头儿自己有一个可以透视的水晶球之类的东西,看到她们两个的相处和对话,一定在镜头后面气得跳脚了。 想到这,徐亚镜嘴角忍不住咧一咧。 “好了别哭了,早点办完事找根绳子绑回去就好了。”徐亚镜道。 “哦。”菊儿像是得了主意一样应道:“原来还可以这样。” “当然,断掉的手指还可以接回去,你不知道吗?” “那,那我先收起来吧。”菊儿便将自己的断手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可是她的手太肿了,身上穿的丫环服,口袋又缝得隐秘,她试了几次也没办法把自己的肥手伸进去。 于是,手指又掉在了地上。 徐亚镜忍着笑,故意转过头往前走不理她。 菊儿见徐亚镜背过了神,便假装不经意间一脚踩在了自己的断指上。 吧滋。 非常非常细微的血肉包着骨头的东西被一下子碾成渣酱的声音在菊儿的脚底下响起。这声音就像是一根看不见的线,在空气中沿着空气分子慢慢的传达到徐亚镜的耳膜,并在她的耳朵内放大了音量。 徐亚镜无需回头,便一清二楚自己的身后发生了什么。 呵呵,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 厨房在七拐八弯之后的地方,挺隐秘的,而且,还很脏。 地上到处都是积滩的污水,黑黑绿绿的,如同是从臭水沟里流出来的。一股食物发霉之后的气味也在沾染着这里的空气,鸡毛,鸭毛等积成一团,混着一些更加黑更加脏的物质被水流冲到了障碍物的边角,厚厚的粘成了一层,走到这里,仿佛来到了没有人打扫过的厕所。 “这地方怎么这么脏?”徐亚镜诧异的站在厨房外面的小道上问。厨房门外就已经脏成了这样了,那里面又会是什么恐怖的景像? 这还是厨房吗?还是做出吃的东西的地方吗……噢。对了,这个地方早就不做吃的了。 可是拜托,既然要演戏,就不能专业一点吗?把厨房弄成这样,是成心不想让人走进去吗? “这是矛厕吧。”徐亚镜问菊儿。 菊儿的脸上有一阵窃笑。“不,这是厨房。清儿,厨房里面本来就是很脏的,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徐亚镜不说话只斜眼望着她。她在窃喜?很得意?看来这厨房是故意弄成这样的吧。 “给少爷倒茶的事,就叫厨房里的人做吧。不要污了你的鞋子。”菊儿控制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然后抬起头,扬着声音冲着厨房里面的喊道。 “喂,里面的谁,快烧一壶茶来,给少爷泡茶。” 菊儿冲着厨房的墙壁叫喊,过了一会,里面便有人答应。“是。” 于是徐亚镜便望着菊儿。“你不是说这府里已经没人理你了吗?现在还能使唤里面的人,不错啊。干嘛不叫她们帮你上药。” 菊儿的脸上就很滑稽的出现了呆了呆的表情。 “啊?这是……因为厨房里面的人的地位在府里面是最低的。而且她们长年在厨房干活,从来不走出厨房一步。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也不知道。我原来是伺候少奶奶身边的丫环,所以,我的地位……比她们高一点点。” “嘿嘿。” 说到后面还加了“嘿嘿”两个字,简单就是把自己的滑稽表现得淋漓尽致。 “原来你还是有点地位的。”徐亚镜动了动嘴角。“那你就不要进去了,免得污了你的地位。”说着,她便转身大踏步的往厨房里走去。 “喂,喂,清儿姑娘,你别进去啊,里面真的好脏的……”菊儿见徐亚镜迅速冲进了厨房里面,便不断在她的身后叫唤着。又见自己完全拦不住她,于是便也顾不得地上的到处都是积的污水,紧跟在徐亚镜的身后冲进了厨房里。 这个厨房,算起来也不算大。就是由两间厢房连接起来的面积。在这个不算太大的厨房里,一眼便可以望尽。 徐亚镜看着这厨房里面的两个下人。 一个蹲着在地上洗碗,头垂得很低,看不见脸。只见她的旁边堆积如山的碗碟像是用车子运过来放在旁边的,而且数量勾得上是一整条街上的餐厅所有的碗都堆积到这里的程度。 要洗这么多的碗,可是这个女孩却连一双手套也没有。哦对了,在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手套吧。 没有手套,也该多准备洗个洗碗用的大盆吧。要用清水过干净的不是吗?可是女孩的面前只有一个大水盆,里面的水已经发黑,上面飘浮着一层稀薄的泡沫,就连泡沫也被黑水染成了黑灰色。 盆里面的水因为女孩的双手在里面不断的搅动,所以水不断的从盆的边缘泼出来。 另一个女孩,则是站在旁边,却好像什么也不干似的看着蹲在地上洗碗的女孩。 徐亚镜冲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好诡异。徐亚镜当下就如此觉得。 原来地上的那些积成的黑色水滩全都是这个女孩洗碗造成的。 可是这个厨房连东西都不煮,这里的鬼也不用碗吃饭,哪来的这么多碗呢? 难道! 徐亚镜的脑中灵光一闪。 “莲儿,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在徐亚镜的身后紧随进来的菊儿扬起声音打断了徐亚镜的思路。 站着的女孩就是莲儿吧。一个下等的丫环却有这么好听的名字,比菊儿的好听多了。 “菊儿姑娘,是方丫头,她犯了事,被厨娘罚她洗碗。” 莲儿的声音细细脆脆的,入耳倒是挺好听。 “洗碗?连碗都不用的地方,还用得着洗碗吗?” 徐亚镜可不信这两个人的一唱一搭。菊儿紧紧的跟着她不放就是怕她能看出端倪来。莲儿的存在也不过是一种掩饰,又或者,就是一直在监视着洗碗的女孩吧。 徐亚镜不看莲儿也不理会菊儿,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蹲在地上不断的洗了一个又一个碗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徐亚镜的运动鞋踩着地上脏水,站在了洗碗女孩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徐亚镜又问了一遍她。 女孩仿佛耳朵出了问题,什么都听不到似的,只顾着埋着头刷着手上的东西,连停顿一下的动作也没有。 “清儿姑娘,你别理她,她是傻的,上不了台面,经常犯错,又受了罚,所以才会在这里洗碗。她除了洗碗,便什么也不会干,什么也做不了了。”菊儿在徐亚镜的身后有些焦急的说道。 “清儿姑娘,少爷不是在等着你上茶吗?莲儿已经烧好水泡好了茶,你快端去给少爷吧。” 徐亚镜进来时,看到的是那个叫莲儿的什么也不做只呆站着,现在她才问了两句话,再转头时莲儿的手上已经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有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 这么快就变出来了。 徐亚镜用冷眼扫了她们两人,然后迅速的回头,蹲下,一把握住了洗碗女孩的双手,将她的双手从乌黑的水盆中提拽了出来。 “于紫,你是于紫吗?” 徐亚镜紧紧的盯着女孩的脸。随着她把女孩的身子往上一提的动作,女孩被打断了手中的事情之后,也不得不扬起了脸。 …… 不是。 不是于紫。 脸上的五官不是于紫,眼中的神色也不是于紫的。 于紫是很骄傲,很高傲,很冷艳的。可是这个女孩,眼睛之中的色彩,却是灰暗的,仿佛是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晚,天上只有漆黑的一片。 徐亚镜呆呆的看了女孩数秒。女孩被她拽着手,但是没有挣扎,也没有露出其他的表情。她的脸上死灰一片,整个人就如同是一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一般。 除了洗碗,她什么也不会做。 一旦把她拽离了洗碗盆,她就失去所有的动作,如同一具死尸般僵硬。而一旦放手让她回到了洗碗盆边,她又会机械的,一遍又一遍的洗着手上的碗碟。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究竟是不是于紫?就连徐亚镜,也分辨不出来了。 …… 徐亚镜捧着托盘,沿着菊儿指示过的道路往少爷的书房走去。 “清儿姑娘,我这贱身不能出现在少爷的面前,那我就在房里等你了。”菊儿的心情很愉快,走过一间厢房时,主动要求离了徐亚镜的身边。 看着她就仿佛是完成了任务一样得意洋洋的背影,徐亚镜的心里绕起了千头万绪。 厨房里面的女孩,一定是有古怪的。 脸孔不是于紫,很简单,一定是这里的迷术将她的面貌改变了。或者是自己的眼睛被迷惑了,所以即使看到了于紫,也认不出她是于紫。 不能从表面上看,不能仅从脸皮上辨认自己的伙伴,这一点徐亚镜是深深的清楚的。所以她一直在走心灵路线,在辨认的时候只看眼睛。 眼睛。 可是这回,却恰恰是那双眼睛让她更看不清楚情况了。 为什么被罚在厨房里面洗碗的女孩会有那样一双死灰般的眼睛呢?那是一种完全的绝望了,彻底的放弃了自己之后才会有的神色。 如果,她是于紫的话,她是被什么打击了才会熄灭了自己眼睛中的明亮? 如果,她不是于紫的话,这个“府”又何必对她做这样的一种残忍残酷的处罚。 徐亚镜觉得,那女孩洗碗的事情,一定是已经进行了许久许久了,而且目前看来也没有结束的征兆,就好像她要那样一直洗到世界的尽头。这种处罚,比之菊儿的受刑,要更残忍和可怕。菊儿手指断了却不会感觉到痛。可是,那个洗碗的处罚,就算是鬼,恐怕也是承受不了的吧。 第一百零一章 找到 徐亚镜捧着茶回到了书房。 门没有关,只是半开着,徐亚镜站在门外时,透过半开着的门间看到里面的少爷。少爷站在书桌边,就保持着他之前正在桌边写字时的动作。 这个少爷,是万年都下个姿势的吗?徐亚镜正想吐槽,忽然间,她好像又看到了在少爷的身后站着的另一个人。 大概是角度和光线的问题,这一次她看得比在花园里时更清楚。在少爷的身后,确实有一个黑影。 那黑影有手,有头。贴身的站在少爷的身后如同是他的重影。 徐亚镜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她眯起了眼睛更仔细的看着少爷身后的黑影,结果她不看还好,一仔细看,不禁咱得连自己的后背也惊起了冷汗。 一晃眼间以为是有一个人贴着站在少爷的身后,可再仔细一看,那个黑影的数量绝不只是一个。 密密麻麻。 黑色的影子就像是薄薄的纸被摞叠成一堆,然后坚放在少爷的身后。 你想想,要是纸一样的厚度的话,那是需要多少张才能摞叠成一个人的厚度然后贴在少爷的身后,使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站在少爷身后的人一样? 密集恐惧症啊。 就算原本徐亚镜没有这样的症状,现在也要被激发出来了。 徐亚镜惊得一呼。 细微的声音发出,传到了少爷的耳朵。少爷便抬起头来看向了这边。 就在他一抬头的时候,他身后的那些黑影便不见了。 “清儿,怎么了?” 少爷的声音平缓,似无甚异常。 不见了,那些黑影不见了。 徐亚镜一边暗自叫着自己要冷静,千万不要激动。一边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走进了房中。 “少爷,茶来了。” 徐亚镜像念台词一样念着,心道自己原来也颇有几分演技。 “来了就好。替我研墨吧。” 少爷的唇边一笑,似乎并不急着喝茶,只是将视线又投储在了他面前的纸张上。 这一次,徐亚镜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一边在砚台里研着墨,一边趁机偷偷的打量起这个少爷及少爷的身后。 若说厨房里洗碗的女孩是一个可疑的怪异之处的话,那么这个少爷身上的怪异之处也不少。 一男一女,两个都很奇怪,会不会这两个人就是于紫与夏修呢? 徐亚镜的心里不禁浮起了这样的想法。若果真是如此的话,她就得要把这两个人救出。可是,该怎么救呢? 时间静静的流逝,就如徐亚镜正在磨着的墨,砚台里的墨水一圈一圈的转动着,每转一圈时间就过去一分,但是看起来却仿佛重回了起点,丝毫没有变化。 少爷一直在写字。 写的都是一些笔画很多的繁体。要说繁体字徐亚镜也是能够认出一些的,但是这少爷写的字却比繁体字还繁,每一个字正正方方的笔画看起来都分别像是一个个的小图章印章似的。因此徐亚镜是一个字也不认得。 “少爷你在写什么?” 徐亚镜小声的发问,似是怕惊动了他什么。 少爷的笔端微微的一停。只见他直了直身子,继而随手绕到自后给自己捶了捶背。 “没什么,我只是在练字而已。” 少爷语气淡淡的说道。 练字?练画还差不多。 徐亚镜撅了撅嘴。夏修的字迹她看过,夏修写得一手漂亮的简体字,阳刚,中气十足。他是不会写出这一堆鬼画符来说是练字的。 夏修如果被逮着了,那么即使他的脸被迷术改变了,但是他也不会忽然增加了特意功能,学会画这些奇怪的画符来当字吧。 难道说,少爷并不是夏修吗? 虽然少爷可能并不是夏修,但是他身后的那一堆重影也是很奇怪的特点。 “少爷,你累了吗?我替你捶捶背吧。”徐亚镜主动的要求说。 少爷似乎思考了一会。 徐亚镜一直在注意着少爷的表情。哪怕是他的哪一根肌肉神经改变了,也要被她收在眼底。 不是很明显的变化,但确实是有些不自然的变动。 少爷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同时做出来的,而是一个有先,一个有后。再一块块的拼凑成一个完整的表情。 思考,既而同意。 “好吧。” 少爷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徐亚镜获得了许可走到少爷的身后。 少爷的肩膀挺宽,摸上去全都是骨头,看来这少爷也很瘦。 身高,骨架,体形,都与夏修的极为相似。这么一打量,徐亚镜又不禁觉得或许少爷就是夏修了。现在,她唯一需要弄清楚的就是,这少爷身后的重影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这表面温柔就是这个“世界”里的隐藏boss,身上就像八爪鱼一样本身就跟着这么多的鬼只来成为他的力量,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即可能是敌,又可能是友。介于这两者中间,徐亚镜在没有确实的肯定之前,实在不易太快撕裂了这里的剧本及拆毁这个舞台。 徐亚镜现在就站在少爷的身后,也就是说是站在他的身后的那一堆……影子里面。 徐亚镜觉得周围的空气温度有些冷,不过她抖了抖肩膀之后,那冷意就退了许多。 站在她前面的少爷身子在这时候微微一动,肩膀上僵硬的肌肉仿佛也松驰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好像是摆脱了什么的样子。 徐亚镜好奇间,就探过头想悄悄从侧面看清少爷的表情。 可是当她的脑袋一侧过去,她的视线立即就被少爷纸张上的那一堆鬼画符给吸引住了。 先前徐亚镜看不见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上写的是什么,是因为她站在少爷的右手边,是旁边的角度。这回,她是从少爷的身后探头出去看的,而因为她是站着,少爷是坐着,所以她的视线很自然的落到了少爷面前的纸张上面。 第一排竖下来的字上面:“厨”,“房”,“于”,“紫”。 第二排竖下来的字上面:“我”,“是”,“夏”,“修”。 第三排竖下来的字上面:“找”,“回”,“生”,“信”。 …… 前面说过了,这少爷写的字,就像是一枚一枚图案的印章印上去的,看着像是笔画众多的繁体,实则是比繁体字还要繁的笔画。 徐亚镜能看出这几个字的信息,是因为她最先看到了一个“于”字。 “于”这个字就像是一个受困的难民,被框在了一个长满了荆棘的牢笼里面。当然这个牢笼也很华丽,镶满了多余的装饰,使得徐亚镜一开始也没能看出在中间的“于”字来。 所幸的是,这个“于”字与旁边的装饰性笔画间留了一点点的空白。乍一眼看下去,似乎是不经意间的停顿才留下来的,而这个停顿则使得“于”字保留了自己的身才笔画。 于是徐亚镜可以在一堆的画符中间,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但是写得很正的“于”字。 随后,她又按照这个方法,去查看其他的字。于是,她又一个一个的认了出来,最终得到了上面的这个信息。 厨房洗碗的女孩真是于紫。而这个少爷就是夏修! 得到这个消息,徐亚镜喜不自胜。可是,前两句虽说是她正需要的内容,但最后一句“找回生信”又是什么意思呢? 生信,生信?谁是生信?又或者生信代表着什么含义? 徐亚镜好想开口问夏修,可是当她一瞥向夏修时,就发现他的脸色很痛苦,发青,发白,身体也开始不自然的颤抖了起来。 “少爷,你怎么了!” 徐亚镜惊叫一声,急忙绕到前面来帮忙。她一离开了少爷的身后,便立刻感觉到一阵风从屋子的角落里刮来,迅速的刮到了少爷的背后,然后蓦然的停止。 虽然现在看不到,但,那些重影可能又回到他的身后了。 夏修被控制着。 徐亚镜蓦然间明白了过来。 那些重影,就是一直在控制着夏修的。所以夏修才会这么的配合他们,说出那么多的台词,演出这一场戏来。 要解救夏修,或许她只需要动一动手中的剑就可以了。可是夏修留下的第三行信息,又让她无法鲁莽的决定。 “少爷,你还好吗?”徐亚镜给夏修倒了一杯茶水。 夏修伸出手来阻挡了她端茶的动作。 “还好。”夏修的脸色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徐亚镜便一直站在他的前面,看着他,不作声。 夏修又坐了一阵之后,继续在他的纸上写写画画。这一次,他是在已经写过的地方又重添几笔,慢慢的将上面透露的信息全部覆盖。 “今天晚上的事,你知道吗?”夏修问。 今天晚上,什么事?徐亚镜满眼的疑惑。 夏修抬起眉来看了她一眼,继而,他的左边嘴角先咧开,右边的嘴角慢了半秒才咧开,然后夏修表情也慢慢的变得阴沉了起来。 “今天晚上少奶奶安排我们圆房。明天天明之后,你就是清姨娘了。” …… 府里面挂起了大红的灯笼。 徐亚镜看着满府的红色,感觉极不真实。这是为了给她正名而挂上的灯笼吗?上不是说纳妾时是不会挂正红的吗? 再过一个小时,就要有人来给她梳妆打扮,然后准备将她打包好送过少爷的房中了。 趁着那些人还没有来找她之前,她瞅到了机会准备溜去厨房内看看。 生信。 生命的信念。 或是生活的信念。 又或者是生活的自信。 不管是哪一样,但只要将这一句自动补齐的理解加诸在于紫的身上,便能够说得通了。 于紫已经成了一个洗碗的机器,完全的没有任何活人的样子。她被这个“世界”里的精神力量给击倒了。如果不把她的自信心找回来,就算是徐亚镜用镜灵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给砍碎了,于紫也没办法活着走回去。 离开了洗碗盆,她就是一个破布娃娃。被人遗弃在垃圾桶里破娃娃。 所以,夏修才会留了那样的信息给她,所以,她还不能立刻着手摧毁这个“世界。” 至于夏修的话,他的情况应该会比于紫好一些。因为他只是被身后的无数只鬼魂在控制着他的举止甚至是表情,所以才会身不由已。可是他的内心及思想却还是属于自己的,这一点从他仍然懂得耍弄纸上的小技巧可以看出。 夏修暂时无忧,最忧的是于紫。 徐亚镜快步的奔向厨房,她只想快一点呼醒那个失了生命力量的同伴。 “清儿姑娘。” 走到一半,一个声音伴着一个人影从斜刺里冲了出来。 “清儿姑娘,我等了你半宿,你怎么还不来帮我呢?” 是菊儿,一个断了手指的女鬼。 徐亚镜冷言冷语:“你怎么不在房里等我?” 菊儿眼中含泪:“清儿姑娘,如今这个府里就只有你还肯对我好,求你不要抛弃我……对了,听说少奶奶今晚就要将你抬成姨娘了。清儿姑娘,既然你是姨娘的话,身边不能没有丫环,不如就让菊儿跟在你的身边侍奉你吧。菊儿发誓,一定会为清儿姑娘你做牛做马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 “清儿姑娘,清儿姑娘,求你,就让我跟在你的身边吧。” 菊儿一边哭一边求还一边准备过来抱大腿。 徐亚镜连连退后了几步。这个想要监视她的,又想来缠着她的。 “清儿姑娘,我适才已经求过了奶妈,奶妈说既然我是你救下的,少奶奶那边就不留我了。她同意把我赐给你。” 菊儿见徐亚镜不理她,还搬出了奶妈子来当说辞。 看来这跟屁虫是死缠着她不放了。 罢了。就算把这只跟屁虫踩死了,只要这个舞台不破,这戏还得演下去,她们还会再派出第二个菊儿来。 “当真是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徐亚镜反问她。 菊儿哭得猛磕头。“是的,清儿姑娘,菊儿一切全听您的,绝无怨言。” …… 厨房里面还有另一个丫环,大概是在监视着于紫的。 “莲儿。你出来一下。” 徐亚镜让菊儿证明自己对她的忠诚,于是就让菊儿假传圣旨将厨房里的丫环给调走。 菊儿开始时百般推脱,并一直问徐亚镜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徐亚镜便说这是为了测试菊儿对她是否真心实意,只有她办到才同意让她跟着自己,最后菊儿无法只得按着她说的去做。 可惜的是,那叫莲儿的却不给面子。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听到声音莲儿便从厨房里走出来。抱着双臂看着徐亚镜与菊儿,扳着脸一扫之前那谦卑听话的模样。 “我们……我们……来给少爷倒茶的。”菊儿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擦擦汗道。 “茶不是已经上了吗?” “凉了。” 现场一阵安静。徐亚镜扭过头,忍着想笑场的冲动。这个菊儿,这只鬼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不行!厨房重地,谁都不许进入。”莲儿忽然间转变脸色成为门神。“菊儿姑娘,你偷了少奶奶的首饰,被罚成了低等丫环,还差点被撵出府去。今早上我不知道,才听了你一次。现在,全府都已经知道你是个小贼了,我奉劝你还是什么都别做,回房里呆着吧。” 菊儿被莲儿一喝,便立刻怂了。 “清儿姑娘,我们回房去吧。吉时也快到了……” 回房,那不是正全他们的意?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闹这么一出,让夏修和自己洞房,不过,徐亚镜可不会配合的。 “那你又知不知道,这府里挂起的红灯笼是干什么的?”徐亚镜也抱起双臂,以厉眼扫向那个莲儿。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 莲儿毫不退缩。“当然知道,是少爷今晚上有喜事了。” “除了少爷之外,你还知不知道谁有喜事?”莲儿顿了一顿,“今晚上,也是少奶奶的喜事。”徐亚镜冷冷的望着莲儿,心里暗自吐槽:屁,什么少奶奶的喜事,难不成她想三p? “那么除了少奶奶之外,还有谁的喜事?” 徐亚镜继续逼问。 “这……”莲儿迟疑了一会,终于说:“是,新姨娘的喜事。” “哦?那新姨娘是谁,你可曾听说过了?” 莲儿抿着嘴,倔着僵硬的表情不说话。徐亚镜也是寸步不让的瞪着她。旁边的菊儿好像扛不下去了,便跳脚道:“莲儿,不要无礼,再过不久,莲儿姑娘就是新姨娘了。” 莲儿这才硬着头皮点点头:“这我知道。” “好,既然你知道的话,那么我问你,我这准备要晋升的新姨娘,能不能使唤你帮我做点什么呢?” “那,当然可以了。” “那就行了,现在,你立刻帮我去菊儿的房间里,把她断掉的手指接回她的手上。马上去。” 徐亚镜吩咐。 莲儿抬起头:“我还要在厨房……” 徐亚镜便一甩手亮出了镜灵,将剑刃架在了莲儿的脖子上,只差一点点,就要接触到她的皮肤。 镜灵是灵气所化,所以即使没有真正的接触到,可是它的周围也会带起一阵灵力的波动。 那莲儿再也坚持不了,一声尖厉的惨叫之后,倒在了地上。 “现在,还是菊儿你去帮她包扎一下吧。”徐亚镜淡淡的吩咐。因为还没想撕破脸,因此她留了一手,莲儿只是重伤,却没有立刻化为灰烬。等到莲儿和菊儿都走了,厨房里便只剩下于紫一个人。徐亚镜终于能走过去跟她说上话了。 第一百零二章 水紫 徐亚镜走进了厨房里,这一次,厨房还是像上一次一样满地的污水横流。徐亚镜的运动鞋踩在了污黑的脏水中,蹲到了于紫的面前。 她仔细的端详着于紫的脸,这张黝黑的,肖瘦发黄的小脸,那无什肉的干扁身段,真的会是于紫那个人吗? “你要是怎么自己被丑化成了什么模样,你会跳起来吗?于紫。” 徐亚镜说。 于紫手上洗刷的动作没有停顿,徐亚镜叫了她的名字也没有反应,是没有听到吗? 因为如果把于紫正在做的事情阻止的话她就会成为木偶人,所以徐亚镜也不能像电影里的那样尽情的抓着于紫的两只胳膊然后拼命的摇晃她并喊“你快醒醒啊”这样。 徐亚镜只能蹲着继续尝试和于紫沟通。 “于紫,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于紫,我是徐亚镜。” “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还是你已经放弃了自己,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 “我不知道你受过什么样的打击,但是现在这里不是洗碗的好地方,你要尽快的醒起来,我们必须要赶快的离开这里。” “他们是不是变成了黑木雅的模样在打击你?在黑木家族的时候,你躺在床上几乎成为了一个废人,差点就要被黑木家族的人撵出去了,那时你也没有放弃希望,你仍在心里呼喊着救命。” “你知道吗?我就是听到了你的呼喊声,才去找你的。” “我是接受到了你求救的信号,所以才赶到那里将紫晶链交给你。但是你现在这样,如果你自己心灰意冷的话,就连紫晶链也救不了你。” 徐亚镜看了一看于紫的手腕。在她的右手腕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用来掷骰子占卜的右手,紫晶链戴在那里是最能发挥作用的。于紫应该洗澡也不会摘下的紫晶链,死也不会弄丢的紫晶链,现在竟然看不到了。 徐亚镜知道紫晶链为何会消失。 紫晶链也是会认主的灵物,它一旦戴到了谁的手上,便会与那人的灵气合一。那人的生命越强,信念越强,紫晶链的就能够在她的身上吸收源源不断的力量,吸收到的力量在紫晶链里旋转了一圈之后,又会重新返回到佩戴者的手上。 因为是如此紧密贴近的关系,所以,紫晶链可以说是与佩戴者心心相依的东西。它可以吸收到佩戴者的思想,灵魂,以及力量的波动。一旦它察觉到佩戴者的心有不洁的东西,紫晶链就会重新选择主人,离开佩戴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紫晶链会自动消失的原因,那就是佩戴者死了。不仅是身死,还是心死,魂死。 一旦紫晶链感受不到佩戴者的存在,它就会自动的消失。 现在,徐亚镜在于紫的手上看不到紫晶链,这更能证明了于紫现在的状况,是十分的危急的。 徐亚镜一直蹲在地上与于紫说了半个多小时的话,直到府里的其他人在莲儿的带领下,一起闯了进来厨房内。于紫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徐亚镜试图与于紫的沟通行为,宣告失败。她无法通过语言的方式或是肢体行为的方式来唤醒她。 如果一直都唤不醒她的话,选择就只有两个。要么就不顾于紫的心神是否能回来,直接把这个世界打碎,把夏修和她的身体都带出去。要么就是这样放着于紫不管,只带着夏修出去。 这两个选择,对于紫来说都是一死。 只救活夏修,却不管于紫……这样实在是太残忍了。 “清儿姑娘,吉时已经到了。”奶妈子也出现了,这次她带着七大姑八大婆,一大堆的人来,非要把徐亚镜给请出去。“你要赶紧梳妆打扮,才好送到少爷的房中。” 大概是徐亚镜露出来的剑吓坏了莲儿,那一群人也不敢在对她态度傲慢,只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去吧。” 徐亚镜说。究竟这些人是用了什么方法如此的打击消灭了于紫的精神世界,这一点,至少她要先弄清楚。 还有,他们非要把她与夏修弄进洞房里,又有何意义呢? 红红的蜡烛,红红的盖头,红红的灯笼。 透过红色的盖头望过去,世界是一片血红色的,每个人的脸上,身上,手上也全是红色的。 他们的眼睛泛着红光,嘴唇红得像是刚刚舔尽了血液。他们的笑容阴森,可怕,望着徐亚镜就像是在等待着一只即将推出烤炉的熟羊。 少奶奶做为家里的女主人,高高的坐在高堂上。 “清姨娘,现在起,您就是这府里的姨娘了。少奶奶从今后就是你的姐姐,你对待姐姐得要言听计从,对待丈夫要百依百顺。如此这个家才能够和和顺顺。姐妹和睦。”奶妈子站在徐亚镜的旁边,从丫环的手上端过一杯茶,递给徐亚镜。 “来,先给姐姐敬一杯茶。” 少爷不在现场,只有徐亚镜一个人呆呆的站在一群鬼的中央,被众多的眼睛围观着。 “少爷在房里等你了,快给少奶奶敬了茶去房里吧。”奶妈子催着一动不动的徐亚镜。 徐亚镜将盖头掀开,默默的捧起了茶杯。 敬茶?她这辈子还没有到敬茶的时候呢。 只见徐亚镜将茶水当成飞镖一样扔了出去,砸往少奶奶的头上。 少奶奶端端正正的坐在高堂上,作为徐亚镜一个近距离的目标,她是没有躲避的空间。 那只茶杯正正的砸中了少奶奶的额头。 徐亚镜的眼睛看得分明。可是等到茶杯落到地上碎成片片的时候,少奶奶却连一根发丝也没有乱。额头,更是没有任何的痕迹。 四周围一片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没有人大惊失色,大呼小叫,对于徐亚镜这无礼的举止,大家就好像根本看不见似的。 “好了,茶已经敬完,将清姨娘扶进房里去给少爷吧。” 他们知道。 他们知道自己是不会拒绝进入这个洞房的,因为洞房里面的人是夏修,而不是别的鬼。 徐亚镜被一群丫环们簇拥着,将她推进了少爷的房间。一路上,徐亚镜在仔细的回想着脑中的一幕。 茶杯碰到了少奶奶的额头,就像是陷进一个软软的如胶状物质的东西里面一样,少奶奶的额头上凹下去了一个茶杯的印记,但是当茶杯掉在地上,离开她的额头的时候,那额头又恢复了原状。 完好无损。 额头是有骨头的位置,可是少奶奶的头却像是用气球做成的,根本没有任何硬骨。 难道这里的鬼,是一种比较特别的没有骨头的鬼吗? …… 夏修在洞房里坐着,身上穿着新郎的喜袍,胸前绑着一朵大红花。 房间里同样是点着蜡烛,烛光摇拽,他就这样站在角落里,身后陷入一片黑色的阴影中。 “少爷,清姨娘到了,吉时已到,请洞房吧。” 丫环们把徐亚镜推进了房间,例行性的说了几句吉祥话之后,便清人退场,顺便将房间门也给关上了。 等到所有的脚步声都渐渐的远去,再也听不到外面的一点声音,而房间里也安静得连针掉落的声音也能听到时,徐亚镜才走向夏修。 “夏修。”她没有叫他少爷,而是叫他夏修。 夏修听到后身子一动,抬起头来看向她。 “呃?你叫我什么?” “夏修。” “清儿,你在叫谁的名字,我是少爷。”夏修的嘴巴在动着。 徐亚镜慢慢的踱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脖子耳朵后面的地方,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到了有烛光照映的地方。让他的后背完全的暴露在烛光之下。 “我在找夏修。少爷,你知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儿?” 夏修的后背暴露在了烛光之下后,徐亚镜看得很分明,夏修刚刚站立着的地方,那里有一块黑到看不清五指的角落。 因为她正在握着夏修的手,所以她感觉到了夏修的手在反握着她,紧紧的握着直到出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个人。”夏修说。 “是吗?你不知道,那就算了。”徐亚镜拿起桌上的烛台,将火光移到了那块黑暗的阴影处。 烛光的光线在照到那块地方的时候,却像是被吞噬进去了一样。就连摇摆的光影也无照入。 那块黑色的地方,有如一个固定的角落,堆积着连光也无法战胜的阴影。 如果,被逼到没有选择的时候,她也只能是随便的做出一个选择……徐亚镜没有握住夏修的右手,手心一握,一把长剑缓缓的从她的手窝中长出。 “这里太黑了,让我来照一照。” 说着徐亚镜的长剑便一下刺入了那块黑暗的角落之中。 “镜子!”夏修同时在徐亚镜的身后大叫。 随着除亚镜的剑一刺,夏修的叫声响起,在那黑暗中也同时响起了尖锐到可以刺破耳膜的可怕声音。 “嗷吱——” 一种如同是怪兽才会发出的高频音率。 因为这里的鬼还在忌惮着徐亚镜的剑,因此他们没敢与徐亚镜硬抗。当徐亚镜要把夏修拉出那黑暗的角落的时候,他们就自动脱离了夏修的后背,几个一起躲在那化不开的黑暗中。 徐亚镜的剑有一中很扎实的刺到了什么的感觉。尤其是当那声音响起时,她知道自己没有出错。 “镜子,来不及了,快离开这!” 但是没等徐亚镜将刺出去的剑收回,夏修那边却急急的催着她。就仿佛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处理这几只控制着他的鬼物,而是要赶紧离开这个房间。 “怎么了?”徐亚镜转头一看的时候,看到的夏修已经不再是什么少爷的打扮,而是同她一起穿着现代服装的夏修。 “这个房间,我们出不去了。”夏修冲到了房间的门口,使劲的摇着房门,再去推窗,什么地方都推不动。 不仅仅是被锁死,被锁死的门用劲还能摇出声响来。但是当他们去推动那门那窗的时候,感觉那门和窗是一点点的缝隙都没有的。手像是推向了冰冷的墙壁,而门与窗的纹路及质感都是画出来的。 明明是实物,这会儿却被他们弄成了仅是墙上的图案。 原来,这就是少奶奶非要把徐亚镜送进洞房的原因,他们是想把她和夏修困在一起。 而将他们两个困在一起的理由,那就是: “于紫要糟了!”夏修的脸色沉重的说道。 徐亚镜抽出镜灵,将剑砍向了门,窗,以及墙面上。 能够将鬼魂一剑砍成烟雾蒸发掉,连碎渣也不留的镜灵剑,可是在碰到这些将他们封闭起来的硬物时,剑却像是软软的面条一样,只能贴在墙上,或是被墙吞没了。 “这些鬼真聪明。”夏修说:“这些墙壁,是真正的墙壁而不是幻化出来的。” 所以,徐亚镜的剑虽能砍那些无形无状的力量残存体,却不能砍这些有形有质的物体。 一定是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用迷术无法攻破两人的心防,所以便改变了策略,只能先将他们锁起。 这里毕竟是废弃的古屋遗址,这个地方说不定是这幢古屋里的哪个角落或是尚保存完好的地下室。 如果两人真的被长时间的困在这里的话,不只无法救得了情况危急的于紫及其他人,就连他们自己,也恐怕会在真实的世界中因为缺食缺氧而死。 …… 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女孩在夜色里行走。 女孩的脚步很轻,走在路面上像是飞起来一般。她的脚迈得并不快,但是她的速度却光速一样。只几个闪现,便已经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女孩子穿着古代人才会穿着的罗裙,头上梳的也是未嫁少女才会梳着的发式。 她轻轻的来到了一个满是污水的地方,女孩的脚浮在那些污水的上面,一点也没有被污水给沾染到。 “于紫。” 女孩走到一个正在低头洗碗的少女的面前,叫唤她。 那一脸麻木的洗碗少女竟然听到了女孩的声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女孩。 “你是谁?”于紫问那女孩。难道又是黑木雅派来的吗?可是好奇怪啊,为什么这女孩看起来竟然让她有一种即温暖又熟悉的感觉。 明明,她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女孩的。 “你把我忘了吗?我叫水紫。” 水紫,真好听的名字。可是,“我不认识你啊。”于紫说。 “我知道你一定是把我忘了。你忘了我不要紧,可是你不能忘了它们。”水紫说着,伸出手递给了于紫。 她的手中似是正握着什么东西。 于紫呆呆的伸出自己的接,接过了水紫交给她的物件。 当水紫的手移开的时候,于紫看到了自己的掌心中央,躺着一颗方方正正的小骰子。 “啊!啊!”于紫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一样惊叫着,想要把骰子甩开。 “不要,不要给我看。” 水紫在她在扔掉骰子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眼睛望着她的眼睛,眼瞳呈现美丽的紫色。 “不可以扔。这是你的骰子,是你求生的信念。于紫,你不能把自己的信念和自己的心也给扔掉。如果扔了,你就要死了。” 水紫的眼睛好美啊,于紫看着她的眼睛,耳边听着她的话,感觉自己正在对视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美丽景色。 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眼睛呢? 闪闪发光,如水光波涟,紫色在透明发亮的物质里面像是活动的一样,如同世上最光滑的丝绸,又如同最干净柔软的棉絮,流动着,流动着,像有生命一样的流光益彩。 好漂亮啊。 可是,这么美的东西,她怎么好像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呢? 于紫感觉自己像是被这美丽的东西给吸引了进去一般,因为紫色闪光太美了,就连紧紧包裹她的身体,使得她连呼吸都不能的那种紧迫压抑感也被紫色的光给散去了不少。 她的身体好像有了一点松动,而她的心,则开始进入了一丝明亮。 她似乎正在想起什么。 “快,快想起来。”水紫望着于紫道。 “我是属于你的。我奉徐亚镜的命令来到了你的这里。我得守护着你。可是你不能忘了我,忘了你自己,若是你什么都忘了,就连我,连镜子,也救不了你了。” “我们虽然有力量,可是,你还是只有你才能救得了你。” “快想起来吧。于紫,我是谁,而你,又是谁……” …… 徐亚镜这个女人呢,于紫是一刻也没有想过她的好。好吧,就算是当初她被徐亚镜的深藏能力给吓到,从此醒悟这个女人是自己绝对不能招惹到的角色,可是她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么样的依赖,并且,渴盼着这个女人。 这种感觉是很奇怪的,谁会去依赖和渴盼着自己的情敌呢? 她原本只想不去招惹徐亚镜,不要成为她的敌人就好。可是现在,当徐亚镜的名字进入了她的脑子里之后,于紫的心却像是被人忽然打开了扇大门似的,瞬间敞亮了起来。 是了。她怎么会忘了。她还有徐亚镜。她还能向徐亚镜求助。那个会制造结界,连她的梦境也能闯进去的超强灵能力者。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救自己,返回现实中的世界。 第一百零三章 谜样解开 于紫又见到黑木雅了。 她依然是穿着那一套刺眼的黑色振袖和服,施施然而来,只是这次在她的身后没了紧跟其右的夏修。 黑木雅推开厨房的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 她是在给于紫机会,一次她可以求死的机会。 于紫抬起头。 黑木雅看到她没在洗碗,愣了一下,继而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 “我原本是想说希望你给我死掉吧。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于紫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管腿上的发麻,站得笔直,挺得笔直。 黑木雅的神情闪过微妙的变化。 “你改了什么主意?难道想一直洗碗吗?” 她一直在观察着于紫,在等待着于紫的最后一点信念被彻底的消灭之后才大快朵硕。 于紫的求生信念在她的一点点的折磨中,明明已经消灭了,可是这时候又闯进来了两个碍手碍脚的东西。 为了处理那两个人,她浪费了一些时间。可没想到等她将他们都困在了地窖中,于紫这边却又出了变化。 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可是已经熄灭了的信念怎么可能回生呢?徐亚镜确实闯进厨房过,也发现了这里的于紫,可是第一次她没认出来,第二次她认出来了可是也已经无法与她沟通了。 徐亚镜分明是无功而返,于紫怎么可能自己生出求生的信念来呢?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会重燃起信念来…… 黑木雅上前一步,于紫用手抛掷着手里的一颗骰子。 骰子骨碌碌的落到地面,滚到黑木雅的脚边,四方形的骰子面朝上的一方刻着一个“假”字。 黑木雅望着那个“假”字心头一跳。 这是于紫的骰子?于紫的骰子不是刻中文字的啊。 正待她看得更清楚些,便见到那个“假”字慢慢的幻化,组合,成了一个“鬼”字。 “你是假的黑木雅,你的真面目是在这里游荡的一只鬼。” 于紫望着黑木雅那张美丽的面容,冷冷的说道。在于紫的手腕上,一条紫色的手链发出如梦似幻般的美丽光芒。 手链的光芒与地上的骰子相呼应,地上的骰子质地似乎与手链是一样的,两物间似有一股力量在流动。 “这是我的新骰子,它不可能会出错。” “黑木雅”在于紫的注视中,面孔就如骰子上的字一样,渐渐的模糊,重组,变化成一张全新陌生的面孔。 她知道了,于紫为什么会重拾生命的信念,是因为她手上的这条手链。可惜,那手链的力量太强大,凭直觉她知道是自己无法抵抗也无法攻击后取胜的力量。 于是“黑木雅”只有在那如梦似幻般的紫光之下,恢复了原貌遁了。 “于紫,就算你能看出我的真面目,你也一样逃不脱这个鬼界。不管你是清醒还是迷糊,你永远只能待在这里,陪着我们,陪着我们……” 留下这一句威胁的话语,“黑木雅”便消失了。 于紫没有攻击的灵能力,所以她无法对这些逃走的鬼们进行追击,但是因为她手上的紫晶链力量十分强大,并有着保护她的作用,所以那些鬼魂们也无法对她进行迫害。 于紫走上前捡起了地上的骰子。骰子上的“鬼”字消失了,又换成了另一个字“找”。 找。是要她去找回她的同伴吧。 在“黑木雅”消失之后,于紫身边的一大堆碗以及地上的脏盆污水也全部消失了,周围的景致变成了另外一番的模样。满目疮痍的墙体,和到处疯长的荒草,影影绰绰中,似乎四处都潜伏着危机。 于紫以骰子作为向导,为自己决定寻找同伴的方向。 …… 徐亚镜和夏修被困在一个密室里面。 因为无法逃出去,两人便干脆安静的各自坐着。夏修是盘腿坐着的姿势,黑暗中他忽然睁开了眼睛,说道:“我感应到了。于紫。” “于紫已经脱险了。” “她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帮助着她。那股力量很强,很冷,泛着紫光,一路上没有别的孤魂野鬼们敢碰她。” 夏修正在说着的是于紫手腕上的紫晶链中的魂。 “那股光的名字叫做水紫,看来于紫没有把它弄丢。”徐亚镜道。夏修感应到的是于紫的精神力量,而徐亚镜也有着相同的感应,她感应到的是水紫的力量,愈来愈近。水紫在引领着于紫过来找他们,他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 于紫靠着骰子的指引,来到了一处荒草地。 “这里?”骰子上的是“到”字,意思说她已经找到同伴了。虽不知是哪一个,一定是有人就在这片荒草地中。可是,又该怎么找出人来呢? 放眼望去,荒草地上是一片平静,随着夜风的吹拂,草丛如波浪般的起起伏伏。于紫虽然胆子不小,但是看着也是挺怕人的。 没有想到鬼屋里也有这样一片宽广的荒草地,要么是片荒草地是真的,要么就是变幻出来的。 “我接下来要怎么做呢?”徐亚镜拿起骰子求问,她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将骰子轻轻的抛下。 骰子上出现了几个字,这几个字是按着先后顺序切换着出现的。 “走进怪谈店。” 怪谈店?什么怪谈店。 于紫感到疑惑,正在琢磨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忽然她感觉在荒草的中央亮起了一盏灯。 抬眼望去,那盏灯的下面似乎还挂着一个横牌。横牌下是一扇独自立着的玻璃门。 玻璃门,牌匾,灯。三个元素组合在了一起,但是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没有与门连在一起的门框,也没有与门框紧紧相依着的墙壁。 这三个东西看着就像是一间普通的路边小店的门样,可是这门样却是遗世孤立着的。若说那里出现一幢孤立着的房子,那还比较容易让人接受,可于紫从来没见过一扇孤立着的门,连房子的其他部分都没有,也能竖立起来的。 这个门,显然是有古怪。而且是非常非常大的古怪。 于紫本不该进去,但是横牌匾上的几个字让她不得不进去。 “怪谈专卖店。” 怪谈店,不就是骰子告诉她的吗?难道骰子就是想让她进入那个只有一扇门的店里面去? 仿佛就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于紫有一种自己正走在童话世界中的感觉。 虽然,这个童话世界是恐怖版的。 于紫做了许多次的心理建设,渐渐的好奇战胜了恐惧。 既然是水紫透过骰子来告诉她的信息的话,那么,她就相信水紫,相信自己一次吧。 于紫收好了骰子之后,走进了荒草的中央,推开了那扇遗世独立的玻璃门。 在她进去之后,玻璃门上的灯便灭了,黑暗将门与于紫一同隐了进去。 …… “欢迎光临,美丽的小姐。” 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在于紫的耳边响起,这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点成熟男人特有的韵味,又含着一股绵绵柔柔的丝意。于紫很少听到男人的声音便能听得入了迷的。这是第一次。 “啊?”她知道自己应的这一声的时候表情很呆,这是没办法,因为在她应声的同时她便看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 清俊儒雅,形如丝竹。 现在最流行的说法是什么?“小清新”?在于紫看来,眼前的男子给她最大的感觉那便是“大清新”。 恍如一阵春风拂来,百花盛放,全新的景色映入眼帘,也敌不过这男子的一片衣角。 “你好,我叫未名。”男子自称自己名叫未名。他看了一眼于紫的手腕,走过来执起她的右手:“你是水紫的主人。” 水紫,就是那个将她救回来的少女。 于紫也知道那少女就是藏在她的手链中的守护神。 “嗯,嗯。” “看来水紫跟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主人。”未名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微笑。那笑容在于紫的心里如同炸雷般的效果,整个世界都被这个笑容的光芒所覆盖。 “……”于紫看着他呆呆的,连该做什么反应也忘记了。她被他称赞了,被他一个这样的男子称赞了。 “对了,这次请你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未名话峰一转,但是表情却依然亲切。“可以吗?” “嗯,嗯,当然,可以。” 于紫完全无任何招架的能力。她在想,如果这个男人是鬼界里的鬼魂所变的,是为了来吃了她,那她也认了。 是啊,为什么要扮成黑木雅呢?扮成这个男子的话,她一定会更快的顺从与屈服的。 “由于我们店的店员徐亚镜逾期未归,所以造成了我们店的营运不顺利。”未名语气诚恳的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帮我,把徐亚镜叫回来。” 找,找徐亚镜? 于紫从遐想的迷思中回过神来。“徐亚镜是这里的店员吗?” “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 徐亚镜忽然打了一声喷嚏。 “冷吗?”夏修问。他想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徐来镜穿,但被徐亚镜拒绝了。 “不是冷。”徐亚镜说。她总觉得是有人在她的背后念叨着她。 四周围都是冷硬的墙壁,所有的门窗都与旁的墙壁连成一体,连一丝缝隙也撬不开。 这里的空气太闷了,再呆下去连他们也要受不了了。 “还是得尽快的想办法出去。” 徐亚镜掏出自己的手机,在上面摁着号键。 “哇啦哇啦,呼叫哇啦。” “叮咚——干嘛。” “哇啦,我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徐亚镜嫌打字太慢,干脆放弃打字直接对着对话框说话。 “叮咚——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这幢鬼屋的一个地窖。在很久的时候这里是用来存蔬菜的。后来经过几次改建,这个地方就越建越大。” “现在这个地窖往上的出口已经被崩塌的落石给封死。往上你是出不去的。只能往下。” 徐亚镜听了好奇道。“这里还能往下吗?” 哇啦哇啦回答:“这里是地窖与鬼界的底部相交的地方,地窖的面积就只有这么一点,但是鬼界的面积却很宽。” “你无法从地窖的上方出去,但是通过下方的鬼界通道,你可以去往鬼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就和徐亚镜之前的想法是一样的,她是想游走在每一个迷术所制造出来的“世界”中去救出同伴。可是这些个“世界”却是迷术所幻化的。是一种虚浮于表现的东西。 如果拿一颗树来做比喻的话,这一个个“世界”就是这颗树上的叶子。徐亚镜想在叶子之间一张张的跳跃着,这是最费劲的方法。而且采用这个方法的时候,还得使用到怪谈店的力量。 但是如果按照哇啦哇啦所说的“往下”的方式,那她就是找到了这颗树的主干,树枝。沿着这些树枝找到树叶,就像是推开一间间的房间一样简单和轻便。比她在树叶间的跳跃要省力得多。 “你说得倒好,但是这地面也是硬的啊。又没有门,难道让我们两上现在开始挖洞?” 徐亚镜道。 “挖洞是没有必要啦。但是可以找个人来帮你,而且现在她已经来了。”哇啦哇啦说。 “是谁?” “于紫。” …… “这个东西可以给我用?”于紫接过手中的物件。这是未名递给她的,是一把带有镶玉的金器。 这个金器呈现锥子的形状,上面雕画着许多图案,也缀着夺目的宝石。 “这个东西叫地通。是古代的巫师使用,用来与地下的鬼物们沟通的法宝。将这个东西置于地面上,它会替你打开往地下的通道。” 未名告诉她。“这是我们店的非卖品。因此在你使用之后我们会收回来。按照以往我们店的东西出门都是要收回一定的费用的,不过因为你是在帮我,所以这次的使用就是免费。” 连讨价还价的话听起来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讨厌与低俗的,这未名就是第一人。 于紫接过了这个叫地通的东西,眉头动了动,欲言又止。 “怎么了?”未名察觉到她的为难。 “难道你不愿意帮我?” “不,我当然愿意帮你,我只是,只是……”于紫咬着唇,犹豫了半晌之后,才低低的说:“我……好羡慕徐亚镜。” “你羡慕她?”未名作出讶然的表情:“你比她漂亮多了,为什么还要羡慕她。” 于紫顿时感觉心里满满的都是甜意。 …… 于紫出现在地窖中的方式让人有点意外。 她是突然之间出现的,就在半空中,以一种悬浮的颗粒组成人形之后再显现真貌的方式出现。 她的手中抱着一个锥状物,古香古色但是看着又很瘆人的奇怪物器。 徐亚镜一眼认出了那件东西是她店里面的,因为她在店里的时候给它擦过灰尘。 “地通?” 徐亚镜很讶异,这件东西明明是放在怪谈店里面的,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手上。 有了这个地通,任何鬼界的地方都可以去到。于紫能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你怎么会拿到这个东西的。”徐亚镜走上前,再三确认了于紫手中怀抱着的东西确实是店中的物品。 “是未名给我的。”于紫望着徐亚镜说道。她终于知道了徐亚镜身上的谜是为何了。为何她的命数会改变,为何她能售卖紫水晶链这么贵重无价的东西给她。 她原以为她身藏的迷后面是她强大的灵能力,却原来她只是运气好,可以在一间灵异商店中工作。 她现在还无法知道那间怪谈店中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但是那间店中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宝物。 她拥有了一条紫水晶链,便能够转变自己的命运,由一个废人重新变回了占卜师。如果,能够拥有一整间商店的话,又会如何呢? 她根本不敢想那些,因为她不敢让未名知道自己有任何这样的想法。在那间商店里的她,就如同一个渺小到了极点的人物,在面对满屋子的宝物时,心慌得无法自拔。 “未名?未名回来了?”徐亚镜大喜。“未名真的回来了!” 未名在她的一个梦中给了她一把剑然后就消失了。徐亚镜以为未名只是利用了某种灵能量向自己传递了如何使用自己的灵力的正确方法。却没想到是他的本人真的回到店里来了。 太好了。知道未名回来之后,徐亚镜就更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徐亚镜这样欢喜的表情,仿佛是得知了远游的情人归来。看得旁边的两个人心里都是不是滋味。 夏修是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而于紫则觉得她这样欢喜衬得自己心中的某一处更显得阴暗了。 “先不管这么多,于紫,把地通给我,我们一起去找回其他的同伴离开这里吧。” 徐亚镜伸手递向了于紫。但没料到于紫竟然拒绝了她。 “不。这个地通是未名亲手交给我,让我用来救出大家的。为了遵守我和他的约定,我不会把这个地通交到任何人的手上。”于紫紧紧的抱着手中的地通神器:“徐亚镜你和夏修一起站到我的身后来,当我启动地通之后,你们就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带你们去找其他人。” 第一百零四章 分店 徐亚镜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自己的什么东西被于紫给抢走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等出去见到未名,她这颗有点空落落的心就会踏实了。 唐郁在教室里掏鼓着他的机器。 “失败,失败。又失败了。” “怎么会全都失败了呢?我明明设计好的,分量也没有计算错误,没有理由啊。” 放学了所有的同学都离开了学校,只有唐郁还在他的实验教室里不断的埋头研究着。 他在制造一个可以探测出灵力大小以及方位的感应器。 从小唐郁就对灵异之事非常的有兴趣,可惜他自己本人在这方面的天赋却甚低。唐郁的爷爷据说以前也是最爱捣鼓这些东西的。许多捉鬼人使用的武器就是唐郁的爷爷给帮忙制造出来的。 像唐郁这样的人是具有一定的灵能力,但灵能力又不是很强,没有强到可以捉鬼制魂的地方,最多也就是可以感应到某些地方干净或是不干净罢了。 但是唐郁和他的爷爷都是天生的科学天才。他们一方面在学习着科学的知识,另一方面又在悄悄的摸索着玄学的知识。最后两者相加,自己逐步的琢磨出自己想要器械。 通过这些包含有风水,灵物,等等各种元素组合成的器械的辅助之后,唐郁的灵能力在战斗力方面便可以与一等一的灵能者相提并论了。 在研制所有的灵能机器中,对灵力及阴气波动的感应器是最基本的。可以说,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有时候唐郁只需要几块石头,几根树枝,一点水,及必要的血,便能摆出一个最简单的感应阵术来。 像这样最简单最容易也是最常制造出来的东西,唐郁从没有一次失手过。可是这一次,他却连连制造了几百次也没有成功。 “这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怎么了?” 唐郁气得直捶桌子。 能够自学成才的人都是具有一种不服输,不死心,不认败的倔脾气。唐郁就是这种人,而且他在这方面,脾气也是特别倔,特别的直。 你以为他做不成一件最简单的事情,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之后就会灰心丧志,就会想死吗? 不,有些人的性格就不是这样的。 他会一直做,一直做,一遍一遍又一遍。你能在旁边守着他多久,他就能够比你具有更长的耐性在重复的做着他要做的事。 于是乎,当徐亚镜与夏修,于紫等人来到这个实验教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那间唯一亮着灯的教室的外面,围满了无数个黑漆漆的影子。 当徐亚镜亮出了她的镜灵,那些影子便一忽哨的不见了。 然后当徐亚镜找到唐郁的时候,他还在不屈不饶的研究着。 “学长,学姐,镜子,你们来了?你们等等,我这个还没有做完……” 徐亚镜他们赶来救他,但是唐郁却仍旧沉浸在他自己的制造世界之中,只抬起头飞快的瞥了他们一眼又继续垂下头去计算他的风水公式。 原本紧张的救人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徐亚镜望望认真得无法打断他的唐郁,再看看其他两人,忽然间有种想笑的冲动。 “我估计这个世界的鬼魂们一定是很郁闷的。”徐亚镜说。 “我觉得也是。”夏修道。难怪刚才他们一到,这些鬼们便闪得这么快。他们一定是长时间的处于一种只能看却不能吃的郁闷之中,所以见到有人来救唐郁了,反倒是放手放得干脆俐落。 “唐郁是个人才。”于紫嘴角边扬了扬。“他对科研的专注精神是坚韧到什么东西也打击不到他的。” 救出唐郁的过程很简单,这得益于他对科研精神的心无旁骛,因为根本没有被打击到,所以就省了许多要替他找回自我的决心。 救出了唐郁了之后,徐亚镜便想回一趟怪谈店。 “夏修,未名回来了,左坷欣也在店里等着我们,我们先回去看看再去下一个地方吧。”徐亚镜说。 “左坷欣?她也在怪谈店里?”于紫讶然道。 “嗯。对啊。”左坷欣受伤不轻,所以徐亚镜便放她在怪谈店里休息了。 “我在怪谈店里没看到她啊。”于紫沉下脸。左坷欣居然与未名单独在店里相处吗? “你没看到她?”徐亚镜很意外。 正当两人还想就这个问题继续深处的进行讨论的时候,忽然,在唐郁的实验教室外面的另一间教室门被推开了。 左坷欣从那里面跑出来。 “镜子,夏修,你们救出于紫了。啊,还有唐郁。” 左坷欣的精神恢复得很不错,连跑带跳的冲过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见到朋友时的欢笑,看来她被无数次锯掉手的阴影已经淡化了不少。 两间教室的门是相对着的,所以左坷欣跑过来的时候,徐亚镜也看到了她走出来的那间教室门。 半开着的门后面,是熟悉的怪谈店的结构和布置。 左坷欣是从怪谈店里面出来的。 “未名,未名!”徐亚镜顾不得与左坷欣说话,便冲向了怪谈店的门口。 于紫紧跟而去。 徐亚镜走了,于紫也走了,夏修和唐郁也跟着跑过去。 只有左坷欣一个人呆了一下。“啊?未名?谁啊,你们在说谁啊。” …… 店里面没有未名。 徐亚镜找遍了整间店,也没有看到未名的身影,再问左坷欣的时候,她更是一头雾水:“店里面一直只有我一个啊。我自己在店里呆着好无聊,忽然看到门自己开了,而你们就在门的对面,所以我就跑过去叫你们了。” “谁是未名,未名是谁啊,我没见到。” 唐郁是第一次进到这间店来,已经恢复了清醒的意识知道自己是被那些鬼魂们施了迷术才总是屡造屡败的他不禁想要立刻造出一个大炮来一炮轰死这里的鬼魂们。可是一进到怪谈店中,便被琳琅满目的灵异商品给吸引住了。 这里面的每一件东西上面都附有着强大的灵力,而且有些时间长久的宝物甚至还生出了自己的器魂来,有灵魂的东西力量是无法衡量的。珍贵的价值不言而喻。唐郁有种掉进了金银宝库中的感觉,而这里的东西甚至比金银宝库更吸引他。 唐郁一件一件的去摸索着这里的东西,尝试着和每一个宝物对话。没有空理会这边几个女人吵吵嚷嚷的话题。 “未名,你不是说他在店里招待你了吗?他既然回来了,怎么可能不在呢?”难道说是未名抛弃了自己?徐亚镜不能接受这种说法,立刻掏出手机呼叫哇啦哇啦。 对于徐亚镜找不到未名的问题,哇啦哇啦的回复是:“未名根本就不在这间店啦。” “啥?不在这间店是什么意思?” “在分店罗。” 分……分店? 怪谈专卖店也有分店? “当然有啊。怪谈专卖的业务遍布了所有的时空,有时候不同的世界里会同时出现怪谈店的客人。这个时候就需要分店的出现了。” “怪谈专卖店自然也是有分店的。只不过以前只有未名一个人,他顾不过来,所以其他方面的业务就做得少一些。现在既然这间店里已经有你了,那他就可以去另一间店里守着了。” 所以,也就是说,于紫所进入的怪谈店虽然与这间店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却并不是同一间。这就是她为什么在店里没有看到左坷欣的原因。 “那未名他还会回来吗?我还能见到他吧。”徐亚镜心里忐忑。 “我不知道。不过大多数都会回来的。”幸好哇啦哇啦给了这么一个答复。 “分店,你的意思是说,未名招了徐亚镜之后,就会把一间店交给她一个人打理吗?” 徐亚镜正想把手机收起来,旁边的于紫忽然抢过了她的手机对着哇啦哇啦说道。 “嗯。”哇啦哇啦回答。 “那,你们还会招人吗?”于紫又问。 于紫这一问,所有人都安静了。 徐亚镜是这间奇怪的奇妙的怪谈商店里的工作人员,这些人都是先后不久才知道的。大家都在心里暗暗的感叹着徐亚镜的奇妙遭遇,也有些羡慕她。但是却没有人想过要成为她一样的人。 于紫这样一问,显然是把她的心思摆到了台面上了。 就连徐亚镜听了,站在一旁心里也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有点紧张,有点……不自然。 “不知道。我又不是老板。”哇啦哇啦回答她。“你快放手,我不习惯除了镜子以外的其他人碰我。快把我还给她。镜子,镜子!” 哇啦哇啦尖着嗓音呼叫。 “于紫学姐,你快把手机还给徐亚镜吧。”左坷欣赶忙在一旁催道。 于紫绷着嘴角,徐亚镜便从她的手中抢过了手机。 既然确定了未名不在这间店里,那就得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接下来还有黎沐晴和黑木雅这两号人物要救呢。徐亚镜虽然意外得知自己竟然可以成为一间店的主人了,可是也没感到有什么高兴的。她只想快点从这里找到同伴后出去,然后再去找未名。 “你们要一起来吗?”接下来的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而呆在这里的话却是最安全的。 左坷欣连忙说:“我已经休息好了。我也可以一起去。” 夏修自不会留下。唐郁虽然对这满屋的宝贝心有不舍,不过他身为男人也不可能做下贪生怕死的事情。 于紫沉默了一会,最后一个才回答道。 “一起去吧。” 徐亚镜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于紫的手中。“咦,那个地通呢?” 地通是未名暂时借给于紫使用的宝物,目的就是让她去密室里救出里面的徐亚镜和夏修。当然,利用这个宝物,就能够更准确的找到被困在其他的“世界”里的同伴们了。 “呃?地通,地通呢!”于紫也是经徐亚镜这一问才想起来,因为一直在想着心事,连怀中紧紧抱着的地通什么时候不见了她都不知道。 她没有交给任何人,是一直抱在怀里的。仔细的回想,大概是在进入这间店的时候,她的手里就已经没有了那件东西了吧。 “算了,那大概是它已经回到原来的地方了。”徐亚镜瞥了一眼层层的货架,地通平常被放着的位置是非常靠里面的。 见于紫还是一脸的没有理解,徐亚镜便道:“地通并不是你买下来的,所以你不是它的主人。它的主人依然是怪谈店。既然它回到了怪谈店中,且已经完成了任务,所以它就会自动回到原来的位置。” 徐亚镜的解释并没有换来于紫的满意。她原还想着只要有这个东西在,就能够和未名再见一面…… 黑木雅被困在黑暗的地牢中。 母亲死了,父亲在无奈之下同意了爷爷的意见,将于紫接了回来。 因为于紫比她大两岁,而且于紫的手上还有一个非常强力的灵能力者的团队。再加上于紫的占卜术从未出过差错,她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使她预见到黑木家族在未来中所要遇到的任何一个难题。 轻轻松松的几句预言,就使于紫坐上了黑木家族的宝座。竟然连她的父亲和爷爷也同意让于紫接管黑木家族。 自己不甘心就此失败,最后想要铤而走险的时候,却还是被于紫发现了。 被关在这个漆黑的地牢中已经成为有数月了。每天在这里不见天日,忍受着地牢中的潮湿和恶臭,这是黑木雅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她很恨,每天都在地牢里不断的朝上喊着,骂着,说一些诅咒和难听的话。甚至她还想施展阴阳术去害死上面的于紫,或是逃出这里。 可是,她的力量却渐渐的流失了。 就如于紫给她的预言:“你的灵力会随着月亮的消沉而彻底的消亡。即使月亮再度出现,可是你的灵力也不会再回。” 这句预言,这句她自称是看到了她的未来的预言,使她失去了继承黑木家族的权力。她原本不信,她怎么可能会信呢?可是,事实却是连她自己也在渐渐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就如同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一样,哗哗的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于紫真毒。她真的狠毒啊。 黑木雅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先下手杀了她,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黑木家族就这样落到了于紫的手上,而自己,却成为了一颗没用的弃子。 被自己的父亲,家族的人抛弃了。再也没有人肯顾她的死活。 难道自己,就要这样子在这个黑暗的地牢之中活活的饿死吗? 就这样死掉吗? 不,她不甘心,她真的很不甘心。 可是,时间过得太久了,好漫长了。每一次想起于紫对她所做的事情,她都会恨一次。而每一次恨,都消耗了她的体力和心力。 恨,也是要力气的。 恨的多了,力气消耗多了,渐渐的,就连对于紫的恨,对家族的恨,对这个世界的恨意,也慢慢的变得没力了起来。 地牢里面到处都是石头和坚硬的土。没有灯光,没有月光,没有任何照明的东西。周围黑暗中的一切一动也不动的陪在她的身旁。黑木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像周围的石块或是硬土一样,一动也不动的,仿佛已经死掉。 吱吱,吱吱。 窸窸窣窣。 有细小微弱的声音传来,从远及近,由少变多,慢慢的就像是一群老鼠或是蟑螂准备靠近她。 黑木雅连睫毛也没有动一下,她继续闭着眼睛沉睡着,心里面渴望着自己不如就这样死掉算了。 反正已经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反正她的灵力流尽了她只是一个没有用的废人。反正疼她的妈妈已经不在世上,反正……她已经上不去地上的世界了。 不如就这样,就把自己当成是周围的一块石头吧。 如果有老鼠或是蟑螂来了,若是以为她是石头的话,也会走掉的。 就连这些恶心的东西们,也不会注意她。 黑木雅这样想着,所以她闭起了眼睛在黑暗中等待着。 被老鼠爬过的时候应该是痒痒的,加上它们有爪子,所以可以会有一点尖锐的刺肤感。 黑木雅想像着自己一分钟之后的感觉。 就算是被老鼠肮脏的爪子碰到,也不会很疼……啊,好疼。 黑木雅蓦的睁开了眼睛。 那尖锐的疼哪里是什么爪子碰到时传来的感觉,分明是被牙齿咬下去才会产生的疼痛。就算黑暗中看不到,也可以想像得到脚踝处疼痛的地方此时一定已经渗出了血来。 甚至,说不定还掉了一块皮肉。 黑木雅睁开眼睛,动了一动,想踢走脚上的老鼠。可是她一开眼时,却发现自己的四周围泛起了点点的星光。 星光?怎么会是星光。好可怕的星光。 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星光,而是密密麻麻的围在她的身旁的老鼠们的眼睛。 一闪一闪,幽幽绿绿,倒三角型的眼睛。 即使没有什么光线,黑木雅也能清楚的见到它们可怕的面容。它们张着嘴,眦着雅,涎着口水,闻着空气中她的香气。一丝血香在空气中浮动,仿佛刺鼻了它们的感官,倏地,它们全都动了起来。 第一百零五章 感同身受 黑木雅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黑漆漆的地牢里,更深的黑暗影影重重,泛着绿光的眼睛像是被燃烧之后暴露出来的恶意。黑木雅不知道老鼠也会变如此的可怕,仿佛它们具有了可以吞噬掉她的能量。 所有的老鼠都跳了起来,幽绿的眼睛跃向了高处。 那一刻,黑木雅即使不能目视也能凭感觉知道它们都张开了幽幽的大嘴,露出了尖利的牙。 黑木雅想动,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她就像是一条躺在案板上的鱼,等着那落下来的刀刃…… “啊……啊……” 她以为自己早已没有了力气,可是当她叫起来时,她的嗓子里还能发出这辈子她发出的最难听,也是最惨烈的尖叫声。 嘶啦嘶啦…… 肉的纤维被拉断的声音在她的体内放大,她能够十分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哪一个部位被先后咬下了。 尖锐的硬牙擦到了她的骨头,黑木雅立刻哆嗦了一下。然而这样的哆嗦却不只一次,而是一次又一次的紧接着来。 密密麻麻越来越多的老鼠跳到了她的身上,黑木雅感觉到自己的体上到处都是疼痛。因为疼痛太多,她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噗哧。 有一只尖锐的牙齿刺破了她的眼球。 “啊——” 惨叫的声音很快就被湮灭,因为另一只老鼠趁着她大叫的时候钻进了她的嘴巴,咬掉了她的舌头。 “呼噜噜”这是她的气管被自己的血液给呛住了的声音。 耳朵也被侵袭了。 鼻子也没有了,那个地方凉凉的,空气像是被大风吹一样灌进了她的鼻腔中,带着浓浓的腥臭与血腥味。 她居然是被老鼠咬死的。任她如何想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一大群的老鼠压在了她的身上,她的两个眼球都失去了,她的手指除了抽搐似的颤动便再也做不得什么。 卡嚓卡嚓。 它们大概开始咬碎她的骨头了吧。 这样活生生被吃掉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了。可是为什么既然她现在还有感觉呢? 皮肤,肌肉纤维,神经被咬到的时候她都能清晰的意识到,骨头被咬到时她也能分辨出与皮肉脱离身体时的不同类型的疼痛感。 可重点是,为什么她还没死? 她的眼球没了,整张脸都没了,不用摸她也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凉丝丝的感觉,当老鼠从她的脸上爬过去的时候,她能够更清晰的从它们的爪子底下感受到哪里的肉厚些,哪里的肉薄些,甚至已经见了骨。 她不能动,不能喊,不能看。可是她的感觉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敏锐和完整。 难道是因为她已经成了鬼了? 黑木雅就这样静静的躺着,还是如同一块石头一般,只不同的是,她身上清晰传来的各种部位的疼痛始终没有下去。 那群数不清的黑暗中的老鼠就这样一直啃着她,一直到永远。 …… 在唐郁的捣鼓下,早就没有电了的手电筒居然又能继续发扬光大了。 “这里好黑。”左坷欣一边走一边盯着左右看。“怎么我们好像是来到了洞里了?” “这里不是洞。”唐郁用手电筒扫过周围的壁面。“这些是人工挖掘的痕迹,这应该是人为挖出来的,可能是地下道一类的地方。” 听到地下道,于紫心里微微一突,难道这里是…… “我听到声音了,就在前面。”左坷欣走在前面,第一个听到黑暗中传来的细微声。 徐亚镜和夏修靠后,他们很快也听到了那吱吱的动物叫声。 “是老鼠吗?” “这里有老鼠不奇怪。” 左坷欣和唐郁是走在最前面的,他们两人便边走边讨论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去救于紫的时候左坷欣只待在了怪谈店里,而怪谈店里特殊的气场又使她最快的恢复了精力,所以现在的她感觉自己什么都怕,凡事都是走在第一位。 这个地道越走越是给于紫一种奇怪的感觉。 “难道,这里是……” 于紫喃喃自语。在她陷入思索的时候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后面的徐亚镜便撞上了她。 “于学姐,怎么了?”徐亚镜问。 于紫回过神。“我在想,这里难道和我原先所困的‘世界’是相通的?莫不是黑木雅被困在的是……地牢中?” “啊,徐亚镜,快来看这里有个地牢!” “黑木雅就在里面!” “糟了,黑木雅好像已经死了。” 左坷欣和唐郁在前方大叫,徐亚镜等人一听,便立刻加快了步伐冲了过去。 地牢,的确是地牢。 于紫看着躺在里面一动也不动的黑木雅。没有想到在她被困的“世界”里,她把黑木雅关在了地牢里,而在黑木雅被困的“世界”里,她竟然真的就被关起来了。 为何两个人被攻击的精神点都是一模一样的?难道她和她真的是一生的劲敌?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劲敌…… 于紫站在地牢的栅栏外面,看着黑木雅沉思着。唐郁和夏修忙着找到可用的工具将地牢的门打开,在这过程中,唯有于紫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镜子,黑木雅好像还没死,她还有呼吸,可是她怎么一动不动的?”地牢的门被两个男生硬性破坏了之后,左坷欣冲进去探了探黑木雅的气息。 唐郁去摸她的脉搏:“脉搏还有,可是很微弱。再不醒来,可能她就永远也醒不来了。” “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为了救醒黑木雅,一圈人轮流出主意。这一次黑木雅的情况与前面几次的又有所不同。 黑木雅似乎只仅仅被关在了这个脏肮的地方而已,在她的周围没有人,也没有其他的鬼魂出现。 左坷欣是被锯手,唐郁是被无数次的失败,于紫是被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打击。而黑木雅的身边,却没有任何一只鬼化成人形的模样来打击她。 “难道她怕黑吗?只要把她关在黑暗的地方,她就会丧失活下去的信心?”唐郁猜测着道。可是众人将手电筒的光全都集中到了黑木雅的脸上,她也没有因为感受到光而醒来。 “镜子,我的笔……”左坷欣说。因为她一进到这里,便控制不住的乱涂写起来,徐亚镜才把她的毛笔收走。 现在左坷欣的心志已经坚定,再把笔还给她就没事了。 左坷欣想用她的笔将黑木雅写醒过来。 “不能用你的笔。”于紫阻止她。“你从来没有写过黑木雅,她并不在你的名单上面。” “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日后她知道你未经允许就把她的命运给修改了,小心她不会原谅你。” 黑木雅的身份复杂,像她这样的继承女,若是出了一点小差错,黑木家族的人随时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而拿走左坷欣的小命。 到时就算有十个左坷欣,也难逃被追缉的命运。 “于紫说得对,没有黑木雅的允许,你不要写她的名字,把笔收起来吧。”夏修同意于紫的说法。 “可是现在,要怎么样把黑木雅叫醒呢?” 大家都犯了愁。因为周围都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所以实在无从确认黑木雅是遭遇到了什么样的精神打击才会变成这样。 “我试着感应一下。”夏修道。通过感应,他就能知道黑木雅是遭遇了什么样的精神打击了。 …… “嗯……”一声闷哼从夏修的喉咙里溢了出来。 他的手刚刚放到了黑木雅的手上,试图去感应她的精神世界,没想到他立刻就像触电一般的倒在了地上,身体蜷缩成了痛苦状,喉咙里不断的发出疼痛时的忍耐声。 “夏修的脸色变得好吓人。”左坷欣举着手电筒看到夏修被扭曲了的表情。 “天啊。发生了什么事。” “一定是夏修感应到了黑木雅的精神世界,所以现在正与她感同身受着。” 徐亚镜冷静的说道:“看来黑木雅表面看着没什么,实际上却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精神痛苦的打击。” 夏修的原计划是去感应了黑木雅的精神状态之后,再回头告诉大家黑木雅的情况。可是现在,夏修却是连自己也陷入进去了。 不仅黑木雅无法醒来,眼看就连夏修也要变成跟黑木雅一模一样。 “怎么办,怎么办,夏修看来好疼的样子。”左坷欣看到夏修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吓得花容失色。 这的确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难题。徐亚镜手中的镜灵虽然能砍死所有的厉鬼,可是现在她却不能砍自己的同伴。唐郁亦是如此,手上有再好的武器,也没了用武之地。 “我占卜一下看看。”于紫道。 当众人谁也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只有求问未知的占卜能力了。 恰好于紫现在的占卜力大增,所以她更要一显身手。 “感”“同”“身”“受”。 于紫的骰子现在只有一颗,但这颗骰子却会变幻出无数个汉字在朝上的一面。按照先后出现的顺序阅读,占卜的结果就是这四个字。 “感同身受?夏修不是已经在做了吗?”左坷欣道。 “难道是要我们所有人都一起感同身受吗?”徐亚镜说。 “那要怎么办才能一起感同身受呢,我们又没有感应的能力。”唐郁道。 三个人齐齐的望向于紫。然而于紫却摇摇头:“一个事情只能问一个结果。” 既然不能再问了,那就只有都尽力的试一试了。 “我先。”徐亚镜道。她在想她的灵能力应该是挺强的吧,虽然那体内的灵力变成了剑,但是当剑没有抽出来的时候,还是乖乖的呆在她的体内的。或许借着镜灵的力量,她也能感应到一些什么。 “镜子,我第三个。”左坷欣不落人后。她不能只会写字这一件事,她也想试试自己的灵力是否可以转型成另外的一种。 “好吧。我第四个。”唐郁也说。 三个人再次看向了于紫。 “你们都成功之后,我也会试的。”于紫收好了骰子淡淡的说道。她并不着急把黑木雅救回来,她甚至暗暗的希望黑木雅最好再也不要救回来。可是救不回黑木雅,这帮同伴好像就不会返回。 所以,为了自己以后更长远的目标,便暂时将对黑木雅的感情给按捺下。 …… 徐亚镜将手搭在了夏修的手上后,立刻眼前一黑。 同时,她还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各处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老鼠。好多的老鼠。 原来这就是黑木雅所正在经受着的精神打击。 徐亚镜看到了黑木雅身上有隆起的一堆堆黑影,那些黑影中闪现着一对对幽绿的眼睛。 徐亚镜就和夏修一样,在手搭上夏修的同时,身子就如触电一样倒在了地上。 虽然是倒在了地上不能动弹,不过眼睛倒是可以看见,而且脖子也还可以转动。 “夏修,夏修。”徐亚镜发出微微虚弱的叫声。 夏修的脸是面向着黑木雅的,所以徐亚镜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夏修没有转过头来回应徐亚镜,不过徐亚镜握着他的手倒是被他用力的紧了一紧。 这证明夏修能听到她的呼唤。 太好了。 “夏修,你没事吧……” 就在徐亚镜询问夏修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被人握住了。同时,她的身后也响起了有人倒在地上的声音。 徐亚镜扭过头:“左坷欣。” “啊,老鼠,好可怕啊。” 左坷欣睁开眼睛,发现有老鼠从黑木雅的身上跑到了夏修的身上,然后又从夏修的身上跑到了徐亚镜的身上,现在又沿着徐亚镜正在往自己的方向爬。 黑木雅的身上老鼠是最多的,其次像是分了一部分给夏修,然后又从夏修分了一部分给徐亚镜。所以呈现着渐次递的少。 左坷欣的状态比徐亚镜好些,她的声音量大,除了脖子可以转动,人还可以半坐或着半跪。 所以左坷欣一只手牵着徐亚镜的手,另一只手则使劲的拍打着从徐亚镜的身上跳到她身上的老鼠。 在左坷欣之后,很快的唐郁也出现了。 “哇靠,好肥的老鼠。”唐郁一现身,便一脚踢飞了一只朝着他冲过来的老鼠。 唐郁没有倒下,他能站着。 看到这样呈渐次递减少的老鼠数量以及同伴们的身体状况,徐亚镜的眼睛一亮。 原来是这样。 大家都进来感同身受之后,这些老鼠对黑木雅的精神打击也因为被分摊了而减少了。 “哇,唐郁快帮我帮我。” “小心。” 唐郁忙着帮左坷欣打掉一只又一只从徐亚镜的身上扑过来的老鼠,两个人忙个不停。 夏修和徐亚镜却在承受着被老鼠啃咬的疼痛。 夏修紧紧的握着徐亚镜的手,像是要给她传递力量。 “唐郁,快帮帮镜子。”左坷欣听到了徐亚镜的叫疼声,忙叫道。 老鼠太多,唐郁就算是手脚并用也没有办法驱赶,更何况这里的老鼠咬了一口就不会放开,非要啃到你的骨里。 “你们在干什么?”于紫的声音忽然在唐郁的身旁响起,唐郁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于紫给握住了。 “赶老鼠……” “啊,我能动了!” 唐郁的话没有说完,徐亚镜却忽然在于紫出现的那一刻,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轻,仿佛束缚着她的什么东西松动了。 徐亚镜能动了,夏修也能动了。 大家不必紧紧的手牵着手也能够自由的活动起来。 “看来是于紫的最后分摊,把这里的临界点给破了。”夏修说道。虽然他一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心里却如明镜的清楚。身边每多一个同伴进来,他身体上的重压以及疼痛就被减轻了一半。 大家都进到了黑木雅的精神世界之中,而且因为人数增多分摊了她的痛苦的原因,现在大家都得到了自由。 “呃……”黑木雅的头动了一动。她好像也恢复了一些意识。 “黑木雅,你怎么样了?” 徐亚镜一能动,便亮出了自己的镜灵。三下五除二便把那些数也数不清的老鼠堆们给削平了。 这里是黑木雅正在受打击的精神世界,唐郁制造的那些武器都没法带进来。而徐亚镜则不一样,她的灵气所汇成的剑是何时何地都能随着她的灵魂出现的。 黑木雅睁着自己已经成了空洞的眼睛,耳边听到了有人呼叫她的声音。 “你们,是谁?” 她的舌头明明已经没有了,但是她还是能够说出话来。 “黑木雅,是我们啊。春华大学玄学社的成员。我是左坷欣,她是徐亚镜,你不认得我们了吗?” 玄学社,春华大学,那不是于紫的团队吗? 感觉好像是很久远的记忆慢慢的随着水波飘过来。 为什么这些人会在这里叫她的名字,她已经死了啊…… “黑木雅,你要是死在这里,我们就不用带你出去了。” 忽然一个让她恨了无数遍的声音说道。黑木雅一下子认出了那个声音,于紫,那个攀上了她家的高位,然后把她关在这个地牢里的女人。她居然还有脸出现。黑木雅倏地一下坐起来,双手伸直,伸出五指,就像是索命的女鬼一样冲着于紫大喊:“于紫,你还我的命来,还我的家族来!” 第一百零六章 防鬼 这一次是要去解救此行同行的玄学社最后一名成员黎沐晴。 黑木雅坐在怪谈店的沙发上,捧着徐亚镜倒的一杯白热开水。 没想到她还能端端正正的坐在这里,完好无损。 “抱歉,我们的厨房一般是装饰的,而且因为好久没有开店,所以连茶叶也没了。”徐亚镜是现成烧了开水来招待她的这些同伴们。 还有一个人没有救出来,原本应该是十万火急的去救人的,可是黑木雅以为自己死了,精神力大伤,只有先把她带回来照顾一下。 幸好就算烧水和休息磨菇了一些时间,但是怪谈店还是可以及时的把她们送回去。因为只要在怪谈店里面,就可以随时调整怪谈店出现的时间,便不会耽误了太多。才为大家都争取了一些休息的空间。 “这么说来的话,是雅子你以为自己是被于紫关起来的,而且还以为自己死了,所以才会想找于紫拼命是吗?”唐郁进去得晚,所受到的伤害并不深,加上他根本不怕老鼠,所以提起这个事情来,他倒还是兴致勃勃的。 “是的。”黑木雅喝了一口温热的水后望着地面说道。精神方面被攻击,就是空有一身的阴阳术,心志不够坚定还是被钻了空隙。 为何一个区区的于紫竟然能让她恨到全身无力?于紫应该没有这样的份量,看来还是她自己的底气不足。这一次的经验,让她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最好是能够回去以后加固一下心里方面的训练。 夏修因为是最早搭上黑木雅的,他使用了感应术去感应,直接分摊了黑木雅一半的痛苦,因此虽然回到了怪谈店里来,他依然感觉身体有些不适。那些老鼠也啃噬到了他的骨头,虽然实际上他的身体并没受伤,但是想要将这样的认知和印像中脑海中清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就是为什么心灵受了伤的人就很难完全的恢复到原来的心境。黑木雅和夏修没有为此而疯掉,这已经足已证明他们的心志坚定了。 徐亚镜和大伙休息了一会之后,决定继续去解救最后一名成员,顺便找找这里的心脏部位,肖晓曾说过的古式八角凉亭在哪。 …… 该找工作了。 黎沐晴翻找着桌面上的报纸招聘信息。 休学的期间,虽然有于紫补贴过来的生活费,但是黎沐晴还是很想靠自己挣钱,一来可以手头宽裕些,二来也不至于呆在家里太闷。 只是,要去哪里找工作才最安全呢? 对于黎沐晴来说,最“安全”的工作是指她绝对不会“看”到那些脏东西的地方。 例如医院的附近,十字路口的附近,发生过严重车祸的路段的附近,以及有水塘鱼塘或者是河流的附近她都是绝对不能去的。这样一来,她可供选择的地域就少很多了。 除了地域以外,还有时间也是需要谨慎选择的一个因素。 有时候同一个地方,只会在固定的不同时间里出现鬼魂。如果能小心的避开那个时间段的话,黎沐晴也能得到安静的一段时间。 虽然是从小便经常看到的东西,可是黎沐晴还是感觉到对这些东西的害怕,能不看到的话就尽量会闭着眼睛不去看。 报纸上有一处招聘信息吸引了黎沐晴的注意。 在耗材店里做销售。 应该是很简单的工作吧。店的地址是在市中心热闹的街边商店。在路边的商店虽然也有会看到因为车祸意外而死亡的鬼魂,可是市中心的话无论是白天晚上都有人流流动,阳气很盛,相对来说就算有东西出现,机率也很低。 等到那些东西出现的时候说不定她就已经下班回家了。 黎沐晴决定去试一试。 面试的时候很容易就通过了。 这家店里有一个男老板,两名男性技术员,还有一名女性销售员。男老板面试黎沐晴的时候只问她要了简历和询问了几个问题就同意让她试工。 男性技术员们都很好相处,看到黎沐晴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微笑。唯一的一名女性销售员相比男同事们稍显得有些冷淡些,但还算客气。黎沐晴有什么不懂的,询问她的时候都可以得到答案。 黎沐晴原来没有接触过这一行业的产品,所以看到这里的东西都觉得很是难懂。这家店并不大,就是一个直通的铺面,里面是用来作办公区域加小货品的库存,外面摆在门口的则是大件的商品。 例如电脑啦,打印机复印机啦,还有交换机,成箱的打印纸张以及墨水耗材什么的。 打印纸,墨水这些东西都容易理解,看看单价就知道怎么办了。但是还有一些大件的东西,如电脑啦,交换机这些东西称沐晴就不知道该怎么卖了。 而且这里的交换机长得好奇怪,不是黎沐晴平常见过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一部吸尘器没有提手的主机体。可是上面偏偏贴着的就是“交换机”三个字。 店主说黎沐晴先在这里学习着,有什么不同的就可以问同事。虽然女同事都肯告诉她答案,可是她的面上总是淡淡的表情,向来性格比较怯懦些的黎沐晴问了几次之后,就不好再追着问了。 她只有拿起这些相关东西的广告资料自己阅读起来。 一时之间要接受这些专业性的知识挺吃力的,不过黎沐晴还是希望自己能做到最好。 这家店里的客人似乎并不多,摆在门口的大件商品及锁在橱柜里的商品上面都布了一层灰尘。没有人去擦试那些灰尘,就好像大家都相信即使是布满了灰尘的样品也还是一样可以卖出去似的。 在店里大概坐了两个小时左右,果真有客人来了。是一名中年的男性顾客。女销售员负责接待了他。店里面因为有了客人便显得忙碌了起来。 黎沐晴在旁边仔细的看着听着女同事的销售方法及过程。 她坐在椅子上拿着单子与顾客写写划划,向顾客介绍了所需要的产品的性能及性价比,每一步都在替顾客计算着,争取能够帮他买到适合他的需求的又最经济实惠的商品搭配。 在一通介绍详解之后,客人定下了订单。女同事便把顾客所需要的东西列在了另一张单子上,最后在末尾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黎沐晴替女同事把她的定单拿到财务处上交。她看了一下金额:98块。 一个早上没有顾客,但是来一个顾客就能完成98块的营业额。这里的东西看来是很好销的,难怪店里大多数时间都很安静的时候,老板及其他人也都显得很淡定。 这么高的营业额,如果能够留在这家店里的话,黎沐晴的工资应该也不会低吧。 黎沐晴的心里起了小小的盼望。同时又有一点点小小的担心,她什么时候才能将该学的东西全部学完,然后成为一个像女同事那样专业的销售员呢? 给钱,打包货品,点单,送客。 一件销售的流程走完之后,客里面又安静了下来。 黎沐晴正在努力的理解着资料上的文件,老板走过来说可以准备下班了。 黎沐晴看看时间,现在才是五点半而已。天还没有黑,别家的店也还没有关门,这家店竟然提早关门了? “今天已经完成了交易,没关系了。可以下班了。”女同事告诉黎沐晴。 “你明天再过来吧。”老板把黎沐晴交给了女同事管理,所以由女同事通知她上下班的事宜。 “明天我几点钟来?” 女同事想了想:“3点半过来就可以了,不用来得太早。” 3点半,竟然这么晚的上班时间。而且5点半就下班了,那不是每天才工作两个小时? 这样的话薪水是怎么样的呢? 提到薪水的话,自然就是老板来回答了。 “我们这里暂定的固定薪水是3块钱每个月。提成还没有确定下来。” 3块钱,那是很高的薪水啊。黎沐晴心里咯噔了一下。“那……那您看我能行吗?”这么高工资的待遇,黎沐晴不敢相信将会是自己获得。 “没问题,你熟悉一下产品知识就可以了。”中年的老板很好说话。“不过明天老板娘会过来,到时由她重新定一下薪水待遇。” 黎沐晴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心,顿时又空悬了起来。 如果这家店是只有一个老板的话,她相信自己是能够顺利的留下来的。没想到还有一个老板娘,不知道老板娘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到了第二天,黎沐晴按时来店里报道了。她是3点半钟来的,准时到的时候,女同事还没有到。 天上下起了细细的小雨,女同事打着雨伞走到了。 “你来了。”黎沐晴向她打招呼。女同事抽出了钥匙开店里的卷闸门,没想到老板连门钥匙都是给她拿的。 “嗯。老板娘来了。”女同事脸上淡淡的道。 老板娘来了?黎沐晴抬起头看看,这时候女同事把门完全的打开完了,一名穿着时髦衣裙的中年女人踩着高跟筒靴走了进来。 “你是新来的?” 看来今天老板不来,是老板娘来了。黎沐晴忙点头回应。 店里面今天那两名技术员同事有别的事情没有来守着店里。只有老板娘在这里坐阵,工作的两个小时内就显得比昨天还要安静。 今天没有客人,黎沐晴是熬着时间等到下班时间的。 昨天老板说过,试用期好像是两天吧。昨天加上今天,能不能在这里留下,就看这一刻了。 女同事正在收拾包包准备走人,老板娘也清理好了桌面准备关门。 “那,那个,我的试用期结束了吗?”黎沐晴在老板娘临走前小小声的询问她道。 老板娘顿了一顿,似才想起黎沐晴的问题。 “哦。结束了,明天开始你就正式来上班吧。”老板娘说道。 黎沐晴没想到自己真能这样顺利的留下来。今天没有客人,她也没有卖出过东西。 “那……请问我的工资待遇怎么样?”要是能像老板昨天说的一样,她会高兴死的。 “工资吗?我们这里的工资待遇是……5块。”老板娘说。 什么?五千,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黎沐晴不敢相信,感觉像是中了头奖一样。 “5块一个学分。学分不设上限,一个月你能累积到多少个学分,就能获得多少钱。” 什么,什么是学分。黎沐晴怔了怔,没听说过工资还得按着什么学分算的。 “哦,这是我们这里最新的规定标准。一个月你只要能完成一个学分,就能领得5块。没有底薪。学分的评估是按你平常的工作表现以及你的销售业绩来计算的。” 老板娘喋喋不休的道:“我们摒除那些老套的工资计算方式,一切以你的学分以依据。每个月我们都会给你一个学分为基础分,只要守住这个基础分你就能保底有5块了。这种方法可以使你获得更加高薪的收入。” 听起来是很高薪资的收入,可是学分这种东西摸不着看不到,而且,还是可以倒扣的吧。 “如果表现实在不佳的话,学分当然是可以倒扣的。” 黎沐晴虽然天真,可是也没有单纯到相信天上会掉下来馅饼的时候。这份工作的薪水待遇越高,评测标准越是悬乎,就证明这份工作越是不宜再继续干下去。 在休学的期间以来,这已经不是黎沐晴第一次找工作打工了。以她打过几次工的经验,这种喜欢满嘴花炮的老板都是最不实在的。与其被这样描绘得天花乱坠的薪资待遇吸引的话,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找一份工资比较接地气的工作。 黎沐晴当即表示这份工作她不干了。 …… 黎沐晴辞了工作回到学校中。 太久没有回到学校,她感觉学校有些生疏了。今天是学校的校庆,学校里面有很多的庆祝活动。黎沐晴实在无聊,于是就打算在这一天,来学校里面逛逛。 校园被大家布置得像过节一样的热闹,到处都是游园的设点,人们排着长队的等到待游戏。 “沐晴。”一个男生手里拿着冰淇淋走过来。这个男生是黎沐晴的学长,同时也是她的男朋友。 对了,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大概是学长一直在追求她,而她没有答应,所以就算不上是正式的男朋友吧。不过虽然如此,学长却的确是待她很好的。所以,暂时就先把他当成男朋友来用吧。 “沐晴,这是我找到的一卷录音带。是你的家人叫我带给你的。”男朋友递给黎沐晴冰淇淋之后,又递给她一卷录音带。 家人?录音带? 黎沐晴接过录音带,不知道这里面将会听到的是什么。 “我帮你去找个小型的录音机,给你听一听。”男朋友学长说。 “好的。” 于是男朋友学长离开了黎沐晴的身旁,走回去寻找可以用的录音机。黎沐晴一边吃着手里的冰淇淋,一边看到旁边正好有一台大的用来播放现场音乐的录音机。 “你好,请问这个可以用一下吗?” “可以你用吧。” 男朋友学长没有回来,黎沐晴便试着用旁边的录音机听听里面录制着的是什么。 “人们疯狂的涌来了。” “爆炸声响起来了。” “被炸死的人又动了。他们爬了起来,扑向了没有被炸死的人群。” “沙沙……沙沙……” “这是病毒性的感染。” “是鬼魂想要血洗校园的大战。” “沙沙……沙沙……” “必须要阻止他们。” “当第一只鬼出现的时候,一定要认清他的真面目……” “沙沙……沙沙……” 录音的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家里的某个叫亲人录下来的。虽然黎沐晴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个人是谁,可是却觉得这个声音熟悉得就像是她自己的声音一样。 因为熟悉,黎沐晴一瞬间便相信了这个录音带上的内容。 录音带里除了说话声,还有现场人群的脚步声,尖叫声,以显示出这个录音带是在非常匆忙的情况下录制的。 非常的真切。 黎沐晴瞬间就相信了这卷录音带。 她有一种知道了某个大秘密的心跳和紧张感。 男朋友学长跑过来了。“沐晴,我知道那卷录音带的内容了,有鬼准备要跑出来了。” 鬼就像是被关在禁区里的猛兽,一旦跑出来了,必然要伤人性命。 今天是校庆,学校里组织活动有这么多人,跑出来的鬼一可以假冒成人类,二也可以伤害更多的人类。 往大了说,得知了这个秘密消息之后,黎沐晴就必须要制止他们,遏止他们。往小了说,也要在鬼魂大乱之前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要一不小心就给谋害了。 “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保住自己。”男朋友学长说道,他把黎沐晴拉到了一把太阳伞底下,那下面有一桶一桶用各种漂亮颜色的糯米制成的食品。 黎沐晴这时候没有注意到为何自己刚听完了录音带,男朋友就能知晓这其中的内容的奇怪疑点。 “这些糯米是可以防鬼的。吃了它之后,或是身上带着它,鬼就近不了你。”男朋友学长说道。拿起了一个造型做得有点近似玫瑰花的彩色糯米递给黎沐晴。糯米,的确是有可以避邪的说法。黎沐晴接过了糯米张嘴吃下。 第一百零七章 到处都是僵尸鬼 糯米的口感脆脆香香的,虽然尝不出甜咸,却真是挺好吃的。 黎沐晴吃了一个之后,还想再吃一个。奇怪的是,这东西吃下去也不见有饱腹感,吃过就跟没吃过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啊,看着挺好吃的样子。”有学生过来围拢过来看着黎沐晴面前摆着的一桶糯米,突然间黎沐晴就成了卖糯米摊的摊主了。 “呃,你可以尝一个,可以防鬼的。”黎沐晴心里面这样想,但又不知道这话适不适合在公众场合下说出来。 正犹豫着是否要提醒别人的时候,黎沐晴忽然发现在渐渐围拢过来的学生中,其中有一个人有点不对劲。 他的皮肤肤色比别人苍白,眼神比别人的空洞。虽然空洞,却仿佛蕴含着什么计谋。他凑过脑袋来看着黎沐晴面前的糯米制品,可是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太靠近。 是鬼。 黎沐晴的身子一颤,她认出了那个不对劲的学生一定是被鬼附了身。 大概是因为糯米的功效,鬼只是敢围在周围凑了凑,并没有敢于上前。 学长男朋友这时候过来了。“沐晴,危险,快来我这里。”他一把拽出了陷在学生包围中动弹不得的黎沐晴。 “快,这里的鬼越来越多了。录音带里面说的事情就快要发生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录音带里的内容就好像是一个预言,而黎沐晴得知了这个秘密和预言,就只有她和学长男朋友能够逃过这个血腥的一劫。 “嘘,不要说,不要出声。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已经察觉了,他们会提前行动的。” 僵尸鬼想要占领更多的地盘,就是要杀死更多的人。 学长男朋友能护着的只有女主角一个。也就是他的女朋友黎沐晴。 黎沐晴一边在这种暖暖的被关心着的感觉中幸福着,一边体验着心惊胆颤的刺激感。 她的心跳卟通卟通的加快,被学长男朋友大大的手掌握着的小手也体会到了一种安全的感觉。 学长男朋友将黎沐晴带出了学校,带回了他的家里。 “我家里四处都放有护符,还有一些防鬼的法器和阵法。他们进不去的。”学长男朋友说自己的家里很安全,黎沐晴可以安心的暂住到他的家里。 哪有这样随便就住到男人的家里的?黎沐晴心有不安。不过在她还没决定好之时,学长男朋友就已经把她拽进门了。 学长男朋友的家里还有两位老人。两位老人待黎沐晴非常好。看到学长男朋友将她带进来,便热情的上前抓着她的手说话。 “真是漂亮的女孩子啊。” “在我们这里好好住下来吧。我们家什么鬼都进不来的。” 黎沐晴被招待得不好意思。他们端出了家里最丰盛的食物,每一样看上去都是精心烹饪的,而且也全都是黎沐晴爱吃的种类。 吃是吃起来的时候,这些菜就和她所尝过糯米一样。闻着时很香,有甜味,有酸味,有辣味和咸味。但是吃到嘴里的时候,舌头就像是失了灵,什么味道也尝不到。咽下去时,更像是在咽着空气,食道和胃部都没有东西进入过的饱胀感。 无论怎么吃,也不会感到饱。 黎沐晴吃了几口,便不吃了。 “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吧,你的房间我已经替你布置好了。” 学长的妈妈仿佛早就知道了黎沐晴会来,在她没有发现的时间里,她就已经悄悄的布置好了房间。 “这,怎么好意思呢?”黎沐晴难为情道。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这样呆着她真感到不适应。 “怎么会不好意思。你们两个还没有结婚,当然不能住在一个房间里。女孩的名誉要紧。”男朋友的妈妈很通情达理的道:“你来了我就把你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了,晴儿啊,你千万不要跟妈妈客气啊。” 老人的盛情难却,而性格向来并不擅于与人打交道的黎沐晴就更回难以拒绝了。 老人对黎沐晴真的很好,给她安排的房间是楼上的一间带有独立厕所的卧室,卧室外面虽然没有阳台,可是窗口的朝向很好,面向街外,站在窗边就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房间的布置看起来并不像是临时铺就的,不只是床单枕套是新的,就连梳妆台与女性用的洗面奶等物品都一应俱全。全都是昂贵的名牌产品,黎沐晴从来没有用过的高级货。 诺大的衣橱里面,也挂满了没有摘掉商标的衣服。外套,打底,内衣,袜子,应有尽有。 看到这些齐全齐备的东西,黎沐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根本就不用走出家门,就已经什么东西都拥有了。 这种一闪而过的感觉,黎沐晴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告诉她,她感觉到的是她的敏锐在空气中捕捉到的事实,而不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错觉。 电视新闻里播报了许多事情,其中最震撼的无疑就是校园活动当日死掉多人的事件报道。 黎沐晴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是与学长男朋友以及他的家长们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的。 “太恐怖了。” “这些都是僵尸鬼。僵尸鬼是处于鬼与僵尸的边缘的生物。沐晴,你了解僵尸鬼吗?” 学长的爸爸和妈妈据说都是在鬼灵方面的专家,爸爸是道长,妈妈是太师。 不是师太,是太师哦。是很厉害的制鬼杀鬼防鬼的专业级人物。所以他们才会在家里到处都挂满了或是贴上了写有符咒的东西。 黎沐晴摇头。她只是有阴阳眼,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而已。有关这些方面的更深入的知识,她一无所知。 因为她害怕,从小她就害怕,所以她更加不会有兴趣去了解这方面的东西。 “鬼是灵魂留下来的残念,有些具有强烈的愿望,保留了生前的思想。这种鬼就像我们活着的人一样,除了他们没有可让思想依附存在的躯体。” “僵尸是死去腐烂的尸体化僵之后,又与了其他的条件变化成为了噬食人血人肉的怪物。” “僵尸和鬼相比,一个是没有灵魂,只知道吞噬。另一个有灵魂,但是却没有躯体。有时候虽然可以依附在活人的躯体上,但是这种活人的躯体对于他们来说,只能是一种暂时性使用的易耗品而已。” “活人的躯体承载不了鬼的力量。所以常常是用了不多久就会坏掉。” “那样鬼又得重新另找一个活人的躯体来依附。” 介绍这些的,是学长男朋友的道长父亲。他看来学识渊博,身经百战。即使是说着这些让人听了便会毛骨悚然的内容,也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淡然。 “僵尸鬼是临界于鬼与僵尸的中点线,是在僵尸和鬼中,最完美也是最强大的一种搭配。” “鬼拥有了僵尸的不死之躯,他就拥有了比人类**更好的依附体。僵尸有了鬼的灵魂思考力,才不会浪费了他们的力气只干一些蠢事。” 道长爸爸谈起这些来头头是道,可是语气中怎么有种太过于中肯的感觉? 似乎连道长爸爸也很赞成僵尸和鬼的结合。 黎沐晴的心里环绕着这样的疑问,可出于性情方面,她并不会把自己的这些敏锐给暴露出来。 今天晚上道长爸爸的心情很好。太师妈妈的心情也很好,学长男朋友亦是笑容深深的印在脸上。 大家坐在沙发上围成的半圆,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学校死亡的惨剧,却有一种怪异的似乎是在过着圣诞节般的微妙融洽氛围。 “外面僵尸鬼横行,沐晴你害怕,就不要再出门了。”太师妈妈拍拍称沐晴的手说道。 太师妈妈的眼睛在望着黎沐晴的时候,随时随地都溢满着慈祥,这种慈祥比她望着自己的儿子的时候还要深刻,还要强烈。就好像她真的把黎沐晴看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黎沐晴从小与家中的亲人疏离,寄人篱下的时候接收到最多的就是别人的白眼,她并不习惯这种强烈的亲和感。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所以她总是在一接收到太师妈妈的眼神时就会移开视线,只垂视着地面或是其他。 可是就算是眼睛没有对接上,太师妈妈的热情还是可以照射得黎沐晴的皮肤微微发热。再加上她紧紧的拽着黎沐晴的手在手心,拽得黎沐晴的手都出汗了也不放开。而黎沐晴稍稍用力却还是抽不出来,便只能让自己忍着。 黎沐晴的顺从让大家都很满意,气氛愈见的和谐。道长爸爸说开的话题也就越扯越大,越谈越深。 “沐晴啊,你以后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吧。只要你在这里,一只鬼也不会让你碰着的。”道长爸爸说:“那些有了灵魂的僵尸鬼,他们的目的就是要霸占人世。你现在出去,没有人护着可是很危险的。但是只要你呆在这里,你就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学校方面明天开始我会替你请假。”学长男朋友很体贴的说。“你就好好在家里面住着,需要什么,都可以和爸爸妈妈们说。” 黎沐晴虽然怕鬼,可是也不是那种“全世界的人都死了只要我活着就好”的类型。 “我……再也不用去学校?”她不可能永远都不出门的住在别人的家里啊。“那,我就回自己的家吧。” “沐晴,你不能出去。”一听到黎沐晴要回家,太师妈妈就紧张了起来。“你不能出去啊,一出去就会危险啊。见到鬼难道你不怕了吗?” 怕是怕,可是她也不能永远的呆在这里。 学长一家沉默了一会,学长男朋友最为体贴:“没有关系的。现在全世界都乱了,在外面行走的人,只有会些法术的人才敢走动。普通人若是出现在外面,都会立刻被僵尸鬼所杀。” 道长爸爸说:“僵尸鬼需要新鲜的尸体来让鬼魂依附。越是新死的尸体越容易让鬼魂附进去。所以,为了找到足够的尸体变成僵尸鬼,那些已经成功的僵尸鬼会伪装成普通的人类去杀害其他活着的人。” “没有识鬼能力的人一定会被杀死。但就算是沐晴你能看得出哪个是鬼,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娇弱的女孩。” “保护世界的事情就让男孩子去干就行了。沐晴你就好好的呆在家里面吧。等以后外面的事情都平静下来了之后,你就可以重新上学了。” 这样的安排好像对黎沐晴来说是最好的了。 黎沐晴纳纳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气氛重新又回到了怪异的和谐安乐的氛围中。 ……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 黎沐晴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 日子仿佛回到了她小时候住在亲戚家的那段时日,每天没有目标,没有想法,任凭安排,无所事事的过着日子,磨着时间。 所不同的是,在亲戚家住时,她的内心是充满了苦闷与伤心,因为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关心她,她感觉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 但是在这里,她的身边围绕着三个关心着她的人,每时每刻都能向她提供饮食物质以及生活上的各种需求。 他们待她真的是亲如女儿。 从他们的身上,黎沐晴似乎是体会到了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也是她向往了许久的亲情。 可是,好奇怪,为什么站在窗边看着太阳的时候,她却觉得这太阳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模糊,仿佛,和她从前所见到的太阳不一样呢? 难道是因为现在的她已经长大了,所以看到太阳的感觉也不同了吗? 早上是红红的朝阳,晚上美丽的夕阳。 可在她看来,却好像是美丽的朝阳,红红的夕阳…… 朝阳和夕阳,不都是红色的吗? 黎沐晴想哧笑自己想得太多。却越是这样笑着自己的时候,就越是忍不住更加费心的去观察外面的景色。 太阳移动的方向,似乎真的有点奇怪诶。 为什么明明有太阳挂在天上,而走在地上的人的影子,却根本就看不见呢? 在黎沐晴的视野范围内,走进了一个人。 是学长男朋友。 黎沐晴还在观察着她的学长男朋友身后地上的影子为何淡到几乎没有的地步时,偶然发现了学长男朋友在和另一个人交谈。 是一个女孩子呢。 黎沐晴的房间窗户视野正好,在外面门口外面交谈的两个人正好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好像是黎沐晴打工过的地方的女同事?那名女销售员? 学长男朋友什么时候认识了她的女同事呢? 在耗材店试用了两天打工的事情黎沐晴差点都忘记了,突然间见到了女同事与学长男朋友在一起的组合,让她感觉好生奇怪。 这两个人谈了大约有十多分钟还没有想要结束的样子。 他们是在谈论什么? 黎沐晴忍不住心生好奇。 当然了,她都已经无聊到要去研究太阳在天上运行的轨迹了,现在好不容易发生了一点值得她注意的事情——黎沐晴不习惯去研究别人的私事,可是这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哦。 男朋友背着女朋友跟别的女孩来往的事情,正牌的女朋友小小的关注一下,也不是问题吧。 某种小小的兴奋让黎沐晴离开了窗边,走出自己的房间。 她小碎步的跑着,她想轻轻的,悄无声息的靠近在男朋友的身后。 因为他和女同事所站着的地方是在家里种植着绿藤植物的外墙外面,所以如果在绿藤植的掩护下,黎沐晴便可以处于一个不被轻易发现的位置来观察着他们两个,顺便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们想要她。” “不行。” “你一定要守着她吗?” “我们是不会放弃她的。她是我们的。” “那样的话你们就是在跟所有的怨灵作反。” “……” “有外人进来了,是她的同伙。他们一定会来救她的。你知道他们有多厉害。如果再不快点,连最后一个我们也得不到了……” “你们想把她永远的留在这里,只有把她交出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黎沐晴好像听到了什么,好像听懂了什么,又好像没懂。 为什么会觉得似懂非懂的呢? 因为在听懂的那一瞬间,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可是因为那一瞬间闪过去太快了,她没有抓住,所以当那一瞬间闪过去之后,她仿佛又不懂了。 脑子里朦胧的一层雾状的东西在里面盘伏着。 黎沐晴伸出了手,往前踏出了一步,拔开了绿色的藤植,看着用铁栅栏所造成的外墙缝隙间,女同事那张有些熟悉的脸。 学长哥哥与女同事交谈完之后,便转身又进了屋里。 黎沐晴躲在入户门的旁边,被绿藤植掩护着,学长男朋友没有发现她。 等到学长男朋友进了家里之后,黎沐晴便趁机从这个家里走了出来。 好久没有走出到这房子的外面来了。黎沐晴仿佛是一只刚刚从困着她的笼子里逃出来的小狗。 她嗅到了某些好闻的气息。 虽然目睹了自己的男朋友与别的女人的亲密交谈,可是黎沐晴却没有嫉妒或是吃醋的感觉。相反的,她忽然觉得,与其呆在这个家里整天无所事事,不如去打工吧。什么僵尸鬼的世界,应该没事的。女同事既然可以从店里面没事的走到这里来,那么自己也应该可以平安的走到曾经打工过的耗材店里面去。 第一百零八章 粉底 黎沐晴来到她曾经打工过的商店。时间刚好是下午,整条街都还处在营业的时间段,这间只营业两个小时的耗材店也恰好是开着门。 来的一路上,黎沐晴根本没有见到什么僵尸鬼横行的情况。街上安安静静的,买东西的和卖东西的都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秩序井然。 看起来,就连空气都似乎与自己找工作的那天相似。 在学长男朋友家里以及学校里经历的一些事仿佛是一场梦。 黎沐晴有一种回归到了正常生活中的感觉。 不知道学长男朋友和他的父母为何要骗她,难道是为了把她留在他们的家里面吗? 不过,如此武断的说他们都是在骗自己也不太合适,毕竟那天在学校里的时候她是亲眼目睹了被鬼附身的学生。 她自己的眼睛,总不会也和学长男朋友一家人一起欺骗她自己吧。 这些事情的各中关节凭黎沐晴的脑袋是想不明白的。她很快就放弃了去思考。 黎沐晴走进了自己曾试用过的店。 “老板。” 因为一走进店里就能直视到坐在店里收银位置的老板和老板娘,所以黎沐晴便先跟老板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再与其他的同事们打招呼。 销售员女同事,两名男性技术员同事,全部都在。 看到黎沐晴来了,这些人的脸上先是一怔。很怪异的感觉,明明是不同的人,不同的身份,但是他们的表情却是如出一辙,仿佛没有人想到黎沐晴会出现。 怔过了之后,老板娘先反应了过来。 “你来了,快进来。”老板娘朝着黎沐晴招了招手。 女销售员同事因为是负责销售的,所以她的岗位是站在店里最靠外边的位置,以方便第一时间在顾客出现时便可以招呼。 黎沐晴进店的时候看了一眼女同事,原想跟她耳语几句,问问有关学长男朋友的事情。 那女同事与黎沐晴对上了视线,她的淡漠疏离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脚步仿佛不经意的,走到了黎沐晴的身后。 两名男性技术员亦是从里面走了出来,像是在给黎沐晴腾出让她坐在老板娘身边的位置,他们走到铺面的中央部位,眼睛看着黎沐晴笑着。 两名老板坐在最里面,男同事在中间,女同事最靠外边。不知不觉间,已经形成了将黎沐晴包围在中间的趋势。 黎沐晴感到心中微微讶异,原本高兴的心情却因为这微小的变化而显得有点慌乱。 是错觉来的吧。 应该不是在包围她。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但是被包围着的感觉却让她开始小心谨慎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呢?”店老板的笑容跟第一次见到黎沐晴时一模一样。“你不是不干了吗?” 老板娘也在看着黎沐晴,眼睛里透着宽容。 “我……我那时候学校里面有事,所以……”黎沐晴斟酌着词语。虽然心里已经警惕了起来,可是却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走才是最正确的。所以,慢慢吞吞的,她还是将自己的原意给说了出来。“现在我还能来这里上班吗?” 老板娘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当然可以,我们还没有招到人。” 老板也附和:“你这个小姑娘挺勤快的,又聪明,很快就能学会的。” 薪资的事情老板也修正道:“工资嘛可以先给一个固定底薪,一个月25这样吧。等以后你业务都熟悉了,掌握了,就可以按照老板娘给你们定的学分制。你放心,上手以后,只要不出差错,保底的一个学分是不会丢的。” 这一次薪水比上次老板所说的少了5。 虽然少了5,却还是很高的薪水了。 老板总是这样的,会抛出高高的诱饵,等你上了勾,又会丢出低低的实物给你。总是将高薪高待遇挂在你的头顶上面,逼着你每天不断的抬头仰望,付出所有的努力也勾不着。 这样,你才能看不到前方,看不到实况,才能总是跟着他的脚步走。 如此高承诺低回报是老板最常干也是最爱干的事。按说,这两位老板的这种言行倒是与正常的老板行为是一样的。黎沐晴应该放下心来才是。可是,黎沐晴的心还是有些无法镇定下来的忐忑。 “那,我……明天过来上班吗?”黎沐晴小心翼翼的说。 “明天?不用了,今天就开始吧。”老板娘说道。“今天我们店里面要点货,很多事情要忙,所以你留下来帮我们。” 正说到这里呢,黎沐晴就听到了身后有人拿出铁钩去准备将卷闸门拉下来时发出的声音。 黎沐晴回头一看。是女销售员同事正站在门外勾着上面的卷闸门。 “现在?” 黎沐晴没想到老板娘会这样着急。她现在有一种自己正在送羊入虎口时的感觉,那道卷闸门只要一拉下来,自己就真的没有机会出去了。 为何会这么肯定自己会无法出去被困在这里,黎沐晴也不知道。 但是当她看到女同事手中的钩子终于勾到卷闸门的边边,准备要拉下来的时候,黎沐晴忽然转身往外面走,同时嘴里说道:“对不起,老板,老板娘,我想起来我还有一点事……” “抓住她!”老板娘大叫。 两名男同事同时从左右两边冲过来,一人一边手的拽住了黎沐晴的胳膊。 “放开我。”胳膊被抓得一疼,黎沐晴大叫,抬起头时,赫然一怔。 试用工期间,黎沐晴没有这么近的看过她的男同事。她一直都没有发现,原来男同事的脸上肤色是不均匀的。 不对。 就算是不均匀的肤色,也不会出现有裂纹吧。 细细的像是龟裂一般的纹路走向,在某些地方,还有如墙斑一样脱露后露出来的白点。 什么样的白点? 黎沐晴盯着两位男同事的脸研究了数秒。 她盯着那些棕暗色的部位的皮肤与那些白色部位的皮肤,再看看中间那细细的裂纹。 是化妆! 是打粉! 男同事的肤上居然是靠打粉来完成的。 他们真实的肤色并不是棕黄色的。她以为那是因为他们经常外出日晒晒出来的偏暗色的皮肤,其实是一层层厚厚的粉底所造成的。 而他们真正的皮肤,却是那一小点一小点露出来的白斑。 苍白的,透明的,几乎是没有血液在里面流动的白色。 热情的笑容中,眼珠子里面有一处深深的黑洞,那里面没有星光,没有灵魂,只有空荡荡的黑洞。 这样的眼睛,黎沐晴在学校里见到的鬼身上,也有。 男同事是鬼! 黎沐晴猛然间意识到这件事情。 为什么她的男同事竟然会是鬼? 其他的人知道吗? 黎沐晴扭过头去看着老板和老板娘。 这时候卷闸门被女同事拉下来了一半,光线被阻挡了一半,老板和老板娘的上半身都被隐在了阴影之中。 光线改变了。黎沐晴看到的东西也变了。 老板和老板娘的眼珠子,居然能够在阴暗的地方处发光。 就像是猫的眼睛一样,他们的眼睛如同是玻璃做的,反射出了幽幽的光线。 黎沐晴脚下一软。 老板和老板娘也是鬼。 那女同事呢? 黎沐晴又扭过头去看着站在门外拉着卷闸门的女同事。 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只是机械着的做着关门的动作。 不必说了,她一定也是鬼。 这家店里的人全都是鬼。或者说,他们就是道长爸爸嘴里所说的僵尸鬼。 所以他们才会说话,走路,像是常人一样。可是他们的皮肤被隐藏起来的地方早就已经腐烂了。 不,她不要被困在这里,她不要被吃掉。 “呀——” 害怕之中,恐惧之极,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力气,黎沐晴居然挣脱了两位男同事的手。在女同事的门既然关上的一刹那,她从地上滚出了耗材店。 卷闸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门上因为摇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快,把她抓回来。” 隔着一道门,黎沐晴仍然能够听见老板娘和老板在里面的叫声。 被关起来的门又被人从里面拉起了。 黎沐晴是连滚带爬的耗材店门口逃开的。趁着门没有被完全的拉起来,她连着滚了几滚之后才狼狈的从地上爬起。 奔跑,奔跑,奔跑! 整条街的景致都在往后倒退着,一路上黎沐晴连连撞翻了几个路人。 当她想向别人道歉的时候,抬起头来一看,又见到了细细的龟裂纹路在那些人的脸上。 这个也是,那个也是。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僵硬的,似是带着一副面具。一副用厚厚的粉底所饰演出来的面具。 那些人的眼珠子在眼眶里面转动着,有一个人眼珠子转得太快了,整个眼瞳都转到了后面,只剩下一眶的眼白。 黎沐晴抖了一下。 她没有尖叫。 她捂着自己的嘴,压抑着自己的叫声,死死的,紧紧的。 趁着他们没有看出她与他们不同,她匆匆忙忙的逃离了人群。 可是长长的街道,到处都是鬼,她该往哪里走,她该往哪里走? 正在恍惚的觉得已经没了路的时候,黎沐晴忽然听到了身后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的叫声。 “沐晴,沐晴。你在看什么?” …… 黎沐晴被吓了一跳。 扭过头来,她看到学长男朋友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什么时候下来的,站在这里看什么呢?”学长男朋友望着她笑问。 黎沐晴看看自己,又看看周围。 她还站在家里。站在学长男朋友的家里。 她站在大门边的长满了绿藤植物的栅栏后面,学长男朋友刚刚在外面与女同事交谈后,走回来时来到了她的旁边。而她却未有所觉。 她是在发呆? 望着已经没有人的外面在发呆吗?那刚才……是梦吗?是她站着所做的梦? 黎沐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刚刚的事情那么的真实,她眼睛所见到的一切都似是真的,触手就可以摸到那些人脸上涂着的厚粉,又没有臆想症,怎么能凭空想像出这么恐怖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黎沐晴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学长男朋友的脸上。 没有龟裂的细纹。肤色也很均匀。 眼睛深处没有可怕的黑洞。望着她的眼神里,是带着一种可以触摸得到的关怀。 黎沐晴松了一口气。 幸好学长男朋友不是鬼。 “来,我们进去吧,妈妈准备做好饭了。”学长男朋友非常的体贴,他主动提供自己的手臂弯让黎沐晴挽着。 “刚才你在和谁说话吗?” “谁?没有啊。” “一个女孩子,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的女同事。” “没有,怎么了?你不相信我吗?我除了你以外,不会再和别的女生来往的。” 学长男朋友信誓旦旦的说,急着安慰自己吃醋了的女孩。“一定是你看错了。我绝对不会和任何别的女生来往的。” 黎沐晴看着这个长相优秀的男生,想不通自己是什么时候和他开始交往上的。 “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黎沐晴问道。 “沐晴,你在考我吗?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交往也是从小就开始的。” 学长男朋友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黎沐晴的手,似乎怕她会跑掉一般。 “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今后,我们也要永远都在一起,一家人。”学长男朋友如是说。“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 “你什么都不要想,只需要和我们在一起就好了。在这里,你最安全。” …… 黎沐晴在对着镜子梳头。镜子的桌面上摆满了许许多多的瓶瓶罐罐,其中有许多是印着外文字体的。 黎沐晴从来没有用过这些东西。即使她在这里住了这一段时间,她也没有使用过任何一瓶护肤液。 在这些东西里面,是不是会有粉底呢? 黎沐晴忽然想看看这里会有什么样的粉底。 她扭开了一瓶又一瓶,或是盒子装的似是粉底类的东西。 护肤液,满的。 洗面奶,满的。 润肤水,满的。 …… 当她几乎将所有的东西都打开之后,也没有发现她想要的东西。正想放弃之时,她随手碰到了一个圆圆的小盒子。 因为那东西从外观看来像是眼影类的东西,所以她此前没有想要察看它。现在这一碰,感觉这东西好轻啊。 于是她随手拈起来一扭开。 这是一盒已经用去了一半的液态物。有一点稠稠的感觉,用手指粘上一点,涂抹在手上,晕开之后,便赫然看到它的颜色。 是肉色的。 黎沐晴盯着这个肉色看了许久,研究了许久。 这种物质的东西,贴在皮肤上非常紧,干湿有度,并不会因为皮肤的伸展而出现纹路来。当它细细的晕抹开之后,它便好像紧紧的贴在了肌肤上,形成了第二道的肌肤。 只不过,它改变了肌肤原来的颜色。 而它所表现出来的颜色,似乎与这个家里的那三个人的肤色,完全一致。 …… 黎沐晴犹豫了许久。 上次她是在作梦呢?还是真实呢? 若是真实的话,她是怎么从那条满是僵尸鬼的街上回到这个家里来的呢? 而且,当她醒来时,怎么会站在家里面,刚好与学长男朋友与女同事谈话之后的那段时间给接上了呢? 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她站着发呆的时候,还能做出这样的梦呢?为何梦中她看到僵尸鬼用化妆品来改变自己的肤色,而在现实中,她又刚好发现了这样一瓶特殊的化妆品呢? 黎沐晴将这瓶小小的东西藏了起来。 晚上,在客厅里看电视新闻的时候,太师妈妈不经意间似乎问到了这个东西。 “沐晴,你桌面上的化妆品有没有用过啊?” “没有。”黎沐晴道。 “哟,怎么都不见你用一用呢?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的皮肤才对啊。这样你才能永远的美丽啊。”太师妈妈说。 “妈妈,沐晴本来就是很美丽的。不用怎么保养也可以了。”道长爸爸帮着腔道。 “呵呵。说的也是啊。” “不过,既然沐晴不用的话,那些东西我就帮你收起来吧。”太师妈妈说:“免得摆在桌子上,占了你的地方。” “没有。没有占地方。”黎沐晴道。 “呵呵,沐晴说没占地方,就由着她吧。对自己的女儿,还用这样客气吗?”道长爸爸说。 有关化妆品的话题,说到这里就结束了。 道长爸爸,太师妈妈,学长男朋友,没有人再追问黎沐晴化妆品的事。可是,这一番谈话,难道真是因为他们觉得她不爱使用那些化妆品,所以就随口问问吗? 为什么这个时间,刚好是在黎沐晴发现了那小瓶的特殊粉底液后开始的呢? 即使是脑袋不好使,黎沐晴也偏向于太师妈妈的原意是想问她有没有在那一堆化妆品的里面,发现那盒小的粉底液。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可以开始上学了吗?”黎沐晴尽量用很轻松平常的语气说道。 学长男朋友,道长爸爸,太师妈妈,俱是脸上一怔,脸色立刻改变了。 “最近开始我感到有些无聊了。”黎沐晴的心突的一跳,深怕他们当场翻脸,急忙补充着说了一句来掩饰自己试探的目的。 第一百零九章 女儿 “原来是你无聊了啊。” 黎沐晴紧张得要死,但太师妈妈的脸色倒也没变,还是一样慈祥与亲和。 “如果无聊的话,就让男朋友陪你出去走走吧。不过,可要早点回来,注意安全哦。” 黎沐晴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轻易的就同意让她出门。 “但是学校那里人多鬼杂,你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让男朋友陪着。”道长爸爸也附和着说道。 这家人一直主张让她呆在家里,哪也不要去。原本以为当她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他们就会像店里面的老板娘一样立刻翻脸。可是没想到他们的神情却并没有变,还是一样的迁就着她。 他们这样关爱自己,关心自己,对待她的态度更甚于自己的儿子,一颗心好像就要掏出来给她看,反观自己还这样小心眼的度腹着他们,黎沐晴感到了一丝深深的羞愧。 “嗯。我知道了。”黎沐晴点头答应他们。口袋里的那一小盒粉底液,她好想随手扔掉。 …… 黎沐晴走在上学校的路上。 去学校的方向在经过一个丁字路口的时候,与去耗材店的方向正好相邻。 往左是去学校,往右是去耗材店。只要经过一个公交车站,坐几站路就到耗材店了。 黎沐晴看看她的学长男朋友,脑子里无法拂去昨天听到的男朋友与女同事之间的对话。 那样一段语句模糊的谈话,为何会是她凭空想出来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男朋友与女同事之间会有瓜葛,又怎么会自己臆想出这样的桥段来。 但若不是臆想,为何男朋友一家对她这样好,待她简直如亲生女一般,却又要对她撒谎呢? 虽然理由是说想去学校玩玩,但是实际上黎沐晴还是想再去一次耗材店里,去证实一下是否是自己的臆想。 如果说出自己的目的,男朋友是不会同意的吧。 可是他跟得这样紧,自己又该怎么离开呢? “沐晴。你在这等我一会好吗?”学长男朋友忽然停下脚步,对黎沐晴说。“我想去买点东西,你想要喝什么?”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商店。 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 “好。”黎沐晴顺从的点点头。“矿泉水吧。” 学长男朋友摸了摸黎沐晴的头发。“乖乖等我哦。” …… “什么事。”学长男朋友走进商店。外面看着是普通的商店,可是推门进去之后,里面是一片荒败的遗址。 荒草长得比人还高,影影绰绰的影子内,几处不起眼的地方藏着更深的黑暗。 两点光亮在草丛中亮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是被风吹散了一样模糊不清。 “你没听到那些尖叫吗?” 女人声音似是在索魂一般。“这次来的不一般。她是剩下的最后一个了。” “我们要吃掉她。” “不能让她跑了。” 除了女人的声音外,还夹着其他人的声音。 来的不只是这个女的一个。 学长男朋友脸色沉了下来。“我不管你吃得着吃不着,她是不会让给你们的。” “你不是想让她留下来吗?让我们吃了她她才能留下来啊。” 黑暗中的声音忽男忽女,忽苍老忽尖锐,就像是有一群人围在学长男朋友的旁边。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还差一个人我们就能逃脱这个地界。” “这块地已经困了我们许久许久。” “我们要离开这里。” “最后的一次机会……还差一个人……我们要离开这里……” 反反复复的声音不断的在学长男朋友的耳边响起,如同一群群情激仰的人围绕在学长男朋友的旁边。只要他不肯退后一步,他们就不罢不休。 “我不会让她被你们吃掉的。” 学长男朋友说道:“但我会让她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到时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离开这块地界,就可以周游四处。可以随意的附在外面的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可以重新过起自由自在的“生活。” 这里的鬼,全部是当初死在了这块土地上的。他们因为受到这块地界的限制,长久以来无法得到自由,更不能进入轮回。 离开这里是他们一直以来最强烈的愿望。重新过上人世间的生活,就是他们最强大的需求。 鬼界对鬼的限制力量比百鬼旗等那些能存放鬼灵的法器要强得多的多。这块地更是积攒了数百年的数目,才终于慢慢的接近了鬼界的局限。 只要再多一个。 只要再多一个这个鬼界就要人数就要被超员了。只要一超员,地界多年来阵旧的防护力量就会被减弱。届时,大家都可以冲出去。 想走多远就能走多远。 想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就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即使以后在外面遇到了什么灵能士捉鬼师,他们只要找不到这块地来,找不到他们的葬身之地,那么任他们的法术有多么高强,也无法伤了他们的根。 鬼界失去了限制着他们的力量,但是却还存在着保护着他们的尸骨灵根的力量。 换句话说就是从这里出去的鬼魂,他们都是杀也杀不死的……这是他们被困守在这里这么漫长的时间的回报。所以,他们怎么能够不激动不积极呢。 就算这一家子的鬼不肯同意,他们也要生抢了那个女孩过来。 学长男朋友自然知道这些鬼们的想法,也深知他们会说到做到。可是若让他们出手,那黎沐晴就算最后留下来了,也会受到深深的伤害。 而他们,是绝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家人的。所以,为了保护她,他要寸步不离的守在黎沐晴的旁边。 “知道了,我们会尽快的。” 然而,等到他重新走出去时,却不见了原本应该等候在那里的黎沐晴。 …… 黎沐晴坐上公车,沿着路走,来到了耗材店所在的街道。 一路上,她坐在公车上时,感觉有许多人在她的背后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那些目光太灼人,因此她没等公车到站,便急忙提前下了车,走了一段路才走到了这里。 耗材店的门是关着的。门上没有贴着公告。黎沐晴走到耗材店的旁边想去询问别家,可是走进去之后,却发现别家里也是空的。 售卖的东西,货物都还有,就是店里没一个人。 一连几家店都是如此。 奇怪了,没有人看着难道不怕有人会偷东西的吗? 黎沐晴还在四处的转悠着,忽然感觉到有一阵强风从后面刮过来,她扭过头正要看是怎么回事,便看到了她的学长男朋友一张飘在半空中的放大的脸如同狂风中扑过来的纸张一样冲到了她的脸上。 黎沐晴的眼前一黑,不醒人事了。 …… 黎沐晴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是黑的。 到夜晚了。 她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坐在房间的床上。 咦,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是在外面正寻找着耗材店的老板们吗?虽然老板和老板娘及同事们她一个都找不到了。 黎沐晴想了又想。啊,她记起来了。 她的学长男朋友……只有一张脸在空中飘着,而且面目狰狞的,一改往常温柔和善的模样,好像是非常生气的表情。 想起那张生气的表情,黎沐晴哆嗦了一下。 不过,除了那张脸非常的生气以外,学长男朋友的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张脸,却还能在半空中飞着,这也是极可怕的事情吧。 脸。 那张脸是苍白的,没有血色的,眼睛里是黑色的空洞,仿佛两个巨大的窟窿。 那是鬼的脸啊! 黎沐晴的眼睛是不会骗她自己的。她的眼睛看到的东西,看到她的学长男朋友是鬼,那就……那就一定是鬼! …… “沐晴,你起来了吗?”太师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啊,你已经起来了啊。吉时快到了哦。” “什么吉时?”黎沐晴的脸色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恢复。 “你的脸色很不好,一定要化个美美的妆啊。”太师妈妈慈祥的走过来,伸手抚着黎沐晴的脸蛋。 “先涂点润肤隔离霜,再上粉底,散粉,你的眉毛也很好看,不需要太浓的妆,只需要轻轻的修饰一下就好了。新娘妆最重要是漂亮和幸福。” 太师妈妈就像是准备要嫁出自己的女儿的母亲一样喋喋不休的说道。 黎沐晴听了,惊骇的心情还未平复,却又被炸出了一个大坑。 “什么新娘妆?谁要结婚?” “就是你们两个的婚礼啊。” “也不用去礼堂了,外面世道太乱,今天就在家里简单的举行一下吧。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 不管是外面等着想要吞噬掉黎沐晴的鬼魂,还是在家里准备使她在无痛无惧的情况下成为自己人的鬼魂。他们想要夺走黎沐晴的命,都必须遵循一条:自愿和主动。 这就是为什么前面的那些鬼必须要先折磨了其他的人,等到消磨掉了他们的生存意志后才准备下手,却总是棋差一步被徐亚镜给救走的原因。 现在,就算是这一家三口的人想要留下黎沐晴,也必须要让她自己自愿和主动。 “你愿不愿意留在这里,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太师妈妈,道长爸爸,和学长男朋友三个人都围在黎沐晴的床前。 黎沐晴望着他们,又紧紧盯了学长男朋友的脸看了一会,此刻他的表情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对着她时只有宠溺与疼爱。 仿佛她晕倒之前所见到的那张充满怒气的狰狞的脸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错觉,哪有这么多的错觉。 先是臆想,后是错觉。自己所知所感的事情与他们口中的事情不附,他们便说这是自己的错觉。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话,最后就一定会迷失了自己。 黎沐晴虽然胆小,虽然容易恐惧,可是她的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仍然是坚强的。那点坚强的面积虽然不广,不大,可是却是她的心房中最坚硬的部位。如果没有那个地方,那么在她寄居在亲戚家的时候,她已经会因为各种无法经受的打击而寻了短见。 她能够从那么黑暗的地方走出来,她便拥有着属于自己的小小勇气。 “你……”黎沐晴望着三个殷殷期盼的脸,吞了吞口水。她不能直接说出会翻脸的话,她还是要循序渐进的问:“我现在还是个学生,怎么能现在就结婚呢?” 太师妈妈,道长爸爸,以及学长男朋友都松了一口气。 “学生有什么关系,结婚了你也还可以继续上学啊。”太师妈妈的脸上笑着说道:“不管你想读到什么程度,我们都会供你去读的。” “沐晴,你不爱我吗?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今天我们就结婚吧。” 学长男朋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戒指:“我来帮你戴上怎么样?” 道长爸爸站在旁边笑呵呵:“你快点帮沐晴把戒指戴上吧。只要她说愿意,你们就是夫妻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沐晴,你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和我们成为一家人,继续永远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我发誓,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照顾和最幸福的生活。” 学长男朋友一手捧起了黎沐晴的手,准备替她戴上戒指。然而在戒指即将套上手指的前一刻,他顿了顿,等着黎沐晴的回答。 愿意,还是不愿意? 三个人又是定定的,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不能说,不能说…… 黎沐晴的心脏砰砰的直跳,她感觉到有一个在她的耳边不断的说着这三个字,在奋力的告诫着她。 “沐晴,你愿意吗?” 黎沐晴思考得太久,太师妈妈又忍不住催问一句。 黎沐晴的嘴唇动了一动,终于,她在三个人的逼迫下,张开了嘴说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你们一直叫我沐晴,可是我却不知道你们的名字。” “男朋友,可是我却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黎沐晴说。 “你想知道我叫什么?”学长男朋友,太师妈妈,和道长爸爸三个人的脸色都微妙的变了一变。 黎沐晴点点头:“嗯。” 学长男朋友深情的望着她,眼睛中闪烁着某种热烈:“我叫黎凡。” 黎凡?和黎沐晴是同姓? 黎沐晴怔了一怔。怎么会姓呢?她从来不记得自己会与一个同姓的男生在交往。不,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起交上了男朋友。 “我叫黎永光。”道长爸爸也说道。他也姓黎。 “我叫王慧。”太师妈妈说。 原来他们是叫做黎凡,黎永光和王慧。 黎沐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字。她感觉这些名字似乎与自己有些什么联系,但是仔细去想的时候又什么都想不出来。 “我们都是姓黎?”黎沐晴喃喃的说。 “是啊。我们都是姓黎,因为我们都是一家人啊。”太师妈妈温柔的抚摸着黎沐晴的头发。“沐晴啊,留下来吧,和我们在一起,永远。我们等了你好久,好久了。” “你就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啊。” 太师妈妈的温柔语言就像是母亲的谆谆教诲,她的手轻轻的捋着黎沐晴的头发的时候,黎沐晴感觉到了那无法造假的依恋。 他们是真的爱着她的。 黎沐晴这样想着,她也相信了他们对自己的感情。 “我……”黎沐晴张开嘴正要说出什么,这时候,床板上忽然传来一阵震动。 轰隆隆。 就连天花板也摇动了起来。 摆在桌子上的化妆瓶滚动之后纷纷掉落了地上。玻璃窗上的玻璃因为窗户的变形和挤压瞬间变得粉碎。 破碎的窗户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尖锐又难听的高音。听着像是某些不知名的动物发出来的极凄惨的叫声,又像是机械摩擦才会传出来的刺耳的声音。 这些尖厉的声音传来得太突然,比指甲刮过玻璃还要让人难以承受,黎沐晴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而那三个人则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便俱是脸色大变。 “沐晴,你快说,你快说,你刚才想说的是什么,你快点说出来!” 太师妈妈着急的扑向黎沐晴,摇着她的肩膀非要她说出话来。 黎沐晴捂着发疼的耳朵,太师妈妈在接近她的时候,她看到了她的脖子处,苍白的皮肤与黄色的皮肤的连接处。 一条鲜明的分界线。 太师妈妈也是用了化妆的粉底液的。 脖子底下的皮肤苍白得毫无血色,就连血管也萎缩了根本看不到。 黎沐晴瞪大了眼睛,却是紧紧的闭着嘴。 太师妈妈是鬼。 学长男朋友也是鬼。这一家人全都是鬼。 她不说,她绝不能说…… “黎沐晴!你在哪!” 就在黎沐晴紧咬着嘴唇与太师妈妈对抗的时候,在窗外面忽然传来了一个呼喊着黎沐晴的声音。 那声音清脆,有力。黎沐晴一听,心里动了一下,脑子里似有什么记忆浮了上来。 黎沐晴转过头,视线想要越过窗棂去察看外面。 这时她身旁的三个人俱都是脸色大变,极力的阻止她。 “不行!你不能去。沐晴,你是我们的女儿,你要留在这里,留下来,你绝不能出去!” 太师妈妈和道长爸爸的神色坚定的道。“我们等了你这么久,才等到你回来。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们的。” 第一百一十章 礼物 徐亚镜来到了黎沐晴所在的世界。 唐郁使出了自己的所有武器,亮出他的全部装备。他戴着特殊制成的眼镜,隔着温暖感应仪镜片,一旦发现有冷热温度不均匀的地方,出现了一团黑,他便二话不说将手中的灵力激光枪给扫射过去。 这把灵力激光枪是他自己研制出来的人造灵力枪,虽然灵力不比别人与生俱来的灵力强,但因为是他收集了多年的灵魂残碎制造出来的,所以伤害性对于鬼魂来说,也相当于人类的**面对的真枪实弹。 黑木雅是阴阳师,这次队伍又是她带队来的,自己倒数第二个被救出来,狼狈样除了黎沐晴所有人都看到了。心中所受的委屈与羞辱感激发了她所有的怒气与动力,哪怕此刻一举手一投足间,肌肉与骨头似乎还会传来撕扯的疼痛,她依然毫不迟疑的一刀斩杀一个。 她抡起了两张纸片,那纸片在空中时燃烧化作两把弯刀,黑木雅便手持这双刀只身冲入群鬼中间,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砍一双。 黑木雅的近战气势加上唐郁的远程武器掩护,两个人组成了整支队伍中输出战斗力最强的两个拍档。 于紫是占卜师,并非输入战斗者,她远远的站在后面,只冷眼看着黑木雅在鬼群之中的杀伤力。 或许从前她会无比的羡慕她,但现在…… 于紫抱着双臂眉目深沉,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就连站在她旁边的夏修她也没有多看一眼。 夏修和左坷欣也不是输出力量者,但是这两人并没有闲着。 从怪谈店一推开门出来,便进入了这个挤满了鬼魂的世界中。大概因为剩下的黎沐晴是最后的一人,所以,其他的世界里,那些吃不到他们而逃走的鬼魂此刻也聚集到了这里。 他们就像是教会里组织集会的人群一样密密麻麻的包围在一幢房子的外围。加上夏修的感应,众人很快就推测出这幢房子里面藏着了黎沐晴。 为了了救出黎沐晴,大家要冲破这包围着房子的鬼群。 而那些鬼群们,原本是面对着房子的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可是突然之间,他们全都扭过头来。 于是两边便开始火拼了起来。 这真是始无前例的惨烈战斗景像啊。在黑木雅的双刀以及唐郁的灵力激光枪双双放出大招的情况下,无数的鬼魂就像是碰到了烈火的冰块,一个个的被击成烟雾,只一碰到他们的武器便烟消云散,只留下一声声尖锐的凄厉惨叫划破人的耳膜。 黑木雅作为阴阳师,也分给了两个比较弱势的伙伴武器。 夏修得到的是一把由纸张化作的弓箭以及一筒的箭羽。 左坷欣得到的是唐郁递给她的一把握式的手枪,这把枪像是儿童玩具使用的水枪,扣动了扳机之后,里面会喷出一条长长的水来。但那水却不纯粹是水,沾到了鬼魂的身上时,便会如强力万能胶一样将鬼魂给粘在地上,或是两个粘在一起。 这把枪是唐郁制造了主要用来捉鬼使用的。这样“生擒”捉到的鬼就可以提取他们身上的灵气制造成灵力弹。 左坷欣的枪是“生擒”,只暂时固定那些鬼的行动能力。夏修的弓箭虽然比较古老,但是威力却也是非常强大的,一箭就能至一只普通的鬼魂再无轮回生还的能力。若是怨念极强的怨鬼,也至少能够造成重伤。 说起来夏修得到的箭厉害程度是一等一的,只是现在这年头还有谁会用箭呢?刚刚得到这把箭的时候夏修还愣了一会儿,所幸的是夏修以前也练习过几次这玩意儿,所以基本的使用方法还存在脑子里。但是出的几箭,却是确确实实的给射歪了。 “咦,镜子呢?” 一出怪谈店门便加入到激烈的战斗之中。夏修想起了徐亚镜手握长剑在鬼群中疯狂砍杀的样子,可是一转头,却不见了身后徐亚镜的身影。 “她回店里面去了,说是要拿什么东西。”于紫因为是站在最后方并且还闲着无事,不肯接受黑木雅的武器,也不爱使用唐郁的玩具的人,所以她看到了徐亚镜的动向。 回店里面去拿东西? 可是当夏修的目光望向于紫的身后时,于紫身后的怪谈店门却在变得透明,然后慢慢的消失。 …… 怪谈店里面来了一个客人。 “肖晓?” 徐亚镜是收到了手机上哇啦哇啦的提示才返回到店里面来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肖晓的鬼魂。 “你真是肖晓?”徐亚镜上前说道。 她对肖晓的出现很抱持着怀疑的态度,但是没有想到,肖晓竟然走进怪谈店里面来了。 怪谈店不是一般的店面,能进到这个店里面来的……鬼,不可能还能端着另一个人的脸皮。 也就是说,这人真的是肖晓的魂? “你明明不是在这个城市的,你也不是在这里出事,为什么死后鬼魂会在这里?” 看到多年前的好友就站在眼前,徐亚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肖晓,对不起……”她好想好想好想说这一句话,终于能够亲口对肖晓说了。 “我知道。”肖晓说。“你不要伤心。其实,我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肖晓和徐亚镜以前生活在另一个城市,出了事之后徐亚镜一家才迁移,然后等上了大学,徐亚镜又离开了家乡来到更远的地方。可是她不知道,她兜了一圈以为走得很远,但是肖晓的老家,却恰恰就是这个黄花镇。 “我的父母将我的骨灰带回了这里埋葬,就葬在这里块土地上,所以我也就在这里了。” 肖晓说。 “那你之前又说,你一直看着我……” “从你踏上这块鬼界的土地范围内,我就一直看着你。没想到,如今的你已经是怪谈店的主人。”肖晓望着徐亚镜,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疑惑:“可是很奇怪,我同时又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死气。镜子,你是怎么了?” 死气?徐亚镜没想到自己的身上竟然会被看出死气来。“死气是什么,意思说我是快死的吗?” 肖晓摇摇头。“这个我无法确信。死气是将死之人,已死之人身上都会有的。你要么是已死,要么是将死,可是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有怪谈店的保护,谁又能要你死呢?” 肖晓想不明白。 徐亚镜却恍然大悟:“哦,你是说我原来的命数吗?假如我不曾进入过这间怪谈店的话,我的确是已经死了。也许你看到的死气就是指那件事留下的吧。” “是这样吗?”肖晓质疑。 但现在肖晓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来谈论徐亚镜的气色好不好。而是,他想要凭着自己与徐亚镜之间的一份交情,与她谈一笔交易。 “八角亭你找到了吗?”肖晓问她。 “还没呢。”徐亚镜道。 “就在黎沐晴的家里,我可以带你去。”肖晓说道:“我还可以帮你救出黎沐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徐亚镜从来没有和别人谈过条件。“啥条件呢?” 以肖晓和她的多年情义,既然他当年肯为她牺牲了性命,现在应该也不会提出非份和无礼的要求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徐亚镜欠着肖晓一份情,怎么也得还这一份救命之情的。若是他真的提出了什么过份的条件的话,徐亚镜也得想着办法去答应他。 “这个鬼界的力量快要被冲破了,只要再多增加一个灵魂的力量,这块地界就‘封守’就破了。这里所有的鬼都在等待着这个机会,所以,最后的一个人——黎沐晴他们是不会放开她的。” “更何况,黎沐晴还是他们家女儿的转世。” 见徐亚镜有听没有懂,肖晓便从头把黎沐晴与她所在的房子里的三口人的关系说了一遍。 黎凡是黎沐晴的哥哥,黎永光是她的爸爸,王慧是她的妈妈。这是一家四口人的故事。原本这一家四口人是住在一起的,后来的一天夜里,一家四口人都死了。 黎沐晴的灵魂原也应该是被困在这块土地上的,但是后来,有一天,有一个身上具有某种力量的路人经过这里,他把黎沐晴的尸骨从泥土中挖了出来带走,也同时把黎沐晴的元魂带走了。 黎沐晴被那人进行了超渡之后,灵魂重新坠入轮回,转世投胎后成了黎沐晴。 那一家子的鬼非常思念他们的女儿,如今因缘巧合,重新后的黎沐晴又回到了这里,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家团聚的时候。 而且,这一家团聚,还建立在可以成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鬼灵的愿望之上。是以,这一次的拯救,不会是那么轻易的结束。 “现在你的伙伴们虽然看起来在外面很威武,不过很快,他们的力量就会耗光。因为在这片土地上,聚集着你们无法想像,也想像不出来的数量。” 只凭那一两把刀,枪,如何能一个个的杀死这里的鬼魂呢? 一开始虽然他们会很威猛,但用不了多久,当他们发现周围的鬼的数量却一点也没有减少的时候,他们就会开始感到疲累了。 “这里是鬼界,鬼界的力量除了能够限制这里的鬼们的行动无法踏出这片土地一步之外,同时也具有着守护这里的鬼魂的力量。因为鬼界是依靠着鬼魂的力量才能持续封存的。” 这是一种相生相克的关系。鬼界是有鬼才能存在,但同时也在克制着鬼。在这里砍杀的鬼,就算是受伤了消失了,但很快,他们又会在鬼界地气的滋润之下,迅速的重生回来。 所以,在鬼界里的鬼,数量只多,不会少。 “除非你愿意和我交易,否则你们很难成功的离开这里。”肖晓说道。 “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徐亚镜问他。 “我想,你能放我们离开这里。”肖晓说。 徐亚镜瞪大了眼眼睛:“你说什么?” 要么是放他们走,要么就是留下一个人。结果还是这里的鬼将要冲破这块鬼界的束缚,离开这片土地。 “镜子,你欠我一个人情,不是吗?”肖晓居然还用这份情来跟她谈判。 “是……”徐亚镜对肖晓愧疚了那么久,甚至一度郁闷成病,肖晓无论对她提出什么,她都应该答应的。可是……这里到底有多少个鬼?这块土地,这个鬼界上,有多少数量的鬼被困守着在这里?放这里的鬼全部都放出去的话,那会成什么样子?徐亚镜从来没有做过这么重大影响的决定。她不过是想在这个地方卖点有些小危险的物品,然后卖了之后又后悔想办法再拿回来,如此反复的做些2b的事情而已。她真没有想过有一天,命运竟然会让她做这样重大的决定。 “这里到底有多少个鬼?” “9999个。”肖晓回答。 不是黑木雅所调查到的一百多个,而是9999个,还着一个就整数了。 “我怎么能做这样的决定……我没有这种能力。”徐亚镜说。放9999个鬼出去的话,对外界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以前她不信鬼神她不知道,现在她亲眼所见了,难道她还能做这样的事情吗?被像于紫这样的灵能士知道的话,他们会集体先把她给砍死的。 “你有。”肖晓说:“镜子,你是怪谈店的主人,你知道怪谈店能做到什么吗?别说9999个了,就是99999个甚至更多,怪谈店也能容纳得下。” “怪谈店是我们等待了已久的机会,我们等了这么久,就是等这唯一的一次交易的机会。” 肖晓说。“镜子,只有你,只有怪谈店,才能让我重回人世,回到我父母的身边,回到你的身边。当年出的差错,意外,这一次全部可以弥补回来了。你不愿意吗?” 愿意?她当然愿意了。她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可是,她不是放肖晓一个人,而是放9999个。这么多个人,这么多个鬼,回到了人世间的话,并不会每个人都像肖晓一样奉公守法,若是这其中有哪只鬼有了歪念,那岂不是会造成更大的骚乱?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肖晓仍在继续劝说着徐亚镜:“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方法,这样的话,你放出去的9999个鬼,每一个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掌握在你的手中。” 什么方法,还有这样的方法吗? “你手中的剑是我们最害怕的。你的厉害我们已经亲眼见过了。但是,比起这把剑,还有另一个更厉害的方法可以让你管束着我们。只要我们能离开这片土地,我们愿意告诉你这个方法。” “将我们的心脏,那座八角凉亭的顶上所生长的一颗蔓藤移植到你的店中养植。只要你的手中有这一支蔓藤,就等于你握住了我们9999个心脏。” 鬼界的中心地带,也是鬼灵气最强的地方,那颗蔓藤便是他们的心脏,很多鬼的尸骨已经在泥土中沉积了,而他们的灵力滋润了泥土,又被蔓藤吸尽。 只要手握着这颗蔓藤,放出去的9999只鬼无论他们在哪里,在什么地方,徐亚镜都能一眼认出,也能控制着他们。 换句话说,如果徐亚镜接受了这次交易的话,就相当于她的手下多了9999个下手。 “镜子,同意他吧。”哇啦哇啦在这时候跳出来用信息说道。 这么划算的交易,就算是未名也会同意的。 “可是,这样真的可以吗?”徐亚镜迟疑着。 “可以的。”肖晓见她有些松动,不由的激动道。9999个鬼并不是每只鬼都想离开这里,譬如说黎氏一家吧,他们一心就只想和自己的女儿。是大多数的鬼的愿望是重现人世,所以推举了他来当代表。 当然,还有一些事情肖晓并没有对徐亚镜说明白。他之所以能成为这个交易代表,还有另一个更深层的原因。 不过徐亚镜这时候也没去想那么多。 她还在考虑着自己是否真能同意这样的条件。 “镜子,你答应吧。我立刻带你去找八角亭顶上的蔓腾。没有时间了。黎氏一家们正在逼着黎沐晴同意留下来呢。” 只要黎沐晴一答应,那么所有的鬼也一样能够冲破这个鬼界的桎梏。而且,这个鬼界所欠的只是一个人,并不是非要黎沐晴。若是徐亚镜他们硬是抢走了黎沐晴,那么也难保下一次不会有别的人经过这里,代替黎沐晴成为最后一个。 届时,他们一样可以离开这里,但是却少了一个可以约束他们的人。 想到这里,徐亚镜似乎就只能同意先走这一步棋。 “肖晓,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双手奉上这一个有利于她的东西给她。 肖晓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因为你是我的镜子。因为,我想被你牵挂着,约束着,因为,我不想被你忘记。” 因为不想被忘记,所以最好时时被关注。 这句话听起好像是情话啊。可是肖晓死的时候还是小学生,现在徐亚镜已经是大学生了,成年了,但是肖晓还是一个熊孩子的模样。“咳,那好吧,交易达成。”徐亚镜咳嗽了一下。“你带我进入黎沐晴的那幢房子里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趁手的武器 推开怪谈店的门,出去后便是一条木板走廊,两旁是关着门的房间。 “八角亭就在这里的阁楼上。”肖晓说道。“我们上去找吧。” 门一开便是关着黎沐晴的房子里,难道不是应该先找黎沐晴吗? “她可以留着分散这里的鬼的注意,记得吗,不是所有的鬼都想离开这里,黎氏一家只要这个女孩。” 所以万一被黎氏一家发现的话,一定会阻挠他们。 “擒贼先擒王,只要把蔓藤拿到一切就都结束了。”肖晓说。 但是徐亚镜听到了房间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愿不愿意……你愿不愿意……” 是他们在逼迫黎沐晴自愿留下来吗?若是黎沐晴答了“愿意”,那么就算是拿到了蔓腾也是慢了一步。 徐亚镜突然一顿,在那声声问话停歇的间隙,徐亚镜大叫了声:“黎沐晴,你在哪!” 这一声呼喊在屋子里传得很响亮,四周围的空气迅速的将徐亚镜的声音传达到了各地的角落,相信黎沐晴是听到了,因为屋子里的所有声音忽然一静,除了窗外的吵吵嚷嚷,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了徐亚镜自己。 “快走,上楼去吧。”肖晓催促她。 黎沐晴就在这里,就这样放着她不管吗? “谁?救我,我在这里!” 徐亚镜一犹豫,黎沐晴的声音就在屋子的某处响了起来。听起来似乎就是在一墙之隔的地方。 “沐晴,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不会让你走的。留下来,留下来。” 疯狂的声音紧跟着黎沐晴的后面嘶哑的叫了起来,徐亚镜循着声音找到了黎沐晴,只见她正坐在床上,双手被一男一女压制着,同时另一个较年轻些的男子则想往她的手上套上戒指。 “沐晴!”徐亚镜叫了一声,屋子里的三只鬼回过头来望着她,而黎沐晴则在见到徐亚镜的一瞬间,脑子里像是幕布被拉开,瞬间想起了徐亚镜是谁。 “你……是……”黎沐晴因与徐亚镜接触的时间少,所以一时间没有记起她的名字,但是却瞬间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前的一切。 是了。这里是鬼界。大家正在寻找出去的路,可是却猝不及防间被大蛇给吞了腹。 黎沐晴望着站在离她最近的三个人,不,是三个鬼。 道长爸爸,太师妈妈,学长男朋友,全是鬼,是她不认识的鬼,可是这些鬼却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他们的女儿。诚然,他们望着自己的眼神中的关怀与父母对孩子的慈爱是假不了的。从小在亲戚家寄人篱下长大的黎沐晴自然是对这样极少体验过的感情感激不尽。可是,这却不代表着她必须为了别人对她的深情而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 “救我。”黎沐晴直直的望着徐亚镜,眼中直白的渴望。 她想要离开这里,她要回到人世间,她绝不留在这里。她强烈的渴望流露了出来,这种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里的强烈情绪刺激了太师妈妈。 太师妈妈想起了她的女儿。那一天,她的女儿也是露出这样的情绪,然后跟着那个男人走了。 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了一家人永远守在一起的承诺。就这样离开她的身边,让她伤透了心。 现在,女儿回来了,却再一次选择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自己的心。外面的世道这般险恶,人生过一次就足够了,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去承受那些重复的痛苦呢?想到女儿要经历自己生前所经历过的伤痛,当母亲的就会心如刀割。 不行。女儿只是还小,只是有些不经世事。 她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自己就一定要替她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不能离开。就算是用强迫的方式,也绝不能让她离开这里,离开自己的身边! 太师妈妈的想法就是黎家人的所有想法。见到徐亚镜闯了进来,见到黎沐晴非要离开,太师妈妈和道长爸爸不约而同的便扑向了徐亚镜。 他们脱去了自己的伪装,露出了狰狞的面目。脸上的粉底纷纷脱落,皮肤粘着粉质一团一团掉下,肉块就像糊上去的面粉一样,叭啦叭啦的掉在地上的时候还不断的颤动着。 他们扑向了徐亚镜。 “小心啊,他们是僵尸鬼!”肖晓在徐亚镜的身后大叫道。 鬼和僵尸鬼有所不同,如果是鬼扑面而来,也许你只会感觉到有一阵阴风吹过,后背脊一阵发寒。如果体质差的人会因此而病倒,但是阳气重的人则只是一声喷嚏兴许就过了。 可僵尸则却是实实在在的伤害。他们的牙齿,唾液,都具有极为可怕的传染病源。不管是阳气如何盛的人,遇上僵尸鬼也只有死路一途。 徐亚镜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威胁。她的体内一动,身子不经大脑便自动做出了动作。 抽刀,亮刃,迎着扑面而来的威胁力量,徐亚镜的镜灵泛出了璀璨的光芒。用力一挥,顺势一划,如黑夜中划过天际的流星。 道长爸爸和太师妈妈体内的所有阴力立刻被镜灵给净化。 哗啦啦,一阵骨头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道长爸爸和太师妈妈的下场便是两堆白骨。 徐沐晴眼见着两个对她亲切的“人”化作了白骨,心里有一阵刺痛。但是她的手得到了自由,没有思虑多久,她立刻奔下了床,奔向了徐亚镜。 “谢谢你。”黎沐晴望着徐亚镜说道。是她救了她,她会感激她一辈子。 徐亚镜拔了拔跑到眼前的一根头发,问:“还有一个呢?” 学长黎凡,这时候已经不知道去哪里去了。 黎沐晴摇摇头。“不找他了。我们走吧。” 黎凡竟然已经不再为难,黎沐晴也不想对他赶尽杀绝。 …… 阁楼上的八角凉亭的亭子顶上,有一丛生得碧绿青脆的蔓藤。 徐亚镜用小铲子,小心翼翼的将蔓藤移植到一个小盆子里。 没有想到这一株蔓藤,就能管理着九千多只鬼魂。 不知道这笔交易完成之后,未名见到了会如何评说呢? 徐亚镜将蔓藤抱在了怀里,可是她空手时可以爬到亭子上,但是再下来时却有些难度了。 跳下去? 双脚在空中晃动着,徐亚镜正在找落脚的地方。 咦,肖晓呢? 带着她找到八角凉亭之后,原应该等在下边的肖晓这时候却不见了。 “镜子,这边。” 久违的声音忽然在亭子的底下响起,徐亚镜弯下腰一看,没想到却见着了隐隐期盼中的未名。 “未名!”徐亚镜瞪大了眼睛。 未名在底下张开双臂等着。“下来,我接着你。” …… 没有想到未名来了,他将众人接出了鬼界。但是除了徐亚镜和于紫以外,所有人都被消除了有关怪谈店的所有记忆。 一并消除的,还有有关于鬼界的记忆。 天擦亮的时候,大家躺在空地上醒过来。黑木雅浑身发疼,有肌肉被拉伤的感觉,骨头骨折的感觉,可是去医院检查后又并没有任何的损伤。 唐郁的所有子弹都用光了,可是用去了哪里却不知道。一觉醒来便乍乍呼呼的,可惜了自己准备的那些全备的武器。又要重新炼制了。 左坷欣紧紧的握着自己手中的笔,虽然脑子里一片茫然,可是她却感觉自己与手中的笔更为贴近了。大概是握得太用力,手腕很疼。 黎沐晴是流着泪醒过来的,感觉心里面有什么地方空虚了一片,可是又想不起来什么记忆。只是觉得在她的身后,似乎并不只是她一个人。 仍然有一个什么人在注视着她,关注着她。 这种感觉让她既是紧张,害怕,同时又感觉到有一点点的温暖。 八角亭上的蔓藤被未名安排在怪谈店二楼的水池旁边。那里的周围也种植着其他的植物,这株蔓藤种上去,立刻显得毫不起眼,谁也看不出它具有着有够控制九千多只鬼灵的重要性。 “未名,这……”徐亚镜有些紧张,其他人都记不得了这件事,但是她亲眼所见,九千多只鬼灵在黎明到来前的黑夜时分,以黄花镇为中心,仿佛爆炸一般飞向了世界各处。 这一去,便不知道他们去了多远,去到了何方。今后,这个世界又会因为多增加的这九千多只鬼灵而带来了什么样的改变。 徐亚镜惶惶不安。 “你担心什么?”未名问她。将蔓藤整理好后,未名就施施然的回到了他自己的座位,叫徐亚镜烧水泡茶,这回他从外面自己带回了上好的铁观音。 “我担心那些鬼太多了,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徐亚镜烧好了开水以后,一边替未名斟茶,一边说。 “鬼,不管是多还是少,他们若有什么想做的,自是会做出来,与数量无关。”未名淡淡的道。 “可是,若是万一真有哪个鬼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徐亚镜难辞其咎。 “你不是有蔓藤吗?”未名道。“他们知道自己有把柄在你手中,怎么还会轻易做出让你难容的事情。若是他们这样做了,那么他们等的这么久得来的机会,就白费了。” 那九千只鬼是被鬼界困守了几百甚至上千年所累积下来的,无论他们生前有什么怨恨,在鬼界的地底下做了这么久的鬼,那些生前的宿怨也已经淡去,时间能冲淡情感,也能够隔离怨恨。现在,对他们来说,与其去抱着生前的积怨继续活在早已经不同的世道上,还不如珍惜机会重活一遍呢。 “可就算让他们重活,他们也不是真的人……”徐亚镜皱着眉道。难道他们想附身在活人的身上?那样的话,对于被附身的人也是极不公平的。 “他们不是,但是他们有机会是。”未名说。“蔓藤被交到了你的手里,他们的生死去留就由你来决定。一旦他们符合了可以重生新生的标准,你就可以赐予他们进入轮回的机会。” 所以为什么肖晓会苦苦的劝说徐亚镜把蔓藤拿走。虽然不管怎样他们也能够离开鬼界,可是,蔓藤若是留在那里,将来说不准遇到一个灵力高强的术士,一旦蔓藤被那样的人发现,那么九千只鬼只有被他收来利用,或者是被他一举歼灭的下场。 没有人会给他们重新的机会。要知道像他们这样在鬼界底下困守多年的老鬼,身上的灵力比现在那些刚死的新鬼要强上许多。 就拿唐郁来说吧。若是唐郁将这些鬼收起来研究或是将他们的灵力剥除之后为着自己的目的另作他用,那么这些鬼灵,就连重生成人的机会也没有了。 听完未名的解说,徐亚镜惶惶不安的心才终于稳定了一些。 “原来如此,咦,不过这样的话,他们能不能重新轮回还得由我来决定?我以什么为标准来决定呢?” 徐亚镜很惊奇,为何自己突然之间就拥有了这样无限大的权利。 “当你觉得他们是时候重新为人的时候,觉得他们学会了作为一个人所必须要拥有的品质,那么你就可以让他们重投轮回之道。” 而且这个轮回之道也很简单,就是怪谈店上面二楼的古井池水。只要他们往里一跳,便可再世为人了。 徐亚镜恍然大悟,她真的是拥有了十分了不得的权利啊。没有想到未名会就这样轻易的把这间店交给了她。对了……还有一件事。 “这是分店吗?”徐亚镜问未名道。 “哇啦哇啦说你开了很多间怪谈店,而你不在的时候,我就能暂时管理这间店……你在别的地方也开有店吗?” 未名听了莞尔一笑。 “怪谈店只有一间,哪来的什么分店。” “不过怪谈店可以同时间开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空间,或者在相同的空间开在不同的时间内。这些,都是怪谈店的特点和能力。这是因怪谈店的主人而异的。” 未名解释:“那日于紫所进入的怪谈店也是这间店,只是我不想让她看到我不想让她看的。” 那天于紫踏进了这间店时,左坷欣也在店里。但是未名不想让左坷欣见到自己,同时也不想让于紫见到正在店里休息的左坷欣。于是在他的意志下,怪谈店就自己一分为二了。 同时进入店里面来的客人,也有可能会见不到对方。全是因为店主人的意志。 “镜子,过段时间,也许你会多一个同事。”未名抿了一口茶,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希望你不要过于在意。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事,她也取代不了你的位置。” 取代不了的位置……是指什么?指徐亚镜在这里打工的身份?还是指徐亚镜在未名心目中的地位? 那新来的同事,会是谁? 徐亚镜心中有些忐忑了起来。 …… 黑木雅想在玄学社成员中树立自己的威信,一举失败。 很快大家便回到了学校,重新投入到了平静的生活之中。 “镜子,好久不见你了,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啊。”赵暖暖看到徐亚镜,走过来拍着她的肩膀,玩笑道:“该不会加入了玄学社之后,便看不起我们吧。” 自从加入了玄学社之后,徐亚镜虽然对那个社团并不上心,可是黑木雅却十分的抓紧,三不五时的就开社团会议,把大家召。徐亚镜为了应付那个社团,少了许多跟同室友沟通交流的时间。 徐亚镜苦笑:“我愿意跟你换过来。”她才不想每天去那个社团里报到呢。 赵暖暖自叹:“唉,看到你和紫枫整日忙进忙出的,就只剩下我和程丽是闲人了。” “哦?陈紫枫在忙什么?”徐亚镜不禁好奇,陈紫枫和朱氏会社的社长羽田浩宇签下了协议,现在的她也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了。 幸运的是陈紫枫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要不然……朱氏会社这一个以让人的灵魂做为代价,实现他人所有愿望和**的地方,不知道会与怪谈店之间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来。 目前来看,两者间尚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况。 “她在找一个孩子。”赵暖暖说。“说得不清不楚的,不过大概是十岁左右的女孩。真是的,连张照片也没有,就叫我们帮留意,谁知道她要找的是什么样的孩子啊。” 徐亚镜的心里一突,心里那道“井水不犯河水”的风景好像要坍塌了。 “什么……孩子?紫枫要找孩子来做什么,为什么要找,找什么样的?” “鬼知道她要找来做什么啊。”赵暖暖无趣的说道:“听说是在帮别人找的。但是更多的我和程丽怎么问她也不肯说。她只说没见到就算了。” 陈紫枫是帮羽田浩宇做事的人。上次徐亚镜与羽田浩宇擦肩而过……羽田浩宇见过的她,是十岁时的她。 现在陈紫枫要找的十岁小女孩,会不会就是指她? 羽田浩宇要找她,要找她做什么呢? 想起在异世界时羽田浩宇对她的严格及可怕的训练,徐亚镜的身体里某道神经反射性的一痛。 羽田浩宇的控制欲很强,就如那个异世界的政府对那个世界所有人的控制。羽田浩宇完全是那个世界的代表。 他要找自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一定,是想要利用自己身上的灵能力。 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利用的人物的。自己对他来说恰好就是一把趁手的武器…… 无论羽田浩宇要找她的目的是什么,徐亚镜可不想就这样被他找到。 羽田和子……她是关键,她见过是大人的自己和变成孩童时的自己。若是羽田和子一说,那么……羽田和子,她在哪?徐亚镜一定要确切的知道她的消息。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未名的挑衅 下课回到宿舍,徐亚镜难得的与陈紫枫相遇了。 “很久不见。”陈紫枫抬起头看了徐亚镜一眼。 在这间宿舍里,陈紫枫是个有秘密的人,徐亚镜也是有秘密的人,两个相互间有着秘密,但是只有徐亚镜知道陈紫枫的,而陈紫枫却还以为徐亚镜只是一个普通的幸运女孩。 陈紫枫对徐亚镜有着羡慕,有着看不起,在这复杂的情绪之下,她对徐亚镜的感觉也是复杂的。 她减少对徐亚镜说话的次数,她自以为自己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所以她跟徐亚镜说话的语气也是傲慢的。 “是的,好久不见。”徐亚镜很讶异陈紫枫会在宿舍里出现。如今的她在朱氏会社的帮助下,不仅学业无忧,将来毕业后的前途也完全不需要去考虑。豪门阔妇,成功丽人,或是彩票千万亿万得主,只要是她想要的,朱氏会社就能替她实现。 陈紫枫已经连学校都没有来的必要了。可是她却出现在这里。 “我想问你一件事。”陈紫枫说道。 “什么事?” “你身边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吗?”陈紫枫问道。 陈紫枫便是这样,调查询问身边的所有人,谁家或是谁认识了有十岁左右大的小女孩。若是有,她便会去给小女孩拍照,然后将照片带回去交给尼科斯或是赫拉文,直到找到所要找的女孩为止。 这是大海捞针的方法。但是如果将范围锁定在了这个城市,也并非找不到。 徐亚镜心里紧张了起来。 “你找小孩子做什么?”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你有没有,有的话让我见一见,你想要什么回报我都可以给你。” 现在还跟徐亚镜讲回报? 徐亚镜摇头道:“我身边没有小孩子。” “没有?没有你还问我这么多做什么。”陈紫枫啐了一声,站起身走出宿舍。 徐亚镜望着她的背影,很想把她叫住,问她在朱氏会社里有没有见过一个叫羽田和子的娃娃或是女人。但是她怕自己此地无银,终于还是没有问出。 等陈紫枫彻底的走远了,徐亚镜连忙拿出手机来。 是先问哇啦哇啦还是先问未名?好吧,既然未名已经回来了,还是直接问问未名她该怎么办吧。 …… 朱氏会社酒吧。 由于酒吧的地理位置关系,这个酒吧平常极少人会进入。通常主动进入这里的,都是心理特别失落的女性。至于男性,将会被酒吧的门守阻挡在外。 营业时间开始,尼科斯刚刚打开门,便发现门外站着一名新来的客人。 “你……对不起,这里不接待男性客人。” 看到来者,尼科斯先是意外,后有礼的拒绝。 来者是一名长相清俊,气质卓绝的年轻男子。虽然这酒吧里的每一个男性都是外表出众,也各俱有迷人特质。可是平常里看着总是觉得完美的美色,在乍然见到男子时,便觉得是一种过于油腻的花俏。 无论你是欧美风格也好,希腊特色也罢,就算你的五官如同雕刻一样的深邃完美,可是在这男子面前,你就像是被风吹过的飘浮在水面上的油脂。而他,就是那天空上划过的自然清新。 “是吗?可是我有这个。”被拒绝的男子并不退缩,反而举起了一张纸。 门口的灯光虽然昏暗,但尼科斯的眼力不错,那张纸上的内容他一下就看清了。 尼科斯吃了一惊:“这,这是谁和你签的?” “这张合同是你的吗?” 纸上赫然就是朱氏会社与女性客人签定合同的内容,印章,笔法,用语,完全一模一样。在那张纸下,落款是两个人的名字。 一个叫“羽田浩宇”。 另一个叫“未名”。 羽田浩宇是他们的老板,可是老板是从来不会出面与任何客人签约的。更何况,还是与一个男人签约。 “你是未名?”尼科斯怀疑的道。 “是的。”未名脸上笑笑。 这男人笑起来真好看。尼科斯愣了一愣。他已经相信了这张合同的真实性了,只是……“你是签错了合同所以过来修改的吗?” 这样的男人应该签的是聘用合同,来这里成为他们的同事,而不是他们的服务对像。如果有他来,一定能吸引更多本地的女孩。 未名同样笑笑。“我今天要见见和我签合同的那个人。” “要的,要的,修改合同是要与本人见面的。”尼科斯立刻偏让到了一边,“你请进来吧。” 于是未名踏步入了朱氏会社的大门。 ……“什么?老板与别人签约了?”赫拉文得知消息惊讶得手里的杯子都要落下来。“当然是真的,不然我怎么会把他放进来。”尼科斯已经将人引进了酒吧里的vip包厢。“我现在拿点酒进去,你帮我去叫老板。” 尼科斯说完就要走,赫拉文一伸手拉住了他的衣领。“尼科斯,你确定你没有弄错吗?老板是什么脾气你知道……若是你出了错,小心老板把你打回原形!”尼科斯摸了摸自己高挺并带有弯勾的鼻梁,若是被打回原形,他最喜欢的这个鼻子就保不住了。“那怎么办?我看过那纸合同,那的确是我们与客人签定下的合同。”否则他怎么敢破例放一个男人进到酒吧里来。还把他领去了vip室。 “那个合同呢?” “在他那里。” “你怎么不问他要过来?” “忘了……” “算了。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倒是有点怪,叫什么未名。难道是还没有命名的意思吗?” 尼科斯说到这里才怀疑起那人的名字来。 赫拉文瞪着他:“你知道错了吧。得了。小心谨慎些。你先拿些东西去填塞他,并再问他要一次合同。如果可以的话,就拿过来给我们审核。我现在去探探长官的口风,看有没有这回事。” 在朱氏会社里没有人敢犯错,因为这里的人没有第二次机会。 …… 羽田浩宇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面沉思着。从异世界里来到这里,最初他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逃跑的亚子——他岂今为止发现的最有灵能力的武器。 他不允许背叛的存在,更不允许有人敢私自逃离他的身边。 她是他的下属,是他的所有物。原本想等到她长大,他就会赐予她一个站在他身旁的地位。可他没想到,她竟然敢逃了。 在那个世界,霸权就是一切。他成为长官多年,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站在所有人的头顶上——除了世子。坐在那个世界的最高宝座上的王者。 亚子是第一个敢背叛了他之后,还逃得无影无踪的人。 现在一想起来,羽田浩宇就只想将她紧紧的扼在怀里,一寸也不让她离开。就算是会把她扼死,她也必须死在他的怀里。 羽田浩宇因为发现亚子当着她的面逃离了那个世界而愤怒至极,不经思考便携带着大批的手下启动了异世界的灵力装置,冲破了两个世界之间的障碍,来到这个世界。 这样的行径因为未得上级的批示,原是应该回去后受罚的。但没想到,异世界里因为世子的管理方式,那里的居民人数越来越少。虽然现在偶尔会从其他的世界里将某些被选上的人抽调过去,造成这边世界的人口莫名失踪。可是这样单个的补充方式,远远不及那边每天被杀死的人数。为此,来到这里之后,羽田浩宇又接收到了那边新的任务:占领这个世界。 将两个世界合而为一。异世界的王法便能够在这个世界里面延续。 如此一来,羽田浩宇这一行便即算得上是公务,也是私事了。找回逃走的亚子,让两个世界合为一体。 在这两件事中,寻回亚子与合并世界,前者应该比后者容易。合并世界需要继续将两个世界之间的屏幕消除掉,拉近两个世界之间的间隔距离。这个时间,慢的话或许需要十年,二十年。快的话也至少需要五年。 羽田浩宇在这之间,首先要做的就是先替这个世界进行一些清理工作。将那些犯有恶行,却又无法得到法律的公正制裁的人们给暗地处决。将这个世界清理干净之后,等着世子的降临。 与这浩大严正的任务相比,寻找一个逃离的下属,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可是,来到这里这么久了,羽田浩宇却丝毫没有发现亚子的半点线索。 亚子的灵能力这么强,在异世界里她能让他另眼相待,在这个落后的世界,她更应该是让平凡的人们瞩目的一个。 原以为只要关注这个世界里面最特别的人就能寻找到她,哪知他找到的却都是一些庸俗之物。有些不仅没有半点灵力,而且还愚蠢至极。就算是少数几个真有几分灵力的,也只是一些泛泛之辈。连成为他的下属的资格都无。 亚子就好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或许她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难道,她真的不在? 不,不可能的。和子说过她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想到羽田和子,羽田浩宇不禁皱起了眉头。亚子逃走了,羽田和子便疯狂了起来,她不断的责怪羽田浩宇没有让她附上亚子的身,责难羽田浩宇对她没有了兄妹之情。羽田浩宇听得很烦,便把她干脆关在了仓库的抽屉里面。 不过是一个布缝的娃娃,看在她是他妹妹的分上,才给了她几分的容忍。可是女人真是不能宠的,就连他的亲妹妹,也不能骑在他的头上。 羽田浩宇来到这里时,没有把羽田和子带过来。 原本以为一来到这边就会发现的人,没想到却一点声息也无。早知道如此,还是应该把那个聒噪的妹妹给带过来的。 她知道亚子在哪里——但现在羽田浩宇可回不去异世界把她带过来了。 羽田浩宇正在懊恼间,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长官。”赫拉文的声音传了进来。 “什么事?”羽田浩宇应了一声。 门被轻轻的推开,外面的赫拉文立正行了一个军礼。“长官,有一个叫做未名的男人来到酒吧。” 羽田浩宇嗯了一声。这嗯的音调是向上提的,显示他没听明白,让赫拉文继续往下说。 赫拉文一听这语调,便心中警醒。长官或许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话已经说了一个开头,他不得不继续往下说:“那个人手里拿了一张与长官您签定下来的合同,是客户合同。” 客户合同,是指用来跟女客签定的,替她实现她的所有愿望,并且收取她的灵魂作为代价的合同。 什么样的男人可以拿到这种机密式的合同?而且上面的署名还是羽田浩宇的。 羽田浩宇立刻眯起了眼睛,“他在哪里?” 自己的属下自己了解,赫拉文和尼科斯都不会认不得自己店里的合同。既然他们如此上报了,便证明对方手中的东西有几分是真实的。至少,是仿得逼真的。 朱氏会社牛郎店里的合同是一种机密,只有会签定合同的人才会知晓这个秘密。而签定合同的人,又是打死也不可能主动对外说的。一旦她们的秘密暴露了,她们就将失去一切……除了遇到同在店中签过合同的人,否则她们不会说出来。 这是不成文的规定。若是有人不从,尼科斯与赫拉文也能迅速的在第一时间内解决掉。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与朱氏会社签定合同的人,却知晓了这里的秘密,对她们自己来说,反倒是一种危险。 秘密被泄露是不可能的事。就算被泄露了,倒霉的也是不该知道的人。 那么,谁还敢在明知道自己知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之后,还敢拿着这件事回到这里来讹诈他们?有人有这个胆子,他羽田浩宇就一定要去见一见。“尼科斯带他去了vip包厢……”赫拉文正说着话,尼科斯却忽然闯了进来。 “长官,那个人……那个男人他不见了!” 羽田浩宇和赫拉文听了俱是脸色一变。 朱氏会社是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表面看来是普通的酒吧,进来之后发现是牛郎店。以为是普通的牛郎店,消费之后才发现这里是消费灵魂的神秘灵异店。 神秘灵异店是什么意思?就是这里的每一个服务员,每一块地板砖,每寸墙壁,每一杯饮料,每一张桌子,说不定都是施有灵术的。 好吧。这个说法是有点夸张。羽田浩宇最强的灵能力也不过是杀人的能力罢了。但是,这个酒吧的构造确实是采用了玄灵阵术。 能进了这里来的人,不管是大厅还是包厢,若是没有人领着出去,若是他们无心放人出去。就算是记忆力再好的人,凭着自己的记忆往回走的路线,也会被移动的桌子,墙壁,给迷惑他们的视线。更何况,整个朱氏会社里哪一个角落都站着他们准备好服侍女客的牛郎。这些牛郎会盯着新来的男客,不会让他走错一步,也不会让他乱走一步。然而,尼科斯从这些牛郎的嘴里得到的答案却是:那名男客自进入了vip包厢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没有出来过,那他就应该还在里面。可是当尼科斯端着放有特殊调料的酒水送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包厢里空空如也。 那个男人,消失了。 羽田浩宇立刻命人搜索了整个酒吧,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酒吧里的玄灵阵术没有破,来者不是硬破了阵术闯出去的。 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大步的走进他们的酒吧里然后又不伤分毫的走出去?答案只有一个,那个人的灵力很高,高深莫测。连他们的玄灵阵术也困不住他。 若是这个人的灵能力真的有这么高的话,那么,他的灵能力就不在羽田浩宇的之下。 未名……叫这个名字的男子,他来酒吧是要做什么?来挑衅的吗? 羽田浩宇此行在这个世界的目的,瞬间又多了一个。除了寻找出逃走的亚子,以及清理这个世界的杂碎等待世子的到来之外,还急需要找出这个叫未名的男子。敢到他的酒吧里示威的男子…… 徐亚镜望着品茶的未名,看美男真是秀色可餐。 “老板,你说我不用紧张是什么意思?”徐亚镜支着自己的下颌说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未名抿了一口茶,顺带夸赞一下徐亚镜:“你现在泡茶的技术越来越纯熟了。” 熟能生巧,被未名感染,徐亚镜现在也很少喝白开水了。她自己在宿舍里也弄了一套茶具,三不五时的练习一下泡茶的技艺。 她也说不清自已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但是每当看到未名细细的品味自己所泡出来的茶的表情,徐亚镜就很满足。 “你会保护我?”徐亚镜假装扭捏羞涩的晃了晃肩膀。和未名开玩笑是她最放松的时候。 “不会。”未名肯定的说。 “哈?”徐亚镜失望的垂下双肩,低着头苦着脸。 “你会有镜灵,还有九千只下属,还需要我费神吗?”未名不急不徐的又品了一口茶。 对哦,她怎么一紧张就啥都忘了。想到羽田浩宇那时候对她的魔鬼训练,徐亚镜便从心底升出对他的一丝惧意。却忘记了,现在自己的实力比那时候更强。 再说,就算拼九千只鬼加上镜灵的杀伤力也拼不过羽田浩宇的话,徐亚镜还有最后一招——躲进怪谈店里面。 随时随地都可以开的怪谈店,现在并不拘于在哪一个位置了。只要徐亚镜心念一动,就算她上个厕所的时间和距离也能一步跨进店里来。 这样,她还用怕那个暴力长官吗?哼哼,果真是不用愁的。 想到此,徐亚镜便乐滋滋的抱起茶杯,与未名一块品起来。“啧啧,真是好茶,我泡茶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于紫的命数 从黄花镇回来,于紫的心一直是不平静的。 她知道了徐亚镜强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让她无法平静。 黑木家族虽然拥有地位和权势,但这些东西都是有限的。所以的有限是指在你的生命终结的时候,这些东西也会随之失去意义。更何况,黑木家族也并不是玄灵界的唯一强者。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着一群小学生在争强着当班长,但是其中的一个却看到了学业结束后终生的职业。 是啊。什么黑木家族,什么日本的传统家族,古老家族,都是狗屁。跟徐亚镜的怪谈店比起来,他们算得了什么? 一间能够在各个世界各个时间随时移动的怪谈店,一间拥有了数不清的神秘宝物的怪谈店。 只一串手链就能让她从一个废人的世界中被拯救回来,若是拥有了整间店,那就相当于拥有了整个世界。 那是远远凌驾于黑木家族之上的崇高的地位。 难怪徐亚镜得到了夏修的注目也毫不在意,在她的身后有未名这样一个男人,谁还会看得上凡夫俗子。 于紫的心不能平静。她只见过未名一面,但这一面,也已经让她深深的沦陷。 为什么徐亚镜能拥有这么好的运气?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那个该死的命数? 的确,于紫的占卜是从来不会出错的,除了在黄花镇了遭了迷术。她一直相信徐亚镜曾有过死亡的命劫。 死亡的命劫,是不是只有死了之后,才能与怪谈店牵上联系呢? 于紫给自己占卜了一下,她没有死亡的命劫,没有必死的命数。 可是如果死亡就能和怪谈店攀上关系的话,她愿意……她渴望,与徐亚镜交换命数! 这些天,徐亚镜在学校里时总感觉到有人从背后盯着自己。某天她回头一看,盯着她看的人居然是于紫。 “于学姐,你有事吗?”这样盯着她的感觉真让人毛毛的。 “你真让人羡慕。”于紫莫测高深的望着她笑。 徐亚镜当时便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在此之后的很久很久,徐亚镜每当想起于紫的时候,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她的这个表情:一种准备豁出一切的表情。一种谁也无法阻挡在她前面的表情。 也许,这个表情,就预示着于紫自己所选择的命数…… 现在是下午下课后的时间。黑木雅又闲得蛋疼的召集所有的玄灵社成员开会。当然,去到现场的不会是全体成员,因为还有好几个人此时并不在春华市。 不过,于紫已经不在乎身后的事情了。 她脑子里满满的只有一件事:怪谈店,怪谈店,找到怪谈店。 她愿意用自已一生所有的运气来交换一个机会,一个走进怪谈店里的机会。 “你来了。”未名的声音清醇又悦耳,无论听多少遍也不会厌倦。 “未名,我来了。”于紫的声音也不自觉的充满了柔柔的绵意,遇上未名这样的人,她愿意为他化成水。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未名示意于紫坐在店里的待客沙发上说话。 于紫低了低头,复又抬起来,直直的望向未名:“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看到了在学校外面不到2米的地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商店,那间商店的牌子上写着“怪谈专卖店”的字样。 虽然这个梦只是短短一瞬,只是在她看清了字样之后就醒来了。但是于紫相信,这个梦一定是未名给她的提示。 是未名叫她来的。 “只是一个梦而已。”未名淡淡的说,似乎事不关已。 于紫心中一紧,难道不是他故意给自己的提示吗? “虽然是梦,可却是真实!”于紫说道:“我沿着梦中的提示找到了这里,可在昨天之前,这里明明只是一间粉店!” 一间开在城市各处的粉店,毫不起眼的粉店。于紫平常并不会来吃这样的东西,但是她坐在自己家里的轿车时,还是会经常经过这里。透过车窗,她对外面的建筑商店一目了然。 未名用刚烧好的热水泡了茶,一杯递给于紫,一杯放在自己的面前。 “现在也是粉店。如果你现在走出去,再回头看,就会发现这是你熟悉的那间粉店。”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进来这里的机会只有一次吗? 于紫手紧紧的抓握起来。她看着那氤氲的茶杯,玉白的瓷器上,青花的纹路栩栩如生,仿佛随着烟气的升腾,杯子边上的花叶便会微微的摇拽起来。 这是她眼花吗? 不! 在这个地方见到的任何不可思议的东西,都是真实的,是存在的。并不是她的虚妄和幻想。 徐亚镜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一定是没有怀疑的。 徐亚镜已经得到了,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我已经来了,我不会出去的。”于紫紧紧的抓着手心,紧张得全身都绷了起来:“除非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未名淡淡的问。 未名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可是同时他的眼神中又带着不可莫测的冷淡。于紫知道,她是走不进未名的心里。她被未名摆在了一层隔离的玻璃窗之外。看着窗内的景色虽然美丽,伸手触摸到的却是玻璃的冰冷。 不知道徐亚镜在未名的面前,是不是也和她是一样的感觉? 未名这样的人不是凡尘间的低俗可以缠上他的,他站在人世间高高的顶端上,俯瞰着低下渺小的人类。没有人配站在他的身边。 所以,即使于紫感到自己此刻非常的渺小和低微,她也愿意以这样的身份活着,只要她能站在未名的身后。 “徐亚镜,她是在这里替你打工的吗?”于紫吞咽了一口口水,紧接着说:“她是什么条件符合了这里的要求?我……我是不是也能够……” 原想一口气说出来会容易些,可是话却被卡在了舌尖。被未名淡淡的看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她就觉得自己哪怕只是呼出一口空气,也是污浊的。 “你也能够什么?”未名没有正面的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了最后一句。 于紫张着嘴,却哑着声音。 “别担心,说吧,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说出这一句话吗?”未名的眼神明亮,似已经看透了她的所有心思。 于紫艰难的出声:“我……我也想,和徐亚镜一样。” 未名摇摇头。“你怎么可能和她一样。” “为什么不能?”于紫腾的一下站起来。未名就这样拒绝她了,这样直接的不给她一点机会。 “你和她本就是不一样的人,当然不可能一样了。”未名理所当然的道。 什么人和人,她要说的不是成为像徐亚镜的人,而是希望得到和徐亚镜一样的机会,希望能够留在这里成为怪谈店的店员。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想在这里工作,和徐亚镜一样成为怪谈店分店的主人!”于紫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她因为害怕被拒绝而激动,话说出来之后那激戛然而止。 空气中流动的分子仿佛忽然被冻结了。于紫定晴一看,就连未名望着她的眼神也是变的。 那似笑非笑的,看着像是亲切实际上却又保持着疏离的表情也消失了。 未名严肃的望着她。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于紫的小腿开始发抖。不怒而威正是用来形容未名此刻的。他没有生气,可是他却是于紫所见过的人中最让她感觉到害怕的。 就连面对黑木家族里一直被她渴望着而尊敬着的外公,她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未名好强大。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天上的乌云笼罩在阴影底下的小小蚂蚁,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大雨倾盆。 “我……知道。”她颤抖着嘴唇说道。她是不会退缩的,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而她在所有的优点里面,勇敢是她一直拥有的最强大的优点。 “你确定自己没有说错吗?你还有反悔的机会。”未名道。 反悔的机会?不,她不要反悔的机会。哪怕未名会说接下来她要付出自己的灵魂,她也绝不会反悔! “我不反悔!”于紫握紧拳头道:“只要能成为和徐亚镜一样的店员,不管你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也愿意。我绝不会反悔!” 她发誓着说。 未名垂下了眼皮,那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了。 “不要这么紧张。来,先喝口茶,凉了就不好喝了。”未名自己端起茶杯,隔着袅袅的烟雾,再抬起头来,眼角上似乎又挂上了微笑。 这一紧一松的是什么意思。于紫的心更悬乎,更摸不准未名的意思了。 “你……你是答应了还是……”于紫可没有心情喝茶。 “先喝口茶。”未名像是在吊着她的胃口。 于紫捧起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还未咽下,便听到未名说:“你是占卜灵能者,占卜过徐亚镜吗?” 这话让于紫想起她初初时对待徐亚镜的态度,不禁心里一紧。真后悔当初那样的敌对着徐亚镜,没想到现在自己却渴望着能成为她的同事。该不会,徐亚镜向未名说过自己的任何坏话吧。 “嗯,占卜过。”她迟疑着,但还是决定坦白相告。在未名面前,她连耍小心眼的心机也不敢有。 未名单手支腮,笑望着她:“那你知道徐亚镜的命数了?”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徐亚镜的命中注定是有一死的。 于紫咬着唇点点头。 “能够走进我们这间怪谈店里的人,都是与怪谈店有缘分的人。而这种缘分,有时候是良缘,有时是孽缘。”未名缓缓的向于紫解说:“我们这里并不是专做善事的行善之地。在我们的店里面,没有所谓的善恶之分。” “一件有力量的东西,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做恶事。所以我们不以世俗间的标准来衡量这里的善恶,因为对于我们这里来说,这里只有强,与弱之分。” “我们是客户与物器之间的中间人,见证人。” “来过店里面的客人,购买东西出去之后,不管是发达长寿,还是恶运连连,都与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不负责任何的售后。我们需要做的只是记录,或者回收。” 未名直视着于紫的眼睛说道:“我相信以你的资质,这些事情你可以做得很好,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须要知道,而这件事,也是你需要重新衡量自己此时所做的这个决定的原因。” 听到这里,于紫的心禁不住怦怦直跳了起来。 “什么……什么事?”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出现了无法抑制的颤音。 “成为这里的店员之后,怪谈店会赋予你更改别人命运的机会,但同时,怪谈店也会更改你的。于紫,你自己占卜过自己的命运没有?你的命里,应该没有死劫的命数吧。”未名的声音说到这里,忽然没有了起伏,而是平板僵硬的机械式的音调。可是这种平板僵硬,却更显得命运中的危机四伏。 “上次是我有事拜托你,所以你可以进到店里来而不会影响到你的命格。但若是你坚持自己的这个决定,那么你的命格中将会出现一次死亡的命数。” “你也许不会活到6岁。” “这个命数,将会在你成为怪谈店的一员之后出现在你的命格里面。而且就算你用自己的占卜术也无法占卜出命数会在何时出现。” “当你的命数中的死劫出现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你渡过这一劫。也许,你会死。这样,你还会坚持你此刻的想法和决定吗?” 听了这番话,于紫的后脊一片寒冷。 她早就料想到徐亚镜的命运一定是在她的死劫命数发生之时改变的。但是徐亚镜是经历了劫数之后仍然能够留下来成为怪谈店的店员,而自己,却是先成为店员后才要经历劫数。 换句话说。现在的徐亚镜或许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但自己,却将在这个决定之后,背负上命劫这一个巨大的包袱。 她要如何选择? 思考仿佛是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但实际上只过了数秒。 “我……要坚持……成为……店员。” 吐出这几个字之后,于紫的整个后背已经湿漉漉的了。 未名唇边挽起一个微笑,这回笑意传达到了他的眼睛。 …… 左坷欣正在宿舍里做着课堂笔记,忽然,她的笔不听使唤,在纸张上唰啦啦的写下几个字:于紫成为了怪谈店的一员,从此她的命运将发生巨大的改变,命数将结。 左坷欣目睹着自己所写下的这一行字,心中不禁生出了害怕和惧意。 “怎……怎么会,于学姐……” 她惶恐的看着白纸上的文字,想要将本子拿起来,可是这时候,刚刚写下的字体却像是被风吹散了的灰一样,霎时间就不见了。 本子上,还是她原来做笔记时留下的字样,那几行字,却再也寻不到痕迹了。 左坷欣脚下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下面。她明明没有用徐亚镜给她的毛笔写字,为什么还会控制不了的写下这行字呢。 她急忙翻出了自己的毛笔。 “丽君,这……这是怎么回事?” 顾丽君是这支毛笔中灵魂的名字,左坷欣此时已经与她融为了一体。 左坷欣握着毛笔,沾了墨后写在了她专门用来记录这类事情的本子上。 “于紫的命运已经改变,但天机不可泄露,最好谁都不要知道这件事。” 笔尖缓缓的流泄下这几个字。这就是那几个莫名出现的字又会消失的原因。 顾丽君生前就和左坷欣一样,是有着字言灵术的人。但更多的时候,她们的字言灵术,是她们自己也无法控制的…… 羽田浩宇很少自己出动的,但现在,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窝在酒吧里了。 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布置,现在他的手下已经遍布了整个城市乃至世界的各个角落。不过,既然有人胆敢找到他的门上来挑衅,那么他就不能再按兵不动。 他不是等着挨打的人。 异世界的军队从来讲究的是最直接和最有力的打击。 那个叫未名的人,他一定会把他找出来的。 不知道未名是否与逃跑的亚子有联系,如果有的话,他就更不可能把亚子拱手相让给那样的人。 敌人越强,他越有战斗力。 清理这个世界的垃圾的事情,就交给尼科斯和赫拉文这些手下去办就好了。 羽田浩宇打算亲自介入这个城市的生活之中,找出隐藏得极深的亚子和那个男人。 那么,该从哪里开始呢? 羽田浩宇毫无目的的随处乱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所大学的大门前面。 春华大学。 这座城市就叫做春华市。春华大学应该就是这所城市里最有名的大学。 逃跑的亚子,究竟是潜伏在这个世界的哪一个地方?她是伪装成普通的小学生,还是伪装成离经叛道的不良少女,或者是每天听着妈妈的话准时上下补习班的三好生呢? 按照亚子的年纪,在这个世界里,她就应该只是一个学生。 既然是学生,就总会进入到大学。 羽田浩宇没有办法一所所小学的去寻找躲藏起来的亚子,但是他可以在大学里面坐等。而且,以大学教授的名义出现的话,不管是哪一所小学,中学,都会对他特别欢迎的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弟弟 徐亚镜的家里很少打电话来。即使是徐亚镜出事的时候,也因为有未名的介入,并未惊动到家中的父老。 这一次,家中亦是有了大事,才会惊动到她。 “什么?弟弟?”徐亚镜握着手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镜子,我和你爸爸替你认了个干弟弟哦。这下你就有弟弟了。”妈妈在电话里笑呵呵的说。 这是……这是什么跟什么啊。徐亚镜她都多大了,18了啊。她的父母也都4多快5的人,这时候还认什么弟弟。要想要孩子,不会早几年自己生啊! 不过早几年的时候,徐亚镜正处于生命的低潮期,疼爱她的父母连照顾她都来不及,自然不会再生其他的孩子。 心里回思百转,徐亚镜不由的心痛一叹,原来父母是早就想要个男孩子的。 “这……好吧。这周末我回去看看。不过,你们是上哪认的干儿子啊,他父母呢?”徐亚镜道。 “他没有父母。他是个孤儿,我们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徐亚镜的妈妈说道。 徐亚镜的家是在距离春华市一日车程外的周光市。 当初考上春华大学的时候,徐亚镜就一个独女,家中的父母也想跟着她移居春华市,可是因为父母的单位不好调动,徐亚镜又想证明自己的独自生活能力,这才作罢了。 提着行李去搭火车,徐亚镜用手机跟未名联系了。 “未名,我要回家一趟,这两天要向店里面请假了。” 未名:“没关系。你回去吧。我这边有人手了。” “什么人手?”徐亚镜奇怪的问。 未名却并不回答。“没什么,只是暂时的。” 其实徐亚镜就算是回到周光市了,她也无需向未名请假的,怪谈店就像她的笔记本电脑,到哪里都能上网。可是因为人一回到家中,就需要留些时间给家人渡过,所以徐亚镜才会稍稍请一会儿假。 但没想到未名这么快就找了另一个人来代替她吗? 徐亚镜的心里不禁有一丝失落。想起未名曾说过的她将会有个新同事,指的就是那个暂代了她的人吧…… 讨厌,还说什么不要太过在意。明明就没有办法不在意的。 打完了电话,徐亚镜一个人提着行李就上车了。为了在家中多呆两日,她还请了两天假。加上周末的两天,一共四天。她并不知道,她这一走,学校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她这一走,也很巧合的避开了学校里的血腥事件。 …… 于紫走在无人安静的马路上。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这个时候学校早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不过,她是于紫,只要她表明了身份,就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学校内。 怪谈店里不留人过夜,未名让她下班回家。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路程,于紫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体会过的自由,整个世界,仿佛都是她的。 再没有人敢在她的头顶上压着她。黑木雅也好,黑木家族也好,那些肤浅的东西她已经看不上,也不必再看了。 她终于有了比那更好的东西。 她也可以像徐亚镜一样,走进每个人的脑子里面,向他们售卖着他们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要是有一天她也能走进外公的脑子里,走进黑木雅母亲的脑子里,走进黑木雅的脑子里,看着他们苦苦的哀求着自己,忏悔着自己曾经错误的对待她的态度,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不知道会是何种幸福的感觉…… 于紫正在幻想着她不远的将来,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旁边一声响,一颗石子像是刚刚被车轮碾压过一样,飞射着划过她的脚边。 于紫一顿,停下脚步。 一颗,两颗,三颗。 不断的有小石子在半空中划过,像是忽然从地上弹起了流星雨似的。 于紫的脸色一沉。 “汪谷南?” 夜幕中,有一个人影忽然从天而降。在他落到地面之前,他的身体距离地面只有一指宽的距离时,蓦然停顿,他的整个身体浮在了半空中。 “于……学姐。” 打完了招呼,男人的身体便噗的一下,掉落了地面。 浑身是血。 …… 汪谷南是玄学社里的成员之一。他的灵能力的表现形式是在聚集了周围的灵力之后,可转化为自己的念动力。 汪谷南就像是一块海绵,可以自动的吸收周围左右的灵力,吸收之后他又像是电池,可以借凭灵能念动力使现实中的物体凭空移动。 这种灵能力虽然有时灵有时不灵,不过只要汪谷南体内的灵力饱和,他就具有了对普通人来说,是十分强大的力量。 杀人,也可以无形。 此次汪谷南早已向于紫请了假,说是要去外地处理些私事。回来时却这样血淋淋的,而且灵能力出现了无法控制的现象,难道是受了重伤吗? 于紫最后终于是在怪谈店里招待了汪谷南。 “这里……是哪里?我是死了吗?”汪谷南躺在店里的沙发上,睁开眼睛看着周围时一片茫然。 “你没死,不过快了,如果不是我让未名救了你。” 于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汪谷南。 汪谷南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于紫没法只有转头回去找未名帮忙。在未名的帮助下,汪谷南一身是血的被扛回了店里。 未名检查过,汪谷南虽说外面看起来可怕,不过流的血都是些轻伤。他伤的最重的,是他灵体。 汪谷南的灵能力是吸收了周围的灵力后转换成自己的灵念力。他的灵体就是他身体里的电池。这一次是电池受了重伤,如果不能得到很好的修复及灵力的补充,汪谷南很快就会失去他的灵体变成普通人。 不仅如此,灵能者一旦失去灵力变成普通人的话,身体的体质会变得比普通人还不如。 肾衰竭胃肠癌白血病心血管疾病等等全部都会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不等到各种病症到达末期而死,人已经受不了了。 所以,灵能者不管愿不愿意,用不用自己的灵力,也不会希望失去灵力。 于紫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汪谷南失去他的灵体,那样等同于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是吗?那真是……谢谢你了。”汪谷南动了动脖子,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都使不上力。 “你现在灵体大伤,想要恢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未名示意他还是先躺着说话:“而且,就算是现在想救你,也来不及了。” “什么叫做来不及了?”汪谷南听得这话惊恐的叫。 “因为你受伤太重,普通的办法已经救不了你了。”未名说:“虽然我给你简单的包扎过,不过那也不能持续太久。如果没有最有效的方法来救你,你的日子就只剩下五天了。” “五天!”汪谷南惊得大叫起来。“于学姐,快点救我,快点救救我啊。”他受伤之后,拼死回来这里找于紫。因为他觉得,能救他的就只有于紫了。 于紫虽然在玄灵方面学的知识较多,可是她懂的只不过是一些基本的表面的东西,真正厉害的还是在这间店里面。而这店里的宝物,却不是只要懂一点皮毛的知识就可以的。 “老板,你能救救他吗?”于紫恳求未名道。 “我首先要知道他这一身伤是如何来的。”未名说。 于紫和未名一起看向了汪谷南,汪谷南连连点头道:“我说,我说……” …… 徐亚镜坐了一天的车子,终于回到她的家里。 在车站时便打过电话报备,所以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将所有东西都准备齐了。 徐亚镜的房间被打扫好了,喜欢吃的菜与水果也准备好了。当徐亚镜推开家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围坐在一起等着她到来的画面。 “以寒,姐姐回来了,快叫姐姐。” 徐亚镜的妈妈看到徐亚镜,便拍拍坐在她旁边一个七岁左右小男孩的肩膀。 那小男孩扭过头来,毫不扭捏的冲着徐亚镜叫了一声:“姐姐。” “哎……是你?” 徐亚镜原还甜甜的应了一声,谁知话音未落时,她便先是一怔,继而大惊。 如果她没有看错,这个小男孩她是见过的。 “姐姐,我叫伊以寒。” 小男孩冲着徐亚镜毫不认生的自我介绍道。 可是徐亚镜却半点也没有给他任何好脸色。 什么伊以寒,她以前见他的时候,他的名字明明是叫做“俊俊”。就是徐亚镜在怪谈店里的时候,看到未名进行过个性定制这项服务的小男孩。 他被他的父母三次提出修改他的性格,然而事不过三,最后一次的时候,正当徐亚镜对他产生了巨大怜悯之时,却发现那对父母是他定制下来的第二对父母…… 那个奇怪的男孩,那个可以自己选择父母家庭,却故意装出桀骜不驯的样子的熊孩子……他怎么,怎么会跑到自己的家里来了? 徐亚镜撇开了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将熊孩子扯进了房间里盘问。 “你是俊俊吧?你不要说谎,你是骗不了我的。”徐亚镜抓着男孩的衣领问。 男孩虽然把自己的名字从俊俊改成了什么以寒,可是他的模样却没有变。不仅是模样,就连眼神也没有变。 那种喜欢看着人时露出恶作剧的讨厌眼神。 要玩可以,可是绝不允许他到徐亚镜的家里来玩! “俊俊只是我的其中一个名字而已。”伊以寒离了徐亚镜父母的视线,便回复了他痞子样的大人表情。“怎么,以寒不好听吗?” “谁管你的名字好不好听。你不是后来又找了一对新的父母离开了吗?未名说过那是你的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了,你怎么还会来到我家里!”徐亚镜忍着发飙的冲动问。 当她得知自己忽然莫名的多了一个弟弟,她的心里是起着多大的震动。 她没想到父母到底还是希望能再有一个男孩的。 她一直以为父母只要她就够了。 虽然心里感到又酸楚又难过,可是她还是要从父母的角度去考虑。为了照顾自己,他们牺牲了多要一个孩子的心愿。现在终于等到自己长大了,才实现自己的这个愿望。 作为一个懂事又长大了的女儿,徐亚镜只能欣然的接受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家庭成员。 从学校到家的路上需要坐一天的车程,她就给自己建立了一天的心理建设。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到家的时候她能顺利的挂上一副属于“姐姐”的笑容。 可是偏偏,这个多出来的弟弟怎么会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奇怪熊孩子?既然是能够多次出入怪谈店的客人,身份背景就绝对不会是简单。 徐亚镜可不愿自己的父母被牵涉到这个熊孩子的游戏中去。 “最后一次机会只是指我在怪谈店里选择的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这一次,我没有从怪谈店里选择,而是自己挑选的。所以,与怪谈店无关。” 伊以寒耸了耸肩膀道。 “妈妈说你是从孤儿院里领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混进孤儿院有什么难的,只要有表格就可以了。” 徐亚镜盯着伊以寒那一副小意思的模样,心里更是肯定一件事情。 “你是怎么混进孤儿院的?” “让人捡到我啊。” “你的身份又怎么证明?” “你怎么这么天真,我还需要去证明吗?” 伊以寒以看着孩子或是看着傻瓜的眼神来望着徐亚镜。 徐亚镜一阵头痛。 “你是不是有什么灵能力?”一种可以改变他人的思想的灵能力。不然他怎么能够那么顺利的出入各种各样的家庭。 “灵能力?你是指见鬼吗?”伊以寒反问她道。 “不是。是指你是不是可以控制别人的思想,我爸妈是不是被你……” “唉呀。这个我还没有呢。因为你的爸爸妈妈一见我就喜欢上了,非要吵着把我领回家。所以我连这个能力也没有用上。姐姐,你好像并不喜欢我也,是不是需要我试一试将这样的能力用在你的身上呢?” 伊以寒望着徐亚镜,一张像是天使般可爱纯净的脸眼神和表情却是十足的恶魔。 徐亚镜被他看得不禁后退了一步。 “你休想!”她立声喝止道。“你若是敢在我家使用一丁点的灵能力,我立刻把你带到怪谈店里面去,让未名解决你!” 伊以寒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徐亚镜你真是可爱。有你这样的姐姐,我在这个世界的生活才不会这么无聊。” 找上她果然是对的。哈哈。 …… 徐亚镜的爸爸妈妈对这个可怕的恶魔小孩并不知情。而徐亚镜也摸不清这个孩子的底细,不知道他的不单纯到底是有多复杂,他的灵能力又到底能有多大的伤害力?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不敢轻举妄动。 徐亚镜掏出手机,想要联系未名。但是手机拔打出去却是忙音。大概是未名此时还在忙吧。 于是徐亚镜只能联系哇啦哇啦。 “那个孩子的身份是一个谜。目前为止,只有未名知道。” 哇啦哇啦如是说。 “他在怪谈店里跟未名做过交易。未名只给他寻找三次家庭。三次后若是他还不满意的话,未名将不会再替他在这个世界里寻找新家庭。当然,没有了怪谈店的保障,按原来的程序是需要把他立刻送回他来的的世界的。可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他已经抛弃了怪谈店替他找的第三户家庭,他却还留在这里。” 哇啦哇啦默了一默后接着道:“现在我们正在追查他长期留在这里的原因。” “那他原来生活的世界,是哪里?”徐亚镜问哇啦哇啦。 “就是你去过的那个异世界。” 哇啦哇啦给了徐亚镜一个让她觉得好可怕的答案。 “那个小孩子也可以杀死大人的世界。伊以寒就是从那里来的。” “每隔一段时间,异世界就会从别的世界里抽取某些人到他们的世界里去充人数。比如赵暖暖的外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失踪的。但是同时,也有一些生活在异世界里的小孩,因为受不了那个世界的规矩,所以从那个世界里逃离了。” “伊以寒就是这些逃离的孩子之一。” “他逃离到这个世界里来的时候,找到了怪谈店。与未名做了一笔交易,要求由未名替他寻找他想要的家庭。” 伊以寒竟然是从杀大人的异世界里来提。徐亚镜没有真没有想到自己家里来了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 若是家里的父母有一点让他不满意的话,是不是他也会执起武器砍死她的父母? 不,这样的孩子绝对不能够让他留在父母的身边。 徐亚镜躲在卫生间里,与哇啦哇啦结束了交谈之后,走出卫生间的她,立刻向父母宣告一个决定。 “爸爸,妈妈,我想把以寒带去春华市,由我来照顾他。”徐亚镜说。 徐亚镜的爸爸和妈妈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镜子?怎么回事?你还要读书呢怎么照顾你的弟弟呢?” 爸爸妈妈开始还不同意。 可是在伊以寒说了一句:“爸爸妈妈,我想和姐姐住在一起。”之后,徐亚镜的父母就像是变魔术一般立刻变了脸。 “这样啊。既然以寒这样说,那你就好好照顾你的弟弟吧。”徐亚镜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仿佛被迷惑了一般的表情,心里有一把无名巨火狂烧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想要扬名 玄学社的成员虽说是一个社团的,但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遵循着“自己事自己处理”的原则。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他们也不会向别人请求支援。 所以,当初汪谷南会独自去处理这件事。只是他没有料想到事情的结果竟会是这般的难处理。 “赵叔叔是我家的城市——江华市的刑警。” 高中时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汪谷南与赵民结缘,从此以后汪谷南就经常利用自己的灵能力帮助赵民收集犯罪的证据。 “这一次也是赵叔叔发来了求救的信号,我才会回去参与调查的。” 江华市在近段时间内,短短的两三个月以内,就发生了十几起无法调查毫无线索的奇怪死亡案件。 这些受害者的死法都不尽相同,车撞死的,坠楼死的,落水死的,利刃刺伤要害死的等等。 这些受害者之间也没有交集的地方,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交际圈,也没有经常出入任何一个有交集的场所。 死者仿佛是随机被挑选中的。 但,他们却有着共同的一个特点。 被车撞死的人,无法找到肇事的车辆,坠楼死的人,没有目击者,也没有自杀遗书,且在调查之后,不仅找不到坠楼者自杀的动机,反而能够找到更多可以证明他不可能选择自杀的证明。 落水死的人莫名其妙,尸体在河里发现但是肺内却没有水。相反在某间酒店里发现的死者,却在床上出现了溺水身亡的现象,尸检一检查,肺内全是晚餐用的汤水。 被利刃捅死的人,有水果刀,菜刀,匕首,甚至是镙丝刀,各种不一而足。就好像凶手只是随手拿起了身旁的东西就捅死了人。可是,现场却也找不到行凶的凶器。 被证明这些人是因为这些利器而死的,都是法医给出来的推测而已。 因为连嫌疑人都没有目标,原本就算是把汪谷南找回去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是后来有一次,赵民在其中一名受害者的家里调查的时候,让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线索。 那个线索,是当事死者的一本日记。 日记的记录,是从死者死亡时间的一个月以前开始的。 “据我的推测,这个人可能也是属于灵能力者。”汪谷南说。 那本日记的主人叫做魏巍。 魏巍并不是一个习惯记日记的人,这一点从赵民搜索了他的房间,却没找出其他的日记本可以证明。 这一本唯一的日记本,上面只写了二十九篇。 “魏巍的灵能力也许是和于学姐一样,是属于预见类型的。他从自己的灵能力中,预见到自己将遇不测,所以才特意记下了二十九天的日记记录。” 魏巍的家里没有可供占卜的工具,经过赵民对他周边朋友的调查走访,从中得知,魏巍是一个很相信自己直觉的人,平日里有很多事,他好像都能提前预知似的,但是在预知这些事情时,他没有经过任何占卜的动作。 “没有占卜的动作却能预知到未来的事情,这应该只属于预知能力的一种。”于紫插嘴说道。 “是的。”汪谷南捂着胸口,喘了喘气说:“我也是这样推测的。” 魏巍大概是预知到自己将遇不测,所以才会特意记录下了二十九篇的日记,直到第三十天时他死亡了才没有记录。 日记中的第一篇内提到,魏巍做了一个恶梦。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整更的恶梦。今天醒来,我已经不记得梦中的内容了,但是心里面对梦中的恐惧却仍存在我的心里。 很可怕。 很可怕。” 一个灵能者,却因为一个梦而连续使用了两个“很可怕”,足见这个梦中的情形是有多么的凶险了。 大家都很想知道这个梦中的内容是什么,可惜的是魏巍却没有回想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魏巍似乎还在连续的做着同一个梦,但是每到第二天,他就忘记了梦中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唯一记得的就只有梦中的恐惧。 时间推到月中。 魏巍似乎渐渐的把这个梦的事情给忘记了。 魏巍结交了一个新的朋友。这个朋友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做露露。 魏巍是在夜店里认识她的,露露就像是一只只生存在夜店里的精灵,每当夜幕降临,霓虹灯亮起,露露就出现了。 露露的美丽,迷人,魏巍用了一整篇的篇幅来描述。她的身上充满了神秘和蛊惑的气息。 魏巍感觉到有一丝危险,但是他拿不准这丝危险是指向他即将掉入爱河中的危险,还是来自他对于自己生命安全度的危险。 他无法猜透一个夜店里的女人会对自己有多大的危险度。在经过番思量了之后,他感觉自己对露露越来越着迷,也越来越想探知她身上的谜题。因为此,他认为自己直觉中所察觉到的“危险”应该是指自己从此就要沦陷在这个女人的魅力中了。 自从魏巍决定了与露露之间要继续保持关系之后,接下来的后半个月,每天晚上魏巍都会去夜店里渡过。 也因为他夜夜都呆在了夜店里,所以他无法及时的记录下当日的日记,后面的日记,他总是推迟到了第二天才写。 而且,他记录的文字也是越来越简练,每天重复着一样的内容。 “今日白天一事无成,已经没有了工作的兴致,只等到晚上与露露相会的时间。昨天晚上,露露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她真是太棒了,我感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也越来越爱她。” 这样的文字,篇篇都是大同小异,一直持续到了倒数的第二篇,也就是魏巍打算开始写日记之后的第二十八篇。 “我忽然记起来了我做梦。天,太恐怖了,我不敢相信,这怎么会是事实?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吗?” “原来月初时一直让我头疼了数天也无法安睡的梦,梦中的内容竟然是我目睹了露露的死亡。” “露露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深深的印刻在我的脑海里。那么真实,那么鲜明,那么接近……触手可及。我无法不相信这个梦会真的实现。因为我知道,我从小就有一种准确无比的预知能力。” “原来我那时候那么害怕,是因为我目睹了一个美丽的女人的死亡。可是现在,再想起这个梦的时候,还要加上我自己的悲痛欲绝。” “不,我不能让这件事情就这样发生。我不知道是谁杀死了露露,我不知道凶手的模样。可是我知道露露死亡的地点是在夜店的门口。因此,我还是可以救露露的,只要她不去夜店就可以了。” “对,我要把露露带离夜店,离那间店远远的。” 魏巍的第二十九篇日记内容: “露露不肯听我的话。她不相信我的预知能力。虽然我不是占卜师,虽然我没有占卜的能力,可是这我的预知和直觉是从来不会出错的。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把露露带离夜店,哪怕是把她扛在肩上带走。” 日记到了这里就结束了。 魏巍在写下这篇日记的第二天凌晨,死了。 “魏巍的死亡地点就是在他日记中记录下的那间夜店的门口。死亡方式就和他日记中记录的‘露露’一样。但是,赵叔叔去那间夜店里调查时,却并没有问到任何有关‘露露’的消息。” 也许就是说,这个露露是只有魏巍才能看见的女人吗? 因为这一篇日记,调查转往了灵异事件的方向。因此,赵民向汪谷南打来的请求支援的电话。 他希望能够通过汪谷南的灵能力调查出事件中的露露,以及其他死亡案件中的有利线索。 “你去到后查到了什么?”于紫问。 汪谷南摇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查到。” 他虽然可以使用灵念力将物体移动,可是却没有看破谜局的本领。若是那些案件中有犯罪的嫌疑人,他便可以通过灵念力来恐吓嫌疑人,直到他自己暴露出自己的罪证出来。 可是现在的这些案件都是毫无头绪,即使汪谷南去了也没有起到大的作用。 “既然没有作用,那你就应该回来了。为什么还浑身是伤?” 于紫奇怪道。 “赵叔叔这么信任我,结果我却灰溜溜的回来,这岂不是太丢脸了吗?”汪谷南呲着牙道。 就为了这份男人的尊严,所以汪谷南决定在那里再多留一阵子。他一定要替赵民调查出些什么来才会甘心。 在汪谷南细心的调查每一个受害者人际关系的时候,从那些受害者周围人的口中,他渐渐的得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发现这条线索是源于汪谷南的灵机一动,因为如果用常人的思维来判断的话,那条线索根本就不能成立。 被车撞死的,坠楼死的,落水死的等等,将所有死者的生前行为一一细细的收罗起来之后,汪谷南发现,原来这些人都是些“坏人”。 说他们是“坏人”是因为这些人都做过一些不正确的,不善良的事情。而在这“坏人”的头上加上双引号,则是因为这些“坏”事的程度有深有浅,浅的那些则与他们的“罪”远远划不上等号。 在几十起死亡案件之中,被车撞死的人有三起,他们曾经做过肇事逃逸者。第一个在别的城市里曾经撞死过一名老头,逃走了,为了摆脱这件事情,他换掉了车子,换掉了房子,换掉了工作。只身一人来到了江华市。 就连交通警察都没有掌握到他就是撞死老人的肇事者,汪谷南不知道凶手为什么会知道他就是那个人呢? 第二个被车撞死的人也是一名肇事逃逸者,不过,他是江华市的本地人。他没有撞死人,他是骑着电动车的时候撞伤了一名孩子,然后,逃逸了。孩子的父母没有找到肇事者,而孩子的伤势也不算太重,就是腿脚骨折,养了一段时间后就会痊愈了。这件事,没有上报到警察。 第三个肇事逃逸者就开始离奇了。据说,他从来没有撞死撞伤过人,但,他曾经碾死过一只过马路的老猫。 若第一个撞死了人的死者该死,那么第二个就不应该到了必须以死来偿罪的地步,第三个更甚,只不过是压死了一只动物,怎么会就需要用自己的命来偿还呢? 虽说猫咪的命也是命,但是人命应该比猫咪的命更贵重些。如果按此来定的话,就会有更多的人会遭受此“死刑”的报复。 这就是为什么说汪谷南找到的这条线索,平常情况下警察是不会认为他是一条线索的原因。 碾死一只猫怎么能算是“罪”呢?有谁会因为一只流浪猫被碾死就要处死一个活人呢? 汪谷南刚开始时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可是当他根据这个思维的方向继续寻找下去的时候,就让他找到了越来越多的“罪证”。 坠楼死的人曾经往楼下扔过垃圾。 有人丢的东西砸伤了路人,有人丢的东西将别人弄得一身脏,有人丢的东西吓哭了孩子。 这些行为,根本算不上是“罪”的程度,顶多也就是一些过份的错误举动罢了。可是这些人却为自己的这些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如果不是汪谷南,这些细节的行为根本就不会有人想到要去特别的说明。如果没有人说,就找不到死者的第二人“共同点”了。 根据这些共同点,汪谷南推测出凶手可以是一个组织,是一个自诩为正义的组织。他们以为自己是在为社会清理有害的物质,所以在用特别的方法杀人。同时,汪谷南也不排除这个组织里也存在着灵能力者。 为了将这个组织给钓出来,汪谷南特意以身犯险,故意去做了一些“坏”的事。 他扶盲眼的人过马路,故意让他摔进坑里。虽然赵民叔叔随即就会出现,并将受伤的残疾人送往医院救治,但是汪谷南的“罪”却因此而定下了。 他真的将凶手组织给引出来了。 然后,一场大战。 结果,就是汪谷南战败,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了于紫的面前。 …… 于紫没有想到自己会从汪谷南的口中听到这样的一件事情。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存在着这么厉害的灵能组织吗? 而且不仅存在,还在不断的做着伤人的事情。 这个组织的出现,一定会惊动玄学界的那些家族集团和各种团队。 若是谁能在这时候将这个组织给歼灭解决,那么名声一定会一夜之间响遍全球。 有了名声,便什么都会自动涌来了。 于紫这念头仅是一闪而过,她便已经感觉到自己有些热血沸腾了起来。 渴望。 好想要。 好想要一个能够顺利,又成功的解决这次事件,并能将之宣扬出去的方法。 可是,要怎么办呢? “于学姐,你有占卜的能力,你能不能占卜出对方是什么来头,要怎么样才能制服他们?”汪谷南问。 汪谷南的提问就像是一支箭射中了于紫的胸口,把她正要说正在想的事情给一针见血的提了出来。 她也想做,也想像汪谷南所想的去做,可是,她现在的身份不只是于紫,她还是怪谈店的店员,在她的头顶上有一个老板未名……不知道未名会是什么意思?未名曾说过怪谈店的店只是一个旁观者,不能轻易的插手的各个事件中去。如果不插手,不扬名,就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英雄。那么,就谁也不会知道她的伟大,她的强大。 于紫矛盾的沉默着,并同时在等待着未名的表态。 “于学姐,怎么了?你不能占卜了吗?”汪谷南说道。 看到于紫沉默不出声,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未名。“这位……先生,是于学姐你的……” 于紫说过自己受的伤是这个男人所救的,汪谷南不敢对他无礼。可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自视清高的于紫什么开始受人限制了。 “是他不让你占卜吗?”为了救人而做的好事,这个男人为什么不肯让于学姐占卜! 汪谷南对未名有些误会了。 未名扬了扬眉,“我可没有限制你的于学姐任何事情哦。”未名举手说:“我只不过是个开店的,下班时间是她的自由,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介意你们利用店里的地盘做点小私事,只要时间不太长。” 未名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老板!”于紫身形一动,随之站起来道:“你说我该怎么做?” 她望着未名,似是在征求着未名的意见。只要未名说的一个字,她就会遵照着去做。 果然,于学姐还是受他所管,难道这个人是于学姐的男朋友?旁边的汪谷南不禁更加仔细的打量起未名来。 “下班时间,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未名道:“上班时间,你只需要招待客户,卖东西并且收钱。” 至于其他,未名不置可否。 于紫吞了吞口水。 未名同意让她使用自己的占卜能力了。她可想而知自己一定能占卜出对方的信息出来。但问题是,占卜出来之后又该怎么应对?可以使用灵念力移动物体的汪谷南伤成这样回来,可见对方的能力不小。 要是想一举成名,还需要一个致命强大的武器。“我,可以卖东西给汪谷南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江华市的酒吧 “老板,我可以卖东西给他吗?”于紫问道。 她很想直呼未名的名字,可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了却感觉到自己与他并不是那么亲密…… 未名表情轻松:“为什么不可以?只要收到钱就可以。” 完全是一副商人的模样。未名说完话,便起身走向了二楼。 于紫望着未名消失在二楼楼梯的身影,他这样离去的意思,是不拘束自己将卖什么东西给汪谷南吧。 于紫在这里工作,未名给她立了几个守则,其中一条就是管在任何时候,她都不能踏上二楼。就连一步也不可以。 现在未名自己自己上了二楼,上了自己不能去向的地方,那就是说,接下来的事情他不管了。 无论于紫想将店里的什么东西卖出去,他都不会干涉,只要,记得收钱。 “于学姐,他是什么人……”汪谷南艰难的用手撑起自己问道。 于紫微微一笑,眼神中释放着耀眼得意的光芒。她思念已久的机会,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来到了。 “汪谷南,你不用管他是什么人,你只要记得一切按照我说的做。” …… 在怪谈店里面,第九排货架的最低层,有一个被木盒子装着的东西。 因为那个货架非常的靠里,东西又放在最下面,所以平常很少人注意得到。大概,连徐亚镜也没有发现它的存在吧。 于紫将那个红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 “我要你买下这一个。”于紫对着汪谷南说道。 “这是什么?多少钱?”汪谷南很好奇的问。于紫什么时候成了推销员了。 于紫翻了一下上面的标价牌:444444元。 “四十四万?哇靠,什么东西这么贵啊。”汪谷南当下就叫了起来,见于紫抱过来的时候,也不算太重的东西。难道是古董? “于学姐,我不玩古董的……”汪谷南苦着脸叫道。 “闭嘴。”于紫怕汪谷南的叫声惊动了未名,这东西不能买回去就糟了。 “这个东西不是普通的古董,这间店里的东西都不是普通的东西。别说才四十四万,就是四百万你也要买下来。”于紫低低喝道。 “可是于学姐,我没那么多钱……”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你只要照着我说的话去做就行了。” 汪谷南所受的重伤,是源于他的灵体受伤,于紫让他购买下来的这个东西,名叫“灵香”,是一个点燃之后可以散发出香味的香炉。 灵香,顾名思义,燃烧之后所散发出来的香气,吸入可增强灵力。哪怕只是普通人,只要闻这个味道久了,也会慢慢的聚集到一些灵力在体内。灵香所散发出来的灵力与普通的灵力不太一样,它的灵能量更强,更持久,可以在人体内凝聚成力量球。 对于汪谷南来说,吸进这种灵香的味道,就相当于是对他的身体进行的一次大补,使用之后,他不仅能够快速的恢复灵体上的伤,更能够增加比以往更强大的灵力。 有了汪谷南这样一颗强力的棋子,于紫想要扬名于玄学界,并非困难之事…… 黑木雅收到了妈妈黑木深子打来的电话。 “雅子,于紫的玄学社你掌握得怎么样了?” 顺利的接收玄学社,然后将之打造成一支有力量的玄学队伍,将之归纳到自己的名下,然后带回去参加下一届的玄学大会。 黑木雅正在朝这一方向努力着。 “妈妈,我已经顺利的接收了。”于紫怎么敢不给她?她现在就名副其实的社长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 原本以为妈妈会夸赞她,但这一阵异样的沉默却让黑木雅心有不安。 “妈妈,怎么了?” “你知道汪谷南吗?”黑木深子问道。 “汪谷南?他不就是玄学社的一名成员吗?妈妈怎么会问到他?”黑木雅奇怪的道。 “他在江华市里凭自己的能力消灭了一次以灵能者为成员的邪恶组织,该组织背负了几十条人命。刑警一直没有抓到凶手。可是凭着汪谷南一个人的力量,竟然把该组织全部歼灭了。” “报纸上也播报了他的新闻。可是因为玄学界是秘闻,所以这条新闻被压制了下来。” “但是新闻虽然压制下来了,可是在玄学界汪谷南却是名声大噪,下一届的玄学大会已经确定了会将他当作上宾邀请。” 玄学社的成员能够做出这样大的事件,那作为社长的黑木雅是脸上荣光的事。 可是,没等黑木雅高兴,黑木深子又继续说:“但是,汪谷南却对外说于紫才是他的尊长。” 尊长? 汪谷南没有对外提玄学社的事,也没有提她这个社长。而是提了什么尊长! 尊长是什么?尊长是长辈吗,是给过汪谷南指点的长辈吗?一个只比汪谷南年长一岁的,却被他敬为尊长的人,她的能力是不是比汪谷南更强? 好吧。哪怕是事后证实于紫的能力并不及汪谷南,但借着汪谷南对她的尊重,于紫必然也是受到其他人的敬仰的! “是的。根据我们得到的确切消息。若是今年的玄学大会汪谷南来的话,于紫也会和他一同到来。是以汪谷南的师长的身份。” 年龄只差一岁的师徒吗?汪谷南有多受人注目,于紫就会比他更受人注目。 至于她,至于玄学社,早就被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黑木家族的灵能力日渐的衰弱,在玄学界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于紫也算得上是黑木家族的人,若是于紫成功了,黑木家族必定会重礼将她迎回。 一个小三的孙女却能成为黑木家族尊贵的小姐。到时,就算她是正名的小姐,在玄学界这个以能力强弱为标准的世界里,她也…… 黑木雅拒绝去想像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时是什么情形。 她不允许,她的母亲黑木深子也绝不允许! “雅子,你一定要站在于紫的头顶上。绝对不能让她超过你。”黑木深子对自己的女儿命令道。 “我知道的,妈妈。”黑木雅挂掉电话后,一脸的深沉。 汪谷南在她没有到达春华市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而事件的发生,则是在这两天之前。 为何汪谷南会对外只说于紫是他的尊长而没有说于紫是他的副社长? 难道于紫一早知道了汪谷南在做的事情,所以才特意的嘱咐他如此对外说道的吗? 于紫这个贱人。 黑木雅紧紧的捏着拳头,她不会放过她的! …… 汪谷南的事情办理得很顺利。 闻着灵香香炉里冒出来的香气,汪谷南感觉自己成了一个超人。 “于学姐,你的东西真的很棒啊。”汪谷南现在每天都要闻这个东西三四遍,还好里面的燃料似乎不会被烧完。 “每次一闻到这个香味,我就感觉自己像是特别的精力充沛,时常有一种想要干大事的冲动。” 汪谷南捧着香炉躺在沙发上,一副古时的人们在吸食大麻的姿势躺着,神情享受。有了这东西,他连饭也不用吃都饱了。 于紫抿嘴微笑。 “大事不要随便干。你现在已经引起了各界的注意了,下次要办的事情,需要更加谨慎的选择才行。” 汪谷南从沙发上半坐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了,于学姐,这次我去办的事情,真的挺诡异的啊。要不是我有九条命,估计还得再死一次。” 想起自己回去江华市时所经历的事件,汪谷南现在背脊还会冒出冷汗来,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因为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 在怪谈店里买到的灵香,汪谷南闻了一夜,次日便可全身无恙,又可返回到江华市帮助他的赵叔叔了。 当然,除了灵香的帮助之外,还有于紫的占卜能力。 于紫通过占卜术告诉了他对方的老巢地址,汪谷南去到那里之后,又凭借着对灵力的敏感度,准确的摸到对方的家门。 他没有想到,那竟然是一间酒吧! 那间酒吧里面只招待女性,不招待男性,是一间牛郎酒吧。 汪谷南通过正面的渠道无法进入,因此他绕到了后门。 后门是上锁了的,不过有汪谷南的灵念力在,开个锁只是小问题。 汪谷南进入那间酒吧的后门之后,很顺利的潜了进去。 酒吧里面很黑,到处的仅有几缕仅够人眼看清道路轮廓的光线。为了不那么快被酒吧里的人发现,汪谷南从后门的仓库里取了一套侍者的工作服穿上。 这里的侍者工作服都是仿佛海军的服装,穿上之后倒真有几分英气飒爽。就连汪谷南自己看了也很满意,打算把这套衣服在事后带回去作纪念。 伪装成了酒吧的服务员之后,汪谷南可以随心所欲的到处走动。他发现,这里的包厢数量特别多,而且每一间包厢里面,都有一个女王。 女王就是被五六个男人围聚在中间的女客,她们端着姿势,居高临下,随意的对身旁的男侍者打打骂骂,或者疼疼爱爱。 她们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的暴露着自己最丑陋的一面。而那些男侍者们,则一个个心甘情愿没有怨言。 到底在这里是能够领了多少的薪水,才能让那些长相英俊,身材赛模特的男人在这里丢尽自己的尊严的从事这样的事情。 汪谷南身为男人,心里不禁为这些工作人员感到不值。 他围着酒吧转了一圈,没感觉到有谁的身上灵力特别强的。 难道上次攻击他的人不在这里? 汪谷南正在思索着接下来的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这时,有一个男的走了过来。 “喂,你新来的?”那男的也是服务员,看到汪谷南的时候,眼神有些鄙夷的望着他。 汪谷南愣了一愣,“呃,是的。” “就你这样,有什么好特别的。诺,那边有个新来的公主,她叫你去陪侍她。”这个男人道。 “我?”汪谷南指了指自己。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客人看上了。回想到刚才,他在围圈的时候,似乎曾经碰到过一个女人。大概是那个女人看上了自己吧。 心里面感到又是自傲,又是羞愤。自傲的是这间酒吧的每一个侍者都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可是自己往里一站,也不差。羞愤的是他觉得自己与这里的人可不是一个世界的,哪个女人竟然敢以这样的眼光来看待他。 但是为了能够在这里混的时间更长一些,汪谷南怀着这两种情绪,施施然的问:“在哪。” 那男侍者便将汪谷南带了过去。 …… 新来的女客叫做公主,成为了这里的老客户之后,就叫做女王。 看上汪谷南的女人,名字叫做余美玲。 她只点了汪谷南一个人,所以便只有汪谷南在旁边陪着她。 “公主。”按照那名带路侍者的交代,汪谷南称其为公主。“你为什么会看上我?” 余公主啜着一瓶红酒,她长得很漂亮,画的妆非常的精致,长长的睫毛虽然是假的,不过却起着非常迷人的效果。醉眼朦胧,就连汪谷南这样身带着任务的人,也忍不住要被她迷惑上了。 这样漂亮的女人,妩媚,成熟,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喜欢的。为何还需要到牛郎酒吧里来买醉? “因为你年轻啊。”余公主伸出一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勾引着他。“十几岁的小帅哥,在这里不多呢。” 的确,在这个酒吧里的侍者,大多都是二十几的。既年轻,又富有成熟男人的魅力。这才是会花钱买男人的女人喜欢的那种。 而像汪谷南这个年龄的,在这里很少。 汪谷南咽了咽口水,听到这句话,他不仅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感到紧张。 既然这里的男侍者都没有像自己这样年轻的,为何自己还能轻易的混进来而不被人发现? 汪谷南有些坐不住了。虽然心里有着强烈的想要破案的念头,灵念力也使他比揣着一把手枪来到这里更有安全感。可是,他毕竟是年轻的小伙子,经验不足,想到自己也许已经被人看穿了这一点,就禁不住有些想逃离的冲动。 是走还是不走,他有些犹疑。 “来,一起喝杯酒吧。” 余公主也给他倒了一杯。“你总不能只让我自己一个人喝。” 面对着余公主美艳绝丽的容颜,汪谷南心里微微有了一些荡漾。 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光线昏暗,他们暂时还没有认出来吧。不过,就算认出来了,他们又能怎么样?不过是进入一间酒吧而已,他怕什么。 这样想着,汪谷南便接过了余公主手中的酒,陪着她一饮而尽。 女人香,酒香,像是迷醉的香水味缠绕在他的鼻尖,汪谷南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女人味的世界,浑身软绵绵的。 这里的酒可真是容易醉人。 汪谷南如此想着。 他睁着迷朦的眼睛,与余公主聊起天来。余公主碎碎念念的告诉了他许多的事情,她是怎么样被男人欺骗,老公是怎么样背着她养了其他的女人,她的事业有成,但是感情一败涂地,她有多么的空虚多么的寂寞,她想找一个清纯又纯朴的男孩来做她的男朋友,她问,“你愿意吗?” 汪谷南像是被酒精麻木了脑神经,他望着女人愁苦和哀伤,寂寞的脸,不禁想要去抚慰她。 “我……我……我愿……”汪谷南张开嘴结结巴巴的说着,然而,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余公主附过身来,像是要吻上他的脸庞。 汪谷南闭上了眼睛等待。 余公主的嘴唇游移到他的耳边。 “开玩笑的。” 余公主的声音冷冷的道。 “呃?” 汪谷南诧异的张开眼。就在这时,整个酒吧的所有灯霎时间都亮了起来。 从黑暗进入白昼一般的光亮里,汪谷南的眼睛立刻被强光刺激得渗出了眼泪,他不得不举手阻挡着强烈的光线。 “我说,我刚刚对你所说的话,全部都是开玩笑的。” 余公主的嘴边泛起冷冷的笑容。 “你是谁,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能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在余公主的身后,走出来了一个男人。汪谷南认得他,他就是上次差点将他杀死的那个灵能力者。 也是江华市这多起凶杀案的最大嫌疑人,组织的团伙之一。 在汪谷南的身边,起码围了有十几个人之多。 这些人里面,有男有女,男的是侍者,女的是女客,女王。现在,因为他这一个外来者的原因,这些人全都站在了一起。 这十几个人,以那个曾与汪谷南对战过的男人为首,包围着汪谷南,他们的神情冷漠,眼神冰冷,盯着汪谷南时,就如盘踞在食物旁边呲牙吐丝的蛇。 幸好汪谷南早有准备,他虽然只身一人进来,但也不是孤身一人奋战。 汪谷南暗中将手机中的一号键摁了下去。 “我是谁跟你们没有关系,现在我要问的是,你们是谁?是什么团伙?江华市的那么多死亡案件是不是都是你们犯的?你们是用了什么手法?” 汪谷南盯着十几个人望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那名男子的身上。 “如果你也是灵能力者,你应该知道玄学界的规矩,旦凡灵能者不得滥用灵力乱杀无辜,否则,将会成为玄灵界的公敌!你现在犯了玄灵界的戒律,你可知罪?”手机的一号键摁下去之后,一分钟之内,赵叔叔就会带着所有人马冲进这里,这里的十几个人,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出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子母香炉 余美玲听到汪谷南的话,捂着嘴怪声怪调的笑了起来。 “呵呵,你在说什么啊?完全听不懂。” 她听不懂,是因为她不是灵能力者吧。汪谷南并没有在她的身上感受到灵能力。他将目光锁定了余美玲身旁的男子。“我说的是他。” 这间酒吧里面弥漫着灵气,可是汪谷南转了一圈也不能确定最强的灵气是源自哪里。直到这男人出来,他才感觉灵气的位置固定了一些。 应该就是这个男人。 仔细的打量这个男人的时候,发现他就像是个机器人一般,脸上的肌肉似乎不会牵动,整张脸如同戴了一张面具。站立的姿势非常的端直,手脚都没有歪斜一寸角度,乍一看下去,仿佛是个军人一般。 看到这个男人,汪谷南的心里也不禁的突突的两下。如果是硬拼硬比武力的话,他一定会输。 上次把他打得浑身是血的人,他连看也没看清楚,难道那个人是他吗? 汪谷南的心里不禁有一丝胆怯,可是想到自己此次到来时已经不同于上一次,身体里的灵力仿佛随时都在蠢蠢欲动般,他相信自己这次绝不会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回去。 “灵能力者,说的是你吧。” 虽然汪谷南是对着那男人说话,可是那男人却如木桩般杵着,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汪谷南的意思。反倒是那余美玲不停的在和汪谷南说话。 “原来是有了一点点灵力,就能起死回生的人吗?”余美玲不屑的道:“不仅能死而复生,还敢再次闯入这里,那好,就让我看看,你们这些有了灵能力的人士,是不是怎么打也打不死的。” 余美玲说完这话,挥手做了一个手势。 这是要上的意思吧。 汪谷南正要用灵念力对付那些准备冲上来的人,这时却发现围着他的人中,没有一个打算冲上来。 他们只不过是唰的一下,亮出了一直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武器。 汪谷南看得最清楚的,是那个站在余美玲旁边的面具男子,因为他的武器最大,也最显眼。 一支大炮筒的枪,造型复杂,气势逼人,其威力必然也是极可怕的。 汪谷南吞了吞口水。 所有的灵气,所有他感受得到的灵气来源,原来竟然是从这支枪杆上发散出来的。 并不是人。 并不是这个男子,而是这个男子的枪! 战斗是在赵叔叔砰的一声踢爆了这间酒吧的门并且带着大队的人马涌进来后开始的。 子弹横飞,桌椅粉碎,白花花刺眼的光线让汪谷南看清了周遭的一切。 那些侍者被乱枪打中之后,倒在地上,原本高大英俊的身体就像是破了洞的水球一样,从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淌出一滩滩黄黑色的水渍。 不是血,是黄黑色的水渍。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物质,沾上后有些粘粘的。 除了流淌了一地的黄黑水,那些男人的身体也瘪了下去,身长被缩短了,英俊好看的相貌也变化了。有些变成了矮小,满是皱纹的老男人,有些变成了胖子,全是肥肉的丑男人。 一个一个就像是施的魔法到了时间似的,不管是英国风美国风希腊风哪一种类型的美男,被乱枪击中倒在地上后统统变成了丑不堪言的模样。 汪谷南看得震惊极了。 就算他是灵能力者也从未见过这一幕。 哪一种灵能力的类型可以改变他人的面貌身材?这简直太神奇了。 就在汪谷南看得有些惊呆了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阵风响。 一个什么东西似乎正在急速向他飞来。 他转过头,正正看到有一颗巨大的炮弹来到了他的胸口。 是那个面具男子的枪里发射出来的。 那枚炮弹已经无法阻止。 汪谷南用了所有的灵念力来阻挡这枚炮弹的冲势。 一寸,两寸。 炮弹渐渐慢了下来。 就在汪谷南感受到这枚炮弹的尖头部分已经顶住了他的腹部肌肉的时候,炮弹似乎终于被他的灵念力给强行制的停顿在半空中了。 炮弹静止了。 汪谷南正要松一口气。 这时,后面又来了一声枪响。 第二颗炮弹又从面具男的枪管中出来了。 汪谷南心神一动,立刻将所有的灵力集中在第二颗炮弹的上面。他要阻止第二颗飞来接近他的炮弹。 不仅如此,他还要扭转这颗炮弹的飞行轨道。 他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强迫让炮弹调转回原来的方向,然后,冲着面具男的身上加快速度冲了回去。 终于,轰的一声炸响。 汪谷南成功了。 手持高端武器的面具男终于被汪谷南的灵念力打倒,被他自己发射出来的炮弹炸成了碎片片。 整个酒吧也轰然一塌。 鉴于现场那些奇怪的人的变化,汪谷南扫平这一间酒吧的事件被归类到了灵异案件之中。赵叔叔事后调查时,发现在酒吧的仓库里存放着沾有死亡案件中死者血迹的刀刃,以及其他被证明与死亡案件有关的证物。 江华市诡异死亡案件的调查告一段落,汪谷南成为了被媒体记者争相报道的英雄。他不忘在介绍自己的过程中,稍上了让他得到这次成功的重要人物于紫。 只要有了这些媒体的报道,于紫的名声就会在玄灵界大响起来。 一切都很顺利。 可是回想到那一场大战的过程中时,汪谷南总是感觉到怪怪的。 其实,当时他只是用力的扭转了那枚炮弹的方向,之后也没怎么用力,那枚炮弹就自行往回飞了回去。 这证明了,只要他一放手,炮弹还是会按照原来的轨迹继续飞下去的。 那么那样的话,那第一枚炮弹呢? 第一枚顶住了他的腹部的炮弹,到哪去了呢? 因为酒吧已塌,再加上当时的场景混乱,汪谷南看看自己没事,除了灵力消耗过度之外没有别的不适,也就没有再多想。可是现在安静下来仔细回想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像是缺少了什么没有注意到。而且,那个缺的部分很重要。 看到汪谷南在发呆,于紫不禁问他:“有什么烦恼的吗?” 汪谷南怔了一怔,回过神来。 “呃……呃……我不知道,那些人全部死了没有。” 脑子里有着解不开的结,但是描述的话又无法描述得十分完整。汪谷南不想在于紫高兴的劲儿上令她担心,便只有撇开内心的忧虑,转而说些其他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说?”于紫问。 “因为,那些尸体最后尸检的时候,已经全部不成人样了。” 男男女女都有,汪谷南也没有确定过人数,所以,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死了这一点,他无法肯定。 于紫笑了。“不是有赵民的手下在外面包围着吗?一间小小的酒吧,就算是持有灵力武器,也飞不上天,遁不了地。酒吧塌了,又有警察包围着,他们应该全死了。” “就算是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而已。” 于紫扬着胜利喜悦的笑颜:“那些不死的人,要么就一辈子躲着再也不要出来,要么只要他们一浮头,就绝没有下一次!” 她已经处在了最强有力的位置,媒体舆论,各界的评价,都是在赞扬她褒奖她,现在只等一个适当的时机露面,届时她将一举成为玄灵界最年轻并且最有威望的人。 她还会怕什么,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汪谷南没有杀死掉的残党要么就不要出来,若是出来只能是给她增加了锦上添花的机会! 想到这里,于紫就忍不住将脸上的笑容扩大。 汪谷南看到于紫如此高兴,心里面的忧虑便更加无法说出口了。 …… 黑木雅终于找上了于紫。 “喂,你是怎么回事?”一见到于紫她便气势汹汹的问道。 因为玄界界是一个神秘圈,大多数玄灵界的人物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每个灵能力者都因为想过着保守普通的生活而极少对外宣扬真名。所以,当新闻一爆发的时候,玄灵界便压制了新闻界的新闻报道,让大家只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却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在玄灵界的圈子当中,于紫的名字已经大红了。 黑木雅抓着于紫的衣领,气得眼圈发红。 “汪谷南是怎么回事?我才是玄学社的社长,他怎么能……” 汪谷南和黑木雅还没有正式的见上一面。 于紫眯着眼眸冷冷的望着她。 黑木雅忘记了在黄花镇上的事情,她于紫却还记得。虽然那是那里鬼所施的幻术,可是那件事却带给了她多大的心理冲击。 是黑木雅这张脸,在罚她洗碗! 每当想起这一幕,于紫就恨不得撕碎了黑木雅的脸蛋。虽然,这事并不是她干的。可是,她的狼狈,她被贱踏的尊严,全都让人瞧见了。 她被徐亚镜和夏修看到了她最凄惨的一面。 如果不是黑木雅坚持要去那个鬼屋里去,又怎么会有后面的这件事情? 所以,再次见到黑木雅,于紫就忍不住迁怒。 “黑木雅,你指的是什么事?有什么事好好说,先放开我。”于紫用手握上黑木雅的手腕,指甲用力的掐了下去。 “啊。”黑木雅一吃疼,收回被掐的双手,上面赫然出现了深深的指甲印。“你竟敢?” “我竟敢?我有什么不敢。”于紫现在什么都有了,她不会再被黑木家族压着,被黑木雅压着。 “你比我小两岁,理应叫我姐姐,可是你却不知礼数,先上来对我无礼,那么后来发生的什么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理所当然?”于紫竟然说她掐她的手腕是理所当然?黑木雅不禁说道:“你疯了?我回去告诉爷爷……” “你说吧。你回去说吧。现在黑木家族的人一定都在等着你把准确的消息带回去呢。” 于紫轻蔑的看着她。黑木家族的人一定早就知道了汪谷南的事,更知道是她在领导着汪谷南。现在,黑木家族的人还没有动静,便是尚在观望着她的能力还有多少,要不,就是在垂死挣扎。 他们还不肯相信,她,于紫此时的能力,已经远远大于黑木雅。 “你又不是阴阳师,就算你的占卜能力再怎么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预言者而已!”黑木雅不甘心的叫道。“黑木家族是不会承认你的!” “你就是一个小三的孙女,就是一个家中的女仆。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同意让你妈妈带着你离开黑木家族。若是没有让你走,到现在你就是我身边的一个仆人,我叫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 黑木雅嘶着嗓子叫道。 在她的心里面,于紫就是这样的一个低贱的地位。她没有权力,没有资格,没有本事能够爬在自己的头上。 只不过是凭着一个汪谷南的一句话,她就想战胜自己?绝不可能! 黑木雅张开嘴还想说些更难听的话,忽然,啪的一声,她的脸被人狠狠的煽了一巴掌。 黑木雅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她的右边脸颊已经高高的肿起了一片。 “说啊,怎么不说了?”于紫望着她的表情,虽然被骂了却心情很好。“一边用嘴说着骂人的话,一边还用手掌掴着自己。这要是叫黑木家族的人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把你送去精神病院关起来?” “你!是你,是你让我的手打了自己……”黑木雅的话音消失在了空气里。因为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是灵念力?你怎么会有!” 灵念力,这不正是那个汪谷南才有灵念力吗?可以凭自己的意念移动物体。刚才她的手煽打了自己的脸,她的感觉是右手不受控制,像是被人抓着了一样。 这就是灵念力! 于紫笑了。 “我为什么不能有?” 灵香的香炉是子母香炉。她把母香炉卖给了汪谷南,店里还留着子香炉。 怪谈店里面,子母香炉的价钱是分开标价的。可以只买子香炉,也可以只买母香炉。 一开始于紫还没有注意到店里面还存着一只子香炉。 她因为担忧自己的名气大响,引起未名的不悦,所以在这事发生之前便紧忙着返回到店里,去看看未名的表情,顺便提前请罪。 可是谁知当她推门进去之后,却发现未名不在楼下。 不知道未名是在二楼上面还是已经出去了。 怪谈店不是寻常的店,即使这里没有人也不怕会有人敢偷了这里的东西。 于紫打算在店里等着未名。 就在这等待的时候,她忽然闻到店里的一阵香味。 是炉香。 于紫循着香味找到了第十层的货架底下,那里还有一个红色的木盒子,颜色花纹就与她卖给汪谷南的一模一样。 怎么还会有一个呢? 于紫感到好奇便把那香炉拿了起来。 香炉的木盒子一打开,便香味扑鼻。袅袅的烟香直直的升腾,进入到于紫的鼻腔之中。 于紫闻着这股香气,感觉好似灵力正在源源不断的进入了她的身体里面。 啪嗒的一声。 有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然后哗啦啦的圆形珠子滚了一地。 于紫低头一看。是她手上的紫晶链,不知何故突然断开了,紫水晶珠子散落了满地。 于紫想放下手中的香炉去捡起紫晶链,可是香炉散发出来的香气却如同世上最迷人的食物,使得她只要一品尝就无法停下。 还是,先吸完了这些香气再说吧。 于是她没有及时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紫水晶珠子,而是双手捧着香炉走到座位处,缓缓的坐了下来。 香气吸入鼻子里,就如灵泉灌进了她的身体。 这是于紫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的身体好充实,好轻盈,感觉只要微微一动,就能挪起什么东西。 于是她这样做了。 她只是想试一试。 然而这一试,她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了灵念力! 灵香的母香炉可以使汪谷南吸收到更多的灵力,使他的力量增大。但是灵香在给予的同时,也在索取。 汪谷南的灵念力被母香炉索取之后,传给了子香炉。 于紫闻了子香炉的香味,便也拥有了汪谷南的灵念力。 这就相当于,汪谷南的灵念力被乘以数倍的放大,增强之后,又被复制到了她于紫的身上。 所以,如今的于紫,便也有了汪谷南的灵力。 她不再是一个只会占卜,只能够说几句话便了事的占卜师。 她还拥有了强大的灵念力。汪谷南说她是尊长,没有错。将来有机会展现的话,玄灵界的人会知道,无论汪谷南有多强,于紫比他更强! 黑木雅看着眼前的于紫,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黑木家族除了阴阳师之外,从来没有出过其他类型的灵能者。虽然于紫不是阴阳师,但是,她这样强大的灵力,对于急于在玄灵界扎稳脚跟稳住地盘的黑木家族来说,却是急需的。 她比不过了。 她比不过于紫了。 只要于紫一回日本,就再也没有她黑木雅的地盘了。 “黑木雅,如果你不想另一张脸也肿起来的话,现在立刻消失在我面前吧。”于紫用着她长久以来就一直想对黑木雅使用的语气说道:“我不想看到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失去的占卜力 羽田浩宇成为了春华大学的教授。 身为教授就是要上课的,可是羽田浩宇对于教导一些软弱的学生没有兴趣。若是他要教的话,就会把那些人当成他的新兵来训练。 他只不过是要了一个名头,一个可以让他在这所大学中随意的走动,甚至在这个世界的社会上的公开身份。 为什么会看上这所大学呢?他也不知道,或者只是刚巧走到这所大学的门口吧。 羽田浩宇的皮相是优质的,近三十岁的年龄外表让他充满了男性的魅力,加上长期在军队严格的训练环境中培养出来的特殊气质,使得他俱有一种让人难以抵挡的吸引力。当他在课堂上无所谓的讲着一些乏味的讲义,坐在底下的女学生却每个人都在冲着他发送电波。 羽田浩宇一来到这所学校便成为了当红的教授。 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相当优势的。因为一旦他需要某个女生成为他的酒吧女王时,只要一句话,那些女生就会傻傻的跟着去。 但是,他对那些纯情的女生毫不心动。 他手下已经有了无数仅靠外表就能够迷惑女人的兵卒,尼科斯和赫拉文就是其中之最。他不需要自己再去做这种基本的琐碎之事,羽田浩宇上了几堂课,便有几个女铁粉非要缠着他。 羽田浩宇将这些人甩了,才回到朱氏会社的酒吧。看到躺在床上已然奄奄一息的庄美玲,羽田浩宇的表情看不出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羽田浩宇问。 “长官,江华市那里的酒吧,被人全部歼灭了。”赫拉文站在旁边紧张着道。 气氛突然间被降得很低。庄美玲被派去江华市拓展酒吧,凭借着她名下酒店的财力,在那里轻易的开了一间酒吧据点。 不需花费多少力气,那里便已然成为了气候。 羽田浩宇给庄美玲调派了十名手下牛郎,人人都是他训练出来的精兵强将。再加上成功签下来的女客替他们所完成的任务,那座城市的“垃圾”清理工作正进行得井然有序。 谁知却忽然杀出了一个什么灵能力者,将整座酒吧连同羽田浩宇的十名手下全部毁于一旦。 酒吧塌了,已签署了合同成为女王的女客,也一起葬身于废墟之中。 只有化名为余美玲的庄美玲拖着一口气回到这里报信。 “长官,对……对不起……”庄美玲唇边延着鲜血,一五一十的将在江华市的酒吧被人歼灭的经过告诉了羽田浩宇。 “那个人,他叫做汪谷南。似乎是这里春华大学的学生……” 汪谷南做下了这一件大事,当地的媒体争相报道,虽然隐藏了许多,但还是被庄美玲的人手揪出了一些皮毛的信息。 “他有一个帮手,似乎是叫做……于紫。” 于紫,在春华大学读书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于紫这个名字。羽田浩宇进入那所学校虽然才两天,可是在几个八卦之心比较旺盛的同事的关心下,他还是很快获悉了这所学校里连老师也不能招惹的学生的名字之一。 于紫。首当其冲。 …… 羽田浩宇仔细的听着赫拉文的详细报告。 因为庄美玲受伤过重,回来之后只来得及报个信就嗝屁了,所以更详细的情形需要重新听取。 “那个叫做汪谷南的,头一次已经被8762号给杀死了。” 在异世界,那里的人很少能够拥有有名字的权利。没有名字的人,一律以代号区分。虽然来到这里之后,为了各自能够开展业务,临时取了不同的名字。但是在羽田浩宇的面前,他们还是以数字代号来称呼。 “确定已经死了吗?” 赫拉文点头。“确定。” 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他们那个世界的残酷制度,这里的人,每天都生活得安逸舒适,从不像他们每天都必须在生死线上挣扎。 他们下手杀人是从来不需要犹豫,也不会犹豫。只要一下手,就必是杀招。 汪谷南当初,确实是被他们的枪给击中了。 为了在清理这个社会的垃圾的时候,不必添加不必要的麻烦,惊动到这个世界的人。所以,8762带的枪支不是普通的枪支。他的枪里面装着的子弹,可以在不伤害人类的**的情况下,将灵魂击伤。 普通人的灵魂一旦被击伤,很快就会死去。 可是,那个汪谷南在中弹之后,竟然还是逃走了。 “他的身上具有一定的灵能力。”赫拉文说道:“如果是有灵能力的人,灵魂枪只能击中灵体而不是灵魂。但是,就算是这样,他的灵体也会大伤。” 灵体大伤,回去之后如果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还是一样很快就会死亡。 庄美玲等人都因此而以为汪谷南一定是死了。 “没想到他却被一个叫做于紫的给救了。不仅恢复了所有的灵力,而且灵力大增。” 异世界的训练,在训练每一个士兵的时候,都会给他们吃一些特制的食物。这些食物外表伪装成人体的模样,实际上的万分却并不是人肉。而是一些非常隐秘的东西。 食用了那些东西,就会激发人体潜藏起来的灵力。 灵力越强者,爆发性越强。 即使一点灵力也没有的人,吃了以后也会获得一些少许的灵力。 异世界的王在最追求着最强大的灵力,整个异世界也都在以灵力的强弱为平衡世界的标准。羽田浩宇亦如是。 羽田浩宇并不否认,在这个世界里,一定也会有某些人具有着天然的灵力。 可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于灵力的研究落后并且孤寡,他们中仅有少数人会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神奇能力,更少的人可以凭着自己的摸索学会使用自己的灵力。 羽田浩宇从来没有将这个世界的灵能者视为自己的敌手。 他们不值一提,更加不值得称为敌手,或是成为他扫除这个世界垃圾的障碍。 一两个会使勺子弯曲,可以使书本飞起来的人算什么灵能力者? 那个汪谷南最初时的能力也仅够吓唬一些没有见识的落后愚蠢的普通人。遇上了他们,那点灵力自然是不够用了。 可是…… 按照这个世界的灵能者对灵力的知识度的掌握,要想让一个灵体已经大受损伤的人恢复就不容易了,更何况还让他的灵力大增? 能够做到这一件事的,除非是灵力非常强大的人。 那个人是于紫吗? 羽田浩宇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 在他看来,灵力再强大也是有限,以他管理了这么多年灵士兵的经验,能够爆发出如此强大的灵力的人,目前为此他只见过一个。 会不会是亚子? 于紫就是亚子? 但是亚子只是个孩童啊。难不成……对了! 羽田浩宇的灵光一闪,他想到了最重要的一点。 为何亚子的灵力如此强大,他来到了这个世界搜寻了这么久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搜到。在这个世界里,凡是有些名气的灵能者,虽然他们隐藏着自己的姓名,但是仍旧是让羽田浩宇一个个的摸上了门去。 他确认了一个又一个。没有一个大名气的人灵力能及得上亚子的十分之一。甚至有些还远远不及自己的手下。 他一直以为亚子是一个被隐藏起来了孩子,却忽略了,万一她在这个世界里是个成人呢? 这一点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亚子去到异世界的时候,也许因为两个空间的力量扭曲,她的身体缩小退化成了孩童时的模样。 是了。一定是这样。他怎么没有早一点想到? 想到于紫就是亚子,他就要找回自己的亚子,羽田浩宇的心不禁沸腾了起来。 “长官,我们已经查到那个于紫的住址,是不是要……”赫拉文请示羽田浩宇说道。 像这样胆敢毁了他们的酒吧,阻碍他们清扫大业的障碍,是一定要清除掉的。 赫拉文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血仇,谁料到原本应该愤怒的发飙的长官这时候却诡异的平静着——笑了。 “不用了。”羽田浩宇的脸上不显愤怒,也没有压抑的暴风雨的平静,反而是漾着一种奇怪的喜悦。 似乎,在江华市被别人踹平了的酒吧根本就不值一提了。 他获得了比失去一间酒吧,被人打到了脸上的羞辱,更大更有价值的回报。 “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你把庄美玲的尸体收尾就行,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吧。” 如果于紫就是亚子,他会让她得到她该得的惩罚。 而如果不是,那么…… 羽田浩宇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他特别的关注了于紫的那一班。 于紫已经是三年级的学生了,即将要毕业。她的学科每一科都是优,她获得了可以毕业的分数。 羽田浩宇所教的课程中,没有于紫需要修习的科目。 不过,羽田浩宇利用自己的魅力,将一堂于紫所上的课程给换了过来。原本应该给那堂课授业的老师请了假,让羽田浩宇代替。 羽田浩宇站在讲台上,从众多的学生中,一眼认出了于紫。 长得,挺漂亮。 羽田浩宇在心里默默的想道。嘴里在念着讲义,手在黑板上书写,脑子里却回想起亚子童年的模样。 脸是不一样了。 成年之后就变化了这么多。 不过,最让他注意的并不是那张脸上的五官,而是那张脸上的眼睛。 亚子虽然还小,不过,她的那双眼睛却特别的有神,特别的明亮。即使她在他的强压之下,不得不屈服着,但是,他仍旧能够看出她的骨气。 她不过是假装着屈服罢了,一旦有机会,她就会找准机会反过来咬你一口。 每次看到亚子的这种眼神,羽田浩宇的心里就特别的舒爽。 他喜欢压制她,然后看着她反抗,再压制,再反抗,其中乐趣无穷。 现在,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中间有一排排人头挡着,但是羽田浩宇还是第一眼捕捉到了她的眼睛。 眼睛的模样生得还不错,但是,好像没有他曾经熟悉的眼神。 羽田浩宇在异世界时曾经化名真一,但是,他的模样却并没有改变过。 羽田浩宇仔细的盯着于紫与他对视的眼神。 见着了他的脸,那双眼神中既没有震惊,也没有波澜。 平静,无波。 只因为他久久的凝视着她的脸,所以里面出现了一丝小小的疑惑。在那丝疑惑即将放大之前,羽田浩宇收回了他的目光。 不是她。 不是亚子。 亚子不可能会认不出他来的,她不可能能够忘掉他。只要是在他的手底下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不可能能够从记忆中将他挖除。 写字的笑尖在黑板上划下了长长的一道,发出了刺耳难听的声音。 羽田浩宇捏着那支断掉了笔尖的水笔,手指在微微的发着抖。 愤怒。 愤怒的情绪从笑尖的小小一点迅速的漫延着,从笔尖传达到了手指,手臂,肩膀,再到全身。 她竟然不是亚子! 不知是因为发现了于紫不是亚子的失望让他达到了失控的情绪,还是因为发现了于紫竟然不是亚子,居然还敢指使着汪谷南踹了他的酒吧的事实而愤怒着。 但是羽田浩宇知道,他的手,他的枪,又在呼喊着了。 …… 于紫的心里头很是不安,最近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为什么呢? 她已经接到了来自玄学大会的邀请,下个月时她就会和汪谷南一起赴会。到时,在玄学大会上展现她的灵力,自己的名气就会稳坐前矛。 只要她的名声响亮了起来,不必她去求,也会有更多的人原意来巴结她。 黑木家族是如此,那个岩畸家族亦是如此。 明亮的前途就等在前方,可是她的心却莫名的不安起来,她有一种预感,似乎自己等不到在玄学大会上露面的那一天…… 怎么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吗? 她想给自己占卜一卦,可是她发现自己的骰子找不到了。那颗由紫水晶中的少女送给她的骰子,在紫晶链散落掉的那一天,也同时消失不见了。 紫晶链的珠子掉在了怪谈店的地板上,于紫没有及时的将它们捡起来。事后,当她吸完了子香炉中的香气,准备再去捡起紫晶链珠子时,却发现珠子不见了。 于紫遍地也寻不到那条紫晶链的珠子。 紫晶链既然是有灵魂的,那么,紫晶链自己断裂,散落,甚至是消失,是不是代表着紫晶链已经主动的放弃了她,抛弃她了? 想到这里,于紫的心就一片慌乱。 虽然她得到了汪谷南的灵念力,可是一直被她赖以为生的占卜力量对她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 一下子就失去了自己最擅长的力量,于紫就仿佛失去了自己的依仗。 以前总是觉得占卜力量不能杀鬼也不能制鬼,是如鸡肋一般的东西。虽然可以道出几句旁人不知的未来,可是若是对方有能力应对的话,就算事先不知道也无什大碍。 不可否认,她曾动过愿意将占卜力量换取其他类型灵力的念头。 然而现在一切成真,她却慌了心神,有一种保护壳已经被退化之后,露出了里面的柔软部分的恐慌感。 占卜力,占卜力。虽然紫晶链放弃了她,虽然她没有了那颗万能的会变幻文字的骰子。可是,她现在的体内灵力也是很充盈的,就用她以前所用的骰子,理应还是能够占卜的吧。 她想试一试,她不想失去自己的占卜力。 于紫找人重新制作了一另她从前所使用的骰子,那是由十个骰子组成的,上面的每一面都刻着字母。 于紫将所有的骰子捧在手心,然后找了一处平地,将骰子一股脑的撒下。 “告诉我,最近我会发生什么事?” 骰子落下之后,散成了一团,于紫拔开周围多余的骰子,只留下最中间的几个。 她问的问题太散了,面积太广阔,几个骰子无法回答得太准确。 这一次的占卜,没有结果。 于紫镇定了心神,复又占卜了一次。 “告诉我,我能不能去玄学大会?” 从骰子上占卜的结果来看,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能。 于紫的心一凉。 “为什么我不能去?” 答案是:死。 死? 她死? 于紫的手心忽然凉了,背脊也渗出了汗水。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结果会是这样? “是谁要杀我?” 于紫继续占卜。然而,无奈的是,接下来无论她再怎么占卜,她的骰子也无法告知她答案了。 这种事情从前也有过。就是当她占卜的次数过多,灵力消耗过度之时,她再继续占卜的话就会没有答案。 可是现在她的体内灵力明明是十分充盈的,为何她还是无法继续占卜呢? 于紫试了一下使用灵念力。 让桌子上的骰子飞起来,轻而易举。 让教室那一端的椅子飞起来,轻而易举。 桌子,黑板,甚至灯的开关等等。 她想做什么,只要轻轻一动念头,那些东西就会浮动在半空中,或者自动切换开关,就像有一个无形的人在帮着她做事情一般。 她的灵念力很强。可是却无法占卜了。这证明了她的体内充盈的灵力,只能用于灵念力,而不能转化成为她的占卜力。 额头上的汗水一颗颗的滑落了下来。 于紫感到了被危险紧紧包围着的恐惧。她失去了占卜未知的灵力,那么,她新获得的灵念力,足以保护她渡过劫难吗?这一劫,就是未名所说的命数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求助 徐亚镜被伊以寒小屁孩跟得很紧。 “你总是跟着我做什么?”徐亚镜恨不得把他狠狠的甩掉。她想联系未名,电话打不通,就连哇啦哇啦也好像断线了般总连不上。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亲自到怪谈店里面去找人。 怪谈店可以开在任何地方,徐亚镜只要找到机会甩掉后面的这小尾巴,就可以随便找扇门推门进入怪谈店了。 可是这个小屁孩却总是时时刻刻的跟在她的左右,使她想进门而没有机会。 “你是想进怪谈店吗?”伊以寒说:“如果你进去的话,我就告诉爸爸妈妈你失踪了。” “什么爸爸妈妈,他们才不是你的爸爸妈妈!”说到这个,徐亚镜就愤怒了起来:“你对我的爸爸妈妈做了什么?” 伊以寒恶作剧似的咧开嘴巴笑:“我什么也没做。” “没做?鬼才信你。”徐亚镜现在是恨不得把伊以寒抱起来扔出窗外:“如果没做,为什么他们会全都听你的话。” 她亲眼见着自己父母那种微妙的表情变化,看到他们对伊以寒惟命是从,她就恨不得把伊以寒碎尸万段。 “我的魅力大,所以他们都爱听我的而已。”伊以寒故意向徐亚镜挑拔:“倒是你,这个亲生的女儿,怎么还不能让他们全都听你的呢?可见你的人格……啧啧啧,没什么吸引力。” 徐亚镜好想一个嘴巴抽过去。 “你懂什么。我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是我的父母,我爱他们,他们也爱我。可是爱不是服从,爱不是发号施令。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和做法,就算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也不代表着我们之间的爱会减弱或是改变!” 这臭小子居然敢说他的父母是因为受他的吸引力所以才变得没有了主见。徐亚镜恨不得把镜灵请出来教教他什么才是爱。 伊以寒听了徐亚镜的话,也不置可否。 “这么麻烦。反正都听我的就是了。不听我的就得杀。” 杀?好暴力的倾向。 徐亚镜想起了那个异世界的规则,这臭小孩果然是从那个世界里来的变态产物。 “你什么时候回去?”徐亚镜问。 “回去哪里?”伊以寒道。 “回你的变态杀大人世界里去!”徐亚镜抓狂。 “不知道啊。我还没玩够呢?”伊以寒耸了耸肩,靠在旁边的墙上,歪着身子,一副不良男孩的姿态。“那边太无聊了,没什么新意。我想体验一下另一种孩子的生活。” 所以他才连续找了三对父母,也没有满意的。 徐亚镜磨着牙齿:“你为什么找到我家来的?” 伊以寒呵呵的笑:“因为我见过你啊。” 在怪谈店里他见到了徐亚镜,当时徐亚镜还帮着他斥责他当时的那一对父母来着。她既然那么有爱,那么他就想看看她会怎么样对待自己的弟弟。 徐亚镜现在非常确定伊以寒是冲着她来的。 “你不要搞我的父母。如果你的目标是我,就跟着我一起回春华市吧。”徐亚镜咬牙说:“你什么时候才会玩够了回去?” 伊以寒神秘一笑:“目前暂不知晓。不过只要你让我开心了,我会放过你的父母们。” 就算伊以寒跟得再紧,幸运的是他还没有机会和徐亚镜一起躺在一张床上。 到了夜里,父母们都睡着了。徐亚镜从床上爬起来。 她的房间里没有厕所,而要进入怪谈店的过程是必须要打开一扇门。徐亚镜想了想,为了不惊动外面的那个臭小鬼,她决定试一试打开自己的衣柜门。 在黄花镇时她随时随地的进出怪谈店已经习惯了,但是当时是在鬼界中,现在在现实世界,她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法进入怪谈店。 衣柜门可以进去吗? 她不知道。 徐亚镜从床上轻轻的起来,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打量着自己穿着棉质的可爱小熊睡衣,心想这样子被未名看到,不知道会不会太失礼了? 可是如果现在换上别的衣服的话,又有点太那个了…… 半夜三更的,穿得太正式又会显得很刻意。 咬着唇犹豫了一下,算了,反正未名应该也不会介意看到她穿着睡衣的样子。未名看她应该就像是看小妹妹的眼光。 ——她绝对不是什么让人一见钟情的美女。又何必在意外表那么多呢? 手扶在衣柜门的把手上,徐亚镜心里想着要去怪谈店见未名,渐渐的,她感觉到手触摸到的门上温度正在改变。 木质的门把手传来了铁质的冰冻感,门的后面也开始传来了不一样的气息。 隔着衣柜门,徐亚镜感觉到门后面改变了。封闭的空间变得更宽敞,隐隐约约中还闻到了熟悉的茶香味。 是怪谈店! 徐亚镜心里一喜,一把拉开了衣柜门。 怪谈店的玻璃门在那一瞬间被徐亚镜从外面拉开,然后,冲了进来。 未名正端坐在里面,一边手里执着茶壶,一边抬眼看向徐亚镜,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镜子,你回来啦。” 徐亚镜心头一跳,身子有些不太自然。 “呃……嗯。” 心里面想着的是扑过去抱着未名大叫“我好想你”之类的,可是脸上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起了一种紧绷的感觉。 不只是脸上,就连她的身上也是。手脚紧绷到不知该放在哪里。 奇怪了,不过是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未名而已,怎么会对他产生这么奇怪的化学反应呢? “镜子,你怎么脸红了?”那边未名竟然还大声的把她的窘相说出来:“是不是发烧了啊?来,让叔叔我摸摸看。” 叔叔?什么鬼屁叔叔! 徐亚镜瞪着眼睛看他:“你是什么叔叔!”不过是比她大几岁而已,就想妄想自称叔叔,太异想天开了。 “呵呵呵,那哥哥也行。”未名乐颠颠的倒满了茶杯里的水。“小妹妹是不是想哥哥了,所以回来看我啊?” 徐亚镜嘴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虽然她的心事全被未名猜中了,可是这却是打死也不能够承认的。 未名怎么会对她是这样一副调侃的态度呢?之前不是还挺正常的吗? 第一次见的时候未名很有礼,但保有距离。 后来熟了,未名对她也亲切了起来,距离缩短了。 现在这是最熟的状态吗?未名开始调侃起她来了,似乎什么话题都能用来说。 “这么晚了还穿着睡衣来找我,不过这套睡衣也蛮合适你的。”未名用欣赏的眼光扫了一遍徐亚镜:“你跟这只小熊挺像。” 徐亚镜决定立刻结束与未名这无聊的开场白。 “未名,伊以寒到我家来了。”徐亚镜坐在未名的对面椅子上,尽量使自己显得严肃,语气也让事件显得严重些:“他就是以前来过这里购买了订制父母服务的小孩。他不知道对我的父母使了什么法术,现在我的父母竟然把他认作了干儿子了!” “那你就是有个弟弟了?”未名听了,神色未见大的波动,只是挑了挑眉:“原来他跑到你家里去了。我还在想着,他把最后的一对父母也给抛弃了,是打算要怎么做。” 伊以寒虽然钱款两清,离开了怪谈店。但是他的去向未名也不是说一概不理。反正只要伊以寒再想寻求怪谈店的服务的话,未名就会将他遣送回原来的世界。 不过,既然他没有想再找怪谈店的帮忙的话,按照所签订的合同上的条款,伊以寒就不处划违反合同。所以,未名也不能强制的把他处理。 “那就没有办法把他从我的家里赶走吗?”徐亚镜着急的问。她来找未名,要问的就是这个。 未名摇了摇头。 “他去找你家,是他自己的事情。没有通过怪谈店的能力。我们做为不干涉顾客私事的旁观者,不能主动去进行干涉。” “可是,那是我家诶。”徐亚镜道:“我现在不就成了事主了吗?” “你可以用扫把把他轰出去。”未名道:“但是不能利用怪谈店的力量赶他走,也不能用镜灵。” 镜灵是徐亚镜体内的力量,可是,能够使用镜灵,也是因为未名送给她的一件礼物,就是镜灵的剑柄。 若用了镜灵,就多少与怪谈店扯上了联系。这样的话,事情就复杂了。 “千万不要使用你店员的身份去干扰他,只能使用你私人的身份对待她。不然就是犯了店规。扣钱。”未名道。 “扣多少?”徐亚镜有些忐忑。 “一半。” 虽然不知道徐亚镜现在领到的工资数目到底是多少,可是凭白被扣掉一半,听起来也怪可惜的。 徐亚镜心痛:“就没有别的办法救救我吗?他连我的父母都迷惑了。” 未名摇了摇头。“你父母的事还是好说。他既然认了他们做父母,就不会对他们做出什么坏事来。大不了就是消除他们有关他的记忆,重新找下一对父母罢了。这样也是对你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如果你实在担心的话,只要把他带远离你的父母身边,就不会对他们再继续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了。一旦等到他自己回去,你父母就会忘记他的。” 既然连未名也这么说的话,那么徐亚镜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吧。我会尽快把他带回春华市。”徐亚镜坚定的道。绝不让他继续留在她父母的身边,荼毒他们。 未名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两天。” “两天啊,这也好,等你回来后,事情应该到下一段落了。”未名说到后面仿佛在自言自语。 …… 未名和徐亚镜在怪谈店里畅快的聊天。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实际上,怪谈店里还迎来了另一个人。 “未名,未名?老板,你在哪里?” 于紫推开了怪谈店的玻璃门,可是在怪谈店里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未名的人影。难道他还在楼上吗?可是不管于紫对着二楼上面喊了多少声,上面也没有传来未名的回应。 未名不在店里面? 于紫很恐惧。当初为了得到怪谈店店员这个身份,她豁出了一切,仿佛什么都不怕。可是事到临头了,当她占卜到自己难逃一死时,那无畏的勇气便仿佛全部消失了。 她怕死吗? 她不知道。可是一旦她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千方百计的熬到快要成功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享受高高在上的滋味,现在只不过是尝到一点点甜头,就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她必须死?虽然是死劫,虽然是命数,可是,就连徐亚镜这样普通的女孩都能因为一场命数而成为怪谈店的店员,从此改变了自己的命格。她的命格比徐亚镜要高贵得多了,为什么她就挺不过这一次? 一定有办法的。 一定有办法的。 只要找到未名的话,就会有办法了。 于紫想着,这满室的宝物,随便一件也是无价之宝。难道就没有一件可以保得她渡过命劫吗? 肯定会有的。 于紫找不到未名,便想自己在店里找一件保命的物事。 她沿着货架一层一层的翻找,可是却没有一件是合她的心意。 挂在家里的墙上之后,会动的画,没用。 打开了盒子后,会唱歌的音乐盒。听到这个音乐盒的声音,会进入梦中与情人相会。没用。 可以诅咒别人生命甚至死亡的玩偶,没用!她根本不知道是谁想要她死,所以,她拿了这个之后也不知道该诅咒谁。 在怪谈店里翻找了一阵,因为心慌,于紫将货架上的东西拿起来之后又随便的丢在一起,在她的慌措之中,碰到了一个瓷器的盆碟。盆碟砰一声掉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于紫回过头,看到那碎裂的盆碟上,画着一只凤凰。 凤凰煽动着翅膀,渐渐从盆碟上飞了起来。 水墨丹青描绘出来的神物,离开了盆碟就变得立体,丰满,身上的羽毛亮丽而又真实,一双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于紫。 “你是哪里来的狂徒,竟然敢在圣地里放肆,看我不把你烧成灰烬!” 凤凰的气势威武,盯着于紫看时于紫连动也不敢动了,它的嘴巴一张,于紫便能看到它嘴里含着的火球。 那火球喷出来的火只要烧到她的身上,就能瞬间将她烧成灰烬。 于紫毫不怀疑凤凰的威力。 “不要!我是于紫,是这里的店员。你不认得我了吗?”于紫大凤凰的大嘴张开前高声哀求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烂你的盘子。求求你原谅我!” 腾飞在半空中的凤凰听了于紫的话,似乎顿了一顿。火红色的眼珠子打量着于紫。 “就算你是店员,监守自盗的行为也不容原谅。” “我……我没有监守自盗。我会给钱的,只要我找到能救我命的东西,我就会给钱。多少钱我都会给。”于紫慌得跪在地上说道。 “给钱?没听说过店员还会掏钱买自己店里的东西的。”凤凰不屑的说:“看来你的野心不小。难道想把整间店的东西全部买下来吗?就算是用你的命来交换,也不值这个价。” 于紫叩头。 “凤凰神,我求你原谅我。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不敢有如此愿望。我只是想保得一条小命。可是无奈我找不到未名,所以才万不得已……对不起,凤凰神。我所有的过错我一力承担,无论你叫我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只要能让她渡过此劫难,她什么也都愿意。 凤凰拍了拍翅膀之后说:“别叫我什么凤凰神。你没资格这样叫我。” “我的名字叫作哇啦哇啦。你只要这样称呼我就行了。” 丹青色的凤凰从空中落下,单足立在地上。 “未名不在,店里暂时有我看着。你作为店员,只负责对外招呼客人,没有随便使用店里东西的权力。” “是,是,我知道错了。求哇啦哇啦您救我一命……” 于紫跪求道。 “我救不了你。你的命是你自己选的,要救也只能你自己救。” “我?我要怎么做?”于紫怔了怔。 哇啦哇啦蓦然又腾扑了翅膀飞起来。在它煽动它的翅膀的时候,店里卷起了一阵大风,大风将被于紫弄乱后随意的丢在一起的每一件商品卷回了原位。 就连那个被摔落在地上的瓷盘碟也在风中合并在了一起,并重新固定在了货架上。 “你只能告诉你。你将灵香的母香炉卖了出去,子香炉虽然没有收钱,但是母子相连,也算做是半只收了费的商品。” “只要你最后完好的将子香炉归还的话,借用出去一阵子还是可以的。” “于紫,看在你是店员的份上,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记住,店里面别的东西你不要碰,否则的话,你会立刻被剥夺店员的身份!” 哇啦哇啦说完,拍着翅膀又钻回了光洁的瓷盘上面。 丹青墨绿的凤凰,在上面活灵活现。 子香炉,她可以用子香炉来救自己。 于紫得了哇啦哇啦的提示,便立刻走到搁放着子香炉的那层货架里,将灵香的子香炉捧了出来。 用子香炉来保命的话,她应该怎么做呢? 难道,是要将所有灵能者的灵力都复制到自己的身上吗?对,这是个好方法。这样一来,不管想害她的人是什么来头,她也能对付他了。 左坷欣的字言术!将自己的命运写在纸上,自然就能更改自己的命数了! 第一百二十章 集中 于紫约了汪谷南。 “于学姐,你要灵香做什么?”现在对于汪谷南来说,灵香已经成为了他不离身的宝物。 每吸一口灵香的香气,他的身体就感觉更舒畅一分。吸得久了,一旦不吸时,反倒总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也使不上力。就连他的灵念力,也似乎在身体里睡不醒的一般。 “借来约我用一用。”于紫没有告诉汪谷南,她获得了汪谷南的灵念力。 “为什么?”汪谷南极为不愿。 “怎么?难道你不愿意吗?”于紫也不是过多的解释,便只用威严来逼迫。 “于学姐,不是我不愿意……这个灵香炉是我的,虽然也是你替我出的钱,但是我现在一刻也离不了它了。”汪谷南皱着眉头作出十分为难的样子。 于紫救了他,他对于紫本该是百求百应,可是他现在却觉得这个灵香炉有如他的命根,只要一离了它,他就似个灵魂般没有了重量。 于紫听了汪谷南的话,十分的气愤:“你是真不给我了?” 汪谷南噗通一下跪下在地上:“于学姐,我求求你,不管你想用香炉来做什么,我都愿意,但……我也要在场。” 灵香炉的作用无非就是点燃,点燃之后就能闻到烟气,汪谷南只要能呆在旁边一起闻着,他也不会妨碍于紫。 见汪谷南如此,于紫不由的想道:汪谷南一副吸毒上了瘾的模样,难道说这是闻了灵香之后的副作用吗? 因为去怪谈店的时间不长,所以于紫只粗浅的了解了某些商品的效用,至于副作用一块却还没有来得及深入去了解。 瞧汪谷南的模样,的确是有些离不得灵香的样子。他捧着香炉一刻也不松手,整个人蜷缩着在自己家的角落里,不上学,也不出门,完全没了往日大学生的风彩。 若说他在江华市的表现是可圈可点的,那么回来到这里之后,就完全是另一个人模样。而且,还整的一副吸毒上瘾者的模样。 于紫心里有了一丝警醒,看来这灵香也是不能多用的。不过,汪谷南现在对灵香是着了迷,但自己却并没有这种感觉。 或许是因为子香炉对人体的伤害性比较低吧。 于紫暗暗的决定,等她把所有能拿到的灵能力都拿到手之后,就不再闻子香炉了。 至于,那些闻了母香炉的人,会不会都和汪谷南一样上了瘾,这一点,她就不加考虑了。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她也是为了自保而不得已为之的。 只要过了这一劫,她就功成名就,到时,她大可以以别的方式来补偿他们。 …… 黑木雅并不乐于知道这个消息。 “什么,凭什么她叫我去我就要去。”黑木雅摔掉手中课本。 黎沐晴被她的气势吓得瑟缩了一下。 她很苦命啊,被安排来传达这个消息。为什么于紫偏偏要她来传话呢? 黎沐晴缩着肩膀退后了一步。 “于……紫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所以希望每个玄学社的成员下课后都到玄学社办公室集合。” “是她是社长还是我是社长?没有我的允许,她能用玄学社的办公室吗?”黑木雅现在就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恨不得咆哮给全世界听到。 黎沐晴嘴拙,她只是收到了于紫的指示,所以不得不跑腿来向黑木雅传达消息。她当然知道黑木雅才是正社长,可是于紫在玄学社中也是有着重要的份量的。她总不能不听。 “社……社长,我把话带到了,那我先……回……回去了。”黎沐晴声如蚊蝇弱弱的表明着自己的立场。 她只是传话筒。 “去吧,去吧,顺便告诉于紫,我是不会去的。”黑木雅咬着牙道。她来这里,是为了接收于紫的玄学社来的,是为了将她捏在手心上成为她的棋子,而是反过来被于紫呼来喝去。 现在黑木家族中的情况未明,她虽然不能立刻将于紫怎么样,可是她也绝对绝对不会承认于紫,接受于紫的摆布。 她叫她去,她就要去吗?哼?反抗从这里开始,她偏偏不去! 黎沐晴走了,教室里只剩下黑木雅一个人。黑木雅正想低头捡起被自己扔出去的课本,手机里响了滴滴的声音,有新信息来。 黑木雅查询了短信,没想到正是于紫发过来的。 “想要接收玄学社,见到汪谷南及其他成员,放学后到玄学办公室,否则,明天踢除你出玄学社。” 什么?踢除?于紫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她用“踢除”这个词。 黑木雅的中文是很好的,虽然她不耻于家中的那个中国女性,可是中文在很多场合上都有用道。她了解“踢除”和“请辞”的区别,想到于紫居然敢在她的身后踹她一个大脚板印,黑木雅就恨不得将手机摔烂了。 可是摔了手机有什么用?她更想撕掉于紫的那张脸。 “好。我去,我就去看看,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黑木雅恨恨的说。 …… 徐亚镜请了假回家,夏修便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时间过得很慢。平时走在校园里,看着校园的景色,也觉得鲜花少了点艳,绿色少了点绿,天总是灰蒙蒙的,太阳不知躲哪儿去了。人的心情就跟潮湿的天气一样,总是提不起精神。 “夏修,看下我的新发明怎么样?”唐郁兴致勃勃的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了他的新作品。因为一直以来储存下来的灵气源都用光了,所以他现在不得不重新收集灵气源。但是灵气很难收集,所以他就干脆研究一个新的东西,只需要少量的灵气,便能便用的新式武器。 “这个东西可以探测到鬼,还可以发出肉眼看不见的远红外线,将鬼魂锁定三分钟。” 唐郁将自己的东西献宝式的亮出来,夏修只轻轻的瞟了一眼。“嗯。不错。”便算是鼓励了。 唐郁听着他敷衍的语气,就知道他是在想着女朋友,正要说话,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 “夏修,唐郁。” 夏修和唐郁扭过头,看到来人是左坷欣。 左坷欣的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坷欣你的脸色不太好。”唐郁便问道。 左坷欣不言,拿出了书包里的一个本子,上面写有一排字。 “于紫,黑木雅,汪谷南,夏修,唐郁,左坷欣,黎沐晴,被异世界的来客袭击。于紫,亡。” 这是字灵术。左坷欣无意识的用笔写下来的字灵术。 字灵术初时使用,左坷欣可以凭自己的意志来决定他人的命运,可是到了后期,字灵术就如同一个随时会出现的预言,文字的出现完全不凭借左坷欣的意志。 相反,左坷欣的意志也再也不能左右她自己的笔,以及书写下来的文字。而她所写下来的东西,都会成为现实。 夏修和唐郁一看,脸色都变了。 夏修仔细的看着那一排名字,上面没有徐亚镜。是因为徐亚镜此时不在春华市吧。一分钟前还有些抱怨她为什么说走就走了,现在却觉得松一口气。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些事?”唐郁看了脸色大惊,叫道:“告诉于紫了吗?叫她去占卜一下谁是异世界的来客。” 左坷欣摇了摇头。 她翻过了笔记本的另一页,上面写道:“破解的方法,是不要告诉于紫,不要赴约,放学后不要去玄学社。” 不要告诉于紫? 夏修和唐郁看了这排文字都感觉到很奇怪。“这是为什么?” 左坷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丽君告诉我,如果不想大家都死掉,就要按照她说的做。” 如果是这么推测的话,那就证明了放学后玄学社有危机。如果大家都照着做的话,那么最后一个被隐瞒着的于紫,岂不是就危险了吗? 难道大家可以看着她置身危险,明知她会死也不救她吗? 袖手旁观,谁做得到。 所以,左坷欣才会面色凝重的找到夏修和唐郁,找他们两个出主意。 夏修摸着低着头沉思。 “最近玄学社很少开会,我们为什么要去玄学社?” “对啊,玄学社很少开会了,汪谷南也没有回来,为什么我们要去玄学社,你的名单上又为什么会有汪谷南呢?”夏修这一说,唐郁也觉得其中有疑点。 “只要我们放学后直接回家,不就结了吗?” 那个会杀死于紫,以及伤害到大家的人也许会去玄学社。 夏修沉吟着,他很想知道是谁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做。 “要是想知道是谁要伤人的话,也可以躲在学校的另一个教室里偷看。”唐郁建议。 留下来是有一定的风险,但是可以解开谜题。 三个人正在思量着应该怎么办时,黎沐晴这时候出现了。 “大……大家好。”她怯怯弱弱的低着头道,刚刚通知了黑木雅,现在又来通知其他的伙伴,不过这三个伙伴都比黑木雅要友好相处些,所以黎沐晴的压力便没有刚才的那么大。 “于紫叫大家放学后到玄学社办公室集合,她……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三个人刚想与黎沐晴打招呼,乍一听到这句话,便惊得都愣了。个个的眼睛都盯着黎沐晴,一瞬也不瞬。 黎沐晴唬了一跳,小小的退后了两步,两手紧握着放在胸口,弱弱的说:“大……大家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大家的目光都好可怕,好像要把她吞了似的。 “名单上有她的名字吗?” “有。” “她也是受害者。” “这么说的话,她是不知情的。” 三个人讨论了一番,然后一致转向黎沐晴提问。“是谁让你来通知我们去的?” 黎沐晴被问得紧张。“是……是于紫。” 竟然是于紫。 “知道她叫我们去干什么吗?”夏修道。 黎沐晴紧张的摇头。“不知道,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呢?现在旦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的话,不是应该由黑木雅来召集他们的吗? “你还通知了哪些人?” “黑木雅。” “那汪谷南呢? 黎沐晴摇头。她不认识汪谷南,所以理当不会由她来通知那个人。 “汪谷南应该还没有回来的。”唐郁低声喃喃说道。“前段时间汪谷南在江华市做了件大事,惊动了整个玄学界的灵能者们,黑木雅正因为这件事而士气低下。汪谷南这会儿应该还在江华市吧。若是他回来的话,江华市没有理由会这么平静的。” 唐郁虽然一心研究发明,但是对一玄学界的动向,他在收集各种灵能源时也不其然的都一并接收了。 夏修最近只顾着想徐亚镜,倒是没注意到这则新闻。 “这是什么意思?汪谷南做了什么?” 见夏修问起,唐郁便把他所知道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 旁边的黎沐晴,左坷欣都听得起劲。没想到玄学社的成员汪谷南竟然做了一件轰动社会各界的大事。 而且从江谷南的只言片语中,大家都知道是于紫帮了他。 汪谷南的灵力是灵念力,仅有占卜能力的于紫如何让他的灵力比起之前大涨呢?这其中的关键,是不是与今起左坷欣的字灵术中所言的异世界来客有关联呢? 大家讨论了一会,可惜没有得出什么结果。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我们不去玄学社,大家都会没事。若是去了,大家都有危险。可是若是不去,又不能只看着于紫一个人出事……” 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为。 左坷欣和黎沐晴都是弱女子,左坷欣是用笔,黎沐晴是用眼,除此之外,若是遇到有危险她们两个是逃不过的。 夏修沉吟了下说:“左坷欣你和黎沐晴都不要去了。” “对,就我和夏修去。”唐郁道。幸好他刚刚完成了自己的新式武器,若是有鬼,他也能为大家争取三分钟的逃离时间。 左坷欣听了很紧张。黎沐晴却仍旧是迷糊着。“为什么我们不去?” 从头再解释就有些麻烦,夏修和唐郁省略了这一点,夏修看了一眼时间。 “这个呆会让左坷欣跟你说,现在时间差不多到了,你们两个先回家。唐郁我们走。” …… 虽然知道黑木雅也被召集去了,可是现在才去告知她不要去已经晚了。 夏修和唐郁一边走一边在想着应对的方法:“不知道从异世界来的来客是什么人,是人是鬼,如果通知学校的保安,是不是可以有些帮助,还是说只会增加人员伤亡。” 刚刚放学下课的学校,学生人数并不少,很多人这时候都在进行着社团的活动中,就算没有活动的也有可能在做着打扫卫生的工作。 这个时候能够走进大学校园,而且径直走到玄学社的办公室,可见那人并不是校外之人,或者,他本身早就进了学校中。 “通知保安也许只会惊动学校的管理层,却没有多大的作用。” 夏修说:“现在还不知道是人是鬼,是鬼的话好对付,是人的话反而会有些麻烦。” 两人匆匆的来到玄学社的办公室,神色无比凝重的推开玄学社的门,可没想到推开门之后,里面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咦?人呢?难道是没来?”唐郁举着手里的新式武器,那是一个为了方便使用而制造得类似手枪的东西。但又不想平时带着的时候吓坏路人,因此造型方面又特意与手枪有些区别。因此就成了四不像,如同一把弯头的短手杖拿在手上。 唐郁一踏进玄学社的办公室,短手杖就滴滴的响了起来,还亮起了盏红灯。 有鬼! 唐郁和夏修都警惕了起来。 红灯指向了玄学社内的一个方向,那个地方在桌子上摆着一个白色的物件,上面燃起了一缕烟气。 “这是什么东西?平时玄学社里面没有的。” 红灯难道是因为这个东西才亮起来的吗? 越是走进那个如同香炉一样作用的东西,灯的响声便越是急切,亮度也更艳红,显然唐郁的新发明所指向的阴气便是这个冒烟的物事。 “是谁把这个东西摆在这里的。” 唐郁走近了去,想把东西拿起来,谁知道手没有碰到,就被人啪的拍到了一旁。 “不要碰我的香炉。”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 唐郁瞪大了眼睛,吓得怔住了。因为他看到,他以为不在春华市的汪谷南,却如同变出来的一般,突然出现在面前,并且手里死死的抱着那个香炉不撒手。 “汪谷南?你不是在江华市吗?你怎么会……”唐郁心头划过一丝不详之感。难道说,汪谷南他已经是…… 唐郁举起手中的新发明,对准了唐郁,正要扣下扳机,这时,门边那里又响起了黑木雅的声音。 “于紫,你叫我来到底是要干什么!你凭什么身份想把我踢除!” 黑木雅气呼呼的冲进来。完后看到夏修和唐郁。她顿了下:“你们……” “砰砰。”两个声音响起,黑木雅的话未说完,就从打开的门外飞进来了两个身影。 是黎沐晴和左坷欣,两个人就像是两只麻袋一样被人从外面丢了进来。叠压在了黑木雅的身上,把黑木雅压倒在最底下。 “哎哟,你们干什么!”“黎沐晴,左坷欣,你们怎么飞着进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演戏的天赋 左坷欣与黎沐晴并没有按照夏修所说的直接回家,黎沐晴得了于紫的多方照顾,现于紫叫她去玄学社中集合,夏修却让她直接回家,她两头为难,便一直犹豫不决。 左坷欣则是因为无法放心下玄学社的事情所以没有回去。明知道去那的人有危险,却只顾着自己的安危,如此行为她做不出来。于是两个人便悄悄的跟在夏修与唐郁的身后。 本想隔着一个教室偷偷看着玄学社,若有什么问题便可直接帮忙来着。谁想到两个人还没走近玄学社办公室时,便腾空飞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就飞起来了。”左坷欣还有些惊魂未定,赶紧从黑木雅的身上爬下来。 身后玄学社的门砰的一声紧紧的关闭了起来,没有风,没有人,它却自动关闭了。 这不会是自然现象,肯定是有什么人在背后做的手脚。 门砰一声关起来之后,又自动从外面锁死了。 夏修使劲拉了几下,确定无法从内部将门打开了。 是谁要把他们锁起来呢? 唐郁看着夏修拉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里面紧紧的抱着香炉的汪谷南。“是你做的?是你把她们两个拉进来的?” 以前汪谷南的灵念力使用得最多的是使勺子弯曲,要不就是使书本自动翻页,他从来没有使用过将两个人同时提起来扔进室内这样的举动,又粗鲁又霸气。 汪谷南抬起头,似乎现在才回过神来,刚才的声响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什么?我没有……”他低低的说道,语意模糊,全部的心神都只放在怀中的香炉上。 “你干嘛把她们两个拖进来,她们只是女孩子,你知道等会会有危险吗?”唐郁气极了,伸出手去揪起汪谷南的衣领。手指碰到他的脖子,瞬间被如冰一般的低温给怔住了。 “你……”唐郁放开了汪谷南的衣领,汪谷南便又落下原来的座位。 唐郁拿出手中的短杖枪,先是瞄准了汪谷南,然后又瞄准了他手中的香炉,来回移动,观看指示灯上的变化。 唐郁眼中的神色出现了悲怜,震惊,没有想到…… 可,为何汪谷南还能无事人一般的坐在这里?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 “汪谷南,你知不知道你自己……” 唐郁正想告诉汪谷南什么的时候,黑木雅的尖叫打断了她。 “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味道?” 黑木雅是阴阳师,对于一些特殊的东西她有着遗传下来的敏锐直觉。从她一进这间办公室里,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开始她还不太在意,但是在这里呆了几分钟后,她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了。 阴气。 好重的阴气。源源不断的阴气灌注入她的体内,然后像是席卷沙漠的暴风一样,带走她的灵力。 黑木雅凭她敏锐的知觉知道这是来自于空气中飘浮着的一种奇香。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于紫……” 黑木雅捂着鼻子,可是那烟气却似乎只需要经过皮肤便能钻入她的体内。她看着室内的几个人,是于紫把她约来,但是于紫却不在,门被关了起来,关起来的人仿佛都一脸迷茫。 “于紫这个贱人,居然想要害我!”黑木雅用尖厉的声音提醒其他人:“大家小心,这是于紫的阴谋。我们都被她骗来了!” …… 于紫此时正在玄学社隔壁的教室里面。玄学社的旁边是一间空的教室,因为于紫想要安静,所以没有允许这间教室给其他的社团使用。 她原不想露出自己的一手灵念力,谁让左坷欣与黎沐晴正想走进她所在的空教室里面呢? 而且,左坷欣的字灵术她也觉得很有意思。把所有人的命运都写在自己的本子上,这比占卜更来劲儿。 于紫用灵念力将两个女孩丢进了玄学社的办公室,那间办公室的所有窗户已经被她锁死了,再把门一关上,里面的人除了暴力便逃不出来。 玄学社里没有可供利用的工具,只凭夏修和唐郁的脚力将门踹开,最少得花上十几分钟的时间。 在他们进入那间办公室之前,于紫已经让汪谷南点燃了香炉在里面等着。此时,里面一定已经是烟雾弥漫了。 十几分钟足够了。 只要让他们闻上十几分钟的灵香香味,于紫便可获得他们身上的灵能力。 于紫捧着怀中的子香炉安静的等着。 子香炉不需要点燃,只要母香炉在燃烧着的时候,并吸进了灵力,子香炉就会自动释放出母香炉所吸收到的。 玄学社教室门的背后,传来夏修和其他人叫喊的声音。 “开门,有人吗?麻烦帮开开门!” 于紫心里有了微微的动摇。 她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连夏修也会算计在内。 “我不想的,夏修,我不想的……” 不知道此事过后,夏修又会怎么看她? 她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她,但是夏修,她总有一丝的为难。 其实她也可以不把夏修约来。仔细的算起来的话,玄学社里的成员中,除了黑木雅的阴阳术,左坷欣的字灵术让她觉得有点意思之外,其他人的灵能力她并不是一定要拿到。 唐郁根本没什么灵能力,他只是有一颗特别的脑袋,喜欢研究这方面的东西。黎沐晴的阴阳眼没什么稀奇的,很多鬼灵不需要亲眼看到也能知道他的存在。 夏修的话,他的感应术虽然很强大,不过如果为了给他留下一个好印像的话,于紫也可以放弃他的感应术`。`可是,现在的情况危急,她有命定的劫数,可是她并不知道哪一种灵能力能够救她。 为了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她才能够拥有向他们道歉的机会。 就当作是她在请求他们的帮忙吧。 虽然她的这种“请求”比较强硬了一些,没有得到他们的允许便强迫他们“帮助”了自己。 “可是,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吗?” 于紫一边使劲的吸着子香炉里的香气,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说谁会原谅你?” 突然间,于紫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低哑的声音。 于紫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入眼望见的是一个面容出色的成年男人。 “你是……田教授?” 于紫认得他,她上过他的一堂课,当时他曾注视过自己几分钟。他的眼神就好像他早已经认识她。可是当她想确认这种感觉的时候,他却扭过了头,再也没有那种灼热的目光了。 他是在找人吗? 他在找谁,那个人与自己相像吗? “田教授,你在找什么人吗?”于紫问他。 羽田浩宇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怀里抱着一个冒烟的香炉,那香炉或许有着什么作用,羽田浩宇感觉到从香炉里传出来的灵气。 各种波动频率并不相同的灵气。 这不是属于同一个人的灵气。 这个女人正在吸取别人的灵力? 这是一种盗窃的行为。 在异世界,这种行为一定要受到处罚。 …… 未名走在两排货架之间。 “你们回来了。”他看着货架上摆着的两个香炉,两只香炉上面都雕刻着莲花,呈白色,内里升起袅袅的香气。 这两个香炉名叫灵香,一母一子。 当他们售卖出去之后,若是主人消失了,他们就会重新返回到怪谈店中。 于紫支付了母香炉的费用,子香炉就当作是赠送的,附送给她使用。 然后,她消失了,两只香炉便自动回来了。 “不要怪我利用你,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 未名望着香炉,但话却是对着香炉的上一个主人说的。 如果不是于紫起了贪念,她的命格中不会与怪谈店扯上联系。 现在她去了异世界,也就是替徐亚镜挡了一劫。 原本该徐亚镜被羽田浩宇发现的…… “在你和镜子之间,镜子比你更适合成为我们这里的店员。” 作为一名店长,他当然会选择聘用更适合的人来当工作了。而作为对徐亚镜有些好感的人,他也会以自己的方式,来帮助她渡过这一劫。 羽田浩宇到这个世界来寻找徐亚镜,这和怪谈店没有什么关系。未名没有插手干涉的理由。 他不能正面的与羽田浩宇冲突,因为羽田浩宇也有可能有一天会成为店里面的客人。 永远不要干涉客人的事情。这是怪谈店的首规。 但是他只要把徐亚镜给藏好了,那么羽田浩宇也就寻不到她了。 要把徐亚镜藏着,藏着,一直到,她能替代他成为怪谈店的店长为止。 到那个时候,羽田浩宇就再动不得她了。 …… 徐亚镜带着个小屁孩返回春华市。 徐亚镜是住在宿舍里的,但是小孩肯定不能住在宿舍。幸好她现在已经有了存款了,未名给的工资很大方,足够她在外面租一套房子给这小屁孩住。 徐亚镜琢磨着,等回去以后,先去找夏修。因为夏修有现成的公寓,而她要找新房子还需要一点时间。 把小屁孩安排在夏修的公寓里,也能让夏修帮着监督他一下。 可是没想到刚一进到宿舍,就听到了学校里爆发的新闻。 首先第一个震惊的新闻:于紫失踪了。 其次第二个震惊的新闻:玄学社的人都被关在玄学社的办公室里面,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当大家注意到的时候,便是由夏修领头的几个人,生生用暴力撞开了玄学社办公室的门。 如果只是破坏一扇门还不算是什么新闻,但是那几个从玄学社的办公室里逃出来的人,每人都像是中了毒一般,脸色惨白不只,还身体非常的虚弱。 据说,他们被人送到了医院,紧急掉了一晚上的营养液。 由于玄学社本身就是专门处理一些非自然事件的社团,所以大家就纷纷猜测,他们在被关在玄学社的办公室里面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见鬼的可怕事情? 被困的这么多个人,平时总说自己多么的流逼,现在却一个失踪了,个个都倒了。 哈哈,可笑吧,这回玄学社可没那么流逼了。 徐亚镜也是玄学社的成员,虽然她没什么归宿感,但是听到朋友都出了事,她不由的就紧张了起来。 徐亚镜放下行李,便急匆匆的拔打电话。第一个号码是打给夏修的,原以为他在医院里不方便接,没想到电话只响了一声,便接通了。 “喂?”电话里,夏修的声音很平静。 “夏修?你怎么样?我听说你们出了事……” “镜子,你回来啦。” 徐亚镜的问候还没有说完,夏修便插言说道。 夏修的语气柔柔的,与往常的说话不太一样。 徐亚镜一顿,接下来有些不知如何接口。 “呃,嗯,是的,我回来了。”她有些结巴的说道。夏修的口气好温柔哦,就像在和他的情人说话。 “嗯。我想你了。” 徐亚镜握着手机,立马石化。 夏修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尽管心里面有了些小小的别扭,但是同伴们都在医院,问明了医院的地址之后,徐亚镜还是第一时间先去看望他们。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男女病患不在同一室,徐亚镜特意避开了夏修的病室,先找到左坷欣等人。 左坷欣此时的精神已经好一些了,她能够靠着床头与徐亚镜说话。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感觉手脚很软,头很晕,身体里面的力气似乎都被人抽走了。” 黎沐晴就在左坷欣的邻床,她也表示自己不舒服,不过她最不舒服的地方是她的眼睛。 “眼睛很涩,感觉很累,睁不开眼睛。”黎沐晴说。“好像现在看东西都很模糊似的。” 但是医生检查过,她的眼睛并没有什么毛病。 “那么,于紫呢?于紫怎么会失踪了呢?”徐亚镜一个个疑问提出来,她真的想不通一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就失踪了。 难不成于紫她也被掉进另一个世界了不成? …… “你也是玄学社的成员?” 一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在徐亚镜的身后响起。 徐亚镜没有回头,却忽然身体一绷。 她意识到自己身后站着的是什么人,因为她对这个声音曾经是极为熟悉的,这个声音就像是一场已经远离了的恶梦。现在,这个恶梦又靠近了。 徐亚镜知道,知道对方还在找着自己。 也知道对方现在还没有认出自己。 所以她特别的清楚,此时此刻,她的反应绝不能有一点点的疏漏。 千万,千万不要露出“我认识你”的表情来。 “你是谁?” 徐亚镜在几乎要佩服起自己来了。 她居然能够连眉角也没有动一下,就非常自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羽田浩宇,大白天的居然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出现在她的身后! “镜子,他叫田教授,是我们学校新来的导师。你请假,所以不知道,田教授一来到我们学校,就非常的受欢迎。”左坷欣替徐亚镜介绍道。 “是田教授第一个发现了我们,把我们送来医院的。” 羽田浩宇发现了他们?那这件事便真的与他有关系了。 徐亚镜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原来是教授啊,教授你好,我叫徐亚镜。” 她规规矩矩的反应,规规矩矩的站到一边,行了个礼。 羽田浩宇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没什么特别的。 “你也是玄学社的成员吗?”羽田浩宇问。 徐亚镜规矩回答:“是的。” “为什么昨天没来学校?”如果她也来了学校,就会一起被困在那间教室里面,被于紫偷走她的灵力。 “田教授,镜子的家里有事,她请假回去了几天。”左坷欣用望着偶像的眼神看着羽田浩宇,找机会和他说话。 在异世界的时候,羽田浩宇一向不喜欢有人说话插嘴。他扫了左坷欣一眼,左坷欣便立刻噤声。 他再扫徐亚镜。 心里明知道他一定会是这种反应的徐亚镜便马上模仿左坷欣,一副又怕又紧张的模样回答:“是……是的。坷欣说的没错,因为我家里有些事……” 胆小,怯弱,不中用。 羽田浩宇心里面不禁哼道。 一点也没有亚子的勇气。 算了,这里不会有亚子的。他来,也只不过想看看这些玄学社的人里面,有没有特意藏起来的亚子。现在看来,这个社团的人,能力就和外面那些吹得漫天响,却半点实力也没有的大师一样。都是狗屁。 羽田浩宇深感自己浪费了时间,便脸色一寒,一句话也不吭的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羽田浩宇的身影走远了,徐亚镜扑上去把病房的门一关。 她靠着门背,便忍不住软软的滑倒了下来。 “田教授好威严哦,是吧,镜子。”左坷欣看到徐亚镜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说道:“我刚刚被他看了一眼,也立刻被吓得不敢出声呢。” “大家都说田教授一定是从过军的,他的气势好可怕。” 羽田浩宇何止是从过军,他还是一支杀人不眨眼的队伍的长官呢。 徐亚镜心里正道,这时,她靠着的门外又砰砰的响起了敲门声。 靠,不会是羽田浩宇又转身回来了吧。徐亚镜吓得连声音也不敢发出来了。她好想死死的顶住门,再也不想见到羽田浩宇的那张脸。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于紫去哪了 徐亚镜用后背死顶着病房的门,门外的人推了推发现有异动。 “是我,夏修。” 听到是夏修的声音,徐亚镜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 “镜子,怎么了?” 夏修打完了吊瓶走过来,正好看到刚刚出去的羽田浩宇。 “你怎么一脸惊慌?”他看了看徐亚镜的脸色,又转头去看着已经不见了人影的走廊。 “田教授有什么奇怪吗?”夏修眯起了眼睛。他不上田教授的课,但是田教授是学校的红人,走在校园里就会有人指指点点,校园的学生微博上也在流传着田教授的俊男照。夏修从这些渠道认识了田教授。 他也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感觉他很危险,只是说不出这种感觉的来源。现在看到徐亚镜,蓦然间他的脑中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 羽田浩宇,就是从异世界里来的男子。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是在夏修通过唐郁的机器穿越到异世界里时,他的确在那里见到了羽田浩宇的一面。 当时他正追在徐亚镜的身后。 他是来抓徐亚镜的! 所以徐亚镜才会如此的惊慌。 脑子里思绪转了一圈,夏修便瞬间明白了关键的要点,接下来的话,就不必要什么都说得十分明白了。因为,这里也不是谈论的地点。 “夏修,徐亚镜怎么了?怎么来看我们的,居然脸色比我们还要白。”唐郁跟在夏修的身后,他们两个男生都已经可以出院了。 “没事。她只是被这件事给吓到了。”夏修代替徐亚镜回答。伸手拍拍徐亚镜的肩膀,看似安慰,实则是在传达他的另一种意思。 “别担心,他认不出来的。”夏修说道。 徐亚镜在异世界时是一个孩子,除非羽田浩宇能找到徐亚镜童年时的照片。 “咦,这小屁孩是谁?” 大家这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物。 一名七岁大的小男孩手里拿着冰淇淋,站在门边一边舔食一边看着他们。 刚才徐亚镜进门的时候,没注意这小屁孩,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自己跑去买冰淇淋吃了。 若是其他孩子徐亚镜可能会喝斥一顿,责令他不能乱跑。不过,对于这个从杀人如麻的世界来的熊孩子,徐亚镜是恨不得他就这样走失了算了。 “他叫做伊以寒,是我从家里带回来的干弟弟。” 徐亚镜想起了她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夏修,这熊孩子可以暂时寄住在你的公寓吗?等我找到了房子,就会把他接过来。” …… 伊以寒在夏修的房间里睡着了,大家一起聚在夏修的公寓谈事情。 “镜子,你忽然间带一个干弟弟回来,真让人吓一跳。下次不会带个干儿子回来吧。”唐郁开着玩笑呵呵的道。 徐亚镜苦着脸:“你们不要小看他。他可不是普通的孩子。” “哦?怎么个不普通?他也有灵能力?是什么类型的?”唐郁赶紧问。 徐亚镜摇头。“他有没有灵能力我不知道,也看不出来。不过,你的真面目一定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吓一大跳。” “哇,什么真面目这么流逼?快说说。” 徐亚镜使劲而坚定的摇头。“我不会说。而且,你们与其知道,还不如不知道来的幸福。” 当伊以寒暴露出他的本来面目的时候,就是你们哭爹喊娘的时候。 他暴露得越彻底,大家的危险性就越高。现在看起来是和平相处,只希望这种短暂的和平可以变得长久一些。 徐亚镜不会对其他人说出伊以寒的来历,但对于夏修已经知道异世界的存在,以及酒吧的存在的人来说,这个就没有必要隐瞒了。 徐亚镜选择在一个没有旁人的机会,再悄悄的告诉夏修。 “你们说,这次玄学社的事件,会是于紫亲自策划的吗?” 从玄学社的教室里面出来,大家的心情都不能平静,尤其是这次事件的结果竟然是于紫失踪了。 学校方面派人来盘问他们,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隐瞒一件事情:汪谷南。 汪谷南死了。 当时在玄学社里抱着香炉的那个汪谷南,其实是一只鬼。 那时,是黑木雅首先发现了那香炉不对劲。然后大家想去抢夺香炉将之熄灭了,可是汪谷南竟然死死的抱着不放手。甚至还使用起了灵念力。 他将玄学社里的桌子椅子都掀了起来,为了守住怀中的东西,不顾往日的同窗之情,将所有的东西都当成了武器来攻击。 桌子,椅子,黑板,纸笔等,所有在玄学社里面的物品不论大小都悬浮在空中,随后突然加速,往所有人的身上砸去。 女生被吓得尖叫。夏修大叫趴下。 汪谷南就像是疯了一样,将所有的东西围在自己的周围形成一圈,不让任何人靠近。 唐郁与汪谷南比较熟,便想尝试着与他沟通。 “汪谷南,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家伙啊。” 汪谷南红了眼睛的缩在墙角。 “你们想要抢我的灵香。我不会给你们的。” “我们不抢,我们不抢,我们只不过是觉得这烟味有点呛了,希望你能灭掉它。它还是你的,我们不会要你的。” 汪谷南当时犹豫了一下。 “不行。于紫说这个香不能灭。她要让你们都闻一闻这个香气。这是于紫的一番好意,你们怎么都不领情?这个香叫做灵香,闻了之后可以使人的灵力大增,难道你们都没有感受到吗?” 汪谷南初次闻香之时,因为他已经灵体大损,所以感受到灵香的作用比较强烈。而现在,玄学社的人都没有灵体受伤,所以他们的感受与汪谷南不同。敏锐的黑木雅就能感觉到这个东西的副作用。 “也许这个东西的确能使你的灵力大增,但是它的副作用更强。我的直接感觉就是这东西在吸走我的灵力。”黑木雅铿锵道:“你被于紫骗了。” “于紫骗我?不。她不可能骗我。是她把我救回来的。要不是她,我可能就死了。” 汪谷南不相信众人所说的话。 “汪谷南,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你知不知道,你其实已经死了?”唐郁不忍心的道出。 汪谷南一怔,继而皱紧眉头。 “唐郁,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死了,死了我怎么还会在这里。你又没有阴阳眼,我死了你怎么还能跟我说话,还能看到我……有阴阳眼的人,只有黎沐晴一个!” 有阴阳眼的只有黎沐晴一个,但是现在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汪谷南。而且汪谷南从江华市回来,一直也没有做过什么危险的事。 若是说他死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江华市第一次他就死了。 可是一个死鬼又怎么能第二次返回江华市,完成那么重大的一件事情呢? 他不信。 这些人故意这样说来骗他的。 汪谷南正想使用念动力来让他们闭上嘴巴,黑木雅便道出了原因:“那是因为你一直在吸这个香炉中的烟气。是这个烟气给了你大量的灵力,维持了你的形体。因为你已经是魂,所以你从香炉中可以吸收到更多的灵气,却不会像我们一样能感觉到灵力的流失。” “这个香炉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黑木雅说的是正确的答案,可是汪谷南怎么会甘心承认自己死了。虽然,他想起来了,他当时从江华市返回春华市找于紫时,江华市距离春华市有四个小时的车程,但是他根本没有坐任何的交通工具,便一身是血的出现在于紫的面前。 他这时候才想起,那时候他被酒吧的那男子埋伏着,用他的枪子把自己打成了筛子。 临死前他一直在想要回来找于紫想办法。 他相信唯一能救他的人就只有于紫。 他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遗愿,谁想到却真的实现了。 他真的在下一秒中就出现在了于紫的面前。然后,于紫真的救了他…… 他的身死了,他并非没有感觉的。只是他一直遗忘了,或许说他是故意的去忽略了这件事情。 只要有机会,谁不想活着?于紫给了他机会,他便不想承认。 现在,他也不想承认。 “你不想承认也没有用。汪谷南,作为一名灵能者,你该知道人死了却执念阳间是什么样的结果。”唐郁悲怜的看着昔日的同窗。“若是你的命数该如此,应该顺应自然……” 顺应自然?什么叫做顺应自然?若是死的人是他,他就不会大刺刺的说这些话了。 汪谷南捧起了灵香香炉。 “香炉果然是我的宝贝,只要有香炉在,我就是活着。我就活着!” 理智已经不起作用了,汪谷南运用起他的灵念力,使室内所有的物品呈极速飞快的旋转了起来,物品旋转之后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趴在地上的人谁也不敢抬头,哪怕谁的头稍稍高一些,都有可能被这股旋转的气流以及气流中已经成了碎片的桌椅尖锐的部分削掉脑门。 “我要活着,我要活着!”汪谷南在这股强大的气流中心疯狂的吼着。 眼看着谁也逃不出去了。却在这时,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突然加入的空气扰乱了这一股气流,旋涡中出现缺口。所有的东西都哗啦啦的掉落了下来。而就在田教授跨入玄学社大门的一瞬间,汪谷南和他一起抱着的灵香炉,却突然间消失了。 大家都是事后才知道原来于紫也失踪了。 整件事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是十分的诡异。因为这其中有些说不清楚,所以大家只说是田教授第一个发现了他们。 “对学校不能说汪谷南已经死了,因为汪谷南的尸体至今还没有被发现。” 说是于紫策划了这一切,但是于紫自己却失踪了。加上于紫一直是学校的骄傲,是春华大学理事长的侄女,所以这件事就算是“是”,也要说“不是。” “因为这件事,学校勒令玄学社暂时解除,今天我们坐在这里,也不是想要讨伐于紫的罪。”除了黑木雅之外,当天的所有人都集齐了。 “我们只是想知道,于紫到底去哪了?她让我们吸了灵香的烟,又是图的什么呢?” 这个答案,现在随着于紫的失踪,已经不得而知了。 不过,徐亚镜和夏修都在想着,羽田浩宇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出现了,而于紫又消失了,会不会,这件事与羽田浩宇也有着关系呢? 假如是的话,那么他们处理起事件来,就需要更加的小心了。 想起羽田浩宇的能耐以及他那种压倒一切的强势性格,徐亚镜就脊背凉凉的。本以为从异世界里回来了便安全了,可是谁想到,羽田浩宇竟然也跟着过来了。 未名,未名能帮助她吗? …… 于紫在自己的家里醒来。 这是她的家,她的床,她的房间。 奇怪了,她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明明是在学校里的。 于紫揉揉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兰姐,兰姐?” 兰姐是她们家里的保姆。 于紫唤了几声,兰姐没有来。于紫家里聘的保姆是全职的,所以兰姐是住在他们的家里,负责帮家里打扫卫生,并且煮食。于紫家里给的薪水很高,兰姐就等于是他们家里的管家了。 平时于紫只要唤了几声,兰姐听到都会赶过来的。 难道兰姐离得很远?于紫想了想,摇动了床前的摇铃。这个摇铃直通到家里的厨房,花房,以及佣工房。 无论兰姐在哪里,她都会听到铃声赶过来。 于紫又在床上等了一会,房子里还是安安静静的,连个人走动的脚步声也没有。 于紫等不及了,掀开了被子走下床来。 “兰姐,兰姐,爸,妈!” 于紫一个个的唤着家里的人,可是,整幢房子却像是一座空房一般,于紫发出去的声音成为回声又打了回来。除了她的声音及脚步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于紫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太奇怪了,家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为何会这么安静呢? 于紫在家里走了一圈,看了父母的房间,客厅,卫生间,佣人间等等。家里的东西都在,东西都还在原位上摆着。就连于紫离家之前用过后放在桌子上的水杯也没有人收走,那杯子还有残留下来的半杯水。 时间像是静止了,而家里的人就在这个时间静止的时候,忽然间一起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呢?太奇怪了,太诡异了。 于紫察觉出不对,难道这是结界? 是谁给她制造的结界,是田教授吗? 她不认识他,他为何要这样针对自己。 现在她所经历的,就是她的命数吗?自己一个人被丢弃在无人的结界里面。 于紫想到了未名。 对了,她应该去联系未名。 要去怪谈店。 于紫站了起来想走出外面,这时,她听到了家里的大门外面有停车的声音。 吱—— 很刺耳的声音,像是重型的车停在了她的家门口,而且不只一辆。 于紫正疑惑会是谁的车呢?接着,她又听到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那些脚步声停在大铁门外,似乎正在集合。 于紫心感不妙。这样的声音,像是有一支军队来到了她的家里。 怎么会呢?这是怎么回事呢? 为以防万一,她没有冲动的往门外走去,而是转身往楼上走。 于紫回到了她的房间,透过房间的窗户看向外面。 一支军队,真的是一支军队! 人数至少有二三十个人。每个人都是全身武装,身上带着长枪等武器。 其中一个人站在前面指挥着那几十个武装份子,稍息,立正,站好。排好队后,领头的人举着一杆枪筒,面向了于紫家的大铁门。 轰隆一声炮响。 他朝着于紫的大铁门发了一炮。 大铁门轰然倒塌。炮火发出来的火光与烟雾像是一个炸弹炸烂了于紫的大门,整幢房子也因为这样的震响而摇摇晃晃。 于紫吓得捂紧了嘴。 这不是……这不是真的吧…… 这是哪里来的一支军队,为什么会这样堂而皇之的闯入她的家里,发出了这样的动静。 如果于紫还指望着发出来的这些动静能惊动左邻右舍或是路人什么的,有人能围观或替她报个警的话,很快,她的这个念想也消失了。 军队排成了两列,步伐一致的踏进了于紫的家里。 他们来她家里干嘛?是来找她的吗? 于紫慌了,她急忙去寻找手机。 手机在包里面。幸好手机还在。 第一个电话打给谁?先打给11吧。 于紫颤抖着手拔了出去,可是11打不通。是空号。 空号,11怎么会是空号呢? 这不合逻辑,不合现实。可是现在也没有时间再想这些了,第二个电话,于紫打给未名。 数字想要摁下去的时候,于紫忽然发现她没有未名的电话号码。 对了,未名从来没有给过她电话。 那接下来还能找谁?想到了未名,于紫自然也联想到了徐亚镜。 只要告诉徐亚镜,她就能想办法替她找到未名来救她。 还好,虽然心里对徐亚镜不喜,可是当初她还是记下了她的手机号。 于紫怀着庆幸的心情将号码拔了出去,然而…… “您好,您拔的号码不存在。”冰冷的机械的女声粉碎了于紫的希望。 第一百二十三章 订制女友 在楼下的那帮武装份子抓住于紫之前,于紫一共拔出去了十几个电话。 每一个记存在她的手机通讯录上的号码,她都拔打了一遍。 空号,全是空号。 怎么可能会所有的电话号码都是空号? 一定不是别人出问题,出问题的一定是自己! 家里所有的人都不见了,电话里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于紫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将她与原来的世界分隔了起来。 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 绝望,恐惧,惊惶占据了她。 这不是结界,她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这里,可能是另一个世界。一个与她原来的世界不同的异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掉进这个异世界来?她是从什么渠道进来的,为何只有她一个人进来呢? 于紫被武装份子抓了起来。他们要带她去哪里?她根本不知道。 于紫挣扎,大叫,可是她很快的就知道,她的反抗在这世界里,微不足道。 武装份子在于紫的脖子上狠狠的一敲,于紫便在巨痛中晕倒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如同密室一般的房间中,四周的墙壁与天花板都是由黑色的金属物制成的。 一个声音通过天花板上的喇叭宣告了她的罪状。 “于紫,春华市人,犯了盗窃抢夺他人财物罪,判处关押入黑监狱内服刑,期限:永久。” …… 夏修握有于紫的物品,这是从于紫的家里找到的手机。 于紫明明是在学校里失踪的,可是不知为何她随身携带的手机却落在了家里。 从手机上看,于紫似乎曾经打过很多个电话,每个电话都没有接通就挂了。 “于紫回过家吗?”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于紫的母亲报了警,因为于紫的身份不同,所以这件事春华大学也没有使用权力压下去。只要能找回于紫,他们已经不在乎学校的声誉了。 可惜,于紫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任全市的警力都发动了,也无法寻到她的踪迹。 玄学社虽然消失了,但是学校方面认为于紫的消失与玄学社那天发生的事情有直接的关系,因此学校方面还是要求被暂时停止活动的玄学社成员们,私下里参与调查寻找于紫的工作。 于是大家便从于紫的家里找到了她落下的手机。 “手机上有于紫的指纹。拔出的时间正是她失踪的第二天。” “也就是说,于紫失踪的现场并不是在学校,而是在家里面吗?” 这个发现很难得到于紫家人的认同。因为,于紫的母亲一直呆在家里,家中还有保姆,可是两人从来没有发现于紫回过家中。 “我和夫人都非常确定,前一天小姐出门之后,一直到第二天也没有回来。”于紫家的保姆说道。“这个手机,可能是小姐没有带在身上才会落在家里的。” 问题是手机拔出但是却没有接通的电话号码上显示的时间,就是于紫失踪的第二天,也就是在玄学社中大家出了事故后的第二天。 时间上与事实的情况对不上。 唐郁等人觉得这件事情无法解释得通:“除非于紫到了异世界去了,否则怎么可能消失得这么神奇。” 唐郁一句无心的话,却戳中了要点。 一早便怀疑整件事与羽田浩宇有关的徐亚镜和夏修保持着沉默。并不是他们不想处理这件事情,救出于紫。而是若是于紫真到了异世界,她要么被那里的孩子杀了,要么就是被关进黑监狱中。 而如果现在不是异世界的杀大人节的话,后者的可能性较大。 黑监狱是个什么地方,徐亚镜是最清楚的。若是没有未名,她一辈子也别想逃离那里。 所以,单凭他们玄学社几个人单薄的力量,根本无法与羽田浩宇抗衡。 此时不是时机,没有相等的力量,最好不要轻易的招惹上化身为田教授的羽田浩宇,否则搭进去的人不只是于紫一个。 夏修拿到了于紫的手机,在接触到手机的那一刻,夏修感应到了一些画面。 “怎么样?看到什么没有?”唐郁,左坷欣等都在旁边等着。 如果这部手机是于紫最后接触过的东西,那么夏修便可能从上面感应到于紫最后的画面。 夏修握着手机,闭着眼睛等了一会。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他睁开眼睛后说道。 “是吗?如果连夏修也感应不到话,那么于紫的消失就真的无迹可寻了。”唐郁听了有些垂头丧气。 虽然于紫谋算过他们,可是他们也没想让于紫以“消失”为代价。现在真的找不到于紫了,大家心里都不免有一丝难过。 气氛有些低落,于紫的妈妈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就一个独生的女儿,现在没有女儿在身边,今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坚持下去。 黑木雅没有随同大家一起来于紫的家里,她在那件事件发生之后,一直在自己特殊的病房里疗养。 当她听到于紫真的已经消失了之后,不知是松一口气的感觉强些,还是有些失落的感觉强些。玄学社已经被解散了,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 黑木雅决定回日本,临走之前,她给每个玄学社的人都留下一句话:若是将来希望有发展,就去日本找她。 于紫的事情,不得不告一段落了。 夏修握着于紫的手机所看到的画面,他只会告诉徐亚镜一个人。 而这些画面,也无非是确定了两人此前的猜测而已。 “希望,于紫在那边,也能坚持活着吧。” 徐亚镜暗暗的想道。虽然活下来不容易,基本上活下来的人已经是变了一个人了。可是,没有未名出手,她也不敢强出这个头。 …… 未名与徐亚镜很难得的坐在怪谈店里品着茶。 “这回是碧螺春,你尝尝。”未名招呼徐亚镜品尝他带回来的新茶。 徐亚镜捧着茶杯,眼眸中弥漫了一层薄薄的朦胧。 “你真的不会去救于紫吗?” 这些天总觉得她有些袖手旁观的罪恶感。有种她并没有尽心去救于紫的亏欠。 未名细细的品着茶香。 “不去。”他叹着茶的滋味,轻轻的说道。 未名曾说过怪谈店的人不能轻易的干涉他人的命运,于紫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招惹上了羽田浩宇,被送到了黑监狱中。这或许就是她的命数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的确是不能干涉的。 可是就这样放着这桩事的话,徐亚镜总会良心不安。 “你若是闲得发慌的话,继续卖东西吧。这个月我们店还没有发市呢。”未名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一看这妞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还有,你那新收下来的鬼手下,也要打理起来。不然,他们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你也不知道。” …… 徐亚镜接待了一个客人,这个客人,要购买的东西有点麻烦。 “你们没有吗?不是说这里是怪谈店吗?既然是怪谈店,这么简单的东西应该有吧。”客人仿佛刚刚喝过了酒,说话的时候嘴里喷出一股酒气。 “先生,我们这里……”徐亚镜有些为难。他想买的那种奇怪的东西,她实在是不想卖。“你看上了什么,可以购买,但是你说的东西……你知道,别的地方也不会有。”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没有?你欺负我没钱是吗?欺负我穷是吗?” 男人站了起来,趁着酒劲发起酒疯。 “我就想买一个女朋友。为什么这里会没有!她能买到男朋友,能买到大款,能买到她想要的一切……而我只是想要一个从前的女朋友而已。为什么你这里会没有……” 男人吼着吼着,吼到了一半便蹲在地上哇哇的哭了起来。 “我只是想要一个女朋友,要不,小姐,你卖给我吧,你来当我的女朋友吧!” 客人跪在地上抓着徐亚镜的手号啕大哭。 男人大把眼泪鼻涕的嚎哭是极少见的,徐亚镜见他哭得伤心,也不忍心甩掉他的手。可是站在一边安慰也不是,旁观也不是,又不能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了。真是左右为难。 “客人,请你放手。” 这时候,未名出来救驾了。他把徐亚镜的手从客人的魔掌里解救了出来。 “我们店里的小姐是不卖的。” “呜呜……”男人还在哇哇的哭着。他对徐亚镜并无侵犯之意,他只是过度伤心,也许刚刚在走进怪谈店之前,他被自己的女朋友给飞了。 “不过,你可以购买我们店里的订制服务。订制一个合适你的女朋友。” 未名对着客人说道。 徐亚镜心里则暗想:不是吧,又是卖这种稀奇古怪的服务…… 订制女友服务的价格为一百万。 男人是一个看起来长得很像**丝的男人,所以徐亚镜以为他会因为没钱而放弃这种不正常的服务商品。但没想到,男人一口气就支付了,而且是现金。 “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么多的现金去喝酒然后逛街?” 徐亚镜看着满满一个旅行袋的现金惊讶道。这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行为啊。而且,他竟然这么有钱,女友怎么还会跑了呢? 未名给客人泡了茶,喝过茶后,客人的酒醒了,人也清醒了许多。 “对不起,刚刚我有些失态了。”客人先是向徐亚镜道歉,然后才把目光苦涩的移到那一袋子的现金上面。“这是我未婚妻给我的分手费。” “她给了我一百万,我们的关系就结束了。” 卧槽,真是流逼的女人。不过更流逼的是这个男人转眼就能把这一百万给花了,而且还是花在“购买女朋友”这样的事情上。 男人酒醒了,对于自己走进店里后的无理要求有些羞愧,但是虽然羞愧,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求证:“刚才你们说的订制女友的服务,是真的有吗?这个是怎么个订制法?” 未名笑着说道:“一百万的价格,没有的话我敢收这个数吗?你对女朋友有什么要求,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你说出来就有。” 男人平时生活上积累的智商这时候全都不够用了。他激动的心情取代了自己的理智,搓搓双手竟然真的开始列举出条件来。 “第一个,我要的女朋友要非常爱我,很爱很爱,我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从来不会违抗我,不会背叛我,也绝对不会爱上别的男人。” “第二个,我要的女朋友性格要温顺,贤淑,说话轻柔细语的,煮的东西很好吃,会节俭,不浪费。” “第三个,女朋友的长相要是非常漂亮的,跟韩国的女星一样。具体是哪一个我现在也没想起来,只要是和她们一样漂亮的就行。” 男人说着说着,沮丧的心情好像就被想像中的女朋友给取代了,整个人变得兴奋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会气我的前女友。” “什么?气你的前女友?”徐亚镜听了一愣,她可没听说过哪个人找女朋友会列出这样的条件来的。 男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是的。我要女朋友的目的就是想气我的前女友,也就是那个抛弃了我的未婚妻。我要让她知道,没有她,我能过得更好。我能找到比她更棒的女人。”男人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 “还有,我希望我的女朋友是公司的白领,工作能力非常的强。她在外面是一个女强人,在我面前就是一只小猫咪。” 他要领着这样的女朋友回去给他的前女友看。 “不,等等,还有一个条件,最好,我的女朋友是富二代,家里非常的有钱。” 因为他的前女友找了一个有钱的大款男人,所以,他要找一个同样有钱的,却比她还要漂亮的女人,这样才能气到她。 “我一定要出这口气。只要能出了这口气,这一百万我就交给你们了。” 男人失去了女友之后,一开始很伤心,接着就会很恨。 恨这个世界,恨爱钱的女人。 只要能给那爱钱的女人狠狠的一刀,叫他给多少钱他都愿意! 徐亚镜看得出来男人有些负气。严重点说来的话,他这是在“买凶气人”。 徐亚镜不想做这单交易,但是未名没有同意。 “抱歉,我们这里没有……” “好啊。就按照你的要求订制了。镜子,你去把钱存起来吧。”未名转头冲着徐亚镜。“钱太多了,为了保险,找一个保镖陪着你去银行。” 徐亚镜去了银行几次,每次都是大额的存款,现在的她已经成为了银行的上宾,一去到银行就到专门的贵宾室等候接待。 “保镖?哪来的保镖?”徐亚镜愣了一下。 未名朝着外面努了努嘴。“出去你就看见了。” “对了,我对你女朋友的事情很感兴趣,能不能说一说她是为什么把你飞了,还给了你这么多分手费吗?” 未名跟客人签下了订制合同的时候,又顺口问了一句。 男人大概也被憋了很久了,有人一问,话闸子就打开停不下来。 徐亚镜本想先出门看看谁是她的保镖的,但却被男人的话吸引了,不由也在旁边听了起来。 男客人的名字叫做伍傅远,他的前女友名字叫做查开忻。 伍傅远与查开忻是从大学时期就开始的恋人,毕业后出来工作了五年,两人一同打拼生活,攒到了首付款,准备想购房结婚。 现实的生活一向都是平凡而又无趣的。 伍傅远以为他的人生就是每天不断的重复着,工作,下班,跟女友**,如此日复一日,即使结了婚后也是如此。 大不了,就是中间添个小娃。然后工作更加卖力,日子更加的平淡。 日子虽然平淡,但也现实。伍傅远从来没有想过,他那简单的生活会在某一夜后突然改变。 早知道会如此,那天夜里,他是死也不会让他的女朋友出门的。 查开忻有一个老乡,最近也来到了他们两个所在的城市。 老乡到来之后,听说查开忻准备要结婚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那天晚上非要拉着查开忻一起出去玩,而且还说明不准男人参加。 说是那是一次什么纯闺密的聚会。 伍傅远被拒绝了,但是他也没有多想。女友对他一向忠诚,这么多年来都已经走过了,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他不会连这点自由也不给女友。 事后,他听说女友那天晚上是去了一个酒吧。 “那间酒吧,叫做朱氏会社酒吧,是一间地下的小酒吧。”伍傅远说着,神情痛苦,猛的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水,呛得连连咳嗽。 “我不知道,原来那是一间牛郎酒吧!” 伍傅远是从女友查开忻的嘴里得知这件事的。 “我女朋友在那里签了一份什么合同,成为了那里的女王。据说只要是女王的要求,酒吧都会尽全力的满足。” “不管是财富,地位,还是男人,事途。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我想她一定是被人给骗了。可是我没有想到,第二天,她真的领着一个外国的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一百二十四章 炫耀 怪谈店与牛郎酒吧的业务发生了碰撞。 徐亚镜等到客人走后,仍然呆呆的立在店里面,有些不知所措。 “未……未名,这样真的可以吗?” 从伍傅远的描述中,不难猜到,他的女朋友为什么会忽然事业大顺,即能傍上有钱的大款,又能从女**丝升级为超级白富美。 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因为她曾去过的牛郎店,羽田浩宇的店。 “给他订制一个女朋友虽然有些离奇,但也没什么,问题是他提出的条件里面,竟然要求新女友一定拥有能够气到旧女友的条件!”这样的意气之争才是让徐亚镜心头慌跳的:“这要是万一引起了羽田浩宇的注意可怎么办?” 未名淡定的捻起茶杯盖在杯沿抹了抹,瞟了她一眼。 “注意就注意了,自古以来,想注意我怪谈店的人,不差他一个。” 他还没告诉徐亚镜,他自己曾经杀到牛郎店里去踢馆示威呢,这不过做一笔交易而已,难道还会因为羽田浩宇这个外来客而停止怪谈店的业务吗? 哼。想都别想。 于是,在徐亚镜惴惴不安的担忧中,伍傅远得到了一个全新的订制女友。 …… 顾婉婉长得很漂亮,不仅人漂亮,就连名字都像是书中的女仙似的。 精致小巧的下巴,圆圆黑亮的大眼睛,流海盖住了额头,不过就算是往上梳也能端庄秀气。皮肤吹弹可破,没有用过化妆品却跟广告上的明星一样。 气质,那是无可挑剔的。 踩着8厘米的高跟鞋也能走得很平稳,优雅。纤细的腰肢在穿上白色的衬衫加束腰的短裙里,那曼妙的身段就一览无遗。 伍傅远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握着她的腰把她拥进怀里。 “你好。我是你订制的女朋友,我叫顾婉婉。” 顾婉婉摁响了伍傅远家的门铃,伍傅远开门的时候,她朝他露出了一个娇美的微笑。 伍傅远的心霎时之间亮了起来。……查开忻提着lv手包走在春华市最豪华的大型商场。 在经过一家女装服饰店的时候,查开忻用手推了推她鼻梁上圆圆大大的镜框。这种只有镜框而无镜片的眼镜,作用是用来装逼的。 查可忻站在女装店的门口停顿了一下,打量着这家店里面的装修,然后扭着腰肢走进去了。 “您好,欢迎光临,请随意看一看。” 店里面的售货小姐看到有客进来,便赶紧走过来打招呼。 “小陈,你不认得我了?” 查开忻推了推眼镜架,瞟望着热情招呼她的售货员。 这个小陈,以前和她同一个班次时,每次有客人来,见到有钱穿得好的就抢着迎上去,见到没有钱穿着普通的就推给她招呼。 有多少次她的单子都让她抢了去,她的月成绩每次都比她的高。她不知道有多郁愤,可是她却还凭着与店长良好的关系来排挤她,瞧不起她。 查开忻早就想把她的脸狠狠的踩在脚底下了。从前她没有这个能力,这事只能想想就作罢了。可是现在呢? 今天天气很好。已经应有尽有的查开忻难得的想来逛一次她从前上班的商场,在这里见见老同事,炫炫富。 发财了不能闷不吭声的发,那样人生多没有意思?总要收集点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才能填满她心中的需求。 售货员很惊讶的望着查开忻。“你……你是查开忻?” 她惊异的打量着查开忻的穿着打扮,平时都是做这一行的,虽然自己买不起,却能一眼认出东西的真假与品牌。 查开忻身上穿的全是真品。是这一季最流行的款式。若是将她的衣服上下全部加起来的话,她这一身起码得有十几万——如果她脖子上戴的链子,耳朵上的耳环,手腕上的镯子都是真的话。 “小陈,怎么了?”店长看到售货员对着客户失态,不由的也奇怪的走过来。一看,客人竟然是她昔日的同事,不久前刚刚请辞的走掉的人。 “查开忻?你发财了?”店长震惊之后,便立刻巴结了上来。“哇,你身上穿的可都是名牌啊。你上哪赚了这么多钱?对了,不是听说你快要结婚了?这是你老公买给你的?你老公是哪里人?” 店长用热烈的,但是却些怀疑她是小三的口气说着道。 查开忻施施然的摘下了眼框架,淡淡的高傲的说:“店长。我没有结婚。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的钱买的。” “没有结婚?”店长和售货员都不信。 “是啊。我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没有老公。以前的那个男朋友,我给了他一百万的分手费,已经没有关系了。” 查开忻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一百万?查开忻,你开玩笑吧,为什么分手了还要给男人钱?你们不是恋爱了很多年吗?”小陈被剧烈的打击到,已经失语了。只有店长还在喋喋不休关心的问。 “是啊。就是因为我们在一起了很多年,所以我才给他这么多。感谢他这些年来陪伴我。不过,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相差太远了,他已经达不到我的标准,所以我不得不和他分手,否则两个人继续过下去,也会没有幸福的。” 查开忻悲悲叹了一口气,似乎非常的无奈。 谁叫她发财了呢?谁叫她飞上天了呢?天上的仙女与地上的凡人注定是没有幸福可言的。 店里面的售货员和店长已经被查开忻的强大气场给震慑住了。往日还不如自己的**丝女这时候却成了她们遥不可及的尊贵客户。 不管她说的话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她看起来非常有钱倒是真的。 这么有钱,买几件衣服还不容易? 这么有钱,只要她在自己的班次上多买几件的话,自己这个月的提成又会稍高一点。每个月每天,她们所争取的不就是这个目标吗? 嫉妒归嫉妒,羡慕归羡慕,再眼红也要放到事后再谈论。现在,攀着还有的几分旧交情,店长恨不得让查开忻立刻多买几件衣服以提高她这个月的销售量。 就在店长和震惊之后恢复过来的售货员巴结着查开忻,让她试了一件又一件刚到的新款的时候,这时,店门外又被人推开了。 一对情侣走了进来。 “傅远,我想进来看一下衣服。” 女的说话柔声细气,没见着人,光听到声音便让人的脑海里立刻联想起了一朵需要人倍加呵护的娇美小花。 “嗯。好啊。” 男的说话语气也很温柔,与女的声音搭配起来,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挤在更衣间的三个女人扭头看了过来,售货员小陈率先叫出声:“咦,那不是查开忻的男朋友吗?” 这个声音又尖又亮,就像是划破了夜空的一道闪电。 霎时间,店里的气氛顿时就被僵住了。 门外的两个情侣也看向了店内的更衣室门口,伍傅远的目光越过空中的距离,与里面被簇拥着的查开忻视线相遇。 伍傅远淡淡的看了里面一眼,便视而不见的垂下头来,装作没有听到售货员小陈的惊叫声。 “婉婉,你随意的看衣服,我等你。” 伍傅远的声音又低又柔,像是音量大些也会吓坏了怀中的小花朵似的。 顾婉婉柔顺的点点,依依不舍的与伍傅远分开了牵着的手,走到店内的一角去浏览衣服。而伍傅远则一个人踱步到店里的顾客休息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副标准好男人在等女朋友购物的耐心模样。 店长和售货员这时候反应过来了。售货员小陈像是逃离的一样从查开忻的身旁走开,走到顾婉婉的旁边,以她高涨的热情来替她介绍本季的新款。 店长慢她一步,对着查开忻说了一句:“小查你自己慢慢看。”便也走开了。 店长去给坐在顾客休息区的伍傅远倒水,伍傅远如今的衣着打扮也和查开忻一样,突然间从一名男**丝变成了高富帅。 身上穿着价格不菲的衣装坐在椅子上,随意的点着一根烟抽着,以前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男人,突然间就格外的顺眼起来。 店长笑嘻嘻的凑过去:“伍傅远,一段时间不见了啊。” 伍傅远这时候才扭头说道:“啊,对啊,这段时间忙,现在才抽空陪女朋友出来逛逛。” 这架势,这语调,装得还真够像的。 店长的心里暗暗的啐道,但是表面上还是笑意盈盈,只不经意之间朝身后瞟了一眼,便又快速的收回视线。 “大老板现在在忙什么啊?以前你不是在公司上班吗?现在自己开公司了?” 这对情侣真是有趣,前者刚宣言给了男方一百万分手费,后脚男方就领了个比她更加甜美的女朋友进来逛商场了。 不知情的还真不知道是谁甩了谁。 但就算知情的也还是不知道是谁甩了谁。你说这世界上哪里有人一分手就个个成富婆少爷的? 眼前这一对扬言分手的情侣让人猜不透他们。但是他们身上的铜臭味,可真是让人不能得罪。 “没有。开什么公司啊。这么烦的事我现在不想干。”伍傅远翘着二郎腿说道:“我还是在原来的公司上班。” “还是?原来的公司?”店长惊讶。远远的竖着耳朵听着这边动静的售货员也转头过来看了一眼。 伍傅远用眼角睃了一睃更衣室的门外,那里已经没有人了。查开忻应该是在极度的羞赧中躲到了更衣室里面,假装在里面换衣服吧。 伍傅远并不压低他的声音,而在一间店里面,不刻意压低的声音就能传遍整间店的天花板。 “伍傅远,你还在原来的职位?”店长继续问道。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升了职,人也不会突然间有这么多的钱买到平时连看也看不起的衣服。伍傅远以前只不过是一间公司的小主管,薪水不超过三千。而他身上的衣服,目测也已经有几千了。 “是啊。还是原来的职位。小主管而已。”伍傅远懒洋洋的道。“我不想操那么多的心,我的愿望就是结婚跟老婆生个孩子,钱嘛,够用就行,要那么多来干嘛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伍傅远唾弃着某个人的观点。 店长在旁边呵呵的陪笑了起来。“你最近莫不是发了财,得到了一笔横财吧。” 她在暗指查开忻所说的分手费。 躲在更衣室里的查开忻竖起了耳朵,暗暗的咬起牙来。 可恶,没想到伍傅远是这么花心的人,前头还哭着求她不要离开他,转头却拿着她的钱去泡起了另一个女孩。 她要不要冲出去煽他一巴掌呢? 为什么伍傅远偏偏是在她炫耀的时候来呢?如果她今天不能扳回面子,就算她多有钱也要被小陈和店长嘲笑了。 如今她已经是酒吧里的女王,虽然只有酒吧里的牛郎才会称呼她为女王,可是她现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地位已经与从前不一样了。 她不能忍受有人在她的背后诽议她。 更不能忍受一个被她选择抛弃了的男人,如今却对外表示离开她后会过得更好。 查开忻想着要冲出去煽打伍傅远的可能性,但是又没有找到这么做的可靠依据。毕竟是她先甩掉了他,如今却还缠着他闹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更低级吗?这样一冲动,小陈和店长一定会认为她之前在撒谎,不是她甩了他,而是他甩了她! 所以,不能冲动,只能先忍一忍。 “横财?哦,你是说那一百万啊。”伍傅远的声音调提高了一些。“是啊。我有啊。查开忻给我的,我已经用光了。” “什么?用光了?用到哪去了?” 店里的有心人一个个都仔细的听着。 查开忻更是不自觉的将耳朵贴在了更衣室的门板上。 一百万她支付出去还不到几天,谁会这么快就把它用光了呢?就算是买衣服,也用不着这么浪费吧……毕竟是穷了几十年长大的,查开忻念在与伍傅远之间曾有过真正的感情,不忍心他过得艰苦,才故意给了他这么一笔分手费。 她已经不同了,已经是个女王了。两人不在同一条道上了。但是,她仍然希望伍傅远以后能过得好……但也不是现在这个好法,转个身就泡上一个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她作为前女友就会受不了。 “我买了一个女朋友。”伍傅远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 “啥?”店长没有反应过来。 正跟在顾婉婉旁边的售货员小陈终于忍不住搭话了:“你说什么?你买了一个女朋友?你女朋友不会是你买……”小陈打量着顾婉婉,夸张的面露异色。什么样的人会拿感情当买卖?只有一种人——小三,或者x工作者。查开忻洋洋得意的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听到伍傅远说:“我女朋友是外资企业的女白领。”外资企业的女白领,可不是什么小三小四或者x工作者哟。 查开忻刚要张嘴嘲笑的话就被卡住了。 她想讥笑伍傅远,讽刺伍傅远,然后再装作痛恨他不争气的样子,怒责他拿着她的钱去嫖,可她没有想到,对方却是有着正当工作的高级白领。 店长和售货员都听不明白了。 “这……那……你不是说……” 伍傅远眼角看到走出更衣室一半门的查开忻,抿起嘴角不说话,目光掠过她惊愕的眼神,装作根本不认识她又移开了。 “傅远没有说错,我是被他买来的,订制女朋友。”顾婉婉柔柔软软甜甜的声音主动说道。 “他为我花了一百万。我想谢谢查姐姐把这么好的男朋友送给我。” 出乎众人的意料,一直被刻意忽略的查开忻却被顾婉婉主动的提了起来。 顾婉婉面向查开忻,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走向她。 顾婉婉真的很漂亮,穿着高跟鞋身材就跟模特儿一样,赢弱的身姿如风中摇曳的花朵儿,曼妙的身体让每个人看了都移不开目光。 当她走近查开忻的时候,查开忻便闻到了一股香气。 很迷人,很清新的香气。 “查姐姐,谢谢你。傅远一直都很惦记你,我知道他心里面有过你的痕迹,虽然这道痕迹是一道伤痕,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让它平复的。” “如果没有你的一百万,我不会遇上傅远,不会得到他的爱。” “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和傅远结婚了,到时候希望你能够到席祝福我们。而我,也祝福你今后的生活,一定会更加的美满,幸福。” 美满?幸福? 他们成双成对,而她是孤伶伶的一个,谈什么美满幸福? 查开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个时候。 这个是叫做情敌吗?可是明明是她先甩了伍傅远的。但若说不是情敌的话,这滋味怎么会这么难受呢? 他拿着她给的钱找到了另一个女人。 一个长相毫无可挑剔之处,在外资企业里工作的女白领,一位能干,漂亮,有钱的女人。 这样一个比伍傅远高上不知多少级的女人,却甘心做他一个小公司小职员的女朋友,甚至是老婆。 这是倒贴吗? 她不要的男人,却有人愿意倒贴着也要嫁给他。得知这样的一个事实,查开忻的所有优越感,等级感,崇高,高贵的自我感觉全部都崩碎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勾引不成 查开忻对伍傅远到底还是有感情的。 眼睁睁的看着顾婉婉挽着伍傅远的臂弯走出店门,查开忻开始意识到这个事实。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丢的时候不觉得可惜,但看到别人捡起来了,又会有一点点遗憾和不舍。毕竟是陪伴自己度过了这么多年的人了,伍傅远是她男朋友的时候,对她总是千依百顺,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查开忻才会觉得伍傅远没有什么优点。 她觉得伍傅远没有主见,不够浪漫,而且人还很穷。 当然,那个时候查开忻自己也穷。伍傅远的工资比她的收入要高一些,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总比一个人在大城市中挣扎要容易。 她因为这种原因与伍傅远走在了一起,就在快要走进婚姻的时候,她的人生却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那天晚上,她和老乡走散了,自己一个人进入了一间地下的酒吧。 她原本也不相信,但事实却是只要签下那里的合同,她就能成为女王。她以为只是酒吧的一种促销手段,但是因为接待她的希腊男子太帅了,她无法拒绝,所以便半推半就的写下了她的名字。 谁料到第二天,名叫尼科斯的希腊男却跪在她的腿边,请求她给予命令和吩咐,并声明只要是她的愿望,他将尽全力满足。 查开忻怎敢乱提条件,她只觉得尼科斯是在开她的玩笑。但是无奈她要是不说出来,尼科斯就缠着她不让她走。 查开忻提出的第一个愿望是想要一只她看上了许久,却一直没有经济能力购买的包包。 那只包包的价格顶得她两个月的工资,她舍不得买,但是又很喜欢。 如果咬咬牙,她还是可以买下来的,可惜她又想到,包包的档次上去了,可是她的衣服,裤子,鞋子,甚至是内衣的档次没有跟上去。只有一个包包贵又怎么样呢?那种感觉就如同一个土包子提着一只巴黎名包,怎么看怎么怪异。 所以,对于那只心仪的包包,她只记住了牌子和颜色款式,她甚至连伍傅远也没有对他说起过。 她觉得那只包包代表着一种生活的档次,是在阶梯层的上方。 如果没有达到那种档次,就不要买了。 她玩笑似的说出了这只在她心目中代表着一种高品质生活的包包,她想,这只包包的价格远超过她在酒吧的消费。这回,就可以把这个美男子的玩笑给打回去了吧。 可是她没有想到,在她说出这个愿望的十分钟之后,尼科斯就提着她所说的那只包包走回来了。 “女王,这是你的。” 尼科斯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眼神里闪着认真。 “这只是你指定的样式,但是我去看的时候,发现那里还有许多其他的样式,我一并帮你带回来了。” 尼科斯的身后,站着数十个酒吧的牛郎,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同一个牌子不同款式的包包。 “还有其他牌子你喜欢的吗?”尼科斯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说道:“只要你说,整个商场里的包包都是你的。” ……就是这样,查开忻开始了她的神奇女王的经历。 包包,衣服,车子,房子,甚至是现金,所有所有的一切,她不敢相信的东西,都砸到了她的头上。 比中了头奖还要幸运的事情发生了。 外国的男友,老公,一夜情人,除了钱以外,就连人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 女人最想得到的是什么?想要人疼,想要人爱。现在整个酒吧的所有牛郎都臣服于她的脚下,尊她一声女王,与家里那个大学时候交上的小男朋友的那点点疼爱相比,那算得了是什么。 查开忻升华了。 她的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于是对她来说,男朋友就该换了。 给他一百万元的分手费,一百分,这个数字对于伍傅远来说,也许是他打工了一辈子也赚不到的数目。 查开忻自认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处理得很好。可是怎知道,当她面对伍傅远身旁的另一个取代了自己的女朋友,一个长得比自己更漂亮,身材更诱人,声音更温柔甜美,学识,气质,甚至工作都比她好上不只一倍的女人时,她嫉妒了。 伍傅远是她的。 就算她要把他扔掉,也绝不允许在他的身边站着另一个女人。 他应该时时刻刻的想着查开忻,因为现在的查开忻比以前更优秀,所以她应该受到比以前更多的关注。 在这些关注她的人里面,也不能少了伍傅远! …… 查开忻回到牛郎酒吧的时候,脸上带着怒气。 “我的女王,你怎么了?”尼科斯迎上她,冲着她妩媚的笑了一笑。 查开忻是很好哄的女人,不任性,又容易受迷惑。尼科斯只要冲着她笑一笑,再加上一点肢体动作,查开忻便什么都会顺从了他。 虽说是他在服侍着她,但实际上却是他在操纵着她。他以满足她的**为手段,将她变为自己的棋子,酒吧的棋子,散落在这个社会之中。 “气死我了,居然被那两个女人嘲笑。”查开忻气呼呼的将手里的购物袋及其他东西统统摔在了地上。 虽然店长和小陈没有当面说道什么,但是当伍傅远连正眼也没有瞧上她一眼,便搂着新欢扬长而去的时候,查开忻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那两个女人的心声。 她们一定是在嘲笑她。 嘲笑她以为是她把伍傅远给甩了,而实际上,却是伍傅远找到了比她更好的女友。 查开忻也可以把尼科斯带去店里炫耀给那两个女人看,或者是找到机会把尼科斯带去伍傅远工作的附近,使伍傅远知道她并不是没有男人——可这样一来,就达不到她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 她现在不想炫耀了,她想抢回她的男人。 即使是她不要的,也不能白白的送给了别人。 “什么人敢嘲笑我的女王?让我去……”尼科斯宠爱着说道。 “不必了。”查开忻打断了他。“尼科斯,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到?”查开忻望着尼科斯俊美如雕刻出来一般深邃的五官。 这样的脸,这样独特的气质类型,在中国是很难看到的。任谁被这样的异国男子追求,都极少有不会心动的。 查开忻盯着尼科斯的脸看,尼科斯自信的点点头:“当然了,满足女王的愿望是我唯一的工作。不论是什么,我都会尽力去办到。” “那好,尼科斯,我要你替我把我的男朋友抢回来。” 查开忻说。 “什么?你让我去抢你的男朋友?”妩媚的笑容只展开到一半就僵住了,尼科斯愣了一愣:“你让我去勾引你男朋友?” 男人勾引男人啊,这有点难度。不是因为他办不到,而是他还没想过要贡献自己的菊花,或者对另一个比他丑的男人提起兴趣。 “不是要你勾引我的男朋友,是要你去勾引我的男朋友的女朋友!” 查开忻知道尼科斯曲解了她的意思,连忙摆手解释。 “你把他的女朋友勾走了,我自然有办法抢回我的男朋友。” 抢回之后,是留是丢再作打算。总之棒打鸳鸯这事,她一定要干。 尼科斯松了一口气。 “没问题,我的女王。” …… 做为一名资深合格的牛郎来说,勾引女人,实在是轻而易举,不费力气的一件小事。 尼科斯打听到,查开忻原本的男朋友伍傅远的确交往了一个新的女友,名字叫做顾婉婉。 顾婉婉,人如其名,长得古典端庄秀气,美丽的大眼睛和尖下巴把查开忻的那点姿色甩开了好几条街。 难怪查开忻见到她后会疯狂的想要把伍傅远抢回来了。 女人和女人抢男人,有时候只是一场以男人作为战利品的女人之间的战争,而不是男女之间的战争。 查开忻是认为自己的女性尊严受到了侵犯,自己的“领土”被人抢夺,所以才会想把伍傅远这个她已经抛弃了的男人给抢回来。 这种心理很正常。 尼科斯认为这个任务很简单,他只要把顾婉婉迷个三五天,任务就能完成了。 顾婉婉是在一家外资的企业做白领。尼科斯找到了她所在的公司,便在她公司的大楼附近等着。 当他看到顾婉婉的时候,便故意迎面向她走去。 尼科斯酝酿好了脸上的微笑,浅浅的笑容,既不会十分的过分释放情绪,又能恰到好处的让他显得与众不同。 尼科斯迎向了顾婉婉,两人对向而行,在距离只有一步左右的时候,尼科斯的笑容放大,视线攫住了顾婉婉的目光。 “你好,请问……” 尼科斯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张开到极致,从眼睛里发射出来的电波只到了半路,便僵住了。 因为,顾婉婉对于他的注视目光视而不见,竟然在他开口搭话的时候,一步跨过,从他的身旁擦肩而去了。 她仿佛没有看到尼科斯这个身高一米八的俊男。 她仿佛没有接收到尼科斯酝酿出来的迷人视线。 她仿佛……不,不是仿佛,而是真的,确实的——顾婉婉根本没将尼科斯放在眼里! 尼科斯震惊极了。 怎么会? 他第一次被人如此忽视,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从来没有人,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来没有人能够无视他的魅力,无视他的外表,无视他迷人的笑容。 这个顾婉婉…… 尼科斯感觉胸口郁闷极了,在震惊之后,他首次在女人的身上遭遇到了严重的打击。 这个顾婉婉,是品味太奇特吗?伍傅远那样的凡人她都能看得上眼,为什么对他这个特别出众的帅男却半点目光也没有停留? 勾引女人是一个不可能失败的任务。要是这个任务失败了,回到酒吧之后,他要被赫拉文笑死。 为了自己的自尊尊严,尼科斯决定尝试第二次的勾引任务。 这一次,尼科斯不再以路人偶然相遇这样的方式与顾婉婉见面了。为了能最快速度的完成任务,并提高成功率,他摇身一变,成为了顾婉婉的上级。 这里简单的提一下,尼科斯成为顾婉婉上级的方法。 顾婉婉所在的外资企业是一家全球连锁企业,总公司在外国。 尼科斯伪造了一分任命书,利用一个电话,便空降到了顾婉婉的公司里,成为了她的上级。 至于这个电话和这个任命书,自然是用酒吧的力量,也就是羽田浩宇的力量来完成的。以异世界的高级科技,灵能力科技水平来说,伪造这点点小东西,那是轻而易举。 同理,酒吧完成其他女王客人的愿望时,也是用的相同的办法。 伪造出来的现金,伪造出来的合同,伪造出来的所有的一切,再加上可以迷惑人心,使对方乖乖听话的能力,酒吧的牛郎走到哪里都是畅通无阻。 而这些伪造出来的东西,在时效三个月之后,便会自动消失。然后,他们又会重新再度伪造出以假乱真的东西出来。继续使用。 好了,现在话说回来。当尼科斯顺利的成为了顾婉婉的上级之后,他便利用公务之便,要求顾婉婉陪同他一起吃饭,借口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她了解,只是因为时间上刚好到了用餐时间,所以顺便吃饭。 尼科斯的理由很好,他一出现在公司里,公司里的所有女性都紧紧的盯着他瞧。那咱倾慕,仰慕,甚至带着一丝遐想的目光让尼科斯感觉浑身轻松。 但他没想到,顾婉婉竟然拒绝了。 “对不起。这些事情你可以问别的同事。”顾婉婉面对着尼科斯的邀约,没有一丝心动。她甚至推荐了几个女同事的名字,声明有什么事情,问她们也是一样。 尼科斯这次真被打击到了。 上次只是擦肩而过,或许她没看清楚自己,但这次他的权势加上美色来勾引她,她竟然也能如此的反抗? 这个女人不简单,实在太不简单了。 “你有什么事?”尼科斯问她。有什么事情居然让她连自己也给拒绝了。 “有,很重要。”顾婉婉认真的回答他道:“回家陪男朋友吃饭。” 尼科斯听了,简直想要晕倒。 他再也忍不住,站起来问道:“我做你男朋友好吗?” 通常情况下,泡女人都是不能这么直接的。这么直接的话会被人当成性骚扰。但是如果是一个帅到不能再帅的男人这样说,女人往往都愿意自己被骚扰。 尼科斯在无数次的摸索实验之后,他懂得了这个道理。是以,他认为自己这时候也不必再含蓄委婉了。直接攻击,说不定还会见到奇效。 奇效自然有,但不是尼科斯想要的那一种。 “当然不好。”顾婉婉望着尼科斯,神情就与她望着别的男同事的眼神一样。没有波澜,没有起伏。尼科斯的所有优势在她的眼里都成了空气。 尼科斯很想抓狂。她怎么能这样肯定的答复,连犹豫一下也没有呢?他的魅力什么时候衰退了这么多呢? 这样失败着回去,准会被赫拉文嗤笑他一个月的。 尼科斯不想承认这样的失败。 “为什么不好?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实现你的所有愿望,还有,我也可以让你很舒服,从此以后离不开我……” 尼科斯将动力化为行动,走过去揽着顾婉婉的腰,说话时朝她的脖子间吹气,手撩着她的头发,眼睛里使命的发着电波。 奈何,顾婉婉却宛如一尊石雕的雕像一般,他的手摸到了哪里,她都没有一丝反应。 没有反手打他,没有惊慌尖叫,逃避,更没有为他心动的羞赧。 “除了伍傅远,我不会爱上任何男人,接受任何男人。我可以出去了吗?” 顾婉婉抬起眼睛看着尼科斯。那种冷冷淡淡的没有温度的目光瞬间将尼科斯的所有热情和动力都浇熄灭了。 这个女人…… 尼科斯看着顾婉婉离去的背影,他沉思道,就像是一个机器女人,只认一个主人。 …… 查开忻来到了伍傅远所在的公司附近。 进去,还是不进去?查开忻有些犹豫着。 自从她决定要将伍傅远抢回来之后,往日里与伍傅远相处的镜头就一幕幕的浮上脑海,萦绕不去。 过去的事情想起得越多,她的心就越慌乱。 就像是少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如果不能找回来,她就不踏实。 这种感觉是不是就是爱情呢? 她不知道。以前没想过伍傅远对她会是这么重要的份量,而现在她只想紧紧的抓住他,把他带回自己的身边来。 她开始后悔当初与伍傅远分手。如果他说的一百万买女朋友是真的的话,她更后悔自己给了他那一百万。 查开忻在外面踌躇了许久,终是没敢进去找伍傅远。她等在外面,坐在车子里面盯着伍傅远公司的大门。当她看到伍傅远下班从里面出来之后,便推开车门,冲着伍傅远叫道。 “傅远,傅远!” 伍傅远的同事指向了她的方向,查开忻立刻露出一个笑容。 伍傅远这次没有装作视而不见,与同事道别之后,举步向她走来。查开忻立刻高兴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脑羞成杀 “傅远。”查开忻多害怕伍傅远会对她视而不见,不过现在看来,只要那女的不在,伍傅远还是会理会她的。 “你来找我?”伍傅远神情平淡的问道,就好像查开忻只是一个他不太熟的朋友。 看到伍傅远淡淡的神情,查开忻心里有一些忐忑,不过,她仍然坚信伍傅远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是的,我来找你,有时间聊一聊吗?”查开忻轻轻的说道,小心翼翼的口吻,与那天她提出分手时的高傲与绝决截然相反。 “嗯。”伍傅远答应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查开忻开的是昂贵的跑车,分手之前她还不会开车呢,现在走进车子里的时候,动作已经是那样的熟练。 伍傅远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仍旧开着的是以前的那辆便宜的小车。没有分手之前,这辆便宜的车子已经使他够足了面子,虽然没房,但是也踏入了有车一族。查开忻以前最喜欢他开着这辆车子去接送她上下班。 然而分手之后,她所驾驶的车子却比他的要贵上许多倍。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伍傅远心里虽然不舒服,可是却也倔强。“怎么不进来?”查开忻看到伍傅远没上她的车。“你开你的车,我开我的车。”伍傅远故意板着脸道,然后走向了自己的小qq。 查开忻坐在车子里看着他,心里面叹道,唉,他果然还是这样倔。 伍傅远对查开忻虽然好,但是脾气却很倔强,有些事情执著之后,就很难改变和放弃。而在关系到金钱的问题时,他就会特别的敏感。 当初分手,也是因为查开忻预料到当自己的身份地位发生改变之后,伍傅远必定不能够接受她的…… 分手其实是最好的结果,然而她竟又开始思念起他来了…… 尼科斯回到酒吧的时候,便有人来告诉他,查开忻回来了,但是在包间里哭。 尼科斯于是端了调制好的饮料,走进查开忻的专用包间。 “女王,你怎么了?”尼科斯放下了饮料,抽出了手绢,替哭得梨花带雨的查开忻擦眼泪。 查开忻在尼科斯扶起她的肩膀的时候,便转身扑到了尼科斯的怀里继续哭。 “你不是说……会替我把那个女人勾引走的吗?”查开忻边哭着边指控。“为什么她还没有和他分手?” “为什么她还和他在一起?” 尼科斯神色间有些尴尬。他没有完成将顾婉婉从伍傅远的身边勾引走的任务,这已经是一个打击了。现在又让查开忻这样子指出来,那种失败的挫折感便更强烈。 查开忻一直哭,一直哭。她想到自己在高档的餐厅里等着,以为伍傅远停好车后就会过来,谁知道过来的人却是伍傅远和顾婉婉。 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查开忻等在伍傅远的公司外面,分明没有看到顾婉婉出现。就在她和伍傅远分头前往餐厅里时,顾婉婉却插进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的女人。 跟伍傅远也不用跟得这么紧吧。 查开忻望着那两个男女。女的甜美贤淑,就连神态都是温柔极了。男的长得高个,五官分明,或许是因为他现在身边有了一个人人羡慕的女友的关系,他个人的魅力也满涨了。 查开忻看着他们两个齐齐的走过来,站在自己的面前。 “抱歉。我女朋友来了。”伍傅远搂着顾婉婉的腰,对着查开忻说道:“你不介意吧?不管你想说什么,婉婉都可以听,因为她不是外人。我们准备结婚了。” 伍傅远的目光中,透出了一丝小小的幸福。他为顾婉婉拉椅子,替她点餐,为她夹菜,看着她时宠溺的笑……这些,每一个都在刺激着查开忻。 伍傅远是一个很好掌控的男人,只要给足他一点面子,他就会对你好得不能再好。这个顾婉婉,从头到尾都是柔柔顺顺的模样,十分的楔合伍傅远的性格。 看到别人男登女对,查开忻只觉得自己是一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人。 “查姐姐,谢谢你请我们吃饭。到时候我们的婚礼,也希望你能来。”顾婉婉还像上次一样,对着查开忻露出最为真诚感谢的表情。 查开忻差点一口吐出胃中的所有东西。 “都怪你,都怪你还没有把她勾引走!那个女狐狸精,一口一个查姐姐,姐姐,谁是她的姐姐啊!” 查开忻激动之余,甚至开始捶打尼科斯结实的胸膛。 尼科斯忍了又忍,直到查开忻发泄完毕之后,才起身离开了查开忻的包间。 走出包间外,尼科斯不期然的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抱着双臂嘴角含笑的赫拉文。 “怎么了?听说你今天去勾引女人了?”赫拉文的唇边扯了扯。 尼科斯在里面的时候被查开忻又是拉扯衣服,又是哭泣捶打,连他的发型都有了一丝凌乱。 “嗯。”尼科斯绷着张脸道。他就知道赫拉文一定会来笑话他。 朱氏会社牛郎店里的牛郎,还从来没有在女人的身上失利过。 勾引女人,诱惑女人,控制女人就是他们的特长,也是他们的工作。如果连这都做不好,那可是一件大罪。 “别担心。你的任务还没有失败。”赫拉文往前两步,贴在尼科斯的耳边,对着他耳语道:“你的认为是让那个女人离开那个男人,不是非要上那个女人的床。” 尼科斯听了,眼中一亮。 是啊,他是被盲点给遮住了。 因为顾婉婉一直不肯正眼瞧他,所以他被打击之余,便忘了,其实,他的目的只是让其中的一个人,消失在另一个人的身旁而已。 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也是这次任务的真正用意。 …… 尼科斯手里拿着一个塑料小包,形如方便面的调味料包。当然,里面并不是方便面的调味包。 尼科斯看到顾婉婉的公司的茶水间倒茶喝水,他便尾随而至。 “顾婉婉。”尼科斯说:“能帮我倒杯咖啡吗?” 茶水间里只有顾婉婉一个人。顾婉婉听了,放下正喝到一半的水杯,走去取用一次性的纸杯。 “纸杯没有了。”顾婉婉说道。存放纸杯的柜子里是空的。 “那你去后勤部领,冲好咖啡后,麻烦送到我的办公桌。”尼科斯道。 “好的。”顾婉婉不疑有他,上级的吩咐只能照做。 看着顾婉婉转身走出了茶水间,尼科斯快速的撕开了他从酒吧里带来的特制调味包,将之洒在了顾婉婉的水杯上。 公司为了减少浪费,提倡每个人都自带水杯来。 顾婉婉的水杯,除了她自己以外,不会有别的人饮用。 尼科斯收好调料包,施施然的走出了茶水间。 “顾婉婉!”尼科斯为了更快的见到效果,招呼着还没走远的顾婉婉。“算了,不用了。你快点把水喝完,然后过来工作吧。我有任务交给你。” 尼科斯这样说道。 柔顺,毫无抵抗与怀疑的顾婉婉便听话的走了回来。 “好的。”她说。 然后,她便像是一个程序被暂停了之后,摁下继续键便继续之前所进行的进度一般,拿起了被尼科斯加过料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尼科斯笑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扑通一声。 顾婉婉的脑袋重重的敲击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重的声响。这是人在全无意识之后倒下来的结果。 尼科斯站在茶水间的门边,盯着顾婉婉的脸色看了两间。 苍白,泛青,嘴角边涎着血。 她抽搐了两下,然后就像濒死的鱼终于死掉了,躺在地上再也一动不动。 尼科斯心满意足。 “谁叫你不答应我的约会,自寻死路。” 尼科斯背着手,离开了茶水间。 他的任务完成了。他可以离开这家公司了。 尼科斯想起他有一个东西放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面,是一个他准备用来送给查开忻,以讨她欢心的小礼物。 女人喜欢惊喜。所以不时的主动送些这样的东西,她就能够对他更加的顺服了。 然后再过不久,就可以派她出去任务了。 尼科斯大踏步迈入自己的办公室,找到了那只小礼物盒子。 是一条精美的项链。查开忻一定会喜欢的。 尼科斯乐滋滋的关上了抽屉。 “砰。” “总监,你的咖啡。” 总监是尼科斯从天而降时使用的职称。在尼科斯关上抽屉发出声音的时候,“总监”这两个字也被人叫起。 尼科斯赫然抬起头,脸色一变。 顾婉婉面色平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手里端着一个用纸杯盛满的咖啡啡放到了尼科斯的桌面上。 “总监,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顾婉婉说。她对尼科斯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是一样,平静,疏离,淡漠。 尼科斯的心不平静了。 “你!”他分明看到,分明确认顾婉婉已经喝下了那杯带毒的水,倒在地上已经死了。为何现在她又好端端的出现呢?前后还没有超过五分钟。 那包特制的料包,是剧毒之物。就算有人能及时的把顾婉婉救回来,那她也得在床上躺着,而且因为身体内脏的衰弱而再也站不起来。怎么可能……她又好端端的拿着他的咖啡过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杀不死的女人 “你……”尼科斯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了。不知道这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激动。“哪里来的咖啡?” 其实他想问的是,你怎么没死? 顾婉婉转身平静的回答他:“茶水间里的。” “刚刚……刚刚你在哪里?”尼科斯终于还是忍不住要问个一清二楚了。 顾婉婉睁漂亮,明亮的眼睛回答他:“在茶水间啊。” 在茶水间。 在茶水间。 那么刚才他在茶水间看到的那个人的确是顾婉婉了。 “谁叫你把咖啡倒来的?”尼科斯又问。 “是你啊。” “那你……”尼科斯好想说,你刚才不是死了吗?可是为句话还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而没有说出来。 “总监,是你说没有纸杯,叫我去后勤处拿了纸杯倒咖啡给你的,你忘了?”顾婉婉歪着头可爱的道。 尼科斯吞了下口水。“后来,我不是叫你不用去了吗?” 顾婉婉眨了下眼睛,似乎思索了一下。“没有啊。” 没有? “总监,我去后勤处拿完纸回来,你就已经不在了。”顾婉婉轻轻的说。 …… 好吧。 虽然口袋里仍然装着那个已经空了的料包包装小袋,虽然尼科斯确信自己这样的人是不会出现幻觉的。不过,他还是不得不承认,第一次对顾婉婉所进行的谋杀,失败了。 或许,刚刚他所见到的那一幕,是他自己的臆想吧。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也只能是这么想了。 勾引一个女人不成,总不能连杀一个女人都失败。 如果这件事传回去了,传到了长官的耳里,他会被认为是一件失败品而遭到处理的。 尼科斯容不得这样的失败。因此,他非得要把这件事完成不可。 在事情没有完成之前,他会尽力的多试几次。不能,因为一两次的失误,就跑回去跟长官报告吧…… 身为异世界的人,是不能容易软弱和无能的。 这一次,他不会再对她采取那么温柔的方法了。 第二次的谋杀,尼科斯因为一直在顾婉婉的身上积累着失败和挫折的感觉,所以,这一次他采用了直接而暴力的手段。 他要把他所受到的打击,统统化作行动力量,爆发在顾婉婉那个柔弱女人的身上。 牛郎店开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尼科斯学会了如何去疼爱女人,哄女人,逗女人。女人这种生物,在他的眼里,已经俨然成为了一种玩具式的宠物了。 可是,亲手杀死一次宠物,这还是他的第一次。 尼科斯有一种心脏会怦怦跳的感觉。 没关系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女人是用来哄的,同时,也是用来杀的。只要能维持着一种平衡,维持着牛郎酒吧的至高地位。那些成为障碍物的女人,便统统都可以清理掉。 就像他们,在清理着这个世界上的垃圾一样。 顾婉婉从公司上面下来,一个人走向了地下停车场。 她的车子就停在里面。 她穿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踩着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掏出了包包里的钥匙,扭动,拉开车门。 砰! 一声棍子的敲响声。 顾婉婉的嘴里连尖叫也无,就是闷哼了一声之后,便随着尼科斯的铁棍挥动的方向,顺势倒在了地上。 尼科斯提着铁棍走到了顾婉婉的身前。 “对不起了。” 尼科斯说:“美丽的小姐,可惜你不是我们酒吧的客户。为了我的女王,我必须把你制裁。” 尼科斯手中的铁棍很粗,就跟别人使用的棒球棍一样。他高高的举起了铁棍,瞄准了顾婉婉的头颅。 噗。噗。噗。 铁棍一次次的落下,敲在了顾婉的的头骨上,脸上,脖子上。 无数次的举起,抡下,举起,抡下。 血水随着棍子的舞动而乱飞。周围的地板上,车身上,墙壁上,全部溅满了红红的血液。 星星点点,满眼血腥。 尼科斯只敲击顾婉婉的头部。这样一来,顾婉婉是必死无疑,谁也救不了他。 连续的敲击大概持续了有十分钟。 尼科斯干完之后,砰的一声扔掉了手中的铁棍。 死了,终于死了。 他松了一口气。这回,可以回去和他的女王查开忻交代了。 酒吧的人做事是为救不留下任何的证据。 尼科斯放松之余才把铁棍扔下,现在,他吁出一口长气之后,又把地上沾满了顾婉婉的血迹的铁棍捡起来。 铁棍被扔进了尼科斯的后尾箱。 驶着车子,冲出了地下停车场。他,可以回去报告成功了。 …… “女王,你今天没有约会吗?”尼科斯回到酒吧,换了一套衣服,去见查开忻。 查开忻的脸上闷闷的,虽然她的身旁摆满了限量版昂贵的包包,以及各种名牌的服饰,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开心。 酒吧的规矩,在女客签订合同成为女王之后,就会尽量的满足女王的一切要求。无论她有什么**或者愿望,都想尽办法替她实现。 当她得到所有的满足之时,酒吧才会让她履行自己的合同——替酒吧做事。 现在,查开忻还没有走到“满足所有**”的这一步,她心中还有着缺漏和遗憾,那么酒吧就不能派她出去成为棋子。 为了尽快的走到这一步,尼科斯怂恿她继续打电话给伍傅远。 “我已经完成了你交给我的任务,现在,伍傅远的身边应该最需要你。”尼科斯说道。 “真的?”查开忻听了之后非常的高兴。 她不想让伍傅远娶顾婉婉,因为顾婉婉这个女人太优秀了。如果她和伍傅远在一起,谁也不会想到是她查开忻甩了伍傅远,只会认为是伍傅远为了新欢顾婉婉而甩了她。 她绝不愿成为被甩的那个女人。所以,把她还有一点点感觉的伍傅远抢回来,是她现在最开心的事。 “好,我立刻给他打电话。”查开忻如此说,立刻掏出了她的手机。 她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抗得了尼科斯的魅力的。她现在就让伍傅远相信,除了她,这世界上不会再有另一个女人爱他了。 …… 伍傅远接了查开忻的电话。 查开忻跟他约好了地址,但这次她不想再开自己的跑车出去打击他了。“尼科斯,你送我去吧。”查开忻说。 “好啊。”尼科斯非常乐意为他的女王服务,并且同时见证女王得到**的满足。 当她感到心满意足的那一刻,就是他索取代价的那一刻。 见面的地点仍是在春华市富贵商区的附近。也是在查开忻从前工作过的服饰店的附近。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打算刻意进去炫耀的意思了。 尼科斯载着查开忻到了附近地之后,他把查开忻放了下来。 “要不要我来接你回去?”尼科斯问。 “不用。”查开忻说。 以前为了尽快的甩掉伍傅远,她曾带着尼科斯一起出现在他的面前,让尼科斯假扮成她的新男友。这一招对伍傅远的打击很大。虽然尼科斯不是她的男友,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却是一个比她的男友更贴近她的男友。 而且,事实上她也与尼科斯有过肌肤之亲的。算起来,尼科斯的确是伍傅远的情敌了。 不能把准备回到她身边的伍傅远再推走。 查开忻不愿让伍傅远见到他。 尼科斯不在乎自己被女王给“隐藏”起来了。他笑吟吟的看着查开忻往她面前铺好的路一步一步走去。 “再过不久,春华市内又会多出一颗美女棋了。” 尼科斯的唇边涎出了笑容。 可是,下一秒,这个笑容便僵住了。 什么? 他不会看错了吧。 查开忻走路刚走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是伍傅远,女人是顾婉婉。 “查姐姐,我们决定把婚礼提前了。下个星期我们会在富丽堂皇大酒店摆酒,这张请帖是送给你的。” 顾婉婉冲着查开忻灿烂的笑着说道。 尼科斯没有看到查开忻的正脸。但是他还是能够想像得到查开忻此刻的表情。 她一定非常震惊,非常难受,非常的不敢置信…… 不敢置信的人不只顾婉婉一个。 尼科斯也是如此。 顾婉婉还活着?他分明是把她的脑袋都敲成了肉酱了,他分明已经两次把她杀死了…… 第一次若是他臆想出来的,难道第二次也是? 尼科斯匆忙从车子上下来,急忙绕到了他的车尾后箱。 里面放着他用来敲死顾婉婉的铁棍,铁棍上面有一端是粘着红色的血迹。 这是他敲砸死顾婉婉时,沾上来的血迹。 血迹没有变化,没有消失。这根铁棍是证实他没有发疯的证物。 他的确是把顾婉婉杀死了。人的头已经碰了,脑浆都出现了,血流了遍地,这怎么可能还没死? 他确实做过这件事,而且不只一次。 但……顾婉婉现在还是站在了伍傅远的身旁,刺激着他的女王查开忻。 满足女王的所有**是达成合同的条件。 如果,女王感受到的是挫折,是失败,而不是**的满足感的话,那么,之前所签的合同,就被视为是酒吧的一方失信,然后,合同失效,作废。查开忻被如此的打击……她的合同,一定已经失效了。不过,比这个更让尼科斯感到紧急意外并且具有威胁的是……顾婉婉是一个杀不死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报告给羽田浩宇 尼科斯脸色很差的回到了酒吧。 “怎么了?”赫拉文立刻发现他的不对劲。什么事能让他们这样几近万能的人惊慌? 尼科斯给自己灌了一杯冰水之后才平静了下来。 “你见过杀不死的女人吗?” 赫拉文愣了一小会。 “你说什么,杀不死的女人?”赫拉文以为自己听错。这世界上有鬼,有人,但是怎么会有杀不死的女人? 尼科斯脸色发紧:“顾婉婉,她就是一个杀不死的女人。” …… 赫拉文与尼科斯顺着墙外的水管,以及阳台的梁柱,翻身越入了顾婉婉的公寓中。 他们经过调查,得知顾婉婉没有亲人,只身一人住在这间高级的公寓里面。 顾婉婉的收入比伍傅远高,海外回归,高级白领,像这样有能力的女人,一般不会看上伍傅远这一名小小的主管。她为什么会和伍傅远在一起,并爱他爱到死心踏地,连尼科斯也勾引不走,这一点让人觉得怀疑。 但这小小的怀疑,与她被连杀了两次也没死比起来,就不显得那么突出了。 今天,赫拉文要验证尼科斯所说的,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杀不死。 两人一个纵跃,轻松翻入顾婉婉的阳台,推开了阳台玻璃门,在黑暗中步入了她的房间。 房间里收拾得很整洁。赫拉文打量着这个房间,东西全部摆放到位,没有一丝随意的凌乱。桌面上没有打开的卷筒纸,看到一半的杂志、书刊,吃过的零食。 电视机的摇控器被收放在柜子的里面。 经过了客厅,两人步入了顾婉婉的房间。 床上突起的黑影显示着顾婉婉正在床上睡觉。不过为了不认错人,赫拉文还是和尼科斯用手电打开了一条灯柱,扫过了顾婉婉的脸。 她静静的睡着,呼吸均匀,似正在梦乡。 没错。尼科斯冲着赫拉文点点头。 赫拉文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在瞄准床上的顾婉婉时,枪上发射出来的一条紫外线光束扫过了床边的梳妆台。 噗,噗,噗。 这是经过了消音处理之后的枪声,开枪时只会发出如同打在棉絮上的闷声。 赫拉文连开了三枪。 尼科斯在他射击结束之后,立刻转身摁亮了房内的开关。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大亮,将床上的一滩血迹映照得清楚明白。 赫拉文走上前,掀开了被子。 三枪,子弹全部打在了顾婉婉的身上。顾婉婉在睡梦中便断送了性命。 赫拉文冲着尼科斯示意,尼科斯于是上前,手放到了顾婉婉颈部的脉搏上。 没有了跳动。 “死了。” 这回,顾婉婉的尸体就摆在前面,确确实实是死了。 “哪里会有杀不死的女人。”赫拉文嘴角边扯了一扯。“除非她明天早上又出现了。” 赫拉文信心十足,但是尼科斯可没他这么乐观。 他确信顾婉婉已死已经有两次了,但每次他都在第二天又看到她。 “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吧。”尼科斯说。他要亲眼看着,已经死绝断气了的顾婉婉,是怎样复活过来的。 赫拉文对此很随意。“我没意见。”他摊了摊手道。 于是这天晚上,两人便一直守在顾婉婉的房间里面,尼科斯盯着床上那一动不动的身影,一直盯着。 天边擦白之后,很快就要亮了。 尼科斯的眼睛感觉到了一丝疲累,不过这种长时间只做一件事的训练他在异世界的时候就经常做过,所以这点疲累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时间已经走向了七点。窗外面人流及车流的声音交织了起来。“ok,可以走了。”赫拉文看了下手表,站了起来。腿部有点点酸麻,他踢了踢脚。 再晚的话,走出去被人看见的机率太大了。 如果顾婉婉确实是死了,那么这里就是她死亡的现场。虽然他们不惧怕这个世界的法制力量,不过也没有必要增加被曝光的风险。 “已经看了一个晚上了。”顾婉婉始终没有复活的迹象。看来如果没有人进来帮助她的话,她也不会自动复活的。 在死亡现场呆得太久了没有好处,还不如离开这里再从旁的地方观察。到时看到有谁进入这个房间,那么,那个人就有可能是使顾婉婉复活的人。 尼科斯点点头。“嗯。” 于是两人便收好东西准备离开。 当两人将打算从正门走,手握上门把准备开门出去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手机铃响的声音。 两人俱是一顿,四目相对。 是有人打了顾婉婉的电话,这个时候打过来没有人接,当顾婉婉的尸体被发现之后,这个电话就可以用来确定顾婉婉已经死亡的时间了…… “喂?傅远,嗯,我马上下来。” 顾婉婉用清甜的声音在卧室里接了电话。 尼科斯与赫拉文互相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不可能! 两人迅速的离开了门边,冲进了顾婉婉的房间内。当他们进去之后,他们看到了浑身是血的顾婉婉,此时正在起床。 就像是一个人一觉睡醒之后,忽然发现有人闯进了她的房间。 “总监,你来干什么?” 顾婉婉看到尼科斯,没有尖叫,只是稍稍一愣,便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非常诡异的气氛在三个人间流动。 咔嚓。 赫拉文又举起了他的枪。他就不信,把顾婉婉打成蜂窝她也能复活? 尼科斯抬手阻止了他。 “你为什么死不了。”无法解释的疑问,尼科斯干脆直接问她。 顾婉婉的反应很平静,她的身上有三个弹孔,衣服被子已经被血染红,可是她的眼神里却半点惊惶也没有。 她就像在公司里遇到了尼科斯一样,若无其事的回答。 “因为我是订制的。” 什么?尼科斯和赫拉文没有听明白这句话。 “什么意思?” 但顾婉婉也没有仔细向他们解释的意思。 “唉呀,我要迟到了。傅远来接我了。”她跳下床,绕过尼科斯与赫拉文,走向衣橱去找衣服更换。 她旁若无人,刷啦一下就脱掉了身上染满了血迹的衣服。 尼科斯与赫拉文紧紧的盯着她的身体。 没有弹孔。 血红的睡衣褪去之后,在顾婉婉的身上,完全找不到本应存在的弹孔的痕迹。 尼科斯与赫拉文都瞪大了眼睛。 这个女人……她一定不是人。 …… 赫拉文被尼科斯拦住了,所以他没有第二次举枪射击顾婉婉。 冲动过后,两个人都平静了下来。 “你有没有发觉,顾婉婉的梳妆台上,没有任何的化妆品。”赫拉文说。 “嗯。我还发现,她的厨房里没有使用的痕迹。” 尼科斯道。 “还有,客厅里的东西,根本没有人碰过。” “日常的生活用品,在那个家里完全找不到。” “看起来就像是……那个房里根本没有人住着。” 这些,是他们两个观察了之后得来的结果。当时潜入顾婉婉的家里时,两人便有一种“这个房子好像没有人住”的怪异感觉。 现在冷静后再想想,这种感觉就更加的强烈了。 一间有人居住,却像是没有人住的房子,加上住在里面的女人怎样杀也杀不死,但是那女人又不是鬼,不是魔。这样诡异的情况,是必须要上报给羽田浩宇的。 …… 查开忻的合同因为查开忻没有得到所有愿望的满足,被自动取消了。在合同取消的同时,查开忻所获得的所有东西也被收了回去。 钱,包包,服装,化妆品,车子等等。 查开忻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马路边上。她想起了昨夜,因为伍傅远领着顾婉婉一起赴约,打击到了她的自尊心,因此她当场就甩下那两个人,起身走人。 她是驾着自己的跑车离开的。 心情很慌乱,当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去哪里,于是就一直开一直开。 她什么时候睡着的呢?她已经不记得了。记忆中的最后就是她一直在开车,然后,再回过神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大马路上。 身上名贵的包包消失了。 穿着的名牌衣服也不见了。 她望着自己熟悉的折扣品衣服,这条裙子是她那天晚上和老乡一起出去玩乐之时穿出去的。后来因为尼科斯给了她许多更好看的新衣服,这条裙子就被她扔在了酒吧的垃圾筒里。 为何这条裙子现在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还有,她的包包。 竟然也是那天晚上她所提的包包。 查开忻拎起包包打开了拉链,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可是,里面的东西全是她以前用过的东西。 是她在成为女王之后就弃之不用的东西。为何这些东西现在全都回到了她的手里? 查开忻寻找她的手机。 她的新款苹果机已经不见了,包里的是旧的国产手机。 这是梦吗?是谁在跟她开的玩笑。查开忻在手机上寻找着尼科斯的电话号码。 她要找到尼科斯,询问他为何自己的车子不见了,而自己却躺在了路边…… 电话,是空号。 查开忻拔了又拔,仍旧是空号,没有人接。路边有行人走过,看到查开忻一脸呆滞的坐在地上,不顾身上沾满了灰尘,不由的询问:“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发现端倪 羽田浩宇沉默的听着赫拉文与尼科斯的报告。 “这就是你们失去一份合同的原因?”他说。 尼科斯垂着头,应道:“是的。长官。” “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羽田浩宇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羽田浩宇是从来不喜欢人失败的,无论是谁,一旦所交代的任务失败之后,便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机会。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尼科斯对于报告这件事一直持着谨慎的态度。因为一旦向羽田浩宇报告的同时,也在意味着承认自己的无能力。 “对不起。”尼科斯低头认错。军人是没有理由的,错就是错了,做不好也是错了,就必须要受罚。 “那个女人是什么?”羽田浩宇问。 尼科斯犹豫了一秒,还是回答:“报告长官,不知道。” “不知道”的道字声音还没有落下,一条不知从哪甩出来的鞭子便立刻落到了尼科斯的身上。 尼科斯像一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硬挺着,任凭那条鞭子甩得他的皮开肉绽。 “长官,我也有错,长官。”旁边的赫拉文不忍看尼科斯受刑,站出来说:“尼科斯本来想早一点报告你的,是我让他再调查验证一下,所以才拖到了今天。” 唰! 鞭子毫不犹豫,又从尼科斯的身上甩到了赫拉文的身上。 赫拉文的身上也跟着出现了一条血痕,衣服的碎片则随着鞭子的收回时的势,荡落在空中。 “马上给我查出这个女人的来历。”羽田浩宇沉沉的问。 酒吧里的女客人,每一个都是他的棋子。他利用这些女客安插在社会的各个层次,替他完成清理垃圾的重要任务。 少一个女客,便是少了一颗棋子。 一颗棋子也许不重要,但是被人侵犯到的感觉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羽田浩宇想到了那个闯进自己的酒吧之后又消失的男人。 一个可以伪造出一模一样的合同,并进入自己的地盘中心的男人,羽田浩宇一直想将他翻出来。 他和杀不死的女人之间,是否有关系呢?若是有的话,他就绝对不会放过这条线索。 羽田浩宇决定,他要亲自去调查这个怎样杀也杀不死的女人,究竟是何方来的神圣。 …… 伊以寒暂时与夏修住在了一起。 “你和徐亚镜是什么关系,你是她的男朋友吗?”伊以寒人虽小个,但是内心却很成熟。用着一副孩童稚嫩的脸来说着成人的口吻,怎样看都让人觉得这小屁孩不容小觑。 夏修还没来得及回答,伊以寒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看你不是。你比未名差多了。” 夏修一愣,心里有种微微不舒服的感觉。 “未名?” 夏修觉得这名字很熟悉,但他想仔细想的时候,又完全找不到头绪。 伊以寒侧头说道:“你不知道未名?哦,对了,你一定没有进去过怪谈店。” “怪谈店?那是什么地方?”怪谈店这三个字也令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夏修皱起了眉头。似乎他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给遗忘了。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伊以寒说完,自个儿钻上了床。 夏修是给伊以寒送他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来的,没想到一进门却被伊以寒说了一通有头没尾的话。 夏修顿了一顿,扫看看到伊以寒脱下来放到旁边的脏衣服。 “这个脏衣服我替你拿去洗吧。”夏修道。 “不用。我的衣服不用洗。”伊以寒大声的拒绝,并且从床上坐了起来,大有你敢拿走我就不干的架势。 夏修见此,便也不再坚持。“那你好好睡吧。” 等夏修离开了房间之后,伊在寒低声的哼道:“哼,想拿我的衣服去做感应?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 伊以寒所提到过的两个名词在夏修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夏修觉得,那两个名词是他应该知道,却遗忘了的东西。 徐亚镜,会不会与这两个名词都有所牵连的呢? 心中像是有一只小蚂蚁在啃咬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心情平静下来。 夏修于是拿出了电话,在入睡前的深夜里,拔给徐亚镜。 接到电话的时候,徐亚镜正准备睡着,睡意已经开始浮了上来,心神有些焕散。 “喂?”徐亚镜带着浓浓软糯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白日里没有的一丝性感。 夏修的心神一晃。 “你睡着了吗?” “呃,没呢。” 当然没睡着,睡着了怎么接电话呢?而且睡着了也是被吵醒了。 夏修稳定着自己起了变化的心跳。 “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嗯什么事?”徐亚镜似乎没有发觉自己此时的声音有多么的诱人。 “你……最近见过未名没有?”夏修原本想问徐亚镜是否听过“未名”这名字的,但在话出口的时候,他却将话改了。 他想试探看徐亚镜。 “嗯见过啊。”电话里,徐亚镜的声音带着迷糊的鼻音。 夏修有些乱跳的心脏蓦然安静了。 “哦,是在怪谈店见的吗?”夏修提着心又问。 “嗯” 简短的鼻音回答了他。 夏修的某种预感应验了。 徐亚镜认识未名,而且真有怪谈店这样的地方! 夏修开始猜测到某些东西,只是这些东西他需要证实。 “哦,是吗。听你的声音,是不是困了,那你睡觉吧,打扰了。”夏修说,挂断了电话。 徐亚镜在电话挂断的三分钟内便进入了沉沉的睡眠。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无意之间泄露的东西,让夏修一晚上都失眠。 …… 查开忻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候。很穷,帐户里只有千把块钱的存款,出行只能坐公交车。 由于没了工作,又没了男朋友,查开忻便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她还是女王的时候,拥有的房子,变成了别人的。她拥有的包包,全部都凭空消失。 她寻到朱氏会社的地方,可是那里现在成了废弃的出租屋。 尼科斯不见了。 酒吧不见了。 所有的东西都像是一场梦似的,梦醒了就找不回来了。 查开忻自觉自己从天堂坠下了地狱,她并不知道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逃过了一劫。 查开忻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再也不是酒吧里的女王了,没有异国的美国紧紧的跟着要服侍她了。 如果,她还想在这个城市里活下去的话,那么,她能找的人,只有伍傅远了。 查开忻这时候无比的庆幸伍傅远并没有更换工作的地址以及租住的房子。 她还能够找到他。 …… 羽田浩宇盯着不远处的顾婉婉。羽田浩宇的灵气很强,凭他自己的灵气,也能看出站在对面的是人还是鬼。 这是一个人。不是鬼。 从表面上看来,与普通平凡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 若不是尼科斯的报告,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女人已经死了三次。 这个女人既然不简单,就必定是有来处的。她是从哪里来的?是谁派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救回查开忻吗? 羽田浩宇很想盯着这女人,再从她的身上顺藤摸瓜,找出背后的主使者。 羽田浩宇看到顾婉婉和伍傅远一起,走出公司的大楼,遇到了前来寻找他们的查开忻。 为了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羽田浩宇装作经过的路人,慢慢的踱到他们的身边去。 “傅远,我以前给你的一百万,你还剩多少?”查开忻哀切的恳求说。 “不剩了。” “什么?怎么会不剩?这么多的钱,你怎么可能一下子花得完?傅远,你是骗我的吧。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份上,还给我一些吧。” “开忻,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用光了。”伍傅远说道。 “那好。你告诉我,你用到哪里去了。不会真的像你在服装店里面说的一样,是用来买了这个女人吧。她是海归的白领,又不是鸡,你以为这样的理由能骗得了我吗?”查开忻激动了起来。“我只要一半,你还给我一半就好了。反正那原本就是我给你的。要是你不还的话,那你就……你就……” “就什么?” “就继续和我交往。跟这个女人分手!”查开忻叫道。 伍傅远发出一阵轻快的声音。 “开忻。我不骗你。我从来就不骗你。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我呢?你给我的一百万我真的已经用光了。顾婉婉是我买来的,但是她不是鸡,不是你想的那种通谷的鸡。她是我在一间名叫怪谈专卖店的地方订制回来的。她的白领身份,她对我的爱,她的性格甚至是她的长相,都是按照我的要求特别订制的。” 伍傅远像是在介绍他最得意的作品一样说道:“如果没有你的一百万,我也得不到这样完美的女朋友。她不会嫌我穷,永远也不会背叛我。不过我变成什么样,她都像一个仆人一样对我忠心耿耿,在外面又是能干的女白领。你说,这么完美的女朋友,这么适合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会放弃呢?”“再说,放弃她就等于放弃一百万,那不是太浪费了吗?” 第一百三十章 不算背叛 羽田浩宇回到了酒吧。 “怪谈专卖店吗?” 他听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一回到酒吧,他就关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思索了一下午,这让外面等着看他脸色的尼科斯与赫拉文都有点忐忑,没想到查开忻的交易背后,似乎还牵出了连羽田浩宇也觉得棘手的事情。 伍傅远口中的怪谈专卖店,若就是异世界流传的传说中的神秘商店的话,那么顾婉婉永远不会被杀死,就能解释得通了。 羽田浩宇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世界里遇上了这一个传说中的神秘商店。 在异世界,关于这个商店的研究记录,已经有满满的一个储存室。 神秘商店的传说,由来已久。 这是一个至今为止也没有人能够解开的谜团,谁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形成,力能能源又是来自哪里。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遇上了这个神秘的商店,你即可以生,亦可以死……却绝对无法与之对抗。 …… 查开忻知道了顾婉婉的身份,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没有想到除了我之外,你也遇到了神奇的事情啊。”她遇到了酒吧牛郎店,伍傅远则遇到了怪谈店。 这是一种缘分,世界上还有哪一对情侣能像他们一样体会到这种神奇的事情呢? 查开忻过了一段女王似的生活,而伍傅远也拥有一个完美的女友。 两个人都分别实现过了自己的愿望。 现在,查开忻的梦醒了,伍傅远的梦,也应该很快就会清醒过来的。 查开忻握着伍傅远的手恳求:“傅远,我不知道我们会经历这种事情。但是,你该知道的,无论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很难抗拒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没有办法……现在,你一次,我一次,梦醒了,我就比什么都清楚了,我再也不会为金钱所迷惑了。傅远,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我知道顾婉婉是你订制的,她完全就是你梦想中的女友形象。可是,她不是现实的。傅远,你不能跟一个像是洋娃娃一样完美的女人在一起。就算她再完美,她也是假的。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对吗?” 查开忻虽说是在祈求,但是她也说中了伍傅远的心事。 顾婉婉很完美,就如他当初订制的一样,非常的完美。她的外表,她的性格,她的能力,她的工作,甚至是看起来的时候,她就连每一根头发都是完美的。把这样的女友带出门,无论是谁都会羡慕他。 但是有一点,当初在伍傅远订制的时候,他没有大胆的说出来。 他以为这种条件是不必说出来也会自动包含在内的,就像是你去购买一件衣服,除了款式面料这些要求是你明说的之外,那衣服买回来的作用是用来穿在身上这一点是不必说的吧。 女友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陪他睡觉,这也是不必说明的吧。 偏偏,顾婉婉这个女朋友……却没有这样的作用。 她不能陪他睡觉,在她所提供的服务中,因为他当初没有明说,而没有包含在内。 他可以强迫她,她并不会拒绝,但是……她的下身是没有的。 她的外表就像是一个芭比娃娃一样完美,而她的内在也像芭比娃娃一样……那里是封闭起来的,基本有个形状,可是却不能进入。 就在伍傅远打算好好的享受他的新女友的那天晚上,他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虽然他想再次去找怪谈店提出这样的质量反馈,可惜的是那间店他已经不记得在哪里了。他开着车子在那里的附近连续兜了三天,也没有找到那间店。 现在,顾婉婉在他的家里,就像是一个可以活动的巨大芭比娃娃一样。一样到那个女人根本没有下体,伍傅远就觉得心里一阵恶心。 可是他不能反悔。因为他在她的身上已经花了一百万元,而顾婉婉每月的薪水却比他高了三倍不只。 当初他坚持要做自己这样的穷**丝,那是因为他的自尊被查开忻伤害了,所以他就一副“我就是这样,你不要就滚”的势态。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用做,轻轻松松就能领取顾婉婉的薪水来用。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公司里受那些人的指使呢? 而且,顾婉婉这样一个女友,也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倍受人羡慕,顾婉婉留在他的家里,也能帮他做许多的家务,除了不能睡觉以外,她就是一个完美的保姆以及完美的金钱提款机。 所以,他不能把顾婉婉抛弃,他也不能和她分手。 但是,他早就开始想查开忻了。查开忻若是愿意回来,他求之不得。 如今,查开忻也回来了,她哭着回来求自己的原谅,求自己收留她,求两人一起回到过去——伍傅远怎么会不愿意呢? 伍傅远紧紧的抱住查开忻。 “开忻,我也想你……我爱你。” “我们两个,一起回到从前吧。我们结婚吧。” “那顾婉婉怎么处理?”查开忻问。她并不知道顾婉婉是一个活动着的洋娃娃。 “我会把她退回去。”伍傅远道。 “如果,退不回去呢?” “退不回去也没有关系,她在我的眼里,永远不能取代你的地位。反正她是不会抗拒我的,所以,就让她当我们两个高级的保姆吧。” 这个提议很好。查开忻听了很高兴,但她还是心里有点犹疑:“什么叫高级保姆,你是想左拥右抱吧。” 能把情敌当成保姆一样使唤当然是最过瘾的,这是把情敌踩在脚底下的最好方式。可是那个女人身材这么好,查开忻有些担忧伍傅远对她的感情会敌不过对方的诱惑。 “放心吧。我不碰她。”伍傅远亲了一下查开忻的小脸说道:“我对她完全没有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 暖昧的笑声从两人的嘴里呵呵的响起,两个昔日的旧人这会儿都分别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伍傅远重新拥有了正常的女友,查开忻则回到了她想要的过去。 伍傅远搂着查开忻,一回到家中便忍不住互相脱下对方的衣服。 查开忻的后背倚在墙上,身子不断的颤抖着,嘴里发出诱人的娇喘声。 伍傅远狠狠的揉捏着她的胸部,用力极大,即是为着她的背叛做的惩罚,也是为了发泄自己这段时间的压抑。 查开忻刻意的娇喘转变成了呻吟,虽然有点痛,却又让她有一种被强迫与征服时的愉快。 两个人很快就进入了主题。 火热的摩擦在不断的产生的时候,伍傅远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背后凉凉的。 这种冰凉的感觉无法忽视,它使得伍傅远的**如同被人从头顶上浇了一盘冰水,不得不停止了动作。 伍傅远回过头。 “婉婉?” 他忘记了,顾婉婉下班之后就会来到他的家里帮他做家务煮饭。 顾婉婉站在伍傅远的身后,她不知道在那里已经站了多久,一直没有吱声。 她径直的望着伍傅远,似乎是被眼前所见给吓到了,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往昔她那时常出现的温柔,羞涩,引人遐思的眼神消失了,里面是怔怔的空白一片。 “咳,咳咳。”伍傅远松开了查开忻,抽好了自己的裤子。 顾婉婉毕竟是他的女友,虽然不能人道,可是她一直对自己细心温柔,从不忤逆,若不是他的**,凭良心说,顾婉婉真的是完美的女人。 这样子让她发现自己与查开忻的事情,让他有种被捉奸,背叛了她的感觉。 气氛间有些尴尬,查开忻不乐意了。 伍傅远不是说爱的人是她吗?她才是正经的女友,那个被订购来的女人算什么。 这种情况,感到不好意思的人应该是她才对,怎么能是自己呢,伍傅远也是,怎么能露出一副对不起她的表情呢? 她要抢回自己女主人的地位。 “傅远,我们的事,你应该先跟她说吧。”查开忻打断了空气中的安静。她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施施然的穿好了内裤。 “是你跟她说,还是我跟她说?”查开忻走上前几步,示威一样的望着顾婉婉。 这个女人,三番四次的在她的面前称她为查姐姐,抢走了她的男人还敢示威,现在她全部都要争回来! 顾婉婉安安静静的,不吵也不闹。 “傅远,饭煮好了。”她说。 伍傅远想向她解释,毕竟两人间的相处一直很好的。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似乎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顾婉婉与别的女人不一样,她从来不会质问他什么,也不会约束他什么,她只会服从,听从,顺从。 既然她是这样的女人,只是一个购买来的昂贵娃娃,自己也不需要向一个娃娃解释什么。 他不应该有负罪感。 伍傅远的心里想着。 “嗯,那就吃饭吧。” 将负罪感清除之后,伍傅远感到一阵轻松,生活在瞬间变得阳光灿烂了起来,这原本就是他的打算,一个左拥右抱的生活。 对于顾婉婉,他只需要当她是一个自动家务机器人就可以了。对于查开忻,他从不与顾婉婉睡觉,那么也就谈不上是脚踏两条船。 第一百三十一章 芭比娃娃的眼泪 一顿饭吃得很是诡异。 伍傅远喜欢玩小资,所以晚饭他要求吃的都是西餐。今天顾婉婉煎了两份牛扒,做了汤和蔬菜沙拉,一盘炒面,开了一瓶红酒。 桌子上摆着一支小花瓶,里面插着几支白百合。 这些百合是顾婉婉去买来的,因为伍傅远说希望家里永远有温馨的香气,所以顾婉婉便从不间断的购买着新鲜的花朵回来。 今天是百合,明天是玫瑰,后天也许是紫罗兰。桌子上的花,也不一定全是瓶花,偶尔的时候,顾婉婉会摆上一小盆开得正艳的盆花。 这些细节方面,不用伍傅远一一的指出,她也能做得很好。 西餐是装好盆,摆好位的。 原本是顾婉婉坐的位置,现在坐着的人是查开忻。 “傅远,你说得不错,顾婉婉很适合做家里的保姆。”查开忻洋洋得意的坐在女主人的位置上,吃着顾婉婉的手艺。 而顾婉婉,则只能站在旁边,像个木桩似的杵着。 伍傅远小心的看了顾婉婉一会儿。对于查开忻坐了她的位置这件事,顾婉婉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应。 她只是因为自己没了坐的地方,而茫然的站在了一边。 “傅远……”她不知道自己没了位置之后该坐在哪里,于是她疑惑的望着伍傅远。 那疑惑的眼神里,充满了小狗似的无辜。 伍傅远一瞬间有些不忍心,可是想到顾婉婉的下身,他便又压下了这种不忍心。 “婉婉,没什么事,你今天早点回家吧。” 伍傅远说。 他下逐客令,让她走。 查开忻可不想就这样放过这个情敌。 “傅远,你还有话没跟她说呢。”查开忻不依的道。料想伍傅远这个懦夫不敢说出那些绝情的话,于是她站了起来,不屑的冲着顾婉婉说。 “顾婉婉,我和伍傅远重修旧好了,我要回来这里住了。” 她挑着眉,用斜眼睨着顾婉婉。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木的女人,都亲眼见到她与伍傅远亲密了,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叫他吃饭。 订制的就是订制的,鱼木般的脑袋。 查开忻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顾婉婉,一边看还一边哧笑着:“这个身材,这个相貌,真是不错。伍傅远没想到你的品味还蛮高的。只可惜,脑袋却太蠢了,到现在还转不过弯来。既然你不懂,我就好心给你说明白点。” 查开忻很不爽顾婉婉一直用那双美丽无辜的眼神来望着伍傅远,她那双眼睛那么美,就是看着自己,自己也会心动。何况是一个男人呢? 为了刺激她有些正常点的反应,查开忻不顾伍傅远面露出有些为难的脸色,以及不想她继续说出来的眼神,大赤赤的道:“顾婉婉,你听着,伍傅远把你抛弃了,甩了。他不爱你了。将要和他结婚的人,是我。” “花一百万来买一个保姆的确是贵了点,不过,看在你还算听话的份上,伍傅远可怜你,同意让你继续留在这里。但是,你要记住,从今以后,这个家的女主人是我。走到外面,你不要傅远的女友自居,也别再叫我查姐姐了,恶心得要死。” 查开忻说得非常痛快。她很高兴看到顾婉婉的脸色终于变了。 不再是无辜,茫然,而是有一点点的伤心。 一滴眼泪滑落了顾婉婉的脸庞。她望着伍傅远,有种名为悲伤的情绪在空气中散发着。 “傅远,她在说什么?” 虽然查开忻说得很清楚了,不过只要伍傅远没有说,她就不信。 查开忻可不乐意顾婉婉连被人踩在脚底下时,还能哭得这么美丽动人。 “我说的话你怎么听不懂啊。傅远,你来说,你告诉她,你爱的人是她还是我!”查开忻叫道。 伍傅远为难的看着查开忻。“好听,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嘛。” 面对那样动人的美女,而且还是自己的,就算是不能用,可是也不必如此伤她的心吧。 伍傅远现在有一些后悔了。 “婉婉,你先回家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他劝着顾婉婉离开。 顾婉婉很温顺的点点头。伍傅远看到她到了此刻仍然不会违逆他,一阵心疼涌上,他伸手替她拭泪,温柔的看着她。 除了不能有性关系之外,其实他对顾婉婉还是有一定心动的。 这温柔的一幕像导火索一样引爆了查开忻,急于争回地盘的查开忻想也不想的冲上前去,一把拉开了伍傅远与顾婉婉。 在拉扯的时候,她还顺势的推了顾婉婉一把,将顾婉婉推得倒退几步。 “不行。一定要说清楚。今天一定要说清楚!伍傅远,你刚刚才草了我,难道现在你又想一脚踏两船?我查开忻再怎么样也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你要是不爱我,你直说就好了。我马上就走,就不信我除了你就不能找到别的男人!” 查开忻说得急,人也急。她是不会容许自己的地盘内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虽然是她主动回来找伍傅远的,可是她也不会认为自己下贱了一等。若是伍傅远不能与她一同回到两人的世界里,她也不会容许这里变成三人的世界。 查开忻转身就想走,伍傅远急了,反手拉住了她。 刚刚若不是顾婉婉在,他起码要大战她几个回合。现在心头上还烧着邪火呢,今晚怎么能让查开忻就这样走了。 “开忻,你别走。” 伍傅远紧紧的拽着查开忻,他拉得越急,查开忻就扭得越用力。 “放开我,放开我,刚刚你还说爱我,现在又对着另一个女人献殷勤,伍傅远我告诉你,我不是你买来的,我还没那么贱价……” 查开忻正尖叫不停,伍傅远忽然一声低吼道:“她不是女人!” 一瞬间,查开忻马上安静了。 “什么?”查开忻眨了眨泪眼,不明白。 伍傅远背对着顾婉婉,他没有回头去看一眼顾婉婉的表情。 不管她是麻木的,空洞的,还是无辜的,楚楚可怜的。哪怕她美得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让人融化,有些事情也不会改变。 “她不是女人。她没有下身。”伍傅远绷着脸皮说道。 “什么?”查开忻一瞬间还是不明白。不过,当她反应过来之后,她很快挣脱了伍傅远的手。 “我看看。” 查开忻飞快的冲过来。 顾婉婉是穿着职业的套装,短裙。 查开忻掀起了她的短裙。因为短裙很紧,只到大腿的根部就掀不上去了,露出里面白色的纯棉内裤。 内裤的款式并不性感,是保守型的。 查开忻留着长指甲的手指毫不轻柔的抓上了纯棉的内裤,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与白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唰”的一下,内裤被扯到了膝盖处。 鲜红的指甲在嫩白的大腿上流下了几条抓痕。 但是这一点没有人注意到。 查开忻瞪大了眼睛的看着顾婉婉的身体。 “没有?居然真的没有的?” 她用桌子上的筷子去捅顾婉婉的身体。 “硬的,居然是硬的!”查开忻就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一件玩具。 “哈哈,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女人……不,你还是女人吗?顾婉婉,原来你只不过是一个玩具人,就是一个会走路说话的芭比娃娃!” 查开忻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没有情敌,从来就没有情敌。 “一百万买一个会动的芭比娃娃。哈哈哈,这样也不错。这样我们就可以把她拿出去展示赚钱了。”查开忻乐得几乎要拍手鼓掌。 “伍傅远,你买了一个很不错的大玩具。把她送给我吧。” 查开忻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伍傅远撒起娇。 伍傅远看了看顾婉婉膝盖上纯白的内裤,心里有一丝心疼。 他走过去帮顾婉婉穿起了她的裤子,扯好她的裙子。 “开忻你别这样,就算她是个娃娃,可是她……”可是她也陪了我这么久,在你离开的时间里,每天都是她在陪我,而且我对她也有一点感情。 伍傅远想这样说,但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说他对一个芭比娃娃有感情,只会被人嘲笑。 “可是什么啊,我还以为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呢,害我白白吃醋了一场。”查开忻胃口大开,她走到饭桌边坐了下来,吃起顾婉婉亲手做的,已经凉了的牛扒。 “唉呀,这个凉了不好吃了,顾婉婉,拿进去热一热。”她俨然已经将顾婉婉当成了女仆一样使唤了。 顾婉婉一动不动。 “傅远,她怎么没反应了?是不是短路了?”查开忻不满。 伍傅远望了望顾婉婉,又望了望查开忻。 顾婉婉垂着头,头低低的,仿佛一个犯错的孩子。 “开忻,你别叫她,她只听我的。”伍傅远说。 “她只听你的,那你就替我命令她嘛。”查开忻撒娇,见伍傅远不肯开口,便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走向伍傅远,一边解下自己的衣服。 “好嘛,傅远,牛扒冷了就不好吃了。难道你想让我饿肚子吗?你看,我的肚子都饿扁了。” 查开忻伸出一条腿,越过伍傅远的大腿,横坐在了他的身上。 她一只手勾着伍傅远的脖子,一边挑逗着他。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她在身贴坐在伍傅远的身上扭动着,很快便感觉到了他的反应。 “婉……婉婉,你……去……热菜吧。”伍傅远忍不住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流尽的爱 牛扒在锅里煎得太久,就会变老。 顾婉婉站在炉灶前,听着客厅外面传来的查开忻阵阵的娇喘声,一种名为心碎的感觉在她的心里面漫延开来。 因为当初伍傅远提出的条件里面,有一条是要求她爱他。所以,顾婉婉便体会到了爱一个男人的感觉。 然而,爱并不是单向的。 爱不是单向的输出爱意,有时候,爱也会逆流回来痛意与恨意。 因为如果不会痛,不会恨,那么那样的爱也就不是爱了。 顾婉婉既然“爱”着伍傅远,当然,她也会“恨”着伍傅远。 爱与恨永远都是连体的,它们两上的关系就如明与暗,光与影,只有互相依存着,才能够继续活下去。如果爱死了,恨也会死;如果恨死了,爱也会亡。 在伍傅远订制顾婉婉的时候,并没有说出让她对他的爱什么时候停止,什么时候消亡。既是如此,那么,顾婉婉对他的爱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同时,为她滋生的恨,也会无限期的漫延着。 伍傅远与查开忻并没有注意到顾婉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似乎连门开的声音他们都没有听到。当他们两个从激情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厨房的锅头里面,已经啪啦啪啦的烧起火来。 牛扒被煎到焦了,成了一块黑炭,而锅头也快要被火烧出孔来。 两个正在欢爱的人闻到了焦味,看到冒烟,从激情中醒悟过来的时候,顾婉婉已经在家里消失了。 …… 徐亚镜的保镖是肖晓。 当她提着巨额存款走出怪谈店的时候,赫然发现肖晓就站在门边等着她。 “你是人是鬼?” 徐亚镜愣了一下,怎么大白天的,肖晓就能站在太阳底下,而且,还有影儿。 肖晓笑了一下。 “我是鬼。不过,也可以扮人。” 鬼也能扮成人。只要他找到一个想死的人,就能通过交易的方式,代替那个人活下去。 “镜子,我是来保护你的。”肖晓对徐亚镜说道:“今后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吩咐我就行了。” 于是,徐亚镜便这样,得到了她的个人保镖。 …… “镜子。” 徐亚镜正走在街上,忽然听到有人叫她。转过头来,她看到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人,穿着昂贵的套装,气质出众,就仿佛是刚刚从华丽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精英白领。 “你叫我吗?”因为对方叫得很清楚,所以徐亚镜不禁犹疑,她身旁是否刚好有一个路人也叫做镜子。 对方点了点头。“我叫顾婉婉。”她说:“是伍傅远在店里订制的女友。” 伍傅远在店里面订制的女友? 虽然说这女人是从店里面出来的,但是徐亚镜可从没见过她。现在这一看,哇,伍傅远真是赚到了。 “你真漂亮。”徐亚镜发自真心的赞叹道。身材又好,脸蛋又美,气质出众,这样的女朋友,是个男人都想要。 一百万,这可一点都不贵。 “伍傅远一定爱死你了吧。”徐亚镜说。 谁知,听到这话,顾婉婉的眼底却滑过了一抹苍白。 “我想和你谈一谈。”她垂下了脸说道。 不知是否徐亚镜的错觉,在顾婉婉垂下脸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一滴眼泪滑落。 徐亚镜与顾婉婉一起,走到了一间餐厅里坐下。 “如果你有事情说,为什么不回店里面说呢?”徐亚镜问道。 顾婉婉是店里面的“业务”,她就像是徐亚镜家里的亲人,而怪谈店,就是她们共同的“家”。 顾婉婉摇了摇头。“我有一点事还没有弄清楚,所以我想先问一问你。” “什么事?” 顾婉婉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组织着语言。 “爱会变吗?” 顾婉婉问。 “这个……”徐亚镜愣了一下,没想到顾婉婉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会吧。” “为什么?”顾婉婉抬起迷惑的眼睛。 “为什么?这个,呃,很难解释。”徐亚镜面对顾婉婉就像在面对一个求知的小学生。“爱有很多种,有亲人的爱,有朋友的爱,有情人的爱。有些爱是不会变的,有些爱则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对于顾婉婉来说,她的存在是因为伍傅远的订制,那么她的“爱”指的应该也是伍傅远吧。 “伍傅远怎么了?”徐亚镜问。 顾婉婉的眼中满是迷茫,过了一会,迷茫散去,又变成了伤痛。 她的眼中神色不断的切换,迷茫,伤痛,迷茫,伤痛。每当迷茫的时候,她就傻傻呆呆的怔着,每当伤痛的时候,她的眼泪就不停的落在桌面上。 滴滴嗒嗒,就像水龙头里的水一样不停的落下来。 没有一丝的伪装,没有一丝的刻意。她的伤痛就顺着泪水流到了桌面上。 徐亚镜看着,心疼极了。 “婉婉,婉婉,你怎么了,是不是伍傅远这个男人欺负你了?” 顾婉婉在她的眼里就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她单纯,没有心机。本以为伍傅远会好好的待她,没想到却让她变得濒临崩溃。 徐亚镜拿起纸巾不断的替顾婉婉擦眼泪。 “好痛。”顾婉婉捧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这里好痛,痛得不得了,身体也没有力气,连站起来也没有了。镜子,我这是怎么了?” 顾婉婉的眼睛美丽得如同鹿的眼睛一般水灵。 徐亚镜心疼的捂着她的胸口。“你是心痛了吧。是不是伍傅远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了?” 伍傅远没有做什么让她很伤心的事。对她做了什么事的人是查开忻。可是,顾婉婉还是觉得很难过。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就是觉得难过,难过得快要死掉了一般。可是,却又不知道是哪里难过。按理,是查开忻对她做了不好的事情,可是,她却并不恨查开忻。因为,查开忻在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份量。 “你不知道,虽然你不知道,但一定是伍傅远做了什么事情让你难受了。婉婉,你告诉我,他都做了什么?” 顾婉婉回忆起她在伍傅远家中所见到的事情。那一幕幕的画面,仅仅是回想已经让她极为的痛苦。 眼泪不停的落下来。顾婉婉一边流泪一边说:“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那个女人是他的前女友。” 徐亚镜一听就明白了。“什么,原来是伍傅远跟前女友破镜重圆了,所以他就抛弃你了是吗?” 自己的家人被人甩了,徐亚镜哪有不怒的道理。 “这个男人真是恶心,被女人甩的时候就跑来求爱,现在好了,前女友回来了,他不需要你了,就敢甩掉你。这样朝三暮四,忘恩负义的男人,真是……” “他不需要我了?”顾婉婉问徐亚镜。 呃,这样说好像太残忍了。 徐亚镜握着顾婉婉的手,拭图安慰她。 “婉婉,你听着,男人这种东西,有时候是靠不住的。他们的爱,很多时候都会经常的变化。而他们变化的原因有很多,有时候是因为外钱,有时候是因为金钱,有时候则是因为各种**。” “婉婉,既然伍傅远已经变心了,不爱你了。你就别呆在他的身边了,回来吧。” “男人不可靠,但我们还可以靠自己。婉婉,怪谈店永远都是你的家。” 徐亚镜不断的鼓励着顾婉婉。可是,顾婉婉却似乎并没有听进她的话。 “变心,不需要我了……” “他不需要我了,他不爱我了……”顾婉婉喃喃自语。 “他不需要我了,他不爱我了……” 顾婉婉不断的重复的念着。她一边念,一边站了起来。 “婉婉,你去哪里?”徐亚镜追出来。 “我要回店里面去。”顾婉婉像是梦呓一般轻飘飘的说:“我去找未名。” 听到是去找未名,徐亚镜就放心了。 “小姐,还没结帐呢。”餐厅的服务员怕徐亚镜跑单,立刻追上来。 “哦,好的,多少钱?” 于是,徐亚镜便慢一步结帐,这一慢,她就没有追上顾婉婉了。 …… 羽田浩宇站在街的对面,盯着餐厅里面的人。 那个女孩,他曾见过,是和玄学社的那帮人一起的。 是叫做徐亚镜吧。 羽田浩宇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而玄学社的人物资料,早就进驻在他的脑子里。 玄学社的女孩居然与顾婉婉有联系?她与怪谈专卖店又会不会有联系呢? 看来,需要对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孩,进行进一步的深入调查了。 …… 此时的徐亚镜并不知道自己进入了羽田浩宇的视线里。她匆匆结完了帐,返回到怪谈店。 进店的时候,她没有看到顾婉婉。 “咦?顾婉婉呢,她不是说回来的吗?”只有未名一个人在店里面泡茶,练字,无聊的重复着这些事情。 “嗯。回来了。她说还有些事情没做,刚才又走了。”未名回答。 原来是刚走了,与她擦肩而过。 徐亚镜叹了口气。 “唉,没想到伍傅远竟然把顾婉婉给甩了,让婉婉好伤心啊。” 未名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了徐亚镜一眼。“伤心?伤什么心。哦,你说伍傅远伤了她的心吗?别傻了,镜子,伍傅远算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伤得了婉婉的心。”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处理爱情 徐亚镜皱眉:“我明明看到她伤心了啊,她一直在掉眼泪。” “掉眼泪,那是因为伍傅远曾提出的订制条件里面有‘她爱他’这一点。而这份‘爱’,现在也随着伍傅远的变心而变成了没用的东西。” “既然是没用的东西了,就必须要清理出她的身体。”未名说。 哦,原来如此啊。徐亚镜点点头。流眼泪就是为了把无用的爱排出体外吗?顾婉婉果然是比一般的人要轻松一些。 只要把这些“爱”都排出去了,那么她与伍傅远的交易关系,也应该结束了吧。 心里面这样想着,徐亚镜也问了出来。 未名的回答是:“嗯,交易结束,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 伍傅远对顾婉婉很不满,她差点弄得他的厨房着火了,而她竟然还敢消失不见。 先前对顾婉婉还有的一点怜惜,这会儿,也因为这怒火而全部消失了。 “伍傅远,看来你的芭比娃娃生气了哦。”查开忻抱着双臂在旁边幸灾乐祸:“她是不是吃醋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一百万白白飞了。” 一百万就这样飞了?伍傅远怎么肯答应。 “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伍傅远咬着牙齿到,他已经买了她,她就是他的东西,他想怎么处置就可以怎么处置她,她怎么敢有自己的思想意识。 “等我把她找回来,我就让她出去展示!” 上流社会里都有很多的变态,那些变态平日里看着正常,私底下却有着各种各样的怪癖爱好。顾婉婉这种稀有的女人,正附合给那样的人来寻欢作乐。 把她转手卖掉,他就能把一百万元给挣回来。 如今,查开忻也回来了,她的女王梦也碎了,过去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的一百万元,现在却是可以令他与查开忻通往幸福的道路。 “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 伍傅远发誓道。 顾婉婉消失了。伍傅远去顾婉婉的外资公司去找她的时候,那里的人说从来没有过顾婉婉这个人。 他拿着顾婉婉的银行卡去取钱,银行卡显示这张卡已经作废,就连原来的名字也无法调查出来。 顾婉婉的家,也就是她独自居住的公寓,伍傅远备有她的钥匙。可当他寻到那里时,毫无意外,这间房子已经被转卖,成为了别人的房子。 顾婉婉消失了,她就像是有预谋一样,一夜之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除了伍傅远之外,所有人都不认识有顾婉婉这一号人物。 伍傅远想去找当初寻买到顾婉婉的怪谈专卖店理论投诉,可惜那间店却始终还是找不着。 而因为他一直忙于这些事,最后导致连工作也给丢了。 查开忻早就没了工作,伍傅远如今也丢了工作,两人同时失业,面临没有收入的窘迫日子。没有了钱,没有了生活来源,就算是两人又重在一起了,又有何幸福可言? 伍傅远当初想着要拿顾婉婉的高薪过日子,现在却连这个也失了去。 查开忻开始感到了不安起来。 可是,谁去找工作呢?查开忻一度以为自己是真女王,如今又怎么肯低声下气的出去打工?再说,工作的话,她以前的那份工作是最好的,在春华市最高极的商场工作,收入比在别的同类工作工资要高。 她不肯去中低档的商场,这要是被小陈或是认识的人遇见了,她的脸面该往哪摆?不,她死也不肯回去。 查开忻不愿工作,伍傅远更不愿意了。他一前途正好的小主管,可是因为有一个让人人羡慕的女朋友,而与上司离了心。现在全公司的人都在猜他总有一天要被顾婉婉给抛弃。当时他认为顾婉婉绝不可能离开他。 而现在顾婉婉真的走了,这一消息万一要让原公司的人知道,他还有自尊吗? 伍傅远也不肯回去上班。 没有人肯回去上班,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回顾婉婉。 顾婉婉就是他们的财神,只要有顾婉婉在,他们就不愁没有财路。 可是顾婉婉到哪里去了呢? …… 顾婉婉回来了。 她敲响了伍傅远家的门,开门的人是查开忻。 查开忻见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顾婉婉,先是愣了一愣,因为没敢得罪她让她再跑,所以她朝着屋里叫伍傅远。 “伍傅远,顾婉婉回来了。” 顾婉婉回来真是太好了,她要是再不回来,查开忻明天就得离开这里另外找个男人来依靠了。 伍傅远连衣服也没有穿好,就跌跌撞撞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婉婉,婉婉!” 顾婉婉对于他们俩来说,现在就是一尊不定时的财神,只要能把顾婉婉稳住,伍傅远的休闲生活就可以继续持续下去了。 不管心里对顾婉婉有何种的想法,现在也要先稳住她,别让一百万跑了。 “婉婉,你到哪里去了,我担心死你了。”伍傅远冲上来,一把抓住顾婉婉,将她拖进屋子里。查开忻配合的立刻关上家门。 “婉婉,你别想太多了,我还是爱你的。”伍傅远开始使用美男计。 查开忻聪明的冷眼旁观,并不在这时候闹。和一个活动的芭比娃娃有什么醋好吃的,没有谁比她更能够明白男人的**了。 顾婉婉与她,根本就没有得比。 伍傅远一直将顾婉婉拉进了屋子里,拉着她让她坐在沙发上。 “婉婉,你怎么把工作给辞了呢?那里的人怎么说从来没有你这号人物呢?” “婉婉,你别发脾气。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的。所以,你不要乱跑,好吗?现在我说的话,难道你也不听了吗?” 伍傅远恨不得立刻往顾婉婉的脑袋里塞入许多的条条规规和指令。 “明天开始,你就重新回到公司去工作吧。你那套房子卖了,得了多少钱?把钱取出来,放我这。” 伍傅远认为顾婉婉还是一个只会听从他的命令行事的傀儡。 “今后你就搬到我这里来住。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住。我是永远不会亏待你的。” 伍傅远喋喋不休的说着。 顾婉婉仿佛木桩一样听了半天,她才微微仰起头,看着伍傅远。 “你还爱我?”她问。语气中有着深深的迷茫。 “爱,我当然爱你!”伍傅远坐在顾婉婉的身旁,抓着她的双手,紧紧的不放开。 查开忻站在沙发的后面,听着两个人的谈话,嘴上虽是不说,脸上却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她不屑的盯着顾婉婉的后脑勺,这个女人最好还是赶出她与伍傅远的两人世界中。 她一定要把她卖到别处去。 大概是她盯得太出神了,恍然间她好像看到顾婉婉的后脑勺上,有头发动了一动。 并不是风吹之后的那种动,而是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后脑勺的头发里面动,所以头发就跟着动了一下。 很不自然,很是怪异。 查开忻一愣,她不会是眼花了吧。 顾婉婉的头发并没有扎起来,她是垂直的披在肩后。 查开忻不由自主的往前迈了一小步,她感觉到在顾婉婉的头发里面,一定藏着什么。 伍傅远还在与顾婉婉说话,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查开忻的举动。 查开忻探着头过去,仔细的盯着顾婉婉的后脑。 又动了。 头发像是虫子一样的抽动了一下,鼓起一个弯度之后又迅速的恢复平顺。 查开忻又怔。难道这次还是眼花?可是她的后脑里面能藏着什么呢?人的头发那么薄,里面总不会还藏着一只什么动物吧。 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查开忻禁不住有一种拔开顾婉婉的头发,翻开去看看后面是什么东西的冲动。 她的手,慢慢的伸向了顾婉婉的后脑…… “我以为你不爱我了……”顾婉婉此时正在和伍傅远说话。 “你和查姐姐在一起之后,就不要我了。” 声音里没有委屈,但是能说出这种话,就一定是委屈着的。 伍傅远尽力的稳住她。 “怎么会呢?婉婉,查开忻是查开忻,你是你,你和她是不一样的。你在我心里面的地位没有人可以取代。你不用管她。她现在没有地方住了所以才会暂时住在我们这里,你才是我们这个家的女主人……” “但是那天你和她……” “婉婉,你要知道,我是一个男人,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女人自动送上门来,我总要满足我的生理需求吧。我爱你。我爱的是你的人,你的心,而不是你的**。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们的作用跟你是不同的,你要相信我,不要胡思乱想,知道?” 顾婉婉望着伍傅远的脸,望着他的眼。 “好。我相信你,傅远。” 顾婉婉抽出了她的右手,放在伍傅远的胸口上,在他的心脏跳动的位置。 “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傅远。正如你订制我的时候所说,我永远爱你,永远不会背叛你。所以,我相信,你也是一样……” “我们会永远相爱……”随着这句话的音落,顾婉婉的手指蓦然间屈了起来,手掌像是捏在柔软的水豆腐上,用力一抓,水豆腐中的水便被挤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看房 “啊——!” “啊——!” 男人的惨叫声与女人的恐惧尖叫声是同时响起的。 查开忻伸手去拔开了顾婉婉后脑勺上面的黑发,当黑发被两边拔开的时候,查开忻看到了隐藏在黑发底下的另一张脸。 顾婉婉的脸。 绝美,精致的五官,这本该是一张让人羡慕的脸蛋,可是,她却带着一双充满了怨毒的眼神。 这眼神死死的盯着查开忻,查开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怨毒的眼神,她被吓坏了。然而,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这是顾婉婉的后脑。也就是说,她有前后两张不同的脸! 查开忻被吓得尖叫并且跌落在地上的时候,伍傅远也大喊了起来。 他大声的喊是因为他痛。 他的胸口被顾婉婉的手指插了进去。 他的皮肤,他的血肉,他的骨骼这时候都像是水豆腐一样娇嫩,自动为顾婉婉的手指让路。 噗通,噗通,噗通。 伍德远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心脏,鲜红的,从来没有见过的鲜红色,一下一下跳动着的器官。就是这个东西,这个每天不断跳动着的东西,在给自己的全身输送血液和活力。 这个重要的东西原本应该好好的躺在他的身体里面的,可是现在,它却被顾婉婉握在了手上。 “我听说爱情是从心里面发出来的,所以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爱我。而我,又有多爱你呢?” 顾婉婉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她仔细的观察着伍德远的心脏,对于心脏的跳动以及它的颜色似乎很有研究的兴趣。 而伍傅远这时候竟然也没有死。 他呆呆的坐着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胸口处。 空了,空了。 那里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豁口,可看到在血红的深处是黑色的阴影。 心脏上连接着的血管也被顾婉婉扯了出来,扯断了。 不少随之带出来的东西像污水管里冲出来的垃圾一样吊挂在了胸口上。 “你……你……为什么……”伍德远还有说话的能力,他不停的挣扎,希望这是一场梦。 他订制的女友,本应该是最爱他的,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女友,怎么会对他下如此的毒手? “你不是爱我的吗?你为什么……” 伍德远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脏没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减轻了一半的体重。 “我爱你,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你。”顾婉婉告诉伍德远说:“所以,我们要永远的在一起。” “可是,能遵守我们的爱情的,只有你的心。你的身体背叛了你的心,但是没关系,我只要你的心就好了。” 伍德远没有料想到,爱情,从来都不是单项的。当他要求顾婉婉一心一意只爱他的时候,同时也限制了他自己的心爱人的权利。 他要求顾婉婉只为他一个人服务的时候,他亦如是。 若是违背了,那么就是由他主动性的坏了交易中的制约。 旦凡是美好的东西,都有一个副作用。 顾婉婉由此自终只让他看到了自己美丽的一面,因为他不曾关注过顾婉婉的另一面,所以他由此自终,也不知道在顾婉婉的后脑勺上,藏着另一张充满着怨毒与恨的脸。 爱与恨是双胞胎。 善与恶是连体婴。 他不知道的,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只是,他没来得及发现而已。 …… 羽田浩宇让尼科斯与赫拉文去了解情况。 “查开忻疯了,她的前男友伍德远死了,死状奇惨,心脏不翼而飞。有媒体怀疑他的心脏是被查开忻吃掉了。但是查开忻说,是被顾婉婉给挖走了。” 尼科斯说到查开忻的现状,不禁有一些惋惜。毕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没想到她从牛郎酒吧解脱之后,却落到了更加凄惨的地步。 居然就这样疯了。 “你认为呢?”羽田浩宇一手支着下巴问道。 外界说查开忻疯了,因为没有人肯相信她的话。但是,他们酒吧的人的视界却是与这普通人的视界是不同的。 查开忻没有疯,也没有说谎。最多,她是被吓坏了胆子而已吧。 “顾婉婉……已经没有人再记得有她这一号人物了。” 尼科斯说道。 顾婉婉消失得很干净。在她工作过的公司,尼科斯也是一个忽然从天而降的人员,若是有人去翻看他的相关资料,会发现什么也找不见。 顾婉婉亦是如此。她在公司的人事部里已经完全没有了痕迹。不仅如此,就连公司里的人对她的记忆,似乎也一起被抹去了。 她的消失的本领,若是论起来,那真是连尼科斯也要忘尘莫及。如果尼科斯需要删除掉某些人有关他的记忆的话,那么,他还需要对那些人下点药物什么的。 但顾婉婉却不用。 这些,证明了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一间店,一个组织,灵能力不比牛郎酒吧的低。它,很有可能是酒吧占领这个世界的劲敌。 “顾婉婉的事情不用再追查了。”羽田浩宇说。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从今以后,你们只需要注意一个人。” “春华大学里,玄学社的女生,徐亚镜。” …… 伊以寒催着徐亚镜尽快去找房子。 “你要是再找不到房子,我就回去找爸爸妈妈。”他威肋道。 “得了吧你,谁是你的爸爸妈妈,别乱叫让人恶心。”徐亚镜啐弃他。当初她真是中了邪了,才会觉得这小屁孩可怜。 无心说的一两句话,没想到却引来了今日的灾难。 伊以寒就以为她好欺负,非要粘紧她了。 “只要我还不改主意,他们就是我的爸妈。”伊以寒不为所动道。 “和夏修住不好吗?他虐待你了吗?” “当然不好。”伊以寒说:“和他住,我就观察不到你的情况了。” 原来是想当监视人。 徐亚镜可烦死了。在宿舍住的时候她多快乐,虽然最近宿舍里的人,气氛怪怪地。可是,如果和伊以寒一起住的话,每天面对这个会杀大人的小孩,实在不知道她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对待他了。 这小孩比什么都危险。 “知道了知道了,今天就一起去找房子吧。”徐亚镜无奈的道。 夏修说在他租住的房子的楼上,也有一间空的公寓,并且,价钱很便宜。于是今天,徐亚镜就趁着没有课时,又不用去打工,就带着伊以寒一起去看房子。若是合适了,就当场定下了。 “镜子。”夏修也没有课,早早的就在学校外面等着徐亚镜。 “我跟房东约好了,他把钥匙给我,我领你上去看吧。”夏修说。 “一千块钱一个月,三房两厅?为什么会有这么便宜的房子?”夏修所住的房子属于中高档的公寓楼,里面的装修也不会差。一千块钱,在学校的旁边,这是极优惠的价格了。徐亚镜不禁有些好奇,就连夏修自己住的那间,也要三千块一个月呢。 夏修沉吟了一会。 “那间房子据说闹鬼,所以一直没有人住。不过,我就在它的楼底下,根据我的观察,那房子里其实没有鬼。” 如果是其他的人,夏修断不会介绍这样的房子给女孩子住。但是,一来他们是属于灵能者,徐亚镜的能力更是强大得可怕。二来,他自己也进去看过,已经感应了几遍,并没有发现那房子有什么异样。 所以,传闻大概就只是传闻吧。 再加上,房子就在夏修的楼上,一有什么事,他也好有个照应。 嗯,上学放学什么的,也能一起走了。多好。如此想着,他就找了那空房的主人,谈了价格。 “如果你决定住下来的话,我还可以让他再少两百块。”夏修说。 “要。”徐亚镜还没看到那房子就已经下决定了。 她本人是不怕鬼的。若是那房子里的鬼能吓一吓伊以寒,替她出口恶气的话,那就更好了。 夏修听了莞尔一笑。伊以寒则是不屑的努了努嘴。 房子的装修很豪华。大概原主人是想弄好了自己住的吧。 “房主装修好以后,就突然出国了。因为时间很紧,房子没来得及卖掉,所以就一直委托中介公司的人帮忙出租。”夏修介绍着房子里的情况。 “这套房子一共租出去了有三户人家。” 闹鬼的传闻是从第二户人家搬走之后才开始传起来的。第三户人家不信邪搬了进来,但是没住满三天便又急急的退了房。从此以后,这房子就一直空着了。 “传闻是怎么说?”徐亚镜对恐怖故事最感兴趣了。 “传闻里说,在这房子里住下的话,小东西会经常自己移位。” 这还只是普通的情况,算不上是闹鬼,也有可能是住户自己忘了把东西放哪了。 “晚上在床上睡觉,早上醒来时,却是在地板上。有时是阳台,有时是厨房,有时是卫生间,或是玄关处。” 这,该不会是梦游症吧? “除了这些情况以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睡觉的人晚上虽然睡得很沉,却总是在做同一个梦。”“那个梦很可怕……” 第一百三十五章 脚步声 租户晚上在这里睡觉,总是会做同一个梦。 “什么样的梦?” “说不清楚。” 夏修摇摇头道:“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早上醒来之后看到自己不是躺在床上,且每晚如此,便特别的恐惧。” “梦的内容,仔细的回想的话,也只有一点印像而已。” 印像最深的,就是到了半夜,就能听到有脚步声。 咚,咚,咚。 很大声的脚步声。 不是房子外面的人经过门口的脚步声,而是有人正在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 “从楼上下来?这里又不是楼中楼……” 是啊,这里不是楼中楼。这个房子只是一间套房而已。三室两厅,便是这套房子的全部面积了。可是,晚上在这里睡觉的租户,却能够感到,有人正在不断的从头顶上的高处下来。 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非常响亮的脚步声。 每天晚上都会响起,而且,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脚步声的主人慢慢的接近睡眠中的人一样。 谁也经受不了这样的恐惧,好像再不搬走的话,今天晚上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就会走到你的床头…… “除了越来越近的紧张感以外,还有一点也是令人十分恐惧的。那就是,那个脚步声听起来……发出这个声音的那只脚,很大。” 每一声脚步声音的响起,处于睡眠中的人都能感觉到整个房子在颤动。 咚,咚,咚。 如同一个巨人,正慢慢的一步一步的靠近你,然后终于要将你一下子碾死。 “就因为这样,所以租户很快的就搬走了。”夏修说。 徐亚镜听得很入谜。 虽然有点害怕,但也感觉很过瘾。 “意思说,这房子实际上没有死过人吗?”徐亚镜问。 “嗯。搬进来租住过这房子的人,都没有死。”要不是这样,夏修也不会推荐这间房子了。 “那你在这里住过一晚上吗?”徐亚镜又问。 “住过了。”夏修回答。 “不算是一个晚上。不过,昨天晚上在以寒睡着之后,我是过来这边睡的。大概是十一点钟左右,一直到今天早上的八点。” 结果,夏修在这间房子里,什么梦也没有做,亦没有感应到任何的东西。 所以,他才会认为这个传闻,也许只是传闻罢了。 “哦。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八百是吧?我租了。”徐亚镜爽快的立刻下了决定。 “等等。”伊以寒站在徐亚镜的旁边,扯了扯她的衣角问道:“你不会是打算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闹鬼的房间里住,自己回学校住吧。” 徐亚镜轻拍掉了他拉扯着的小手。 “难道你怕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丢你一个人在这里的。”这小屁孩,要是发起脾气来,又想在这个世界来个杀大人节可怎么办。 这家伙人虽小,却不可得罪。 “嗯哼,这还差不多。”伊以寒抱着双臂满意的道。说完,他便跑开自己去选房间了。 三房两厅,一个主卧,一个次卧和一个书房。 “不要睡主卧。”伊以寒站在主卧室的门口,朝着里面望了两眼,便用命令的口吻说道:“镜子你睡书房,我睡次卧。” 主卧是带有一个配套的卫生间与衣帽间的,里面很宽敞,床和其他家具也一一备齐。进这房间来睡,只需要带上自己的衣物就够了。 “为什么不行?不睡主卧多浪费啊。”徐亚镜目测了一下这房间,没有阴气,没有怨气,啥也没有。 “哼,我警告过你了。”伊以寒一副我懒得解释的样子,抱着双臂走开。径直去查看自己定下的房间。 “今晚上要我陪你吗?”夏修道。他看了看主卧,也觉得这主卧没什么问题。 “呵呵,应该不用吧。”徐亚镜推托着笑道。 “那好,有什么事,给我电话。”夏修用手指捋过徐亚镜的几缕秀发。“能不能送我一根头发呢?” 徐亚镜知道夏修拿她的头发是作什么用,于是想也不想,就扯下了几根下来。 头发要连着发根用才是最好的,所以,徐亚镜是生扯了她自己的头发。 “谢谢。”夏修收起了她的头发,万分珍视的握紧在手心。 …… 正在宿舍里整里自己的东西准备搬去新家的时候,徐亚镜的电话响起来了。 “未名?”她很意外竟然是未名打给她的。 “嗯。你在做什么?” “我在搬家呢,准备和那个小恶魔一起住了。” “找到房子了吗?” “找到了,就在夏修的楼上。” 电话里,未名沉默了一下。 “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不要睡得很沉。” “啊?为什么?” 徐亚镜听了一个糊涂,问了为什么,可是未名却把电话给挂断了。 听着断线的嘟嘟声,徐亚镜的心头浮起了一丝怪异感。 怎么会连未名也关心起她搬家的事情来了,难道,那间房子真的有异? …… 徐亚镜站在主卧的门口有些犹疑。 “怎么了?你又害怕了?”伊以寒托着自己的行李箱经过,瞟了她一眼。 徐亚镜握了握拳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未名的关系,现在这主卧看起来有种阴冷阴冷的感觉。她很想打退堂鼓,可是书房很小,里面也没有床,她得睡那里面的小沙发。 重新再买张床的话,现在也来不及了。再说,那点地方再摆一张床的话,剩下的空间就更小了。 是她花的钱租了这房子,可是她却得委屈的睡书房…… 徐亚镜左思右想了一会,最后仗着她有“镜灵”,便决定今晚上要是有什么脏东西来的话,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便杀一双! …… 夜晚很沉静,徐亚镜正在玩着手机。 登上了她为怪谈店开的淘宝网店,正想找哇啦哇啦咨询点闲事,这时,信息栏忽然传来了声响,有客人咨询了。 徐亚镜虽然开了间网上怪谈店,可是她平常闲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这店也没怎么打理。没有广告没有推荐位,别人就算有心想要找到她的商店,记不住店址的都很难搜寻得到。 客人是极少的。 所以,也是很难得的。 “你好。”徐亚镜回复了一个笑脸。 “你好。请问你们店里有什么东西卖?”对方说。 “呃,这个,我很难解释。不如问你想买什么吧。”徐亚镜答。 “我想买的东西,也很难解释。” 竟然你也难解释,我也难解释。不如就别浪费这时间了? 徐亚镜发了一个笑脸,便打算关了这个对话页面。 “对了,你能帮我存放一个东西吗?”对方忽然说道。 “啥?存放什么东西?” 徐亚镜是店家,是卖东西的,又不是物品寄存处。 怎么会有人来找她,托放东西呢? “这个东西我没有办法留着,我想能够存在你那里最好。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开个价钱,我把钱打到你的帐号上。” 开店开到像徐亚镜这样,不仅有人送东西,还有人送钱来的,那是极少有的了。 “是什么东西?你先说清楚了。” 从不指望天下有免费的午餐,这个人要寄存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是一个音乐盒。” 音乐盒? “难道这音乐盒里有鬼?”出于职业,徐亚镜顺口问了一句。 对方便沉默了。 不会吧,真的有鬼吗? 徐亚镜哆嗦了下,虽然她手中有厉害的武器,虽然她胆子也大,不过,那种轻轻浅浅怪异的毛骨悚然感,还是挥之不去。尤其是,还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 徐亚镜还想拒绝对方,但是他却下线了。 消息发送过去了也没有回音。这件事,应该就不了了之了吧。 徐亚镜想,好在她没有胡乱的答应别人。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困意涌了上来,徐亚镜决定改天再找哇啦哇啦谈心,今晚还是先睡吧。 她关掉了床头灯,闭上了眼睛。 …… 咚,咚,咚…… 什么声音? 闭着眼睛的徐亚镜感觉到床在震动。 咚,咚,咚。 好响,好像是很大只的脚在天花板上面不断的跺着地板。 真是烦死人了,这大半夜的,连让人睡个好觉也不给吗? 徐亚镜皱了皱眉头。 她想翻个人,或是想起来,朝着楼上破口大骂,要求别人安静一些。可是,当她想动一动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固定了。 翻不了身。 为什么会翻不了身? 徐亚镜睡梦中使着力,可是力气却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动不了,她一动也动不了。 睁开眼睛,可以睁开眼睛吗?她对自己说道,同时在尝试着牵动她的眼皮。 徐亚镜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来转去,她可以感受到她的眼珠就像是一个正在狂奔着的小人,在她的眼眶里面来回的转动着。 眼睛也睁不开。 手指用不上力。 她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她既然动不了,又怎么使出自己的“镜灵”呢? 徐亚镜运用她体内镜灵的灵力,可是镜灵竟然也像是在她的体内沉睡了一样,如何也召唤不出来。 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了。就如夏修所说的一样,好像在徐亚镜的天花板上面住着一个巨人,而那个巨人正在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来。 如果再不动一动,待会就会被巨人一脚踩扁了。徐亚镜的心里涌起了这样的危机恐慌感。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盖不上 徐亚镜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穿着睡衣,躺在了厨房的地板上。 “喂,喂,醒醒,做早餐给我吃了。” 伊以寒用脚踢了踢她,把她踢醒。 “咦,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徐亚镜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紧了自己的领口。 她穿的是很保守的睡衣,不过也担心因为姿势的问题而漏光了。 伊以寒抱着双臂蹲下来。 “昨晚睡得好吗?” 昨晚?昨晚…… 徐亚镜蓦然间想起了那个梦。虽然梦已经醒了,不过梦中的内容还是很清晰的印刻在她的脑海里。 “脚步声!巨人的脚步声!” 徐亚镜尖叫。这房子闹鬼的传闻不只是传闻,夏修这个家伙居然没有弄清楚就让她把房子租下了。 伊以寒脸上一直挂着笑咪咪的表情,似乎徐亚镜受惊,他非常的乐于见到。 …… 徐亚镜嘟着嘴,一脸怒气的看着夏修。 “怎么了?”夏修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问道。 “你说那间房子没问题?”徐亚镜眯起眼睛,一副即将暴发的模样。 夏修一愕。“真的有问题?” 昨晚上是徐亚镜在新居里睡的第一个晚上,夏修担心她,怎么也睡不着。他没有说出来的时,他一直在细心的倾听着楼上的动静。 他将徐亚镜的头发放在了枕头底下。 也许是因为他一整晚没有睡,所以他没有进入徐亚镜的梦里。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昨天晚上,楼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传说中的巨人脚步声,身体像被鬼压似的一动也动不了,这些,昨晚上我都经历过了。” 徐亚镜气恼的说,现在想起来,昨晚上的梦也仍然让她感觉心有余悸。她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会急匆匆的走了。 今天晚上如果再继续留下来的话,不知道那沉重的脚步声会不会来到她的床头,一脚踩在她的脑门上,将她踩成肉酱。 心里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弱的人,可是总也控制不了的会有“今天晚上就要被踩死掉”的慌张感。 “今天早上醒来时,我居然是在厨房的地板上的。”徐亚镜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捕蛇佬也有会被蛇咬的一天。 “今天晚上,你去我的家里睡好吗?”夏修认真的说道。 “我去你的房子里睡。” 他和徐亚镜交换过来,就可以知道那房子里到底有没有鬼了。 “不用了吧,我再另找个房子就是了。” 话虽这样说,不过夏修认为她住在离自己最近的房子比较好。所以,夏修还是坚持了晚上与徐亚镜交换房子睡觉的事。 …… 徐亚镜收到了一个包裹,同时她的手机上也收到了一笔款项进入帐户的短信。 十万元。 汇款的备注信息是“寄存费”。 昨天晚上与徐亚镜联系的客人,真的给她打了十万元的款项进来,只为了在她这里寄存一件东西。 虽然没有说明寄存的期限是多久,但是这个价格,也真是够贵的了。 徐亚镜立刻连线哇啦哇啦,但是她发现哇啦哇啦一直是离线状态中。 捧着这只音乐盒,徐亚镜打算去怪谈店里问问未名的意见,但这个想法刚刚浮起来,未名就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你来的话,不要带着音乐盒进来。” “为啥?”未名的未卜先知,神通广大徐亚镜已经不用再去质疑。 “因为它还不够格进入我们的店里面。”未名说。 “那这笔寄存费……” “就当是寄在你家里的费用吧。这算你的外快,不归店里的帐上。”未名如此回答。 十万块,未名居然如此大方。但是对于他这样一个超脱世俗的人来说,他至今还坚持要收费用这才是让人奇怪的,不要钱反倒更符合他的超凡形像。 徐亚镜莫名就得了一大笔的钱款,可是她一点也没感到高兴。 这个音乐盒为什么非要寄存在她那里呢?想问问未名这个音乐盒有没有奇怪的地方,但未名却先她一步把电话挂了。 不好意思再拔过去,未名既然说了不让她把东西带进店里,也就是说未名早知道了这东西的存在。 既然他没有主动说,那就是不想说或是不必说的意思吧。 徐亚镜没辙,只能把东西带回家里了。 …… 晚上,徐亚镜与未名换房间睡。 伊以寒很安静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仿佛他是一个天生的宅男一般。见到夏修来了,他也没有意见。 “你以为离开这里就能睡得安稳了吗?昨天我说的话你没有听,他缠上你了。”伊以寒阴森森的对徐亚镜说道,似乎是在诅咒她似的。 “不管你去了哪里,他也还是会去找你的哦。”伊以寒咯咯的笑着,笑得让人感觉很讨厌。 徐亚镜很想一巴掌拍过去,然后,她也这样做了。 “喂,你干嘛打我。”伊以寒捂着脸,总算有点小孩的样子了。 “为了把你恶心的表情给打掉。”徐亚镜恶狠狠的说道。 “对小孩子施爆是要被处罚的。”伊以寒没了那阴森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逞强但是又打不过的小孩。 徐亚镜不管他在异世界里有多厉害,也不管这个世界会不会与那个世界合而为一,最终由异世界的熊孩子称霸,反正现在只要一天还没有合并两个世界,那么她就要教育这个小屁孩,能扳回多少扳多少,扳不回的话,也要把他压在脚底下。 “以后你再敢对我笑用这种口气说话,我就把你吊起来打你的屁股!”徐亚镜警告道。 “哼!”伊以寒强硬的哼了一声,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了。 徐亚镜虽然把这个“弟弟”接了来,但是因为担心他的危险程度,没敢把他像别的孩子一样送去学校读书。每当她自己出门上课或者去怪谈店,伊以寒就是自由的状态。 徐亚镜与夏修换了房子过夜,匆忙间她忘了将书包里的音乐盒留在自己的家里,便一起带去了夏修家。 为了让她住得舒服些,夏修把客房整理了出来。这间客房曾经给伊以寒住过几天,现在夏修全部换了新的被套床单。 临睡前徐亚镜跟夏修通了电话。 “你睡哪里?”徐亚镜问。 “主卧。”夏修说。 “我觉得,你还是睡书房合适吧。”伊以寒曾说过让她睡书房的,她没听。虽然书房睡得并不舒服,但至少有可能不会经历那么恐怖的事。 “没关系。这房子是我帮你找的,现在也不好退。我在这里睡过一晚都没有事,现在我也想体验一下传说中的恶梦。”夏修道。 夏修也是一个固执的人,他既然如此决定了,那么徐亚镜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好吧。晚安。” 互道了晚安,徐亚镜便准备睡了。 爬上了床之后,她才想起了那个音乐盒。 对了,她还没有看过那个盒子的里面是什么呢。 一早知道了是音乐盒,所以徐亚镜也没有打开看。 这是别人寄存在她这里的东西,还付了寄存费,随意的打开的话,这样好吗? 心里面有一点犹豫,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别人把东西寄放在她这里,她总得要验证一下吧。要万一里面不是音乐盒而是一个定时炸弹呢? 嗯,对,应该要先检查一下的。 于是已经睡下去的徐亚镜又再度爬了起来。 音乐盒是用一个快递的纸箱包裹着的,箱子并不大,上面贴有封条。 徐亚镜找了剪刀,仔细的沿着边缝剪了下去。 里面果真是一个音乐盒。 黑色钢琴烤漆的制底,音乐盒的造型是一个小型的钢琴,将琴盖子打开,里面就会出现一对正在跳舞的小人。 一男一女两个小人手牵着手不断的绕着圈圈转,就在它们旋转的时候,音乐盒里就会传出美妙的音乐声。 徐亚镜对音乐没啥见地,所以她听不出这首美妙悦耳的旋曲是什么曲子。 小人不断的旋转,一圈又一圈,仿佛永恒的时间在循环往复。 徐亚镜仔细的观察着这个音乐盒,手感很重,这不是外面的交易市场上几十块钱就能买到的那种质量。 要说是古董的话,这个小音乐盒也配得上是古董的质量了,肯定是某个时期制造出来的正版行货。 徐亚镜找了找,没发现上面有什么明显的标志类的东西。 这个东西,如果真是古董,那应该是很有价值的东西。既然连寄存费都达到十万元了,那么这个东西本身的价值,应该是更昂贵的吧。 如此想着,徐亚镜就想赶紧把东西放好,等它的主人改日来取。 可是当她想把小钢琴的盖子合起来的时候,她却发现盖子合不起来了。 “咦,怎么回事,是卡住了吗?”徐亚镜稍微加大了点力气,可是盖子却被卡得死死的。 继续加力,继续加力,仍然不能成功将盖子合上。 再继续用力的话,只能使用锤子了。 徐亚镜有些放弃了,这么昂贵的东西,总不能被她敲烂了吧。 可是,不盖上的话音乐盒就会一直不断的发出音乐来,在这安静的夜里,初听时感觉很美妙,可是听的时间过长的话,就会觉得是一种噪音了。 并且,这个噪音还总带着一种单调而怪异的感觉。徐亚镜越听越觉得不是滋味,还是得继续努力把盖子盖上。这上面有电池吗?她把音乐盒倒底翻了过来察看。 第一百三十七章 魔 音乐盒中的声音越听越觉得诡异。那一开始很清灵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单调的音节,音调很平,如同海面上的波浪,没有风之后,水面便渐渐如同死水一样的平坦。 到了最后,声音已经是“叮-叮-叮”这样的音节了。 徐亚镜再也忍不住了,她好想把这音乐盒子给摔烂了算了。 徐亚镜找来了夏修家里的棉被,厚厚的将音乐盒包裹之后,塞进了箱子里,然后又放进了厨房的柜子里面,关上。 音乐盒的声音总算是传不出来了。 徐亚镜打开手机,想找到那个客户,要求他赶紧来把东西要回去,否则的话,损坏不赔。 客户没有在线上。 徐亚镜气恼的将手机放下。 没想到十万块来得还真不容易,这个噪音一直听下去会让人发疯的。 没办法,只能先忍这一晚上,等明天再找办法解决这个音乐盒吧。 徐亚镜找来了棉花塞在了耳朵上,又关紧了房门,总算是不被音乐声给打扰了。 夜里,睡到一半,徐亚镜又做梦了。 咚,咚,咚。 那梦中的脚步声又来了。 极度困乏中的徐亚镜被声音震醒,神智渐渐的苏醒了。 糟了。竟然又来。 神智清醒了,可是身体却动不了。 咚,咚,咚。今晚上的脚步声比昨天晚上的更近了。下来的速度也变快了一些。 伊以寒说那个人是缠上了她,难道是真的?就连她来到夏修的房子住,那脚步声仍然纠缠着她不放。 徐亚镜闭紧了眼睛忍着。既然睁不开的话,那就闭紧吧。反正这是一个梦,只要梦醒了,天亮了,一切都好了。 徐亚镜这样想着。可是突然间,她又听到了“叮”的声音。 是音乐盒里的音乐声。 “叮,叮,叮……” “咚,咚,咚……” “叮,咚,叮,咚……” 这两个声音竟然合并了一起。脚步声与音乐盒的声音如同交织起来的交响曲,无比的契合。 徐亚镜以为今晚上她又将不得好梦了。两个声音交织起来之后,将会吵她一夜。但是,事实上却不只是如此。 今天晚上,脚步声的主人似乎并不想放过她。 徐亚镜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来到了她的床边了。 一个重量压在了徐亚镜的床上,那重量把被子也压了下去,徐亚镜感到床垫向某处倾斜了。 来了。 脚步的主人来了。 徐亚镜感觉到那个重量从床尾处,一步一步的向她的身上爬来。 脚,膝盖,大腿边,后背,肩膀。 那人来到了她的耳边。 呼哧,呼哧。 徐亚镜听到了呼吸的沉重声。这可跟昨晚上不一样啊,昨晚上她根本没有听到有谁来到她的床头。 那逃走的租户不是还坚持了三天吗?为什么自己才第二天晚上,而且已经换了房子,竟然还遭受这种境遇。 徐亚镜正在纠结之间,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脖子好像能动了。 卡察卡察。 徐亚镜几乎能够听到自己脖子的转动声。 她僵硬的脖子慢慢的转了过来。 她的眼睛也能睁开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睁开的。总之在她的脖子转过来的时候,她赫然对上了一张脸。 一张近在咫尺的长头发的脸。 贞子大家都见过吧。 现在徐亚镜看到的,就是贞子一样的脸。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的大半部位。脸上的眼睛特别的突出,鼻子和嘴巴都被弱化了。 突出的大大的眼睛里,眼白的部分多过黑色的部分。 于是就形成了一双吊白眼。 她张开了嘴巴。 鲜红的像是刚刚吃完了番茄酱没有擦嘴的嘴巴里面,黑色的牙齿显得嘴里只有漆黑的一片。 除此之外,就还有几颗歪歪的会发亮的白牙,衬得那黑色更黑更恐怖。 徐亚镜被吓坏了。她张大了嘴巴,想运用身体里的灵气。 可是灵气依然就如昨天晚上一样,沉睡在她的身体里,没有反应。 徐亚镜恐怖绝望之极,忽然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 一般来说,鬼来缠人的话,不都是因为他们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想找人帮忙吗? “你……你有什么话好好说,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 徐亚镜的嘴巴也能动了,于是她便与对方谈条件。 “不要爬在我的身上好吗?你好重,好吓人……” 对方的眼睛一直瞪着她。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她就按照原路一样,慢慢的从徐亚镜的身上倒退着爬了回去。 走了?就这样走了? 身上的重量一轻,徐亚镜便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今晚会很难缠呢…… (以上的符号表示暂停的思维。) “还以为今晚会很难缠呢”中的这个“呢”字还没有在徐亚镜的心里落下,她的呼吸就停住了,大脑也僵住了。因为,就在这个“呢”字发出来的一霎那,刚刚退下去的女鬼又如风一般的卷土重来了。 这一次,她以极快的速度从床尾一下子冲到了床头。 而且这一次,她不在是踩在徐亚镜的被子上爬过来的,而是钻进了徐亚镜的被子里,一下子冲了过来。 她高高的站了起来,两只脚踩在徐亚镜的脖子边,徐亚镜的被子被她撑了起来,掀翻。 “我要你替我杀人……” 她这样说着,声音如同变了调的破琴弦所发出来的,又恐怖,又难听。 …… 徐亚镜是在阳台外面醒过来的。 “镜子,镜子,你怎么样了?” 夏修与伊以寒都过来看她。夏修早上起床后,就自己用钥匙开门进来。谁知在客房里没有看到徐亚镜,却在外面的阳台上看到了她。 徐亚镜没有盖被子,仅穿着单薄的睡衣躺在了阳台的地板上,阳台外面风大,吹了一夜的风,徐亚镜醒过来时,已经有了严重的鼻塞。 “怎么样?睡得好吗?”伊以寒看好戏一样的看着她。 徐亚镜的脸色很差,苍白发青。 她被夏修抱进了房间里,夏修立刻冲了杯热水来给她暖暖身子。 徐亚镜半躺着在床上,看着伊以寒。 “你知道些什么?”她说。这家伙住她的吃她的,眼看着她受罪,他好像知道什么却又不肯说。 伊以寒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就像是嘴巴被封起来了一样,说完这句就自己去冰箱里找早餐吃,根本没理徐亚镜的情况。 夏修替徐亚镜打了电话请假,又找来了几颗感冒药。 “幸好没发烧。”夏修摸了摸她的额头庆幸道。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睡在了阳台?”夏修问。 徐亚镜不答反问他:“那你呢,在上面睡,怎么样?”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夏修道。 昨夜他为了让自己入睡,所以还特意在睡前喝了一点酒,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今天早上他才起来晚了,直到闹钟响了起来他才醒过来。 一夜好眠。 他不仅没有受骚扰,甚至连任何梦也没有做。 听夏修如此说,徐亚镜叹了一口气。 看来,那个东西,是真的跟上她了。 …… 昨晚上骚动扰徐亚镜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夏修感应不到,徐亚镜发现不了,叫来了唐郁用他的仪器来监测,也没有发现夏修的房子,或是徐亚镜的房子里有阴气。 为了明确那东西的气息,唐郁甚至在徐亚镜的身上也检测了一番。可惜仍然没有得到有关灵气,阴气一类的东西线索。 “这么说来的话,那个东西并不是鬼了。” 夏修说。 玄学社虽然已经解散了,但是大家在一起共同的经历了许多事,已经滋生了另一种的情义。 这种情义,如同一条无形的绳索,将他们相互之间牵连了起来。 徐亚镜出了事,大家都很关心,在得知了情况后,也都分别的聚在了一起。聚集地点,就在徐亚镜的家里。 左坷欣握着笔,想在白纸上写什么,可是写下了徐亚镜的名字后,后面就没有下文了。 左坷欣现在已经学会了不用自己的意志去书写什么,而是凭着笔的心而写,笔让她写什么,她就写什么。 这样的话,笔所书写出来的,往往是预言的真相。 她可从中窥出某些事情的后续发现,但又不会改变什么,这样的话,对她对于被书写的人来说,都是比较好的。 黎沐晴在这房子里转了一圈。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黎沐晴也说。 她的一双阴阳眼,见到的毕定是鬼。可是,徐亚镜的房子很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是鬼,没有怨灵,那么,我见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徐亚镜疑惑的说着。昨晚见到的那像是贞子一样的女人,说她不是鬼,还真是没有人信了。因为,她比谁都更像是鬼! “这世界上,除了鬼以外,还有一种东西,叫做‘魔’。”唐郁忽然说道。 “魔?” 魔是什么?魔与鬼不同,鬼是人死后留在世界上的一抹怨气,或许带有些许的力量,可以对活在世上的人造成一定的影响。 但是魔就不同了。魔是一种远古以来就有的物种。虽然它是处在传说中的东西,可是传说的东西就未必不是真的。 按照徐亚镜所说的,昨晚上那个长发女鬼的表情,如果她属于魔的话,就是属于“魔”里面,一种中等级的魔物。叫做“魇魔”。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花板上 对于“魔”这种东西,多数人从没有听过。唐郁也是在无意间才知道一些相关的知识,可是认识不深,无法解释出来这个“魔”为什么会突然间盯上了徐亚镜,还死缠不休。 “小弟弟不知道吗?”左坷欣瞧一了眼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却始终不发一言,充当摆设的伊以寒。 因为伊以寒曾给过徐亚镜警告,所以大家都不会小看他。 伊以寒听到点名,扭过头去,装作听不见。 徐亚镜狠狠的瞥了他一眼。 “别管他,他是个哑巴来的。” 伊以寒立刻叫:“谁是哑巴。” “可不就是你!” “你才是哑巴!”伊以寒回击。 “要不是哑巴,那就是无知。装模作样的,其实只是碰巧罢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徐亚镜与他吵了起来。 “哼。谁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愿说而已。”伊以寒似乎上了当,脱口道:“这间房子的上面,有人做了手脚。” 房子的上面,有人做了手脚,所以才会住进房子里的人便会遇见这些事。 众人心里一阵敞亮,纷纷抬头仰望着上方。 “上面只有天花板而已啊。” “这里不是复式楼,应该不会有楼层的。” “难道是楼上的住户?” “没理由。如果是楼上的住户,闹事的应该就是在楼上,不会隔了一层地板在这里出事。” 大家一番商讨之后决定,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借个梯子,直接爬到上面去瞧一瞧。 “我家有梯子。”夏修说。立刻下楼去扛了家中备用的铝梯子上来。 …… 徐亚镜租的这间房子,装修是属于豪华级的。可以说,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露出裸墙来。 天花板上面,也做了一个吊顶。 如果伊以寒说的是真的,真有人在这房子的顶上做了什么手脚的话,那么,就应该是在吊顶的里面。 于是,大家便决定爬上去看。 夏修第一个上去。他将铝梯子架在了主卧室的里面,顺着梯子爬上去,将顶上一个方形的吊顶板拆了开来。 “给我。”唐郁在下面接过了吊顶板。 夏修将头伸进了空出来的空格里。 …… 尼科斯记得徐亚镜这个人。当初,她曾与另一个叫做夏修的男生一起来过酒吧。 陈紫枫与徐亚镜是同学关系。 羽田浩宇既然吩咐他去调查徐亚镜,那么陈紫枫这颗棋子自然就能用上了。 …… 羽田浩宇虽然命令尼科斯去调查徐亚镜,但是他自己也不会闲着等消息。 如果徐亚镜真是与怪谈店有关系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可能是自己最大的阻碍了。虽然心知不能与怪谈店直接对抗,可若是能砍掉对方的一只触角,说不定也能令怪谈店收敛一些,或是改变主意离开这个世界。 据他所说,怪谈店是可以游走于各个世界之间的。 羽田浩宇走到了女生宿舍楼。 “镜子?她已经搬出去了。”宿舍里的个名叫赵暖暖的女生说:“她的家里来了个弟弟和她一起住,所以她就在校外租了房子,不回来这里了。” “那她租的房子在哪里?” “呃,在这个地址……” 羽田浩宇轻易的拿到了徐亚镜新家的地址。他打算直接上门,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 夏修把头探到了上面之后,便定格不动了。 “喂,夏修,看到什么了?”底下的人开始叫。 唐郁唤了几声,夏修也没有反应,仿佛是看什么东西看得入了迷。于是唐郁也顺着梯子的另一边爬上去。 “唐郁。小心一点。”徐亚镜禁不住出声。夏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等着他的反应,可是他却偏偏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事,我只是看看夏修怎么了。” 铝梯子并不高,从地上到天花板也就是三米高的距离而已,三两步就能爬上去了,只是大家不知道,夏修为何自把头探进去之后,便一动也动不了了。 “夏修,你在看什么?”唐郁爬到了上面,由于夏修的头是探到了吊顶里面的,所以唐郁也没有看到夏修的表情。 他轻轻推了一下夏修。 夏修依然毫无反应。 “喂,你在看什么啊,怎么一句话也不……” 唐郁边说边也从底下往天花板的吊顶间隔上瞄了一眼。 没有。什么都没看到,上面黑漆漆的一片。 奇怪了,夏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晕倒了? “喂,夏修……” 唐郁刚想在夏修的耳边大吼,忽然间,他听到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是从吊顶上面传来的。脚步声很急,就好像有一个人在他头顶的吊板上面急匆匆的跑过来。一瞬间,那人便跑到了唐郁的头顶上。 唐郁控制不了的抬头去看。 他径直的看向了黑漆漆的天花板缺口处。然后,他看到了一只眼睛。 单独的一只眼睛。 极大。 眼白和眼仁占据了整块方形吊顶的面积,就好像有一个巨人躲在上面,此时正从那块缺口处偷窥下来。 唐郁大叫了一声:“啊……” 摔倒下了梯子。 …… 徐亚镜等人扶的扶,抱的抱,将倒在地上便晕迷过去的唐郁扛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唐郁“阵亡”了。夏修还立在铝梯子上。现在,大家都知道那吊顶板上真的有着什么东西了。 怎么办? 接下来谁还敢上去看看呢?如果不去看的话,难道就让夏修一直站在那里吗? “我上去看一看。”徐亚镜说。 “不行,危险。”左坷欣拉住了她。 徐亚镜看了看左坷欣与黎沐晴,现在就剩下的在场人员来说,最有战斗力的人就是她了。她不去上,难道让一个只会动笔,一个只能用眼睛看的弱女子上去吗? “放心,我先把镜灵请出来。”徐亚镜说。 现在不是做梦,她也不是在睡梦间,她可以先把镜灵请出来,然后再上去,万一看到有什么不对劲的,立刻杀无赦。 徐亚镜手持着长剑镜灵,一边扶着铝梯子,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去。 她站到了刚刚唐郁所站着的那个位置。 适才唐郁所看到的那只大眼睛,站在底下的人,包括徐亚镜等人都没有看到。在她们的眼里,只看到唐郁忽然对着漆黑的天花板洞口大叫一声,便摔下来摔晕倒了。 徐亚镜爬到与夏修平等的位置。因为方形的缺口并不十分大,夏修一个人的脑袋伸了进去,再隔着一个梯子,徐亚镜的脑袋就不好再往上探了。 “夏修,夏修?”徐亚镜扯了扯夏修的衣服,想把他晃醒。 夏修被她扯得微微晃动,可是却还是没有反应。就如站着也能睡着了一般。 徐亚镜左右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自己的脑袋也伸上去看一看吧。 只伸一个头上去,也许有点危险。因为头部是人体的重要器官嘛。 徐亚镜小心的将手中的镜灵往上探去,就着划了一个圈。 镜灵若是碰到了有阴气的东西,便会发光,出现反应。但是现在,徐亚镜手中的镜灵也没有出现异常。 那就是上面没有东西罗? 徐亚镜想着,对着夏修说了句:“抱歉,夏修,麻烦你挪到旁边,让我挤一挤。” 这话她只是说说,也知道夏修是不会作甚反应的。 徐亚镜先将持右镜灵的右手搭在了吊顶的缺口上,再往上攀爬了一步,然后,挤着窄小的缺口,把自己的脑袋也往上伸了进去。 徐亚镜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通道。 天花板上面的吊顶上,居然还有一条长长的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 这条通道无限的往前延伸着,而且高度还不低于下面房子的高度。 徐亚镜差点就以为自己是电视里,从古墓穴的底下爬上来,然后爬到另外一层的探险者。她几乎就忘记了此时自己是在自己所租住下来的房子里。 而这房子除了剩下的三米高度之外,顶上的吊顶所留有的高度,应该不会超过四十五公分才对…… 徐亚镜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了。 当她看到夏修竟然在通道的那头走过来,蹲下身子,伸手递给她,要将她拉上去的时候,她更明白此事是幻境了。 “上来吗?”夏修问她。递着手给她。 “上。”徐亚镜说道。一把握住了夏修的手,徐亚镜被他一拉,整个人往上面钻了进去。 …… “镜子,镜子,你要去哪里?” 站在梯子底下等待着的黎沐晴与左坷欣,忽然看到徐亚镜与夏修的身体如同被黑洞吸上去了一样,迅速的消失在了天花板的缺口处,两个人都惊呆了。 她们不顾自己的安危,急步攀爬上铝梯。可是铝梯却被人从上面一动,梯子翻倒。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再想把梯子扶好时,却发现天花板上的那块缺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重新补上了。 被唐郁接过后放在地上的那块板子,自行飞回了原位。 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力量做成的这些事情?两个女孩百思不得其解,又寻不到别的办法来解决,正想死命的将晕迷的唐郁摇醒,这时,门铃响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警告 门铃响了,门外站着的人是田教授。 左坷欣很意外,为何田教授会突然来到此地呢? “你们都在这里?”羽田浩宇看着屋子里面的人。只有黎沐晴与唐郁,徐亚镜却不在。“徐亚镜呢?” 左坷欣的脸上惊慌未去。“教授,你进来帮帮我们,帮帮徐亚镜。” 左坷欣将羽田浩宇迎进了屋子里,一边走一边说着发生的事情。 羽田浩宇正听着到一半,忽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注视着他。羽田浩于扭过头,赫然对上了一双眼睛。 羽田浩宇脚下一怔,望着那双眼睛,嘴里说道:“您怎么在这里。” 羽田浩宇嘴里说的是“您”而不是“你”,不过心乱的左坷欣没有注意这其中的区别,她顺着羽田浩宇的视线看到了站在自己的房间门边,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伊以寒。 “那个小朋友叫做伊以寒,他是徐亚镜的干弟弟。住在这间房子里。田教授,你还是快点过来看看吧,徐亚镜在上面……” 左坷欣想把羽田浩宇的注意力拉回来,可是羽田浩宇却瞬间改变了主意。 “左同学,我现在还有事,我先走了。” 羽田浩宇与伊以寒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决定要走人。 左坷欣一怔,唐郁晕倒还没醒,就羽田浩宇这一个来得及时的成年男性,比起她与黎沐晴来似乎更有能力一些人男人,她怎么能让他就这样走呢? 可是羽田浩宇却走得飞快,左坷欣与黎沐晴两人拦也拦不住,他便在前后进门不到两分钟之内,离开了。 奇怪了,田教授为什么要走得这么快?为什么在看到伊以寒之后就走了呢? 还有,他为什么称一个小孩子为“您”呢? 拦也拦不住羽田浩宇的两个人,正在为徐亚镜与夏修的处境着急的时候,却也忍不住怀疑起了羽田浩宇与伊以寒之间的关系。 …… 徐亚镜爬上了天花板上面,人上来之后,便感觉上面更加宽敞了。 这个幻境,也制造得实在太真实了。如果她不是在梦游的话,她怎么能站在铝梯上面,还能走这么远的距离呢? 夏修在她的前面带路。 “夏修,我们这是要去哪?” 夏修回过头来,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中。“嘘,不要出声。” 夏修说。 “你听。” 夏修让她仔细的听。 徐亚镜侧着耳朵听了一会。 忽然,咚,咚,咚的声音又传来了。 地板在一阵一阵的震动了起来。 徐亚镜睁大了眼睛。 “你看。”夏修再度往前指了一个方向。 徐亚镜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到在通道的墙上,有一条如木板拼接之间出现的缝隙。 缝隙大约有一根手指的宽度,从里面透出一丝光来。 “去看看。”夏修这样说。他仿佛已经看过了缝隙后面的景像。 徐亚镜听话靠了过去,从缝隙的中央看到了对面。 “咚,咚,咚。” 是一个木制的衣柜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原来那咚咚的声响并不是脚步声,而是有人捶打着柜门。 什么人被困在了里面? 徐亚镜正这样想着,忽然,她又听到了更加响亮的咚咚声。 这回是真的脚步声。 匆忙的脚步声来到了柜子的前面。 徐亚镜看到了一双大脚。是一个男人的脚。 “怎么办?这个东西。” “砸烂了。” 只有一双大脚出现在徐亚镜有限的视界里,但是说话的却是两个人。 砸烂?该不会是想砸了这个衣柜吧。 里面有人啊。 徐亚镜心里大喊着,她也想大叫,可是无论她发出怎样的声音,在这缝隙后面的两个人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咚,咚,咚。 这是锤子砸落在衣柜门板上面的声音。 衣柜应声明而碎。 瞬间变得不成形状,只是一堆废板。在破衣柜的下面,慢慢的涎出了一大滩的血。 一大滩一大滩的血,一个人的血量竟然是这么的多,将整个地板都给染红了。 那两个砸了衣柜的人无视于地上的鲜血,就这样走了。 徐亚镜呆呆怔怔的看着,她多希望看到废板里面有奇迹,里面的人能够重新爬出来。哪怕他已经浑身是血,哪怕他已经受了重伤,只要他爬出来求救就好了。 她是这样想着,不断的祈祷着。可是结果,没有如她所想。 那个男人的脚又走回来了。 “把这里全部都砸了,把这个尸体和废板一起碾成粉末,然后混在水泥里,做成墙体的建筑。” 木板被人搬开。 徐亚镜看到了里面死了已经好几天的女人。 头发长长的,身上到处是血,尸体呈现不自然的扭曲的姿势,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 比这更为恐怖的是,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婴儿与她一起被砸死了。 婴儿与她一起被搬走了。 然后,画面切换。 有人运来了水泥,在起房子。 有人特意的在楼层之间,做了一个夹层。 有人把女人与婴儿的尸骨搅成了粉碎,然后糊封在了那个夹层里。 因为楼与楼之间的夹层被巧妙的设计给隐藏了起来,所以没有人知道这里藏着一个女人与一个婴儿的尸体。 咚,咚,咚。 于是每天到了晚上,这个夹层就传出来了有人敲打木板衣柜的声音。虽然都是“咚咚”,但时而是在敲打,时而又是在锤打,时而便是某人沉重的脚步声。 咚咚声的来源,徐亚镜看清楚了。 “就是这个女人晚上来找我的吗?”徐亚镜看完了之后说道。 夏修摇摇头。 “不是。” 这个女人没有能够成为鬼,也没有能够成为怨灵,因为,杀死她的人为了防止这个变化,特意的在捣毁她的尸体时做了一些手脚。 女人的灵魂已经被强净了,她与她的婴儿都不能化作鬼。但是同时,女人的怨气又被人利用来做成的“魇符”,将魇符封印在这个楼的夹层里,就连女人与婴儿的怨气,也得不到散发。 她将一辈子,永远的痛苦着。 “那咚咚的脚步声,是另一个人。”夏修说。 夏修指着另一个方向说道。 徐亚镜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看到了一个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那个男人的手里拿着锤子,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很沉重。 那个男人经过了徐亚镜所在的一层,他没有发现徐亚镜与夏修,又继续往下走去。 直行的通道现在变成了上下的楼梯。徐亚镜与夏修轻轻的走过去,来到了楼梯口,顺着男人所行进的路线,跟着他往下走去。 男人下到了一楼。 那是一个房间。 徐亚镜看到了那个房间与自己的卧室装修是一模一样的。难道,这就是自己所睡的那个主卧吗? 咚咚的脚步声,是这个男人? 徐亚镜惊恐的看到了这个男人手里拿着的一柄长长的重锤。 男人将手中的重锤举起来。 床上躺着一个睡眠中的人。可是那人的脸上出现了恐惧的神情。 他仿佛意识到了危险,意识到了有人走到了自己的旁边,可是他的身体却一动也动不了。 身体不能动,只能够忍受着。这和徐亚镜此前做梦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咚!” “噗!” 重锤被男人抡了下去,狠狠的敲击在了睡眠中的人的脸上。 徐亚镜忍不住张开了嘴巴,幸好她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否则尖叫声一定会响彻楼底。 这个男人。杀了女人与婴儿了男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女人成了魇,男人就成了魔。”夏修说道。 这个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死在了哪里。但是很显然,当他对女人所做下的那些事的时候,他也留下了自己的一点东西。 也许是他意外受伤之后流下的几滴血,或是他的头发,皮屑,指甲。 这些东西跟着魇符一起被封印在了夹层的里面,同时,也把他自己的灵魂封印在了这里。 男人成了魔,于是夜夜便出现在别人的房间。 只要这间房间有人睡,男人就会出现。 当他到了最后一天,从楼梯上彻底的下到当事人的房间后,就会重复他对女人与婴儿曾经做过的事情。 当然,当事人被重锤锤着,可是他并没有死。 很多人第二天醒来之后,都是慌不哒的逃出了这个房间。 男人从楼梯上下来,直到最后到达底层,一共需要四个晚上的时间。 租户中有人受不了,在第三天就搬走了,他是幸运的。 在没有被人登记在册的住户中,有人不信邪,在这里呆过了四个晚上。然后到了第五天的时候,那人虽然没有死,从梦中醒了过来。可是从此以后,他不论去到哪里,都不能再安睡。 只要他一睡觉,就会看到举着锤子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抡起锤子往自己的身上脸上砸下来。而自己,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不管搬到了哪里,都是这样。 男人会死死的缠着他,直到这个人因为精神衰弱而死去。 “那个女人,她是来提醒你的。”夏修说。他比徐亚镜先一步看到这里的画面,所以,他明白了那个女人的意思。“因为她觉得你有这个能力,所以,她要求你杀了这个男人,这个魔。” 第一百四十章 晚上 羽田浩宇回到酒吧,立刻下了一个命令。 “什么,不去调查徐亚镜了?”尼科斯很意外。羽田浩宇下的命令他没敢置疑,不过,跟赫拉文吐糟一下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长官会突然收回命令改变主意呢?” “长官有长官的做法,我们照做就行了。”赫拉文说道。 “虽然如此,可是我现在也开始好奇了……”连长官都会注意上的女孩,如果说这样还不够引起他的好奇的话,那么,连盯上的人也会放弃掉的人,能让长官这么做的人,就更少了。 不只尼科斯好奇,赫拉文也同是。 “长官虽然收回了命令,但是他也没有限制我们不做什么。”赫拉文说。“我们只是出于个人的目的想了解一下,仅此而已。” 不干涉,不出面阻碍或是帮助,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盯着徐亚镜而已。 “对,我们就这样做!” …… 徐亚镜与夏修从天花板上下来。 夏修从上方移开了吊板顶后,第一个跳了下来,摔落在了地上,然后才把铝梯子扛过来,让徐亚镜就着梯子爬下。 “夏修,徐亚镜,吓死我们了。你们上去怎么样了?”左坷欣,黎沐晴等了一夜,两人没有回来,她们也不敢离开这个房子。 唐郁后来虽然醒过来了,但是当他爬上天花板的时候,上面却只有满满的灰尘与窄小的顶缝,一伸手便能触到顶上,人根本爬不上去,吊顶板也无法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徐亚镜与夏修就这样失踪了。 三个人于是便在这里空等了一天一夜,谁也没敢装做没事样的离开。直到第二天天亮时,才听到有重物落下来的声音,推开主卧室的门一看,是徐亚镜与夏修两人。 “谢天谢地,你们两个总算是回来了。”黎沐晴也跟上来感谢的说道。 “你们是到哪去了?看到什么了吗?”唐郁奇怪的望着天花板,在他看来,这天花板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根本容不下两个成年人的体积呆在上面。 “看到那只大眼睛了吗?”唐郁想起他所见的那一幕,还是感到心有余悸。那只眼睛血红血红的,里面充满了杀气,他发誓,那绝不是出自于一个善良之人的眼睛。 大眼睛什么的徐亚镜与夏修没有看见,但是,那么凶狠的眼神,只可能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就是那个男人。 “你们先回去吧。”夏修说。 “为什么?”众人那么关心他们,守在这里一步不敢回来,可是他们两个回来了,事情还没解决夏修竟然就叫众人这样回去。 “这里有危险。人多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夏修说,尤其是左坷欣与黎沐晴,两个柔弱的女孩子。 黎沐晴听了以后垂下了头,她知道自己是最没有用的那一个。 左坷欣也有同感,在不使用自己的意志力做为改变事态的发展干涉他人的命运之后,她的作用也就和于紫的占卜一样,只不过能提前些写出来罢了。 可是,就算是只能帮上一点点忙,她也很想留下来啊。 “我不回去。”左坷欣说。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她知道自己有几两重,但她认为,未卜先知也是一种优势。 至于黎沐晴,出于关心,她也希望她能先离开这里,但是如果此时叫她离开的话,就显得太排斥她了。 谁也不愿意作为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无能者被赶走。 “我们也不回去。”唐郁也坚定的说道。他说的“我们”中包含了不敢为自己辩言的黎沐晴。他相信自己的脑子与发明创造出来的东西肯定能帮得上忙。而且,保护一个弱女子,他也应该能够做到。 这时候让黎沐晴一个人回去的话,虽然个人安危是保障了,但是却伤了她的心。 黎沐晴始终垂着头不发一言。 徐亚镜说:“夏修,我们把事情简要的说一遍,再由他们自己决定是不是要回去吧。” 夏修之所以会让三个人都回去,是因为如果预估不错的话,不是今晚,就是明晚,很快,那个执着锤子的男人,就会走到他们的楼底下来。 如果说大家都住在这个房子里过夜的话,那个男人是否一定只出现在主卧室中,谁也不能保证。 假如他下来之后,见谁都要敲上一记脑门,那么,所有的人都会有危险。减少人数,也就是减少有可能伤亡的数目。 谁也不知道,是睁着眼睛不睡觉就能等到那个男人来,还是在不知不觉间会陷入沉睡中,在睡梦中遭受他的袭击。 按徐亚镜先前的体验,若是在梦中遭遇的话,个人本身是无法动弹的。就连徐亚镜随时都可以召唤出来的镜灵也无法使用,那么就算你放一把枪在枕头底下,也一样不能逃避厄运。 所以说,如果留下来的话,大家都会有危险,并不是哪一个可以保护哪一个人的情况。 每个人能够保护自己的,都只有自己。 夏修甚至连徐亚镜也想叫她逃避来着,但他知道,所有的人都能逃,唯有徐亚镜是被缠上了,就算住到了酒店,也一样会有危险。 夏修简要的向大家介绍了情况,知道那沉重的脚步声竟然真是死神的脚步声,而且遇上之时,自己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三个人都沉默了。 左坷欣的笔,不一定能保护她。 唐郁的发明,就算再厉害也只能在危险发生时搁在旁边装饰。 黎沐晴就更不用说了,一双闭起来的眼睛,哪怕是火眼金晴,也派不上用场。 并不是害怕,而是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之后,觉得还是夏修说得对。留在这房子里的人是越少越好。 黎沐晴想了想,她觉得就算自己帮不上忙也好,至少不能托大家的后腿。 “我回去。”黎沐晴说。她主动的退出,这是为了让留在这里的人能安心的对抗即将到来的死神,而不必担心她这样的队友。 夏修冲着黎沐晴点点头。“谢谢。” 夏修望向了唐郁。 唐郁想了想,说:“我送黎沐晴回去。” 很好。夏修又点了点头。 大家一起看向了左坷欣。 左坷欣正想说她也一起走的时候,忽然之间,她感觉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了。 “等……”有一种手很痒很想写字的感觉,左坷欣知道那是顾丽君的意志。将包包里的毛笔翻出来,找到一个本子,沾了墨。 左坷欣的毛笔飞快,但是字体整洁有力的写着:“留下来。” 留下来?这是顾丽君的意志。左坷欣看了自己写出来的字,心中一喜,望向徐亚镜。“丽君让我留下来。” 这支毛笔是徐亚镜卖给左坷欣的,它也算是怪谈店的一物。既然它提出了要留下来,那么徐亚镜就不能把自己店里的人都给赶走。 “那坷欣你就陪我们一起冒险吧。”徐亚镜说。她相信丽君既然有这想的意志,就一定有她的原因。她估计能保护好左坷欣吧。 得到了允许,左坷欣高兴极了。 “什么丽君?为什么左坷欣写了三个字就能留下来?”唐郁并不懂得其中的关系,但是现在看来,好像能留下来的人,都是队里比较厉害一些的。 只剩下他与黎沐晴不能在这件事上帮忙了,心里不禁有些小小的失落。 “这事说来话长,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左坷欣开心极了。“改天你请我吃饭我再告诉你。” 说是这样说,但是她也只是卖个关子而已。有关怪谈店与徐亚镜的事情,她在没有得到徐亚镜的明确许可之前,她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将唐郁与黎沐晴送走之后,剩下的三个人便准备商量对策。 “对了,伊以寒呢?”这时候三个人才想起了那个喜欢袖手旁观的小孩。 徐亚镜去敲伊以寒的房间门,把门推开时,发现那小屁孩正在里面上网。 他表现得好像家里发生的大事,都与他完全无关似的。 “今晚上你要在这里睡吗?”徐亚镜问他。她看了看他正在浏览的网页,上面是网上订餐的某餐厅页面。 “这是我的房间,我当然在这里睡了。”伊以寒一边选择自己喜欢的口味,一边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那你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事吗?”徐亚镜抱臂问他。 “知道。”伊以寒一副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中的样子。 “你不觉得留在这里会有危险吗?”徐亚镜说。 伊以寒嘴角边勾了一勾。 “哼。他敢来找我拭拭。”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徐亚镜好笑极了。“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哦。” “知道,你当然救不了我,你连自己都救不了。”伊以寒继续自大。 徐亚镜气极了,反倒是再也生不出气来。 “行,既然你什么都知道的话,那么晚上你就自己呆在房间里吧。我也不担心你了。” 徐亚镜说完就要转身出去。 “等等。”伊以寒叫住她:“等下外卖来了,帮我结帐。”顿了顿,他又说:“我只订了一份,你不要打开。”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还好不是告白 伊以寒占用了他自己的次卧,那么晚上大家只能挤在客厅或是书房里睡了。 书房太小,就算是凑合着在沙发上挤着,也只能一个人。 客厅的沙发拼起来倒是可以同时躺上两个人。 “夏修睡书房,我们两个睡客厅吗?”徐亚镜说。看情况只能是这样安排了。 “不好。”夏修道。 “我们一起睡客厅。”客厅与厨房是相连的,敞开式的厨房。在地上打个地铺就可以了。 “要是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可以马上照应。”夏修道。 现在是关键紧张的时刻,谁也不会在这时候还穿着贴身的衣物睡。大家都是整整齐齐的外出服,一人一张毯子盖起来就好了。 “我们三个人,轮流睡吧。” 一个人睡的时候,另外的两个人保持着清醒。这样,若是睡着的人做一恶梦,梦到了什么,旁边的人可以想法子帮忙。 “那要是万一有一个人做恶梦了,其他人就要叫醒他吗?”左坷欣道。 具体的做法,现在还没有商量出个定数来。如果半途被叫醒,那恶梦会变成什么样呢? “这个目前还不知道。”徐亚镜说。“但是如果感觉不对,就还是叫醒吧。” 总不能真的让那个男人用锤子把自己锤死了。死亡的恐惧会烙印在心里,即使身体安危无恙,精神也会遭受极大的创伤。 此前没有被记录过,刻意隐瞒下来,结果是死亡的租户,就是因为精神创伤太大,最终无法承受,在搬离了这里之后不久,自杀了。 夏修没想到这套房子竟然是如此的棘手,徐亚镜又被缠上了,若是这次的事件没有处理好的话,徐亚镜就……想到这里,他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容忍这件事情的恶果发生的。 夏修将上次问徐亚镜要的头发拿出来,贴身放在衣服里面,又问左坷欣也要了几根头发,放在衣服的另一个口袋。 “今天晚上,左坷欣先睡吧。然后到徐亚镜。” 左坷欣睡的时候,夏修与徐亚镜看着她。徐亚镜睡的时候,夏修与左坷欣看着她。 安排好事情之后,大家就等着时间的到来。晚上,吃过了饭,好不容易等到了十一点多钟,电视里面无聊的电视剧都播完了,夏修便让左坷欣先睡。 左坷欣横躺在沙发上,夏修与徐亚镜各坐在旁边。 电视里播放着肥皂剧,虽然大家谁也没心思看,却需要这电视机发再来的噪音。 音量被调到最小一格,这样轻轻的说话对方也能听得见。 在安静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氛围中,夏修忽然起了话头。 “镜子。”他叫了徐亚镜一声,好似有些话想要说,却刻意的停顿了下没说。 “呃?”徐亚镜应了一声。 “你有喜欢的人吗?” 徐亚镜差点一口水呛到了自己。 “怎么忽然……说这样的话题。”在这么深冷又危险的晚上。 “随便聊聊,减轻一下压力。”夏修说。 但是夏修看起来不太像会“随便聊聊”就问别人有没有喜欢的人的那种类型啊。 徐亚镜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回应。 “我有。”夏修竟然自己先说了出来。 “哦。”徐亚镜下一句本想问“是谁”,但又觉得自己太鸡婆了。她更担心的是,万一她这样问,对方说“是你”可怎么办。 于是便不咸不淡的,“哦”一个字了结。 气氛微妙的改变了。电视机里还是播放着无聊的影片与广告,但那种耗着时间远去的乏味感顿时消失了。 徐亚镜有一丝丝的紧张。她说不清自己是哪个地方紧张了,为什么紧张了,但是就感觉气氛的微妙不同,让她挺紧张的。 希望,夏修不要突然来个告白就好了。 要不然的话,要不然的话…… 要不然的话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徐亚镜感觉到自己的脸好像燥热了起来。可是,人家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先脸红了,这不是在说“希望你喜欢的人是我”的意思吗? 徐亚镜将头扭向另一边,不让夏修看到她的脸。 暗地里摸了摸,不要紧张啊,不要紧张啊。夏修不是那么鲁莽的人,他不会突然告白的。 同学们都说夏修喜欢自己,夏修的表现似乎也是对自己与对旁人不同。如果徐亚镜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的话,她一定会为夏修心动。 但,她身边经历的事情太多。现在,这些“太多”的事情占据了她的脑子与心房,她感觉自己是不会有机会谈一场普通的恋爱的了。 因此,她也从没想过,她与夏修之间会如何。若是夏修真的告白了,恐怕她给不了他满意的答案。 幸好,夏修没有接着说“我喜欢的人是你”这样。 他只是沉默了一会之后,又问:“你呢?你有没有一个喜欢的,或者是有好感的人?” 嗯,这个问题回答起来还是挺轻松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徐亚镜模模糊糊的说:“有好感的人有好多。” “那对你来说,最特别的人呢?有没有这样的人?”夏修换了一个方式问。 最特别的人啊,那当然有啦,未名不就是最特别的那个了?世上还有谁能比未名特别的。 “应该有吧。”徐亚镜还是含糊的道。 “是谁,我可以知道吗?”夏修又问。 这个问题得到的是徐亚镜的沉默。 沉默就代表着默认,或者,拒绝。 夏修这时候想起了一个名字。那个名字,很特别。他想问徐亚镜,对她来说最特别的人是不是那个名字。可是,他不敢问。 若是徐亚镜说“是”,那他还能怎么样呢? 继续若无其事的呆在她的身旁?看着自己受伤的心在流血吗? 其实,和徐亚镜在一起这么久了,外人都说自己是她的男友,但是夏修自己却知道,徐亚镜从来没有这样看待过自己。 她不曾把自己当成是男友。 或许一开始还有点这样的倾向变化的,但是现在,随着他们两人之间的交往越深入,他对她身边发生的事情知道的越多,便越是感觉到,这一点点的有可能发展成为恋人的倾向,慢慢的淡化直到消失了。 徐亚镜的脑子里不断的转着,她想尽快的找出一个话题来,让尴尬的氛围淡化些。可是脑子里此时装得满满的都是那个拿着锤子的男人,浪漫或者是轻松的话题,她一个也想不出来。 就在徐亚镜有些着急的时候,夏修忽然说:“两点了,把左坷欣叫醒吧。” 两点钟,正是人特别困乏的时候,徐亚镜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丝的疲惫,而且此时的氛围又因为他的话题而显得有些尴尬,所以,夏修便决定换人睡觉了。 这个提议正好。徐亚镜赶紧把左坷欣给摇醒。 左坷欣似乎睡得很沉,被徐亚镜摇醒的时候,她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嗯?到时间了?那镜子你睡吧。”左坷欣站起来想把沙发上的三人座位让给徐亚镜。 徐亚镜说:“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睡好了。” 徐亚镜自己坐在单人沙发上,还好这个单人沙发很大,皮质的,坐着往后靠,也算舒服。 因为是说好的时间,谁也不想浪费了。何况今晚上那个男人还不一定会下来呢。 徐亚镜为了避开尴尬的气氛,将毯子拢了拢。 “不要挡着脸。”夏修说:“让我们能看到你的表情。” 看到表情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做恶梦。 徐亚镜感觉到脸上紧绷绷的,她点了点头,毯子扯到了脖子处,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虽然眼睛是闭上了,却总感觉夏修还在注视着自己,等着自己的回答。 徐亚镜以为自己不会睡着的,却没有想到,不到五分钟,她已经沉沉的入睡了。 咚,咚,咚。 徐亚镜感觉自己才刚一睡下,就立刻感觉到了沙发与地板上传来的震动。 来了。 是那个恶梦。 徐亚镜心中一紧。 她的意识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眼皮子试了试,睁不开。 幸好耳朵还是很清醒的。她清楚的听到了夏修与左坷欣聊天时的说话声。 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感觉似是隔着一层纱网,两人的声音被纱网过滤了,传过来的只有嘈杂的音频,字眼却捕捉不到。 这样看来,那两人没有睡着。 徐亚镜有一些安心。她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可以表现出她的心情的,暂时先不要恐慌吧。如果这时候被叫醒了,就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要下来了。 徐亚镜静静的等着。 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巨大的震动似乎连整个房子都在随之摇摆着。 奇怪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响动呢?如果只是一场梦的话,这种震动可能也是幻觉吧。 徐亚镜凭着这些震动来判断那双大脚的脚步声落到哪里了。 等着,等着。 然后,徐亚镜不由自主的抽了一口凉气。 她感觉到,那双脚步声,这一次,已经下到了最底层了。也就是,来到了她的房子里。 这次是女的还是男的呢? 女的已经警告过她一次了,还会来吗?或者说,这次的来者,是手持着锤子的男人? 徐亚镜很想睁一睁眼睛,看看来者是谁。这一次,她猛一用力,眼皮子睁开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字灵术的强大 徐亚镜喀嚓喀嚓的扭着脖子,转动方向,看向了沙发的另一头。漆黑之中,她看到了一个人影。 虽然看不清五官面容,但从轮廓上她判断出,这是属于男人的身影。那人的手上还拿着什么,不用想,定是重锤无疑。 来了。他真的来了。 魇女要求她杀了魔男,可是却没告诉她要怎么做,自己此时除了脑袋全身都动弹不得,眼看这个男人就快要举起锤子如电影里的杀人狂魔一样抡在自己的身上,徐亚镜还是想不出自救以及杀死他的方法。 难道真要让自己的精神上挨一重锤?虽然明知道这个男人在实际上伤害不了自己,不如此时此刻,徐亚镜却能十分清楚的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因为一个恶梦而死。 太真实了。 太真实了。这种感觉。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锤下来的话,徐亚镜一定会相信自己被他锤死了。 这种认识会形成一种潜意识深深的烙印在人的心中,潜意识的力量是无法抗拒的,它就如同是你自己。如同你不能否认你是你自己一般,当人的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死了,那么不久之后,他就会真的死了。 徐亚镜挣扎着,她忽然想到一点——自己还有同伴。 对了,同伴。 夏修与左坷欣! 徐亚镜想道。记得当做恶梦的人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时,现实中的人是能够看到的。只要她动一动脸部神经,梦境之外的两个人就会接收到信号。 不管了。既然这一次无法与这个男人对抗,那就下一次再想办法好了。 于是徐亚镜皱紧眉头,使劲的做出恐惧的表情。 其实也不用怎么装,她是挺恐惧的。她想,她的表情应该是很到位了。 她只要等着这个梦被打断就好了—— …… 梦没有被打断。 因为那个男人还在。 他没有走。在黑暗中,徐亚镜看到他好像发现了什么,脸扭向了另一边的方向。 沙沙,沙沙。 有人在纸张上写字的声音。 左坷欣? 徐亚镜好奇,在男人走向了另一边之后,她也跟着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徐亚镜吃惊极了。 夏修和左坷欣都在! 他们竟然出现在了她的梦境里! 左坷欣正闭着眼睛,如同梦游一样的坐着,但是手却执着笔不断的在纸张上写着。 夏修就在她的旁边,没有动作,只是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边。 徐亚镜的这个梦里不应该有这两个人的,如果有的话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两个人也睡着了! 明明说好不能睡的,这下可完了,三个人都成了男人魔案板上的肥肉了。 徐亚镜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心里面大叫:夏修!左坷欣!快醒醒,你们快醒醒啊! 夏修仿佛听不到她的叫声,而左坷欣却忽然手中一停。 这个男人此时正走到了左坷欣的旁边。 他瞧了瞧左坷欣之后,缓缓的举起手中的锤子,正要往左坷欣的身上抡去。 左坷欣突然将写好的纸张翻转了一面,竖着立起来,给这男人看。 徐亚镜也恰好看到了那张纸上的字。虽然说此时光线很黑,按这距离她应该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可这是梦境,当她也非常的想看到左坷欣所写的是什么的时候,距离忽然就成了浮动。 徐亚镜就能将那纸上的字看得一清二楚。 “伍有国,你将从魔变鬼,所有被你杀死过的人,也都化成与你同样的鬼向你复仇。” 这是一句话,字体娟秀清丽古雅,不是左坷欣的字,而是出于徐亚镜卖给她的笔中之魂,顾丽君的字体。 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是什么,因为这个男人存在的时间距离现在太久远了,是这幢大楼未建成之前。 就连徐亚镜也没有空闲去调查这个男人的名姓,但是顾丽君却知道了他的姓名,并且写了出来。 那个男人一怔,手中的锤子没有落下去。 他怔怔的看着那张纸,看着上面的字,看着看着,他发现上面的字会动了,每个字都飘浮了起来,从白纸上脱落,像是氢气球一样往上缓缓的飞着,飞到了一半,字体的墨水被融化了,重合了,继而重新在半空中勾勒出了一张脸来。 是那个被杀死的女人的脸! “咿呀——” 非常尖利的,刺耳的,极度恐惧和惨烈的尖叫声从这墨水所幻化的女人脸的口中响起。 男人紧接着似乎反应过来,也发出了高音频的喊叫声。 男人的声音低沉,粗暴,如同一只发怒的野兽。 他抡起了锤子想要砸向某一个地方,因为那张女人的脸已经消失了,就在他砸坏了左坷欣坐着的沙发扶手之后,他还想砸向左坷欣之时,从房子的顶上,又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 这一次,脚步声是很密集的,很快速的。听起来就像是有好几个人同时以飞快的速度从最顶层的上面往下奔跑下来。 男人的脸色大变。 他紧紧的握住自己手中的锤子,目光望向了他走下来的地方——这个屋子的进门处。 不到一分钟,那密集的脚步声便下来到了。 徐亚镜看着进门处的人群,目测那一群从上面跑下来的不速之客至少有十多个人。而在这十多个人的里面,站在最前面的那一个,则是徐亚镜曾经见过的那个女人。 那名被制作成了“魇”的女人,永远被困在这里的女人,如今在左坷欣的神笔之下,转幻成了“鬼”。 魇与魔是同种类的,两者间即是相似,又有着不可逾越的区别。这些特点,使得女人永远无法亲自向男人复仇。但现在,两者都转化成了鬼,那么,女人就获得了可以复仇的机会。 不只是女人,而且所有死在“魔”的手下的人,不管他们的灵魂此时在何处,他们被男人杀死之时的恐惧全部转化成了针对男人有特别怨恨的“鬼”。 鬼咬鬼,便再也没有人的什么事了。 男人与那一群复仇者撕打了起来。他很快的被无数只手拽着,拖进了进门处出现的一个楼梯。当所有人都往楼梯上走去以后,楼梯便消失了。 …… 徐亚镜醒来时,身上有一点酸痛,这是她一整个晚上都保持着一个并不舒服的姿势睡觉后所引起的。 不过,这一觉虽然睡得并不舒服,但是后半夜,她却睡得很香。 “啊,好舒服啊,从没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左坷欣早晨醒来时的感叹声也随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响了起来。 “是的。还不错。”接下来,夏修清晨特有的性感低沉的嗓音也响起来了。 徐亚镜眼睛一睁,本想继续窝个懒觉的,这一下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左坷欣,夏修,大家都还一起在她的屋子里呢。 徐亚镜立刻坐了起来,顺手在脸上擦了擦。 “流口水了?”夏修明亮的眼睛望着她。 徐亚镜脸一红。“哪有。” 呃,她平时是有点小小的这样的习惯,但并不是每次都会这样。可恶的是,今天偏偏流了一些出来,醒来时感觉脸边粘粘的,所以才顺手擦了过去。 “原来镜子睡觉会流口水的啊,真是可爱。”左坷欣心情极好。 “左坷欣,幸好有你,谢谢。”徐亚镜望着左坷欣欢乐的笑容,不由的受她感染,加之想要尽快的转移话题与注意力,她认真而诚挚的向她道谢。“昨晚全是因为有你,要不还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解决。” “哪里。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全是丽君……”左坷欣开心的道。昨天晚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记得徐亚镜睡觉之后,她便与夏修在沙发上聊天,聊着聊着,忽然之间,她一眨眼睛,就发现周围的气氛变了。 徐亚镜还是在沙发上睡着,夏修也仍旧坐在她的旁边,可是,夏修却是闭着眼睛的。 夏修发出沉沉的均匀的呼吸声告诉她,夏修睡着了。 左坷欣正觉奇怪,刚想唤醒夏修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 她的身子动了不,头也动不了,发不出声音,无法说话。 这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被魇住了一般,她很快的醒悟过来,原来她也睡着了。 她感觉着自己的眼皮,是闭上的。 按说这样她便什么也看不见才对,可是虽然闭着眼睛,她却还是能够看清眼前的一切。不只是面前的一切,甚至无需转头,她也能看到身后的景物。 她只要想到什么,什么就会进入她的脑子里。 “别动。让我控制你的身体。” 左坷欣听到了顾丽君的声音,她明白了,不是她的眼睛“看到”了这一切,而是顾丽君看到了这一切,然后将画面转达给她。 因为她在东想西想的,所以顾丽君的注意力也跟着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左坷欣对顾丽君存在着一种非常信任的闺密感情,所以,她很放心的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她。就这样,当那个男人下到了楼梯底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之时,通过顾丽君的手,左坷欣首次一个人,在同伴的面前赢了漂亮的一仗。 第一百四十三章 魂离 唐郁与黎沐晴一大早便买了早餐登门,不出意料的看到屋里的三个人平安无事。 唐郁问起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左坷欣忍不住沾沾自喜的告诉他,原来自己也能在梦中使用字灵术。 一番对白描述之后,众人都发出了轻松欢快的笑声。 “哼,一群白痴,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一个不忿的声音加入众人的笑声中,因其内容阴暗毒辣,使得众人欢快的气氛顿时消失无踪。 徐亚镜冷眼望着他:“你不吃早餐就回你的房间去。” 伊以寒立刻道:“有我的吗?”然后冲了过来,打开了桌子上的塑料袋,一个个的挑选。 “你不是说我们快要死了吗?怎么还吃我们的早餐,不怕里面有毒?”徐亚镜为了被破坏的气氛,忍不住说他几句。 “放心吧,我没说你们死,你们谁也不会死。咦,对了,下次能不能帮我带个麦当劳的早餐?或者是某记的包子也可以。” 某记的包子那可是很贵的。 顿时现场的女孩子都不禁鄙视他。至于他吹牛说的那一句,谁也没有信。 …… 近来陈紫枫突然很粘徐亚镜。 “徐亚镜,你和夏修交往了吗?到什么程度了?”她对这些事情很关心。 徐亚镜很无语,这个问题她一点也不想回答。 “你能关心点别的吗?”徐亚镜说。 陈紫枫不知道怎么了,以往很少来学校,就算来了路上碰到她的眼睛也是往上瞟的。赵暖暖和程丽已经发表“与陈紫枫再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的宣言。徐亚镜自然也以为,陈紫枫理应一同看不上自己的了。 没想到今天她却突然来到自己的教室,约自己一起放学回宿舍。 从教学楼到宿舍的路程有十分钟左右,慢慢走的话可以走十五分钟。徐亚镜告诉她自己已经搬出学校了,陈紫枫听了却还提出要去她的新家看看。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连给舍友看一下也不行?” 其实徐亚镜还真想这么小气来着,就连赵暖暖与程丽也没去过她的新家,因为有小恶魔的关系,她不想他与她身边的人接触过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陈紫枫这眼高于顶的人,若是与同样自视总是比别人高级的伊以寒相遇的话,说不定就能擦出什么激烈的战火来呢。 徐亚镜有心让伊以寒整治一下陈紫枫的,可是又担心伊以寒这小恶魔做事没有分事,极有可能沿用异世界的行事法则,直接拿支枪来解决。 陈紫枫虽然讨厌,却也不至于让她死人。毕竟曾是室友一场,于是徐亚镜便找了个理由“我不回家,我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 “去图书馆。” “正好,我也去。”陈紫枫说道。 一向不喜欢去那种地方的人,这回却说她也正想去。不用说,去图书馆是假,想跟她说些什么才是真的。既然对方如此有心要试探,徐亚镜便也给她一个机会。 “去图书馆之前,我们先去买点东西吃吧。”旦愿她在买东西的路上把该说的说完了就走。 但徐亚镜没想到,陈紫枫至今还在执着于她与夏修间的关系。 “如果你喜欢夏修的话,你有去追他的权利。可不可以别老问我这样的问题。”徐亚镜忍无可忍冷冷的说。 “行,不问就不问,那我问你另外一个问题,你的身边,除了夏修还有别的男人吗?”陈紫枫继续说道。 “这什么破问题。”徐亚镜皱眉,“我身边除了女人就是男人,难道还有人妖?” “我的意思是,和你关系密切的人。” “和我关系密切的人,你打听来做什么?” 徐亚镜越看陈紫枫越觉得今天的她很怪异,问着这些私人隐密却又与她无关的问题,她的用意是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陈紫枫假意望着前方说道:“我也是关心你。大家都是闺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啊。” 闺密?她跟她什么时候成了这种关系了? “我不觉得我跟你是这么好的关系也。”徐亚镜好笑道。 “但是也不至于很差吧。”陈紫枫鼓起脸颊,“我的秘密都已经告诉你了,你有秘密也应该告诉我才对。” 她的秘密,指的是酒吧的事情吧。 说到与羽田浩宇相关的事情,徐亚镜就联想到家中的小鬼。这两个人的事,她一点也不想沾上。 “抱歉。我没有什么秘密要跟你交换的。”徐亚镜说。“你的秘密,我可以现在马上忘掉,这一辈子都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喂,喂,徐亚镜,你别这样就走啊,我们再聊聊……” 看着前方毫不停留一直往前走的徐亚镜,陈紫枫嘟着嘴,跺着脚。 “好啊,徐亚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了吗?等到我自己知道的时候,就是你哭的时候。” 陈紫枫看到徐亚镜真的不见了,气极了她,立刻掏出手机拔出一个号码。 “喂,你什么时候出现?该是你出场了。” …… 徐亚镜回到家的时候,夏修正在她的家门外等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等我,有什么要紧事吗?”徐亚镜掏出了钥匙。小恶魔伊以寒是自由的,平时不在家里的时候,徐亚镜也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 反正那个小鬼只要不是跑回她的家里,他去哪里她也不关心。关心也管不着。 “你落了东西在我的家里。”夏修说。他拿出了那只音乐盒。 看到这只音乐盒,徐亚镜才想起原来还有这一件糟心的事。 “怎么了?这只音乐盒有什么不对吗?”夏修奇怪的问。 “咦,对了,这音乐盒你是怎么关上的?”徐亚镜这才想起来,这只被她特意的丢在夏修的厨柜里面并且用东西层层的包裹,以防止噪音跑出来的音乐盒,原本的琴盖应该是无法关上的。 “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就是关着的。”夏修说。 “关着的?你确定?”她无论如何也关上不上盒盖,怎么会突然自己关上了呢。“你是在哪找到它的?” “在你睡的那间客房。”夏修回答。就是因为此,他立刻就确定这个东西应该是徐亚镜的。 “客房哪?” “桌子上啊。” 客房,桌子,合上盖子的音乐盒。这完全对不上啊。 徐亚镜的脸色微变。 “你现在把音乐盒打开给我看看。” 夏修虽不明何意,却也依言而行。 “打不开。” 夏修试了几次,发现这只音乐盒是锁上的。 “怎么可能?让我试试。”徐亚镜接过音乐盒,轻轻的一试,音乐盒的盖子便打开了。 轻灵婉转的音乐声音流淌了出来。 “咦?为什么我打不开,你却打开了?这音乐还蛮好听的。”夏修说道。 不等夏修夸赞完,徐亚镜立刻啪的一声又把音乐盒给盖上了。 盖上了。 “盖上了?” 徐亚镜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手中的小盒子,越来越觉得这东西十分的诡秘。“为什么盖上了?” 夏修不想做复读机,他盯着徐亚镜的表情:“发生了什么事?” 徐亚镜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将那天晚上自己被音乐盒中的声音骚扰的事道了出来。 “这音乐盒是从哪来的?” 夏修又问。 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把怪谈店也一起提到。 徐亚镜琢磨了一会,婉转说:“我开了一间网店,原本是想卖些小工艺品的,但是有一天,居然有个人说要给我一笔寄存费,不买东西,还反而给我寄来了这个音乐盒。” 音乐盒的声音开始听时是婉转美妙的,但到了后面就会变成恐怖的声音。 这样的东西,徐亚镜可不想将它留在自己的身边。偏偏她想退,也退不了。快递寄来的包装上,并没有这个东西的寄件地址。 “没有寄件地址,应该是寄不出东西的啊。是哪里的快递,我帮你查查。”夏修说。 这是一个找到寄件者的办法。徐亚镜点点头。 “至于这只音乐盒,你害怕话,不如先寄存在我家里吧。” 夏修真是善解人意,徐亚镜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了。 夏修一心一意帮她,若是可以,徐亚镜也想回报他一些什么。 只要她能回报得起的。 …… 这天夜晚,徐亚镜洗了澡,上了床,准备入睡了。 一阵美妙轻灵的音乐声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这音乐声应该很好听的,可是徐亚镜却被吓得一下子从床上跳起。 是那只音乐盒的音乐! 那东西不是在夏修的家里放着吗?怎么会听起来,这声音这么近,就好像,就放在她的房间里? 徐亚镜的心里砰砰的跳了起来,她感觉到自己开始紧张。 沿着声音传出来的地方,徐亚镜开始翻箱倒柜。 最终,她在自己的一个五斗柜的底下,翻到了这只可怕的音乐盒。 音乐盒的盖子已被打开,里面的两个小人在不断的旋转跳舞着。 徐亚镜伸出手正要把音乐盒盖上,这时,美妙的声音忽然一转,变成了单调恐怖的叮叮声。 徐亚镜看到自己的双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 然后,她还看到自己的身体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的意识与她的身体被分成了两部分。身体还在房间里的柜子边蹲着,而她的意识,却被那不断叮叮响的音乐声牵引着,穿过了墙,穿过了云,离她的身体越来越远,不知道要飘向何方。 第一百四十四章 灭灯之人 有一个女孩,静静的坐在天台边上。双脚悬垂在半空中,风吹着她的头发。她的背影像是一尊万年静谥的石像,不管这样坐多久,她都不曾动一动。 徐亚镜就站在她的后面。从高处俯瞰着整个城市,星星点点的灯光与天上的星星连成了一片。但因为地上的星星带有迷眼的颜色,所以,这片星星还是被划成了两片。一片是纯净永恒的,另一片则是复杂诡谲的。 徐亚镜是初次见到这样的风景。不知道这个天台是哪幢楼的,竟然如此的高。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上到这天台来的,似乎就是被那音乐盒的叮叮声带到了这里。 这个女孩,莫非是那音乐盒的主人?是将音乐盒寄给她的客人吗? 徐亚镜清了清嗓门,正要说话,那个女孩却先出声了。 女孩的声音不大,细细低低的喃语,可是却被风吹了过来,吹进了徐亚镜的耳朵,所以徐亚镜能够听得很清楚。 “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女孩问。 她第一句话不是问徐亚镜是谁,而是问她是如何来到的,莫非她觉得这个地方,不应该是有第二个人来到的地方吗? 说起来也是,徐亚镜来到里的途径可不是正常的步行或是什么的。所以,若是这个地方果真是只有女孩才能来到的话,那么,徐亚镜就是在无意间闯到了别人的秘密之地了。 “呃,我也不知道。我似乎是被一个音乐盒的声音给吸引来的。”徐亚镜解释:“那只音乐盒很奇怪,有时候打开琴盖后合不上,有时候又能合上。合不上的时候,声音就会一直响,我好像就是这样来的。” “什么样的音乐盒?” “黑色的,外形是钢琴的造型,很漂亮很古典,打开以后,里面有两个正在跳舞的小人。” “那是我的……是我送给正勋的。” 女孩这时候微微的转过头来,看着徐亚镜。 “我送给正勋的东西,把你引来了这里。那么一定是正勋想找个人来陪陪我吧。” 女孩看着徐亚镜,冲着她招了招手。 “既然是正勋叫你来的,过来,到这里来看看风景。” “陪我聊聊天,我想告诉你,很多很多话。” 像是接收到一个求救之人的信号,徐亚镜无法拒绝,她看得出这个女孩子很寂寞,从她的眼神,她的神态,她的语气,甚至是她的背影与她被风吹拂动的头发,在在都像是在诉说着她的孤寂。 她就这样静静的一个人呆在这天台上,不知道呆了多久,这个遥望远方的姿势保持了多久。 徐亚镜莫名的感到了阵心疼。 她说那个音乐盒是她所认识的人所有,那么自己到这里来,一定也是邮寄音乐盒的人的所愿吧。 徐亚镜顺从的走了过去。 “坐我旁边吧。”女孩子对徐亚镜说道。 徐亚镜便在她的旁边坐下。 “好棒的视野。”徐亚镜感叹道。眼前一望无际,将整座城市都收揽到了自己的脚下。徐亚镜从来没有置身在这么高的位置上看过这座城市,这个高度可不是常人都可以随意到达的。 “这是哪幢大楼的天台?”徐亚镜问。 女孩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徐亚镜疑惑。 “这是我的天台,不是哪幢大楼的。” 好吧,这句解释徐亚镜也没有听懂。但是现在的气氛好像不适合继续追问一个话题。 女孩的脸上有着太多的孤寂,这种孤寂让人感觉到她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不要轻易随便的去追问一个人的秘密,因为秘密是不适合让别人知道的。 “你总是一个人呆在这里吗?”徐亚镜又问。 女孩点了点头。 她是从哪上来到这个天台的,这个问题就不用问了。 “你在这里看什么?” “看灯。”女孩道。 灯,整个城市的灯光都尽收在眼底下,一闪一闪,这个风景的确是很美丽的。可是如果长时间的一直看着同一个画面的话,也会让人产生疲倦的。 “从这里看,灯光确实很好看。不过,总是一个人看的话,不会寂寞吗?”这个问题算是有一些敏感的了。徐亚镜问得小心翼翼。 徐亚镜认为自己此时应该是正在做着一个梦,所以,在梦中她很放心的不去思考其他的问题,而只专注于眼前的事情。 “不会。”女孩子轻声的回答。“这里离这个恶心的世界很远,但是又很近。”她随手指了指其中的某处灯光。 “你看,那里。” 徐亚镜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可是却无法知道她指的是哪一盏灯光。这里放眼放去,少说有成千上万的亮点,她怎么可能能够知道呢?随手随意的点上一点,其实却是指了一大片。 “那里有什么?”徐亚镜问。 “有一盏快要熄灭的灯。”女孩子说道。 熄灭的灯?“你怎么知道那灯会熄灭呢?” 女孩指着那灯望着徐亚镜说道:“因为是我让它熄灭的。” “我坐在这里,但是在我的手上有一个开关,每一盏灯我都可以控制。” 这么厉害?徐亚镜好奇的想着,是什么开关可以控制全城的灯光呢? 女孩面无表情,但是徐亚镜看得出来,她对自己时,也许是因为音乐盒的关系,已经是她极大的“和善”了。 “每当我无聊的时候,我就会想熄灭一盏灯。” “把灯熄灭,就像是吹熄一根蜡烛,如果蜡烛越来越多的熄灭了,那么时间就能回到过去,人的岁数也就能倒流……不过可惜,熄灭掉的灯数很快就会被重新亮起来的灯数填满。” “正勋离开我以后,吹灭蜡烛就是我现在唯一的生活兴趣了。” …… 徐亚镜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手上握着那个音乐盒。音乐盒的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盖起来了。地板的冰凉与坚硬让她感觉到腰部有一丝不舒服,今天去学校的话只能尽量不做过大的动作了。 不过,这只音乐盒,看来并没有什么恐怖的地方吧。 徐亚镜想着,便替音乐盒找了一个位置好好的收起来。 只不过是一个男孩心疼一个女孩的孤寂,所以借由她这个渠道,希望她能缓解女孩的寂寞感。 一个喜欢让灯熄灭的女孩,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可怕的。 …… 刚一下课,夏修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玄学社的一个女孩回来了。”夏修说。“名字叫做罗薇。” “可玄学社不是已经关闭了吗?”徐亚镜道。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夏修接着说:“虽然玄学社已经暂时关闭了,但是玄学社的成员还在。而且,这个成员都是身上具有异能力的人,我认为,就算没有玄学社的成在,互相间保持联系还是需要的。” 玄学社里面,左坷欣,黎沐晴,唐郁等几人都与徐亚镜和夏修成了好友及搭档。剩下的玄学社成员,虽然还没有见过面,虽然以后可能也没有交集的机会,但毕间都是属于玄学界的人,认识一下,保持一下关系也是可以的。没有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嗯,好的。我马上过去。”徐亚镜说道。 这个名叫罗薇的女孩据唐郁说,她的性格非常的安静。罗薇也是于紫招募回来的成员,在于紫招募她之前,她也是居住在另一个城市。 于紫利用自己的关系,组成了这一支玄学社的队伍,可谓是用心良苦。然而可惜的事,到了最后她自己却杳无音信,这一番心血也就白了费。 天意真是弄人。 由于玄学社已经被取缔了,所以,成员见面得另外约地点和时间。夏修定在了校外,但是由于夏修还有事,所以徐亚镜下课后就自己一个人过去。 反正其他的人也会去的。 徐亚镜在前往的一路上,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所以,当意外来临时,她非常的惊讶。同时,也因为没有心理准备,她一时之间,也忘了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措施。 在约好要碰面的地点,徐亚镜距离那个地方还有二三分钟的路程的时候,忽然,陈紫枫从她的背后出现了。 “徐亚镜。”陈紫枫叫了她的名字。 徐亚镜回过头来,还没来得及说句什么,便立刻被人从后面捂上了她的嘴。 一块白色的手帕,上面喷有药味。 手帕同时捂住了徐亚镜的口鼻,她呜呜了两声之后,便开始感到头部玄晕,手脚无力。很快,她就陷入了黑暗。 “哼。这一次,无论你有什么秘密,我都要一个一个的给挖出来。”陈紫枫盯着已经晕倒的徐亚镜,冷冷的说道。 捂住徐亚镜口鼻的人是尼科斯,他一手揽着徐亚镜的腰,一边将她带上了由赫拉文所驾驶着的车子。 人一上车,车子便飞快的驶了出去。 五分钟后,夏修来了,他走过徐亚镜曾经走过的路线。 八分钟后,唐郁,左坷欣,黎沐晴也一起来了。但是,他们没有等到本该是这次见面的主角罗薇,更加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连徐亚镜也失踪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重大秘密 “我们不是说过,不干涉任何事件的发展吗?”赫拉文一边开车,一边与尼科斯讨论道。 “这个主意还不是你出的。现在来说这些话是想脱身吗?我会死咬住你的。”尼科斯磨着牙道。 只怪徐亚镜的周围实在是太严密了,根本找不到可以插入眼线的地方。陈紫枫这颗棋子又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要调查一个徐亚镜竟然还比占领这个世界更难。 两个人都没了耐性,这才决定插一把手。 不过,他们的插手也仅限于如此。待会将徐亚镜送到目的地之后,剩下的事情,他们就仅止于旁观。 陈紫枫也坐在车上。 “你们干嘛对她这么畏惧,一个小小的徐亚镜而已。”陈紫枫说道。陈紫枫与酒吧的合同是无期限的,酒吧会满足她的一切**,但同时她也需要一切听从酒吧的调遣与命令。 尼科斯与赫拉文开始在第一阶段,也就是奉她为尊贵的女客,满足她的一切**之时,对她的态度极为的尊祟,称她为女神。可是当她的每一个**都被满足了,产生巨大的满足感的时候,合同就进入了第二个阶段。 第二个阶段即是她必须替酒吧做事的阶段。到了这一阶段,尼科斯与赫拉文便不再一口一个女王的称呼她,而是直唤她的名字。 获得与付出。 获得了之后就是付出。就算陈紫枫在后面又产生了新的**需要满足,但是在继续满足之前,也得先替酒吧做事,支付她的代价之后,酒吧才会实现她的愿望,满足她的**。 这次调查徐亚镜,是酒吧要求的事。陈紫枫正高兴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她的情敌下手,可惜后来酒吧却又改变了主意。 陈紫枫的心情就像是弹弓一样,拉到了最满,一心想要干些什么把徐亚镜弹出她的世界中,无奈持弓的人却忽然收了力。导致她一段时间内满心都是沮丧。 幸好,尼科斯与赫拉文对徐亚镜也产生了好奇,背着羽田浩宇,打算继续调查徐亚镜。 但是,他们怎么能对徐亚镜怕成这个样子呢?把她弄到了车上,却还担心受责。这样一副仿佛在做坏事的样子,让陈紫枫的心倍加的不爽。 “谁说我们对她畏惧了,而且,你怎么知道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呢?”赫拉文一边开车一边反讽了陈紫枫一句。 语气很轻,但是却很有力道。 对于酒吧的人来说,所有的女客都是女王,但是在女王之后,就是女奴。她们享受了尊贵的待遇之后,就必须要支付出相付的代价出来。 他叫她“女王”的时候不是因为尊敬她,她成为“女奴”之后,更加别想得到他们的尊敬。 表面上对她们的恭维,实际上却是对她们的小视。就如同恶魔在诱惑猎物时候,语气中充满了热诚,内心中却是冰冷无比。 陈紫枫被赫拉文一堵,不好再说话了。 车子像箭一样使向了一间座落在郊区的民房。 这一带是处于城市的边郊,人们鱼蛇混杂,很多生活水平很低的人都是居住在这里。 车子停在某一处,下车的人只有陈紫枫与徐亚镜。 徐亚镜昏迷着,陈紫枫把她的胳膊绕在自己的肩膀上,艰难的扛着她。 “我一个人扛不动。”陈紫枫只站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她还穿着高跟鞋呢,可没办法把徐亚镜这一个成年人抬上六楼。 “你等一会,会有人来帮你的。”尼科斯与赫拉文没下车,丢了一句话给她,使绝尘而去。 他们现在首要做的,就是等待着,看看徐亚镜的身上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 赫拉文与尼科斯的长相太出众特别了,如果让别的人看到他们出处这里,一定会印像极为深刻。因此,他们派出了一个面孔极为大众化的男人,帮着陈紫枫把徐亚镜扛上了她所租用下来的民居六楼。 将徐亚镜安置在了这里的床上。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陈紫枫拍拍手,对着房子里一个背对着她的女孩说道。“罗薇。” 女孩背对着陈紫枫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陈紫枫恼怒于她这样的态度,低哼了一声,便踩着高跟鞋,砰一声关上大门走了。 …… 有音乐,一个女孩在唱歌。 徐亚镜听到了歌声,是清唱。 没有音乐的伴奏,就只凭一副嗓子歌唱,没有激动人心的歌词,只有一个字简单的音节,却能唱出起起伏伏的情绪来,这个唱歌的女孩真是厉害。 徐亚镜心里面想着。由于心思开始活动,所以她的眼珠子转动得厉害。可是她却没能睁开眼睛来看一看唱歌的女孩。这种感觉,就像是不久前被魇魔给控制了一样。 怎么回事,又不能动弹了,唉。 对于这种总是时不时出现一次被制着时的无奈感,徐亚镜感到非常的无奈。 她感觉得到唱歌的人就在她的旁边。不知道唱歌的人是谁,她想做什么。 徐亚镜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一边在回想她昏迷前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情。 陈紫枫。 对了,是陈紫枫,她…… 徐亚镜的脑子还在思考着,蓦然,就像是运转中的机器断掉了传送带,徐亚镜想到了一半的事情忽然消失了。 她就仿佛突然掉落到了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没有上没有下,没有左没有右,除了黑暗便看不到一丝光明,更加看不到任何物体的轮廓。 她就这样站着,飘浮在半空中。随着歌声的起伏,她的身体也上上下下的起伏着。当歌声变得低落时,她的身体就像是从楼上坠落的球体一样笔直的往下掉,一直掉一直掉,根本没有底限,只有她落下的身体与来不及落下的心脏两者间互相的拉扯着,使她感到了胸口的疼痛。 这样一直掉下去吗?真是恐怖啊。她的心脏一直回不到原位,胸口处空空的,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当歌声的往上提的时候,徐亚镜的身体就像是失重了一样,身体不断往上飘着,飘着。而她的心脏,又比她的身体要落下一层。打个比方,有一根棍子,上面绑了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处拴着一个轻飘的球体。 这根棍子往哪儿甩,绳子便拽着球体往哪儿甩。可是球体永远比棍子的速度要慢上一拍,所以两者间的绳子就会一会儿紧一会儿松,一会儿紧一会儿松。 徐亚镜现在的心脏就是那颗球体,而她的身体正是那根棍子,不知道是谁持着她这根棍子到处甩着玩,导致她的心脏一会升一会儿落,长期回不到胸腔内,难受至极。 徐亚镜快要受不了了,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停止,快停止!” 徐亚镜不断的尖叫着,希望那个唱歌的女孩能够听到她的声音进而停止。 歌声停止了。唱歌的人好像能够听到徐亚镜的声音。 这歌声一停,徐亚镜终于也能停了下来。她捂了捂自己的心脏部位,好险心脏终于时位了。心脏君,你今天受苦了。 “你有什么秘密?” 徐亚镜正在安慰心脏君的时候,唱歌的女孩忽然问道。 徐亚镜愣了一愣。 秘密? “你是谁?”为什么会想知道她的秘密呢。 “你有什么秘密?”对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你是谁,为什么要知道我的秘密。”徐亚镜可不是个软脚的,她才不会被人协迫呢。 正想要鼓起勇气对看不见的女孩对抗的时候,歌声忽然又响起来。 歌声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而且中间切换的频率非常的密集,就好像有个小孩拿着徐亚镜棍子在不断的甩着,比坐大摆锤还要甩得厉害。 徐亚镜的心脏疼了。 “啊……停……停……” 徐亚镜连连叫了好几次,对方却好像是在故意的惩罚她一样,没有立刻停下,而是在多甩了她十几圈的时候,才终于消音了。 “你有什么秘密,快说。”对方这次多加了两个字,声音冰冷而平调,仿佛是一个没有表情的人,与她具有着强大力量的歌声截然不同。“你……你想要知道什么?”徐亚镜停顿了一会,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说:“我今年十八岁,女,在春华大学就读,没有初恋,没有初吻,没有初次的性体验……我偶尔会有便秘,如果多吃点蔬菜便秘就会缓解,但是我喜欢吃油炸食物,比如炸鸡啦,烧烤啦……”徐亚镜扳着指头一个一个的数。“经期时我喜欢用的牌子是xx,一般每次来为时是三四天结束,我上厕所的时间与次数为……粑粑的模样一般是……软硬适中的。” “我没有得过痔疮。” 对方终于忍不住了。平调的冰冷的声音有了些情绪的起伏。 “闭嘴。谁要听你这些废话!” “我要知道的是你身上重大的秘密!”“重大的秘密?什么是重大的秘密?”徐亚镜装傻充愣:“我在大考中从来没有作蔽,小考时偶尔会传些纸条。” 第一百四十六章 闲着也无妨 羽田浩宇要求她调查徐亚镜身上的秘密,但是却没有说明徐亚镜的身上有什么样的秘密,他想知道的,又是哪一类的秘密。 因为无人能够抵挡得住罗薇的折磨,所以,她也自然而然的认为只要与对付其他人一样小小的对徐亚镜进行些许折磨,就能够令她乖乖的听话,道出所有的秘密来。 可是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 罗薇已没了耐性。“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她冰冷的声音里夹带着尖刃,似乎只要一不高兴,就会喀嚓的扭下别人的头颅。 “我刚说的这些就是有一点点见不得人的。”徐亚镜说。 可是任谁都听得出她这是在耍人。 “不知死活!”罗薇咬着牙齿哼了一句。说完,罗薇就消失了。 徐亚镜再度像是玩具一样被上下的甩动。 这一次,罗薇变本加厉,除了上下之外,还将她转圈圈。徐亚镜就如同一只被梆在绳子上的蚱蜢,不断的甩着甩着。 可是,怪谈店不是一般的秘密,徐亚镜是宁死也不会说一个字的。更何况被这样的对待之后,她连想说都没力气了。 不知道被甩了多久,徐亚镜觉得自己全身的内脏应该都被甩出去了,心肝脾胃肾全不在原位处。 当她停下来的时候,她的脑子还晕乎乎的。 她以为罗薇还会再来审问她,没想到罗薇却没出现了。 徐亚镜置身在一个绝对的黑暗之中,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线。她静静的躺着,感觉时间似乎过去了一万年。 时间渡过得太久了,很多事情就变得非常的遥远。过去的事,小时候的事,曾经认为最重要的事情,在宇宙时间的长河中,就会显得特别的渺小。 而且由于眼前是一片黑暗,徐亚镜忍不住开始在脑子里回想记忆中最深刻的事情。 小的时候,对她来说最深刻的事情当然就是肖晓了。 肖晓的死造成了她一辈子的心里负担,若不是她挣扎着想要活下去,强迫自己遣忘,甚至不惜改变自己的性格,她绝对过不了那个坎。 想起那个时候的痛苦,那时候总以为自己第二天就要死了,可是现在却觉得那事情好远好远……当然那事情本来就是好远的,只是现在就更加遥远了。 长大之后,对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偶然间进入了未店的店里,从此改变了她的命数…… “在想什么呢?”一个声音在徐亚镜的耳边忽然说道。那声音的主人就是罗薇,她在徐亚镜的旁边不知道呆了多久了,看着徐亚镜的表情变化,知道她在回想事情。 这时候会想起的事,必定是非常重要的事。 所以她问了出来。 在这个永恒的黑暗世界里,能有一个人说说话,那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这个时候,无论和她说话的人是敌人也好,是朋友也好,只要是一个活着的会回应她的人,很多人都会在这个时候投降。 必竟那些遥远的事情,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当一个人被丢在了宇宙的尽头,无论她有多少的存款,那些存款也变成没有任何的意义。秘密,亦同是。 “在想过去的所有事情。”徐亚镜不想理会罗薇,但是内心对同类的需求又忍不住让她回答了。 “说吧,我听着。”罗薇的语气果然温和了一些。 “……我不说。”徐亚镜道。 “……” 气氛瞬间凝固。 “你想永远呆在这个黑暗中吗?”罗薇威胁道。 “难道你还会放我回去?”徐亚镜惊奇道。 “……”又一阵的沉默。 “在这里你不害怕?” “天天闭上眼睛就看到的事情,有什么害怕的。” 罗薇开始有点佩服徐亚镜了。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在经历了她的这些一动一静的折磨之后,还能如此淡定应对的人。看来徐亚镜果然不简单。 “那些事情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无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已经变得没有意义了。”罗薇不得不开口说服。 “没意义了你还问我做什么,我说了也一样没有意义。”徐亚镜道。 “你不想让人陪陪你?” 这一点倒是无可否认的。“想啊。” “那就你告诉我吧。”罗薇说。要不是羽田浩宇交给她的这个任务,她才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让别人说话。通常情况下,这个时候还不配合的人,就已经进入坟墓之中了。 “好。”徐亚镜好似在认真的想着。“那就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吧。我今年十八岁,就读于春华大学的一年级,我喜欢的颜色是粉蓝色,我的星座是水瓶座,我的爱好是……” 罗薇尖叫。“你以为我就是来听你这些的吗?” 徐亚镜瞪了瞪眼睛看着她。“我正在想把自己从小到大所有的相关的事情统统告诉你,然后由你来挑选哪一类是你想要的秘密。”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罗薇忍不住揪起了徐亚镜的领子:“你信不信我能让你马上死在这里?” “信。”徐亚镜斩钉截铁的说道:“而且你会用最残酷的方法让我死在这里。” “那你还敢这样?” “小姐,我已经十分的万分的顺从你了有没有,是你自己不想听的……”徐亚镜委屈至极:“你到底想听到的是什么样的秘密,你说。” 罗薇犹豫了一会儿。 “你认识羽田浩宇吗?” 羽田浩宇! 徐亚镜的心中一惊,没想到她与羽田浩宇是有关系的。 “不认识。”尽管内心惊骇,徐亚镜的表面上却极其的自然,迷糊,茫然,仿佛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你说谎!”罗薇盯着她的眼睛,仔细的观察着,同时嘴里的语气也坚定至极,似乎已经看穿了徐亚镜的谎言。 “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 她当然没想过要骗过这个神通广大的女人,不过,她还是在该骗的时候骗一骗。她才不会被别人诈出来。尤其是事关羽田浩宇,就算有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会让羽田浩宇认出她来。 “不能。”徐亚镜说。“所以我就说实话了啊。” “啪!”罗薇狠狠的给了徐亚镜一个耳光。 “跟你浪费了我太多的时间。”罗薇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永远的留在这里吧。” “不管你有什么秘密,我已经不再感兴趣了。你就抱着你的秘密,永远的守在黑暗中吧。” 罗薇说完,人便渐渐的消失了。 徐亚镜看着她消失,沉默的坐在原处。虽然没有椅子,不过,腾空的姿势却可以随意的摆动。 她的内心平静,并不曾去想自己会在这里呆上多长的时间。 反正,就算是黑暗,也比跟羽田浩宇一起呆在异世界里要好得多了。 …… 徐亚镜就这样失踪了,没有一点儿音讯,谁最着急? 夏修急得就快要上火了,可是他仍然要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此时不是发狂的时候,越是到了危急时,却是需要冷静。 冷静,冷静,冷静才能找出问题,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唐郁已经报了警,但是大家都知道报警根本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只是如果能多出一丝希望来,哪怕是觉得再多余的事情,也要去做。 “罗薇呢?”夏修问。 “不知道。罗薇根本没出现。”唐郁说。 “罗薇约的会面,她却失踪了,同时徐亚镜也失踪了。罗薇与徐亚镜的失踪是不是有关系?”左坷欣焦急的道。她多想用笔写出“徐亚镜突然出现在春华大学门口”这行字出来,可是顾丽君警告她,若是她这样说,她将会付出与她一样的代价——成为顾丽君此时的模样状态。 左坷欣这才不敢动笔。 左坷欣不敢主动的写下可以改变现状的字眼来,可是她求顾丽君写些“预言”之类的出来让大家知道徐亚镜的平安,或是最好能够得知她此时在哪,顾丽君却是不肯。 “这是徐亚镜自己的事情,谁也改不了,管不了。”顾丽君说。“至少,不是你能改变的。” “那么难道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不是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是你一点办法也没有。”顾丽君明言指出:“最在乎她的人,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却也没说“最在乎她的人”是谁,以及结果如何。所以,说了一通,沟通了一番,结果左坷欣还是只能干着急。 黎沐晴亦是只能无能为力的等待着。“我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徐亚镜帮过我,可是我却一次也没有能够帮上忙。” 上次从徐亚镜家里出来,她是禀持着有自知之明不给徐亚镜添乱,但这一次,却找不到理由让她再休闲的袖手旁观了。 “报警之后,周围的摄像头记录都调查了,可是,徐亚镜失踪的那段路,正好是一个死角。” 唐郁失望的从警察那里得到的消息。更让他沮丧的是,学校为了不影响声音,居然要求他们不得插手此事。还美其名曰这种事情只能由警察来调查。“找出罗薇。”夏修直言道。不要再拐弯抹角,不要再依赖谁。找出罗薇就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风景如画 伊以寒来到了朱氏会社酒吧。 他原本是不想来这种成人的酒吧的,这里面乌烟瘴气,他看着很不顺眼。可是,他没饭吃了。 他在家里等了许久,到了徐亚镜该回来的时间她也没有回来。肚子饿的他便打电话给徐亚镜,无奈徐亚镜的电话没打通。 再想拔的时候,夏修的电话打过来了。 徐亚镜竟然失踪了。 伊以寒来到这里,是想问一问这事,羽田浩宇有没有插与。 他来这里是旅游来的,既然选了徐亚镜来当照顾他的保姆,就没有理由让自己的保姆莫名的失踪了。 当然不是因为他有多护着徐亚镜,而是他觉得徐亚镜的身上还有蛮多有意思的事情,看着她也是一种乐趣。 羽田浩宇真想做什么他可以不干涉,但不能让他看不到,更不能让他在家里空等着挨饿。 伊以寒拍了拍朱氏会社酒吧的门。 赫拉文开门后看到一个小男孩。 他皱起了眉头:“这不是小孩来玩的地方。” 伊以寒是什么人,若是这个世界的人也就罢了,既然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岂能容忍赫拉文拿他当孩子一样看待? 伊以寒沉默不语,伸手往裤子的兜里掏了掏,手再度拿出来的时候,手掌中竟然握着一把小型的微米手枪。 微米手枪是异世界的制造品,这种手枪外型看来与传统的手枪并不一样,造型更似一个精致的金属饰品。但是,同是异世界的人,却是一看到这个东西就脸色大变了。 这小玩意儿的威力,可以使人死而无形。 所谓的死而无形,就是死了之后连尸体也没有。 这手枪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拥有的。 赫拉文顿时就吓得腿发软了,差点跪在地上,好在他的手还扶在门边上,这点点依靠支撑了他的体重。 “带我见羽田浩宇。”伊以寒寒着脸说道。 赫拉文二话不说,赶紧走在前面给伊以寒领路。 “事情是你做的吗?”来到羽田浩宇的办公室,伊以寒开门见山的道。 “什么事?”羽田浩宇还坐在办公室的椅子里面,见到伊以寒,他也没有立刻站起来。 “徐亚镜。”伊以寒道。 羽田浩宇顿了顿,他的脑子里立刻联想到伊以寒发问的原因。他曾下令让手下人调查徐亚镜,在这过程中,他也使了一些手段,拉拢了一些人,准备用来拭探徐亚镜的。但自上次见到伊以寒之后,他使口头上停止了对徐亚镜的调查。 然而,他知道自己手下的性子。虽说手下对他是绝对的服从,可是自从来到了这里之后,由于与这个世界的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所以他们自觉自己是比这个世界更为优异的异界人。 做为一名异界人,对于这个世界的原界人,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都不能算是过份。 羽田浩宇虽然下令停止了调查,但想必这件事已经引起了手下们的注意。一旦他们注意上了某些事,就很难不将这事调查的一清二楚。 羽田浩宇是明白这些的,所以他当时只是口头上说说,并没有严令的命令他们不许再接近徐亚镜这个人。 兴许,就是他们做下的吧。 羽田浩宇想了想之后,用手指摁下了电话上的对讲,对门外的人说道:“你们进来。” 在羽田浩宇门外守着的人正是尼科斯与赫拉文。 两个人是羽田浩宇最得力的左右手。不到一分钟,两个人同时推门跨入了办公室。 “徐亚镜是你们做的吗?”羽田浩宇挑着眉毛看向他的两个手下。他的脸上没有怒气,而是一番平静。 两名手下心中一紧,赫拉文先说话:“报告长官,是的。” 尼科斯也跟着说:“报告长官,是的。” “我不是让你们别去调查了吗?”羽田浩宇仍旧平静的道:“什么情况?” 这是指他们做了什么,以及现在是怎么样了。 尼科斯这次先回答:“报告长官,我们还在等罗薇的消息。” 罗薇?竟然是让罗薇来试探她。 羽田浩宇依然没啥表情。 “人在哪?” “在城郊的房子。” 羽田浩宇看向伊以寒,“没事,只是一点精神上的刺激而已。要不要我派人去接她回来?” 伊以寒板着脸。 “她是我的玩具。”这是一句等同于“她是我的,你们不要抢”的宣言。 羽田浩宇摊手表示“我对她没兴趣”。 伊以寒得知了确切的消息,转身走出酒吧。临走出羽田浩宇的办公室门之前,他回头说了一句:“我听说你这次来是假公济私,我不追究你假公济私,但想问一问,你的济私济得怎么样了。” 羽田浩宇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伊以寒勾起嘴角,仰头哈哈的走了出去。 …… 哇啦哇啦拍拍翅膀落在未名的案桌边。 “你真的不去救她吗?” 未名正在缓缓的画着山水画。 “嗯。”他应了一声。 “真是可怜啊。”哇啦哇啦道:“要是镜子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为什么伤心?”未名顿了顿笔尖,又继续画下去了。 “她一定希望你去救她。”哇啦哇啦说。 “她又不会死。”未名淡淡的道。徐亚镜的身体里有镜灵,虽然现在困着她的并不是鬼物阴灵,但是只要她发起狠来,到了绝境之处,她会知道自己的灵力有多么的强大和可怕。 当初,她走进怪谈店,手上拿着招聘纸张的时候,未名就知道了,这个女孩一定有着极不同寻常之处。 因为,那张招聘纸并不是他写的。 那张招聘徐亚镜进来的纸张,是怪谈店门上自己出现的。也就是说,招进徐亚镜,是怪谈店的意识。 也许终有一天,徐亚镜会成为怪谈店的新主人。但是,要成为一名新主人,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她必须要经历许许多多的事情,自己独自经历,独自解决。 未名不是不能帮她,而是只有把帮她的机会留给她自己,才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你的想法是很好,不过女人都不是这样想的。”哇啦哇啦道。 未名奇怪的瞟了哇啦哇啦一眼。 “女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再说,你只是母的,又不是女人。” 哇拉哇啦是一只火凤。 “徐亚镜是女人啊。还有,只要我化成人形,我就是女人了!”哇啦哇啦不服的拍着翅膀叫。它的翅膀上满是炽热的火焰,火焰煽动,差点就点着了未名的画纸。 “小心点!”未名护着自己的画作。 “不要烧坏了,不然我又要重新画了。” “连镜子都不去救,你在这里画的是什么东西!”哇啦哇啦飞上了空中,绕着未名的头顶转了一圈。 只见未名面前的纸张上,出现了一幅中国风似的山水画,而在这幅画里,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 徐亚镜听到了有水被划动时发出来的声音。 她睁开了眼睛,左右一张望。 在她的身后不远处,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慢慢的漫延过来。 周围都是黑暗,但是那漫延过来的东西,却还是能够传达了一些信息给她。虽然看不真切,可是她看到了在大片的水面上才会出现的水波动。 有水? 徐亚镜奇怪着。难道那个女孩想把她淹了? 水慢慢的淌了过来,如同河里的水涨潮之后吞没了土地。水亲吻了徐亚镜的脚趾,然后漫过她的脚腕,不一会,就到达了她的膝盖。 徐亚镜站了起来。 徐亚镜会游泳。她看到这水越涨越高,干脆就在水里划动手臂游了起来。 水是温的,不是冷的。 徐亚镜置身在这水里面,既然感到全身都是舒服。 不知道这水有没有边界,会漫延到何处,徐亚镜就如不去想自己会在这里呆得多久一样,她也不去自己在这水里游着游着,会不会太累了就沉下去了。 尽量的往前游吧。走一步是一步。她相信这水是不会淹死她的,大概是因为她太舒服了,在水里时就感觉是躺在自家的床上一样舒坦。 游了不大一会儿,徐亚镜看到了一只船。船上站着一个划浆的男人。 徐亚镜看清了那是男人的身材的轮廓,不是那个将她抓来的女人! 徐亚镜大喜,摇着手冲着男人招呼。 “喂,喂!” 男人听到了徐亚镜的声音,便转过了头来。 船很快的划到了徐亚镜的身旁。男人伸手下来,将徐亚镜一把从水底下捞起。 “太好了,终于碰到别人了。”徐亚镜高兴的道。 男人将她拉上来之后,就继续划船,在无边的水面慢悠悠的划着,没有特定的方向,也不说话。 船在水中游走了一会儿之后,徐亚镜就发现了变化。 居然有山! 这里居然有山!这是怎么回事,是那个女孩弄出来的吗?可是,那女孩怎么会弄出这么漂亮风景如画的山头来给她看。要是想用山来压死她的话,这也太有艺术感了吧。 徐亚镜就这样屈着腿在船上坐着。她很快的发现,自己才刚刚从水里被捞上来,可是身上的衣服却仍旧是干爽的。 奇怪了,这水难道不是水吗? 徐亚镜望着水面,又望着周围迷人的山景。“你是谁?”徐亚镜问划浆的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划浆的人 一叶小舟,徐亚镜在船尾,划浆人在船头。 “你是谁?” 这个地方是那个女孩的地盘,能出现在这里的,若并非出于女孩的授意,那是困难度很高的事情。 这个划浆人不知道是为何而来。是偶然的巧遇?还是专程来救她的?这个划浆人会是她认识的人吗? 可是,只是船尾到船头的距离,徐亚镜却愣是看不清楚男人的面孔五官。 徐亚镜并非近视极深的,男人的脸并没有遮起来,她可以看得到他有眼睛,鼻子,嘴巴。可当她想仔细的去记住那张脸的时候,她却怎么也无法将这张脸上的眼睛,鼻子,嘴巴给拼凑起来。 她感觉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在努力了几次也无法看得清楚之后,她决定直接的询问救了她的人是谁。 可是,那人还是一言不发。他就像是没有听到徐亚镜的话一样,手中慢慢划着浆的动作不曾停顿。 他是听不见,还是不愿回答自己呢? 徐亚镜认为自己的声音并不小。但她也不愿意去来意的猜测一个救了她的人。她站了起来。 “你……” 可是徐亚镜很少坐船,她并不知道掌握船的平衡,她突然这一站起来,船身摇晃了一下,徐亚镜就差点又掉了回去。 划浆人在她快要掉下去的一刻,拉住了她。 徐亚镜被划浆人扶着,重新坐回了原位。 徐亚镜受了一惊,在与划浆人近距离的时候,忘了要看清他的脸这件重要的事情。当她重新想起来的时候,划浆人又回到了船头。 这一意外从发生到结束,划浆人一个字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过。 他的动作如此敏捷,能够那么快的拉住了自己,可见他是关注着自己的。 “你是不能说话吗?” 既然他救了自己两次,就没有理由连句问话也不肯回答自己。可能会出现的原因,就是划浆人无法说话。 这次划浆人有了反应,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不能说话,而不是不愿理睬自己啊。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徐亚镜觉得这样静静的与划浆人呆在一起,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时间就如同船底下的河流,在不断的往后退着,两旁美丽的风景,在一寸寸的变化,然而,她的内心却无比的平静与享受。 是因为被女孩折磨的后遗症吗?这样哪怕是静静的不发一语,徐亚镜也觉得心头有甜甜的滋味。 真奇怪,原来安静也有这么美好的一面。 不过话说回来了,虽然徐亚镜心里十分的享受这段安静的气氛,可是,她心里又涌起了想与划浆人说话的**。 明明知道对方无法出声答应她,她却觉得这正是一个可以大吐特吐的好机会。 于是,随着船在水面上静静的流淌着,徐亚镜与划浆人一同穿梭在山水间,她的声音就如同是山间清灵的铃声,一阵一阵的摇响着。 时间没有尽头,水流似乎也永远止尽。 徐亚镜的内心深处滋生了抛去一切的世俗烦忧,情愿这样永流不尽的愿望。 …… 将徐亚镜绑走的人虽不知道是谁,但是罗薇是学校的学生,夏修通过学校,甚至是警察,以及所有一切能利用到的人际资源,还是很快找到了罗薇的落脚处。 于紫每学期都给玄学社中有困难的学生支援生活费用,数目毫不吝啬。可是罗薇却没有选择住在免费的学校宿舍,也没有选择在外租住昂贵的甚至是离学校近一些的公寓,而是选择在城市的边郊,一些城乡结合的地方,租了一个简陋的单间。 夏修,唐郁,左坷欣与黎沐晴得知了地址,便齐齐来到了这个地方。 “罗薇为什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呢?这里鱼龙混杂,小偷又多。”唐郁一边走一边念叨道。“这里完全不像是一个大学生住的地方。” “罗薇对时尚与享受不感兴趣的。”出乎意料,几人当中,向来胆小话少的黎沐晴却能道出罗薇的性格。 “你跟她很熟?”唐郁问她。 黎沐晴摇摇头,而后又束着手垂下头。 “我跟她不是很熟,我是以前曾听于紫说起过。” 于紫曾告诉她,罗薇这个女孩子有很大心事与秘密,她这个人不好掌控,不过也没有关系,于紫想要的只是她特殊的能力而已。至于她的人品如何,于紫不在乎。 “特殊的能力?那是什么?”夏修问。 黎沐晴摇摇头。 “我不知道,于紫没有说。” 夏修曾看过玄学社的一份记录档案,在那份档案上,有玄学社成员的资料。基本上每一位成员都会填上一栏灵力的类型。 但是当时夏修对玄学社没什么兴趣,所以那份档案他没有主动索取来看。后来黑木雅来了,那份档案就交给了黑木雅。 现在玄学社解散了,于紫失踪了,黑木雅回日本了。其他未知之人的灵力,也就无从知道了。 “不知道也没关系,等会就知道了。”唐郁说道。 “好了,就是这里了。”几个人来到了罗薇租房的地址,敲门。 叩,叩,叩。 门被夏修敲响了三下。 “她会开门吗?”唐郁说:“不如我们闯进去吧。”都来到敌营中了,夏修竟然还如此有礼的敲门。 唐郁说着,就想上前用脚用力的踹开罗薇的门,反正这门他一个人也能赔得起。就在这时,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 一个少女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门背后,她穿着白色的衬衫,普通的西裤,面料也不高档,打扮一点也似现在的年轻女孩新潮亮丽。看着跟住在这里的经济水平倒是蛮相衬的。谁也不会想到她的背后,还有于紫的经济支援。 “罗薇。”唐郁和左坷欣都叫出了她的名字。“是你把徐亚镜带走的吗?” 夏修定定的站着,眼睛如同粘住了一样的盯着少女,似要通过她的眼神看出她在想什么。 罗薇往后退了几步,将门打开。 “想看就自己进来看吧。” 她没有直接回答唐郁的问题,而是敞开门随便让人进来观看。 几个人自然一窝峰的涌了进去。罗薇就站在门边。当人全部进去之后,罗薇砰一声将门关上。 夏修一进去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镜子!” 夏修冲了过去,可是徐亚镜却闭着眼睛,像是在沉睡一般,任他怎么呼唤也没有反应。 在门被关上的同时,左坷欣的心里一跳,一种不安的感觉弥漫了上来。她回过头,看着罗薇。“为什么关门?” 黎沐晴也是警惕的回望着罗薇。唐郁则跟着夏修冲了过去试图唤醒徐亚镜。 “因为我要欢迎你们来我家啊。” 罗薇嘴里说着欢迎,但是脸上却是冷酷的神情。 “我和于紫说过,不会随便的对春华大学的人下手。可是,现在于紫不在了,这条约定也就没有必要遵守了。” 罗薇说。 “夏……” 左坷欣与黎沐晴刚想大叫夏修的名字,提醒他们小心罗薇,可她刚喊了一个字,一个更大的声音就盖过了她的。 是罗薇发出来的声音。 尖厉的,如同尖锐的石头划过耳膜一般,令人产生剧烈疼痛的感觉。众人顿时都被迫捂起了耳朵,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可是就算把耳朵捂起来了,声音还是能够灌进他们的脑子里。 罗薇发出的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高音“啊——”。但是这个音节却拖得长而有力,尖锐的石头似乎要一直从听者的耳膜直划到他们的大脑深处。 好疼。 夏修使尽了力气捂着自己的耳朵,可是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徐亚镜,他想到徐亚镜一定也会觉得疼。于是,他便松了手,任凭那尖锐的声音在他的耳膜里面划得更深,更深。 他腾出了自己的双手,去捂着徐亚镜的耳朵。 “愚蠢的人,真是叫人佩服,可是你以为用手就能挡着我的灵音术吗?”罗薇看到夏修的举动,停顿了一下,说了句话,不待众人喘一口气,紧接着又继续亮出她的女高音来。 这一次,她的声音更加的凌厉,更加的细长,如同一条细细的丝线缠绕在人脑里最柔软的地方。一圈又一圈紧紧的绕紧之后,将大脑部分勒成了两半。 “噗!” “噗!” “噗!” “噗!” 四个人轮番喷出一口鲜血,终于支撑不住,一个个晕倒在了地上。 …… 徐亚镜真希望时间就永远这样停止了。可是,她又听到了别的声音。 “你听到了什么吗?”徐亚镜说。 她是在跟划浆的人说,但是她又自已回答自己。 “好像是有谁在唱歌。” “声音是挺好听的,可是太尖利了。” 徐亚镜抬头望着远方的山头。她感觉那声音就是从那边的山后的天空传来的。 那道声音似乎被一层看不到的隔膜给阻隔在了另一面,所以声音听起来很远。但是,还是听得很清楚。 如果没有这层阻隔的话,任谁听到那声音的威力,都会受不了。 她想起了用歌声的起伏来将自己甩来甩去玩弄折磨的女孩。一定是她。可是,她为什么又唱起来了呢?有什么人需要她对付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灵音术 “好像是我的朋友。”细细的听着之后,徐亚镜似乎从那尖锐的音节中听到了几个熟悉之人说话的声音。 徐亚镜站了起来。 “怎么办?她一定是在对付我的朋友。” “我想去帮助他们。” 徐亚镜说。 划桨的人停下了手中划水的动作,他望着徐亚镜,不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却像是船边的水一样清澈透明,徐亚镜一下子就读懂了他的眼神。 “你怕我有危险?” “你是问我害不害怕?” 徐亚镜看到对方点了两次头。她都猜对了。 “危险这个东西,有时候不是怕就不会来的。害怕也是同样,不管是否害怕,有些事情该做的就得去做。如果上面真是我的朋友,那他们一定是来救我的。他们来救我有了危险,我怎么能不去救他们。” 徐亚镜说道:“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去到他们所在的地方吗?” 划桨人点了点头,但是他没有马上划动手中的桨,而是仍然手握着桨看着徐亚镜。 “你是问我想不想跟你一直呆在这里吗?” 因为读懂了划桨人的眼神,徐亚镜的心里产生砰砰的慌乱感。 奇怪,与划桨人相处不过短短的时间,虽然这段时间感觉很长,但是这却是他们两个的第一次见面,徐亚镜却觉得自己与对方似乎认识了几万年。 心底深处,总有一种找到了灵魂契合之人的感觉。 若是可以,她当然愿意永远这样一辈子。 “你救了我两次,我知道你能保护我,只要呆在这里我就是安全的。确实,我也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光。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的确愿意就这样一直直到生命的尽头。” “可是,还是那句话,我的朋友们是来救我的,我就必须要回去救他们。拜托你。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我愿意回到这里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我必须去。” 徐亚镜说。 她不知道路,没有方向,不知道如何才能够从这里离开,去到山的后方的天空所在之地。 她想要做的事情,只有面前这位持桨之人的帮忙,才能够办到。 持桨人终于动了一动,将桨划动,船调了一个方向。 “谢谢。”徐亚镜感动着说道:“能快一点吗?” 话音未落,一直缓慢如同蜗牛般速度的小船却箭一样的飞了出去,徐亚镜差点就整个人被腾空弹出船外了。 …… 夏修的耳朵出了血,嘴里喷出了血,可是他仍然死死的紧紧的捂着睡着的徐亚镜的耳朵。 “你们是情侣吗?” 罗薇的声音出现在夏修的身后,夏修回头,罗薇却不见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罗薇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这次是在夏修的前方。 夏修回过头,刚好看到罗薇正在消失的身影。 处于正方的身影消失了,左侧方又浮现了消失的身影。 “你知道吗?我以前也有一个男朋友的。” 罗薇每说一句话,就消失,换一个地方出现。一会左一会右,一会前一会后,给夏修的感觉,就是有很多个罗薇在围着他团团转着。 “他也很爱我。就像你爱他一样。” “他还对我说过,我是他幸福的原因。” “他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幸福。如果我不幸福,他就不会原谅我。” “可是你知道吗?”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如同回声一样重复许多遍,且声音从悲凉渐渐的转向了恨怒) “他不知道,他不幸福的话,我也一样不会原谅我自己,不会原谅他的!” 罗薇的模样在她的情绪变化之后,脸上的表情也从开始的麻木变成了可怕的狰狞。 她出现,消失的切换频率越来越快,就像是有一个人在绕着夏修飞快的转着圈圈。 夏修的眼睛立该就被她晃花了。他的眼睛一痛,不得不闭上眼睛,可是待他再睁开的时候,眼睛却看不见周围是一片黑暗,徐亚镜也消失了。 夏修这时候才想起来,其他的人也不见了。唐郁,左坷欣,黎沐晴都不知道已经怎么样了。 “镜子,镜子,徐亚镜!”夏修高喊了起来。他的声音就像一个人站在偌大的河边,对着河边大喊,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传了出去,就像落入了水里泥,再没了回音。 如果是呆在一个只有单间的租房里,是不会有这种情况的。 没有被建筑物弹回来的声音,仿佛被黑暗给吞噬了的声音,只传到了一半就消失的声音。这,让夏修感到了深深的不妙。 糟了,他被困住了。 想来救人的人结果却连自己也被困住了。 罗薇的歌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再度响起。这一次,仍旧是单调的音节,但是内容却有了些许的变化。 “你爱的人,她爱的不是你。” 这几个简单的字被罗薇一遍又一遍反复的歌唱着。她的声音时而高昂激烈,时而低沉绵软,有时像是在同情他的遭遇,但有时又像是在嘲笑他的痴情。 夏修原本不想理会罗薇的歌声,可是这歌声却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有时候,有些简单的东西,虽然不精彩,不好看,但是这东西一旦重复的次数多了,就会被人脑自动的记住。 就算大脑的主人并不想记下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却在无数次的重复间刻印在了主人的潜意识大脑中。 夏修淡定的心情渐渐随着歌声的起伏而改变了。 罗薇唱得对。 他爱上的人,徐亚镜,却并不爱他。 他真是一个可怜的人,他爱上的人却不爱他,他的爱那么不值钱,那么没有人在意。 他真是可爱,他爱的人却不爱他。他还在痴缠些什么,还在妄想能有一天让她接受自己? 这些负面的情绪从一点一点开始膨胀起来,最后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房,整个身体里的全部血管。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去想的,但是现在在罗薇的歌声下,在她情绪的感染下,他却不受控制的如她的歌声所唱的,觉得自己又低贱,又卑下,即可笑,又可怜。 为什么徐亚镜不喜欢他? 为什么他想向她告白时她没有接受他? 她喜欢的人是谁? 春华大学里除了他,还有谁能比他优秀? 他这样关心她,爱护她,宠着她,渴望她,可是她对自己却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他开始恨了。 他以前可真傻,竟然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是黑暗的,这个世界上的人,全部都该死,该死……不过,最该死的人,应该是他。 他连一个爱他的人都没有。 他还有什么面目再继续活下去—— “对。你还活着干什么?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找你了。没有人要你了,如果继续活下去,只能够成为别人的笑柄。还是死吧,死了,一切都轻松了。如果你死了,还能让不爱你的人后悔一辈子呢?” “你死了,她才会明白,没有你,她永远不会幸福。” “你死了,她才会爱你。” 罗薇又出现了,这次她站在夏修的身后,用语言轻轻的摇控着他。 “来,往这边来,这里有一扇门,打开这扇门,走出去,然后,跳下。” “不疼的。一跳下去,她就会后悔自己没有爱上你了……” 诱惑般的语言仿佛带有魔力,夏修的心里大喊着不要,不要听她的,可是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他的情绪,也不毫不理会他自己在内心中理智的狂喊。 他很伤心,很沮丧,很愤怒,很恨。这些所有所有的情绪,只有往楼下一跳,就能解决了,就能摆脱了。 夏修听从着罗薇的语言,一步一步踏了出去,就在他准备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徐亚镜出现了。 “夏修,你在干嘛?” 徐亚镜站在夏修与罗薇的身后,她看到了罗薇对夏修的意识催眠。 夏修一愣,动作停止了。回过头,他看到了徐亚镜。 “你怎么会在这里?”罗薇惊讶极了。徐亚镜怎么可以自己摆脱了困着她的困境呢? 她应该永远被孤立在那片黑暗无人的角落里,直到她开始忏悔,开始求饶,决定告诉她一切秘密。 她的灵音术至目前为止,都是没有人可以抵御的。而且徐亚镜一开始就受了她的灵音术控制,这证明了她没有免疫音乐的能力。 音乐可以进入人心,进入人心的音乐可以操控人的情绪,可以控制人的行为。 她对徐亚镜催眠了她的心,让她听不到看不见周围的人,事,物。让她以为自己是置身于一个只有她自己的黑暗世界之中。 没有理由她可以摆脱掉自己在她的潜意识中下达的命令的,除非有人帮了她。 “是谁帮了你,是不是你爱的人?”事到如今了,罗薇还借由这句话来继续操控着夏修,刺激着夏修的心情。 夏修果然脸色一变。 见到徐亚镜时稍有些缓和的神色这会又立刻拉沉了下来。 他的眼神中,甚至迸射出了绝决。 “是有人帮了我,不过这个你不用知道。”徐亚镜看到夏修变了脸色,心中暗道不妙。对付这女孩的事可以暂放一边,但是得先别让夏修做傻事。 “是谁帮你?”女孩果然如此问她。“朋友。”徐亚镜淡淡的说着,眼睛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夏修的举动。“一个和夏修一样重要的朋友。” 第一百五十章 宋刚 徐亚镜说是和夏修一样重要的朋友,夏修就愣了一愣。胸口那些爆涨的情绪渐渐落了下去。 罗薇眼见夏修就要脱离控制,为扳回胜局,她立刻故技重施,拉开了嗓门的唱高音。 夏修受不住她的高音频,捂着耳朵痛苦的蹲了下来。然而奇怪的是,徐亚镜却是一点儿也不受影响。 “你……你怎么会没事?”夏修痛得都晕了过去了,徐亚镜却还好好站在那里。而且,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手中持着一把长剑。 那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非铁非钢,上面泛着幽冷的光,叫人看了有些寒蝉。 “我觉得你的嗓子太难听了,灵音术虽然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灵能法术,但可惜这个法术却给了你。” “镜灵告诉我,如果我不喜欢你的嗓子的话,它可以替我收了你的嗓子。只是收了回去之后,你就再也不能说话了。” 徐亚镜缓缓的告诉她。就在罗薇用高音操纵着其他人的时候,镜灵却在她的体内传达了这种信息给她。 镜灵可以吸纳其他的灵气,但没想到,它居然连别人的灵能力也能一并吸纳去。 徐亚镜从来没有这么干过,因为一个灵能者如果忽然失去了自己的灵能力,应该会如同失去了一双腿一样难受。 但是今天,她在罗薇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黑暗的一面,只有杀意,只有暴怒。明明夏修与她并不相熟,两者间并无仇怨,可是她却能用这样的眼神来看着夏修,不,是看着全世界的所有人——所以,灵音术这种灵能力,实在不适合留给这样的女孩。这样一个内心只剩下黑暗的女孩。 徐亚镜手中持起了镜灵,一步步走向了罗薇。 罗薇的声音失去了对徐亚镜的控制,她便如同被绑了四肢与利嘴的鳄鱼,再也没有了挣扎的本事。 “……”罗薇看着徐亚镜,异常的沉默。 她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没有求饶,而是依旧黑暗,冷酷,仇恨。 她要杀人,就会杀人。她想杀人,就会毫不犹豫的控制别人,让别人自己去死。这些事情,她做起来就如同是捏死一只爬过她的面前的蚂蚁。 她熄灭那些人的生命之灯,就像是吹熄一根根生日的蜡烛,关掉了一盏一盏的明灯。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想着总有一天,她自己也会是别人手中的蜡烛,别人家墙上的明灯。 总有一天会沦到她自己被人熄灭的。可是她并不惧怕。 她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 如果她死了,就可以…… “叮叮叮……” 一阵音乐的声音清灵的响了起来。徐亚镜就要朝罗薇的脖子上抹下去的长剑顿了一顿。 是音乐盒的声音? 那只音乐盒的声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响起呢? 徐亚镜踌躇了一下,就在这时候,徐亚镜的手机响起了。 咦?她这时候手机还带在身上吗? 徐亚镜不确定她的手机是否应该在她的身上,毕竟,这里似乎是在罗薇制造出来的世界之中。 在这里的夏修,她,以及罗薇,都是精神力量的形体。简单的说,也可以是他们的灵魂。 手机这样现代的玩意,现实中的一个明确的物质,不是应该只停留在现实世界之中的吗? 不过后来,徐亚镜迅速想清楚了其中的原因:这只手机是未名送的。 未名的送的东西,有时候联系上她的都不一定是活人,那么,随着她的精神体一起出现在这里,也是极正常的事了。 徐亚镜暂停了手中的动作。 “喂?” 准备割下罗薇的嗓子的时候,她却接起了电话。 “你好,请不要伤害罗薇。” 对方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徐亚镜听出对方声音中的恳切,他好像是罗薇的什么人。 对了,罗薇,不就是玄学社那个要求见面的成员吗? 徐亚镜这时候才意识到眼前的女孩便是与自己同一个社团的成员,按说,应该双方是属于自己人才对。 “我是给你寄音乐盒的人。”男人说道。 徐亚镜愣了愣,脱口而出:“那个音乐盒是你的?” 徐亚镜这一脱口,罗薇的脸色立刻变了。 “谁的电话?” “是他吗?” 是他吗?是他吗?是她的他吗? 罗薇望着徐亚镜,眼中出现了恳求,认真的,极为专注的恳求。在这个女人冰冷的眼神中,居然会出现这么人性化的眼神,这真是极为少有的了。 看来,这两个人是相互认识的。 徐亚镜默默的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让他们通话。 “喂?阿刚,是你吗?” 罗薇接过电话,便迫不及待的确认了起来。 电话中不知道说了什么,罗薇的眼眶迅速的红了,眼泪就如掉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落下来。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找了你很久了,可是在哪里都找不到你,你知道吗?” “当年你为什么要替我?如果不是你替我死,我现在也不用这么痛苦的活着。你说我是你的幸福,只有我幸福了你才会幸福,你不允许我出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你,我根本就没有幸福!” 罗薇一边哭着说,一边回忆起了过去。 她的声音从小就非常的甜美迷人,很多叔叔阿姨都喜欢让她唱歌。她从小也特别的喜欢练嗓子给别人听求赞美。 但是有一次,她发现在自己高歌之后,周围听着她唱歌的人脸上都出现了迷茫的神情。 开始时她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还以为是那些大人们太累了,听得发呆了。 后来,一次又一次,总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便察觉到,并不是大人出了问题,也不是他们病了,而是自己。 她发现,自己的情绪很容易融进自己的歌声里面,无论她唱的是哪一首歌,只要当时她开心,她唱歌之后,听她唱歌的人就会像是受到催眠了一般,能傻笑个四五天。如果她难受,唱些悲伤的歌,听歌的人就会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悲伤,接下来七八天都不能恢复正常。 这些细节,都是罗薇自己观察后得到的。听她唱歌的人,自己本身却没法注意到这事。因为,每一次他们都忘了唱歌的事情。 她明明已经做了几百遍了,但是小区中的阿姨叔叔,每次见到她,还是要逗她:“小薇薇,怎么你从来不唱歌给我们听啊?”他们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他们唱过歌的事情。 直到有一次,罗薇因为某件事非常的伤心,回家的时候,还是有人要逗她叫她唱歌,她一时心烦,就对着坐在树底下乘凉聊天的几个人大声的尖叫了起来。 她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很烦燥,很讨厌,恨不得所有的人都在她的眼前消失。 然后,就出现了她毕生难忘的一幕。那些坐在树底下听到她的高音尖叫的人,他们七孔流血,眼睛瞪大,手捂着心脏,或是耳朵的位置,直挺挺的,横七竖八的,倒在了树底下。 这一幕,偶然间被别人发现了。 那个人的听力不好,平时总是需要助听器才能够听到别人的声音。但是那一天,他没有戴上助听器。 虽然没有助听器,他却还是听到了罗薇的高音尖叫。 他亲眼目睹了这一起怪异的死亡事件。也许正是因为他的听力不行,所以,虽然他也受到罗薇的高音影响,嘴里喷血的倒在地上,可是他是所有人中受伤最轻的,最后,他被急救的医生给救了回来。 醒来之后,他便告诉了所有人,大树底下死的邻居,全部是因为罗薇的高音而死的。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虽然警方并没有采信他的说法,可是那些死了人的家属却找一了发泄之处。 他们开始涌上了罗薇的家。他们要求罗薇偿命。 有激动的人甚至开始打烂她家的玻璃,企图撞入她的家里。 罗薇的父母无法,才将罗薇送到朋友家住。 罗薇就是这样,与宋刚住到了一起。 两个年纪相仿的人从此命运被紧紧的缠绕在了一起。 宋刚的开朗,机智,宽容,可靠,友善化解了罗薇的心防,也安慰了她寄居篱下惊惶的心。两个人很快就走得非常的近。 在罗薇的心里,或许宋刚是比她的父母更了解她,更能接纳她的人了。 罗薇的父母很快就有了第二个小宝宝。因为罗薇的事,父母被迫卖了房子搬离了原来居住的小区。生了第二个孩子以后,两人更加因为事业以及养育小孩的事情忽略了罗薇。 除了每个月定时给宋刚的父母寄送罗薇的生活费,他们极少亲自来看望罗薇。 罗薇虽然被父母遗忘了,但是上帝又送给了她一个宋刚。若是两个人能够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她也不介意永远寄居篱下。 但是,罗薇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被有心人挖了出来。 宋刚的父母不信这些,没有将罗薇赶出去。可是别人却不是这么想,好不容易找到了罗薇的住处,那些人就不断的骚扰着宋刚家。最终,宋刚的父母忍无可忍,为了即将高考的儿子以及往后平静的生活,要求同样即将参加高考的宋薇,暂时搬出他们的家。 第一百五十一章 被困 事情发生在高考之前的一天晚上。 宋刚打电话来给罗薇,他很想她。两个人约在了罗薇临时租住的房子附近见面。但是宋刚没有想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由于罗薇尖叫就能使人死亡这件事无法取证,所以法律无法对罗薇进行制载。那颗树底下的,除了退休的老人,就是由老人带着的孩子一起坐在那里。一夕之间,家里的父母孩子都死亡了,而罪魁祸首却没法判刑,这让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人无法接受。所以,总有一些执著的人非要找罗薇报仇。 那人将罗薇逼出了宋刚的家,然后就悄悄的盯着宋刚。他尾随着宋刚来到了两人约会的场所,等到罗薇出现的时候,他就从后方冲了上来,手中持着一把又长又弯的匕首,冲着罗薇的后腰扎了过去。 关键的时刻,是宋刚发现了这一幕。他冲了过来,紧紧的抱住罗薇,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罗薇,用自己的后腰接纳了送给罗薇的匕首。 宋刚被匕首刺中了要害,抢救无效死亡。 杀人者当场就被抓了起来。一心想着要报仇的人,结果杀了另一个无辜的人。当人死的时候,他就脑子中一片空白。坚持了那么久,结果还是没法杀掉罗薇…… “你就是我的幸福,所以,如果你不幸福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哦。”这句话是宋刚的临终遗言。 他在死的时候仍然要求罗薇一定要过得幸福。 可是,他却不知道,没有了他,罗薇根本不可能再拥有幸福。 她的事情,宋刚一直知道。因为在小的时候,她就告诉过宋刚,她发现了自己的声音中具有的魔力。 小时候宋刚还经常拉着她做实验,根本不害怕她那足以杀人的灵能力。长大之后,宋刚更是全盘的站在她的一边,哪怕有人打上门来指着骂她是杀人犯,宋刚也能将她护在房间里,护在她的身后保护着她。 可是,宋刚一死,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保护她,在乎她了。 她的父母渐渐与她疏离了感情,得知她的能力之后,更是有意无意的与她断绝了关系。 宋刚的父母,在自己的儿子死后,再也不愿意见到罗薇。甚至迁怒于罗薇的父母。双方吵了一大架,最后的结果,是谁也没有再去理会罗薇。 罗薇成了彻底的孤单的一个人。 所以,她开始学会了恨。 学会了黑暗,学会了残忍和冷酷。对她来说,再也没有什么人是值得她珍惜的了,现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她守护的了。 于是,她便让自己彻底的堕入了黑暗之中。 掐死别人,就如同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不知不觉的,从替宋刚复仇之后,渐渐的迷恋上杀人的游戏。无论是谁,只要让她看着合眼的,她就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他的房间里。她的声音可以通过许多种的方式传达。手机的铃音,mp3里的音乐,电脑里的播放器,电视机……不管是哪一种,哪怕是经过了这些现代化机械的传播处理,她的情绪以及杀人的力量仍然完美的容纳在内。 她先是杀死了与她有间隔的人。后来,就发展到想杀人的时候,就随机的选择。 她在每次杀人之前,都会先用歌声进入他们的内心世界之中。在那里面,她偷窥了每个人心理面的秘密。她用自己的力量,折磨着那些被她侵犯了心防的所有人。 在她审视过那些人的生前之事之后,有时她会产生“这样的人还是死了算了”的想法,有时会产生“这个人还可以留着”的想法。当产生的是前者时,她就会毫不在意的在对方的潜意识中,留下让他自杀的信息。 第二天不久,被罗薇判了死刑的人,就会用各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然后,他们的死因最终的调查结果,也无一例外全是“自杀”。 罗薇可以进入活人的精神之中,踩碎所有人的心防。可是,她无法与死人连线。 于紫找到她,要求她到春华大学来就读,可以保读,不需要她参加考试。并且,也可以为她替供每个学期的生活费,前提条件是她要加入玄学社,听从于紫日后对她的要求。 罗薇对于于紫提供的优越条件并不在意,但是她用另一个条件与于紫达成了协议。那就是:替她找到宋刚。 她一直想与宋刚的灵魂通话,一直想告诉他自己没有他就绝对不会幸福。 于紫同意了,只是没有保证一定能够成功。因为,如果宋刚没有投胎,他的灵魂就还在。如果他投胎了,那就是怎样伟大的通灵师也没有办法联系上的。 于紫的占卜,黎沐晴的阴阳眼,以及其他的方法于紫都试了一遍。始终无法与宋刚搭上线。 虽然结果很失望,但是罗薇也没有别的去处,最终还是看在于紫为她尽过力的份上,答应了来春华就读。 “阿刚,没有你我根本就不可能幸福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可能幸福!”罗薇对着徐亚镜的手机失控的喊了起来。 她的声音是如此的痛苦,如此的难受,像是心脏被一只巨大的手给撕裂开了一般。躺在地上的夏修虽然昏迷着,也忍不住身体一阵的抽搐。 徐亚镜担心他受不住罗薇的情绪传染,急忙跑过去所着夏修的手,试图传递一些力量给他,助他抵御罗薇的灵音术。 怎知徐亚镜的手刚一碰到夏修的手,便感觉两只手被紧紧的粘在了一起。夏修脑中的东西就像是沿着手臂传过来的电流一般,迅速的传达到了徐亚镜的脑子里面。 一幕幕的,是夏修与她相处在一起的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篇章,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画面,细节之中,徐亚镜都能如同读心术一样听到夏修当时的心境。 “这女孩真有意思。” “这女孩有点特别。” “镜子,镜子,镜子……我喜欢你,喜欢……爱……” “你为什么……没有喜欢上我……爱我……” 徐亚镜听到了夏修的心声,听到了他对自己的关切,紧张,在意,听到了他在心中的呐喊。原来平时他总是表情淡淡的时候,他的内心里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的激烈着。 尤其是当她不在,而他又思念她最强的时候。 徐亚镜的心里尝到了一丝苦意。 原来读到别人的内心,是这样一件艰难的事情。 她读到了夏修的内心,体验到了夏修对她的情感,对他的周遭生活中的每一个人的态度。 她感到最多的是心情却是复杂。 她仿佛忽然间将夏修看了个清清楚楚,躺在地上昏迷着的夏修就如同在一瞬间变成了透明的人,皮肤底下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块肌肉,每一个脏器,都被她看得清楚了——她有一丝心疼。 为什么有些人总是面无表情的呢?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内心中没有情感,而是因为他们找不到可以理解他们,让他们抒发情感的人。 夏修,从小到大,一直过得很辛苦。 …… “原来你就是阿刚叫来陪我的人。”罗薇挂掉电话之后,脸上的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她再看徐亚镜时,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冷酷与阴冷。 宋刚即使死后也仍不放心她,所以一直在关注她,为了不让她越陷越深,特意找到了徐亚镜,让她去陪着她。 宋刚邮寄给徐亚镜的音乐盒,是罗薇送给宋刚的。那只音乐盒里的声音,将徐亚镜牵引到了罗薇的精神世界之中。 那一个天台,那星星点点的灯火。 天台是罗薇自己制造出来,将万人踩在脚底下的宝座,只是她不喜欢宝座的形式,所以她幻化成了一幢高楼的天台。每天,她想杀人时,就会坐在天台的边上,晃着脚,对着脚底下一盏一盏的灯火,随机的挑选一个,进驻他的心灵,然后判断,选择,下自杀令。 “你就是天台上的女孩?”徐亚镜也认出了罗薇。那一次,徐亚镜在天台上听罗薇讲了许久许久,讲了许多她与宋刚的点点滴滴。讲了许多她对这个世界的观点与控制力。可是,当时徐亚镜没有联想到,脚底下的灯火代表着的是别人的生命。 她只当罗薇讲的灯便是普通的灯,关掉一盏普通的灯并没有什么……现在她才知道,罗薇的灵音术有多么的可怕。 “宋刚一直都在,为什么当初于紫找不到他呢?”要是于紫早早的找到宋刚,要是她能够早点与宋刚说话,要是她早点听到宋刚的话,或许这些年来,她就不会随意的杀了这么多的人了。 “因为宋刚在另一个地方。”徐亚镜说。“他的世界并不在阴间,所以于紫根本没有办法联系上他的灵魂。” 宋刚只有通过网络手机,才能联系上徐亚镜,徐亚镜在猜测了一番之后,便知道宋刚的灵魂此时是被困在了哪里。“罗薇,你知不知道,那些被你杀死了人的灵魂,他们是升不了天,也进不了轮回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二维世界 罗薇望着徐亚镜,愣愣的说:“不在阴间……那是在什么地方?” 罗薇手上犯了数条人命,她的命运中已经被黑暗的厄运染黑,如此下去,她将来将会受到极痛苦的惩罚来偿还她现在欠下的人命。 宋刚为了救她,帮助她,自愿留在了一个二维的世界。 “二维世界?那是什么地方?”罗薇薇傻傻的问。 罗薇薇虽是现代的学生,但是自从宋刚死后,她便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并不理会现在的世界流行的是什么。所以,有很多大家早已经知道的东西,她却仿佛是第一次听说。 二维空间,是指由长度和宽度两个要素所组成的平面空间内,平面的无限延伸。 但是二维世界?这是在制造设计图吗?阴间还可以理解,二维不是只存在于电脑里的吗?难道还真的有一个二维世界,宋刚就呆在那里? 徐亚镜点了点头。 原先她也不知道的,但后来她发现宋刚就是通过二维世界联系上她的网店的。当她点开宋刚的名字与他沟通时,网址直接进入的就是一个二维空间的地址。一个男友由轴线组成,从透明的渐渐变成立体,被填满。 之后,那个男人就望着她说:“你好,我是宋刚。” “为什么宋刚会呆在那个世界里?”罗薇从来不知道宋刚无法轮回。她虽然也不希望宋刚轮回之后忘了她,可是相比之下,如果让宋刚永远被困在一个二维的电脑世界里的话,那么她还是宁愿让宋刚有一次重生的机会。 “不只是宋刚。所以被你熄灭的生命之火的人,都被送往了那里。” 因为那些人是从心房被攻破的,因为他们的潜意识中已经认可了自己的死亡,并且带着巨大的伤痛,永远不愿意再重生轮回。 因为他们的灵魂中受了太重的创伤,所以阴间阳间都已经留不住他们。 无论留在哪一边,他们都只是一股残缺的气。 而二维世界,却是不属于这阴阳两界之间的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通过线条与线条间的交叉,组合而实现。 宋刚为了减轻罗薇的罪,他将所有罗薇杀死了的人的灵魂都引领到了那个世界。在那里,可以重新替他们塑造他们的灵魂,可以让他们在那里得到满足,可以安心的永久居住下去。 只要这些人不再记恨着罗薇的话,那么,罗薇背负的罪也就可以减轻一半。她日后,所受的痛苦也能减轻一半。 “我,我要如何才能进入二维世界?我想和宋刚在一起,我该怎么做?”罗薇有些茫茫然的自言自语,然后她又问向徐亚镜,“我要自杀吗?” “你现在自杀也进不了二维世界,不是每个人死了都能进入的。”徐亚镜答道。 “那,宋刚能带我进去吗?他能来接我吗?”既然宋刚接了那么多她害死的人进去,那么再接她一个也无妨吧。 徐亚镜道:“你自杀,与被你用灵音术杀死的那些人不一样,你如果自杀死了,同样得不到进入二维世界的机会。” “那我应该怎么做?” “我应该怎么做!” 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宋刚的消息。不管是二维世界也好,另一个世界也好,生死的距离也好,无论是哪一个,都不能阻止她与宋刚在一起。 她要生活在有他在的世界。没有他,她连呼吸都没有意义。 徐亚镜看着罗薇的眼神,她知道她的意思,能够理解她迫切的想要与心上人在一起的心情,只是……“你确定吗?一旦进去了,就再也不能够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罗薇的眼睛一亮。“真的有办法?” “只要能和宋刚在一起,怎么样我都无所谓。我确定,我非常的确定!”她就差没有赌咒发誓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徐亚镜顿了一顿,看向了手中的音乐盒。“这只音乐盒宋刚只是暂时寄存在我这,如果他同意把这只音乐盒送给我……” “只是送给你就可以?”罗薇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容易。 “不只是宋刚将音乐盒送给我,还有你,也要将你的灵音术送给我。这只音乐盒,只不过是用来载存你的灵音术的。” “等我拿到灵音术以后,再利用你的灵音术,熄灭你的生命之火,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和其他被你害死的受害人一样,进入二维世界中了。” 徐亚镜缓缓的说道。 想要实现愿望,就要付出代价,生命,能力,经历一场她给予了无数个人的恐怖。 罗薇缓缓的抬起头,眼睛湿润,但是眼神坚定。 “我愿意将灵音术送给你。” 话说,虽然罗薇同意将自己的灵音术让渡给徐亚镜了,可是这音乐盒的主人是宋刚啊,徐亚镜收了寄存费的,想要占为已有的话,也得让宋刚亲口同意。 可是打开手机再度想要联线的时候,徐亚镜发现,联不上了。 “咦?奇怪,怎么会联不上呢?”未名的这部手机,信号方面是很强的,不管徐亚镜站在什么角落里,都极少会有没网的的时候。 因为未名用的网并不是什么移动联通,也不是中国电信,而是依附在怪谈店强大的辐射力的网络。这不仅能通到阳间,还能通到阴间,二维世界,以及各个地方。 徐亚镜确认了一下。“不是没网,是宋刚没上线。”宋刚的头像是灰暗的,点到他的网止的时候,在跳出来的页面里,只有空荡荡的y线和x线所连接成的方格。 原本应该在屏幕的正中央出现的宋刚的线条却没有出现。 “可能出事了。”徐亚镜怎么样也联系不上宋刚之后说道。 “那怎么办?”罗薇一听宋刚出事就很紧张。宋刚在万能强大的二维世界里,他还会出什么事? “我不知道。如果想知道的话,只有进去二维世界里面找找。” 徐亚镜收起了手机。“要不,就等明天看看他上不上线了。” 今天的事情就暂告一段落吧。与罗薇也不再是喊打喊打的局势了。“帮我把我的朋友们唤醒,你应该没有伤害到他们吧。” “没有,还没来得及……”罗薇头一垂,脸上有点点红。 之前她的心冷硬如同石头冰块,但现在知道宋刚还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她的心就恢复成了柔软的人类心脏。 “那就麻烦你……” 徐亚镜话还没有说完,罗薇就插上:“我会把你的朋友们都叫醒,让他们安全的回去。但是,你能不能现在就立刻进入二维世界里去看看一宋刚,看他怎么样了好吗?我找了他这么多年,等了他这么多年,我很想很想早一点见到他,和他在一起啊。” 罗薇说着说着就哭上了。 徐亚镜没想到她竟然要求自己进入二维世界之中。 “这个,我可以考虑一下吗?”徐亚镜说。就算要进,她也不是说进就进的。外界毕竟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处理,等着她处理呢。 “可以。” 罗薇虽然心中更希望徐亚镜马上咻一声就像孙猴子一样钻进二维世界中,但她也不能强人所难。 “我现在就把你的朋友们都叫醒。” …… 从罗薇的租房处回到学校,夏修,左坷欣,唐郁,黎沐晴等都感觉到自己是大病了一场。尤其是他们的耳朵与头部,特别的疼,钻心的疼。 这些都是灵音术的后遗症,谁叫罗薇当时使得那么绝烈呢。这些人没有耳膜穿孔,心脏爆裂卒死已经很好了。 “没想到罗薇竟然是羽田浩宇那一方的。”夏修听徐亚镜讲述了后面的事情,面色凝重的感概道。 是他太大意了。以为玄学社的人永远不会与羽田浩宇之间有关系。可是他没有想到,羽田浩宇居然也会利用玄学社的成员。 这次的事件,透露出一个重要的讯息。那就是,羽田浩宇已经注意上徐亚镜了。 徐亚镜对与这件事,也有点小小的紧张。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好在她当时经得住罗薇的考验,事后又有宋刚的音乐盒帮忙,认出了罗薇就是那个在天台上的少女,罗薇也认出了她,局势才有所转变。 如果没有音乐盒的话,这件事不会处理得这样的完美。 如果徐亚镜必须用上镜灵,那么,罗薇就必须要承受最大的痛苦。而宋刚的举动是为了保护罗薇的,若是到时罗薇死了,宋刚做为她的客户,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来。 好在事情最后还是圆满的告一段落了。 只是……“你真要进去二维世界吗?”夏修一边用两手指捏着自己的眉心揉,一边问徐亚镜说道。 徐亚镜的经历也真是丰富了,异世界去过,鬼界去过,现在还要去二维世界…… 那个由光线组合而成的平面世界,没想到居然也能自成一个世界。 “嗯,我问过未名了。他说我可以去看看。”怪谈店可以开在任何一个世界,但是二维世界倒是还没有去尝试过。她将这事跟未名说了之后,未名立刻就同意了,还美其名曰“开疆拓土。”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新身份 “有俊,有贤,昨天晚上你们两个又不回家?又去飚车了吗?” “妈,你怎么这么烦,每天早上都问一样的话。” “有俊!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唉哟我的头疼……你真是气死我了。别人青春期你也青春期,为什么别人是背着父母偷偷的看女优,你却非要开着车子大晚上的在外面飚……这样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妈妈不是想管着你,可是妈妈担心啊。要是万一你们两个出了事叫妈妈怎么活……你爸爸要是知道了,他可不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好了,妈,你到底烦不烦啊。不吃了,走了,阿贤!” 咯吱,椅子被拉开的刺耳的声音,脚步声沉重的离去声音,乔阿姨在后面追着喊“去上学的路上不要再开快车了”的担忧的声音。 徐亚镜静静的躺在床上,听着楼下每天早上都会传来的动静。相同的对话,相同的椅子被挪动拉开的声音,每天都会按时,按点的重复。 这里就是二维世界。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第三天了,徐亚镜每天都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楼下的声音渡过的。 未名说可以开疆拓土,所以通过怪谈店把她送到这儿了。 来的过程也很简单,只需要将手机与电脑联上,将宋刚的地址复制到电脑上,再通过投影仪,在怪谈店的墙上投下一个电脑上的画面,也就是二维世界的图案,黑色的背景加横竖的光线轴。然后,徐亚镜就直直的走进去,就可以了。 徐亚镜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肤变得透明,消失,里面的血液蒸发,肌肉和骨头也像被抹去一样不见了,只剩下横横竖竖的光线条。这些光线条会随着她的身体的凹凸起伏而时大时小。这就是二维世界里用线组合成的人物。 徐亚镜谨记着未名在她进来之前给她的交代。因为不知道这个全新的二维世界是一个怎么样的空间,所以,在进来之后,徐亚镜首先要找的是这里的居民。 如何找到居民呢?刚进来必然全是漆黑一片,除了构成方块的线条便什么都没有。所以,她需要利用自己的听觉。如果听到有声音传来,就要向着光线走。二维世界里的东西,因为全部都是由x轴与y轴组合成的,所以,眼见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它可以上一刻钟有血有肉,下一刻钟就只剩下框架,再下一刻钟,就只是透明,或者回归为背景线条了。 但是声音就不一样了。 有声音的地方,能够发出声音的物体,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恢复成背景线条的。会说话有思想的人,才会是这里的居民。 于是徐亚镜便顺着未名的意思,找到了这个家庭。 这一家姓乔,他们收留了徐亚镜在这里住下。 初看到这一家人的时候,徐亚镜也很诧异。这一家人莫非也全部是被罗薇害死的? 一对有钱的父母,两个青春叛逆期的儿子,两个佣人,一幢带花园草坪的别墅,家里至少三辆轿车。 罗薇到底是有多残暴无良,才会把人家幸福的一个家庭整个的送死,送到了这个世界里来。 徐亚镜虽然亲眼见识过罗薇的冷酷,可是她还是不太愿意相信,罗薇为了宋刚能哭成那样,能为他封闭自己的内心,外表冷酷内心柔弱的女孩,会把别人全家,包括一对宠物猫狗,也一并灭了? 徐亚镜进来的时候没有带手机,因为当时手机要用来与怪谈店的电脑联线。 她真想在这时候拿出电话打给罗薇,问一问她这姓乔的一家,是不是全是被她害死的。 若果她真这么残忍,成做过这么多恶毒的事情的话,那她就没有帮助她的兴趣了。 可惜的是,手机没有带,而且未名也说这二维世界因为是不熟悉的世界,不知道进出次数多后会有什么后果,出来之后又能否再度顺利的进去,所以最好不要在没找到宋刚之前就退出来。 等楼下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徐亚镜才提着书包准备下楼。 这个二维世界没想到是如此的丰满,学校,医院,政府,商店,什么都有。因为她还是上学的年纪,所以,乔家在收留了她之后,也迅速的替她办理了入学的手续。 虽然徐亚镜想要拒绝,可是主人的盛情难却。再说,这读书的年纪不读书的话,要干什么? 实在找不到拒绝的借口,徐亚镜只能答应下来。今天是她要去新学校报道的第一天。 “镜子,你下来啦?”乔阿姨皱眉苦脸,见到走下楼的徐亚镜,立刻脸上露出微笑。乔阿姨喜欢女儿,无奈她却只有两个儿子。那天当徐亚镜循着声音来到乔家大门的时候,是乔阿姨第一个发现了她。 她知道她没有家,便立刻决定收留她。 在现实的世界里,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谁不会防着别人几分?就三句话的时间,乔阿姨便一副要认她做女儿的样子。徐亚镜从当时到至今都有些不太习惯,受宠若惊。 “这两个小子真是,跑得这么快,想叫他们一起载你去学校……” “不必了,阿姨,我可以坐公车去学校的。”徐亚镜委婉的拒绝。 “要不,我让司机老宋送你?”乔阿姨期盼的看着徐亚镜说道。 “真的不必,阿姨。” 乔阿姨的热心就像是在路边抱着破碗等着你投钱的乞丐一样,那种热热的明亮的目光让你不忍直视。虽说这样把她比喻成乞丐不太好,但徐亚镜真心有这样的感觉。 乔阿姨不禁抱着徐亚镜的手哀泣道:“镜子啊,我多想有个女儿啊,女儿多好,又乖又听话,不像是儿子,每天都惹我生气。镜子,你干脆也跟着姓乔吧。” 每天早上,乔阿姨都要在她的两个儿子面前唠叨一阵,同时,每天早上,乔阿姨也要在徐亚镜的面前哀泣一阵。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模式了。 徐亚镜抽回了自己的手,问:“阿姨,有早餐吗?” 这里虽然是二维世界,可是除了内心里记着这是个二维世界之外,其他的倒是与现实世界完全一样。徐亚镜会饿,会困,吃下这里的食物,也能尝到味道,也能填饱肚子。 偶尔的时候因为太真实了,徐亚镜都几乎以为这里就是现实世界中的另一个异世界了。 …… 这个世界里,有很多的事情让徐亚镜惊讶。 除了食物能吃,肚子会饿以外,她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一个像模像样的身份。 “你好,你叫徐亚镜?我听说,你是以全科满分的成绩考入我们学校成为转校生的。天哪,你太厉害了,能不能请你帮我复习一下功课呢?因为下个星期学校就要进行测验了,看在同班同学的份上……” 徐亚镜只是被乔家收留的一名过路人,按说乔家对她应该是什么都不了解的才对。可是很奇怪,在乔家睡了一晚之后,她却忽然有了自己的身份和资料。 这些身份和资料,就仿佛是趁着她睡觉的时间内便滋生出来的。 她叫徐亚镜,是从外国留学回来的学子。第一天见到乔阿姨时,她只是一名路人,第二天一早,乔阿姨竟然称她是她的老同学的女儿。 徐亚镜的脑子可不是糊涂了,乔阿姨跟她攀亲戚,她自然是要拒绝了。可是当她一否认,乔阿姨就找出了一个电话让她打。 话说那个电话是一个外国的号码,且还称之为是徐亚镜的爸爸的电话号码。 徐亚镜看了一下,确认了那个号码并不是她真正家里的,才放心打了过去。 原本一通电话可能解决,没想到却越解越是解不开。 她不仅有爸爸,有妈妈,有一个定居在外国的家,而且,她还留有她小时候在乔家做客时拍下的照片。 乔阿姨把照片翻出来指给徐亚镜看,徐亚镜觉得那上面的小女孩根本就不是自己。 可纵是她有一千张嘴也无法说得清楚。就连她的口袋里的掉出来的身份证,上面也记录着她在这个二维世界里的身份信息。 抗拒不了就只得接受,也许每一个进来到二维世界里的人,都会重新生成一个新的身份来。若是这样,她也不必烦恼这一点了。 徐亚镜不喜欢来学校,更不喜欢帮助这个世界里的某个人。她需要尽快找到宋刚,然后才能离开这里。 “对不起,我没时间。”徐亚镜淡淡道。 说完,徐亚镜转身离去。 “哇……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啊。靠,拽什么拽啊。不就是一个学习好一点的土巴佬吗?就算是从英国回来的又怎么样?听说有出国留学的,没听说有回国留学的。肯定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家里没钱了才滚回来的。拜托你是看得起你,居然拽成这样,真是……” “给脸不要脸,我呸!” “就是啊。你以为成绩好了不起啊。我们这里是贵族学校,这里的每一个学生不是公子哥就是太子妹,学校好顶个屁用啊。没钱以后出来还不是回头给我们打工的。” “神气什么,看我以后怎么整死你!” 身后难听的话越来越多,徐亚镜眉头皱了一皱,停下脚,回望了一眼。没想到二维世界的人,也是这么欺弱和八卦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乔有俊 二维世界里的生活倒是很接近现实。徐亚镜每天在这里上课下课,与周围的人接触,都跟现实世界中的一样。 乔姨安排她就读的这个学校,与她的两个儿子是同一所学校,据说也是这里的贵族学校。每一个在这个学校里就读的学生,家中不是有财就是有势,或是有权。所以,这里的学生竞争甚至比春华大学的竞争更为激烈。当然,竞争的最多方面就是比财富,比势力,比时尚。感觉就跟看漫画书里的女主人公所就读的学校似的。徐亚镜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宋刚,得他一个口讯之后,就可以把罗薇的事件完结了。她无意与这个二维世界里的人过多的接触,对她来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由一堆x轴与y轴连接起来的,只是一堆电脑屏幕里的光线而已。 徐亚镜的冷淡,疏离,造就了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面孔。这一个形象替她省去了某些麻烦,例如某些成绩差的人会主动过来与她交好,希望她能帮忙考试什么的。但是同时,也替她造就了一些麻烦,例如有人看她不顺眼,便开始给她穿小鞋,对她做出一些小欺负什么的。 以往看电影电视以及漫画的时候,看到某个人总是被其他的女生堵在厕所间里,然后从上头往里浇水,或是浇尿来欺负人。那时候徐亚镜就会想说,尼妹的,要是谁敢泼我,我就顶着一身的粪出去拥抱她。才不会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哭呢。 这样的事情在春华大学里是不会发生的,因为这种行为实在太幼稚了。但是她没有想到,来到这里之后,她居然真的碰上了。 有人盯着她,等到她上厕所之时,便从外面把门给堵了。 “你们想干什么?”徐亚镜冷眼看着面前的四个抱着双臂敌视着她的女生。 厕所间的门是向里开的,所以外面的人只能是堵着站在门口外,却不能将门给硬锁上。 “干什么,你猜,我们想干什么?”带头的一个女生叫卢莉莉,她是这个学校里的大姐大,因为家里有钱,人长得漂亮,身边总是呼啦的跟随着一群跟班。徐亚镜来到这里之后,她对徐亚镜特别的看不顺眼。 徐亚镜与她之间根本没有过任何正面的接触。 徐亚镜扫眼看着卢莉莉,以及一小桶放在她的脚边的粪水。 这样娇滴滴的女生,没人会没事将一桶粪水放在自己的脚边。徐亚镜既然接收到了她们投给自己的敌意视线,自称猜到那是拿来干什么的。 “我们想要教训教训你,省得你到这里来读书了,还不知道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 卢莉莉说。说着,她向后退了几步。 在卢莉莉的跟班中,有一个女生长得特别的胖,一身的肥肉,脸上还布满了雀斑。卢莉莉冲那胖女孩点点头,胖女孩便上前一步,提起了那小桶的粪水。 其他的人都退后了几步,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因为她们堵住了门,徐亚镜也不能正面冲出去,看到胖女孩动了,徐亚镜也退后。 “你不要动。” 卢莉莉说道:“如果你敢乱动,就不只是这一次。” “这个,是我们用来欢迎新来同学的仪式。只能通过这一个仪式,我们才会承认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卢莉莉身旁的一个跟随说道。 “对啊。你通过了这个仪式我们才会承认你。” “要是没有通过,就会有下一个仪式。” “所以你最好是呆着别动,哈哈……” “哈哈哈……” 所有的女生你一句我一句的搭了起来,末了还发出狂放的笑声。 “还不快点,肥猪,臭死了。”卢莉莉催促胖女孩。 胖女孩提起水桶,哗的一下往徐亚镜的身上泼来。 一阵水声过后,水滴滴嗒嗒的沿着门板落下。 “啊……!” “啊……!” “啊……!”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断的响起。四个女生不敢置信的看着溅到了自己身上的粪水,那脏臭的味道直灌入她们的鼻孔和嘴巴。 更甚者有人因为笑得开心,嘴巴张得老大的时候,被反弹回来的粪水进入了舌尖上,直接的尝到了那传说中的味道。 于是尖叫伴随着呕吐响起了。 徐亚镜施施然的从里面再度拉开了门。 在胖女孩泼水的那一瞬间,她反应快速的将厕间的门关上,那泼过来的烘水近距离的遇到了门板,只能反弹回去,糟糕的便是围着站在厕间外面的人。 徐亚镜冷眼看着四个又哭又叫的女生,将手在鼻前间煽一煽,堵着鼻子快步走出厕间。 “你……” 卢莉莉瞪得目眦欲裂。“你居然敢!” 徐亚镜快速离开的步伐丝毫没有因为身后的尖叫声而停留,在卢莉莉喊出“我绝不放过你”的时候,她已经离开厕所十米远了。 …… “镜子,今天去学校怎么样?” 晚上回到乔姨的家里。乔姨家是大户人家,每到吃饭时间,都必须要求所有的家庭成员到场。乔姨的两个儿子有俊有贤,虽说经常叛逆不羁,却也一直遵守着家里的这条规定。 徐亚镜未答应成为乔姨的干女,所以她现在在这个家里的身份还是客人。她坐在长长的餐桌的左边,对面是这个家里的两个儿子有俊有贤。 “还好。”徐亚镜低着头回答道,手中一边切割着牛肉,这里的菜味道竟然也挺好吃的。 “适应了吗?”乔姨关心的接着问。 徐亚镜点点头。“适应了。” “那我就放心了。”乔姨高兴的说对自己的丈夫说:“乔峰,你看,镜子表现得多好啊,又乖巧又聪明,去学校一天就能适应新的环境了。要是我们也有这样的女儿我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乔姨本姓也许不是姓乔的,她是冠了夫姓。 乔先生是这个家的一家之长,长相方正,面容严肃,徐亚镜很少见他说话,通常情况下他都是板着一张脸。但是他对乔姨非常的宠溺,无论乔姨跟他说什么,他都是“嗯”来回应。 “嗯。”乔先生点点头。看了徐亚镜一眼,眼神中情绪极少。 “妈,既然你想要女儿,就自己生一个来管。”乔有俊说。乔有俊与乔有贤是双胞胎,两个长得很像,面孔,身高,衣着都是一模一样的。徐亚镜因与他们不熟,所以也分不出哪个是大哥哪个是小弟。 这一次能知道是哥哥乔有俊在说话,也是因为他所坐的位置。 乔有俊的位置固定是在乔有贤的前面。 乔姨听了乔有俊的话,脸上一噪:“有俊,你说的什么话,妈都这么老了,还怎么生。” 乔姨幸福的嘟嘟嘴:“眼看你们也快娶上媳妇了,还叫妈妈生宝宝,传出去不叫人笑掉大牙了。” “呵呵呵,真是……” 餐桌上面浮起了一丝淡淡的薄薄的温馨的气氛。 徐亚镜坐在那里,感觉非常的怪异。这温馨的气氛是来自于乔姨幸福的笑声,可是整张长桌上,发出笑的人却只有乔姨自己一个而已。 乔先生是板着脸没有表情的。 乔有俊乔有贤是任何时候都叛逆的,哪怕是吃着饭,两个人的表情上也是流露出着痞子的味儿。 一个在桌子低下不断的抖着大腿,另一个则从不正视别人,吃饭总是左看右看,似乎餐桌上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至于徐亚镜自己嘛,就更不可能融入到这个家庭的氛围当中了。 在这个家里面,似乎情绪变化最大,表情最丰富的,就是乔姨自己了。 一顿饭就在这种微妙的奇怪的气氛之中结束了。 吃完了饭,徐亚镜返回自己的房间。 幸好这是一个大房子,徐亚镜虽住在客房,客房内也有配套的浴室。徐亚镜返回房间之后,就不必再出来碰见别人。 当徐亚镜上楼时,她没有想到会碰到乔姨的儿子。 “听说你今天泼粪水给别人了?” 徐亚镜愣了一愣。她在这个家里住了三天了,从进来的第一天就见过这家里的人了,三天之内,像这样正面偶遇的机会并不少。不过每一次遇见时,这家里的两个儿子对她都是一样的态度:视而不见。 还是那句话,整个家里对徐亚镜热情的人只有一个,而且也是唯一的一个,那就是乔姨。 徐亚镜没想到今天有人会主动的跟她说话了。 愣了愣之后,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心里想着分不出他是哥还是弟,嘴上也没有答应,便要转身走人。 “喂!”对方见她睬也不睬的,立刻拉下了脸。 “跟你说话,你这么拽?” 他两步走上来,拉扯着徐亚镜的袖子,将她一推,贴在墙上。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无视我的,你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徐亚镜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惹怒了他。 “你是哪一个。”徐亚镜忍着肩膀后面的微疼说道。 在学校里的闲人她可以不理,不过在这个家里面的人,她想想自己还是不要太冷漠的好。毕竟接触到的机会多,而且应付他们也没有应付学校里的人那么麻烦。对方皱了皱眉:“我是乔有俊,你看不出来吗,眼瞎啦?” 第一百五十五章 搭车 “哦,原来你是乔有俊。”徐亚镜点了点头,她并不在乎对方的语言粗暴。“我没有泼她们,是她们要泼我。” 乔有俊刚才见徐亚镜的态度那么拽,以为她会不肯合作,倒没想到只要报了下大名,她就乖乖应答了。 乔有俊放开了压在徐亚镜脸旁的手。 “是吗?我还以为是你泼了她们,正想给你一个掌声呢。”乔有俊收回手之后插在口袋里,斜着身子站着。 乔有俊退回,徐亚镜便站直。 “还有别的事吗?” 乔有俊脸上一怔。 “没别的事我先进房间了。”见他只是一怔又不说话,徐亚镜说完话后便直接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当着他的面关上了房门。 …… 乔有俊怔怔的看着关上的房门。 “哥。” 一个声音从乔有俊的身后传来,“你在干什么呢?” 乔有俊回头,看到和他一样的另一样脸。 乔有俊仔细的盯着乔有贤的脸,以及他的身材。 “哥,你这样看我干什么?”乔有贤被乔有俊看得怪怪的,不由的道。 乔有贤并不知道,此时乔有俊心里正想着:奇怪了,我这张脸,我这身材,我这气质,整个贵族学校里没有哪一个女生不痴迷我的,谁都想多和我说话,怎么这个女人却…… 这是第一次,有女生当着他的面,甩了他的门。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乔有俊的脸黑黑的。“没事,走吧。”脚下蹬蹬蹬的走下楼去。 “哥,你跟她说了吗?那帮人明天想对付她……”乔有贤紧随在乔有俊的身后。 …… 徐亚镜站在镜子的前面。 唉,要怎么样才能跟外界联系呢?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咬着唇苦恼的想道。 未名为了让她开疆拓土,把怪谈店开到二维世界里,所以派了她来。而她来到这里的目的,还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找宋刚。 现在,这两件事她都还没有头绪。 宋刚为什么会在关键的时刻联系不上了呢?现在他在线了吗?没有手机,徐亚镜无法得知宋江刚的情况,真是麻烦。 怪谈店在这个二维世界里要如何开辟?徐亚镜没有开过店,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啊。难道真要问乔姨借点钱,在这里租个铺面,然后挂上怪谈店的牌子吗?这样做就能行了吗? 此时此刻,徐亚镜可真后悔。为什么进来这里之前没有多问问未名这些细节。现在好了,身无通讯工具,又无分文,连吃饭睡觉都是得靠着这里的乔姨的,她想要做点什么事情,真是寸步难行。 宋刚消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想要找到宋刚,又没有什么线索…… 徐亚镜咬着唇走向软软的床,刚要坐下去的时候,忽然她感觉到窗外有什么东西一闪。 徐亚镜急忙冲了过去。 是猫。 乔家里养着的一只宠物猫。这是一只红色虎斑纹的加菲猫,尾巴粗粗的,脸很扁,鼻子眼睛连成一条线,一副呆萌的傻样。 徐亚镜倒是挺喜欢这种长相卖萌的小动物,更何况这只加菲的品相很不错,一双像是黑宝石一样的眼睛镶嵌在上面,实在让人受不了,超级想抱。 “喵,喵,来,过来我这里。” 徐亚镜朝着猫猫伸出手,招呼着它。 加菲猫呆呆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始慢慢的移动着它的脚步朝着徐亚镜走过来。 它走得很慢,每一步似乎都要花上一分钟的时间。 徐亚镜耐心的等着,等到它走得差不多靠近的时候,倏地,她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加菲猫的脖子。 实在是忍不住了,她立刻就想抱一抱它,揉一揉它…… 可是,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徐亚镜伸手过去抓它的时候,手掌碰到了它的一边耳朵。 没有声音的变化出现了,就如同是两个组合拼起来的东西,被徐亚镜一碰,便碰歪了。 加菲猫的头顶上,就像是一个西瓜被从中间切开了一样,分成了两半。有一半,被徐亚镜一碰,就裂了开来。 裂开的西瓜,就能让人看到里面的肉瓢。而徐亚镜在这只猫咪的脑袋中,却什么都看不见。 空空荡荡的。没有大脑,没有骨头,没有血肉。 如同一个被挖空了的西瓜壳,又重新拼组了起来。 徐亚镜瞪大了眼睛的看着这只猫咪。尽管它的脑袋分成了两半,尽管它的脑袋里已经什么都没有,可是,它还是活的。 它四只稳稳的着地。 因为徐亚镜想抓它的动作,它退后了一步,跳着离远了些。 它的一边脑袋垂下来,晃在半空中。它感到极不舒服,于是它抖了抖它的脖子,就像是普通的猫咪在抖毛。 这一抖之后,它那被徐亚镜碰歪之后垂下来的脑袋,又重新组合了起来。 从表面上,它又恢复成了一只正常的猫咪,一点也看不出它的脑袋里原来早已经空了。 “喵”猫咪叫了一声,跳下了徐亚镜的窗外。 乔家是散养的猫,所以没有人会限制它的来去自由。 徐亚镜呆呆的看着猫消失在了视野之内。原来,二维世界里的猫,脑袋都是空的。那么,二维世界里的人呢?会不会一碰,他们的身体也会分成两半,而里面全都是空的呢? 这么一想来,徐亚镜就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看来,她要小心了,她可不想看到有人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自己空空的“内在”来…… 又是第一天的早餐。 楼底下,乔阿姨唠叨两个儿子的声音按时传来,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到徐亚镜的床上,徐亚镜伸出手感受,阳光是冷的。 等到下面的声音安静了,徐亚镜穿好衣服,洗梳完毕,便拿起书包下楼。 昨天晚上在饭间时,她问了乔姨,提出想去一间普通的学校就读的愿望。因为在那个所谓的贵族学校里,哪怕只是呆上一分钟,她也觉得不舒坦。 贵族学校管得很严,在上课时间学校会封闭进出的门,所以,徐亚镜没法在那段时间内逃课去调查寻找宋刚的下落。 她可不想把自己宝贵的时间真的浪费在那间学校里面。 可是无奈的是,乔姨却告诉她,贵族学校是这里最好的一所学校,同时,也是这里唯一的一所学校。 没想到是不能换学校。徐亚镜无语了。既然贵族学校上课之后就会封校,那么节省时间的唯一方法,就是离开家之后就不要进入学校中了。 徐亚镜一边下楼梯,一边在脑海里计划着自己呆会儿应该先去哪里查找的时候,她忽然发现,楼底下在吃早餐的还有三个人。 乔姨,和她的两个儿子。 乔先生每天都是一大早就外出,只有晚餐时间才会回来。 为什么乔有俊乔有贤今天还没有走? 徐亚镜抬腕看一下时间,这个时间平常的时候这两小子早就已经离开家里了。 “镜子,今天让他们两个送送你。”乔姨见徐亚镜下来,高兴的招呼道。 “什么?”徐亚镜听了很意外。 她愕然的看了看乔有俊和乔有贤,两个人低着头在喝着碗里的粥,似乎对这件事没有任何意见。 “对啊。既然他们肯送你去,那么你就不用再搭公车了。”乔姨高兴的叫佣人将徐亚镜的早餐端上来。 这两个少爷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徐亚镜孤疑的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她看了看两个少爷的头顶,因为他们是低头吃东西的,所以她只能看到头顶——实在看不出他们哪里不对劲。 “来,快吃,他们的车子就停在外面了。” 乔姨显得比徐亚镜还要兴奋。 徐亚镜默默的吃着早餐,刚吃了第一口,就见两名少爷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站了起来。 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徐亚镜。 “乔姨,你确定你没说错吗?”徐亚镜问了乔姨一声,他们俩的表现,实在不像是要搭她一程的样子。 “没错啊。他们就是这样,不爱说话。不过,刚才乔姨叫他们搭你的时候,有俊没有拒绝呢。”乔姨捂着嘴笑。“小子终于有一次肯听妈妈的话了。” 没有拒绝,就是答应了吗? 徐亚镜吃完了早餐,走出乔家的大门。果然看到在外面停着两辆抢眼的跑车。 一辆银槟色,一辆大红色。 两辆跑车一前一后,徐亚镜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便慢慢的走到车的旁边。 她没有主动去拉开车门,反正就算要搭公车也要经过这里的。 如果没有人叫她上车的话,她就直直走去公交站。 “喂。” 在经过红色跑车旁边的时候,坐在里面的人叫了。“还不上车?” 徐亚镜看了里面的双胞胎之一一眼。 “你是哪一个?”她猜应该是乔有俊吧。但她还是要再问一问。 里面的人一副要吐血的表情。 “我是乔有俊,你的眼睛还没装上吗?” 嗯,报上名了。那就是有诚意要搭她了。徐亚镜暗暗点头,这才缓缓的拉开车门上了车。“不是眼睛没装上,谁叫你们两个长的一样,穿的也一样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 “我这是校服,你还想要怎么不一样?”乔有俊没好气的说道。他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校服,第一次看这身贵族学校的校服极不顺眼。徐亚镜嘴角轻勾。平时很少与乔有俊说话,听到他每天与乔姨相同的对话,还以为这些都是早已经设定好的对话模式,就如游戏里的ng一样,点多少次都是一样的对话内容。但没有想到,原来他们也是有自己的个性的。 车子如箭一般飞进了贵族学校的校门,一红一银的跑车是乔家兄弟的象征。 徐亚镜从车子上下来,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多人的围观。学校里的人还不知道她与乔家的关系,所以看到这一幕,都纷纷的猜测她与乔有俊是什么关系。 “连谢谢都不说一声。”车子一停下徐亚镜就下车,乔有俊瞪着她的背影说道。 “谢。”徐亚镜关上车门,给了乔有俊一个字。 卢莉莉在这个学校,拥有着自以为是女王的地位与知名度,相对的,在男生方面,拥有这样高等级的地位与知名度的人,就是乔家的兄弟俩个。 乔家兄弟俩是出了名的叛逆,整个学校里也没有人能制得了他们。飚车,打架,他们没有一样是缺少的,但也没有一样是输人的。这并不是说学校里的其他人有多么的遵守纪律,而是因为其他人没有乔家兄弟的韧性。 若上乔家兄弟,那是比若上贵族学校校长还要麻烦的事。 因为乔家兄弟不认输,不服输,若是有人侥幸在哪一件事赢过他们,那你完了。只要你一天不败,他们就会天天挑战你。不管你是下棋,跑步,跳远,篮球,足球,甚至是论文比赛。 乔家兄弟几乎是全能型的。除了烹饪与花艺。 贵族学校拥有这两名全能才子,应该是很骄傲的吧。事实上又恰恰相反。凡是有乔家兄弟经过的地方,都如同一场天灾刚过。他们虽然会获得胜利,但所有的战场全部毁于一旦。 打篮球时能把篮框也弄倒了,踢足球能踢爆裁判的脸。按说这样他们是必输无疑,可更可怕的是只要胜利不属于他们,这样的战局就会一次又一次被挑起。不接受?对不起,你没说no的权利。 不接受也得要把你扛去战场,球场,操场,不管是哪一个战场。总之一句话,乔家兄弟是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的。 他们的野性,韧性,使他们成为这个学校里一个特殊的强烈的存在。他们俩长得一模一样的俊脸,身材,也使得全校的女生发狂一样的痴迷他们。 女生爱慕,男生屈服。能与乔家兄弟走得近的人,没人敢看不起他们。但是,乔家兄弟在任何事上都是赢者,对女生却从来没有放在眼里。 曾经有女生在某人的授意下设计了乔有俊和乔有贤,想与他们发生关系什么的。结果,被两兄弟把那两女生当成男生一样来暴打。 从此以后,再没有女生敢对他们献殷勤了。 卢莉莉得知徐亚镜今天是坐在乔有俊的副驾位来学校的,她一时之间愣了。 “她和乔有俊是什么关系?” “怎么办,今天要放过她吗?” 四个人昨天被徐亚镜弄得一身脏味,这个仇她们发誓今天一定要报。可是,没有想到徐亚镜居然攀上乔有俊了。 整个学校的人都看到了她们昨天的模样,那是多大的仇恨啊。尤其对于卢莉莉而言,每当想起那些人在她经过之后,冲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的,可当她回头时,那些人又不敢出声,只是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昨天就是她的恶梦,每当想起这个,她都恨不能把徐亚镜的头摁在马桶里面。 “不放,绝不能就这样放过她!”卢莉莉想起昨天的那一刻,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要她就这样作罢,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她得活活被憋死。 “可是乔有俊……” 有人犹疑了一下。乔有俊连女人都会暴打,这样的野蛮男子,虽然长得帅,可是谁也不敢招惹啊。 如果非要跟乔家兄弟做对的话,还不如自己把粪水淋在自己的头上。 “去,去确认一下乔有俊是不是和她谈上了。”卢莉莉咬牙切齿的道。乔家两兄弟从来不沾女人,他们讨厌女人已经是出了名的。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这一个新来的给缠上的。 要是没有关系的话,她一定要她付出代价。要是有关系的话……想个办法也非要她付出代价! …… 有一个没有见过的女生走过来找徐亚镜。 “你好。”女生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眉毛,人瘦瘦的,穿着小号的校服也像是穿着大人的衣服一般,风吹过来,袖子摆动,里面伸出来的手臂如同竹杆一样纤细。 徐亚镜抬起眉。她正在用图书馆的电脑搜寻有关宋刚的消息,没有时间应付这些不认识的人。 徐亚镜没理她,继续低头盯着眼前的屏幕。 “你……你好,我叫柳静。” 女生被徐亚镜的那一眼给吓得声音低了一些,可是她竟还仍然不肯离去。 “我……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可以吗?” “没空。” 徐亚镜冷硬的答道。 叫做柳静的女生眼睛立刻红了。“对……对……对不起。我就问一句话就走……”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徐亚镜烦不胜烦。图书馆是安静的,柳静这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出,每个人都转头看向了这边,打量着她们这个方向的时候,皱着眉头怀着责备的看向徐亚镜。唉,真烦。这女生这样的话,她哪里还有心情查找资料。“什么事?”徐亚镜**的说。她不是对人非要冷漠,在现实世界时她就不是性格这么冷的人。但是这里是二维世界,对于她来说,这里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面孔,什么样的性格,最终他们的实质也只是一条条的xy轴罢了。她不想对这些xy轴线生出对人一样的感情来。 “你……你和乔有俊是什么关系?”柳静支支吾吾的,不过却问出了极不合时宜的问题来。 徐亚镜错愕了一下。她还以为这个女生又是来讨教什么学习上的问题呢,虽然她在这里的成绩似乎都是由这个二维世界自动生成的,但是当她翻看这里的课本的时候,也发现这里的试题内容她全都能答上。 就好像她的智力真的跟这个世界给她生成的新身份给搭配上了一样。以往她在学校方面可没有这么优秀的,现在却真的成了学霸了。 柳静这个女孩,外表看来瘦弱,乖巧,瞧着应该是个好好学生的样。徐亚镜还以为她是来问学习问题的,但她竟然问了这么一个与她的外貌极不相搭的问题。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徐亚镜奇怪的看着她。“你暗恋他吗?如果是你自己去追,别来打扰我。” 说完徐亚镜又把注意力转回了电脑屏幕。 “不……我不是……”柳静摆摆手慌张的拒绝,她左右的看了看周围,似乎旁边还有人在听着她的话。 “你……那你和他在恋爱吗?”柳静咬着唇,鼓起了最大的勇气说道。 这个问题,不说出来的话,没人敢去问去听。但是既然有人提出来了,那么所有图书馆里的人,只要是能听到这边动静的,都立刻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 没有人会不想知道这样的八卦。 气氛顿时变了。 翻书的声音变多了,但是人们的呼吸却更安静了,整个图书馆像是屏息了一般。 徐亚镜感觉到有无数的视线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虽然大多数人都是用后脑勺或是侧面来对着她。 早上从乔有俊的车里下来的时候,大多数人的眼神都是惊愕,现在,那些人消化了这个消息,惊愕就变为探索和好奇了。 徐亚镜突然间理解了这女孩为什么会来问这样的问题了。每个人都想知道的事,只是别人没有她这样的勇气。 徐亚镜关上了电脑,柳静没来之前她已经找了一段时间,没有任何线索,估计使用这里的电脑也是找不到的了,她得想想别的办法。 “不是。”徐亚镜轻轻的回答了柳静。 “不……不是?你们不是在恋爱吗?真的吗?”柳静仿佛是确认一般。 徐亚镜轻轻的瞟了她一眼,不理她,将电脑关好之后,就收起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了。 徐亚镜不知道,在她走了以后,柳静连忙掏出了手机拔打了一个号码。 “喂,莉莉,她说他们不是在恋爱。” …… 徐亚镜穿过图书馆的走道,再经过学校的花园广场,就能走到学校的大门。 在这里的网络上找不到宋刚的消息,不过另一件事倒是也引起了徐亚镜的注意。 乔家里那只脑袋切开后,里面空空的猫咪。 脑袋空了也能活着,是这个二维世界的特色,还是这只猫咪另有异常?想确认这一点的话,就得找另一只猫咪来看看。徐亚镜的好奇心起,便想着待会儿步行到街上,看到哪里有小动物就过去察看一番,想得出神,徐亚镜没有注意到迎面走过来的几个人。 第一百五十七章 晚会 徐亚镜没有注意到迎面走过来的几个人,那些人在快要接近徐亚镜的时候,忽然加快了速度,砰的一下硬撞了徐亚镜的肩膀,抢走了她的包包。 “啊。”徐亚镜被撞得跌倒在地,看着那几个女生头也不回的拿着她的包跑进了教学楼内。 该死! 那些女生穿着这个学校的校服,显然就是学校里的学生。 包包里的东西虽然没有什么重要的,但是这样被别人抢劫,徐亚镜难道可以不管?如果就这样连包包也不要的话,不知道那些人会拿她的东西来做什么。 徐亚镜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忍着被撞疼的肩膀追了上去。 那些人跑得倒也不快,一路跑还一路回过头来看她有没有跟上。 徐亚镜就一直跟着她们,跑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面。 当徐亚镜一路冲到天台上的时候,天台上的那扇门被人从后面立刻关了起来。 “谁?”徐亚镜回过头来,对着门后叫道。 这个天台上没有人,只有她的书包被人丢在了这里。 没有人回答徐亚镜,只有几个人离去的脚步声,以及属于女性的得意畅爽的笑声从门后传来。 是卢莉莉吗?看来这次她学聪明了。 徐亚镜拍了几下门,拍门的时候她才想到,这幢教学楼是学校里面废弃了一半的教学楼。因为楼体是陈旧的建筑,所以,五楼楼现在只采用了底下的一层。其余四层是不使用的。 不使用的楼层平时是被锁起来的,刚刚徐亚镜为了追回自己的包包而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她在这里不论怎么叫,怎么喊,怎么拍门,也不会有人解救她。 当确定脚步声消失以后,徐亚镜也省了力气不再拍门了。 看来,今天晚上她是只能留在这里过夜了吗? 徐亚镜走到天台边,往下看了看。底下还有人群在走动,如果大声的叫喊的话,也会有人来救她。 那几个女生的计划,看来也并不十分的紧密。 徐亚镜斟酌了下朝下大喊找人来解救她,或者干脆就这样安静的呆在这里一个人想事情这两个方案哪一个比较好的时候,突然间,她听到了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声猫叫。 徐亚镜转头,发现有一只黑色的野猫站在边沿上。它走着优雅的猫步,一双绿色的眼睛仿佛发着绿光一样,定定的看着徐亚镜。 有猫。 徐亚镜正想要找只猫来看看,这只猫就来了。 既然有了猫,就不急于离开这里了。 徐亚镜轻轻的走向黑猫:“喵,喵,过来,过来这里,让我看看。” 她想知道这只猫是否也会脑袋剖开,内里一片空白…… “砰,砰,砰!”有人在踹着铁门。 “砰!”最后一声响亮的踹响之后,铁门终于被踹开了。两个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电筒在天台上一阵扫过。 “这里!”乔有俊的手电筒扫过了什么,之后又迅速的转了回来。 “徐亚镜,徐亚镜!” 乔有俊乔有贤赶了过来,乔有俊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徐亚镜,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脸。 “这个笨女人,被困在这里了居然也不打电话叫人。”乔有俊看到徐亚镜真的在这里,不禁气道:“你见过有这么笨的,连求救也不会的女人吗?” 乔有俊气急大骂,乔有贤则相对比较冷静。“哥,她可能被吓坏了,所以不会叫吧。”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平常家里吃晚饭的时间是七点半,徐亚镜到了点却还没有回家,乔妈紧张的催着两个儿子去找人。乔有俊和乔有贤想起昨天听说的闲言,猜测可能是卢莉莉等人对徐亚镜做了什么。 于是他们驱车找到卢莉莉的家,无奈卢莉莉却没有回家。于是又花了点时间到处找,找到人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 经过一番逼问,才知道人被她们困在了半废教学楼的天台上。 两人又喊又骂的,徐亚镜被吵得睁开了眼睛。 “好吵啊。” 乔有俊正想把徐亚镜抱起送医,发现她醒来了便停下。 “你终于舍得醒过来了,你怎么这么蠢啊,有人把你锁着你就没有嘴巴叫了吗?”乔有俊看到她醒来,放了一半心,却还是忍不住嘴里继续骂起来。 “如果不是老妈催我们来,你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过夜色了。” 要不是她是寄住在他们家里的人,他才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来找她,真是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徐亚镜,你看起来好多了,没事了吧。”相对乔有俊不断的骂她笨,乔有贤则态度比较平和。 徐亚镜选择性的忽视了那个又叫又吵的,只回答这个表现比较正常的。 “我没事了,谢谢。” 徐亚镜道过谢后站了起来。“回去吧,我饿了。”她说。 “你……你……有贤,你见过有这种女人吗?我们千辛万苦的救了她,竟然连谢谢也没跟我说,就直接走了……”乔有俊指着徐亚镜的背影,气得手指发抖。 “要打她吗?”乔有贤问。 “打?打什么打,打的话回去怎么跟老妈交代!”乔有俊大吼。 平常时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气着他们兄弟俩的,都一律先一顿胖揍再说。可是现在,乔有俊气得脸都青了,却仍然谨记着不能对那女人动手。 乔有贤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不打的话,我们也回去吧。” 人人都说他们俩兄弟是疯子,只要火了不管是谁都揍,可只有他们俩自己清楚,有些人是该揍的,有些人则不该揍。 …… “镜子,阿姨有件事要拜托你。”乔姨一大早,等着徐亚镜下楼了之后便说道。 “呃?什么事?”徐亚镜感觉到很异样。她犹记得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三天里面,每一天的内容都是重复的。 每天早晨乔姨都要用同样的语言来数落她的儿子一番,而她的儿子则每天都是相同的回答,相同的椅子脚摩擦声。 每天都相同的节奏,却在第四天起悄悄有了变化。 开始时徐亚镜只觉得是有一点点的变化,毕竟她是从第三天开始去贵族的学校报道。既然增加了这一项内容,那么生活中的对话改变一些也是正常。之后,其他的节奏应该还是和以前的一样吧。 可是她没有想到,改变却越来越多。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俩兄弟居然开始等她吃完早餐载她一同去学校。到了第五天的时候,乔姨对她说话的内容也不同了。 居然有了拜托的事件需要交给她。 “阿姨有一个慈善晚会需要参加,但是阿姨没有空去,能不能请你代我出席呢?”乔姨对徐亚镜说。 “慈善晚会?”徐亚镜从来没有去过什么晚会,她没经验,去了那种地方,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好。 “是的。是很重要的晚会。”乔姨说。“但是那天我要和乔爸爸去参加另一个重要的会议,所以,这个晚会我想交由你替我去完成。” “可是,阿姨,我没去过那种地方,我不懂……” “没关系,有俊有贤会帮助你的。”乔姨说道:“他们会全程陪着你,指导你。你只需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出席就好了。” 乔姨这样说,徐亚镜怎么好拒绝。 “是什么时候呢?” “今天晚上。”乔姨说:“时间很紧,所以,今天你暂时不用去学校了,白天的时候就去做一下头发,选一下晚上需要穿的礼服,设计造型。学校那方面,我可以先替你请个假。反正,现在你好像也没有适应好那所学校,不如就先休息一会。”乔姨望着徐亚镜,心疼的道:“昨晚上,可担心死我了。” 不用去学校,那正合徐亚镜的意。她即不需要去上那里的课程,也不想去应付那里的人际关系。 “好吧。”徐亚镜答应了乔姨。 乔姨点点头,“很好,晚上司机会把你送到晚会现场,有俊和有贤会先到那里等着的。” …… 话说,这个世界里的猫猫狗狗真是太多了。 徐亚镜上楼去换下校服的时候,发现在窗口外面又跑过了几只小猫。 是长毛的猫种,看起来不像是乔家里养的,估计是隔壁人家散养着的宠物猫吧。 宠物猫一般是在室内养殖的猫,但是也有些人喜欢让猫咪享受自由,于是就会放任自己的猫在家的附近随便走动。 而因为大家都是邻居,所以看到另人家的猫咪溜达到自己的院子里,一般人也不会进行驱赶,甚至还会帮忙喂食。 徐亚镜换衣服时,就看到有一只长毛的猫咪,一边顶着它已经垂掉下来的半边脑袋,一边若无其事的从徐亚镜的窗边走过去。 徐亚镜只着内衣便扑到了窗边处,仔细的盯着那只猫咪。 没有大脑,没有骨头,没有血肉。 只一层皮就那样无力的垂垂吊吊着。忽然,一抖脖子,垂吊下去的半边脑袋便立了起来,重新与另半边脑袋拼合。拼合之后,整个脑袋便完好无暇,看不出任何异状。 至此,徐亚镜已经确定,这个世界里的每一只猫咪,脑袋里面都是空的。因为昨天晚上她遇到的那只黑猫也是如此。不过,昨晚上的那只黑猫对她说话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惊艳 “救命。” 徐亚镜记得很清楚,她绝没有听错。那只黑猫在脑袋剖开以后,从它空荡荡的脑子里面传出来这一句话。 因为徐亚镜是抱着它的,近距离的观察着这只黑猫,且早已有心理准备它的脑袋会像是礼物盒一样打开,所以当除此之外还有的什么变化,她都看得一清二楚,也绝不会记错。 当时,从那只黑猫的脑袋里,飘出了一个声音“救命”。 这个声音并不是猫咪发出来的,而像是某个人储存在了黑猫的空脑袋里,徐亚镜一打开它的脑袋,那声音就像空气一样飘出来了。 只听到一次。 只听到一次那声音就消失了。但是徐亚镜已经听得很清楚,声音是属于男生的。 猫咪的脑袋在合起来后,黑猫又若无其事,且轻盈的跳跃着离开了天台。看起来,那只猫一点事儿也没有。 宋刚的事情没有头绪,猫咪的事情又透着一股怪异,有人求救却不知道要救的人在哪儿,那声音是不是专程送来给她的。要不是她被人设计上了半废弃学校的天台,那黑猫难道也能在别的地方遇见? 想不通。 想不通的事情就暂且搁着。既然她处在这个二维的世界里,时间久了总会发现一些端倪的。 …… 乔姨拜托她代为参与的慈善晚会是在一家星级的酒店。乔姨找了专门的造型师来替徐亚镜设计造型。弄完之后徐亚镜一看镜子,差点也认不出自己了。 长长及地的白色长裙,层层飘逸如同公主仙女般的感觉。徐亚镜的头发被盘了起来,两旁垂出微微自然的卷发,精致的脸型,秀气的耳廓,白皙的脖颈,纤细的锁骨一展无遗。 盈盈一握的纤腰,踩在地上喀哒喀哒的响着,仿佛能够踩进人内心深处的高跟鞋。 高级慈善晚会举办的地方闲杂人等很少。徐亚镜从司机的车子下来之后,走进大堂处,一眼就看到了大堂深处坐在椅子上等着她的人。 是乔有俊还是乔有俊徐亚镜看不出来。她只管径直的往前走。 喀哒喀哒,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响亮的传遍大厅。坐在椅子上的人听到了声音抬头看过来,却一下子呆了。 他怔怔的,仿佛忽然入定了一般,看着徐亚镜的方向,但是焦点却不知是落到了哪儿。 被人这样望着有点怪异,徐亚镜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的提了提裙子。难道她快踩到裙角了吗? 穿着这样的高跟鞋,要是摔倒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准得重伤以上。 徐亚镜平常从未穿过这样的鞋子做过这样的打扮,按说她应该极不习惯,可是很奇怪的,鞋子一套上脚后,她就自然的找到了平衡。不仅走起路来顺畅无比,还间或的走出了模特的风姿……徐亚镜自我感觉她屁股的甩度都不同寻常了。 “丫的她怎么还没来,让老子在这里等这么久……” 大堂的另一方,一个声音不满的传出来,然而声音只说到了半,便戛然而止了。 徐亚镜转过头。又一个乔家的儿子。 不过,这回两个儿子穿的衣服颜色不一样了。 先头坐在椅子上看她看得呆了的,穿着全白色的西装。后头不满的叫喊着出来的,穿着全黑色的西装。两套衣服的款式上也有少许的不同,黑色西装的口袋上放着金色的方巾,白色西装的领带则是暖色调的褐色条纹。如此的区别,顿时也显露出了两个乔家儿子不同的性格。 一个张扬至极,一个则略有少许的收敛。当然,这种个性上的区别也只是表面上的而已,私底下,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叛逆,一样的刺头。 但,这小小的区别已足够徐亚镜区分他们俩谁是谁了。 穿黑色西装的,应该是乔有俊。白色西装的,是乔有贤。 徐亚镜心里暗暗猜到。正想询问他们慈善晚会在哪一层,却发现乔有俊就和乔有贤一样,两个人都变成化石了。 两个人都盯着自己的方向,脸上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这两人在干嘛? 徐亚镜没好气的想,没见过美女吗?正想一人上前给一枣子将他们唤醒,这时,徐亚镜听到了旁边一个细细微弱的声音。“喵” 猫咪,又有猫! 徐亚镜转过头去,看到在一盆绿色的盆栽后面,有一团白色的毛团。 白色的毛团探出了半个脑袋,那半边脑袋就像是在风中摇摆着的树叶,要掉不掉的样子。然后毛头一抖,垂下来的脑袋又合并了。 白猫窜进了恰好打开的电梯里面。 徐亚镜心中一急,不知道那只猫的脑袋里又会不会有另一个“声音”呢? 徐亚镜踩着高跟鞋经过了两乔的身边,两个乔家小伙面前没人了这才醒过来。 “徐……”乔有贤先回过神来,看到徐亚镜冲到电梯前,便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徐……”因为和徐亚镜从没说过话,乔有贤一开口便觉得不知该怎么称呼。叫名字吗?感觉两人还没到那熟悉的程度,叫小姐吧,徐亚镜又是住在他们家里的,并且乔妈一直叫嚷着要收她为女儿,又似乎不该这么生疏。 乔有贤左右为难,伸出手张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乔有俊也回过神来,他迅速的整理了表情,追上来。 “干嘛,你知道在几楼吗?”他清了清嗓子问徐亚镜。 徐亚镜紧紧的盯着往上升的电梯。她不知道慈善晚会在第几层楼,但是她想看看那只猫会在第几层楼停下。 电梯一直到达第十七层才停下。 “嗯,我们要去的是十七层。”乔有俊说。“这电梯刚上去,等另一部吧。” 这么巧合,都是十七层。 …… 三个人进入了电梯里面。 “咳,咳。” 不知道是谁在清理着自己的喉咙。空气里有一丝紧张的氛围。 徐亚镜没空注意到旁边的变化,她一心只想着那只白色的猫,不知在它的脑袋里面,会装有什么“声音”吗? “你……”有人开了口,又没有下文。 “对了。”徐亚镜被人这一打断,便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们知道猫咪的脑袋为什么会半开吗?” 乔有俊和乔有贤被她这一问,都怔住了。 “你在说什么,怎么听不懂。”乔有俊说。 乔有贤也是一副不知道的表情。 “你们不知道吗?”徐亚镜讶异的转过头看着他们,眼神里的“无知”不像是装出来的。 “就是……猫咪的脑袋,会从中间被切开,里面都是空的,没有大脑也没有任何东西,但是…… 但是脑袋里面会传出声音来。这句话徐亚镜没说,因为她发现乔家兄弟的表情越变越怪异。 “没想到她一打扮起来挺漂亮的,但是脑袋却坏了。”乔家俊对乔家贤说道。 “嗯,徐小姐,你没事吧?”乔家贤同意了哥哥的意见,又关心的询问徐亚镜:“要不我们带你去看一下医生,这种慈善晚会不去也不要紧的。” 徐亚镜默默的扭回了头。 你丫的两个才是有病的呢。徐亚镜在心里暗哼道。 …… 慈善晚会这种东西,表面上是为生活困难的人们或是计团筹集资金,但实际上却是富人炫富的机会。 乔家兄弟一左一右的站在徐亚镜的身旁,三个俊男美女立刻引起了全场的注意。无数张陌生的脸围拥过来,徐亚镜一个都不认识。开始还能客套的微笑,保持礼仪的去记一下别人的名字。后来来的人多了,哪一张脸跟哪一个名字都对不上号了。 徐亚镜看得眼花缭乱。正当她快要不支的时候,幸好这种开场之前的寒暄时间结束了。 晚会的主持人站在高台上,开始进入今晚上的主题。她拿出一个个被人捐赠出来的物品进行拍卖。 徐亚镜手上也被发到了一块牌子,据说这块牌子只要举一起,就代表着往上增加一万块。 徐亚镜知道这牌子的价格之后,只想把这块牌子放在凳子底。 “别紧张,妈妈没来,我们不买也没关系的。”乔有贤感觉到徐亚镜的心情,在旁边悄悄的说道。 “嗯。”徐亚镜应了一声。 “不过你有看上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拍下来。”乔有俊在另一边阔气的说道。他望着台面上,现在上面正在拍卖一套钻石首饰,据说凡是女人都喜欢这种闪亮的东西。 徐亚镜往上面看了一眼。 “喜欢吗?”乔有俊问她,一只手握着属于他自己的牌子,似乎准备要拍下来。那套首饰,现在已经喊到五十万了。 “不喜欢。”徐亚镜道。 “那你喜欢什么?”乔有贤问。 “今天晚上特别,你喜欢什么只管说,我从来不送女人礼物的。”乔有俊紧接着说。 这两兄弟今晚的表现特别的反常啊。 徐亚镜左右看了看,两个人分别坐在她的旁边,与她说话,但是没有一个人是看着她说话的,全都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台面上,仿佛台面上的东西更吸引他们的注意。“我什么都不喜欢。”徐亚镜说,着着她站了起来。“我来过了,乔姨没说要呆到什么时候,我有事先走了。”她可没心情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趁着现在大家都骤在一个地方拍卖,此时去找那只白猫更有利一些。 第一百五十九章 僵尸猫 从无聊的慈善晚会现场出来。 “你们怎么还跟着我?”徐亚镜奇怪那两个家伙竟然还紧随着她。 “乔姨只是叫我们来,没叫我们要呆到散场。现在我们来了,走了,也算有个交代了。就各忙各的去吧。”她挥挥手,示意两个男生不要再紧跟着她了。 “我想送你……”这是乔有贤说的。 “谁说我们跟着你了,我也走这边不行吗?”这是乔有俊说的。说着还哼了一声,仰着下巴瞪着徐亚镜。 可是那瞪着瞪着的眼睛,怎么在眼角眉稍间,又总是闪过一丝痴迷? 徐亚镜选择性的忽略他们奇怪的表情。 “不用送了,我有带钱,可以打车回去。”徐亚镜找小猫不知道要找多久。 “你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细心的乔有贤发现徐亚镜的视线在地上及角落处不断的扫瞄着。 “你的东西不见了吗?说出来我们帮你找。”乔有贤道。 这两个男生说到此时也不见有半点想要提前离开的意思。徐亚镜又不能强撵人,那样太明显了。 “好吧。我在找一只白色的猫咪。”徐亚镜说。“我不知道它在哪,但有可能在这一层。” “白色的猫?在星级酒店里怎么会有白色的猫。”乔有俊立刻说道:“除非是有人养的。那你找别人养的猫干什么,想要什么我可以送给你。” 乔有俊有点奇怪哦,今晚上老想要送东西给她。 徐亚镜摇摇头。“谢谢,不用了。”说完,她又低着头到处去找起来。 徐亚镜走在前面,她不知道跟在她后面的两个男生,看着她纤白的后颈,手臂,提着裙子走路的姿势,每一点每一滴,进入他们的眼帘时,都带给了他们一种非常愉悦美好的感觉。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孩。 两个乔家儿子在心底如此感叹道。 学校里的女同学是多了,也有人涂了满脸的色彩来到他们的面前搔首弄姿的,每当看到这样的女生,他们都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世界上的女人都很烦,包括他们的老妈。但是老妈是例外,就算很烦她也不得不听命于她。那是迫于对家族的屈服。 可是眼前的女孩,却是给了他们眼前一亮,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她身上的每一处似乎都是完美的。白皙的皮肤,粉嫩的气色,整个人就如同是从精品娃娃的橱窗里走出来的真人一般。当然,她比橱窗里的娃娃更美丽。因为,她的眼神,她的气质,她的语气,都是活生生的,充满着活力的。 这样女生,真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乔有俊与乔有贤就这样一路跟着徐亚镜在酒店里转着,走着走着,徐亚镜忽然走进了女卫生间。 两人正要跟进去时,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女厕所……” 幸好他们及时在女厕所门前刹住了腿。 乔有俊乔有贤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觉的感概为何徐亚镜的魅力会这么大。 你喜欢她吗? 你喜欢她吗? 两兄弟互望的眼神中,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询问。 答案也在对方的眼神中。 “哥,要在这里等吗?”乔有贤问。 “呃,不送她回去,妈又要问了。”乔有俊到处望着天花板的角落,视线落到女厕所门口时,眼神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这是他们两兄弟头一次对女生产生的奇怪的好感。 “嗯,那就等吧。”乔有贤靠着墙边站好,摆出了耐心等待的姿势。 乔有贤相比乔有俊比较中规中矩,所以他会安静的站在旁边等待。而乔有俊则会不断的在原地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望向女厕所的门口。 徐亚镜怎么还不出来? …… 徐亚镜正在厕所里,用手摸着白猫的脑袋。 这只白猫的两只眼睛都是蓝色的,毛色很纯,头顶上正中央裂开了,两边的脑袋各往下垂落,在它空空的脑子里面,有一个声音传了再来:“徐亚镜……” 徐亚镜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把这只白猫搂得更紧了。 “猫咪,猫咪,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在叫她?是谁利用猫咪在透露一个又一个信息给她?徐亚镜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宋刚。 宋刚和这些被剖开脑袋的猫咪,难道中间有什么联系吗? 徐亚镜这次把猫咪看得仔细明白。 猫咪的脑子被掏空了,不过,脖子以下的部位,内脏却没有受损。 徐亚镜去摸猫咪的心跳时,感觉到了它的心跳和体温。当她给猫咪喂水喝时,猫咪也有了吞咽的动作。 进食,排泄,猫咪都可以如正常的猫咪做到。 徐亚镜透过猫咪空空的脑壳往下望时,在灯光的照射下,她可以看到猫咪蠕动的食道与部分的内脏。 这就像是一个机器猫咪,大脑部位的零件被清空了,可是却不影响它身体里的其他部件的运行。 这样冰冷的设定,不知道是谁进行的操作,居然能在猫咪的身体上达到这样的效果。 徐亚镜仔细的看着猫咪脑袋被切开的边沿,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些不平整的肉屑。用手指轻轻的抚上去时,徐亚镜可以想像得到当猫咪的脑袋第一次被切开时,它是多么的疼痛。 “这是谁做的?”徐亚镜轻轻的问猫咪。 无奈猫咪并不会回答。 “你究竟是一堆线条,还是一个实际存在的**?” 徐亚镜为自己初时对猫咪的冷漠而感到了心疼。如果猫咪真的只是二维图案设计出来的话,它的脑袋上,为什么会有被硬物强行切开时的碎末边沿呢? “你希望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徐亚镜问猫咪。 猫咪似乎能听懂。它冲着徐亚镜温柔的“喵”叫了一声之后,忽然,它站了起来,直直的往厕所的墙壁上撞去。 “不要!”徐亚镜惊叫出声。 然而,她看到白猫咪撞墙把脑袋都撞碎了,可是,它的身体却仍在动。 它站了起来,继续走。 没有了脑袋,它依然可以继续走动。它看不见路,走了一会就撞到障碍物上。左撞一下,右撞一下,跌跌撞撞的,可是,它就是不死,就是不倒下。 “喵呜?”倒在地上已经碎了的猫咪脑袋嘴巴的部位发出了叫声,两只分别滚落到不同方位的蓝色眼珠都在望着徐亚镜。 “喵呜?” 徐亚镜听不懂猫语,可是她忽然间听明白了。白猫这是在请求她的帮助,希望她能帮她了结它的生命! “喵呜?” 请求了解生命的意愿就这样强烈的灌注进了徐亚镜的脑中,没了脑袋的身体在四处跌撞之后,终于摸索着来到了徐亚镜的面前。 白猫蹲伏了下来,身体前方向着徐亚镜,前爪收起弯进去,做出一种如同是跪着请求她的姿势。 徐亚镜的眼眶红了。 “没有了大脑,活得很辛苦吧?” 没有了大脑,没有了记忆,没有了自我。哪怕是一只猫咪,也会觉得这样继续生活下去很累很辛苦。 这只白猫生前应该是很有灵性的。它是一只田园白猫,比起乔家里的那只加菲宠物猫,它更聪明,也更明白。 浑浑噩噩的活下去,还不如死掉的一了百了。它现在这样没有脑袋的活着,那简单就跟僵尸猫一样。 “我要怎么样帮你呢?”徐亚镜想了一会儿,既然这只猫连脑袋碎了都依然能活着,这就证明它的身体里可能有另一种力量的存在。 “我叫镜灵帮你吧。”徐亚镜说道。镜灵是她体内的力量,是依附在她的灵魂里的武器。无论她去到哪里,镜灵一直都在她的手中。 用了镜灵,白猫就连投生下一辈子的机会,也没有了。 …… 徐亚镜红着眼睛从厕所里出来的。 乔有俊乔有贤等了一会,看到她出来时脸色很不对。 “喂,你怎么了?”乔有俊紧张了起来。 “徐……”乔有贤还在纠结于怎么称呼徐亚镜。 徐亚镜不理他们,径直抹着眼泪飞快的走着。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是谁把白猫变成了僵尸猫的?把那么可爱的猫咪变成了生不生死不死的模样,就连猫咪自己也过不下去了。 这个世界,是所有的猫咪都已经成为了僵尸猫了吗?还是依然有些小猫是健康的呢? 那个把猫咪弄成这样的人,他会仅止于只在猫咪的身上实行吗?他会不会,在人的身上也做出相同的事情呢? 既然能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来,那么更变态的,他也一定能做到。 徐亚镜一边想得越快越多,脚下也一边加速飞快的跑了起来。 在这个二维世界里的人,并不是所有的都是由线条组合而成的。有很多被宋刚引导进来的人,都是在现实世界里生活过的人。他们只不过是因为罗薇,才进入了这里。 虽然这里是二维世界,虽然二维世界与现实世界是不一样的。可是,这里的居民,他们的灵魂与现实世界里的人灵魂却并没有不同。 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猫咪变成僵尸猫,更不能等到有一天,连僵尸人都出现的那一刻。 她,一定要尽快的解开这个世界里的谜,找出罪魁祸首与宋刚出来。 “唉哟。”想得正出神,一时不察脚下扭了一下,徐亚镜便歪着身子扑倒在了地上。跟随在她身后慢跑着,不敢超越她的乔有俊乔有贤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章 发狂的哈士奇 乔有贤去开车过来,乔有俊将徐亚镜抱上车。 “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得眼睛红红的?”乔有俊问她。 “我中邪了。”徐亚镜咬着牙道。这一摔可不轻啊,她的脚腕已经肿成了一大块,高跟鞋的鞋跟也断掉了。 徐亚镜的心情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样,看到一只猫咪死得这样惨,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如同看到自己的亲人死在眼前。 她好难受,心好疼啊。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小动物还有这样的爱心,可是现在却觉得心里重重的,空空的,仿佛有一颗让人不舒服的石头挂在她的心上,如果不能把这块石头搬去,不能把这件事解决,她连呼吸都无法轻松起来。 徐亚镜闭紧了眼睛,任凭泪水滑落脸庞。 额头上有一颗又大又肿又红又疼的痘痘时,不挤掉它,心里就是不舒服。哪怕需要付出留下一个痘痕的代价。 这件事挂在她的心头,就像是那颗巨大的痘疮,她一定要把它去除,从她的心头上去除! …… 学校里,卢莉莉等四个女生被堵在了女厕所里。 乔有俊和乔有贤站在四个女生的面前。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三个女生已经吓得哭了,唯一有点胆色的卢莉莉作为代表说出这句话。但是她的颤音却出卖了她的害怕。 “你说我们要做什么?”乔有俊阴着脸盯着她们说道。 “是你们害得我们晚上也不得休息,大半夜的跑来学校找人。”乔有贤面无表情的说。 “我……我不是已经说了,对不起了吗?”那天晚上乔有俊两兄弟找到她,逼她说出徐亚镜的下落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要糟了。 “我不知道她和你们的关系,不然我也不会……”卢莉莉害怕的乞求原谅。这两个恶魔般的兄弟,就算是女人也能揍得下不了床。 “你现在知道了。”卢有俊冷冷的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卢莉莉等四个女生含泪应道。 “我们和她是什么关系你们用不着知道。不过,要是你们再敢对徐亚镜做出什么事,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乔有贤警告道。 就在这时,女厕所外传来了有人接近的脚步声,乔有俊与乔有贤听到之后,最后瞪了四个女生一眼,转身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女生看到两个大男生从女厕所里黑着脸走出来,吓得贴在墙边让路。 乔家兄弟的恶名是全校闻名的,这样一吓唬,应该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徐亚镜了。 “你说这会是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吗?”乔有俊问乔有贤。 昨晚上把徐亚镜送回家时,见她一路上默默的流泪,俩兄弟看了心里浮起了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好像是有重要的东西被别人给欺负了一样。 怎样才能让她的眼泪不要流呢?怎么样才能让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呢? 俩兄弟左思右想,首先想到的就是卢莉莉的这几个人,不管是不是,得先把这个麻烦给踢了。 徐亚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成了他们两心中一件重要的事情,具有着让他们在乎的份量。 “不知道,如果问她能说就好了。”乔有贤叹了一口气道。 现在仔细的想想,徐亚镜似乎很少笑,她任何时候都是比较冷漠的表情,但就算如此,也无损她的美貌。 乔有俊与乔有贤并不是一个容易被美色迷住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以来,也从来没有为女人心动过了。但是徐亚镜却一下子就击中了他们俩兄弟的心,是因为俩兄弟是双胞胎的关系,所以会为同一个女人心动吗?还是她实在太美了,任何人看到都会为之沉沦呢? 不管是哪一个原因,反正现在两个人唯一的念头,就是想要接近她,了解她,最好,能替她做一些事情,让她不要再哭,不要再眉头紧锁。 “我们回去看看她吧。” 徐亚镜因为脚扭伤了而暂时不能回来学校,俩兄弟更加无心上学了。此时跷课回家,才是他们真正的心意。 “嗯。”乔有贤立刻赞同老哥的意思。 …… 平常俩兄弟跷课的时候并不少,但是跷课是为了回家却是第一次。 在非正常回家的时间里回去,整个家看起来就与平常是不一样的。 “奇怪,哥,你是不是觉得家里太安静了一些。”乔有贤将车子停在了车库里,出来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管家和闫嫂都不在。”乔有俊说出了不对劲的感觉。 家里有两个佣工,一个是王管家,一个是闫嫂。两人负责家里面所有的事物,包括守门。平常两兄弟回家时,都是王管家帮开的铁门,但是这一次,王管家却没有守在他应该守着的岗位上。 这个时间,闫嫂应该外出购物已经回来了,如果没到用餐时间的话,闫嫂就会在花园里做些晾晒衣物或是给花草浇水的事物。 花园里应该可以看到两个人忙碌的身影,但是这一次却没有。 花园里面没有人,厨房里也没有人正在烹者东西时发出的锅碗瓢盆相撞的声音。整个房就像是死了一般,所有人都不在。 这个情况,确实是很诡异的。 就连他们家养的一猫一狗,也听不到叫声。 乔有俊与乔有贤心中不安,徐亚镜的脚扭伤了只能在床上躺着,要是没有人照顾她,她有什么需要怎么办? 两兄弟迅速的冲上房间,敲门。 “喂,喂,你在里面吗?”乔有俊大声的喊着。 “徐……小姐,你在不在?”乔有贤也着急,不管称呼什么,随便叫一个尊敬点的算了。 两人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开,里面更无人应声。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不会是真的发生什么事吧,人还在里面吗? “撞!”乔有俊一声令下,两人同时发力,门应声而开。 房间里,徐亚镜不在床上。 “喂,喂,你在哪里!”脚已经肿了一只了,还能走去哪里呢?医生都说了要卧床休息的了,这女人这么不听话?乔有俊顿觉不满。 “徐小姐,徐小姐……”俩兄弟正在屋子里转悠着找人的时候,忽然听到窗外一声惨叫。 “啊……” 是女孩子的声音! 两人认出了正是徐亚镜的尖叫,齐齐扑到床边时,赫然发现在花园里的一颗树底下,他们家养的大狗哈士奇正扑在徐亚镜的身上。 哈士奇正在攻击徐亚镜! 乔有俊与乔有贤一看,这还得了。“阿奇,住手!”大喊大叫不如冲下去阻止的有效。 两人大声喝止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冲下了楼。 哈士奇果然正在攻击徐亚镜,当他们跑到底下时,看到哈士奇正在咬着徐亚镜的右手臂,已经咬得鲜血淋漓。 “阿奇!”看到这紧张的一幕,两人顾不得这是他们自家养的狗,乔有俊冲上去对着狗头就是飞起的一脚。 这一脚,将成年的哈士奇踢了两米远。 乔有贤冲上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徐亚镜,正要检查她的伤势,用余光瞥见那只狗又从地上爬了起来,似乎还想冲过来。 “哥。”乔有贤提醒了乔有俊,于是乔有俊想再给哈士奇补上几脚,直到把它中踹死。可是这一转头过去,乔有贤和乔有俊都惊呆了。 因为狗狗被乔有俊踢到了一边,踢的时候又正是对准了它的脑袋,所以这一倒下去,它的脑袋上有什么凹痕也是正常的。可是,却不只是这样。 哈士奇狗狗的脑袋从中间剖开了,整整齐齐的剖开,一个脑袋分成了两半,像一朵花开放一样往两边垂下。 乔有俊的腿力再大,即使能把它的脑袋踢爆了,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让它开裂得如此整齐,就如同被人用手术刀从中线处切开了一般。 剖开的脑袋里面,空空如也。没有血流出,没有大脑,没有骨头,只有一层皮像是气球一样被撑圆了起来。 最可怕的是,哈士奇的脑袋已经成这样了,却一点也不妨碍它继续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张着嘴准备攻击徐亚镜。 “她说的是真的……”乔有俊看着这只狗,想起了徐亚镜曾说过的话。当时他还嘲笑她来着。但现在这却是事实。 “这只狗……”乔有贤也惊呆了,他从未见过狗狗这样的。 徐亚镜被狗狗攻击,但是她并没有昏迷。她忍痛说:“杀了它,杀了它……” “怎么杀?”狗儿已经成这样了都没死,要怎么杀死它呢? “用火烧……” 乔有贤将徐亚镜抱了起来带回屋子里,将她横放在沙发上后,便与乔有俊一块从厨房里拿了几块布,沾上汽油,点着了扔向狗狗。 狗狗被烈火一烧,挣扎着发出呜呜的惨叫声,不一会,就一动不动了。 将危机解除,两兄弟抹了一把汗回到屋子里,却赫然发现家里的其他人,全都出现了。 乔妈妈,王管家,闫嫂。三个人定定的立在客厅里,站在徐亚镜的面前。看到乔有俊乔有贤,乔妈妈率先开了口:“这个时间里,你们两个怎么没去学校呢?”乔妈妈语气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第一百六十一章 融合失败 “妈,阿奇它……”乔有贤刚想告诉乔姨阿奇的奇怪现象,可是回过头时,却发现院子里被烧着的狗不见了。 不只是狗不见了,就连那块沾了汽油的布,燃烧着的火焰,也全都不见了。 院子里面干干净净的,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的争执。 “闫嫂没有关好门,阿奇今天早上跑出去了,没有回来。”乔姨语调平缓的说道。 “可是她的手被……”乔有俊指着沙发上的徐亚镜说。 “镜子是自己被割伤的。对吗?镜子。”乔姨看着徐亚镜。 躺在沙发上的徐亚镜微微的闭着眼睛:“嗯,是的。” “怎么会?刚才那……”乔有俊几乎要跳起来了。刚才那只狗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是徐亚镜建议他用火才能烧死了那只疯狗的。可现在徐亚镜却顺着他妈的话说。 “有俊,你是不是嗑粉了?”乔姨脸露不悦:“尽是说些胡言乱语的话,让你爸爸知道了,有你一顿好打。” 乔有俊还想争执,乔有贤扯了扯他的衣袖,他看向徐亚镜时,发现她暗暗的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事,就回房间吧。”乔姨说。 …… 徐亚镜手上的伤口被咬得皮开肉绽,很疼。 乔有俊和乔有贤替她拿了消毒药水与绷带为她处理。徐亚镜躺在床上休憩,闭上了眼睛。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乔有贤低低的问她。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乔有贤避开了家中的其他人,悄悄的来到徐亚镜的房间内。一进来,就发现乔有俊已经在这里了。 “为什么你的手受了伤,闫嫂也没有帮你处理。”乔有俊在黑暗中说道。 徐亚镜抿唇不语。 “你再不说,我们以后就天天在你房间里。”乔有俊发狠一样道。 “徐小姐,我哥说的话都是真的。”乔有贤也支持乔有俊的言论。 黑暗中,徐亚镜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们最好不要牵扯进来。” “什么叫最好不要牵扯进来?”乔有俊听了立刻不满的低叫。若是平常,他定然不会多管别人的闲事,但现在不同,徐亚镜那天的形象已经印在了他的心底,他就不可能放任不管。 “徐小姐,我哥决定的事情,谁也不会改变。”乔有贤亦跟着说服道:“我也一样。” “今天我们家里的人都很奇怪,阿奇又突然发疯,变成那种样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徐小姐,若你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和哥哥……” 乔有俊如此坚持,乔有贤如此诚恳,徐亚镜虽然不想牵连他们两个,但现在,她能找到的同盟,似乎只有这两个人了。 徐亚镜闭上了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的讲述了她这一天在家中的遭遇。 …… 徐亚镜昨天去参加慈善晚会回来,因为脚扭伤了,今天她不能去学校上课。 乔姨替她请了医生来看,医生给她的脚敷了药,便嘱咐她在家好好休息。 徐亚镜脚受伤哪也去不了,这一天她原也想着要好好躺着的。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听到有人敲门进来的声音。 “镜子,阿姨替你炖了补品,你来吃一点吧。”乔姨手中捧着一个小瓷碗走了进来。 “阿姨,谢谢你。”徐亚镜正好睡了一觉醒来,便半坐着靠在床头。 乔姨带来的是一碗燕窝粥,徐亚镜平常没有吃过这么娇贵的东西,她接过乔姨手中的碗,便尝试了起来。 “怎么样,好吃吗?”乔姨坐在她的旁边,双眼充满了期待的望着她。 徐亚镜顿了一顿,这碗燕窝粥,入口即化,绵软得仿佛根本就不存在,没有咸没有甜,甚至根本没有任何的味道。 徐亚镜愣了一愣之后,笑着对乔姨说:“很好吃。” 乔姨亲手煮的,她怎么好意思说不好吃呢。可是这东西在碗里时感觉实在,但一进到嘴里,便觉得勺子上是空的。 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徐亚镜一边尝着这碗珍贵的燕窝,一边在想着,这燕窝难不成是二维产品,所以吃起来便是空气一样的吗? 看到徐亚镜三两下将燕窝吃尽了,乔姨感到很满意。“你还想吃点什么,尽管对乔姨说。” 徐亚镜为了证实自己是否出了问题,于是说:“乔姨,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可以再给我拿一点上来吗?随便什么都行,只要不是燕窝就好,我有点饿了。” 于是,乔姨便让闫嫂给徐亚镜拿上来了蛋糕,水果,烤肉,果汁。只要是徐亚镜想吃的,底下什么都能端上来。 徐亚镜吃了一样到一样,但是每一样东西都是看着实在,入口却即刻化为空气。 试遍了所有的东西之后,徐亚镜确信一定是自己出了问题。这个问题,应该就是她与二维世界的“融入”系统出问题了吧。二维世界毕竟是电脑里面的创造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的东西,自然是所有物都由x轴与y轴连接而成。但为什么徐亚镜刚来的时候,却感觉这里特别的接近现实世界一样呢? 徐亚镜的脑子飞转,据她自己的推测,应该是在她初进二维世界时,便受到了二维世界的接纳,与二维世界的“融合”达到了完美的状态。所以,那个时候,她在这里吃东西可以感觉到相应的口感及饱腹感。使用这里的任何东西时,也与现实世界中的无异。 但是现在,或许是因为她做了某些事情,而这件事导致了她与这个二维世界的“融合”度出现了偏差,因此,这个世界里的食物,她再吃进嘴里,便被还原成了空气,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这些,徐亚镜再一细想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是什么之后,就不难猜出,应该是她在酒店里用镜灵杀死的那只僵尸猫。 徐亚镜杀死了僵尸猫,她与二维世界的“融合”度便开始出现了偏差。若是她继续杀死别的僵尸猫,或者是做出了更多与二维世界违和的事情,那么这个偏差一定会越来越大。届时,说不定徐亚镜就会自个被二维世界驱逐,给弹离了这个世界之中。 想到这些,徐亚镜意识到再也不能做这样类似的事情了。否则的话,她一旦被二维世界给驱逐了,未名交代的事情以及罗薇的事情她便都不能办到了。 然而,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倒霉,你明说不要做什么,却偏偏又来什么。 徐亚镜吃了一肚子的空气,正想老实的在床上躺着的,却不想又听到了猫咪的叫声。 “喵呜” 是乔家里养着的加菲猫。 徐亚镜看到那只加菲猫走过她窗外的边沿,当走到了正中央部位的时候,加菲猫便停下了。它仿佛隔着一块玻璃往里望着徐亚镜。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仿佛在说话一般,直直的望着徐亚镜。 徐亚镜原本也不想动弹的,可是那只加菲猫就那样一直望着她,似乎只要她不过去,加菲猫就不会走。 徐亚镜犹豫了一会,终于决定下床以单脚跳过去。 一步,两步。 就在她快要靠近窗边的时候,加菲猫忽然不见了。原来它是往下方跳着逃跑了。 徐亚镜打开窗,望着加菲猫跳离的方向。 说实话这只红虎斑的加菲猫品相长得很不错,光看外表是十分可爱讨喜的。徐亚镜就这样一直看着猫咪的背影。蓦然,她看到一个黑影从旁边窜出来,一下子扑到了可爱加菲猫的身上。 徐亚镜睁大了眼睛,她看到那突然扑出来的东西是乔家养的另一只宠物,一只大型狗成年的哈士奇。 哈士奇性格也是比较温驯的,与家中的其他宠物都应该能够和睦的相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哈士奇却在攻击加菲猫。 徐亚镜听到加菲猫发出了悲鸣。 徐亚镜着急,便只好一步一跳的冲下楼去救猫猫。 “闫嫂,乔姨,王管家!”因为心里着急,徐亚镜便想着招呼家里的其他人一起来帮助她救出猫猫来。可是她往楼下跳的时候,一路上大喊,家里却一个应她的人也没有。 突然间传来的安静让徐亚镜感觉很怪异。乔姨不久前还不断的给她拿东西来吃,这会儿怎么人就不在了呢? 院子里并没有传出汽车离去的声音,证明家里没有人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离开。 没有离开的家人,这会儿都到了哪里去? 徐亚镜正觉得奇怪,这时她听到了在厨房里传来了声响。 似乎是有人在说话和做着什么事情,但是因为声响太模糊了,徐亚镜没听得清楚。 于是她步一步的挪着受伤的脚,慢慢的朝厨房的方向过去。 徐亚镜躺在厨房的门后面,往里面窥探。 “现在看来,两位少爷还好,不过,那位小姐好像不太合适。” 在厨房里面,有三个人正围成一圈蹲在地上。在他们的面前,摆着一个盆,盆里装着黑黑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而盆底下则燃着大火。 说话的人是闫嫂。她一边说话,一边同时两只手不断的往盆里伸去,取着东西往嘴巴里面塞。徐亚镜眯着眼睛看仔细的时候,赫然发现闫嫂正在吃着的东西,是腐烂长蛆的粘烂物质。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对劲 徐亚镜缓缓向乔家俊和乔家贤讲述她这一天的经过。 她透过厨房,悄悄的看到里面有三个人正蹲在地上狂吃着腐烂的肉质。凭徐亚镜,她一眼可以看出这三个人的不对之处。 虽然早知道在二维世界里的人可能都是亡魂,但是徐亚镜没有想到这些亡魂会是这样的。他们正在吃的腐肉,那是什么东西呢?这些东西,可以给亡魂增加什么呢? 徐亚镜偷偷瞧了一会,她正想看得更清楚的时候,这时,乔家里养的狗狗过来了。 就是咬伤徐亚镜的那只成年的哈士奇。 徐亚镜感觉到脚跟处碰到了什么毛毛的,她回头一看,看到了脑袋分成两半的哈士奇。 如果只是看到脑袋半开的哈士奇或许她还不会这么惊讶,但是徐亚镜还在这只哈士奇的脑袋里看到了别的东西。 一只手。 一只并非实体的手。而是一只断掉的,透明的,发着幽幽蓝光的手。 那是一只亡魂的断肢。 徐亚镜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哈士奇脑袋里面的断手在它的头部晃动了两下之后,就沿着它的食道滑了下去,同时它抖了下脖子,剖开的脑袋就自然的重新合并在一起。 狗狗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而那只亡魂的断手则被它吞进了肚子里。 徐亚镜没有想到这只狗居然是吃亡魂的。 徐亚镜一时之间呆在原处正不知所措,这只那只狗仿佛并不满足,居然蹭着脑袋过来,闻着徐亚镜的气味,闻着闻着,它似乎还想咬上一口。 徐亚镜为了躲避这只狗,才一路逃到了院子里面,但是她因为脚伤,还是无法逃过,终于被狗咬在了手臂上。 后来,乔家的兄弟就赶过来了。 讲到这里的时候,徐亚镜隐瞒了她的身体里有镜灵一事。镜灵用得越多,她会越快被二维世界排斥在外,所以徐亚镜才会生生受了这只牲畜的一口。 乔有俊和乔有贤听了徐亚镜的话,都不敢置信。 “你没看错吧?”乔有俊说:“妈妈和闫嫂,王管家他们在吃什么东西?” 狗狗发疯咬人那是正常的,但是说到他们的妈妈,这样叫两个兄弟怎么相信呢?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徐亚镜说:“我也不要求你们两个相信,但是……” 但是,她感觉到这个家很怪异,很奇怪。但是又没办法将这种感觉说得更具体一些。目前,徐亚镜对这个新的世界二维世界还很不了解,在这里面,有多少个人像宋刚一样是好的,又有多少个是怀着恶意的,她还不十分了解,所以许多事情,她暂时不能决定。 “你们快回自己的房间去吧。”徐亚镜说。 “我累了。”她闭上了眼睛,表示不愿再谈。 …… 乔有俊与乔有贤回到了房间。两兄弟的房间是分开的,乔有贤这是先回到乔有俊的房间。 “哥,你相信吗?”乔有贤问他哥哥。 “你呢?”乔有俊反问他。 两个人在这个家里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从来没有见过家里的人有什么不妥之处,如今一个才认识不到几天的人,就因为她长得美,就要怀疑自己的亲妈? 这似乎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两兄弟又觉得不该不相信她的话。 “我不知道。”乔有贤老实的说。“我不想怀疑她,但是也不想怀疑老妈。” 是自己的妈妈可信,还是一个外来的女子可信呢? 真是一个两难的决择。 “没关系,我们可以两个都验证一下。”乔有俊说。 今天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各有各的说法,既然无法取信任一方不如就两方都暗自观察一下,就可以知道了。 …… 又一天的清晨来临,这天早上,乔姨的声音又在楼梯下喊起来了。 “你们两个昨晚是不是又出去飚车了?” 徐亚镜睁开了眼睛,听着楼下的动静。 “没有。妈。” 今天的对白有些不同,两兄弟没有再和乔姨吵了起来。 对白一变,气氛也就微妙的变了。 徐亚镜看看自己的脚,扭伤的脚今天已经好了大半了,勉强的步行应该没有问题。 她不会一整天都这样呆在床上。乔家的狗发疯被烧了,乔家的猫不知去向。徐亚镜想要获得更多的消息,必须要找更多只带有“声音”的猫。 现在回想起来,第一只喊“救命”,第二只喊她的名字的猫咪,似乎都是某人在借由猫咪向她报信。 这里的猫咪是天生就脑袋空空的呢?还是被人后天切割而成的。这一点,也是要找到宋刚才好问得清楚。 整个城市里,到处都有猫,马路上,学校里,花丛中,如果是带有消息的猫咪,一定会亲自跑到她的面前。但是,如果一直躺在这个家里,她就会什么消息都收不到。 徐亚镜穿好衣服,梳理好自己之后,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来。 “咦,镜子,你怎么下来了,你的脚伤还没有好呢。”乔姨抬起头,看到徐亚镜下来,有些大惊小怪的叫道。 闫嫂听到乔姨的叫声,从旁边冲出来想要扶她。徐亚镜忍着将闫嫂推开的冲动,客气的拒绝:“我自己能行。” 徐亚镜慢慢的,缓缓的移到餐桌边,正要坐下时,一看桌面上,那些所谓的早餐里面,竟然都是一些有苍蝇和蛆虫飞舞爬行的污物。 徐亚镜喉咙里一阵恶心涌上。 “咦?镜子,你不舒服吗?”乔姨关心的靠过来。徐亚镜干呕完后再定睛一看,桌子上哪里有什么脏东西,全都是新鲜的疏菜沙拉,或是鸡蛋,牛奶,面包之类的。 平常徐亚镜也是吃着这些早餐的。 想到这一点,徐亚镜就忍不住真的吐了出来。但因为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所以吐出来的只能是些酸水。 乔姨伸手向徐亚镜的想扶她一扶,那只手伸到一半,见徐亚镜吐得厉害,乔姨的手便顿住了,她的眼神中,冷却了一些温度。 “还好吗?”乔姨问。 “还好。我没事。”徐亚镜说。“大概是我受伤的缘故,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不吃早餐了。” 徐亚镜连餐桌也坐不下去。 “我可以坐你们的车去学校吗?”徐亚镜问乔有俊和乔有贤。 “当然可以!”两兄弟齐声回答道。 “镜子,你这样怎么去学校,今天还是留在家里吧。”乔姨伸手抓着徐亚镜的手臂。表面上是扶着,实际上却是抓着。徐亚镜感到手臂上的肉已经被乔姨的力道给深深的掐进去了。 很疼。 但是徐亚镜忍着。 “我能行的。乔姨,今天学校里有重要的考试,我不想错过。” 徐亚镜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 “妈,放心吧,我和哥会照顾好徐小姐的。”乔有贤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过来扶住了徐亚镜的另一边胳膊。 “好了,时间差不多,我们走了。”乔有俊也站起来说道。 两个儿子如此坚持,乔姨便不好再挽留。 “那你们路上小心点。”乔姨目送着三个人。“下课后就把镜子送回来啊。” …… 乔有俊乔有贤都有自己的车,不过今天,乔有贤难得的不开自己的车,而是与徐亚镜一起坐在乔有俊的红色跑车上。 跑车在路上飞驰着,徐亚镜坐在副驾驶位上。 “谢谢你们了。”徐亚镜指的是刚才在家里餐桌边的事。 乔有俊瞥了一眼她的手臂,看到她白皙的手上有一圈黑色的印子。 “那是妈抓的?” “妈妈为什么这么用力。” 乔有俊皱了皱眉。只是一会儿就能把手抓成这个样子,那得用上多大的力气,而被抓的人又有多痛。但是,刚才这两个人居然谁也没有露出一点端倪出来。 “乔姨有些不对劲。”徐亚镜握着自己的手臂说道。 乔有贤也看到了。 “老妈她怎么会……” 其实不只是乔姨不对劲,屋子里的那三个人都不对劲。乔先生徐亚镜很少见到,倒也没怎么感觉到他是什么情况。 “你们在这个家里,住了多久了?”徐亚镜问他们两个。 “什么多久了,当然是从一出生……”乔有俊话只答到了一半。 “从一出生就在那里住着的吗?还记得小时候发生过的每一件事吗?”徐亚镜追问。 “怎么可能小时候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记得,早就忘记了。”乔有俊哧了一声。但是他这一声哧,却有些心虚。 “小时候的事我一件也不记得。”乔有贤坐在后座位上接下去道。“仔细回想的话,我能记起的最早的事情,就是我和哥第一天去贵族学校的那一天开始。” “而在此之前的事,我一件也不记得了。” 乔有贤一边回记着说道,一边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有时候有些事情,不说的时候不觉得,但是一旦说起,就会发现原来自己的身边有着一个巨大的漏洞。 他能够清楚的回忆起来的最早的一件事,不是他童年的时候,也不是青少年的时候,竟然是他在去上贵族学校的第一天清晨!不只如此,他再细细的回想的话,他就发现,这个贵族学校,他去上学的时间,早已经超过了四年了。然而,他却仍旧没有毕业的迹象。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识破 乔有俊也发现了这一点。上这个贵族学校,仔细一起的话,他就发现就读的时间似乎已经很久了,但是,他与乔有贤的班次,却并没有升级。 在学校读了这么久,他与乔有贤始终都还是大二的班。 急速的跑车忽然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停在了路边。 乔有俊和乔有贤的脸色都越渐的发白。 “是不是我们记错了?”乔有贤不太自信的道。 这个世界,你可以不相信别人的话,难道,你还不相信自己的记忆吗?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徐亚镜看到两人的脸色微白,不由的鼓励他们道:“如果有什么不对的,都可以告诉我。” “不要怀疑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话,这个世界就更没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了。” 最重要的是,一个人一旦连自己也不相信,那么,就是谁也救不了的。 徐亚镜趁着两人都在发怔的时候,忽然问道:“你们听说过宋刚吗?” “宋刚?是谁?”乔有俊问。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既然乔有俊乔有贤不认识的宋刚的话,那么,就有可能他们两个并不是被宋刚给带进这个世界里来的。 徐亚镜摇摇头。她不想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只黑白斑纹的猫咪从车头跳过,徐亚镜看过去的时候,那只猫咪还顿了一下,扭头冲着徐亚镜猫叫了一声。 “等等!”徐亚镜急忙的跳下车,紧追着黑白猫咪。 黑白猫咪一路轻越,来到了路边的绿丛后面,当徐亚镜跨过绿化带冲过去的时候,那只猫咪忽然仿佛花开一样,自动打开了自己的脑袋。 从猫咪的脑袋里飘出来了一个声音:“识破。” 光是听声音,是很难一下子听出声音里所说的是哪一个字的。徐亚镜听到“十破”的时候,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等到乔有俊与乔有贤从后头赶上来之后,徐亚镜才联想到“识破”。 猫咪将声音传给了徐亚镜,便喵呜一声的走了。 “怎么了?”乔有俊与乔有贤追上来。“那只猫有什么奇怪的?” 徐亚镜忍了忍,最终没有把猫咪脑袋里会装信息的事情告诉他们。只道:“以后见到有猫咪时,通知我。” …… 贵族学校里的氛围变了。大家都知道了乔有俊与乔有贤有多么的维护徐亚镜,这回,便再也没有人敢来招惹她,欺负她了。 卢莉莉四人组甚至主动过来跟徐亚镜道歉。徐亚镜摆摆手,一副不与她们多计较的表情。 卢莉莉咬了咬唇:“对不起。我们不是有心的,以后你有什么事,告诉我们我们一定替你做。” 卢莉莉一脸的委曲求全。 徐亚镜不禁奇了:“为什么你们会这么听乔有俊他们两个的话呢?”按说,这个学校里大家的身份都不简单,应该谁也不怕谁才对的。 卢莉莉回答:“因为……他们两个不好惹。” 其实,卢莉莉也不好惹的。如果徐亚镜只是普通的女生的话,她会被欺负到死。 卢莉莉又回答:“还有,是因为他们有两个。” “什么?”这句话徐亚镜就听不懂了。 卢莉莉身旁的胖女孩回答道:“因为乔家兄弟有两个啊。我们这些人,全部都是独生子。每一个人的家里面,都只有一个孩子。” “乔家兄弟有两个,所以,如果打起架来的话,我们肯定打不过他们的。” 徐亚镜听得迷糊了。打架的话,不是团体架吗?一群人还打不过两个人?当然,更为令她惊讶的是,这个学校里面,除了乔家兄弟以外,其他人居然都是家里的独一个孩子! “是啊。我们这里,打架从来都不会一起上的。” 另一个女孩回答说:“一起欺负一个人还可以,但是如果论到打架的话,只能是以一个家庭为单位。” 一个家庭里只有一个孩子,不管这个家庭是富有的还是有权势的。除了乔家兄弟以外,其他的每一个家庭里都只有一个孩子,所以,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打倒两个的。更何况,这两兄弟又特别的野蛮,特别的叛逆。所以,人人见了他们俩个,都必须绕道而行。 “为什么会这样呢?”徐亚镜不禁问道。 “因为,如果学校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就会由家庭出面解决沟通。但是如果是多个家庭的话,就会分不清谁强谁弱了。所以,为了方便分出胜负,就只能是以家庭为单位的。” 什么,居然家长也要掺合着分个强弱胜负出来? 这是个什么样的学校及什么样的管理制度啊。 卢莉莉感叹:“失败了的家庭,只能退学,甚至必须要搬离这个城市。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尽量不去招惹麻烦。除了是不知道底细的,要是懂得底细的人,我们都不敢欺负。” 她们之所以欺负别人,也是怕别人会先欺负她们。有时候,强与弱之间,若是实力相等的话,谁先出击,谁就有胜算。 因为徐亚镜的身世不清,所以她们才敢欺负到她的头上。现在知道了,徐亚镜是被两兄弟维护着的,那她们就不敢去招惹了。 “对了,你是不是住在乔家啊?”有人问。 “嗯。是啊。” “啊,怪不得他们两兄弟这么维护你,你是不是成了他们家的干女儿了?”问话的女孩脸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这样一来的话,他们家就有三个人了,以后更不能惹了。” 家中孩子的数量越多,别人就越不敢惹。这是什么样的逻辑啊。 “什么时候,我们家里也来多一个新人就好了。”这个女孩感叹的说道。 “乔姨是有说要收我为干女儿,但是我还没有答应。”徐亚镜淡淡的道:“我只是暂时借助在他们的家里。” “什么,你还没有答应吗?那徐亚镜,你来我们家好吗?我一定会好好的对待你的。” “不,来我家,我会把你当成好姐妹的。” “不,来我家吧。 “徐亚镜,考虑一下我家怎么样?” 四个女孩一听徐亚镜还没有成为乔家人,居然就当场争了起来。 徐亚镜皱紧了眉头:“你们父母都没说要收女儿,你们怎么就这么着急起来了?” “哎哟,你放心,我们的父母是求之不得,人数越多越好,力量越强啊。” 女孩子们说道。 “这是什么说法?” 作为女孩子中的代表,卢莉莉详细的告诉徐亚镜:“其实,我们学校里的这么多孩子,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家里亲生的。但是也没有关系,只要家里的人一认下来,就会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来对待。” “家里面的孩子越多,在这个学校里的权力就会越大。” “不,在社会上的权力力量也会越大。”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也不知道。但是从我们懂事的时候开始,似乎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规定的。” 孩子的人数决定了一个家庭在这个社会上的地位以及权势力量。 所以,每一个家庭里的父母,都希望家中的孩子能够越来越多。前段时间,倒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的家庭里收到了新的成员。但是最近,好像就没有新家庭及新成员出现了。 徐亚镜越是了解这个世界就越是觉得玄乎。 为什么孩子可以决定一个家庭的力量强弱呢?孩子的身上具有着力量吗? “怎么样,徐亚镜,你要不要考虑我家?”卢莉莉等人追着问。 “如果我哪一个家庭都不考虑的话,会怎么样呢?”徐亚镜反问她们。 “什么?你不打算加入到家庭里面?”四个女孩听了脸色大变。“不可以,千万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因为以前也有一个女孩曾说过谁的家里也不想要,到了后来,那个女孩就……就失踪了。” “不是失踪,听说是死了。” “不是死了,是被吃了。” “被打算收养她的家庭给吃了。” 四个女孩的神色慌张,即忍不住要说,又担心被别人听到,说的时候不断的左右张望,压低声音。 被吃掉了……徐亚镜听到这几个字,就不由的想到了厨房里那三个蹲在地上吃东西的黑影。以及,那只哈士奇的脑袋里,让她见了一眼的断肢。 亡魂的身体不是肉身,不会因为物理的力量而断掉。如果连亡魂的肢体也能分割掉的话,那只代表着一件事,就是分割掉这些肢体的,一定不是人。 绝对,是某个徐亚镜现在还不了解的怪物。 而如果把这个亡魂还吃掉的话,那么,那个怪物可能就是极可怕的。 吃,亡魂,吃,亡魂…… 识破,识破,识破…… 徐亚镜的脑子不断的转动着,组合着她所得到的信息,以及她能想到的推理。 家庭,孩子,力量,食物,亡魂,识破…… 将这些东西一样一样的组合起来的话,她会得到什么呢? 徐亚镜用手托着下巴仔细的想着。家里面三个怪异的人,吃着的神秘又腐烂的东西……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想法在徐亚镜的脑子里诞生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与未名通话 为何家里拥有孩子越多的家庭,其在贵族学校,甚至是在社会中的地位就会越高呢? 徐亚镜大胆的做出了一个假设。或许这个假设成立了,她就能够明白宋刚在哪里了。 乔家的晚餐,是人员最齐聚的时候。 闫嫂将做好的晚餐一一端了上来。乔先生坐在主位上,脸上依然是没有什么表情。 乔姨面上带着亲切的微笑,给乔有俊乔有贤夹菜,也夹给了徐亚镜。 徐亚镜现在整个人处于恍惚之中。她一眨眼看到的是满桌的臭肉,一眨眼又看到是满桌的佳肴。 徐亚镜知道,这应该是这个世界与她的融合度偏差越来越大了。每当她的脑子里越是清醒的可以分辨出这些东西的不同之处,她与这个世界的偏差就会越大。 乔有俊和乔有贤就坐在徐亚镜对面,两人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不时的望着徐亚镜。 “镜子,你怎么不吃呢?”乔姨发现夹给徐亚镜的东西,她一口也没有吃下去。 对于一会儿是烂肉,一会儿是佳肴的东西,徐亚镜当然是吃不下的了。她能坐在这里没夺门而出已经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忍耐力了。 “乔姨,我不饿。”徐亚镜推了推面前的碗。 “不饿?上了一天学,怎么能不饿呢?”乔姨大惊小怪的叫起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闫嫂做的东西不合你意。” 说到闫嫂做的不好吃,闫嫂便立刻走到了徐亚镜的旁边,低声问:“小姐想吃什么,我立刻去做。” 徐亚镜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吃。” “你不吃怎么行呢。”乔姨使劲的劝她,“镜子,你多少也要吃一点啊,你什么都吃不下,这样下去身子可会饿坏的。” 一整桌子的人都在望着徐亚镜,但是徐亚镜则坚持着不吃。哪怕她的肚子其实已经饿得快前胸贴后背了,她却一点儿也吃不下。 徐亚镜的表现,影响了在桌的人。乔先生以及乔家两个儿子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徐亚镜,你为什么不吃。”乔先生很少开口说话,这次他是为了帮自己的妻子。 徐亚镜面对一家之主的诘问似乎有些压力。 “乔先生,我……” “啪”的一声,徐亚镜的话还没说完,乔先生已经将手上的筷子重重的搁在桌面上。一双眼睛如同利刃一样射向徐亚镜。 “我们家里没有这么没有家教的孩子!” 乔先生道。 一句话,说得徐亚镜脸上都快烧红了起来。可是同时,她又更加坚定了自己绝对不能吃桌上的食物这个念头。 “老乔,你不要生气,或许镜子只是身体不舒服才会吃不下东西的。”乔姨立刻出来打圆场。 乔姨娇娇滴滴的哄着乔先生:“老乔,别生气了,啊,别气了啊。” 乔先生这才没有进一步的发脾气。 乔有俊和乔有贤想帮着说什么,又找不着什么话来说。等到晚饭毕,两人才找到了徐亚镜的房间里。 “你没事吧。”乔有俊站在徐亚镜的房门口问。 “徐小姐,我爸他就是这样的,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就脸黑黑。”乔有贤说:“我们家里管得最严的就是我爸了。幸好他平常不经常在家,不然我们也受不了。” 这个家里的关系似乎就是严父慈母。 徐亚镜正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坐在房间里安静的背影看起来如同是在反思。 “我没事。”徐亚镜摇摇头,回答他们两个。 “你不要难过……”女孩子都是面子薄,乔有贤担心徐亚镜心里不开心。“我们刚才不是不想帮你说话,但是只要我们一说,老爸就会气得更严重。” 乔先生是家里的权威,权威是不容挑衅的,谁要敢帮着说话,就会激起更大的愤怒。到时掀桌子上刑具都有可能。 “家里的每个人都怕他……”乔有贤说。 家中的每个人都怕?徐亚镜抬起头:“包括乔姨也怕吗?” 乔有俊与乔有贤一起点头。 “我妈就是话多,不过人不坏。但是我爸说的话,就没有人敢违背他。幸好平时他还挺疼我妈的。”所以这两个儿子才能一直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这个家的中心人物,似乎就是乔先生。 徐亚镜眯起眼睛沉思着。 …… 夜晚,乔家里所有人都睡着了。 徐亚镜睡不着,自床上翻身起床。 在这个世界里呆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为她再不尽快的解决事件离开这里的话,她就得饿扁了。 要是能在这里开个怪谈店就好了。如果可以这么做的话,起码她可能通过怪谈店拿到点正常的食物来填肚子。 徐亚镜在感慨着。唉,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跟外界的人联系上呢? 手机已经不在身上了,不知道登陆到电脑网址上,能否连接上怪谈店,能跟哇啦哇啦通下话也好啊。 对了,她怎么没早想到这个点子呢? 徐亚镜的房间里没有电脑,这个乔家有电脑的地方估计只有一个,那就是乔先生的书房。 徐亚镜穿着拖鞋,也不换睡衣了,就这样直接的走出房门。乔先生的书房在这个家里二楼,徐亚镜是住在三楼的。 她小心翼翼的下了一层楼,正好瞧见二楼书房的灯还亮着。 莫非乔先生还在里面吗? 徐亚镜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门后没有人回应,徐亚镜便大着胆子推门进去。 电脑正亮着,但是乔先生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徐亚镜坐到了电脑前面,在地址栏上熟练的敲下一串地址。 回车。 啪的一声敲响了键盘,徐亚镜就一直在等着。网页上有个不断旋转的标志,转啊转啊转啊,就像是网络被卡住了一样,即不显示搜索不到,也不显示怪谈店的页面,而是一直在那不停的转,吊着人的心情,足足有十多分钟了也未有结果。 就在徐亚镜按耐不住烦燥的时候,乔先生低沉的声音忽然出现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徐亚镜被吓了一跳,差点要跳起来。 “啊。” “乔先生……” “你在我的电脑上做什么!”乔先生大步的走过来,走进徐亚镜的时候,举起手就要一巴掌煽下。 就在这时,电脑滴的一声,怪谈店的页面打开了。 在电脑的屏幕上,跳出了未名的一个头像。 徐亚镜余光瞥见,便再顾不得其他,迅速的挪动鼠标,点下了连接。 滴的一声,这边的电脑终于与那边的连接上了。 未名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看着徐亚镜笑道:“镜子,你在那边干什么?” 徐亚镜的心里一喜,“未名……” 高兴的徐亚镜没有注意到,她的身后,乔先生正一脸狰狞的举起了他的铁掌,对准了徐亚镜的后侧脸抡下来。“滴。”听到一个点击的声音之后,徐亚镜便眼前一花,面前的电脑桌面,椅子,天花板,周壁,甚至是站在她的身旁的乔先生,全都变成了一堆由xy轴线堆砌出来的二维线条。 “镜子,你的工作效率不行啊。”未名在电脑里点评她说道:“怎么让一个二维线欺负到你头上去了?” 啥,啥,未名说什么啊。 徐亚镜一脸茫然的样子。 “刚才你知道那个男的站在你后面想要做什么吗?”未名告诉她:“他正要切下你的脑袋。” 不是只是一巴掌吗? “你再仔细的看清楚。他的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徐亚镜旁边的一堆被还原成线条的乔先生。原本他空空的手上,此时竟似真的多出了一样东西。 “那个人是幻化出来的二维人物,他手里也随时能幻化出武器来。镜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是现实世界的灵魂,对于那些没有精魂气的二维生物来说,你的灵魂就是他们最好的精魂气。” 所以乔姨才会特别热情的收留她,并且接纳她甚至要认她为干女儿。所以为什么家里面有孩子的人,社会地位就会更加高一些。 二维世界里的人物,全靠吸收现实世界里进去的灵魂的精魂气,他们才能保持丰满的容貌与精神。 否则,只是一堆电脑光线而已,又怎么能过上和现实世界人类一样的生活呢? 这些年来,宋刚一直为二维世界输送现实世界的灵魂,可是最近,他却做了一件让罗薇不再伤人性命的事。若是罗薇得到了救赎,将来就不会再有灵魂被送进来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宋刚被人囚禁了起来。 以上,都是徐亚镜的推测及大胆的假设,现在,这个假设在未名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每一个家庭都是一个二维世界里独立单位,识别出这个家庭里的主要幻化者,你就能歇制他们的力量。” “但,不能错认。如果错认了一个非主幻者,那么你就会打草惊蛇。主幻者受到威胁必然会先发制人。到时,因为你在二维世界里,我的手再长也伸不到你那儿去。” 未名说完,电脑断线了。 徐亚镜叫了一声“等等”。一睁开眼睛,原来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睡着觉。 是做梦。 徐亚镜摸摸自己的脸颊。 做了个梦,便睡不着了。于是她从床上爬起来,一想到睡梦中自己输入的网站真的有效,便忍不住想找台电脑试试。乔家里有电脑的,只有乔先生的书房。 第一百六十五章 水里的影 乔家里只有乔先生的书房有电脑,徐亚镜半夜睡不着爬起来想去找电脑。于是穿了拖鞋,轻轻的下到了二楼。 书房里的门是半掩着,从里面透出光来。 敲门,没有人应,推门,发现里面没人。 进去吧。一切就如刚刚徐亚镜梦里的一模一样,她将会在电脑上面与未名连通上,但是,乔先生亦会现出在她的身后…… 徐亚镜站在乔先生的书房门边,朝里面看了看,静静的走了。 她没有进去。 …… 徐亚镜是不会平白无故作梦的,尤其是梦中还有未名,尤其是未名还给她透露了这样的消息。 这些消息与她的假设相符,徐亚镜无需再作任何的怀疑。 只是,要识破一个家庭里的主幻者,又谈何容易呢?一旦出了错,徐亚镜就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未名之所以透露消息给她,也是为了让她谨慎一些。 以家庭为单位,每个家庭一个孩子,只有乔家有两个,于是乔家便成了人人都避让的强大家族。 如果“孩子”=“现实世界的灵魂”,那么,孩子越多,吸收的精魂气越强,家庭的实力越强,这就是说得过去的了。 乔有俊与乔有贤都是被收养回来的,他们一直向乔家人提供着可供他们吸取的精魂气,所以他们便没有童年时的记忆,只有来这里之后醒来的第一天开始的记忆。 若是每个家庭中的“孩子”都是现实世界里来的灵魂,那么,家庭的主幻境就是其他的成员了。 拿乔家为例,乔家即是以乔先生为主人,其他人只能听命于他,那么乔家的主幻者就有可能是乔先生。 可是,在徐亚镜的梦里,未名似乎替她把这个乔先生的可疑性给排除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未名说过,未正确的认出主幻者出来之前,不可打草惊蛇,但是在那个梦里,未名却将乔先生还原成了一堆线体。那么,乔先生就有可能不是主幻者,而是被主幻者利用x轴线与y轴线幻化出来的一家之主。 若是乔先生不是的话,那么,就应该是乔姨了吧。 徐亚镜既然曾亲眼看到乔姨与另外两个佣人一起蹲在地上吃东西,可见,这三个人的地位应该是一样的。 若乔姨是主幻者,闫嫂与王管家在私底下,也应该对乔姨更尊重些…… 好吧,现在推测来推测去,也不能确定谁才是乔家里的主幻者。 要不,就先从别的家庭下手试试看? …… 卢莉莉又来找徐亚镜了。 “你……已经答应乔家了吗?” 这次她是独自一人来找徐亚镜的,身后的三个跟班没带上。 徐亚镜看到她有些紧张害羞的样,好像在跟情人告白似的。 “没有。” “那,你能不能考虑……” “你家里有几个人?”徐亚镜问。 “啊?我,我家里有三个啊。”卢莉莉怔了怔说。她回家后跟家里的父母说起徐亚镜的事,听说徐亚镜还没有答应乔家成为他们的女儿,卢莉莉的父母就要求卢莉莉尽快把徐亚镜拉来。 只要他们家里也有了两个孩子的话,那么他们很快也能获得与乔家一样的权势与地位。 “我,我想请你去我家里看看,考虑一下……”卢莉莉双手紧紧的绞着,恳求的道。 “嗯。好啊。”徐亚镜轻快的答应了她。就拿卢莉莉的家里来做实验吧。如果惊动了卢莉莉家里的主幻者,认错了人,起码他们家只有三个,撇去一个卢莉莉,就只需要对付两个。 用镜灵,应该可以的。当然,这样做是冒险一些,也是将自己逼向了二维世界的门口,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若是让她猜中的话,吸取一些经验。从这个贵族学校的每个家庭里一个个的走过场,把每一个主幻者找出来,最后,总能把宋刚给翻出来吧。 …… 乔有俊与乔有贤一下课就来找徐亚镜了。 “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两个人很惊讶。在他们的世界里,很少有自家的孩子去别人家里做客这样的事情的。 平时觉得闷了,可以结伴出去玩,但是一提到回家,必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串门这样的事,是从来没有过。 每一个孩子就如同是每一个家庭里的宝物,绝不能让外人沾上一分。 两人听到徐亚镜说要去卢莉莉家里做客,都傻了。 “这样……也行吗?” “你为什么要去她家,我们自己也有家啊。” 徐亚镜这样回答两少年。 “我只是去玩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吧。” “不行!” “不行!” 乔有俊与乔有贤立刻拒绝。 “妈妈会很生气的。” “老爸也会很生气。” “要是我们不能接你回去的话,今晚家里都不知道会怎么渡过。”晚餐时间,饭桌上从来不会少一个人。今晚上徐亚镜不在,家里的那顿饭认也不敢想象会出现什么样的气氛来。 乔有俊与乔有贤仅是想一想,就觉得寒颤。 “如果你要去的话,我们也去。”两少年如是说。他们才不要回去面对那一家子的阴沉的脸。 卢莉莉听了自然是喜上眉稍。徐亚镜则是抬了抬眉。 如此,也算是激怒了乔家的主幻者吧。 主幻者一激怒,就会露出了马脚来。 …… 卢莉莉的家虽说是只有三个人,但是他们的家也不寒碜。 一幢白色洋房,三层,有小花园小车库,还有一个小型的游泳池。因为卢莉莉很喜欢游戏,所以她的父母便替她在家里挖了一个。 卢莉莉带了三个小伙伴回来,可乐坏了卢家里的两夫妇。 “今天晚上我们玩烧烤吧。”卢莉莉特别喜欢在游泳池旁边开餐会,可惜每次的餐会,都只有她与父母三人。这次难得有了其他的客人,卢莉莉更要穿上自己最漂亮的泳衣亮相。 “好。”徐亚镜对什么样的晚餐方式都没有意见。 乔有俊与乔有贤自然也无甚意见。 烧烤炉很快就架起来,卢爸爸卢妈妈在泳池边摆好了两张小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生食。 徐亚镜瞥眼一看,那些生食的肉片,全是长着白色的蛆虫子的。 用铁叉穿着有蛆虫子的肉片放在火上烤,就连蛆虫子也一块烤熟了。 “徐亚镜,你怎么不吃?”卢莉莉一边满足的吃着自己的爸妈帮忙烤好的肉片,一边给徐亚镜递过来了一片。 徐亚镜推拒。 “不用了,我还不饿。” 乔有俊与乔有贤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吃饭方式,两个人积极的串着肉片烤起来。 徐亚镜静静的坐在一旁,眼角悄悄的打量着卢爸与卢妈,企图从他们的身上瞧出一点端倪来。 卢爸与卢妈的脸上始终挂着长辈温和的微笑,一边帮卢莉莉递送果汁,一边替她烤肉。 当卢莉莉喝完了一杯果汁,又让卢妈替她去屋子里面取她最爱吃的冰淇淋出来。 卢妈于是站起来,沿着泳池边走进房子里。 徐亚镜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突然间,她的眼角不经意的往下一扫时,赫然盯住了泳池中的倒影。 卢妈在泳池边走过,泳池里映出来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一团黑乎乎可以移动着的黑影。 黑影不是仅漂于水面的,它是有实质的。 徐亚镜的眼睛若是没有看错,她甚至能够看到那团黑影的底下,有一双发亮的眼睛。 那眼睛转动了一下,与徐亚镜的视线对上了。 就在卢妈经过泳池边沿的一瞬间就,那黑影与徐亚镜对视。然后当卢妈走过之后,离了泳池边,那黑影就消失了。 徐亚镜怔怔的盯着泳池里水波粼粼,怔怔的盯着,想着,发着呆…… 卢妈妈,会不会是卢家里的主幻者呢? 徐亚镜从位置上站起来。 “徐亚镜,你去哪?”卢莉莉察觉到她的动静。 “我想上一下卫生间。”徐亚镜说。 “哦,卫生间在房子里,一楼,右手边。”卢莉莉说道。 徐亚镜是紧随着卢妈妈的脚步返回到屋子里的。 “咦,同学,你想要什么吗?”卢妈妈取了冰淇淋出来之后,碰到了徐亚镜,便笑咪咪的问她。 卢妈会不会是主使者呢? 徐亚镜静静的盯着卢妈妈。 她瞥了一眼卢妈妈的手上,那一盘白色的东西是冰冻的,但是却不是什么冰淇淋,而是一些如同脑髓一样的粘状物。 “冰淇淋,你要吗?”卢妈妈扬了扬手上的东西。 徐亚镜眼睛一扫,看到旁边的一杯清水。 “不,我只是想要喝点水,卢妈妈能帮我拿吗?” “哦,好啊。” 卢妈妈放下了手中的冰淇淋,转身去倒了一杯倒满的清水给她。 徐亚镜接过杯子的时候,特意往里看了一看。 杯子里倒映着卢妈妈,但是倒映出来的不是她的身影面容,而是一团黑乎乎的黑影,在黑乎乎的黑影里,有一只眼珠子在里面转动着,徐亚镜看进去的时候,那只眼珠子就看上了她,再一次,与徐亚镜对视。 “徐同学,你在看什么?”卢妈妈问。徐亚镜抬起头,这一抬头,她被吓得几乎尖叫出来。卢妈妈的一只眼眶中,眼珠子已经不见了,只剩一个黑黑的窟窿。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客人 徐亚镜返回到位子上时,脚步微有不稳。 乔有俊注意到了她。 “你怎么了?”乔有俊走过来关切的问。 乔有贤的目光亦看了过来。 一直希望自己能吸引两个男生注意的卢莉莉自然也看了过来。 “徐同学,你怎么了?” 卢莉莉的父亲手中握着一支叉子,走近了问。 徐亚镜看着卢爸爸身后的影子,他有一半的身影倒映在游泳池里。 徐亚镜从位子上站起,冲过去站在卢爸爸的身旁,往水中一看。 水里面一个黑影掠过。 但这次的黑影没有与徐亚镜对视。 “喂,你到底怎么了?”乔有俊走过来拉住徐亚镜,因为她站得太边,差点儿就掉进泳池中。 徐亚镜的脸色凝重。没有人知道此时她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从卢莉莉的家里出来的时候,卢莉莉依依不舍的拉着徐亚镜的手不放。 “徐亚镜,你考虑一下我的家吗?我很想跟你做姐妹。” 徐亚镜淡淡的抽回自己的手。 “对不起,我是独生女。” 徐亚镜望着卢莉莉的眼睛,此前她一直都没有细看,因此也没有发现,卢莉莉的一只眼睛深处,早已经没有了神彩。 卢莉莉自己是没有发觉的,她现在视物所依靠的全部是单眼,因为她的另一只眼睛,已经被吞噬了。 卢妈妈与卢爸爸会一点一点的吞噬掉卢莉莉身上的精魂之气,到了最后,卢莉莉就会像是一股烟一样消失在二维世界里。到时,卢爸与卢妈就会找到新的替代品,找到新的孩子…… 为什么每个家庭只有一个孩子呢?因为,多出来的那一个孩子,已经被吃掉了。 徐亚镜从卢家看到了可怕的事实真相,然而对于卢莉莉,她却是爱莫能助。 不,不只是卢莉莉,还包括贵族学校里的所有的孩子。 那些人已经与家中的“家长”连成了一体,他们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他们的“家长”还没有找到替换下他们的替代品。 所以,他们尚有一气,尚还无知的过着每天开心的日子。 一旦家里增加了新的成员,旧成员就会被消失。 这就是二维世界里的主幻者创造出来的美好生活,是用来麻痹新入这个世界中的灵魂的。 徐亚镜没有出手杀死卢爸与卢妈,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也是没有用的。 未名让她来到这里开僻新的市场,要把怪谈店开在这里的话,就需要在这里找到客户。可是眼看这个世界里的灵魂早已经被啃得残缺不全,一个个都只剩下一点点残力而已,哪怕直到他们消失的那一天,他们也无法醒悟过来自己处于什么样的处境之中。 这样,哪里能有什么怪谈店的客户呢? 这个市场根本就是开僻不了的嘛。 徐亚镜想了又想,唯今之计,还是只有尽早找到宋刚才是正途。 …… “你要找的人是叫做什么?” 乔有俊忽然问徐亚镜。 此时乔有俊正驾驶着他的车子,载着徐亚镜与乔有贤一同往乔家驶去。 “什么?”徐亚镜想事情正出神,没听清乔有俊问了什么。 “我看你一直在找东西,你要找的是什么,人?还是什么?”乔有俊斜着眼睛瞥了徐亚镜一眼。 “不管你在找什么,你说出来,我们帮你找。” “对,徐小姐,你要找什么,我们都可以帮你找。”乔有贤也说道。 徐亚镜一直没有注意到,乔有俊两兄弟始终对她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度。 虽然他们还有许多事情弄不清楚,不明白,可是他们却愿意帮助她,相信她。 “为什么你们要帮我?”徐亚镜问。 乔有俊不说话了,乔有贤沉默了一会后回答:“因为你是我们最想帮的人。只要你别再皱着眉头,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有时候,有些事情,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他们两兄弟都有相同的感觉,那就是,希望她能开心。 徐亚镜微微的感动了一下。 夏修虽然也表示喜欢她,可是对她却没有如乔家两兄弟这样直白的表现。两兄弟明确的表达出了他们对她的特殊感情,同时却没有要求她必须回报他们,也没有问她会喜欢哪一个。 他们一心一意,只希望能解开她的困扰,能让她展露笑颜。这样的一种单纯的愿望,让徐亚镜即使对他们没有别的意思,也不由的稍稍心暖了一会。 乔家兄弟若也是从现实世界里来到这里的灵魂,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个像卢莉莉一样被吞噬掉,那也太不人道了。 “谢谢,不过,在你们帮助我之前,我想先帮助你们。” 徐亚镜说道。 要必须尽快的找出乔家的主幻者,并且摸清乔家的真正情形。两兄弟现在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她必须要在伤害造成之前,解决掉那一个家庭。 “帮我们?我们哪里需要你帮忙。”乔有俊傲骄的说:“还是让我们来帮你吧。你说说,你想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宋刚。” “宋刚是吧。好,我立刻就能帮你找出这个人来。” 乔有俊言之凿凿,非常的有信心。 “你要怎么找?你们不是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吗?” 徐亚镜奇怪的问。 “我们是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不过,我们找到一个办法。” 乔有贤脸上露出阳光的笑容。“你看。”他递给徐亚镜一张名片。 名片上书几个字:怪谈专卖店。 这是怪谈店的名片!徐亚镜看过了之后大惊。“你们是什么时候拿到这个的?” 怪谈店的名片怎么会在乔有贤的手上?这样说的话,难道这个世界里的客户,就是他们两个…… 乔有贤笑笑说:“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到的。好像这个名片一直在我们的身上。不管我们换了多少次衣服,这张东西总会在上衣的内袋里找到。” “虽然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得到的东西了,不过这东西给我们的感觉却不陌生,好像是很久以前别人送给我们的,的确是属于我们的东西。” “我们记得,那个人介绍这家店时说了可以在店里购买到任何的东西,包括一些私秘的信息。” “但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都过得很好,也就不需要使用这张名片了。现在,倒是可以趁着你的这个机会,试试看这张名片上的店,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 神奇,当然是很神奇的。 没有人比徐亚镜更加了解这家店了。 “原来你们就是我在二维世界里的客户……” 难道这张名片是未名在他们生前就送给他们的。因为怪谈店的东西并不只是一般的物件,如果主人死了,东西要么会返回怪谈店,要么就会一直紧随着主人的灵魂。这张名片只是一张沾有怪谈店气息的名片,上面并没有附有灵魂,所以,它会一直呆在主人的身边。直到被怪谈店的人收回。 “如果让你们找到这间怪谈店,你们想要许什么样的愿望?” “让你找到宋刚。”两兄弟同时说道。 原来如此…… 徐亚镜握紧了怪谈店的名片。一直苦苦的也寻找不到的人物,在两兄弟许下的愿望之后,怪谈店很快就能寻到那个人的线索。 徐亚镜卖出东西给乔家兄弟,乔家兄弟购买之后,却是用来送还给她的,利益的享受者是她……这是怎样的一个绕圈圈,便宜全让她给占了。 “再许个别的愿望吧。”哪怕是俩兄弟要求重生,返回现实世界,也比浪费掉这样的一次机会要好啊。 “别的愿望?”乔有俊歪着头看了徐亚镜一眼。“我没有。” 乔有贤亦回答道:“我也没有。” 两兄弟在这个世界里过得风生水起,家中有钱,在学校里称王称霸,无人敢惹他们。要什么东西,就能立刻得到。他们还会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再怎么想,他们也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所欠缺的。 徐亚镜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她或许得违背店里的一点点规矩了。 店里面的规矩中,曾要求店员不可涉及过多的个人感情,不能干涉客人的决定,不能用各种方法替他们作下决定。 因为购买与不买,买什么样的东西,都会影响着他们的命格与命数。 任何一点点来自怪谈店店员的意见与干涉,都会对他们造成极大的影响。 为了保证公平,公正,以及始终置身事外的原则,店规中就要求不能对客人说得太多,除非是他们主动求问的。 如果他们没有问,就算你知道,你也不能说…… 徐亚镜这一次,却打定主意要主动说出来了。 “其实,你们在这个叫做二维的世界里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徐亚镜让乔有俊停下车子。此时,他们正好驶近了乔家,停在离乔家大门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你们的身份,地位,家里的财富,全部是一场虚幻。如果不能及时醒过来,你们就会被吞噬,完全的吞噬。”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两个人格 向乔家兄弟解释这个世界的事,是有些费力的。 他们在这里居住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虽然时间感对他们来说已经模糊了,虽然他们的脑子里,有很多地方都被空白所取代了,但是他们自己却并不意识到这一点。 这就如同,他们一直生活得安安乐乐的,但是突然有一天,却有人告诉他们,他们吃的米,喝的水,穿的衣服,甚至呼吸的空气,全都是想像出来的,是一场虚无的虚幻。 这让人如何相信? 乔有俊与乔有贤呆呆的听着,要不是因为说话的人是徐亚镜,他们一定会当她是疯的。甚至,会打电话要求把她送进医院。 “你没开玩笑?”乔有俊瞪着眼睛看她。 “徐小姐,你没事吧。”乔有贤有些忧心仲仲。 “如果你们两个相信怪谈店的存在的话,就可以相信我。因为,我就是怪谈店的人。”徐亚镜说:“你们想要购买的东西,包括愿望的实现,或者别的任何一切,都是向我购买的。” “你说谎!”乔有俊立刻叫道:“要是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苦苦寻不到宋刚呢?” 徐亚镜苦笑:“因为你们是客人。你们要是向我购买宋刚的下落,我便可以用怪谈店的力量去寻获。但如果找宋刚是我自己要做的事情,那么我就只能靠我自己。” 这就好比,有客人来店里买冰淇淋时,店员可以向客人兜售。但是如果店员自己要吃的时候,却不能购买自己家店里的冰淇淋。为什么会这样呢?嗯,这是怪谈店的要求。如果你仗着自己是店员便大吃特吃店里的东西的话,老板岂不是亏死了? 当然,如果你付钱,也可以吃到的。可是徐亚镜知道,怪谈店里的东西价格有多昂贵。一来,钱她没有。二来,老板让你出去采购冰淇淋的原材料,这也算是你的工作内容之一。你怎么能用钱来向店里购买冰淇淋,再交给老板当作是你采购的原材料呢? 这样绕来绕去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只要有客人来许愿购买,任何东西都可以得到。 乔家兄弟的愿望若是想替徐亚镜解决她的困扰,这就是帮了她一个大忙,使她省去许多的时间。但,若没有乔家兄弟的帮助的话,徐亚镜就得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去做她的事情了。 “我还是不相信……”乔家俊还要说些什么,却见忽然间,在他的眼前的道路扭曲了起来。 “这……这是……” 乔家两兄弟都很慌张,可是徐亚镜却看着心喜。 扭曲的路面仿佛是在热气中的空气一样,不一会儿,就显现了一间熟悉的店门招牌。 怪谈店! 怪谈店开好了! 徐亚镜匆忙的从车上下来。“快,进来!”冲着两兄弟招呼了一声,推门进入了熟悉的店里面。 未名正在里面饮茶,徐亚镜的手机正搁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辛苦了。新店开张了。”未名笑咪咪的冲着徐亚镜说道。只要有客人,店就能开张。客人在哪里,店,就在哪里。 乔家两兄弟的上衣口袋里始终装着怪谈店的名片,这是因为他们就是怪谈店的潜在客户。可是因为不需要,所以他们一直也没有使用上名片。 这一次,他们将名片交给了徐亚镜,也就相当于启动了这张名片。怪谈店终于在这个二维世界里,也立了根了。 乔家两兄弟紧接着也冲进了店里。 一入店,便看到徐亚镜与店里的一个男子聊得甚欢。 乔有俊一皱眉。 “喂!”声音里充满了不悦。 两兄弟可以不去追问徐亚镜喜欢的是他们中的哪一个,因为他们觉得两个人如同一个人,喜欢哪一个都没有理由会不喜欢另一个。他们已经习惯了一体。但若是看到徐亚镜与他们之外的别的男人聊得欢乐,他们的心里就会不高兴了。 乔有贤则是心里一路下沉。 “徐小姐,这是……” 徐亚镜回过头看到两兄弟阴沉着的脸,一个生气一个伤心,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未名。这是我们的客人,你应该见过的。”就是未名给他们的名片。 “乔有俊,乔有贤,这位是未名,怪谈店的主要负责人,是我老板。”徐亚镜分别给他们一一介绍。 “老板?你在打工吗?”乔有俊依然不满:“不要打工。” 以他们的家庭条件,徐亚镜愿意的话,还能有什么是她没有的。为什么还要打工呢? 未名温和的笑了一笑。 “乔俊贤,你不记得我了吗?” 未名这声音一出,笑容一展,乔有俊与乔有贤都愣住了。 “咦?”徐亚镜也怔了一怔。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未名叫的是一个人的名字吗?还是两个人的名字…… 乔有俊与乔有贤定定的望着未名,眼前的男子的面孔渐渐的在他们的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 这个男人叫未名,他曾经见过。 是在……他死之前见过的。 “你我有缘,将来你会是我们店里的客人。这是我们店的名片,以后有什么需要,只要将名片拿出来,就可以了。” 未名在将名片递给他的时候,如此说过。 当时,他的名字好像是叫做……乔俊贤。 …… 乔俊贤是一个人,不是两个人。 他也是被罗薇害死的。 罗薇与乔俊贤仅有一面之缘。当时乔俊贤驾着飞车在马路中央狂飙的时候,开足了马力的车子擦过了罗薇的身边。 乔俊贤在车上张扬的笑着,与他的一干孤朋狗友们留下一串让人听了十分恼火的笑声。 “乔俊贤,好样的……” 那时有人大叫着乔俊贤的名字。 于是,罗薇就记下了这个名字。 罗薇要谁死,谁就得死。 …… “是,我记起来了,那时我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里是一首歌。 音乐是共通的,就算是再怎么不听音乐的人,也有他自己喜欢的音乐的口味。乔俊贤或许不爱听情歌,但是重金属音乐,摇滚音乐,却是像他这样的叛逆少年必备的专属音乐。 电话里面的歌正是乔俊贤最爱听的那种类型。 乔俊贤虽然认不出来电的号码是谁的,但是管它的,他喜欢这种歌,就先听了吧…… 先听了吧…… 先听了吧…… “我好后悔,我那时候要是没有听那首歌就好了。” 他的生命,便是终止于那首歌的结束之时。 当时他七孔流血,倒在地上,手中还握着手机。 乔俊贤是死后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见到了宋刚。 “来吧,你的魂魄受了重伤,被罗薇的灵音术伤害过的人,是没有办法进入正常的轮回的。” 不是不能进入轮回,而是进入之后,来世也只能是个聋子。 永远的聋子,听不到声音,或许也说不出话。 这样的灵魂,如果一个又一个的增多了,那样也只会增加罗薇的罪孽。是为了他们也好,是为了罗薇也好,宋刚情愿引导着他们进入一个新的世界。 二维世界。 进入到这里之后,无论死者生前有着怎样的愿望,未完的牵挂,在这个二维世界里都能得到满足。 别的不敢说,至少,他们会尝到这样的满足感。 人一旦满足了,怨念也就没有了。罗薇的罪孽会这样一点一点的被减轻,消除。宋刚想要的就是这一点。 “宋刚,我想起来了,我见过宋刚,就是他把我带进这个世界里来的。” 或许宋刚为了将他们引导进二维世界之中,也说了一些谎话,给了他们一些美好的承诺。 而在进入了这个二维世界之后,他们就像是走失了的小动物一样,分别被各个不同的家庭领养。 领养的速度很快。一瞬间他们就被制定出了新的身份。 他们真正清醒的意识,也在他们在这个二维世界里清醒的第一天,就深深的沉睡了下去。 他们中的许多人过起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可是他们却仍旧自以为自己很完好,很幸福。 “我知道宋刚是谁了,可是为什么我……我变成了两个?”乔俊贤看看自己。 乔有俊与乔有贤就如同照着镜子一般。他们的语气,神态,动作一模一样。 “你本身就有分割的两种性格。”未名解释说。“也就是俗称的分裂人格。” 一个是听话的,一个是绝对叛逆的。 乔俊贤的身体里存在着两种不同的人格,但是这种倾向并不明显。在他活着的时候,叛逆张扬的人格成为了主导,听话内敛的那个则被隐藏了起来。 在来到二维世界之后,乔俊贤的灵魂一分为二,便成了乔有俊与乔有贤。 乔有贤是依附着乔有俊的性格。一开始他的存在感并不强。但是渐渐的,随着他们在二维世界里居住的时间越长,乔有贤渐渐的也开始充实了起来。他从一个依附体成为了实体。成为了与乔有俊一样有分量的独立的人。 “二维世界里也不仅仅是一味的吞噬。虽然吞噬就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但是有时候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他们甚至会先调养好他们的食物。” 乔家的主幻者为了能让两兄弟的状态最为完美,他甚至主动输送了一些力量给乔俊贤附属的性格,使之成为一个独立完整的人。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乔家主幻者准备进食大餐的时候,就快要到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魂丹 也许是今天晚上,也许是明天晚上,不知道会是哪一天,但是他们收留乔俊贤并帮助他分离出两个人格的原因,一定是要将他当成大餐美美的吃掉。 “你现在还有一次机会,可以在店里购买更贴和你需要的东西。” 徐亚镜说道。 “你想返回现实世界也可以,想回复成原来的样子也可以。”甚至,如果乔俊贤想重生,一样可以。只是,不同的需求,就会需要付出不同的代价,并且,过程或许也会不一样。 乔有俊看看乔有贤,乔有贤也看着他。两个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虽然他们长相一样,身高一样,甚至穿着也是一模一样。但是,这些日子的相处以来,他们已经相互察觉出了对方与自己的不同之处。 乔有俊更为尖锐,张扬。乔有贤更为内敛,沉稳。 乔有俊是刃,乔有贤就是鞘。 两个人早已适应了对方的存在,他们并不觉得如今这样分在两人有什么不好,相反,若是一切还原,两人合成一人,失去了其中的一个,剩下的另一个就会感觉怪怪的,非常的寂寞。 想也不用想,乔有俊与乔有贤便说:“不用了。我们还是维持这样吧。” 至于购买的愿望,两人既然有心要帮徐亚镜,就必不会吝啬及反悔。 “要怎么样才能购买到宋刚的下落呢?”乔有俊说。 这个徐亚镜也不知,望向未名。 “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未名问他。 “只要我们有。”乔有俊与乔有贤说道。 “你的魅力不小。”这句话未名是冲着徐亚镜说的。徐亚镜少有的脸红了一下。 “宋刚已经消失了。”未名道。宋刚本身也是一尊好味,只不过因为他能引来更多的灵魂,所以二维世界才暂时对他宽待。现在宋刚不再为二维世界里引进新的灵魂了,那么他的优待也到此为止了。 在徐亚镜刚进入二维世界的时候,宋刚还没有彻底的消失。所以徐亚镜能够从那些僵尸猫的脑袋里得到宋刚的只字片语。但是虽然没死透,却也只剩奄奄一息了。 “你早就知道了?”徐亚镜愕然问。她没想到自己苦苦寻找的人,原来在她没有找到之时,就已经被吞噬尽了。 “我刚知道的。”未名答道:“因为在你们进入怪谈店的前一刻,我还能感应到宋刚的一丝丝气息。但现在,我估计他是彻底的完了。” 那一丝气息,不过是宋刚灵魂香味的最后一缕香气。即使能够立刻找到他,也无济于事了。 更何况,二维世界一直将他隐藏得很深。 “这么说来的话,我的任务……完成了?”徐亚镜还有点恍惚感,没想到一直没有进展和头绪的事情,刚刚还觉得无从下手的事情,现在却因为宋刚已经死透了,所以,她就完成了。 顺便,也将怪谈店给开到这里来了,迎来了第一位客户。 “你的任务是完成了,不过……”未名示意面前站着的两位尊客。“他们把最重要的一次机会都用在了你的身上,并且为此付出了代价。你就这样回去吗?” 乔有俊和乔有贤若就这样回去的话,下场,与宋刚差不多。 “而且,还有罗薇。” 罗薇是因为宋刚才恢复了一点点的人性,若让她知道宋刚已经被二维世界吞噬了,难保不会再出什么妖蛾子。 以罗薇的性格,她绝对不会放过在这个二维世界吃掉了宋刚的家伙。 哪怕是跨越了一个世界,她也一定会来复仇。 这里,恐怕还将有一场腥风血雨在等着。 “你现在是马上跟我回去,还是要在这里再多待一阵子?”未名问的是徐亚镜。怪谈店已经开好了,有了第一个客户,就不怕没有第二个,第三个。而徐亚镜,也可以借由怪谈店来去自由的穿梭于每一个世界中。再也不用怕被这个世界排斥,也不怕担心有去无回的问题。 “我要多待一阵子。”徐亚镜说道。乔有俊乔有贤对她有义,她不能对他们无义。 “那行。现在就来谈谈你们需要为这宋刚的消息需要付出的代价吧。”未名转向乔有俊两人说道:“在你们的世界,主幻者每吃掉一个灵魂吞噬掉它的精魂气之后,他们的身体里就会产生一颗‘魂丹’。这颗‘魂丹’可令他们渐渐的接近三维世界与二维世界的边缘。” 魂丹产生的越多,便越能靠近三维世界。当拥有魂丹达到三颗以上者,便可具有进入三维世界的力量。 如此,二维世界的人,也可以进入三维世界,成为三维世界的人。 “三维世界,其实就是我们的现实世界。”未名解释道。 二维世界里再怎么真实的人,实则上不过是一个个漫画人物而已,不过是由一堆光线条组合成的虚幻人物而已。但是当他们聚集了三颗魂丹之后,他们就从二维变成了三维,变得有血有肉。最终,会穿越二维世界,来到三维的现实世界。 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秩序,若是二维世界的人到了三维世界,必会对三维世界的平衡造成威胁。 “你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替我拿到一颗魂丹来给我。”未名说。 若是将来真有二维世界的人能够集齐三颗魂丹进入到现实世界的话,凭他手头上的魂丹,他就能够感应出对方来。 怪谈店不会干涉太多客人的私事,但是对整个世界的平衡掌握,却也需要他微妙的维持着。 “拿魂丹?要怎么拿到手?”乔有贤问。 既然拥有魂丹的人是靠吃了现实世界的灵魂之后才拥有的,那么就证明他是一个极可怕的会吃人的怪物。乔有俊与乔有贤又该怎么对付这样的怪物呢? 明明,他们两个就是等着被吃的食物级别。 “吻。”未名道。 “二维世界的主幻者吃人灵魂的手段是通过嘴巴。嘴巴是唯一可以联通到他们的体内的通道。你们可以利用‘吻’的方式,将魂丹吸取出来。” “这样得到的魂丹就是完整的。相反,若是利用暴力的方式将他们的身体打碎才得到魂丹的话,魂丹有可以是碎裂的。” “碎裂的魂丹我是不收的。”未名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徐亚镜。 “暴力”指的就是徐亚镜的镜灵了。 “可是,我们又通过什么方法,才能得知对方的体内有没有魂丹呢?”乔有俊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不会是每一个主幻者的体内都有魂丹吧。” “是的,不是每一个主幻者的体内都有魂丹,因为魂丹是必须要完整的吸收了一个人的灵魂之后才能产生的。但是因为僧多粥少,所以,很多被吃掉的灵魂都是被抢到手的主幻者给瓜分了的。” 只要能吸取到一点点精魂之气,便能拥有一点点的力量。谁也不愿输谁,自然是有抢大家就一起抢了。 “有魂丹的主幻者,其幻化出来的力量是最强的,幻化出来的虚影物也是最多的。只要你们能找出幻化物最多的那个,十有八九他的体内就有至少一颗魂丹。” 这便可以解释了,为什么这个二维世界里是以家庭为单位的,但是有些家庭里仆人众多,但是有些家庭里却只有一家三口。明明都是二维世界的主幻者,能力的强弱,便也决定了他们家庭“人口”的多少。 打个比方的话,卢莉莉的家里,主幻者不管是她娘还是她爸,至少可以肯定一点的是,他们的体内都没有魂丹。 而乔家,虽然目前也还不能十分的肯定谁是主幻者,但是可以幻化出两个佣人和一个主人(乔先生或者乔姨),那么那个呆在乔家里的主幻者,体内的力量肯定比卢莉莉强。 这也与乔家为什么在贵族学校中地位比较高级一些理由相符。 “乔家的主幻者会有魂丹吗?”徐亚镜问出了乔有俊两兄弟都想知道的事情。 未名缓缓的摇了摇头。 “拥有一颗魂丹的人,幻化出来的不会只是这一点。” “乔家应该还没有人能产生魂丹,若不然的话,他们也不必慢慢的培育乔俊贤的分身人格了。” 培育成功之后,一次吃俩,便可得两颗魂丹。就算得不到两颗魂丹,也能获得比只吞一个灵魂更多的力量。 而培育的过程,亦是会消耗他们本身的力量的。 乔家的主幻者既然培育好了乔家兄弟,且还能够幻化出三个家人,可见他的力量挺不错。但是,付出了这么多,估计剩下的已不足以再结成一颗魂丹了。 “那么谁才是最有可能拥有魂丹的呢?” 徐亚镜代为发问。她要帮助乔有俊与乔有贤这一次,同时,这一个帮助,也是有助于她自己与怪谈店的。 “贵族学校里的老师。”未名说。 大家一直都忽略了这一点。虽说在二维世界的各人是以家庭为单位的,但是学校却是这个单位中的一个大单位。这是一个例外的存在。学校里的老师,校长,主任,或者是随便哪一个管理工作者。能够幻化出这么大的一所学校,又能幻化出足够的任课老师,那个主幻者,体内绝对是会有魂丹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校长 除了徐亚镜要找出魂丹以外,还有一个问题人物。 罗薇。 罗薇从未名处知道了宋刚已死的消息。 “你说我再也不能进去二维世界了?”罗薇阴沉着脸说道。 “宋刚已经死了。这个音乐盒没有了主人。你的灵言术没有东西可以装纳,便不能支付给我们。”虽然可以找另外一个东西来代替,可是灵言术与音乐盒的搭配才是最好的。未名感到很可惜。 “最重要的一点是,用其他的东西来装纳了你的灵言术,也没有人会使用你的灵言术,让你死亡。” “还有。如果你想进入二维世界是为了替宋刚报仇的话,以一个灵魂的姿态进去,你根本什么事也做不了。” 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规则,二维世界里的二维人物,主幻者,既然可以靠吞噬现实世界人物的灵魂来壮大自己,那也就是说现实世界的灵魂一旦进入那个世界,就只剩下被鱼肉的份。 “我不要以死亡的姿态进入。”罗薇沉声说道。 “我要以活人的姿态进入。” 罗薇的要求未名早已预料到了。“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他不能让一个活人进入二维世界中去,那只会扰乱世界的平衡。 “没关系……”罗薇低低的道。 她曾一度想要从良,但是现实逼迫她还是只能继续黑暗的道路。 走下黑黑的狭窄的走道,罗薇来到了酒吧的门前。 “我来见羽田浩宇。” …… 羽田浩宇意外听到徐亚镜的消息。 “她竟然去了二维世界?” 二维世界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二维不是只存在于电脑里面的图画吗?那个地方,居然也能形成一个世界。 一个活人进入二维世界里会是什么样?与电脑里的那些漫画人物说话吗? 羽田浩宇没法想像出二维世界里是个什么样子的,但是他被勾起了兴趣。 “伊大人。” 羽田浩宇来见伊以寒,对他行了一个军礼。 “大长官。你知道徐亚镜去哪了吗?”这些天徐亚镜天天不在家也不在学校里,伊以寒虽然有夏修的照顾,但是他觉得徐亚镜丢下自己一个人跑去玩,那也太不厚道了。 他伊以寒岂是她徐亚镜想甩就能甩得掉的。 “知道。她去了二维世界。”羽田浩宇说:“我正是为着这件事来的。” “二维世界?”就算是伊以寒听到这个名字也会有些惊讶。“二维也能形成一个世界?” “那大概是在时空的缝裂间滋生出来的新的空间。” “二维世界虽然还不甚了解,但是我对那个世界很有兴趣。” “伊大人,在这里也只有借由你的力量,才可以穿越到那个世界中去了。” 这便是羽田浩宇来找伊以寒的原因。在异世界时他随时有玄灵团队提供的灵力帮助,可以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但是在这里,就只有以他,加上伊以寒的力量,才足以爆发出可穿越一个世界屏障的力量。 “我们也去那里玩玩吧。”羽田浩宇提议。 “好。”伊以寒十分的赞同。“将所有的装备带齐,一起去看看那些漫画人物的真实版。” …… 这天,徐亚镜与乔有俊、乔有贤回到乔家特别晚。 乔姨,乔先生,闫嫂,王管家四个人在没有开灯的餐桌前面等着。等到他们三个人回来的时候,灯光一亮,满桌的饭菜没一人动过筷子。 “你们干什么去了?”乔先生率先开口沉声问道。 气氛很压抑很可怕,就像是在审罪人似的。 “爸,我们去了同学家玩。”乔有贤回答道。 “哪个同学家?” “卢莉莉。” 乔先生不说话了,乔姨紧接着道:“你们怎么能随便去别人家里玩呢?我不是说过不要去打扰别人家的吗?” 在这个二维世界,串门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就像是一件错事,所有的人都不喜欢自己家的人到别人家里去串门。 徐亚镜深明其中的道理。 “对不起,乔姨。”徐亚镜道歉。 “妈,对不起。”乔有贤见她道歉了,也跟着道。 乔有俊左望望右望望,然后倚着他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也说了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三个人的认错态度好。气氛微有些缓和。 “以后不要再去了,好吗?我们全家人都在等着你们吃饭呢。”乔姨的脸色一缓和,其他人的脸色似乎也没那么冰寒了。 “知道了。”三个人齐齐应声道。 “那快坐过来吃饭吧。来,你们都饿坏了。” 乔姨还想继续晚饭。可是这个时候早已过了饭点了。而且就算饭点没过,徐亚镜也是绝不想吃一口这里的食物。 “乔姨,我们在卢家吃过了……”明知道这样说乔姨会不高兴,徐亚镜也要硬着头皮声明道。 “是的,妈,今天晚上我们不吃了。”乔有俊与乔有贤亦附和。 三个人不吃晚饭,乔姨的脸僵了一僵之后,在她的眼底迅速的滑过一抹湿冷。 “是吗?好吧,不吃就不吃,闫嫂,把今晚的饭菜全倒了吧。”乔姨冷声吩咐。 “是。”闫嫂与王管家忙活了起来。 乔先生就像是一块木桩似的坐在主位上,却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吭。 “镜子啊,来,过来这里。”乔姨没有放人,虽然不用吃东西了,却需要好好的审核一下。 徐亚镜这时候还不想招惹乔姨,于是她听话的走过去。 徐亚镜没有上楼,乔家二少也没有动,只作无事状的在周围踱来踱去。 “今天为什么突然去卢莉莉家?”乔姨问。 这件事情是瞒不了的,明天他们随便一问就知道了。越是瞒,越是容易引起怀疑。 徐亚镜老实样答道:“因为卢莉莉想叫我去她家。” “什么去她家?什么意思?”乔姨的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 “她说她的父母想再要一个女儿,因此她请求我考虑一下她的家庭。”徐亚镜不怕引起任何争端,直白的回答。 “什么!”乔姨听了果然大动肝火。“卢家这个贪吃的,居然还想抢我的女儿!” 乔姨摔着手中的枕头,脸上温柔的神色尽退。 “背着我居然玩这种把戏,简直太过份了。明天我就去你们学校告诉校长,让校长开除他家的女儿!” 乔姨大骂道。 卢家想抢她的女儿,她去跟校长投诉什么……难不成,这个贵族学校的校长,是这里权势最高人,甚至可以对其他的小家庭发号施令的吗? 也就是说,贵族学校里的校长,才最有可能是能力最强的主幻者?是徐亚镜正要找的人? 思维转到这里,徐亚镜悄悄的按捺下心头的喜悦。 “乔姨,我今天累了,明天还要去上学……” “好,去吧去好,今晚上好好休息,以后放了学别乱跑,直接回家。还有,镜子你什么时候才会开口叫我妈?” 乔姨摆摆手说到一半了又忽然提道。 徐亚镜笑了一笑,冲着乔姨撒了一个小小的女儿娇:“乔姨,我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就叫你一声姨就好了。你知道我心里早已经当自己是你的女儿了。” 谁让这个破二维世界那么积极的替她编造了一个身份。什么移居国外的父母,独自回国的女儿。既然有这样的身份,何不利用一下。 乔姨今天晚上的注意力都在想挖她墙脚的卢家身上了。至于徐亚镜,只要她还放在身边,就不怕有一天她不松口。 “好,那你们三个都上去休息吧,好好的睡一觉。” 原本想要爆发的家庭战火,因为有外敌的关系,今天晚上暂且歇战了。 乔姨想到背后搞手脚的卢家,就恨得牙痒痒的。 …… 徐亚镜一来上学,便发现卢莉莉不见了。 “咦?卢莉莉怎么不来了?”徐亚镜去问卢莉莉的三个死党。 “卢莉莉搬走了。”胖妹子回答徐亚镜说道:“全家连夜移民,走得非常匆忙,连道别也没有跟我们说一声。” 胖妹子平常的时候虽然经常受卢莉莉的使唤与欺负,不过现在卢莉莉就这样突然消失了,她也不习惯,心头总感觉有些空空的。 “是啊,走的真是突然。”其他的女生亦附和道。 大家仿佛看不出卢莉莉一家的搬走有什么奇怪的,只有徐亚镜能够闻到这其中的味道。 昨晚上乔姨大发雷霆,今天卢莉莉一家就彻底的消失了。 这就是能力强弱悬殊的差别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主幻者力量弱的人,便对力量强的人唯唯诺诺,唯恐得不到欢心。 “对了,你们知道校长室在哪里吗?”徐亚镜打算直奔中心。 “校长室?知道啊。在校长楼里。”胖妹纸说道。 贵族学校里,校长还拥有自己独立的一幢大楼。除了学校的高级管理层的老师,谁也不能踏进校长楼一步。 那里的守卫森严,如同是国家机构的重要基地。就连乔家的二位公子,也从来没有踏进过那里一步。乔有俊与乔有贤约好了下课后与徐亚镜一同去探一探校长楼的情况。 第一百七十章 毁世 学校的校长楼是一幢灰色的建筑。与整个学校的贵族气质不同,这座建筑看起来更像是一块坚固的水泥块。 高有六层楼的建筑,四四方方,没有任何装饰,甚至连窗户也没有装上。 “这有门的吗?从哪进入?”徐亚镜望着眼前的这栋建筑,感觉非常的违和。这栋楼与其说是楼,不如说是一间巨大的密室。无论是谁,只要进去之后,似乎都没法再走出来。 “有的,不过这门很隐蔽。”乔有贤说道。“有一次我偶然间路过的时候,看到了这栋校长楼的门。在这边。” 乔有贤引着徐亚镜和乔有俊走过去。 校长楼为什么是禁区,首先,校长楼里据说有非常重要的机密,不允许学生踏入。其次,就算有学生想要擅入,也因为找不到校长楼的大门而不得其入。 这栋楼的入口并不是设在建筑楼的某一面墙上,而是在建筑楼前面的储水池子里。 储水池与校长楼的风格一样,同样是灰色的四方形水泥建筑,不过在这个水池的一面墙上设有水龙头,可供平常的学生们在运动之后,过来这里取水清洗。 在这个储水池的另一面,有一间小小的铁门。铁门旁边有一个固定的爬梯。给人的感觉,这个铁门以及这个爬梯都是为了让人对储水池进行修理整顿而设置的。谁也没有想到校长楼的入口就在这个铁门的后面。 把铁门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条往下的暗道。乔有贤无意中看到校长从这个铁门中出来,所以才大胆的猜测,这栋校长楼的大门是安放在它前方的储水池里面的。 “现在要把门砸了吗?”乔有俊问。 铁门上有锁头,没有钥匙如何才能进入?申请是绝不可能的了。如果校长真是这里面力量最强大的一个主幻者,他是不可能让谁进入到他的领地中去的。 “强攻的话就会打草惊蛇。”徐亚镜道。到时校长可能会跑了不说,如果不跑的话,也一定是有本事可以将他们这三个人给一口吞下的。 他们三人,可是三块会走路的肥肉啊。 “不强攻的话,难道还想从长计议吗?现在没那个时间了吧。”乔有俊说。 徐亚镜正在苦思着应对的方法的时候,不觉身后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你们想要破坏这个门吗?” 乍然间听到这个声音,徐亚镜浑身寒毛立起。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说话的人…… “你是谁?”乔有俊与乔有贤瞪着身后突然间出现的一群黑衣人。这些人好怪异,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攻击气息,使人一见就感觉如置身战场一般。 他们每个人都手里持着可怕的武器,枪,炮,这些都是平常人不可能拥有的武器。 “你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里的人……”乔有贤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领头的男人勾了勾嘴角。“不错。” 他承认了。 这个声音,加上这个“承认”。徐亚镜就算想欺骗自己也办不到了。 羽田浩宇,他居然来到这个世界了…… 伊以寒坐在徐亚镜的身旁,问她。“怎么样,要不要感谢我?” 徐亚镜的嘴角抽抽。 “感谢你?” “对啊。我帮你完成这里的任务了啊。本来我也不想让你知道这么快的,不过为了让你知道是谁在最后帮助你,所以我不得不提前告诉你。羽田浩宇是我派来的。” 伊以寒得意的说道。“所以你快想想要做些什么来报答我吧。” “报答?你把整个世界都给毁了,你还好叫我报答你?”徐亚镜拉长了嗓音怪叫道。 她早知道伊以寒是来自于异世界的小孩,早知道异世界是一个以武力来踏平一切的暴力世界。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极力的想要避开羽田浩宇,避开那个可怕的暴力的男人。可是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和这个熊孩子,居然把他们治理异世界的那一套,搬到了二维世界里来。 徐亚镜正愁不知该如何进入校长楼的时候,羽田浩宇端着一把枪,与一干手下替她轰开了校长楼的大门。 那一栋水泥块似的坚固的建筑,被羽田浩宇用激光枪给射成了蜂窝。 就连徐亚镜也没有见过面的校长从那栋楼的废墟里爬了出来,求饶的跪在他们的面前。 “你想从他的身上拿到什么?”羽田浩于手里持着长枪,问。 徐亚镜看着那个本应高高在上的主幻者,看着那个可以一个人幻化出整所贵族学校的强大二维世界人物。可是现在,他却败在了三维世界的人手里的枪上。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很怪异吧。 徐亚镜看着校长的时候,眼前浮现了一个用打印机打印出来印在纸上的二维漫画人物。一个三维世界里的人,手里拿着这张二维世界人物的纸张,双手将它撕成了碎片。 纸张上的漫画人物,无论造型多么的华丽,设定的背景多么的高贵,最终它还是敌不过三维世界人物的一点点力道——被轻易的撕成碎片。这是二维世界人物的悲哀,是三维世界人物的优势。 “我需要的是,他身体里的魂丹,不过这需要用吻……” 徐亚镜的话没有说完,羽田浩宇便将他手中的枪换成了利刃,一刀劈了下去,将校长的身体当成菜市上被分割的肉类。 将两旁的肉扒开后,可以见到里面的魂丹——两颗发着幽幽暗亮的透明珠子。 校长的体内居然聚集了两颗魂丹。再有第三颗,他就可以离开这个受制的二维世界,去往三维世界了…… “这里有两颗。既然是你需要的,就送给你一个吧。”羽田浩宇大大方方的将一颗魂丹递给了徐亚镜。 徐亚镜张着嘴,不知道羽田浩宇忽然间为什么会这么好说。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羽田浩宇道。 果然,是不会有免费的午餐的。 “什么条件?” 徐亚镜望着校长残衣。校长被羽田浩宇杀死之后,他的肉身消失,只剩下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留在原地。衣服保持着被人穿在身上的样子。 “你是怪谈店里的人吧。我想用这颗魂丹,跟你做一个交易。”羽田浩宇说。 “什么交易?” “找人。” 想起羽田浩宇说要利用怪谈店替他找一个人的下落时,徐亚镜的心到现在仍然是砰砰的直跳的。 这是一种惊慌得几乎要坐不住的心跳。 “不用你来帮忙,我也能自己拿到魂丹的。”徐亚镜怪责的望着伊以寒。他带来了羽田浩宇,羽田浩宇带给她的威胁,比拿不到魂丹还要让她恐慌。 “你自己?我相信你可以,只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伊以寒不屑的说道:“你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家里,却跑来这里玩。也不叫上我。哼。” 所以他也要跟着来。而他既然来了,也没理由不插上一脚。 “你说羽田浩宇也要听你的?”徐亚镜问。 “嗯。当然。” “可是羽田浩宇不是一个挺……挺高级的吗?”羽田浩宇是长官,连长官都要听从他的话,那伊以寒是什么等级? “一般般吧。”伊以寒叹了口气,小孩装着大人的口吻道:“也不算得很高。” 徐亚镜眉角抽抽。 “好。不管他到底是高是低,既然连他也要听你的话,那么,你能不能让他别找怪谈店了。” 她不想在怪谈店里接待羽田浩宇,更加不想听到羽田浩宇提出来的交易。 找人。找什么人? 她可不想到时候由她来自己告诉羽田浩宇,如果他想找的是那小女孩的话,那小女孩就是她——如果非要这么说,她宁愿把自己的舌头给割了。 “不行。”伊以寒一口回绝了徐亚镜。 “虽然我可以使唤羽田浩宇,不过他自己要做的事,我一般不爱去管。”伊以寒仿佛能够猜透徐亚镜心里在想着的什么。 “不过你也别担心,如果以后他想为难你的话,你尽管来找我吧。看在你是我的‘姐姐’的份上,我不会让他杀了你的。” 杀她?不,徐亚镜知道羽田浩宇就是把她找出来,也不会杀了她。 但有时候,死也未比可怕。比死还痛苦的痛苦,那才真是可怕的。 “伊以寒,由于你胡插一脚,二维世界被你毁于一旦。由此所造成的后果,你是否一力承担?” 私人的事情谈不下去了,徐亚镜立刻转为正题。 二维世界是一个虚幻的世界,里面的人物与人物的生活虽然看起来与现实的无异,但却统统都是由二维人物所幻化出来的。现在,羽田浩宇带着实质的枪弹来到这里,将这个美丽怪诞的地方毁于一旦。 楼塌了,人死了,魂丹被夺了。 徐亚镜刚来这里时所见到的美景统统坍塌。她不知道这个二维世界被毁掉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若真有不良的后果发生,那么就必须找到一个承担此结果的人。“我?凭什么让我来承担。魂丹一人拿一个,就算有事,你也有份。你和未名的怪谈店,也有责任。”伊以寒狡猾的笑着。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未名的从前 如果接受羽田浩宇手中的魂丹,就得与他完成一个交易。如果不接受而自己另找一个魂丹,就意味着必须再找到一个有魂丹的二维世界人,将之杀死。 用吻的方法把魂丹吸出,虽然是温和一些。但可想而知,一个二维世界的人要拿到一颗三维世界的灵魂生成自己的魂丹是多么的不容易。甚至可以说是比他们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谁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出去? 如果有人来抢,那自然也是以死相抗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徐亚镜知道,要拿到一个魂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未名……” 徐亚镜回到现实世界,与未名商谈。 魂丹还在羽田浩宇的手上,徐亚镜没有当场答应他的条件,因此也没有拿走他夺得的魂丹。 “没关系。那就先放着他那里吧。”未名安慰徐亚镜说道。 “可是,二维世界已经毁了……”虽然这不是徐亚镜的错,谁知道羽田浩宇与伊以寒会去到那里呢?但是也是她亲眼见证的毁灭,心中总有些不大舒畅。 “罗薇已经去了那个世界。就算羽田浩宇没有毁掉它,罗薇也会下手。”未名说道。 罗薇以一之力去对抗一个二维世界,虽说听起来有些不自量力,但是二维世界毕竟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它与现实世界,异世界皆不同。它是一个只存在于裂缝空间之中的纸片世界。 里面的所有人物都不过是一个平面。罗薇这样一个强悍的灵音术者,用她的音乐操控现实世界的人尚且轻而易举了,更遑论是一个小小的二维世界。 “那个世界很混乱。也许是因为它还没有到达真正成为一个世界的层次。” 混乱的初世总是很容易被消灭掉。如二维世界这样新生的小世界,在无垠永恒的宇宙中,不只是这一个。 “新生的混沌初世总是很容易消失的。不过只要有我们的客户,不管是哪一个世界,我们也不该歧视。” 未名感叹着说道。 “你早知道二维世界会毁了?”这也是二维世界的命数吗? “不算很早知道。只不过稍微比你早一点点。”未名抿了一口香茶后说道。 “罗薇去拜托了羽田浩宇,羽田浩宇结合了伊以寒的力量,打开了通往二维世界的通道。他们催毁了二维世界的原有规则,使二维世界暂时被毁,但不久之后,二维世界还会重新建立起来。” “重建之后的二维世界,将由这一次的浩劫之中,幸存未死的人来作主。” 不管是二维世界的主幻者,还是如乔有俊乔有贤这样的原本只属于“食物”身份的人类。 只要他们没死,他们就能比别的人先快一步。当二维世界被重新构建起来的时候,他们的力量也在别人的头顶上了。 “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未名说。“恭喜你,徐亚镜,祝贺你顺利的完成了这次的任务。” 为了奖励徐亚镜的辛劳,未名决定送给她一个愿望。只要她肯提出来,任何条件他都能替她实现。 但惊喜来得太突然了,徐亚镜想都没想过应该许一个什么样的愿望。因此,她保留了这个愿望,等到哪一日有需要的时候,再提出来。 …… 春华市的街道上,销售液晶电视的商家将新品摆在临街的橱窗内,方便需要购买的顾客在外面就能看到新款的样式。 当然,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吸引走过的行人。只要有人肯驻足观看,潜在客户就算是揽到手了。 销售商为了衬显出自己的商品好,液晶电视的清晰度高,色彩逼真艳丽,因此,他们总会千挑万选的找出一些碟片,用一部播放机,然后联系到橱窗里的所有液晶电视上面。 美艳的鲜花,穿着泳衣的女郎,新鲜诱人的水果,叶子上面还有露珠。 这些画面一遍又一遍的统一在六台液晶屏幕上播放。时常经过这里的路人早已看腻了这些没有声音的画面,再次经过时,谁也不爱多往那上面看一眼。 六台同时播放着相同内容画面的液晶屏电视,忽然间,在右下角的一台液晶电视跟不上了。 那台液晶电视就仿佛是突然间线头松了一样,画面上只有一片雪花。 沙沙沙。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看到那一片雪花时,就能够联想到这雪花出现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这台液晶电视不会是坏了吧。要不就是线头松了。 清冷的街道上,行人没有几个望向这边。偶尔有人见到了,也无人愿意进入店里面去提醒店员调控。 想看这个牌子的液晶电视也不怎么样。 行人看了一眼之后,便撇着嘴走开了。 雪花沙沙沙的依旧在最右下角的一台电视屏幕上出现。 突然,屏幕黑了。 过了两秒钟,屏幕又亮了。 这回,电视的线好像是被谁接错了。上面不是花与美女,食物,水珠,而是一个在电脑软件之中,用来设计人物造型的设计图样背影。 一根根横与竖的光线条交错着,有时候碰到突起的地方,线条就会弯曲。从弯曲的线条来看,突起与凹下去的地方,刚好勾勒出了一个人的形状。 那个人如同在水里游泳一样,慢慢的接近着电视屏幕的边缘。 然后,那个人的手从电视屏幕里伸了出来。 由光线勾成的手,在伸出屏幕之后,便像是被软件添加了肌肉一般,慢慢的丰满了起来。 空白的地位被填上了皮肤,肉。 除了手以外,人的其他部位也一点点的从电视屏幕里爬出来。 这是贞子吗? 不,从电视里爬出来的是一个男的。 你的胸很平,头发很短,并非贞子的形象。 虽然不是贞子,但若是有人在他爬出来的时候经过,并恰好看到这一幕,必也会把人给吓死的。 临街的商店,灯火通明。可是清冷的街上,在男人从电视里爬出来的那段时间里,却那么巧合的没有一个人经过这里。 因此,没有人发现这个人是从电视里面爬出来的。就连橱窗上的玻璃,也无法阻止他的身体穿透而出。 “羽田浩宇,徐亚镜,未名…… 这个人爬出来之后,嘴里喃喃的细语低吟。 “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的。” …… “未名,我记得,你曾告诉过我,你是一个人。” 上班时间,没有什么客人,徐亚镜撇去所有日间的烦恼,她现在只想更多的了解未名。 “嗯。是的,我是一个人啊。”未名点点头应着。 “既然你是一个人,那你总应该有家人吧。你的父母,兄妹,朋友,为什么从来没有见你提起过呢?” 这些私人的问题,与未名不太熟的时候,徐亚镜不好意思问。现在,大家认识都这么长时间了,随便问一问,当是聊天也好,关心也好,再问出来就不会有这么突兀了。 未名顿了一顿:“嗯,我还没有跟你提起过。” 看他这样子,好像真的愿意告诉人了。徐亚镜心中一喜:“那你现在说说?” 未名两指拈起杯耳,眼神中迷蒙了一会,隔着空中望向徐亚镜。 “你真想知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就说……我,没有家人。” 高涨的情绪陡然间落下。徐亚镜一脸的沮丧。 “你骗人的吧……”未名总是神秘的样子,说是没有家人,这也附合他的神秘。但是,必定是他不愿意让自己知道他的更多事情。 “我何须骗你?”未名脸上淡淡的笑道。 “可是……”家破人亡?或者天煞孤星?一个人若是活在这个社会上,如果不幸的没有家人,也不可能连朋友也没有。因为,人是群居的动物。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是很艰难活下去的。 莫非,这就是未名成为怪谈店老板的原因? “我看过许多,故事,具说有这种怪谈店一样神奇的商店的地方,老板都不是人……呃,或者,就算是人,也是一个活了千百年的老妖怪。” “老板,你不会刚好也是这样的吧?”徐亚镜刻意的眨了眨眼睛,卖萌。 未名笑得温柔:“不是。” “我不是妖怪。” “那你在成为怪谈店老板以前,是做什么的?住在哪的?为什么你会一个认识的朋友也没有呢?” 没有家人是一件伤心的事情,徐亚镜避开了不谈。 未名望着徐亚镜,从她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她的小心翼翼与谨慎。虽然是在问着问题,不过也怕会伤害到他。 未名向徐亚镜招了招手。“你坐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 徐亚镜屁颠屁颠的挪了过去,坐在未名的旁边。 “我曾经发过誓,不会再提起那些伤心的过往。如果有人非要问起的话,我也只会告诉一个人听。” “什么人?” “我的……接班人。”未名眼神深处柔了一柔。 他原本想开徐亚镜的玩笑,说“我的女友”,结果,却自觉还是开不起这样的玩笑。“那我现在还不算是你的接班人吗?”徐亚镜侧着脸问。 第一百七十二章 惨事 徐亚镜侧着脸问:“我现在还不算是你的接班人吗?” 她的的一缕头发垂下来,落在脸颊边。 未名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便只盯着那缕黑发。 “嗯。你算。” 美丽的风景,总是在无意间展现,而散发出美丽的人,又常常不自知。 徐亚镜笑开了脸。“那你还不告诉我?” 老板与员工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之间消失了,此时两人更像是长久认识的朋友。徐亚镜的语气里少了一抹尊敬,多了一抹亲热。而未名那客套式的热情也消失了,他的脸上现出一点点的窘态。 这抹窘态只是一闪而逝,徐亚镜没来得及看清,便被他按捺了下去。虽没有被人察觉,但是未名却知道,他是骗不了自己的。 许久没有过的感觉,没想到竟然会重新在他的身体内苏醒了。 未名叹一口气。 “既然你想知道,那讲故事的时间,就开始了。” …… 未名的命数改变,是在他十七岁的那年开始的。 十七岁的时候,未名还是一名高中生,那时候,他的名字还不叫未名。 未名曾有过一个比较大众的名字,叫做黄秋生。很土,意思也就是他是秋天里出生的。 从名字里便可以看出,未名的父母文化程度一般,家庭的条件,也是一般。 如果不是后来的改变,未名就只是一名走入人海中,就再也找不出来的平凡人罢了。 未名上有一名姐姐,下有一个妹妹。夹在中间的他,是家里唯一的独子。未名可说是得尽家人的宠爱,就连妹妹,也时常懂得对他礼让。 中国封建几千年,农家人的思想,重男轻女是很难改变过来的。 未名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他并没有一开始就超脱俗尘。他也曾蛮横无礼,也曾在家里称王称帝般的举动。 在十七岁之前,他不觉得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可以让他值得挂心的。因为,不管是怎么样的困难,他的家里人都会替他解决。 成绩上不去?比他大两届的姐姐立刻会替他辅导。零用钱不够?父母就算不给姐姐和妹妹,也一定会省下来给他。 妹妹虽然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可也不敢在未名的面前撒泼。 十七岁,当别的男生已经开始对女生混沌初开,产生好感的时候,未名还是一个孩子心性的人。家中有姐有妹,女生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稀奇的。他所在意的东西,在那个时代,那个年纪,就只有玩。 平凡中的生活细节无需一一赘述,生命中的转变,就是在未名十七岁生日的那一天。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许多年,未名还是记得很清楚。 “那天,是我的生日,班上的几个同学约我一起去钓鱼。” 未名出门的时候,比他小五岁的妹妹吵着也想跟他一起出门。可是未名因为嫌弃她累赘,对她一顿厉喝之后,把她扔在了家里。 “家里面,有爸爸,妈妈,姐姐。妹妹在家里,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未名如此想着。换着任何一个人,也会这样想。在家里,会出什么事呢?带出去的话,反而还需要照看好她,玩得就不尽兴了。 于是那天,未名玩得很尽兴。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钓鱼了,但是那天他的运气却非常好,每一竿下去都能钓到一条鱼上来。钓完了鱼,大伙又在河边生起火来烤鱼。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当他收起鱼杆,提着一桶大收获回家的时候,已经是那天的夜里十一点了。 在农村,在那个时代,家里没有什么现代化的设备,十一点也算是挺晚的时间了。未名还想着回家之后是不是会挨家里的人骂。 但一想到家里的人从来不敢大声的责骂自己,这层担心也就很快的散去。 与同学告别之后,未名哼着歌儿的往家里走。 快到家时,十一点半已经过了。 未名看到自己家里的灯已经全灭了。 难道是全都睡觉了? 未名心里起了一阵疑惑,虽说家里的人不敢对他重打责骂,可也不会在他还没有回家之时便上床睡觉的。 别的不说,他的老妈没见着他平安回家,一定不会睡得安稳。 哪怕是老妈挺不住累了,和衣躺一会,也会给他留一盏灯。 现在这样,大门紧闭,屋里全黑,没有一丝声息的安静,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砰,砰,砰!” 为了驱赶心中的不安,打破这诡异的安静,未名使劲儿的用力拍打着家门。 安静的夜里,这敲门声沿着空气散播出去,传得很远。 家里的人,还是没有动静。 无人开门,亦无人亮灯。 未名着急了,一脚踹开了大门。 农村的门都不是锁得很紧的,这一踹,大门就轻易的往两边开。 未名走了进去,拉亮了墙上的灯绳。 黄色的灯光一下子亮起,照亮了整个家,也照亮了未名眼前的一片黑暗。 这一幕灯亮,在许久许久以后,仍然一次次的在未名的梦中想起。 他记得很清楚其中的许多细节。 妈妈倒在地上,脸侧着,嘴角有血。眼睛是睁开的,眼珠子直视前方。 爸爸坐在椅子里,伏身爬在饭桌上。 姐姐靠着墙缩在角落里面,妹妹在她的怀里。 未名记得很清楚,因为他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所以每一个家人的每一点一滴都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妈妈的衣服破了,她的肚子被剖开,肠子在地上流了一地。 爸爸头顶上有一道深深的凹槽,因为有人用钝器往他的头顶正中劈了一下。或是不只一下。 姐姐的头落下了,滚在地上,与她的身子遥遥对望着。 妹妹在姐姐的怀里面,可是她只剩下上半身。下半身从腰部开始,不知道去了哪里。 妹妹身体里的肠子,内脏,因为下半身的失去,也和妈妈一样流满了一地。 切面并不整齐,有许多碎肉粘连着,这样的钝器要能切断一个孩子的腰身,至少得需要十几分钟以上。 也就是说,妹妹至少痛了有十几分钟以上。 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家里发生了这样惨绝人寰的事件,然而整村子却平静得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未名就这样定定的站在原地,站在他家的灯光底下,不知道站了多久,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撕碎夜空的惨叫才终于从他的喉咙里叫了出来。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惨的事情了。 若是早知家里会出事,他情愿自己没有出去钓鱼。家人在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珍惜的,因为家里的重男轻女,他甚至有一些洋洋得意,忘记了自己时刻享受着的优越全是家人给予的。 他误认为自己是在家人之上。直到他失去了,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家庭完整的基础之上。 无论他曾经多么的受人疼爱,获得优待,现一刻,他所有的存在都被粉碎了,撕碎了,毁灭了。 事情刚发生的那段时间里,未名间一度想要找人拼命。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是谁能够下这么狠的手段。 未名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里的男孩,他的家庭在村子里即不是富人,也不是穷人,平时与人无怨,按说是不可能结下这么深仇大恨的。 警察调查来调查去,由于这事件的严重性,就算查不出什么来,也不能草草了之。最后,他们给未名的答案是:精神病人犯案。 那精神病人也很好找,就在未名隔壁村子里,就有一名犯有精神病的男人。 该男人平常与未名一家并不来往,甚至也极少晃悠到未名的村子里来。所以,他更附和是随机作案,一时精神病发作无法自控的杀人。 正常人就算是杀人,捅一刀子下去,见到血的时候,也该把自己给吓醒了。能够将一家人砍成碎片的,也只有精神病患者才能做得出来。 警察的推断很合情合理。 可是未名却不同意。 如果是精神病患作案,为什么自己一家人的大门关得好好的,全家人全部在客厅里遇了难? 家里面有陌生人进来,家人不可能不警惕的。那精神病患者是隔村的人,而且有精神病,这样的人物走进谁家里来,谁都会防着一些。 就算无法阻挡他的进入,可是当他开始对第一个人施暴的时候,其他的人也应该逃走,大喊救命。 可是事发的当晚,全村一直都很平静。 在未名回家的那天晚上,甚至有大部分人都安然进入了梦乡,村子里,连声异常的狗叫也没有。 如果不是他还活着。 如果他也一起死了。那么恐怕他的这一家人的尸体,就算在屋子里臭了一个星期也没有人发现。 一切都太过于平静了。 家人死时的惨样在未名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而这样的伤痛却被简单的定性为精神病患的发作。他如何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实? 情感上接受不了,理智上更加无法接受。未名决定,他要自己找出真相,找出杀害他家人的真凶!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三只怨鬼 十七岁之后,未名辍了学,离开了他往日的学校,以及往日的生活。 在家人的葬礼过后,他整理了家里面的东西。有亲戚说让他搬过去住,以免触景伤情,被未名拒绝了。 他要呆在这个家里,在这个家人遇害的客厅里。 只有一直呆在这里,他才能感觉到这件事情还没有过去。 闭上眼睛时,他仿佛还在现场。 妈妈的肚子是如何被剖开的,为何她的前腹如爆破的球体一样炸裂开来,而她的身后却完好无损。 爸爸的头上,那深入骨头的凹痕是什么东西敲出来的,是不是一击毙命?不,不像是一击毙命,因为那里的边沿也是坑坑洼洼的。 但爸爸死的时候,应该很快吧。毕竟是大脑,一下子砸了下去,就算之后还有几次,可是他应该在第一次了之后,就不会再感觉到疼痛了。 姐姐的尸体是缩在角落里的,这证明她是后一个遇害的人。她应该是看到父母遭遇了杀害,害怕了才会缩到了角落里。她紧紧的抱着妹妹的上半身,妹妹的头则埋在她的怀里。 是姐姐先死,还是妹妹先死? 妹妹的下半身在厨房的门背后被找到,从客厅的角落到厨房的门后,有一道清晰的血痕,那是妹妹的身体被拦腰截断之后,在地上拖拽而形成的。 每当去思及这些细节的时候,未名就感到头痛。可是越是头痛,他却也越是镇定。慢慢的,他发现自己的心情已经由最初的愤怒怨恨改变了。 他变得冷酷,变得无情。 一次次的思考,推测,每一次都比上一次要减少了痛楚。不是他不痛了,而是他渐渐的转变了角度。他不再去思考妈妈的肚子爆开之时她有多痛,姐姐看到家人的遭遇时她有多怕。他更加不会去思考,假若那天他带了妹妹一起出去,会不会就能使她逃过一劫。 他的思考角度开始转变。他开始想得更多的是,杀人的凶手是如何进到他的家里来的。进来之后,他第一件事是做了什么,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下手杀死的第一个人是谁…… 思考,假设,推翻。一遍又一遍的如此重复着。当未名一个人呆在他的家里面不知道窝了多久之后,最后他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结论。 这个结论一开始很模糊,还不清晰。可是当未名其他的假设都被他自己一一推翻之后,唯一剩下来的那个结论,哪怕再模糊,再不清晰,也有可能是最后的真相了。 未名惶恐至极。 这个结论解释了为何那天晚上村子里会如此的平静,解释了为何他的家人,四个人里没有一个人逃到外面求救,甚至叫一声救命。 这个结论很可怕,是警察就算找到了线索,也不可能去采用的答案。那就是…… “我的父母姐妹,不是被人杀死的。” 未名说。 因为,没有人能够办到,使他的母亲肚子从内而外的爆开,没有人能够办到,用钝器敲打死他的父亲,却还能让他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伏桌而亡。没有人能做到,将他的姐姐的头割下来的时候,她的手还紧紧的抱着妹妹。妹妹伏在她的怀中,面容却是安详的闭着眼睛。 没有人做到,用钝器切割开她妹妹的身体,拖进了厨房的门后,满地的血迹,却连一个外来的脚印也没有。 没有进来的脚印,也没有离开的脚印。 这些,一个又一个的不合理之处,警方都忽略了。甚至,他们是刻意的忽略掉了。 精神病患者杀人是无需要偿命的。虽然隔村的那名患者被做为替罪羊带走了,不过带走他并不是要关进牢房里,而是将他送去指定的精神病院机构。这样的机构,平常人要进去还需要交纳昂贵的费用。农村人交不起,这一下倒好,可以免费进去吃住等死了。 对于那名精神病患者的家人来说,除开名声不好听之外,这个结果对他们倒是挺好。 未名在有下一步的动作之前,他想去见见那名代罪的精神病。是说声抱歉也好,是去看看他是否真的过得好也好,未名总觉得,看了以后他才会安心。 若是对方过得不好,他就想想办法替对方脱罪。但他也知道,警方已经定性了的案子,是很难再翻案的。 脱罪并不容易。所以,看望一下也是最后能做的了。 于是未名便整理了父母留下来的钱财之后,坐上了长途车,找到了代罪的精神病患者所在的医疗机构。 说明来意,谎报了一个身份,未名见到了被关在小房间里,正处于观察期的精神病患者。 说起来,未名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曾仔细的打听过,他只知道他也姓黄,今年五十岁了。 未名叫他黄伯。 精神病院里的工作人员说黄伯通过他们初步的观察,并不像是一个极具攻击性的病人,因此,再过一段时间,如果还没有发现他有暴力倾向的话,就不用再对他严加的看守了。 也是因为黄伯的表现好,未名请求之后,获得了与黄伯在同一个房间里面谈的机会。 工作人员安排了一名护士一名看守在门外等着,护士的手里随时拿着镇定剂,声明了有什么不对,让未名立刻喊。 “黄伯,你现在怎么样?” 未名不知道黄伯的精神状态如何,但是当他自己推断出黄伯不具备有杀害他家人的能力之后,未名对于这名老人,便只有同情。 他原以为,黄伯是听不进,听不懂他的话的。但是他没有想到,黄伯居然认出了他。 “你……你是……那家人的儿子。” 黄伯忽然间瞪大了眼睛,手紧紧的握成一团,搁在桌子上,剧烈的颤抖着。 “你……你是他的儿子。” 黄伯嘴里反反复复的说道。 “你认得出我?”未名很意外。 “死……死……全都死了。”黄伯的嘴唇开始颤抖着。“被……被……杀死了……” 未名心头剧震,难道此行,他能够从黄伯的嘴里问出些什么来? “被什么杀死了?黄伯,你看到了?” 未名这才想起来,黄伯被定罪,除了是因为他是带有疾病的人以外,出事的那天,曾有见过他来过自己的村子附近。 说不定,黄伯真的看到了什么。 “黄伯,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快告诉我。”未名抓紧了黄伯的手问道:“我知道不是你,一定不是你做的。黄伯,你看到了什么?” 黄伯抬起头,望着未名。 “有,有一群人……一个黑影,钻进了你的家里面。” 黄伯的精神病是间歇性发作的。在他未发病的期间,他与正常人一般,只是说话没有那么利索,但他的神智是清醒的。 “一群人?一个黑影?是一群人还是一个人?黄伯你说清楚啊。”未名听到了这里,紧张的叫了起来。 “我……我不知道,是飘……飞进去的。” 黄伯的头摇得很厉害。“很可怕,很可怕。进去了一下,就全都死了。” “全都死了。” …… 徐亚镜听到这里,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问起未名的过往了。 “然后呢?”虽然不忍心继续追问下去,但是却还是忍不住想问一个然后。 未名望着天花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然后,我就从那间精神病院里回来了。” 虽然不能够确切的知道什么,但是至少有一点,未名可以肯定,那就是杀死他全家人的凶手,不是人。 也许是一个,也许是一群。 那是一种极为强大的怨气,能够将人杀死弄成这样,并不是普通的灵魂可以做到的。 “现在我知道,那个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未名说:“将我母亲的肚子剖开,是因为当时我的母亲肚子里刚刚怀上了一个孩子。虽然孩子未成形,却也有了灵魂。如果这时候将孩子夺走,吞噬掉它纯洁幼嫩的灵魂,就可以把‘生’的机会夺取过来。那个吃掉我母亲肚中骨肉的怨灵,他或许如今已经得到了一次重生为人的机会。” “将我父亲的头砍凹下去的,那个人……不,是那只鬼,他定是想要我父亲的脑子。或许可以说,他是想要夺走我父亲的记忆。在怨灵里面,有一种怨灵,因为自己没有记忆,没有回忆,所以即使可以化为人形,也没有办法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为了填补自己空空的脑子,他们就需要不断的吃掉别人的脑子,夺取别人的回忆。” “我的姐姐和妹妹遇害的时候,她们两个应该是同时死掉的。两个处子之身的女孩,一个被切掉了头,一个被切掉了身体。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当时那个凶手想要拿走我姐姐的头和我妹妹的身体,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最后没有拿走。” 所以,就以上这些推测来看,那天晚上潜进未名的家中作恶的怨灵,最起码有三个以上。 “最初时我加入怪谈店,就是想要找到这三个怨灵。”“可惜的是,至今为止,我还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不知,他们到底是否还在这个世界。”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新旧交替 徐亚镜没想到会听到未名这样的往事,气氛顿时间低沉了下来,她感觉喉咙里干干的,下一句话不知道该接上什么才好。 “你想不想知道我刚进来的时候,店里面有谁?”倒是未名先开了口,以轻松的口吻问道。 “啊?是谁?” 未名笑了一笑。 “是一个女老板。” 当时的未名就像徐亚镜第一次走进怪谈店里的时候一样,那时候他看到了怪谈店的门上贴有招聘的告示。 离开了家,独自流浪在外,一路来饱尝冷暖。未名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多远,走到了哪里。无意间当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这张招聘启示。 在看到这张招聘启示之前,未名也没想过要找一份工作。他甚至连自己的下一步会在哪里落脚,下一顿饭会如何得到也没有思考过。 他只知道盲目的走,一直走,直到他再也走不动的时候。就那么恰好的,他就走到了怪谈店的门外。 那张鲜红的招聘启示仿佛会向他招手,未名看着上面简单的应聘要求,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就这样推开了怪谈店的门。 “当时的我就像你当初进店里面来的时候一样。青涩,懵懂,并不知道踏进来的这间店,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进来的地方。” 但与徐亚镜不同的是,那时候的未名比她要狼狈许多。 他当时的信念,就是想为家人复仇。可是他得到的结论,却是对方并不是人。对于一个不是人的敌人,他该如何才能做到? 他根本就做不到。 十七年来的学习生涯告诉他的是不能迷信,任何迷信的表现都有科学可以解释。而现在,他却依靠自己的敏锐去捕捉到罪犯的殊丝马迹,一些不为人所采用的殊丝马迹——不过是得到一个不可能的答案罢了。 当时绝望占据了他的心头。他所有的感觉不仅仅用“人生毁了”四个字足以形容,甚至,他认为如果人有下一世的话,他的下一世,下下世,往后的千百世,或许都被毁了。 人如何与天斗?与鬼斗? 他流浪天涯就是想找到一个自称能斗鬼的能人,可是结果却是世上只有骗人的郎中,绝无真正有本事能与鬼斗的人。 绝望的他就这样出现在这间怪谈店里。 那时,接待他的上一任怪谈店老板名字叫玉兰。就是一种花的名字,非常的简单。 “我叫她玉姐。”未名道。他见到玉兰的时候,玉兰年近五十了。玉兰说,她在这家店里,已经担任了近三十五年的负责人,现在,她正在物色一个新的接班人,替她继续领导怪谈店走下去。 “我在这里做了一年之后,玉姐就把怪谈店交给了我。”未名说。想起当初他刚加入怪谈店时的情形,那可真是新奇啊。 如同久旱逢甘露,他正需要的东西,遍寻不着的机会,就这样忽然降临到了他的头上。他想也不想,就立刻答应了玉姐。并且,为了能够在怪谈店里留下来,直到找到那杀害他家人的凶手,他不惜抛弃自己过往的身份,姓名,以及所有的一切,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长期驻守在这里。 “玉姐还有她自己的家,有她的丈夫,孩子。她的家人不知道她是怪谈店的主人,有关怪谈店的事情,玉姐没有向她生活中的任何一个人吐露只字片语。” 玉姐就像是徐亚镜一样,虽然在店里面工作,却也会下班回家。只有未名,当时的他为了能够更快的融入这份工作中,主动抛却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反正,当时的他也已经没有家了。 未名抛弃了自己的本名,给自己重新换了一个名字。 未名,未曾命名。他以一个全新的身份融入了这里,很快,就从玉兰姐的手中全权的接过了怪谈店。 “那原来的女老板呢?”徐亚镜好奇的问。 “仙逝了。” 玉兰姐知道自己的命数,怪谈店也知道她的命数,所以,才会在玉兰姐仙逝之前,找到了未名。 其实,玉兰的命数也与徐亚镜一样,早在她未加入怪谈店之前,就已经该绝了。但是因缘际会,她因为怪谈店而多得了三十五年的寿命。 三十五年之后,因为玉兰的爱人去世了,玉兰的孩子也长大了,已然了无牵挂的她,亦想随着丈夫一同进入轮回,期望来世还能再遇。所以,她主动将自己已经被更改的命数换回。 “怪谈店每次只能更改一个人的命数,为一个被定为已死的人延命。” 玉兰将被更改的命数还给了怪谈店,如今怪谈店又替徐亚镜更改了她的命数。 更改命数的理由,毫无疑问,就是为了让这一个“死人”接任成为怪谈店的负责人。 玉兰与徐亚镜都是在未进怪谈店之前就已经被判了死亡的人,只有未名与她们不一样。未名在未入怪谈店之前,仍旧活得好好的。 按照怪谈店的接替规则来说,每当有新的人进入怪谈店之后,旧的店主便会在不久之后被回归原命数,死亡。 但是因为未名的原命数中并无死亡这一项,所以,即使徐亚镜来了,未名也无需去死。但…… 未名望着徐亚镜,脸上露出了笑容,很深,很温暖,很真挚的笑容。 “虽然你来接我的班,我也无需像玉兰姐一样必须换回自己死亡的原命数,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命数,也快要到了……” 新旧人接替之后,旧人便会离去。徐亚镜是怪谈店主动招进来的,也就是说怪谈店能够预感到未名离开的日期,因此才会提前招了徐亚镜。 未名为什么会离开呢? 原因很简单。就如他当初加入怪谈店的理由一样,此时他的离开,亦是为了同一个理由。 “你的意思是说,你很快就能知道那杀了你家人的怨鬼是谁了?”徐亚镜的心里像是被卡了一块石头一般的难受。 未名的愿望终于实现,这本应该是一件好事,应该是值得高兴的。可是,那几只怨鬼,想必不会如她曾遇到过的怨魂那般的容易对付。 怪谈店将他放离开,很难说没有更深的一层意思,就是未名这一走,兴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一个人要如何对付三只或者更多的强大的怨鬼呢?如果是借助怪谈店的力量,兴许会有可能,可是这么一来,未名肯定也必须要付出代价。 怪谈店里卖的东西虽然是有标价的,但是实现一个人的愿望,却未必可以用数字的价格来支付。 怪谈店很少去直接的夺人的性命,所以未名若是许愿让怪谈店替他直接杀了那些怨鬼,那么,与之相对的是,未名的代价会更为昂贵。甚至,很有可能真如他自己所说的,不只是这一世,下一世,甚至下下世的可能一直在偿还之中。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不理智的行为,徐亚镜是不会让未名去做的。她的心里不愿意,她的身体不愿意,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着,绝不能让未名去许下这样的愿望。 徐亚镜并不是一个擅于隐藏自己心事的人,她的心里在呼喊,她的眼神也这样诠释着她的情感。 未名看着她,静静的与她对视着。 “别但心。”未名仿佛能够听到她内心的呼喊。 “我不会直接许下那样的愿望的,因为那样的话,太便宜他们了。” 不管那些家伙是人是鬼,是怨是魂,是魔是妖,未名上天入地,都不会容许他们再继续逃脱。 “我在这里混了这么久,怎么也算是有点功底。就算不用怪谈店的力量,我也能对付他们。” 怪谈店招进来的人,虽然每一个人在进来前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可是在,怪谈店也不是随便谁都会招进来的。 就如徐亚镜体内的镜灵。 事实上,包括玉兰,未名,他们的体内也有着强大的灵能力,只不过,这些灵能力在此之前一直被严密的封印着,所以才会使得他们像是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了十几年。 未名想起家里出事的那天,他与同学一起引约去钓鱼。事实上,因为那天是他的生日,家里替他买了蛋糕,原本说好他是应该回家吃晚饭的。若是一切如常,他也就会与家人一起死在那天晚上了。 可是,未名却突然想去钓鱼。 很长一段时间里,未名一直以为是他的同学约他去钓鱼的。但是在事后的某一天夜里,作梦时他才想起,原来,主动相约的人,是他而不是他的同学。 冥冥中,就好像他预感到了危险,所以才做出了可以导致自己避离开危险的举动。 他不仅约了同学去钓鱼,甚至在钓鱼的过程中,他还睡着了。睡醒之后,再与同学继续钓鱼,烤鱼。 无心的行为却仿佛是有意为之,他就在不知不觉之中,磨磨蹭蹭的直到危险已经过去,他才回到家中。 未名体内的力量,在他担任怪谈店负责人的这些年里,在一次次与客人的交易,替客人完成愿望时所经历的各种危险之中慢慢的苏醒了。现在的他十分有把握自己无需依靠怪谈店的力量,也能将那沾满了血腥的怨鬼绳之于法。 第一百七十五章 灵幻术 徐亚镜回到学校,再次收到了邀请。 夏修的脸色有点怪异:“这次的是米雪与陈德民,他们两个都是社团最后的成员。” 于紫不见了,她留下的社团也被解散了,可不知为什么,那些所谓的社团成员却还一直想要找机会回来。 既然如此对社团依依不舍的话,为什么当初社团没散之前,又不见人回来呢?偏偏等到现在,却还一次又一次的要约人相见。 鉴于上一次与罗薇相见,徐亚镜便糟了一道暗算,这一次,大家都不肯答应这样的见面要求了。 “问过她没有,为什么还要再见面?”左坷欣撅着嘴巴道:“反正于紫学姐也不在了,社团也被学校取消了,为什么还要再见面,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了。” 黎沐晴也赞同的附和着:“是啊,不用见了。” “其实见个面也没有什么关系。”唐郁一边手里捣鼓着他最新的小发明一边说道:“米雪的灵能力是灵幻,陈德民的灵能力是瞬形,这两个人的能力在社团里面也算是很特殊的类型。跟他们见面也没什么不好,只要把地点时间选择好就没事了。” 大家都是在春华学校就读的,只要不特意的约到校外,那么在学校里也有碰面的机会。 反之,刻意的避着不见倒还显得奇怪了些。 “嗯。唐郁说的有道理。”夏修点头。“但要看看镜子的意思。”他也是觉得这两个人挺特别的,所以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知徐亚镜让她自己拿主意。毕竟的话,对方如果是深怀恶意而来,躲是躲不掉的。还不如大方的迎上去。这一次只要做好了准备,就不会再让徐亚镜有意外发生。 “灵幻?瞬形?那是什么意思?”徐亚镜好奇不解。 解释灵能力的种类就是唐郁最拿手的了:“灵幻,就是以灵力来制造的幻境,也相当于是结界的一种。如果谁入了米雪的灵幻之中,没有她的允许,那是谁也出不来的。从表面上看,入了灵幻的人就像是植物人一般永远的沉睡着。” “虽然米雪的灵幻就有如制造幻境,但她的幻境却也不是普通的幻境。别的怨灵怨魂们,虽然力量强大的也能制造出幻境来,就如上次我们去的黄花镇遇上的情形一样。可是,那些怨鬼们造出来的幻境全都是虚幻的。但是米雪的幻境却并不完全是虚幻。” 米雪不会有事没事就造出一个幻境出来困着别人,她的灵幻术在某些方面与左坷欣的灵言术有些异曲同工的地方。那就是,偶尔有些时候,她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的灵幻术的施放。 左坷欣无法自控时写出来的字,若说那都是她的预言的话,那么米雪的灵幻术在无法自控之时释放出来的,那也就是预幻境了。 “预幻境?”这个名词一听就很霸气啊。于紫的预言能力尚只能借用工具来占卜出一二,左坷欣的预言能把事件写明清楚,而米雪的预幻境则胜两者,她能够将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以现实体验的方式展示来给你看。 当然,这样的方式每次使用所消耗的灵力也是最大的。因此,米雪一般情况下,她不会乱施灵幻术。 至于陈德民的瞬形,这也是一个挺有意思的灵力类型。简单说,陈德民就是可以瞬移了。通过他的意志力与灵力的使用,他可以穿越各种障碍物出现在障碍物的之后。可是,与普通人瞬移不同的是,陈德民的瞬形是虚幻的。打个比方,陈德民站在a教室里,当他使用灵力的时候,他的身影会出现在教室,教室。他可以同时出现在多个地方,也可以只出现一个。这种能力,用来伪造不在场证据是最佳的。除了a教室的本体之外,其他的教室里出现的陈德民都是他的虚形。但,虽说那些都是虚形,可是外人却也看不出来。虚形的他一样受本体的他所控制着,他可以说话,可以与人握手,可以拿起杯子来喝水。 任何人都看不出那是一个虚形的陈德民。除非他的灵力不够了,他的虚形才会出现透明状。 反之,他的灵力越强,虚形体也就越真实。 这样的虚形体可以帮助他做更多的事情,在他需要收回来时,也是一眨眼就回来了。 “有一点我需要向你们说明的是,米雪与陈德民正在交往。”唐郁补充说道。 米雪与陈德民是情侣的关系,俩个人此前一同离开了春华市,出外旅游顺便处理私事。现在他们俩就一同回来了。 “米雪与陈德民?他们的灵能力倒是挺有意思的。”徐亚镜听着也不禁起了一丝好奇心。“既然他们已经回来了,大家都在学校,就约在学校里见个面吧。” …… 肖晓坐在学校走廊的栏杆上,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有人经过肖晓的身边时,因为看不见他就径直的穿了过去。肖晓一动不动,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被别人穿来穿去。 “肖晓,你在这里做什么?” 徐亚镜看不过眼,走过去的时候停在了肖晓的旁边,将手搁在栏杆上,看着这个儿时的玩伴。 徐亚镜的手底下有了一班鬼仆,这些鬼仆的根就住在怪谈店二楼的水池边。徐亚镜通过那些植物操控着他们。但是近来她自己的事情也很多,也就没有心情一个个的去管理那些鬼仆们。 肖晓是这些鬼仆们的头,徐亚镜有什么需要,直接跟肖晓说也就是了。 肖晓叹了一口气。 “我心里很不安。” “不安?为什么?”徐亚镜问道。 肖晓幽幽的看了徐亚镜一眼。“我很担心你。” 徐亚镜笑了。“担心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肖晓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下去,而是整个人纵身一跃,往窗外跳了下去。 他的身体是透明的,身体还没有落到半空就已经消失了。 这样莫名其妙的出来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人心感不安之时又莫名其妙的走了,徐亚镜真是气结。 得了,有空回到怪谈店的时候,再上二楼把这帮鬼仆们揪出来问问,他们的老大最近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 “你就是徐亚镜吗?” 一个少女的声音在徐亚镜的背后柔柔的说道。 徐亚镜正走在路上,她的怀里抱着一些书,刚刚从学校的图书馆里出来。听到声音,徐亚镜回头一看,是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孩,穿着春华学校的校服。 “你好。我是米雪。”这女孩自我介绍说道。 “米雪?哦,你就是那个会灵幻的社团成员。咦,不是说好了准备见面的吗?难道现在时间到了?”徐亚镜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奇怪,她印像中好像大家还没有谈到要与米雪见面的地点。 应该不会是约在图书馆往校外走的半道上吧。 “没有。现在还没有见面的时间。但是我有一些事想要先告诉你。”米雪走过来,看着徐亚镜说道:“你们带了一个人回来。” “人?什么人?” “你们刚刚从那个地方回来的人。”米雪望着徐亚镜的眼睛,徐亚镜看到她的双眼眼底是灰色的。 “那个人将会毁掉一切。因为你们毁了他的一切。” “他也可以制造一切。重造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我是来告诉你,如果你不想见到心爱的人死在他的手上的话,最好听听我们的意见。”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徐亚镜皱眉说道。 米雪浅浅的嘴角弯了一弯,但是眼里却没有笑意。 “羽田浩宇。” “他是唯一能够帮助你的人。” “如果你不想你的世界像纸张一样被撕碎的话,找羽田浩宇,只有他能帮助你。” “但是,你必须告诉他你的真实的身份。告诉他,你是谁。” 羽田浩宇?真实的身份?听到这里,徐亚镜的浑身一颤,一冷。唬的一声,她醒了过来。 “镜子,镜子?你怎么了?” 有人在摇着她的肩膀。徐亚镜瞪大了眼睛,才看清那个人是夏修,以及左坷欣,唐郁等等。 大家还围在一起,还在谈论着米雪与陈德民这两个人。 “我是……作梦了?”徐亚镜摸摸自己的脸。奇怪了,正在谈话中,她怎么就突然睡着了。 而且还做了两个梦。一个是肖晓叹气担忧的脸,一个是米雪…… “是啊。你刚才作梦了。奇怪,怎么说着话你突然就发起呆来了,镜子,没想到你还会做白日梦啊。”左坷欣拿手在徐亚镜的眼前晃了晃。 “知道吗?刚才我这样晃了十几下,你连眼珠子一动也没有动哦。” 左坷欣这样晃了十几下,她连眼珠子也没动?徐亚镜从来没有站着也能睡着的经历! 看到徐亚镜的脸色,唐郁立刻明白了什么。“镜子,你刚刚做的是什么梦?” “该不会是……米雪刚才就在你身上施放了灵幻术吧。” 这话一出,大家都紧张了起来。 徐亚镜揪了下自己的脸。这就是米雪的灵幻术吗?太真实了。以至于她现在还不能肯定,自己此时是否还是梦中,或者清醒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夏修的过往 徐亚镜使劲的掐了一把大腿,很痛,大腿一下子就红了。 “我现在不是在作梦?” 徐亚镜有些迷茫,感觉像是有人钻进了她的脑中篡改了她的记忆,所以导致她的记忆有点混乱,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镜子,你怎么了?”夏修走过来关心的问候。见到徐亚镜的脸色不对,夏修也紧张了起来。 “有什么地方不对吗?你不会……”夏修顿了顿,“今天早上来学校的时候,你遇见过谁了?” 米雪为何要对徐亚镜施放灵幻术呢?如果要施放的话,应该也需要一个媒介的接触才对。 徐亚镜摇摇头。“没有遇见什么特别的。”早上来上学,一路上遇见同学是正常的,有认识有不认识的。徐亚镜毕竟不是校花,不会每个人都懂得她的大名。反之,她更不可能知道每一个经过身边的人的名字。 “那在幻像里,米雪告诉了你些什么?”夏修又问。 “对啊,米雪说了什么,镜子,你是看到什么梦境了?”是唐郁说米雪的幻境都是依据真实所创造的预言梦,并非虚构,所以大家听了都很想知道内情。 “米雪她说……”徐亚镜喃喃的说,她回想起了梦中的情景。“羽……”羽田浩宇,米雪居然叫她去找羽田浩宇! 徐亚镜脸色大变。 米雪知道她的身份? 那羽田浩宇也知道了吗? 米雪是不是与罗薇一样,都被羽田浩宇收服了?并且为他做事情? “怎么了?镜子,你的脸色好难看。”夏修看着徐亚镜,面露不忍。“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能帮你的……”他很想说他会保护她,但是话到嘴边,想到徐亚镜的能力并不在他之下,这话就无法顺利的说出来了。 “对不起。我要离开一会。” 她与羽田浩宇之间的关系以及她曾经的身份不宜多说,徐亚镜简单的告辞之后就离开了大家。 一桩未平一桩又起。未名的事此时正在她的心头围绕着,成为她最近的头号大事,没想到米雪又带来了一个不好的坏消息。 …… 夏修很少去酒吧的,所以每当他的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窝在自己的家里。在他的家中,藏着一瓶有年份的红酒。 这瓶红酒是夏修从家里面带来的,他的家是在遥远的海外一个小城镇里。 夏修犹记得自己当初远渡重洋的来到这个城市,那时,他已经是走到了绝路。 是于紫找到了他,否则的话,他应该会踏上另外的一条人生道路,而不是呆在这里,一所明亮的大学里上课。 于紫依靠占卜的方式得知了他的存在,通过搜索及人力的调查,她掌握了他的邮箱。 一封邮件,替夏修开启了人生的另一扇窗户。 夏修是孤儿。 从他初生时起,他就被人抛弃了。从小在孤儿院里面长大,到了五岁的时候,他被一对外国夫妇领养到了国外。 黄色皮肤,黑色眼睛,脸孔的轮廓与西方人是全然的不同。夏修一开始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对外国人要到中国来领养孩子呢? 为什么他们特别的喜欢中国的孩子呢? 夏修从小就长得很俊,因而那对夫妇看到他之后,毫不犹豫的就为他递交了领养申请。花了一些钱,夏修便成为了他们的孩子。 包括夏修在内,那对夫妇家里一共有三名孩子。 夏修是最小的,大一些的是七岁的小女孩安妮,最大的是一名十岁的小姐姐玛丽。 这两个女孩也是那对夫妇所领养的。 刚到新家,夏修不懂英文,吃的也与中国的不同,在那里过得很不习惯。但是这些生活上的小细节还不足以让他产生逃走的**。真正让他决定逃离的,是他的灵能力的苏醒。 那一对夫妇在国内时对夏修还算是和颜悦色,可是一回到本国内自己的家里,他们立刻变了脸色。轻则骂,重则打。 夏修从小就很聪明,虽然害怕,但也不敢太过忤逆。因而,他就成为了三个孩子里面,受伤最轻最少的那个孩子。 安妮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有烫伤的,有殴打伤的,旧疤未去,新伤又添。玛丽的身上伤痕倒是没有安妮的多,或许是因为她的年龄最大,所以比较听话,受的伤害少一些。 但夏修很快就知道事情不是如此。 一天晚上,夏修听到了玛丽的惨叫声。 夏修与安妮睡在阁楼上的房间里,每到夜晚,这对夫妇就会把他们赶进阁楼之后,再把门锁起来。 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闹出什么动静,他们两个也没办法得知。 夏修听着那一声声的惨叫,想像着玛丽正在遭受的酷刑。他非常的害怕,便询问安妮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安妮比他更加害怕,已经吓得缩在床角落里瑟瑟的发抖,根本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夏修想知道真想。 小小年纪的他只想知道玛丽为何会这样惨叫,是不是被打得很痛,要怎么样才能帮助她。 夏修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爬到了安妮的床上。 安妮平常与玛丽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如果她没有被带下楼的话。 夏修抱着哭泣发抖着的安妮安慰她,两个人抱在一起,不一会就睡着了。 夏修原本是不想睡的,可是睡意却突然袭来。他沉沉的闭上眼睛之后,眼前蓦然间出现了一副画面。 是玛丽被捆绑在椅子上的情景。 玛丽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了,她不断的挣扎着,求饶着。可是没有人肯听她的。 领养夏修回来的那对夫妇就站在玛丽的面前,女的手里拿着一部机器对着玛丽拍摄,男的则对玛丽施用各种各样的刑具,用以来折磨她。 随着玛丽的又一声惨烈的哭声响起,夏修被惊得一身冷汗的醒了过来。 “安德烈,下一次我们把寻个中国男孩弄下来吧。” 女的说。 “嗯,这不错,现在的外国小男孩都很吃香,那中国仔的影片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男的说。 这两句话,短短的两句话,却异常清晰的印刻在夏修的脑海里。 夏修当时还不明白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玛丽,安妮,已经遭遇了伤害,下一个,或许就会轮到自己了。 这种危险的预感充塞着他的身体,夏修再也睡不着觉,也吃不下这两夫妇为他所准备的任何东西。 “今天晚上,有一个男的过来,他喜欢这种小男孩的,价钱给得很高。” 夏修在厨房里将盘子里的食物倒进垃圾桶里的时候,听到了男人与女人的对话。 “哈哈,那好,今晚上九点钟,让他过来吧。看好中国仔。” 今天晚上,九点钟…… 夏修的感应力使他能够异常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内心活动,并且借由媒介的话,还能进入对方的梦境或是清醒时的身体里。以一种“梦”的方式来体验着对方的感觉。 夏修在这个家里面,找到了那部摄像机。里面有一张碟子。 夏修不知道这个东西要如何启用,不过,他也不需要知道,便能够看到这里面的内容。原来,这两夫妇在这个国家内是不事生产的,他们不工作,只领取国家的低保过日子。遇上需要用钱的时候,他们就会制造儿童黄,碟来销售。 儿童类型的比成人的得到更高的价钱,因为这里到处都有患有恋童僻的变态。 夏修的手触摸着那部机器,那机器里曾经摄录过的内容,以及使用者当时的心态想法,全部源源不绝的灌进了他的脑子里面。 虽然这庞大的信息量他无法一一去解读,可是,他却也从中窥到了重要的内情。 逃。 必须要逃。 如果不想死在这里,不想被那两个变态折磨的话,就得趁着天未黑之前,在九点钟之前,离开这个家中! 那两夫妇既然是以售卖孩子的影碟为生的,就会把三个孩子都看得很牢。但是他们看得再紧,也总有宽松的时候,尤其在他们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五岁的孩子,已经把他们所做过的所有事情都掌握了之后。 趁着那两人打盹的间隙,夏修逃离了那个家。他走的时候,安妮和玛丽还在那个家里面。 按说,一个五岁的孩子是不该知晓太多的。在夏修的脑子接收到那些恐怖的信息之时,他还不能完全的理解消化。可是,当他握着那部机器的时候,他的感应力使他进入了那个女人的脑子里面。 夏修从她的脑子里读到大量的成人信息,因而将这些信息搭配上他所见过的画面之后,他便瞬间理解了这些人所做的是什么样的勾当。 这是夏修第一次接触他人的思想。在这一接触思想的过程中,夏修除了能够看到别人眼中所见之物之外,还能接收了别人对事物所存在的一些理解力。 换言之,夏修的第一次触电,就使得他小小的身体里瞬间被灌注了成人的思想以及思考能力。夏修外面只有五岁,内心世界却在一秒间成了二十五岁。 第一百七十七章 灵力虚耗过度的后果 夏修想自己先逃离了之后,再回头报警救出两个女孩。 那个城镇很小,夏修知道自己要是随意的乱跑,会很容易就被抓回去,或者被某些好心人给送回去。 如果逃跑之后再被抓回,后果可能会更惨。 夏修绝不允许自己失败。 为了能够保证顺利的逃离,而且还能找到一个好心的人来救他,一路上在逃跑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避过了所有人。 除了用眼睛,耳朵来观察着四方的情形,夏修还利用了他新获得的感应力。 那时候的夏修并不知道他的这种感应力是一种灵能力。他只知道或许别人没有这样特别的功能,而他有。就像是在孤儿院里面的孩子,有的人有小汽车玩具,而有的人没有一样。 他没有细思自己的这种能力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只要自己一用力,一凝神,就能感应到周围的人的心情。 如果有人是充满着愤怒,暴躁的,夏修就会尽量避得远远的,连头也不会浮出来一下。如果感应到的人是迷茫的,平和的,夏修就会犹豫,但也不会冒然的跑出来。 通过观察,他知道,那些一开始是迷茫平和的心态的人,会在遇到暴躁,愤怒的人之后,就被感染了,变成另外的一种情绪。 有的人是变成了与愤怒的人一样的愤怒,但是程度相对少些。有些人是变得紧张,不安。有的人是在心里面嘲笑,得意。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那时候的夏修还不能够准确的分辨出哪一种情绪的人才是可以依靠的,可以出去求助的。所以,他就一直静静的躲着,专门拣那些没有人经过的地方走。 由于夏修不用眼睛也可以感应到周围的人的存在,因此,对他来说,要避开这些人还不算困难。但是,因为他年纪太小,短手短脚的,就算他的脑子里装着重要信息,可是当他一说出来,还是依然无人会轻易的相信。 夏修靠着自己的双脚没办法逃得太远,可是如果不逃,又迟早就会被抓回去。 躲在垃圾桶里,躲在汽车尾箱,躲在柜子的后面。 经过一个又一个地点遮掩物的转移,夏修奇迹似的在这个小城镇里“消失”了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夏修钻进了一个拉着干草的人的后车子里,然后随着这辆装满了干草的老车,夏修去到了离城镇有半天路程的一个农场主的家里。 那个农场主,是那一带的附近家里最富有的。 夏修通过他的感应力,知道这个开车的人要离开城镇,当时他已经快要没有地方藏下去了,便什么也不顾的一头钻进了那一车的干草中。 在路上颠簸了一段之后,夏修便睡着了。 睡在干草里面,因为干草没有回忆,夏修什么梦也没有做。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是农场的主人先发现了他。 “这里怎么会有个孩子?” 农场主人非常的意外,便叫来了将夏修拉回来的司机。 “抱歉,先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司机看到夏修,有些愕然。 “会不会是别人家的孩子贪玩跑到了我们的车上。这样吧,明天再把他送回到镇子上去吧。”农场主如是说。 一听要被送回去,夏修立刻惊醒了。 “不要!不要!不要把我送回去!”夏修大声的叫着。他说的是中文。 “是中国的孩子?”家场主看着夏修皱起了眉:“他一定是被人领养回来的,还是要赶紧送回去吧。”夏修虽然英文还听不懂,可是他却能感应到农场主的心情。语言的隔阂在夏修的心里成了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他瞬间明白了农场主的想法。“no!”夏修抓紧了农场主的手,他发挥了自己的能力到了极致,一边握着农场主的手,一边借由他的手为媒介,现场探进了他的脑子里。 夏修感觉自己化作了一只小虫子,钻进了农场主的大脑里之后,在他的记忆中寻找着适用的词汇。 “不……不要把我送……回去。那里……很危险,变态,……求你……救救我。” 夏修支支吾吾的,以他临时组合成的英文单词告知了农场主他的情况。 夏修握着农场主的手上传递着仿佛被电流经过的一样麻麻的感觉。 农场主感到异常的震惊。他的手被夏修握着,虽然那只是一个五岁孩子的手,可是他却连一点甩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任凭手上有电流一直传递着,麻痹了他的半支手臂,他也没敢把夏修的小手给甩开。 不用追问,不用怀疑,夏修对农场主说的话,他立刻就相信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夏修并不是对着他的耳朵说话,而是在对着他的心说话的。所以,他的耳朵,大脑都失去了平时的作用。 农场主是一个善良的人,当他得知了夏修的情况之后,心存怜悯与善良的他立刻帮助了夏修。 农场主替夏修报了警。警方很快就把那对夫妇逮捕到案,那两个女孩被重新送回福利院等待新的家庭领养。 至于夏修,原本也应该送回国内的。但是那个善良的农场主把夏修领养了,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抚养。 这支红酒,便是夏修从那个农场里取出来的,是他的“家”里唯一带出来的东西。 夏修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想起了他的灵能力第一次苏醒,又是第一次虚耗过度的情形。 夏修身上的奇妙之处,让农场主感到很新奇。但是在那之后,每当他再去握着夏修的手时,却再也感觉不到那种被电流经过的麻痹感。 事后的很多年,夏修才知道,由于是因为自己第一次虚耗灵力过度,在那次之后的五年内,他的灵能力一直没有恢复过来。 灵能力没有恢复,也就是夏修的感应力不能发挥。没有了感应力,夏修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国男孩。 在那个农场里,夏修便得到了他人生当中,最为平静的五年。 五年很快就过去了。在夏修十一岁的时候,他又开始做梦了。 梦里总是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与人毫不相关的人物。那些人所经历的事情在他的梦里就像是电影一样播放着,但是有时候,他却连当事者当时的心情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灵能力的恢复是一点一点来的。 十一岁的夏修早就开始专研有关灵能力方面的书籍,在那些一本本厚厚的书本上,他找到了有些类似于自己的灵能力者的介绍。 他开始懂得了灵力积攒的重要性,以及灵力过度使用之后的副作用。如果灵力消耗过度,会使灵能者在一段时间内失去灵能力,这是因为灵能力者的灵体受到了损伤。 灵体恢复,灵能力也会跟着恢复。 不过,如果灵体受伤太重的话,一旦无法自行恢复,也无法再依靠其他的辅助用具来恢复过来的话,灵能力者就会彻底的失去他的灵力。从此再也无法使用其灵力。 不能使用灵能力的灵能者,身体会每况日下,最终,会成为一个比普通人体质更差的病人。其寿命,也会相应的被减短。 所以,灵能力对灵能力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哪怕你不想使用自己的灵力,那你也不能伤害到自己的灵体。 灵体就如同是灵能力者的根本。不伤及根,你想不想开花那都随你的便。 夏修学到了这些知识之后,就开始积攒着他的灵力。他越来越会掌握自己的灵力,渐渐的,当他感觉到某些东西是带有某些人的回忆的,而这些人的回忆他又不想知道的话,他就会随手把这些东西给扔掉。 接触到的人情感太多,夏修反而变得越来越冷漠了。尤其是那些在生活中表里不一的人,夏修觉得看到他们的面孔都让他难受。 夏修在农场里生活了五年之后,十一岁的他,因为灵能力的苏醒,渐渐的,又在非主动的情况下,得知了农场主一家人的心情。 夏修是外面来的孩子,而农场主自己却已经有了五个孩子。这五个孩子都在为将来由谁继承父亲的产业而在竞争着。在这种情况下,六个孩子里面,却是夏修这个外来子最受农场主的喜爱。这不得不让这家庭里的五个正经儿子感到吃味。 他们开始排斥夏修,敌视夏修。 一开始夏修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但是在久而久之之后,夏修感到了农场主的为难。 毕竟当五个孩子同声一气的开始诬陷一个人的时候,就算农场主相信他,相信他不是会做出例如偷东西,或者是推卸责任这样的事情,可是他也不能十分完全的偏听一方。 一次又一次。 夏修终于找到了一个更好生存下去的方法。那就是——他决定离开农场主的家。 而农场主也在这个时候,决定让夏修去到一个城市里的亲戚家里住,在那里求学。 一拍两应。 夏修对于自己造成了这一家子的困扰,造成了农场主父亲的苦恼感到很抱歉。他不怨人,不怪谁。能够在这个家里长大到十一岁,对他这样的一个孤儿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了。于是,他结束了自己平凡并且稳定的生活,开始他的流浪之旅。 第一百七十八章 美奈子 夏修饮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继续回忆着他的往事。 离开农场之后,夏修的灵能力继续一点一滴的复苏着。农场主介绍的落脚点只是夏修流浪旅程启动后的第一站。 碰到的人越多,夏修对于人们的虚伪面便越缺乏忍耐力。虽然只是一个孩子,却难以避免的由于他的灵能力,使他的内心比身体发育要加快许多。很多不能理解的东西,只要他一进入别人的身体内,借着别人的眼睛来看待世界,感受着别人的心情时,便能通晓了周围人的所有心理活动。 夏修并不喜欢这样。他发现人们都很肮脏,除了当年曾救过他的农场主之外,其他的人都各自有着各种不同的黑暗一面。 因为这种通晓的能力,也因为他渐渐的失去对别人的忍耐力,他无法在一个地方呆上太长的时间,便必须要转移阵地。 一个家庭又一个家庭的轮换着。 一般来说,正常的孩子是无法在这么多个家庭里面充当别人的孩子的。就算是政府机构的人也不会为一个孩子做这样多次数的安排。 但是夏修却拥有这样的能力。每当他厌弃了所呆的家庭的时候,他便会注意到其他想要领养孩子的人。 无论是谁,无论是哪一个。夏修就如同一只伏在阴暗中的野兽,每当嗅出某个人内心中对领养一个孩子的**时,经过他的审定觉得其合各之后,便会骤然扑出。 他总能一击即中。 任何一个想要领养孩子的人,在第一次见到夏修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夏修正是他心中最想要的那个孩子,他希望得到的孩子的楷模。 这些人对夏修产生了深深的愿望,强烈的希望能够领养到他。 而在夏修要离开一个家庭的时候,那些属于“过去式”的家庭,又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强留他。甚至会表现出一副希望他快点走,而不敢再招惹他的模样。 在儿童福利院里工作的人,百思不得其解。但当他们想要仔细的问明详情的时候,那些所有收留过夏修的人,个个讳莫如深,谁也不肯吐露一个字。 就好像他们问的并不是一个孩子的情况,而是那些家庭深处埋藏的秘密。 夏修便是如此,从十一岁的时候开始,一年换一个地方,而且,他也不只呆在一个国家。他的国籍一直在轮换,他的名字也在不断的改变。 在夏修十四岁的时候,他去到了日本的一个家庭。 那一次,夏修首次遇上了除了他以外的,第一个灵异的事件。 …… 夏修遇上高津凉的时候,是高津凉正出差到了他所在的城市。那时,恰好夏修又厌倦了呆在那个城市里面,厌倦了那个家庭里无休无止的繁杂琐事。 高津凉是一个日本的男人,现年四十岁。 他的家里原有一个妻子,名叫千春。 千春失踪了。在高津凉准备与她离婚的时候,她先一步失了踪。 千春没有给高津凉生过孩子。失踪之后,也无法与高津凉签署离婚协议,在无法证明千春是生是死的情况下,离婚的事情只能拖着。 高津凉人近中年,家里也小有资产,这时候的他正着急着想要一个孩子。在千春失踪了三年之后,高津凉遇到了她的第二个妻子,朝阳美奈子。 朝阳美奈子比高津凉小十多岁。一个才二十岁的妻子正娇娇滴滴的,能娶到这样的老婆,高津凉真是欢乐极了。 可是,美奈子却很奇怪的,并不打算为高津凉生孩子。 “如果你这么想要孩子的话,就去领养一个吧。不过,我可不会帮你带孩子的。”美奈子如是是。 美奈子喜欢漂亮,喜欢享爱,就是不喜欢帮高津凉做家务。不过即使如此高津凉也是对她百般的容忍着。 高津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将夏修领养回了他的家。 一趟出差旅行,就带回了一个十四岁大的儿子。 高津凉把夏修领回家的时候,美奈子惊讶极了。 “为什么你会领养这么大年龄的?” “不是你说不肯帮我带孩子的嘛,这么大了,也不用你操心了。” “可是,这么大年龄的孩子,他还会把你当成他的爸爸吗?” “当不成爸爸没有关系,我们当朋友就好了。” 夏修抓住高津凉的内心需求,就像是手里捏着一只蚂蚁这么简单。一个几岁只会哇哇哭的孩子,相比起夏修的懂事聪明来说,从来没有当过爸爸,亦没有当爸爸的自觉,只是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孩子,需要增加一名家庭成员的高津凉,唯一的选择只能是他。 “爸爸。” 谁说他年龄大了,就不肯叫别人做爸爸呢?夏修叫过的爸爸,比别人想像中的还多。 一个称呼,对于夏修来说,就是用来换取他在未成年之前的衣食住所的代价。 他并不介意叫任何一个人作爸爸或是妈妈。只要这些人能够暂时的替他提供一个居所。 夏修讨厌虚伪的人,然而他也必须明白,有时候有些虚伪恰恰是一种真实。 他虚伪的叫别人“爸爸”的同时,也是在真实的叫着“爸爸”。因为,他早就没有了自己的爸爸。他的“爸爸”,与别人口中的“爸爸”所代表着的意思是不一样的。 夏修总算明白了,有时候真实与虚伪只是一体的两面,从任何一个角度去看待,它都会变幻出不一样的色彩。 美奈子很轻易的被说服了接受夏修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他们给夏修取了一个名字,叫高津夏。 …… 高津凉每天都要出门上班,除了周末时他会呆在家里休息。大概是人到中年屯,高津凉即使是休息在家也是做一些很无聊的消遣活动。 他们给夏修找了一个学校,是一所中学,让夏修插班进去就读。 夏修虽说从来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日语,可是他从小在各地流浪,再加上他的灵能力使他能很快的将别人已经通熟的语言能力复制过来,所以,从断断续续到流利的说出一口日语,夏修只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能做到。 学校里的生活每天都是相同的乏味。夏修加入到了新的学校中,虽然是与以往不同的学校,但是对他来说,每个人的表里不一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拒绝与别人有过多的交流,因为他不想去看穿每个人的思想。 无关的人,无关的事,他不想牵涉的太多。 夏修很沉默的过着他的日子。只要是高津凉在家的时候,他就会说出一些高津凉想听的话,做出他想让他做的事。 毫不费力,只需要依靠他所感应到的信息来表现,高津凉就会对他满意无比。 相对于高津凉对夏修的满意,越来越觉得很喜欢夏修这个儿子,甚至动起念头将来要把自己所攒下来的财产赠送给夏修,而美奈子则对夏修是始终无感的。 夏修与美奈子接触的时候,亦开始感觉到这个女人有些不对劲。 夏修虽然拒绝主动去探知别人的内心活动,因为他对别人没有兴趣。可是在平常的接触中,当无意间的接触产生之时,夏修就会被动的接收到别人的内心想法。 比如手部的碰触,擦肩而过,近距离的物件接触等等。总会有些一闪而逝的某些念头像是闪电一样进入夏修的脑海中,或是像风一样轻轻的吹进他的心里。 在高津凉的家里住的头一个月里,夏修一点也没有接收到美奈子的内心想法。 开始,夏修以为是自己拒绝了美奈子的信息,所以才会没有接收到的。他对此还挺满意,因为对于这个家来说,只要高津凉满意他,同意收留他就足够了。 是高津凉把他带回来的,他住在这里并没有经过美奈子的同意,因此,他认为美奈子的意见也许并不重要。 但是在一个月之后,夏修才在猛然之间醒悟过来。 不对。 不是他拒绝了美奈子的想法,所以才没有接收到美奈子的想法,而是……美奈子根本就没有想法! 这一点,是在一次美奈子在家里做家务的时候,当时高津凉也在,美奈子正在使用吸尘器,突然之间,她被吸尘器绊倒,摔往了坐在旁边的夏修的方向。 夏修下意识的出手扶住了她。此举即是为了稳住她,也是为了不让她砸向自己。 那一次的接触很深,夏修的两只手撑都扶在了美奈子的肩膀上。 当时夏修的心里就有个想法:“她一定会在心里面惊讶吧。” 但是结果,美奈子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夏修也没有感应到美奈子惊讶的心情。 直到夏修的手离开了美奈子的肩膀之时,夏修一点也没有接收到任何的情绪。 “唉呀,美奈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反倒是坐在另一边的高津凉,从他的身上传来了意外和惊讶的情绪。 两者相比,一个没有反应,另一个则有着正常的反应。这一瞬间,夏修明白了事情不是出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出在美奈子的身上。 朝阳美奈子,不,高津美奈子,这个女人,心里竟然一点正常的心理活动都没有! 那一次的意外接触,让夏修对美奈子这个女人起了疑心。他开始关注起她来。 日本的女人在结婚之后就极少再外出上班,对于她们来说,能让老公养着的才是一种幸福。因为,女人就应该在家里伺候丈夫,做丈夫的贤内助,让丈夫在外面能过得更好一些。 美奈子与其他的家庭主妇一样,每天在家的工作内容就是做家务,煮饭。在闲暇的时间里,就会做做美容,逛逛街什么的。 因为高津凉的收入不错,美奈子的生活水平也很高。她不用外出打工受累,只需要在心情好的时候外出消费就可以了。 夏修对美奈子特别注意之后,就会经常的找机会主动的感应她的内心。很奇怪,美奈子的内心却是一片平静,如同一口古井一样没有一丝波澜。 夏修去美奈子的房间里收集她梳子上的头发,将她的头发放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可是到了晚上的时候,夏修却是一夜无梦。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没有光,没有声,就只有沉静的黑暗,直到天亮时醒来,任何画面与声音他都没有听到看到。 这真是太奇怪了。 按说如果夏修这样做的话,他的意识就能进入美奈子的内心中去,透过美奈子的身体来看待美奈子做的事情。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样的解释只有一个,如果不是夏修的灵能力出了问题,那就是美奈子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想,也没有梦都没有做。 夏修的确是进入了她的心里面,但是她的心里面就只剩下沉静的黑暗。 这种现象实在是太诡异了。美奈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既然她是一个活人,又怎么会没有一点思想活动呢? 从美奈子的身上,夏修又认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表里不一的人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人是,外表看着是人,但是内心深处却是一片沉静的黑暗的人。 这样的人,就连夏修也无法摸透她在想什么,更何况是旁的普通人呢?太可怕了,夏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美奈子,她究竟是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何她的身上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夏修对她的兴趣渐渐的浓厚了起来,他非要把这个如同黑洞一样深不见底的女人给瞧个清楚。 变化是从高津凉宣布了一个决定之后开始的。 有一天晚上,高津凉回到家里之后,他宣布了三个消息。 这三个消息,都是重磅的消息。 第一个,高津凉生病了。他的身体得了一种不治之症,即使去做化疗,恐怕效果也不会很好,他做好了几年后就离开人世的心理准备。 第二个,因为他的病,他已经没法再继续外出工作了,他已经向公司递交了辞呈,从今天起,他再也没有了收入来源。 第三个,高津凉虽然没有了工作与收入的来源,但是这些年来他的辛苦工作,以及他的前妻曾经与他一块辛苦的打拼之后,已经给他积攒了一笔不小的财富。这笔财富,恐怕就算是在他用来医治自己的病,死后也仍然能剩下不少。 而这第三个决定,就是他决定在自己死亡之后,便将他的财产一分为二,一给美奈子,二给夏修。 这三个消息的宣布之后,夏修当即感应到了美奈子的情绪变化。 首先是震惊,之后是意外,紧接着还有着其他的情绪,例如兴奋,喜悦,以及不满,不甘等等,全部夹杂在其中。 美奈子对高津凉的决定很意外。 “为什么要把财产留给他?他只是一个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一个捡回来还不到三个月的孩子,凭什么就能分走属于她的一半的财产呢? 美奈子对这事怀抱着深深的不满。 “美奈子,我与你结婚,也是才一年不到啊。”高津凉如此对美奈子说道。 “可是你也不能把财产平分一半给他。你的这些财产,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还是你的妻子千春的!”美奈子激动的大叫道。 这是夏修第一次看到美奈子的激动,她的情绪,就像是冲破了堤坝的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涌了过来。 “你的那份工作,根本就不能替你挣回这么多的钱,这些钱里面,有一大部分都是千春替你打理后挣回来的。” 美奈子大喊:“就算要分,也应该是我与千春一人一半,而不是给这个从外面随便捡回来的陌生孤儿!” “美奈子,可是千春已经死了!”高津凉也大声的叫喊着。他要娶美奈子,就必须与千春离婚,或者证明千春已经死亡之后方可再婚。 当初为了领结婚证,他在各个报纸上连登了一周的寻人启事,也想尽了办法去寻找千春的下落。可是千春就是失踪了,她就像是一个人鱼泡沫一样消失在了人世间,无论他怎么找也找不回来。 最后,便在久寻不着之下,让相关的机构开出证明,证明了千春已经死亡。这样,他才能够与美奈子结婚。 “千春就算不死,你也不会把财产分给她的对吗?” 美奈子听到千春已死之后,眼神忽然平静了下来。 当初,如果千春没有失踪,高津凉也会迫她与自己离婚。如果是男人主动提出了离婚,而且又能找出千春的不是之处,高津凉就有权分配自己结婚的财产。 那时候,高津凉为了获得离婚的胜利,已经悄悄的将家里的所有财产转移。就连他们现在所住的这栋房子,高津凉也已经把名字更改成了别人的名字。 如果千春在那个时候与高津凉离婚的话,就算是诉之律,她也会一无所有。 所以,千春在签下离婚协议之前,就失踪了。 千春一失踪,高津凉反倒是麻烦了一些。幸而,这些麻烦事,在后来他遇到美奈子之后,一件一件的解决了。“我当然不会分给她,那个愚蠢的老女人。”高津凉想起了他的前妻,嘴里面嫌弃的直哼哼。“连个孩子也生不出来的女人,长得又丑,又笨,带出去我都嫌丢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是千春 高津凉把这个孩子带回来的时候,我就很不满意。 “为什么领养一个这么大的孩子,这样的孩子还会认你作爸爸吗?” 可是我的反对被高津凉否决了。 “夏,叫妈妈。”高津凉这样对着那孩子道。 “妈妈。”那个孩子居然就这么毫无芥蒂的叫了妈妈。 妈妈,谁是你妈妈?我生不了孩子,从来没有生过孩子,我才没有这么大的孩子。 这个突然被捡回来的孩子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多出来的东西,放在家里碍眼的很。 可是,凉要我生孩子。我不会替他生孩子的。 所以,虽然这个孩子对我来说是多余的,但是让他留在家里能替我减少凉无谓的纠缠。 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等到他的热诚过去之后,他也不会再追问我替他生孩子了。 我同意把这个孩子留下。也好,已经十四岁大的人了,基本不用我管。什么家务早餐,这些他都自己会做。 家里面经常都是空空的没有人。凉每天早时晨七点钟出门上班,晚上八点至九点钟回来。 我替他们准备的早餐通常是面包片与煎鸡蛋,加一杯牛奶或是果汁。这是凉喜欢的早餐选择。 晚餐的时候,我会在超市购买回食材,当凉快到家的时候,菜就会被端上床了。 生活在平静淡然之中前行,只需要这样继续保持着平静的节奏,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够实现我的目标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进行着,包括凉的病。 “今晚我要宣布几个重要的消息。” 说这句话的凉一定不知道,我等这个消息等了多长的时间。他以为我在听他说话的时候一定是很紧张的,他不知道,其实我是兴奋。 “我得了癌症。”凉说。 癌症通常情况下是很难治愈的,得了癌症的人,治疗得好会延缓发病,治疗不佳则会很快病逝。 而凉比普通得了癌症的人还要不幸,因为,他同时患上了多种癌症。 骨癌,血癌,肺癌。 随便一种已经足够他承受的了,何况是一下子查出了三种。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我的感觉就是——收获。 我种下的种子,终于在最适合它们的土壤里慢慢的发芽了,长叶了,茁壮了。 我垂下了头,肩膀微微的抖动着。 我捂着自己的半张脸,让人看不清我的表情。 “美奈子,你不要担心。”凉说。“我知道自己的病是治不好的了,幸好我已经有了儿子,以后的事我也做好了安排。” 凉不知道是花费了多少的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情,知道自己病不久矣,他没低沉多久就着手安排着后事。 “我会把所有的财产分为两份,一份给你,一份给夏。” 心里正舒畅着,忽然听到这个消息,我震惊了。 “为什么!” 凭什么,夏只不过是他从外面随便捡回来的一只狗而已,怎么能分走属于我的一半财产。 “夏是我的儿子。”凉说。 “什么儿子,他不过是捡回来的。” “就算捡回来的,他也是我的儿子,他叫我爸爸。是你不肯替我生孩子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和我纠缠这个问题。 “你的财产,可不是你一个人挣回来的。”我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你的财产,甚至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的所有身家,都是他的前妻,已经失踪了的千春挣回来的。 为了挣回他的这份身家,千春甚至还杀了人。 他的所有财产,应该是只属于千春一个人的! “千春已经死了,美奈子你在胡说些什么。” “千春就算不死,你也不会分给她的是吗?”我揭穿他的谎言。 “当然不会。千春这个蠢女人,都是因为她干的蠢事,才会给我牵出了一大堆的麻烦,她又老又丑又笨,带她出去我都会嫌丢人。” 凉嫌弃的皱眉头道:“我是看上你的漂亮,才会娶的你。现在给你分一半,你还不满足吗?” 满足,我怎么会满足呢?那些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是我抛弃了一切之后,花费了心机计算回来的。 “但是你为什么要给那个孩子。他又不是我们亲生的。”现在还不是与他直接翻脸的时候,再等等,再坚持一下,以后他会更痛苦。 凉沉吟了一会,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爸爸,我先回房间去了。”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充当透明人角色的夏这时候却主动提出要回房间。 是想避开我们两个对他的讨论吗?如果是的话,他应该一早就离开,而不是在听到那个消息之后的现在。 我抬头往夏的方向望去,忽然见到了他正看过来的眼神。 我心里一惊,原来他一直在看着我。 他的眼神就好像是一道强烈的光束,仿佛能看透我的内心。 我瞬间有种自己是坐在透明玻璃的后面,被人隔着一块玻璃看得清清楚楚。 太让人恶心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没有人可以把我看得清楚,任何人都不可以! “夏,你不用走。你在这里陪我。”凉对那个孩子竟然如此的依赖。 “爸爸,你不舒服吗?” 两个人当着我的面就展现出了虚假的父子亲情。 什么爸爸,你们之间根本什么关系也不是。 就连千春……我,都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了,何况这一个孩子。 “我是不舒服,也许过段时间就要去住院了。”凉说。“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只想先安排你的后路。我很抱歉没能陪你更多的时间……” 闭嘴! 我听不下去了。 “夏,你的爸爸呢?”我尖利的叫了出来。我的情绪如同被掷了颗石子的水面起了波澜。 “他的爸爸在这呢。”凉不满的对着我道。 “我是说他亲生的爸爸,把他生下来的家人。既然已经养到这么大了,怎么会突然间不要,把他白白送给别人。” 我仔细的盯着凉与夏的面孔,这两个人的面容长得毫无相像之处。 “不会是你的私生孩子吧?” 如果是的话,凉与夏都要一起死! “什么私生子。”凉责备的望了我一眼。“夏的家人已经没有了,这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一个。跟我一样。”他道。 没有了家人,跟他一样。 这句话说得对,因为我不是他的家人,我是他的敌人。 “你是怎么遇见夏的?” 这男孩来到我的家里这么久,我从来没有去过问过他的事情。现在想想,这孩子很不对劲。 高津凉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我比谁都清楚。 当初他能够指使我做下那样的一件事情,他能够翻脸不认人要与千春离婚,他从来没有仁义二字,从来不懂良善的他,怎么会突然捡回来一个孤儿领养? 是了,这么离谱的一件事情在我家里发生了,可是我居然没有注意到。就因为凉一直叫我替他生孩子,我被这件事烦着了所以才忽略了这一点。 这个男孩,这个叫做夏的,很不简单。 “夏是我在法国遇见的。”凉说:“他在那里住得很不习惯,遇见了我,很合我的心意,黄种人就应该住在亚洲,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合你的心意?” “嗯。”凉点点头说道:“我心里想的所有事情,他都能够看得出来。” “我有多累,有多辛苦,他都知道。就算是自己生出来的儿子,也不会有他的一半体贴懂事聪明。” “反正你也不肯替我生孩子了,要领养一个的话,就领养他吧。” “他知道你的所有事情?”我听到了这句,“他全部理解你?” 最理解你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这个在异国遇到的小孩! 凉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我才决定……” “那他知道你杀了人吗?”我淡淡地说着,神色平静的注意着这两“父子”的脸色。 凉惊愕的抬起头,望着我。 夏平静的眼神就如平常他每个早晨下楼时跟我打招呼的一样。 “美奈子,你……”凉的脸色发白了。 也是,这应该是他埋得最深的秘密,除了千春之外,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你在胡说什么,美奈子……” 我轻轻的笑了。 “好吧。原本我还想再拖个几日,等到你不能再动弹了为止,到那个时候,才告诉你真相的。” “可是没有想到你居然半路领养回来一个野孩子,还妄想要分走我的东西。” 我轻蔑的望着他们。 “我是不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要签,也必须是财产证明书。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美奈子,你……你是怎么知道……”凉仿佛听不懂我说的话,还在纠结当中。 “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因为,是我帮你把死掉的人埋在后院子里的。” “就在葡萄藤的下面。” “自那以后,我们家院子的葡萄就长得特别的好,特别的甜,但是你却一颗也没有尝过。” 他不敢吃那结出来的累累果实,让我把那些东西分别隔壁的邻居们吃。却不知道,当他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吃掉了所有的果实。 因为,那些果实里面有肉。 有人的精气。 “你是千春!”凉大变了脸色惊叫道。 没错,我就是千春,是在你强迫我离婚之时,失踪了的千春。 事实上,我不是失踪了,我是死了。就是被你杀死的。你将我的尸骨就埋在葡萄藤旁边的樱树底下。三年了。这颗樱树也长大了。 …… 看到美奈子,不,应该说是千春的时候,夏修意识到,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鬼”。 美奈子的身体里面,住着的是千春的“鬼。” 千春死后成为了怨灵,不甘心的她不愿意让凉独自一人幸福,于是她想尽办法重回人间。 千春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她进入了美奈子的身体里,控制着她的身体行为。 而美奈子因为原本的身躯里已经没有了灵魂,所以,当夏修要进入美奈子的意境中去感应她的内心时,才会犹如进入到一口漆黑的枯井中,什么都没有能够感应到。 高津凉被美奈子惊呆了。 家中院子的秘密是这个家里最高级最重要的秘密,随着千春的尸体也被他埋了进去之后,他便可以将这个秘密给遗忘掉的。 只要他也一起遗忘了,这个秘密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当他得知自己生病,他担心自己死后美奈子会带着这个房子嫁给另一个男人,或者将这个房子卖掉。不管是哪一样,都会暴光他后院的秘密出来。 所以,他决定把这栋房子留给领养回来的儿子。 儿子除了这里便再也没有地方可去,他能给他一个遮瓦的地他就应当十分的感激,他提出的要求是永远不要修改家中的摆设,不要改建家中的任何一个部分。他都答应了。 一切都被他安排处理得很顺当,除了美奈子突然变成了千春。 可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我不信……”凉死也不会相信的。 他对美奈子说了这么多千春的坏话。 他说千春以前是多么的愚蠢,就是因为她的愚蠢,所以才害他错失了更多的钱财。他还说千春长得很丑,当年的自己是因为可怜她嫁不出去所以才娶了她。不过没想到这个笨女人却连一个孩子也生不出来,就在她怀孕九个月的时候突然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孩子死了,千春也从此再也生育不能。 他说了他早就想把这个女人给离了的。但是因为千春在打理财务上有一点点的天赋,所以他才忍耐着他。 他说了他其实每天晚上抱着千春的时候都在想着别的女人。甚至,他到后期时根本连千春的脸都不想见到。 他说了很多很多千春的坏话,这都是他的心里话,便也是他从来没有在千春面前说过的。 他的斧头没有敲到千春脑门上之前,他待千春一直很好,很好。只除了偶尔他会语气不佳的对她挑剔之外。 他的态度使得千春从来没有过怀疑有一天他会转向她痛下杀手。 每当他想杀死她的想法更坚定的时候,他就会待她更好一分。 这些,他都一件一件,一点一滴的告诉美奈子了。 因为当时他对美奈子十分的痴迷,对她毫无介心。而美奈子又表现出一副只知道讨他欢心,别的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于是他就借着打击千春的形象来实现控制美奈子的目标。 可是他没有想到,美奈子怎么可能会是千春呢?这根本就不科学,千春还在泥土里面呢…… “夏,美奈子是不是疯了?”在这种情况下,他需要战盟,于是他只能求问夏修。 夏修定定的看着美奈子。 “她没有疯。”夏修说。 从美奈子的情绪开始激动了之后,他便能感应到了这个女人的内心活动。千春的灵魂此刻已经完全的占据了美奈子的躯体了,所以她的情绪也在这个身体里充满着。 “没疯?”凉不敢置信的望着夏修。这个对他的内心了如指掌,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会同意,甚至他不说他也能知晓他的意思的孩子,首次道出了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她确实是千春。”夏修告诉凉说。然后他又转向了美奈子:“你是怎么进入到这个身体里的?” 夏修从开始阅读玄灵方面的书籍之后,鬼附身这样的例子他也有看到过。一般情况下,鬼是没有办法这么长时间的附身在一个人的身体里面的。因为鬼一旦离开了自己的根据地,很快就会因为阴力的耗尽而消散。 而附身这样的动作,更是一个巨大的消耗阴灵气的大动作。 就算千春的尸体就埋在这个院子里,与美奈子离得近,她可以每天就近就吸取阴灵气,可是她附在美奈子的身体里,天天做这样大消耗阴灵力的动作,也无法坚持三年之久的。 一定还有什么个中的因素。 “我也不知道。”美奈子对夏修很是看不顺眼,但是听到他这么问出来,就觉得夏修或许也是懂得个中道行的人。于是模模糊糊间,她也说了一两句。“是有个人告诉我的。” 当时她被埋在了土里面,四周围一片的黑暗。她不甘心,不愿意就些腐烂,她的内心里充满了怨气,这些怨气就像是在气球里面发涨的气体,想要爆炸出来可是又因为没有足够的力量让她冲破那层薄薄的球皮。 她十分的难受,痛苦,夜夜在心里嚎啕。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忽然来引领她。 她只听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来告诉她怎么走,才能够走出那片黑暗,离开那片泥土地。 她听凭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奇怪的是,当她一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她的脚便能动了。原本一直被泥土压在窄小的缝隙下的,可是那声音却仿佛给她开了一条路。 她便一直走,一直走。当她走到终点的时候,她便进入了美奈子的身体里。 一个比她的原本年龄小了二十岁的女孩的身体。她重生了。 第一百八十章 渴望成为普通人 回忆着当初的事情,夏修慢慢的已经喝完了半支红酒。 他当初遇到高津凉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高津凉杀过人了。 高津凉的内心有着阴暗的地方,虽然他假装自己如常人,但是这一点是瞒不过夏修的。选择他,只不过是住腻了异国白种人群,想要回到黄种人的身边而已。不过,日本终究也不是他的国家,他真正想要回去的,是中国。 美奈子就是千春这件事让人有点意外。重生,哪会有这么容易呢?如果仅仅是附身的话,美奈子是不可能如正常人一般活得这么久的。所以,重点还是应该在于那个引导了千春的灵魂进入美奈子的身体里的人。 “是谁引导你进去这具身体的?”夏修那时候问过美奈子。 “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她。”美奈子瞟了一眼夏修。她以为夏修是来阻止她的,或是迫害她的,可是看起来,夏修更关心的其他的事情,而不是高津凉的死活。 “如果你想知道如何找到她,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立刻离开这个家里,再也不要回来。” 美奈子望着夏修说道。 高津凉对不起她,她要向高津凉复仇,他杀了她,她如今也要杀死他。但是她会做得比他当年做的更加绝,她不会让他痛快的死,而是要让他受尽身体的苦楚之后才死。 在这过程中,需要一段时间。而这时间里,这个家最好不要有除了她与高津凉之外的第三个人存在。 是要对付一个人,还是要同时对付两个人。这就看夏修的选择了。 感受到美奈子的恨意与绝意,高津凉害怕了。他知道自己得病以后,也知道自己不久之后可能会死去,可是即将要病死与即将要被人慢慢的折磨而死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现在只要看着美奈子的眼神,就仿佛看到了被埋在地底下之后又重新爬起来的千春。不,不是仿佛,而是就是如此。 高津凉原不信的,可是现在情况却就是如此,他认得属于千春的眼睛,此时正在美奈子的眼中闪现着。 “夏,不要走!”高津凉害怕了,他想起自己当时将千春杀死的时候,他对千春所做的事情,现在美奈子也要如此的对待自己。 “我反正也是要死的,不用你杀我也会死……”高津凉不觉露出哀求的神色。 美奈子望着他露出冷笑。 “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的,我能让你患病,也能让你得病而不死。” “我会慢慢的折磨你,把你欠我的一点一点的全部讨回来!” 高津凉大惊:“我得病是你弄的?” 他以为自己得的病是天意,如果是这样,他就怪不了谁。反正这辈子他也做了许多事,他能杀人也就不会怕死,更不会怕病死。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病居然是这个女人的报复。 “你怎么会……” 就算美奈子是千春附身,她又怎么能够让自己身患多种疾病呢,这是医院的医生检查出来的,应该是没有错的。 “让你得病有什么难的?我既然能复活,便没有办不到的事。”美奈子得意的望向夏修。夏修顿时悟了。“是你在他吃的食物里加了什么东西?” 肺癌,骨癌,血癌。美奈子把各种得了癌症死亡的人的血液滴入了高津凉的食物中。从科学上来说,即使是这样的方法也不一定能让病症传染。但是美奈子却有办法,可以使这样的病症像是传染病一样的传开了。 “我没有在你的食物里加入。”美奈子说:“所以你应该感谢我。” 如果不是她觉得夏修只是一个迟早会离开这个家的外人,她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闯进她的领地中的人。现在,她肯放他走,已经是对他的仁慈了。 她不怕夏修出去之后向外说,因为他说出来的话没有人会相信。如果夏修报警,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高津凉被当成患有精神疾病被送出相关的机构中。那样一来,高津凉名下的财产更加毫无疑问的只能是她的。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高津凉或许不会怕美奈子,可当得知她是千春的时候,恐惧就像是漫延到他身体里的癌细胞,迅速的侵袭他的身体。 “夏,替我杀了她,我们一起……”高津凉望着夏修:“我所有的东西都会是你的。” 夏那么听他的话,那么懂他的心,他一定不会拒绝自己的吧。 可是夏修却对高津凉的条件与请求毫无兴趣。 “你告诉我要如何找到那个引导你的人,我马上离开。”夏修说。 …… 那个时候,夏修的心里完全是冷酷的,如果用来比较的话,他恐怕不比千春冷酷的心柔软。 他就这样,在获得了一个消息之后,断然离开了高津凉的家。 他没有理会高津凉在之后遇到了什么事,又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在乎他的死活,也不在乎他的财产。他唯一想要的,就是去寻找灵异事件的集合点。 夏修从小便异于常人,对于周围的普通人来说,他是一个异类。为了掩饰自己的这一特点,他利用自己的能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只是特别通晓人情的小孩。可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些人的那些事。 他希望有一天自己的这种灵能力能够消失。而能够帮助他的人,就只有具有比他更强大的灵能力的人。 夏修从他所阅读过的书本上知道。如果想消除一个人的灵能力,又不至于破坏其灵体的话,就必须依靠另一个强大的灵能力者。 在强大的灵能力者保护着他的灵体的情况下,释放他所有的灵能力,消耗到零,甚至是负。 消耗得越彻底,他的灵能力就愈难恢复。而他的灵体,只要有别人的灵力保护着,便不会受损。在灵力彻底的消耗之后,保护着他灵体的人还可以趁着他灵体虚弱的时候将他的灵体根源封锁起来。 这么一来,他就能够彻底的变为一名普通人,再也不会带着那些奇怪的异能力,再也不用去倾听别人的人选何秘密了。 夏修是如此想的,他也是如此打算的,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能够找到异能人士。 但是最终,夏修还是没有找到那名将千春的灵魂引导进入美奈子的体内,并使她能如正常人一样生活了数年也不身腐的神秘人士。 那件事,值到如今仍然是个谜。 兜兜转转间,夏修便遇上了于紫。 一个不愿成为灵能人士的人生活在普通人群之中的痛苦是没有人能够理解的。夏修遇上于紫的时候,正好是他已经无法再忍耐周围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走入了一个狭窄胡同里。 对于夏修来说,于紫找到他,将他带入一个组织里面,算是给了他一个帮助。他欠于紫一个人情。 然而可惜的是,在这个社团里的人,夏修还是没有找到比他的灵能力更加强大的灵能者。他继续留在这里,也只不过是想着依于紫的能力,或许有一天还是会找到那一个人的。 如今,那个人或许已经出现了。 是徐亚镜? 还是另一个神秘的未名? 夏修不知道。他还没有向别人透露过自己的心事。在徐亚镜的身边发生的事情一桩比一桩诡异,她不仅能穿越异界,更能出入鬼界。按说徐亚镜或许就是那个可以保住他的灵体使他灵体不损却又能消耗灵力成为普通人的人。可是…… 现在的他,却一点也不想就这样失去自己的灵力了。 或许是因为与徐亚镜相处的越久,他越是觉得,如果此刻自己成为了普通人的话,与她的距离一定会更远吧。 …… 徐亚镜与未名聊天。 “你说我能用命数看看米雪的命运吗?”她道。 她已经把米雪曾经对她施放过预言幻境的事告诉了未名。 “可以。”未名点头。 于是徐亚镜便将黄水晶请了来,摆在桌子上。按照以往的方法,请求黄水晶将米雪的命数显现出来。 可是当黄水晶的力量运行了之后,在黄水晶的切面上,却什么也没有出现。 不,出现了。只是出现的东西如同一团黑气,将透明的黄色水晶全部浸染成了黑色之后,便什么画面也没有出现了。 徐亚镜等于什么都没看到。 “这是怎么回事?”徐亚镜大惊的望向未名。 未名沉着脸。 “这代表着,你问询的人,已经脱离了命运的格局,她没有命数了。” 没有命数?脱离了命运的格局?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就是,米雪已经死了。” 不仅是死了,而且就连她的灵魂,也不能成为正常的鬼灵。或许,她施放给徐亚镜看到的幻境,是她仅存的最后一点点力量。 米雪这个人,如今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徐亚镜听到这些,大为震惊。“怎么会……”米雪既然拥有着比于紫更厉害的预知能力,为何她却会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亡?而且,她还主动联系了夏修说要和大家见面的,如果米雪真的死了,那个联系的人是谁?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奇怪之处 夏修当时是说,社团的最后两名成员,米雪与陈德民想与大家见面。 既然米雪已经死了,那她就再问问看陈德民的命运。 结果,陈德民也与米雪一样,已经脱离了命运的格局。 陈德民也死了? 徐亚镜震惊极了。是谁无声无息的杀死了他们学校的人?而且是两个刚刚回到春华市的学生。 这个震惊的消息,徐亚镜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给夏修及其他的同学知道,她便又一次接到了唐郁的电话。 “喂,镜子啊,米雪同学和陈德民同学已经到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人还坐在怪谈店里对着黄水晶上的黑气呆怔着,电话里面的信息就传过来了。如此矛盾,如此混乱。 “未名,是命数弄错了吗?” 除非打电话的唐郁也已经死了,徐亚镜听到的是幻听,要不然的话,此时此刻在学校里等着她的米雪与陈德民难道是丧尸不成? “命数是不会错的。”未名摇摇头道。“或许其中有什么未名的因素吧。” “已经死掉的人怎么还会出现呢?”徐亚镜握着手机问。 “那不奇怪,别忘了你是做哪一行的。”未名道:“去看看吧。肖晓会跟着你的。” 徐亚镜有一干的鬼手下,她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嗯。”不用未名说,徐亚镜也很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 在学校的操场,是一个热闹公开的场所。为了避免上一次的事件发生,这一次大家选择的见面地点就是这里。 徐亚镜是最后一个到的。 “镜子,快来。”左坷欣向徐亚镜招招手。 学校里几个优秀的人站在一起颇为引人注目,来来往往的学生中,就有不少经过的同学不时的侧目望向这边。 徐亚镜一眼看到了与小伙伴们站在一起的两个面生者。 一个,是她曾见过的米雪。另一个,是个子比较高的穿着校服的男生。 他应该就是陈德民了。 徐亚镜走过去的时候仔细的打量着两个人。两个人的眼神之中没有死气,身上也没有阴冷的气息,看起来不像是死人。 “镜子,你干嘛这样看着别人。”左坷欣察觉到徐亚镜的眼神有些怪异,便悄悄说:“你来之前我们已经问过米雪了,她说她只并没有对你施放灵幻术。” 米雪言之凿凿的说她没有做过,大家就不能逼她。 “说不定,有预言能力的人不只是她,还是你呢。在你的白日梦里面,你看到的米雪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左坷欣稍稍有些兴奋。 她觉得徐亚镜若是真的又多了这一项灵能力的话,那可真是太棒了。 “我?”徐亚镜指着自己。她怎么会有预言能力,她的灵能力不属于这一类型的。 左坷欣肯定的点点头。 “应该不是吧……”徐亚镜不确定的语气说。 “镜子,过来。”夏修这时候打岔道:“认识一下,这位是米雪,这位是陈德民。这一位是徐亚镜。”后面两句夏修是转身对着那两个人说的。 米雪与陈德民冲着徐亚镜点点头。“你好。” “今天大家有缘碰到一起也是一种缘分,虽然玄灵社已经解散了,但是大家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以后有什么也可以互相帮助。”唐郁站出来做主场介绍。 “今天我请客,大家一起去吃个饭吧。” “好啊,好啊。” 所有人纷纷应允。 徐亚镜跟在大家的身后走着。 “镜子,怎么了?”夏修悄声的过来问她。 徐亚镜想对夏修说明原因,可是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米雪与陈德民,这两个人看起来太正常了。 以她的灵能力,她看不出这两人有什么异常。 在队伍里,有黎沐晴这样可以看到阴灵的眼睛的人,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有唐郁这样擅于制造发明各种探灵机器的人,浑身上下随时带着感应器,那些东西也没有异常的反应。 左坷欣的笔更是没有什么动静。 大家都如此平静,如果她忽然跳出来指着那两个人说他们是死人——这该怎么解释呢?倒不是说大家不会相信她,而正是因为大家会相信她,所以她才更加不敢随便的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因为,只要她一说,说不定唐郁就要在那两个人的身上做试验了。 徐亚镜倒不是怕命数会说错,而在这两相矛盾的表现里面,肯定有一个什么地方藏着她还不知道的因素,正如未名所说的,去看看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个现象也是好的。 于是徐亚镜按兵不动,只等着看这两个人是打算要做什么了。 …… 大家都是不同于寻常人的人,平常人经常做的娱乐大家都很少有机会去做。唐郁忙着做自己的发明,左坷欣与黎沐晴不擅于应酬,夏修亦是从不参与任何的团队活动。在一干人里面,极少与同学外出玩耍的徐亚镜倒是成了玩的次数最多的人了。 “光是吃饭还不过瘾,大家再想想找个什么地方消遣吧。” 唐郁说:“我请客。” 其实是因为在一系列的紧张事件之后,大家都想放松一下,在短暂的时间以内不去思考非自然事件的因素。 “去哪里好呢?” 大家都看向了徐亚镜。 “那就去包个厢吧。”徐亚镜说。包厢,唱歌,聊天。最重要的是聊天,或许与那两个人呆在一起久了,她就能看出些什么来。 “好啊,我从来没有去过包厢呢。”左坷欣立刻开心的拍手,就连向来害羞的黎沐晴也微笑起来。 ……包厢很快就定好了,大家一起分坐了几辆车过去。到了ktv的地方,唐郁点单,大家坐在沙发里,兴奋的左坷欣拉着黎沐晴一起过去点歌。 夏修坐在徐亚镜的身旁,徐亚镜的另一边是米雪。米雪的旁边是陈德民。 “米雪学姐,陈德民学长,两位今晚很少说话。”徐亚镜开始试探他们。 米雪笔直的坐着,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 “不知道说什么。”她转过头看着徐亚镜说道。 脖子的扭动不算僵硬,眼睛里也没有隐藏着秘密的神情。 徐亚镜不死心,继续问:“说说你们两个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有什么好玩的事?” 天知道她平时可不喜欢这样去探问别人的**。 “玄灵社团的规矩,私人的事情不需要向别人交代。”米雪冷淡的道。 玄灵社的规矩?徐亚镜孤疑的转头看一看夏修。 夏修点点头:“是的。于紫不喜欢别人的私事被干涉。”所以玄学社团里的人才会有各自的行动。 于紫不喜欢被别人干涉,也不喜欢干涉别人。最重要的一点是,凡是有着灵能力的人,每个人都会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与过去。不被人翻出来,不被人知道,才是他们在普通人中生活下去的最好的自保方法。 在徐亚镜没有加入之前,玄学社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团体。大家虽然都知道相互间的存在,可是也不关心相互间发生的事情,更不喜欢自己的事情被别人关心。 那个时候,夏修觉得这样的方式很好很恰当。可是如今再想想,那样也未免显得太冷清了一些。 虽说此举就保住了每个人的**,但是也同时孤立了每个人。 米雪既然能说出玄学社以往的规矩来,那证明她就是本人,不是被人冒充的了。 徐亚镜心里面暗道。 可是,命数一定不会说错的。 “米雪学姐,那说说你当初是如何来到春华市,与于紫学姐相识的过程可以吗?” 徐亚镜脸上扯出一点点笑容。 米雪点了点头。 “这个可以说。” “她请我来,我就来了。” 言尽于此,米雪就沉默了。 徐亚镜一脸的怔愣。啊,就这样? 身后有人的肩膀在动,徐亚镜回过头,发现是夏修在偷笑。 “夏修你笑什么?”徐亚镜问。 “你自己用手机拍下你的表情看看。”夏修的笑虽然不夸张,可是这一刻他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心防,脸上的肌肉自然的拉伸着,这样的笑莫明的就明朗了几分。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这样的表情,镜子,你呆呆的样子也挺萌的。”夏修忍不住取笑她道。 徐亚镜立时泄了气。 “你的样子就好像是想要糖吃但是又勾不着的小孩子。” 夏修今晚的话也特别多。 米雪望着徐亚镜,也笑了。“是啊,徐亚镜同学长得很漂亮,很萌。” “陈德民,你说呢?”夏修身子往前倾了一下,去问陈德民。 夏修几时跟陈德民这么熟悉了?居然还要与他一同分享自己的笑话。徐亚镜皱眉暗道。 夏修问了话之后,陈德民缓了几秒钟才扭过头来回复。 “是啊,很漂亮。” 陈德民的动作与说话的语速仿佛慢了一拍。就好像如果如果人叫他的话,他就不会参与到这一场对话之中。被人点了名,他才有所回应。 夏修紧紧的盯着陈德民。 在这场对话之后,他找到机会对徐亚镜说道:“你发现没有,陈德民与米雪两个人,当陈德民在说话的时候,米雪就忽然间不动了。” 她的样子,就仿佛是身上电池忽然间被人关掉了一样。“你是不是想从他们两个的身上看出什么来?”夏修说:“仔细的观察就可以知道,他们两个人,好像是同一个人在分饰不同的角色。” 第一百八十二章 攻击与消失 夏修向来是敏感的,徐亚镜今晚的表现这般与众不同,他又怎么会没有察觉呢?而且徐亚镜的眼神通常都很直白,虽然她说话是使用了点技巧有些拐弯抹角的,但夏修立刻就能猜出到她真正的意图是什么。通过他的观察,他发现米雪与陈德民两人形影不离,无论队伍转移到什么地方,这两个人的间距都不超过5m。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另一个人连表情都是静止的。 由于两个人的动作是轮番交替的,而且交替的过程很短,只是一瞬而过,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就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所以如果不是有心之人是无法发现的。 但是只要你细心一观看,而且话题目突然间从一个人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又非得要另一个人来回答的时候,就会看得比较明显一些。 经过夏修的提醒,徐亚镜也发现了米雪与陈德民的异样。 她本来就怀疑这两个人是有什么古怪,这么一看来,难道这两个人都被幕后黑手给控制住了? 一群人都是不适应外出娱乐的人,虽然有人买单,但是整个气氛下来却还是怪怪的。没呆够半个小时,唐郁就觉得还是回自己的实验室里比较舒心一些。 其他人亦是如此,因此整场聚会很快就散了。 “米雪,你住在哪里的?是住在学校吗?”在散场分别的时候,徐亚镜又凑过去问。 米雪顿了一顿,“我不住学校。” “我们两个住在一起。” 米雪与陈德民已经同居在一起了。 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反应不一。唐郁早知两人是情侣也就没什么,左坷欣与黎沐晴就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有徐亚镜与夏修,听到这话心里更加肯定两人间一定有着什么。 徐亚镜忽然心中一动。 “米雪,今晚到我家里来吧。”她笑盈盈的拉起了米雪的手。徐亚镜很少对人这么亲昵,她的表现让其他人都吃了一惊,左坷欣更是有点点的吃味。 为什么徐亚镜才是第一次见到米雪,就已经对她这么亲切了呢? 谁知不只是徐亚镜,就连夏修也一反常态。 “陈德民同学,不如你到我家里坐会儿吧。” 要说冷漠的程度,夏修可不比徐亚镜的程度低,可是今晚这两人却忽然大反常。这让左坷欣除了心里有点点吃味之外,也察觉到了这两个一定是觉得米雪与陈德民有什么不妥。 但是这两人有什么不妥呢?黎沐晴看不出什么来,唐郁身上的感应器也没发出警报。这两个人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徐亚镜和夏修如此态度大变的呢? “镜子,我也能去你那吗?”左坷欣小小声的说道。她可不想被什么重要的事情给落下了。 “我,我也……”向来连说话都很小声的黎沐晴也不肯落下。 “夏修,我今晚也没什么事。”唐郁拍了拍夏修的肩膀,等于说有什么事他都会帮一起扛着。 大家的态度突然转变,可是却又都不说破。这种微妙的气氛让徐亚镜心里有些暖暖的。 “好啊。”没想到米雪居然同意了。 “好。”陈德民也同意了。两人出声的时间相差大概只有1秒。这与常人对话的间隔时间是差不多的。 难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吗?徐亚镜看着他们两个自然的神色,不禁又有些犹疑了起来。但不管怎样,回到家里就能想办法试探清楚了。 她与夏修所居住的公寓,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两个人被错分开之后,就能知道是不是被同一个人控制着了。 …… 米雪今天晚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只有在徐亚镜望向她的时候,她才会偶尔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镜子,我们今晚都在你家里住可以吗?”三个女孩共乘一辆出租车,左坷欣问徐亚镜。 “可以啊。”徐亚镜答。“你与沐晴一起睡客厅,我和米雪一起睡房间吧。” 要是平时,左坷欣又会有点吃味了。但是她知道徐亚镜如此安排定有深意,加上她与黎沐晴感情也愈见交好,总不能让黎沐晴与米雪一起睡。 “好啊。”左坷欣道。她只是想留在徐亚镜的身边,有什么情况可以立刻出手帮助。 黎沐晴对这样的安排也很满意,一直安静的坐着。 徐亚镜回到家里的时候,伊以寒已经睡着了。 徐亚镜去敲他的房间门,他在里面**的回应了一声。 徐亚镜便不再理会他。 “今天已经很累了,我们现在就休息吧。” 将客厅的沙发拼起来,就足够让两个女孩子一起睡。打点好两个客人之后,徐亚镜领着米雪一起进入她的房间。 “米雪,你和陈德民是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呢? 女孩子躺到一起的时候,就喜欢说些悄悄的话儿。徐亚镜也不例外,虽然她这样问也不过是找些话题聊起些别的什么意思而已。 “不知道。”米雪在黑暗中回答道。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是不是不记得了?”徐亚镜继续试探她。 “不是不记得,是不知道。” “米雪,你这样说我就不理解了,你和陈德民是情侣,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你居然会不知道,平常人可不会这样子……” 徐亚镜话没说完,米雪就打断她道。 “我的确是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和陈德民交往。”米雪的声音在黑暗中没有任何的变化。 “你和他难道不是情侣?”徐亚镜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已经悄悄的警惕了起来。 “米雪和他是,但我不是。” “你……” 黑暗中,一股风气扑面袭来。徐亚镜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已经预感到那是一种危险。一种可以夺命的危险! 危险就要迎面扑来的时候,徐亚镜的身上忽然飞快的掠过了什么。 “锵!”一声冰冷的相击之声,一个什么东西掉在了地板上。 “啪!”房间里的灯也在这个时候突然自己亮了起来。刺眼的光线使得徐亚镜暂时眯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米雪不见了。 凭空的消失。 地板上留着一把刀子,是徐亚镜放在家里厨房的水果刀。 肖晓半透明的身影跪在地上,捡起了那把水果刀。 “如果我再晚一点,这把刀就会插在你的身上了。”肖晓拿起水果刀对着徐亚镜道。 …… “镜子,沐晴说感觉到你房间里有阴气!” 左坷欣忽然闯了进来。 左坷欣看不到肖晓,只有随后跟进来的黎沐晴能看到他。 “啊。”黎沐晴指着肖晓的方向惊叫出声。徐亚镜及时阻止了她。“沐晴别叫,这是我的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镜子,米雪呢,她怎么不见了?” 左坷欣搞不清楚状况,有点迷糊的问。 “现在什么都不要问,没时间解释了,我们立刻下去夏修那里看看。”徐亚镜沉下了脸说道。 她没有想到,米雪居然是来杀死她的。那夏修呢?他会不会也有危险。 …… 徐亚镜等人一起赶到楼下,敲开夏修家的门的时候,夏修也告诉了众人一个消息。 陈德民也消失了。 说是消失,是因为陈德民是当着夏修与唐郁的面前消失的。当时三个人还在客厅里,夏修拿出了啤酒让大家喝。 陈德民喝了一口啤酒之后,大赞好喝。于是唐郁就叫他好喝就多喝一点。 于是陈德民就一下子开了五瓶罐装的啤酒,全部都喝光了。 随之,他便醉了。 然后,他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唐郁说这人怎么连喝啤酒都醉。夏修于是进入房间拿了一块毯子出来,盖在陈德民的身上。 这种天虽然有些热,可是晚上睡觉时还是会觉得凉的。 盖好了毯子,夏修与唐郁一人一头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两人拿起各自的啤酒,正要继续聊天的时候,忽然,夏修感觉眼角余光扫到之处有些不对劲。 于是他便用正眼去瞧。 这一瞧,他就发现了自己的毯子正盖在沙发上。 是沙发,而不是盖在人上。本来那个应该在毯子底下,躺在沙发上的人,却就这样消失了。 毯子软软的贴合在沙发上,保持着夏修盖下去时的皱折,只不过更往下垂了一些。 陈德民没有从沙发上起来。因为没有人看到他起身离开。被盖好的毯子也没有掀开,这同样证明了陈德民不是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离开这个家的。 唐郁与夏修的眼睛,亲眼目睹了陈德民的消失。 “凭空消失,像是空气一样。” 唐郁道。 “这不可能啊。没道理啊。怎么会这样呢?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呢?毯子底下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没有尸体溶化的液体,也没有晶状物,什么都没有。一个活人怎么会消失了呢?” 而且,更加让唐郁不能理解的是,由始自终,他自认为准确率为百分百的灵气阴气探测仪,感应器,却连响都没响过一次。若是陈德民不是自发消失的,若是有人加害了他,但是那人又是如何进到夏修的家中,连夏修与唐郁都无法察觉的呢?这真是太奇怪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切碎的尸体 “奇怪的地方不是他们为什么会消失,而是他们为什么要攻击我。” 徐亚镜淡淡的说道。 “攻击你?”夏修听了立刻看了过来,眼神上下扫描,看到她完好无损时才放心。 “当时我已经关灯准备睡觉了,在黑暗中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一股杀气。”徐亚镜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肖晓可以证明,当时若不是他出手快,米雪就会拿着我家的水果刀插在我的身上了。” 米雪要杀她,她能感觉到她的杀意,可是,直到那一刻,她仍然没有能够感觉到米雪身上的阴气。 没有阴气,如果不是怨灵的话,那米雪又是什么东西呢? 一个会凭空消失的人?难道他们两个有特异的功能? 或者说,是米雪施的灵幻术让她们一众人等都看不见她,然后她就能够施施然的离开了? “不会。米雪的灵幻术不是这样用的。”唐郁一口否决了。唐郁与左坷欣都是在玄学社里比较久的人,左坷欣可能平常不喜欢与别人打交道,但唐郁对玄学社中每个人的灵能力都曾做过深刻的分析。 “米雪的灵幻术她始终不能完全的掌握好,什么时候出现预言的幻境,并不由她自己说了算。” “而且,她的灵幻术通常也是在梦中实现的。就算是在大白天,那也是让别人站着做了一个白日梦。看到一些只有当事人能看到而别人却看不到的场景。” “我曾经特意的试验过,米雪的灵幻术在同一个时间内,她的灵力只足够对一个人施放。刚才如你所说,是你们三个人都看不到她,所以,这应该不是米雪的灵幻术。” 唐郁十分的肯定。 “现在先不管他们的消失是灵幻术还是别的什么特异功能,可是米雪为什么要杀镜子?”夏修对这个才是最为关心的。 “对啊,她为什么要攻击镜子呢?她对镜子有什么仇吗?” 米雪的消失与陈德民的消失是同时进行的。徐亚镜问过时间,大约在米雪消失的时间前后三分钟之内,夏修也发现了陈德民他消失了。 两个人同进同退。但是陈德民在夏修这里却并没有任何攻击的行为。那么就是说,他们是冲着徐亚镜本人来的? 他们的目的,只有徐亚镜一个吗? 徐亚镜想起了她曾做过的白日梦,那个可能是米雪给她看到的预言幻境,在那里面肖晓对她十分的担忧,而米雪又说她只能去找羽田浩宇帮忙……这件事与羽田浩宇难道有关?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这一天夜里,一干人等都没能好好的睡上一觉,第二天他们去到学校一打听,原来米雪与陈德民压根就没有回过学校。 甚至,当他们电话联系到他们的家人时,米雪与陈德民的家人都各自表示,米雪与陈德民失踪已经有好几天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 “听说你昨晚过得很兴奋?”一大早,伊以寒便从他的房里走出来,拦着徐亚镜的去路。 “你昨晚睡得很沉吗?”徐亚镜反问他。 伊以寒抱臂说道:“还可以啦。要不是隔壁发出来的声音太吵的话,我还可以做个美梦的。” “那你现在可以继续回去做你的美梦了。”徐亚镜用手放在他的头上将他推开。 “喂,我跟你说个事。”伊以寒拍开她的手说道:“我准备出去一段时间。你不用找我。” 徐亚镜一愣。“你要走?那真是太好了,不回来了吧。” 伊以寒皱眉怒哼:“哼,我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说完蹭蹭蹭的走进自己的房间。 “喂。”徐亚镜跟着追了进去:“你真的要走?你要去哪里?” 伊以寒还是个未成年的儿童,住在她这里她虽然感觉十分不便,因为这个从异世界里来的孩子太阴险和冷酷了。可是,如果把他放出去,外面的人会更危险。 好吧,事实上她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这个熊孩子的。毕竟,他也曾经是怪谈店的客人。 “你是关心我才问我?还是只是想知道我会不会回来。”伊以寒倒是拿起乔来了。 “我是关心你。”徐亚镜直言道。“你不会出去抢劫杀人吧。” “这你就放心吧,我只是找到另一个人来照顾我而已。” 伊以寒说道。“我发现在你这里根本一点也不好玩,你每天不是去学校上课就是不知道跑哪儿去,家里面永远只有干面包和瓶装水。冰箱里连新鲜的蔬菜也没有,跟着你我没吃没喝的。我才懒得再跟你一起呢。” 伊以寒一通说下来,徐亚镜反倒是放心了。 这熊孩子别的本事没有,随便的进别人家里给别人当儿子的本事却是特别的强。 “你找了别的冤大头?不会再回我爸妈家了?” 伊以寒哼哼着回答。 “随我的高兴,其他人管不着!” 就这样,伊以寒跟徐亚镜告别之后,连衣服用品之类的也没有收拾,就此离开了徐亚镜的家。 …… 米雪和陈德民的尸体被发现了。 两个人死在春华市内的一条水沟里面。这条水沟横穿市中心的繁华位置,因为怕水沟臭,所以水沟平常被人用水泥封了起来。 这段时间,因为有人投诉这水沟里有非常臭的死老鼠味,所以才有人撬开了板子准备清理。谁知道板子一掀开,里面赫然是两个紧紧搂抱在一起的尸体。 米雪和陈德民的尸体上,满满的都是伤痕。这些伤痕遍布了他们的脸和身体,可是法医检查之后,却说这些伤痕都是很细微的伤痕。 例如某人在翻阅新书时,被快速翻动的崭新书页给割伤了手指头之后,留在手上的伤痕。很细,很细,两旁的肉一合拢,便几乎要看不见的伤痕。 要不是有一道道从伤痕中冒出来的血迹,两个人看起来便是根本没有受伤的模样。可是当工作人员将他们的尸体从臭水沟里抬出来的时候,一个用力不当时,没想到两个人的尸体就像是早已经被切块之后又拼接起来的拼盘一样,一碰就碎了。 碎成了一截一截的。 头,脖子,耳朵,鼻子,肩膀,胸部,手指,肝脏,肠子……全部的人体部分都像是组装的机器人零件一样,一下子散落了开来。 当场就将来处理他们的尸体的人给惊到吐了。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死得这样凄惨。是什么样的工具可以把人体整齐的切割成这个样子呢? 用武器,用最细微的刀也不能够做到。就算是手术刀,也不可能连骨头也一切给切得整整齐齐的。 这样的效果,只有当人坐在快速奔驰的车子上,然后迅速的穿过一条用细微的铁丝之后,被速度与力量当场切割掉才有可能。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需要割掉一个脑袋就足够了。 那样的切割方法,只能是出现在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会将一个人的身体部件全部都弄成这样呢? 再假设,所设置的铁丝是成网状的,所以才会将人体切成这样碎的块状。但是在春华市,根本没有这样设置铁丝的地方。 哪所有,而且已经被犯人事后给拆掉了,但犯人又是如何把已经切碎掉的部位全部按原位摆回,然后让两个已经成了碎片一样的人紧紧抱在一起,死在臭水沟底下? 这又是一个难以解开的谜题。 然而,这种让警方无法理解的事件,当徐亚镜他们得知之后,居然也在一时之间想不出个头绪来。 “米雪与陈德民怎么会死在那里呢?” 死掉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呢? 如果不是他们的话,那当时出现的人是谁? “难道黎沐晴的眼睛已经看不到阴灵了,唐郁的机器也全部都失灵了?当时他们所看到的,真的是怨灵吗?” 大家看到这则新闻,都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会不会是这样呢? 徐亚镜摇头。 “肖晓出现的时候,黎沐晴看到了他所以黎沐晴的眼睛是没有问题的。” 不要再怀疑自己了。 只需要静静的等待,一切问题的答案自然都会浮出来的。 …… 一个女生来找到了徐亚镜。这个女生自称她的名字叫做赵小敏。 徐亚镜不认识这女生。 “徐亚镜,你好,我是和你同一年级的,我就住在隔壁的宿舍。”赵小敏对徐亚镜露出浅浅的微笑。 “你好。你有什么事?”徐亚镜问。 “我想跟你借一本书。”赵小敏说。“听说你上次从图书馆借走了一本书,那本书正好是我想借的。” 徐亚镜这才想起来,她的确有在图书馆里借书。 那本书她差点都忘记还了。 “哦,在我家里,明天我带过来还书的时候,你再借吧。” 借了图书馆的书可不方便再借给别人。她想要的话,就自己用自己的借书证去图书馆再借吧。“好。约好了,到时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哦。”赵小敏浅浅的笑道。 第一百八十四章 小纸人 隔壁宿舍的一个女生来找徐亚镜借书。嗯,这是一个极普通的事件。虽说徐亚镜并不知道她是通过了什么渠道得知自己手头上是有这本书的。 大概是在图书管理员那里查过的吧。 徐亚镜回到家里后翻阅了自己借的书,这只是一本与她的学业课程相关的书。徐亚镜虽然每天忙于各类灵异事件或是生死事件,可是学习方面她还是没敢落下的。要不,万一不幸的到最后她没死的话,又毕不了业那岂不是很惨? 人生总是充满着各种意外,有时间的话还是要把学习搞好。 这本书籍只是一本很普通的书,类似的书籍在图书馆很多,不知道赵小敏为什么偏偏想要她手上的这本。 不过虽然如此,徐亚镜还是按照约定来到了图书馆前。赵小敏早就到了,长发披肩,穿着白色长裙的她就像是里的主人公,立在门口颇为引人注目。 “来了?等等,我先还书。”徐亚镜说。她一还,她一借,这事就算完成。 不过没想到赵小敏却没急于要书。 “等等,我想介绍一本书给你看。”赵小敏走过来。看到徐亚镜将书还给管理员之后,也没有立刻接下那本书,而是拉着徐亚镜,将她引导着走进书架之中去。“什么书?”徐亚镜奇怪的道。赵小敏没有回答。她一路将徐亚镜拉到了书架的最深处,在某一排字母为q的书架前停下。 赵小敏从书架的最高一层拿下来了一本厚厚的书籍。 赵小敏说想要她借的书,结果给她的时候她却看也没看,难道她的目的不是要那本书,而是将自己拉来看这本书? 徐亚镜皱了眉故意道:“这是什么书,我不爱看的。” 这样被强迫看书谁也不乐意。 赵小敏不顾她的反感将书一推,塞到了她的手里。 “看看你就知道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赵小敏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明其意的笑容,笑得徐亚镜的背脊一凉,然后,她就转身走了。 等到赵小敏完全的走出了徐亚镜的视线内,徐亚镜仍然握着手里面的厚书。 这本是什么书,为什么不认识的赵小敏要找理由塞给她看呢? 徐亚镜随手翻了一下这本书,在书页中掉出了一张纸片。 纸片很轻,是随着翻动的书页落下来的。徐亚镜只来得及看一眼那纸片的正面,纸片就落到地上了。 只一眼,徐亚镜就呆住了。如同被闪电劈中一样,她整个人的脑袋都嗡的一下空白了。 那是……米雪? 小小的,薄薄的,人物形状的纸片。 那上面是米雪的脸,米雪的身材,米雪的衣服。 身材比例与真人完全一样。 就是缩小版的米雪,被压扁了的米雪! 徐亚镜震惊极了,那纸片上米雪的眼神仿佛还能够与她对视一般,就如同在她作的白日梦里面所见到的米雪的眼神一模一样。 可是待她移开遮挡了视线的书本寻找着地上的米雪纸片的时候,她更回震惊了。 那张小纸片人,落到地上的时候,碎成了片片。 纸片人的尺寸原就很小,只一只手掌的长度,碎成了片片之后,最大的一块碎片比小指头的指甲盖还要小。 几乎就成了粉状,用手指也无法拈起来的小块。 徐亚镜看到此,更加震惊了。米雪的死状她是知道的,就是被切成了无数的碎块。而现在这张纸片人,在前一秒钟仍然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再一秒钟就自动成了碎尸状。 这……难道是巧合? 会有这样的巧合? 就算有,谁能制作出这么精美逼真的纸片人来? 那张纸片并不是相片。这一点徐亚镜是可以肯定的。相片的纸质有一定的厚度,还有硬度,夹在书里落下来不会在半空中碎成粉末,更不会在落下来的时候,会飘在半空中如同羽毛一样的轻盈。 这么轻,这么薄,仿佛透明一样的薄如蝉翼。 什么样的人可以制造出来呢? 什么工艺可以制造出来呢? 赵小敏又怎么知道在这本书中,有着这样的东西呢?她刻意拿给自己看的书,难道又是一种巧合?米雪的死亡赵小敏又知道多少,她是不是也是一个身怀异能力的人?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撞踵而来。但不管怎么说,徐亚镜手上的这本书,她是没法原样放回书架上了。 徐亚镜将这本书借了回去。 事实上,这是一本很普通的书。书的名字叫《感动之秋》,是一本不知名的,作者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徐亚镜翻阅了一下这本书的内容简介,大意就是讲述一个平凡朴实的乡村女孩恋爱成长的经历故事。 这类的徐亚镜平时是不看的。她粗略的翻了几章之后就看不下去了。 书的内容没有怪异之处。书的作者也是很久以前的人了,大概现在已经不在了,如果在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与米雪的事件应该没有直接的关系。 书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神似米雪的小纸人怎么会夹在这本书里。难道,是赵小敏夹进去的? 徐亚镜将书借走了之后,便立刻想要去找赵小敏。 回到女生的宿舍楼,徐亚镜才想起来,赵小敏说她是隔壁宿舍的,可是隔壁有左邻右舍,她指的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不管是哪一边,问问就知道了。 如此简单的事,却在询问之后变得更加的复杂。 “赵小敏?没这个人啊。”左边的邻舍如此说。 “你问赵小敏啊,她只来我们宿舍住了一个星期就搬走了。说是要回家住,走读。不过,现在她连学校也没来,估计是不读了吧。”右边的邻舍如此说。 走读?退学?“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来学校的?” “两天以前。” “只是两天没来,何以就说她不来读了呢?” 右邻宿舍的女生说:“因为她‘消失’了啊。” 徐亚镜的心中一咯噔。 “她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收走了,借给同学们的钱也催着要了回去,还说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她这样说,那应该就是不想读了吧。” 赵小敏好神秘,她的“消失”更加神秘。徐亚镜想索要赵小敏家中的电话地址,可是几个女生去轮流问了一下,最终也没有找到。 “赵小敏的手机号码是这个,不过她好像已经停机了。”最后有一个人从自己的手机里翻出了通话记录,抄下递给了徐亚镜。 “我们现在打,它也没接通。” …… 徐亚镜追踪不到赵小敏,回到家里之后,她再一次仔细的翻阅这本《感动之秋》。 这一次,书里面又掉出了纸片人。 模样似是陈德民的。 同样,陈德民的纸片人也在落到地上时,自行粉碎,成了一堆再也无法拼起来的碎末。 徐亚镜惊呆了。 之前明明书中已经没有纸片了,为何这一翻,又掉出了一张来? 是谁放进去的?书一直在她的手上,除了她没有人碰过,怎么会有别人放进去呢? 可是,可是…… 除非这纸片人是自己从书里面长出来的,不然实在没有理由能够解释她已经翻阅了几十遍,确信里面再无一物的书里,为何又会突然飘出一个小纸人来。 同时,这次徐亚镜也看得很清楚了。小纸片人的确是自己碎掉的。当它如同羽毛一样从上往下轻轻的飘落时,落到中途,便如同爆裂的冰一样自己炸碎了开来。 最后落到地上的是一点点的白,再也无法瞧出它们的原样。 徐亚镜无语了。她这又是遇上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 徐亚镜带上那本书,第一时间去找到未名。将所有的详细情况告诉未名,问他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类似的事情。 未名神思有些恍惚,不过还是勉强回过神来。 “没有。” 他道。 “未名,你有心事?”徐亚镜瞧出了他的异样来。未名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现,但是心不在焉就代表着他有心烦的事情。 未名这一次独自坐在怪谈店里,即没有写字,也没有泡茶。他原本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此刻已经淡化了。 当愁容爬上了他的眉头,未名的身上也开始有了一丝凡俗的人气来。 “镜子,如果我不在了,你能好好的经营怪谈店吧。”未名沉吟了许久之后,沉声的对徐亚镜说道。 “怪谈店是有灵气的,它自已选择了你,就代表着你符合了它的要求。在怪谈店的帮助下,相信你能独自应对所有的困难。我怕,这一次我没有时间再帮你了。” 未名的这番话说得让人胆颤心惊。 “你找到你的仇人了?”徐亚镜忍着心头的擅抖道。 她没有想到分别的一刻会来得这样快。 未名能够复仇,即是一件好事,又是一坏悲事。 未名若是离开了,这怪谈店对她来说,意义就变了。 没有了未名的怪谈店,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同样过得很好。更何况,在这间店里的生活,比世界上的任何一个战场还要凶险。 此时此刻徐亚镜就遇到了一身的难题,可是未名却在这时候要走……徐亚镜顿时有种被人丢下的感觉。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重建玄灵社 未名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也有些难过。 “镜子,你可以吗?” 徐亚镜的眼神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未名于心不忍,可是,他坚忍了多年的心愿,就是要与那杀了他全家的恶怨一决生死。 这个愿望坚守到今天,就是因为他一直无法找到他们的线索。现在,似乎已经有了一点点线索了,他怎么也不能够放弃。 虽然不忍,可是他仍然要拒绝。 拒绝徐亚镜在不自觉间流露出来的,楚楚可怜,希望他能够留下来的眼神。 “可以。”徐亚镜咬着唇,吐出了两个字。 不可以也要可以啊。虽然她真的很想抱住未名的大腿叫他不要走,可是人家要去报杀全家的仇人啊,她怎么能阻止呢? 换做是她,她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放过杀了自己全家的仇人。 只是…… “你需要帮助吗?”徐亚镜弱弱的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比我厉害,但是就算替你清些路边的小怪也好,我的镜灵貌似也不弱。而且打起怪来,我好像还会上瘾,所以,我的战斗力应该还是可以的。” 未名被她逗笑了。 “打怪?你把镜灵当成是游戏手柄吗?用来打游戏里面的怪物吗?” 笑完,未名的脸上又闪过了一抹凝重。 “镜子,关于这件事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使用镜灵的时候,你千万要控制住自己的心火。” 未名当初送给徐亚镜的剑柄是一个可以收纳人体内的强大灵力,并将之转化为了利器的神物。这把剑柄,在很久以前就是一个灵力非常强大的驱魔者所有。当驱魔者死后,他体内的灵力消散了,就剩下了这个剑柄。剑柄里有驱魔者的心魂。那个驱魔者的灵力非常的强悍,曾经在他所属的世界里,成为了那个世界里的no。1。那个世界里所有的怨灵,鬼灵,阴灵全部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驱魔者疾恶如仇,对所有的鬼灵,怨灵,天生都有一股屠杀的**。虽然他人已经死了,剑柄也成了无主的剑柄。可是剑柄毕竟是他所使用的,所以里面仍然存在的他的心魂。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心魂,剑柄才能控制住徐亚镜体内乱窜的灵气,使之听话的化作杀鬼的利器。 但是徐亚镜每次一使用镜灵的时候,剑柄之中驱魔者屠杀的心魂就会一点点的复醒。 在剑柄上面,有一个地方,平常不用的时候,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一旦徐亚镜失了自己的心神,被剑柄中的心魂控制着的时候,那把剑柄的上面就会出现一只张开的眼睛。 这只眼睛就是剑柄中的驱魔者留下的心魂。 只要眼睛张开着,镜灵就会发挥出它最强大的力量,驱魔者的心魂是越杀越勇,越斩越厉,一直到将所有的怨灵都清光杀净,那只眼睛才会重新闭上。 所以,徐亚镜才会在遇到需要大量的杀戮的时候,容易失去自我的心神。 “剑柄中的心魂对你不会有什么伤害,它只会去清空周围的怨灵。一旦所有的怨气阴气都被清空了,剑柄中的心魂就会自动闭上。你的意识就会渐渐的回笼苏醒过来。可是,被剑柄控制住,难免有时不会做出一些非你意愿的事情。我并不希望你会发生这种事,所以,我希望你以后能记得控制自己。” 未名说:“控制自己,使自己的心神不被剑柄中的心魂所操控的方法,就是不让心魂苏醒。” “只要不过量的使用镜灵的力量,就不会触发剑柄中的心魂。” “简单的使用一下镜灵的力量,心魂是不会苏醒的。” 未名提示徐亚镜:“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的使用镜灵。我让你得到镜灵,并不是想让你使用它。只不过是希望剑柄可以替你控制你体内暴发的灵气,使你的肉身不用那么些痛苦而已。” “作为一名怪谈店的店员,你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依靠及使用怪谈店的权利。怪谈店有保护自己主人的意念。店中的所有物品,以及你手下新收的那一批阴灵们,他们全部都是你的护身符。” 说是护身符也好,说是手中的棋子兵器也罢。总之,不管是遇上了任何的困境,仅凭徐亚镜身边手中所能够调用到的资源,就足以她应对这世界上的任何情况了。 “不到需要的时候,不要使用镜灵。不到生死关头,不要使用镜灵。” 这句话,就是未名给徐亚镜留下的最后忠言。在此之后,未名就真的独自离开了。 徐亚镜之后连续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没再看到未名。 每次来到怪谈店里,店里面都是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店中的物品,虽说每个里面都有一个灵魂,可是那些灵魂似乎也突然间失了魂,伤了心,各自躲在自己的硬壳里面。谁也不愿意出来,面对空气中无言的伤感。 …… 游子翔这个名字,徐亚镜是第一次看到。 望着手中的名片,徐亚镜愣愣的看着对方。 “你说啥?试镜?出道?纳尼?” 一个看起来年纪比徐亚镜大不了多少的帅气男人忽然在徐亚镜回家的路上,拦下了她。 “出道,成为明星。这是每个女孩的梦想,难道你没有吗?”游子翔用晶亮的眼神望着徐亚镜说道:“我觉得你的外形条件很好,气质也很独特。如果你愿意试一试的话,我相信你一定能红。” 于是徐亚镜用看“深井冰”的眼神来看着他。 “你一定是觉得我是个骗子吧。”游子翔很有自知之明,他握拳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音。“没关系的,你可以考核过我的身份,在确认了我的身份之后,我们再谈合作的事情。” 于是徐亚镜丢给他一个白眼,绕过他的旁边打算走人。 游子翔拦住了她。“等等。难道你没有梦想吗?” “一个人就应该有梦想,有梦想就应该去实现。小姐,不管你有什么梦想,我都能够替你实现。只要你出道,你的梦醒就会成真。” “你可以考虑一下,等到你信任我的时候我们再谈。” 游子翔拼命的将名片塞进徐亚镜的手里。 “好。”徐亚镜烦不胜烦,应允了一声。“等我想清楚了再给电话你。” 接过他手中的名片,随意的塞进包里。 这档子事,徐亚镜很快就抛储了脑后。就如同那张被她随意的塞进包里之后再也没有翻找出来看过一样,她一点也没有将游子翔这个男人放在心上。 …… 学校里又出事了。 有人失踪了。莫名的失踪。 学校里接二连三的出现失踪或是死人事件,春华学校的背景再硬,还是抗不住所有的媒体。这一次,春华大学在春华市火了。 自于紫失踪之后,玄灵社就被取消。因为有人认为如果连有占卜能力的于紫都不可抗力那些非自然的灵异事件。这就证明玄灵社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甚至,反对玄灵社存在的人还认为学校中发生的灵异事件多半就是玄灵社中的人自己搞起的。 可是,现在玄灵社团已经取消了,学校里不平静的事件却还是一桩接着一桩。更甚者,死亡失踪事件多起不断,已经有学生害怕的要退学了。 眼看春华大学就要支撑不下去了。春华大学的领导们终于又着急了。 “学校要求我们重组玄灵社,找出学校里发生的各种失踪及死亡事件的原因。”夏修接到了校方的要求,不得已便将所有玄灵社的原成员,当然,是有灵能力的,招集到了自己的公寓里。 “这些事情不能交给警方。交给警方的结果就是坐等学校关闭。” “只要我们能够找出事件的原因,学校就有办法渡过这些难关。” 其实不用学校的领导们要求,自己学校里发生了这么多的死亡事件,从米雪与陈德民的突然惨死,到赵小敏的退学,神秘消失,再到现在相传的一名在座人士并不认识的女学生。大家都觉得自己若有能力,就有义务去调查出这些事来。 八卦是听听就算了。但如果是份内事,就得努力的去参与,解决。 唐郁每一个回应道:“我没有意见。重组玄学社立刻调查各类事件的原因吧。” 左坷欣与黎沐晴亦没有反对。大家看向了徐亚镜。 徐亚镜缓缓的,也同意了大家的意见。 “那我们从哪一件事开始调配查呢?” “就从最近失踪的一起事件开始吧。” 大家纷纷发言道,各自说出了自己的所知资料。 “最近失踪,以至于引起了学校的重视的学生,是一名二年级的学生。因为她的家庭背景殷实,所以,失踪之后家长将学校告上了法庭,并且又向媒体们揭发了几桩被学校刻意隐瞒下来的事件,所以事情才发酵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这名女学生叫白晓燕,文科艺术系的学生。平常的生活与其他的千金小姐一样,喜欢上街购物,约会,并无认识什么灵能界的人士。当然,也极少出入有怨灵及阴气重的地方。”“这次她莫名的失踪,据说失踪地点是在学校的教室里面,是当着众多师生的面前失踪的。因此,才会有许多的学生原意作证,称这是学校方面的失职。” 第一百八十六章 纸片人触感 白晓燕的消失可说是神剧情。大家都在上课,她原本坐在位子上,可是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亲眼看到她消失的同学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看花了眼。可是有无数个人却证明这堂课上,白晓燕确实来了。 坐在白晓燕旁边的人也感觉她是突然之间消失的,就仿佛身边放着的什么东西突然掉在了上一样,白晓燕的身子也突然间掉在了桌子底下。然后,再一转头看时,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件事很玄。因为是发生在春华大学内的,春华大学原本就有个玄学社,所以大家对这样的事情接受起来也很容易。 校园里关于白晓燕失踪的事件众说纷纭,有的说白晓燕是被鬼隐了,她没事,一定还活在某个地方;有的说白晓燕那天出现在教室里的是她的魂魄,因为还想上完最后一堂课,所以坚持着到学校来。 这些说法固然不能被正规的单位所接纳,但是白晓燕的家长对其却另有看法。他们强迫春华学校对这件事一定要有个进展和结果,生要找到白晓燕的人,死要找到白晓燕的尸体,哪怕白晓燕真是因为什么灵异事件而失踪了,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白晓燕的灵魂既然还回到学校,就代表着她一定是在学校里出了事。 学校对此推脱不得,最后只得重新启动玄学社,要求在校的原玄学社成员利用他们各自的灵能力来调查这次的事件。 夏修对于成为社长敬谢不敏,所以这个重任就落在了唐郁的身上。 大家一起在玄学社教室里讨论这件事情,得出的结果就是白晓燕的失踪确有蹊跷,但目前无法肯定是因为怨灵的出没或是其他的原因。最难处理的就是,万一白晓燕是掉进了某个时空的缝隙中,那可就真的很麻烦了,即找不到人也会找不到尸体。 最重要的是,白晓燕会不会是掉入这个缝隙中的第一个,同时也是最后一个呢?如果两者都不是的话,那么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的严重了。 次日,黎沐晴与唐郁一起,作为人工探测器巡视整个校园的各个地方。但没有发现有怨灵阴气存在。 白晓燕之失踪若是真与怨灵间被撇清了关系,那么调查就会陷入胶着的状态。 玄学社里的人虽然各有千秋,却也对更加未知及广泛的世界毫无办法。 “我找到了白晓燕的梳子,上面还有她的头发。”左坷欣从白晓燕同学的住处搜来了她的贴身之物。 “谢谢。”夏修接过梳子。 “明天早上来开会吧。” 白晓燕现在是否还活着,她又正在经历着什么事情?在众多人都毫无办法之下,只有靠夏修的感应能力了。 …… 徐亚镜回到家中,坐在家里的时候,莫名的感到家里的某处地方怪怪的。 是那本《感动之秋》。 这本书她就放在家里的桌子上,此时就像是有魔力似的,诱惑着徐亚镜过去翻开它。 于是,徐亚镜走过去了。 毫无预警的,将书本拿在手上随意的翻动着。不是一页页的翻,而是整本书在手指间滑过。 这一翻动,书本间就恍了一下。 徐亚镜顿时,凭直觉她感觉到这书中又夹着什么。 定住,屏息,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张薄薄的不规则纸片笔直的露了出来。 徐亚镜的呼息不由的一窒,整个心提了起来。 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徐亚镜虽然没有见过白晓燕的本人,不过既然大家在调查她的事,当然要先把她的个人资料档案给翻出来。 哪怕是再无心细看的人,白晓燕的照片也还是见过的。 徐亚镜将一张很薄很薄的人形纸片小心的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大家都凑了过来。左坷欣首先认出了纸片上的人物:“白晓燕?镜子你是把她的照片剪下来了吗?” “这不是照片,你仔细的摸一下纸质。”徐亚镜道。 “对,这不是照片,照片不会拍出这样的效果,这个身材的比例,看起来感觉怪怪的。”黎沐晴第一眼看到这张纸片人,不必摸到纸质,已经感觉到心中十分怪异了。 “怪?哪里怪?照片本来就是很真实的啊。” 左坷欣瞧不出这其中的怪异之处,但是当她的手指轻轻的覆盖上这张纸片之后,脸上的表情顿时也变了。 “怎么了?”唐郁问她。“你的表情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 左坷欣无法形容心中的感觉。“你自己摸摸看。” 唐郁便也伸手过去。 “轻一点。”徐亚镜提醒他。 “这……”触摸之后,唐郁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与左坷欣一样的表情。“等等,让我摸摸你。”唐郁抓起左坷欣的手臂,手指腹在她柔嫩的肌肤上小范围的来回抚摸。 “怎么这张纸的质感与摸人的皮肤时的触感是一样的?” “不只是跟人的皮肤一样,就连衣服上的触感也跟真正的衣服一样。”左坷欣补充道。 两人细细的分别再次触摸纸片人身上的各个部位,小纸片人上暴露出皮肤的地方,摸着就跟人的皮肤手感一样,穿着的衣服的地方,摸着也跟真正的布料触感一样。 明明一张薄薄的纸片,上面并没有附带任何东西,可为什么摸起来会有两种不同的触感呢? 不仅如此,这触感也太真实太逼真了。 “你们想到了什么。”徐亚镜问着那两个脸上写满了震撼的小伙伴。此前她见到取的米雪与陈德民,还未来得及触摸,他们就已经碎成了片片。这次白晓燕的纸片人没有自动的变成碎片,所以她才能想到这一点。 “该不会……失踪的白晓燕就在这里吧……” 唐郁不敢置信的道。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张纸片呢?” 除了徐亚镜在第二天的玄学社会议上带来了这本名叫《感动之秋》的书以及疑似白晓燕本人的纸片人之外,夏修也在这次会议上向大家报告了自己的感应结果。 “我感应到了白晓燕。”夏修说。“我看到了她失踪之前发生的事情。” …… 昨天晚上去酒吧里玩得太晚了,今天起床的时候精神有些差。 头好晕,不如就不去上课了吧。 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就是打开昨晚充好电的笔记本电脑。 其实打开电脑也没什么事,也就是一边放着音乐,一边做些别的事情吧。宿舍里其他的姐妹已经出去上课了,只有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电脑刚打开,就自动登陆了qq。qq上一个消息弹了出来,是于正民。 “白晓燕,我知道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白晓燕,你误会我了,我绝对没有跟刘宁宁有交往。我和她是清白的。” “白晓燕,你为什么都不回我的电话,难道你真的这么绝情?一次机会也不给我?白晓燕,你不要装得像个圣女一样,其实背着我,你也一定做了不少的龌龊之事吧。” 看到这些信息,我几乎要气疯了。 于正民是我的男友,不过他这个人三心二意,一边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刘宁宁是我的同学,我与她的交情只是一般般,即不好也不坏的点头之交。 不过,在听到了于正民背着我正在追刘宁宁之后,我对她就彻底的没了那基本没有存在过的好感。 至于于正民,他还不值得我为了他这样的一个男人失态。 学校里追我的男生不只他一个,肯答应他约会几次是给他赏脸,给脸不要脸,干脆就不要再给脸了。 我哼了一声,迅速的在笔记本上敲下几个回复:“你神经病。”然后将他拉进了黑名单中。我打算以后再也不理他了。不管他怎么哀求怎么哭求我都不会再看他一眼。这样的男人,就该扔到垃圾堆里面去。回复完之后,我便拿起了自己的杯子去刷牙洗脸。完毕后爬回到床上,发现qq上还有一个头像在闪动。头像跟于正民使用的那个头像一样,我差点以为还是于正民呢,正要把qq也关了,鼠标点过去的时候,却看到是另一个人。 “王锋:嗨,美女。” 王锋?居然是王锋。看到是王锋在说话,我不由的小小激动了一下,所有因为于正民而产生的不愉快感被迅速的抛储到脑后。王锋的qq号我已经加了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从来没敢主动的跟他说过话。偶尔发个信息过去,也只是寥寥的几句问候而已。 王锋有女朋友的。这也是我不敢表现得太主动的原因。 “嗨,这么难得,有空找我聊天?” 我本来想敲个“帅哥”过去,可是又怕这样太奉承他了,为了不让他知道我对他正哈得很,只有小小的扮着姿态掩饰一下。 “心情不好,想找个人来倾吐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时间?”王锋说。 “哟,发生了什么大事了?”我心里面猜到了某种可能性,心脏骤然间怦怦直跳了起来。 “我失恋了。”王锋果然如此回答。 “你能和我约会吗?”他又道。和王锋约会,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可是…… 第一百八十七章 找到赵小敏 “什么意思,跟女朋友吵架了就想找垫背的?”我可不要当一个被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就算我一直暗恋着王锋,也不能被他耍着来玩。 “不是。”王锋否认。 “我不是找你垫背,而是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但是碍于我身旁有了别人,所以我才一直没有说。” “现在是一次机会。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一次机会?”“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连一下这个链接。”王锋在qq上发过来了一个链接地址。 奇怪,找我约会为什么要我点网络地址?难道这上面有惊喜?有他为追我而制作的网页吗? 我心里大喜。我知道王锋的设计非常的棒,他追女朋友的时候就是为他的女朋友建造了一个个人的网站,上面满满的都是他与他女朋友的恋爱细节,看得我非常的嫉妒。 如果是的话,那真是一个大惊喜了。 我毫不犹豫的,怀着激动的心情,挪动鼠标点了那个链接地址…… “然后呢?” 听着夏修在讲述白晓燕的经历的时候,大家都听得十分的入迷。可是没想到讲到这里,夏修就停了下来。 “没有了。” 夏修道。 “没有了?就这样完了?”左坷欣感觉自己没有抓住重点。“这是白晓燕失踪之前最后做的一件事吗?” “我不确定。”夏修老实的回答。因为他感应到的画面有限,只到这里就结束了。因此,这是不是白晓燕在失踪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他并不能够确定。 或许之后还有什么事,但是他感应不到了。 但是按照正常来说的话,他捕捉到的应该是白晓燕出事之前的最后一段记忆或是思想活动才对。夏修的感应能力不会出错,既然他看到了这一幕,就证明这一幕的确有发生过。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罢了。“但是有一件事我去确定之后感觉很奇怪。白晓燕当时在qq里面聊天的那段内容,与于正民之间的对话,于正民承认他曾经说过这番话,也给出了当时的聊天记录。可当我问到王锋的时候,王锋却并不承认。”夏修如此说道。 王锋说他与女朋友感情正好,他也对白晓燕的印像不深,即没有暗恋她的心思,也没有为她设计过什么网站,更没有过那样的一段对话。 在王锋的电脑记录上,他与白晓燕的对话只有几句,且也仅限于“你好”“在吗”之类的问候。可是因为王锋一直没有怎么回复,所以估计谈话没能进行下去。 “那个王锋有问题!”唐郁说道。 “如果王锋没有说谎,那么问题就出在当时与白晓燕对话的‘王锋’身上,他当时给了白晓燕什么样的链接地址。这一点我们要找到白晓燕的电脑来查查。如果王锋说谎了,那么他就有八成的可能,就是导致白晓燕失踪的罪犯!” 唐郁的分析并没有错。如果没有徐亚镜手头上的这张纸片人的话,那么疑点就会全部集中在王锋的身上。 可是这张纸片人却出现在了徐亚镜从图书馆借来的书里,而在图书馆里推荐她看这本书的赵小敏却也失踪了。 那么这事就更加的玄了。王锋的疑点也被冲淡了一下。 “兵分三路。现在我们一去调查王锋,一去研究一下这张纸质的材料是什么。还有,再找一找赵小敏失踪到哪儿去了。” …… 游子翔又来找徐亚镜了。 “怎么样,美女,有没有意思来我们公司出道啊。” 他每次都能找准机会,徐亚镜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若是有夏修在或是唐郁在,他们就会帮自己挡了驾。而现在,徐亚镜只能被迫自己应对。 “对不起,我没有意思。”徐亚镜道。说着就要绕道走人。 “等等,你还没有考核过我们公司呢。不先看一看是否真实之后才决定吗?” 游子翔伸手拦住了她。 “你看,这是我们公司正在发展的艺人,有一个女生也是你们学校的哦。” 游子翔递了一沓照片给徐亚镜看,徐亚镜并无兴趣,但是听到说有她学校的学生,便心里一动。“哪个是我们学校的?” “这个。”游子翔翻了翻照片之后,从中抽取出一张。 “你看,很文艺范的。” 白裙,披肩长发,微微笑着却饱含了深意的嘴角。 徐亚镜一看到这张照片,便瞪大了眼睛。“赵小敏?她在你们公司?” 赵小敏的同学说她已经退学了,难道是因为她不读书而是跑去发展当艺人吗? “是啊。她就在我们公司呢。”游子翔点头说道:“她的外形不错,声线也挺好,我们公司现在正在培训她,等到培训成功以后,就会替她进行包装推广。到时她红了,身价会翻几倍几十倍。小姐,你也有这个机会,不考虑一下吗?” 徐亚镜忙道:“你们公司在哪里?她现在还在那吗?” “我们公司不远,不如我现在就带你过去看看吧,虽然实地考核一下。”游子翔满面笑容的说道。“现在去,还能碰到正在训练的她哦。” …… 游子翔所说的公司,从公司的地址以及装修来看,似乎真是一家正规的演艺文化公司。 公司的名字叫“二元文化有限公司”。地址坐落于春华市繁华中心的地王大厦。从观光电梯坐上去,离地面越来越远,看到周围的景致越变越小,就有一种登高望远的感觉。 徐亚镜从来没有去过正规的公司里面试,但是一踏进这里,就能感觉到这里的氛围十分的专业。 游子翔在街边随意的拉着她就想让她加入公司签合同,可是回到这个公司之后,他却似乎拥有着极高的地位。 公司里的工作人员看到游子翔便向他行礼问候,看到徐亚镜的时候,眼神里也充满了敬意。 “你是想到办公室里面去等,还是去会客室里等呢?”游子翔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后道:“小敏还有半个小时培训就结束了。结束之后我就让人带她过来。趁这段时间内,你可以找个地方休息,或者在我们公司里随便转转。” “看完之后,你就会知道我们公司是个什么样的规模了。我很欢迎你加入我们的。” “那我就选择随便转转吧。”徐亚镜毫不客气的道:“我可以转到赵小敏培训的现场看看吗?” 游子翔点头。“可以,但是我可能没有办法陪着你。” 当游子翔回到这里的时候,不时的便有人就一些工作上的问题过来请示他。此时正说到这里,又有一位工作人员手里捧着一份文件样的东西过来让游子翔签字。 “游总监,这个广告人选您看是给哪一位艺人去参与比较合适?” 游子翔接过了工作人员手中的东西,冲着徐亚镜露出歉意的眼神。 “既然您忙,那我自己去转一转吧。”徐亚镜立刻善解人意的道:“您先忙。”她可真没看出这个死皮籁脸的将她拉到这里来的男人是位总监呢。 徐亚镜离开了游子翔的身旁,游子翔低头看着文件的脸庞抬起来,定定的望着徐亚镜毫无防备的背景。 徐亚镜并不知道,游子翔此时手中捧着的所谓文件上面,实则是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什么广告推荐以及模特人选…… 徐亚镜经过几番询问,终于摸到了赵小敏的培训室。 培训室的墙是隔音的,但隔音效果并不是完全。隔着一面墙,徐亚镜隐约听到了一墙之后有人在唱歌的声音。 她于是在门边找了个地方等着。这一番寻找也刚好过了十几分钟,再等一会儿,就能见到赵小敏了。 徐亚镜的耐心等待果然没有白费。过了十几分钟之后,从声乐培训室里陆续出来了几个形象亮丽的女生,赵小敏就是其中的一个。 再次见到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居然还是那天在图书馆见面的那一次。 徐亚镜瞟着她的衣服,眼皮子一跳,心中又是一道亮光闪过。 “赵小敏。”徐亚镜叫住了赵小敏。 赵小敏顿了一顿,听到叫声后望过来,看到了徐亚镜。 “是你。”赵小敏说。她倒并没有如戏剧话里面的情节一样,作出并不认识徐亚镜的模样。 徐亚镜暗地松一口气。她肯承认认识自己就太好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 “游子翔邀我来的。” “哦……那以后我们会是同事吗?” “同不同事不一定,不过我们不是同学了吗?” “我已经退学了。” “为什么退学?” 赵小敏奇怪的白了徐亚镜一眼。“你读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出人头地吗?成为明星也是出人头地,而且成为要趁早。等毕了业人都已经老了。” 这一番话倒是挺符合逻辑的。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介绍那本书给我?那本感动之秋里面,为什么会经常夹着小纸片人,而且,都是失踪者模样的纸片人。”徐亚镜神色肃穆,“你知道些什么,请都告诉我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互探 “你想知道什么?”赵小敏问。 “我想知道那本感动之秋,你为什么要推荐那本书给我看?”徐亚镜道。 “书?哦。那本书的故事挺好看的,所以我就推荐给你了,你不觉得吗?”赵小敏轻描淡写的道。 “不是这样。那本书里面夹着的东西。”徐亚镜着急了,赵小敏是不想说所以在装糊涂吗。“你知道那本书里夹着像是小纸一样的纸片吗?” “我不知道啊。”赵小敏果然是想糊弄她。 嘴里说着不知道,但眼神里却透露着神秘。 徐亚镜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怎么可能让她糊弄呢?只是她没有夏修的感应能力,要不只要夏修站在这里,就能知道赵小敏心里在想着什么了。 “你要怎么样才肯说。”徐亚镜道:“你知道这件事关系到其他人的生死吗?” 赵小敏满脸的毫不在乎。 徐亚镜皱眉。“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语气里加了几分重量与嫌恶。 赵小敏仿佛这时候才有点回应。 “我说我不知道,你又不相信。好吧,就当我知道好了,可是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呢?” “其实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真的。” 徐亚镜当然不能相信这真是一个巧合了。如果那张小纸片的人真的是白晓燕的话,那也必须找出是谁将白晓燕弄成这样,才能找到将白晓燕恢复成原状的方法。 “你想要什么样的好处?” 赵小敏望着徐亚镜。“是游总监将你找来的?你答应他了吗?” “没有。” “那你就答应他吧。他知道是我劝服了你进来这个公司,也会很高兴的。” “如果我能够获得下一次担任模特广告的机会。我就会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我提醒你,是你认为我知道的,可不是我自己说的哦。” 赵小敏这样说,徐亚镜想了想之后,只能咬着牙答应她。 显然,她只有答应了调查才能更进一步。否则,若只是看着书里夹着的纸人越来越多而她却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未免也太被动了。 而在得到消息之后再选择反悔什么的——反正赵小敏也没有说过不能反悔不是?这世界上,如果人人都遵守道义的话,那赵小敏也不必以这样的方式来要挟她了。 何况徐亚镜是有正经工作的。 游子翔过来之后,看到徐亚镜答应了在公司出道发展,他非常的高兴,大赞赵小敏工作有力度。 “小敏啊,今天起就带镜子去她的宿舍看看吧。” 宿舍? “是啊。作为我们的签约艺人,不管出道与否,行程都是由我们来控制的。”游子翔道:“成为艺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唱歌舞蹈演技等各种培训,前期时会比较密集,后期出道之后,也常常要忙个不停。只有没有工作的人才会闲下来。” “今天起,你就住在我们公司吧。衣服日常用品公司里都备用,不用再回去拿了。” “学校方面,我们会替你处理好。你的个人手机什么的,也都交由我们来保管。” 游子翔说着,就伸出手来要徐亚镜的手机。 “这是什么,人身限制自由吗?” 徐亚镜没想到答应一个小条件会变成如此。她立刻反对:“我不知道你们的艺人还需要这样的。那很抱歉,我恐怕适应不了……” “白晓燕没死。” 赵小敏忽然幽幽的说道。她背对着徐亚镜说的,徐亚镜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得她这一开口,目的是阻止她的离去。 “她还活着。但若是49天之内没有办法将她还原回来的话,她就‘死’了。” “现在时间距离她的失踪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如果你肯在这里留下来的话,在白晓燕失踪的第48天时,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徐亚镜惊呆了。她没想到一直不肯承认的赵小敏其实还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而且可能非常的清楚这其中的内情。 “你说什么……你知道白晓燕没死,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救回她的方法……” 徐亚镜激动的上前拉扯赵小敏,她扳着她的肩膀将她扭过来的时候,赫然看到了赵小敏眼底冰冷的眼神。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提醒你去看那本书,已经是尽了我们之间同学的友谊了。白晓燕若是死了,至少还有一个人知道她的死因,知道她的尸体在哪里——就在你的那本书里。” “要是我不说,时间过去49天之后,更加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她的情况。” 那本书被放在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书名不起眼,故事内容乏味,根本不会有人去借来看。如果不是赵小敏推荐,硬塞到了她的手里的话,白晓燕以及米雪,陈德民,变成了纸人一事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对了,说起纸人米雪与陈德民,他们两个明明是有尸体的,还被人发现在臭水沟里,又为什么也会和白晓燕一样出现在书里面呢? 可是徐亚镜的这些问题提出来,赵小敏却除了说了那番之后,便一个字也不肯答了。 “签合同吧。签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不签,你现在就可以回去,49天之后替白晓燕收尸吧。” …… 徐亚镜来不及跟学校里的同学交代,便被迫留在了游子翔的公司内。 虽然她的行动受到了限制,手机等与外界通信的工具也被没收了。幸好这个公司人没法没收到她的怪谈店。徐亚镜只要想回到店里的时候,随便推开一扇门便能够进入。 并且,与外界的联系,也可能经由便利店里的电脑来实现。 这间店虽然古香古色的,所幸的是在徐亚镜来了之后,店里便开展了网上的业务,所以店里也增加了如电脑这样先进的机器。 只是公司里的人盯得很紧,哪怕是上厕所的十分钟里也有人在外面守着,过了十分钟没有人回应就会敲门,甚至会冲进去查看。所以徐亚镜就算是回到怪谈店里,也没有办法待的时间太长。 她匆匆忙忙间,只来得及用电脑给夏修发了一个短信息:我暂时不回学校了,正在调查赵小敏,有结果告知。 徐亚镜被安排与赵小敏同住一个宿舍。 游子翔说,因为她想让徐亚镜与赵小敏组成一对女子的组合来一起出道,所以为了增加两者间的感情,两人不只是要同住一个宿舍,甚至还要同睡在一张床上,同用一个房间。 除了上卫生间以外,徐亚镜就没有自己单独一个人呆着的机会。 徐亚镜对这样的安排虽然有些不适应,可是一想到这样就增加了她与赵小敏相处的机会,说不定能提前套问出更多的消息来,于是也只能够暂时忍了。 “吃香蕉吗?”赵小敏剥和香蕉之后,坐在宿舍的双人沙发上,边吃边望着徐亚镜。 这天是两人一起去上了声乐培训回来。从来没有往音乐方向考虑过的徐亚镜居然获得了声乐老师的赞赏,说她的声音唱起歌来很迷人。这不禁叫徐亚镜郁闷了,活了十八年也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这样的天赋的吗? 正在魂飞天外的徐亚镜蓦然间听到声音回过头的时候,恰好看到赵小敏正一口将香蕉含进了嘴里。 含进嘴里就应该咬断了吧。可是这家伙居然又把香蕉缓缓的吐了出来。一含一吐,一含一吐,眼神还特别暧昧的盯着徐亚镜,就像是在诱惑着她似的。 徐亚镜胸口一阵恶心,忍不住站起身走到窗边。 “你为什么想救白晓燕?” 赵小敏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徐亚镜待胸口的恶心退去之后,回头瞥了一眼,见赵小敏不再做那恶心的动作了,才回答她。 “为什么不救白晓燕?”徐亚镜反问她。 “救人是理所应当的事。” “可是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救人不需要非得有关系。” “你凭什么去救她?” 两人一问一答,终于问到了关键点。 “你有什么样的能力能救回白晓燕?你靠谁?”赵小敏盯着她,仿佛是要打听徐亚镜的秘密。 “我靠谁?”徐亚镜呵呵的一笑:“我即不靠谁,也没有什么能力。我只是有颗想要救人的心。至于能不能救回白晓燕,还得看你愿意告诉我多少,什么时候告诉我。我才能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能力。” 徐亚镜也紧紧的盯着赵小敏。这个女人太诡异了,一开始偶然的出现,到后来强迫她看的书。这女人好似一个推手,在将徐亚镜推往了这条路上。而她就永远站在背后,盯着徐亚镜的后背打量着她到底有几分的能力。 这女人是谁?她一定不是普通的人。她好像知道她的一些什么,又并没有完全的确定。因此正在想尽办法的打听。而她的手上,也正握着徐亚镜想知道的事情。 两个互相打探的人,谁胜谁负,就要看她们相互间的较量以及各自的手段了。 是徐亚镜先找到需要的答案,还是赵小敏先获得她想知道的秘密?当徐亚镜眯起了眼睛紧紧的盯着赵小敏的眼睛时,赵小敏缓缓的撕下桌子上的一只香蕉,又开始剥皮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怪异的公司 徐亚镜在公司里的艺人生活开始了。 早上的时候,一个自称叫做崔助理的女人走进来敲响了徐亚镜与赵小敏的房间,递给她一章日程表。 在徐亚镜刷牙洗脸的时候,她就做好了早餐。等徐亚镜坐下来吃早餐时候,就可以看这张日程表了。 日程表上果然是排得满满的行程,且行程从早上七点钟到晚上十二点钟都有内容。简单是让人想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除了上声乐课,徐亚镜还需要学习音乐的理论知识,学习舞蹈动作。除此之外,公司还安排了她与其他学员们相处的时间。这是为了让她能够更快的融进公司的团队中。 一罗列下来的日程中,甚至有徐亚镜必须要替公司打杂的安排在。崔助理对此的解释是,因为徐亚镜还是一个没有出道的艺人,目前为止她还不能够替公司创造出利润来。所以,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还必须为公司做一些事情。 而这些事情,除了徐亚镜需要做之外,赵小敏也需要做。就是每天必须有半天的时间在公司里充当公司职员。 既然连赵小敏也有一样的安排,就证明这不是针对她一个人的。徐亚镜无奈只能是接受。 “游总监虽然属意你们两个人组成一个团队一起出道,但是因为你和赵小敏的进度不一样,所以,为了不让赵小敏的进度落下,你们两个的培训需要分开进行。” 崔助理说道。 “吃完饭之后,我载着你们俩一起去公司。到了那里,赵小敏先去上声乐课,徐亚镜就先去熟悉公司的程序。” 徐亚镜与赵小敏的行动被分开来了。 徐亚镜到了公司以后,崔助理就领着赵小敏先去了声乐课的训练室,徐亚镜便先在原地等着。 “等会我就回来。”崔助理这样说。 等在原地显得很呆,身边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瞧上自己一眼。徐亚镜不想站在路中间被人观望着,于是便迈开步子往旁边挪。这一挪,没想到身后正有一个女工作人员撞了上来。 “唉哟。”那人叫了一声。 “对不起。”徐亚镜回头道歉。 那人看了一眼徐亚镜之后,没有作声,便抿紧着嘴巴走开了。 如果说她那一声“唉哟”还充满着人类丰富的表情的话,之后那抿着嘴走开的模样就显得太刻意了。就好像是看到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于是避开了。 那人的态度太奇怪了。徐亚镜摸摸自己,难道她是很可怕的人吗? 如果不是,为什么那女的会避得这样急?似乎一点也不想与她牵上关系。 想到这里,徐亚镜再抬头往周围望去,便见到所有的员工看起来似乎都在各自忙碌着,可是他们的眼角余光间,却在悄悄瞥望着自己。 这种众人一致的态度,就仿佛大家都在互相守着一个秘密似的。而且这个秘密,似乎与自己有关。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艺人?还是因为自己是被游子翔从外面带回来的。或者……像她这样被带回来的艺人,实际上在公司里还代表着另外的一层意思? 想到这里,徐亚镜顿时涌起了一种一定要揭破这个公司所隐藏着的秘密的冲动来。 早上的声乐课是先培训赵小敏,徐亚镜就被安排到舞蹈训练室去热身。一来可以使她的肢体变得柔软,便于以后的舞蹈练习,二来也能保持她的身材。 在上舞蹈课之前,舞蹈老师让徐亚镜去称了下体重,之后居然告诉她,她肥了八斤。 “你的体型在普通人来说算是标准的,但是当明星的话这种身材一点也不上镜。从今天起必须马上减肥。” 徐亚镜被舞蹈老师下了减肥令,从此以后她除了上舞蹈课以外,其他时间都必须穿戴着一套瘦身内衣。而且在饮食方面,也被限制了每顿的量与内容。 徐亚镜喜欢的炸鸡类食品被严格的禁止了。 为了能够尽快减肥,一个上午徐亚镜都在拼命的做舞蹈训练。当时间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徐亚镜觉得自己累得快要趴下了。 “很累吗?吃完了东西,去你的专用休息室休息一下吧。”催助理来给徐亚镜接课。她领着徐亚镜去到专门为她开辟出来的休息室。 是一间布置得温馨的房间,内里没有床,不过有一张硕大无比的沙发,可以两个人并排躺在上面的。 “你的休息时间有两个半小时。两个半小时就后就到了去公司做事的时间。今天你累坏了,估计声乐课也没法上了。所以我跟声乐老师商量了一下,把你的声乐课调到明天。” 崔助理的安排井井有条,不只能让徐亚镜的大部分内容按照行程表进行,还能够灵活的替她调换。她送来的食物里虽然没有了徐亚镜最爱吃的东西,但是蔬菜类也是她喜欢的。所以徐亚镜对崔助理的安排很满意。 “谢谢。” “不用。” 崔助理说。“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等等。”崔助理准备离开的时候徐亚镜忍不住叫住了她。今天练习舞蹈跳了一整天,她已经是全身虚脱了。虽然在这里洗了热水澡之后疲累去了一些,但是她反倒是更想睡了。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徐亚镜强撑起精神说道。 “什么?”崔助理公事公办的停下看着她。 “公司里……呃,你是我这样的艺人,有多少个?”徐亚镜琢磨着自己的意思要如何表达。 “大概十来个吧。都是新签进来的艺人。当然,后面还有陆续会签进来的新人。” “是吗?我们公司怎么会要这么多的艺人啊?” 崔助理眼皮也不眨的回答:“我们是演艺公司,招艺人很正常。招进来的十几二十个里面,能培养出一两个红人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成就了。其他不红的人就可以当二三线明星,专门演些配角,或是拍一些小广告。” “反正只要是能给公司挣钱的,数量不在乎多少。” 这个二元文化有限公司看起来实力确实是蛮大的,多培养几个艺人也并无不可。 徐亚镜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那像我们这样的艺人,在公司里有什么特别的忌讳吗?” “什么意思?”崔助理显然没听明白。 “公司把我们安排去公司上班,对于我们这样的艺人来说,公司里的正规职员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特别的看法?”这样问已经算是最委婉又最能表达她的意思的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崔助理一口咬定。“如果你去上班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可以随时告诉我,由我来替你解决。” 说完这句,崔助理就走了。 崔助理的这表现摆明了就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徐亚镜思考着其中的各个细节,可惜举例了几个可能性都被自己推翻掉了。 想着想着,眼皮实在沉重,顶不住的徐亚镜便就着沙发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徐亚镜在睡着。 她感觉到自己正在睡觉,身子很疲累的感觉就像在身上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只有这样一直躺着她才能感觉舒服些。 有什么东西靠近了。 徐亚镜的感觉里告诉她,有一个人有走近她。 是谁?没有听到敲门的声音就进来了,是公司里的人吗?是崔助理吗? 徐亚镜想要醒过来,可是她发现自己的睡意还是很浓,她的呼吸轻轻的,均匀的起伏着。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是什么样的。她不是在作梦,她只是身体睡着了,但是意识还没有睡着。 要用意识来强迫自己醒过来是一件极为吃力的事情。 好吧,先暂时看看是谁进来了。如果只是没什么事的人进来看看就走了,那也就无所谓了。毕竟她的身体真的好累,好累了。 咦,又靠近了。 怎么那人越来越靠近自己了呢? 徐亚镜感觉到了对方伏在自己脸部上方时的感觉,对方呼吸时的热气仿佛吹拂到了她的睫毛。 是谁? 为什么进来之后又不说话? 徐亚镜警惕了起来。 对方在她的脸上凝视了她一会儿之后,就移开了脸。 虽然不再是盯着她的脸了,可是对方也没有远离开。 徐亚镜感觉到那盯着她看的视线移到了她的脖子,胸口,腰部,一路下滑。 是谁?是男人还是女人? 徐亚镜立刻想起自己所穿的衣服以及自己睡觉的姿势,按她的姿势动作以及衣服来看,她应该是没有走光的。 徐亚镜正要稍稍的放一放心的时候,忽然间,她的心整个的跳了起来,提得更高。 摸了。 那人摸了她了! 是谁?是男人还是女人?为什么要把手放到她的腰上? 那只抚摸着她的腰间的手,徐亚镜感觉不出那是男人的手还是女人的手。她只知道那只手在她的腰上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就继续往上移动,然后就画着圈似的抚摸着她的背部。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徐亚镜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强迫自己在这个时候醒来。蓦然间,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九十章 人生记录 徐亚镜睁开了眼,但是休息室内什么人都没有。 是梦吗?还是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人已经走了? 徐亚镜察觉不出那人是恶意还是善意,但是她感觉很恶心。那只手在她的后前上抚触时的感觉直到现在仍然留在她的脑海里。 很真实。太真实了。不像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一定是有人悄悄的进入了这间休息室。可是会是谁呢? 在休息室外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座位,也许他们看到了是谁进过她的休息室。于是徐亚镜走出去询问。 “你好,请问你知道有谁进过我的休息室吗?” 徐亚镜询问的是她的座位刚好被安排在徐亚镜的休息室外面的女工作人员。这名埋头干活的工作人员抬起头来,看着徐亚镜,但是却不作声回答。 默默的,她摇了摇头。 她的嘴巴抿得紧紧的,仿佛是有什么话要紧闭着才能不至于漏出来。 这种态度太奇怪了。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刚才有人进了我的房间,我感觉到了,一定是有人进去过,你肯定能看见的。为什么你不说话?” 徐亚镜受够了这公司里面的人怪异的沉默态度。他们的眼神里好似有着千言万语,但是他们的嘴巴却又闭得比用针线缝起来的还要紧密。 “我没有看到。”被徐亚镜逼得没有办法的人终于开口说道。可她只肯说这简短的一句,然后又沉默了。 她的声音语调很平稳,平稳得就像是通过机器之后才传出来的。 女工作人员又低头下去,一副不愿再谈的样子。“镜子,醒了吗?”崔助理这时候走过来了。“参加公司的事情虽然会占用你大量的时间,但是也会让你更快的熟悉公司的过程。这边有一个是你的位置,你过来开始工作吧。”崔助理所谓的帮公司做事,就是让徐亚镜坐在一个位子上,听众别人的吩咐。有人拿着文件过来,递给徐亚镜时就会说“去复印一份。”“去复印两份。”“去复印xx份。” 于是徐亚镜就不断的做着这些文职工作里最低级最简的事情。一份又一份,好像整个公司的所有文件都集中在这一天复印,集中给她一个人复印。 而且,每次都不是一次性拿过来的。总是等她跑完了一遍复印室后,刚回到座位还没坐稳,又有一个人抱着一堆文件过来。 “我急着用,立刻印好。”每个人都这样着急的说道。 徐亚镜再好的脾性,如此连续了十来次,也要被磨光了。 她没好气的抽起一份文件,随意的打开,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这么着急。翻开后一看,徐亚镜愣了一愣。不是她原本以为的什么广告设计文案之类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商业合同之类的,徐亚镜仔细一看,上面居然是某个人的详细资料。例如姓名:xx,年龄:xx,性别:xx等等一类的详细介绍。一份文件就是一个人的资料记录。 除了这些个人的信息以外,上面还详细的记录了该姓名的人从小到大所经历的每一件事。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发生过什么事情。详细到第一次喝的奶粉牌子,第一次摔跤后受伤的程度,第一次与别人的争吵,第一次哭泣。甚至包括当时当地的内心心里活动都一一记录得清清楚楚的。 这是怎么回事? 看完这一份资料的话,就相当于是将一个人的人生都印在这一份份的文件里面了。 为什么公司里的文件全是这样的个人详细信息呢? 徐亚镜看了一份又一份。每一份文件里就是一个人的人生缩影。与其说这是公司的文件档案,不如说这是公司在记录窥视着每个人的人生历程。 徐亚镜不知道这些文件上的名字是否都是现实生活中存在的着的,如果是的话,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奉献出来呢? 别说他们是否自愿记录下来了,就算是有心要回忆自己成长之中的点点滴滴,记忆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将自己从出生到成年之间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如此清楚。 不仅自己无法记清楚,就算有其他人的帮助,例如孩子的母亲帮助,但是孩子长大之后也总有离开母亲的时候。所以母亲也不可能事无巨细的提供出这么详细的数据来。所以说,这些文件资料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而公司拿着这么多人的数据来,又能做什么呢? 仔细想想,便越想越觉得这个演艺公司的奇怪之处实在太多了。徐亚镜留了个心眼,再复制的时候,她随便在其中多复印了一份,悄悄的塞到自己的桌子底下。 到了快要下班之时,她找借口拿着那份文件,躲进了公司的洗手间内。 躺进洗手间,其实也就是返回到怪谈店中。 “哇啦哇啦,帮我个忙。”徐亚镜本想上线联系夏修让他帮忙调查的,可是要开机,又要将文件一页页的扫描传输过去实在太耗费时间了,没办法的她只能求助于店里面的器物们。 未名走了,他将怪谈店留给了徐亚镜。哇啦哇啦是怪谈店里的代理服务员,自然也一同留了下来。并且,这一次哇啦哇啦现了身,不再只是出现在徐亚镜的手机里面了。 初次见到哇啦哇啦的真身,徐亚镜也很惊讶,没想到它竟然是一只火凤凰。 “干嘛?” 一阵火焰冲天,哇啦哇啦拍着翅膀飞了出来。 “麻烦你替我调查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存在的。”徐亚镜为了避免手上的文件被哇啦哇啦身上带着的火焰给烧着了,便先将文件放置在了桌子上。 “如果是现实中存在的,再告诉我他的资料是否与文件中的文字记录一模一样。而他现在又怎么样了。” 哇啦哇啦盯着徐亚镜搁置下来的文件。 “你让我介入到人类世界中的事情去?” 哇啦哇啦很高大上,一般情况下是不愿意自降身价去处理这些事情的。尤其是它及不愿意亲自去与人类接触。 它更喜欢的就是呆在怪谈店里面,处理店里面的物品事宜。就算要帮助徐亚镜,也是只限于有关店里面的事情。像这样叫它到外面去跑腿的事,未名可从来没有叫它做过。 “拜托啦,求你了。”徐亚镜作出哀求的样子。 “你不是还有一帮手下?叫你的肖晓去吧。”哇啦哇啦高傲着说,就要钻回它的附器中去。 “肖晓只是灵魂,他没有实体,让他去办这件事太为难他啦。” 哇啦哇啦顿了一顿。 “肖晓不行,还可以指派其他的。你的那群手下,别以为他们还乖乖的只当个灵体。其中的一些人,早就找到了合适的宿主依附上去了。” “叫他们去办你的这件事吧。我可不与凡人接触。” 哇啦哇啦最后扇动了下它的火翅膀,咻一声便如一阵烟消失了。 哇啦哇啦不肯帮忙,徐亚镜没办法。只能跑到二楼上面去,在那口池子的旁边,将文件放下。 “肖晓,以及所有的阴灵们,你们听着,我需要知道文件上这个人的情况。不管你们是谁,立刻帮我去打听,打听到后立刻回到这里等我。下次我会回来询问你们。” 徐亚镜发号施令时,她还没有料想到自己也能有这么轻松的一刻,等着答案自动被送回来的畅快感。 原来如此,当个小领导啥的果然很哈皮啊。 …… 徐亚镜在卫生间里蘑菇的时间就仅有几分钟。吩咐完之后,便又匆匆的返回到了公司里面。 从卫生间里出来,恰好就看到崔助理。 “徐小姐,下班了,我接你回去。”她说。 崔助理每天负责她的接送任务,还真是一个很尽责的助理。 “赵小敏呢?”徐亚镜问。赵小敏是与她住一起的,虽然白天的日程分开了,但是晚上的行程应该是一样的。 “赵小敏还有别的事情,她会晚一些再回去。游总监要请你吃饭,所以我先送你过去。”崔助理说道。 “游总监干嘛要请我吃饭?”总监这么忙,为什么还要顾及她这样一个小小的艺人。 崔助理很自然的回道:“总监会和每个新进的艺人吃饭。” 好吧。原来是这样。 徐亚镜点点头,也就顺从的坐进了崔助理的保姆车中。 吃饭的地点是在一间非常豪华的餐厅。不知道是来的时间不对还是怎么的,徐亚镜来的时候,这里间餐厅的整整一层都是空的。只有一个位子上有人,那个人就是游子翔。 “徐亚镜,这边。”游子翔看到徐亚镜来了,便冲她招手。崔助理望着徐亚镜走过去之后,自已转身退开。 “游总监,没想到你还会请小艺人吃饭。”徐亚镜走过去自然的坐下来。 “虽然是小艺人,可是你却是很不一样的啊。” 游子翔笑咪咪的道:“今天这家餐厅里有一道特别的招牌菜,我特意请你来尝尝的。”“我对吃的东西不太感兴趣。”徐亚镜回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纸片菜 “不要这么快下定论,你还没看到是什么菜呢。”游子翔今晚好像对菜式非常的有兴趣,一脸的兴致勃勃的:“等你看到的时候,你一定会惊奇的。” “哦。”是吗?徐亚镜淡淡的道。她相信无论端上来的是什么山珍海味她也不会惊讶的,因为她不喜欢。而且,她连“人肉”都被迫吃过,当时啃下一只人腿时的感觉仍然记忆犹新。也是托了那次的福,她对食物兴趣减半了。现在,除了寻常的食物以外,越是稀奇的东西,她越是不想吃。 游子翔隔着一张桌子,望着徐亚镜,眼神里仿佛多出了一层东西。 “徐亚镜,你和其他的艺人不一样。” “是吗?” 徐亚镜看到了那层如同水光潋滟一样的东西。是这里的灯光太暗,桌上又点着蜡烛的关系吗?火光照得游子翔的眼睛特别的深邃,眼睛里好似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吸引力。只要将视线对上,就会被牢牢的吸引住。 移开视线花了徐亚镜不少的力气。 这并不是说她像花痴一样的被游子翔给吸引住了,相反的,徐亚镜在看着游子翔的时候,她的心里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面孔。 未名。 未名那张带着浅浅笑容的脸浮现在她的心底,那么的清晰,就仿佛他人也陪着她,就坐在她的旁边似的。 未名离开了怪谈店,独自一人去寻找那曾经杀害了他全家的怨灵。不知道他找得怎么样了?进展如何? 如何那些怨灵当时真的将他的家人害至如斯地步,而且这些年来连怪谈店也找不到他们的线索,便说明了这些怨灵并非普通的怨气合体。未名虽说灵力强大,可也未必能够以一敌三,甚至更多。 徐亚镜心里紧紧的揪着未名。很想他,很想得知他的消息,很想抽身出去,离开目前的这一团烦杂,到他的身旁去,给他支持和帮助。 因为她的心里这样强烈的思念着未名,所以,哪怕是游子翔的魅力再强大,对她来说也无济于事。她是不会为他心动的。 但,心里面不曾为他痴迷,可是自己的视线却仿佛被他的视线给粘住了一样,竟然还需要她暗地里使出咬牙的力量,才移动了一点点的焦点。 当视线成功挪移开时,徐亚镜差点就想蹲到桌子底下去大口的喘气了。 “你果然是很特别的人。”游子翔举起了面前的酒杯扬了一扬说道。“平常的女孩子,没有一个人能够抵抗我的魅力。” 这人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厉害之处在哪。 “为什么要让人抵抗不了?”徐亚镜问道。“你靠魅力来吸引这些女孩子,是想让她们帮你白打工吗?” “呵呵。怎么会?”游子翔大方的笑了一笑:“我会是这么小气的人吗?只要是成为我公司的艺人,她们要什么就会有什么,我会尽量的满足她们的一切要求。” “不管是否走红?” “对,不管是否走红。” “你们公司能有这么强大的财力?” “哈哈哈。”游子翔仿佛是听到了世上最好听的笑话。“徐亚镜,你对我的公司还是没有了解透啊。我公司的实力,别说是满足几个女孩子的要求了,就是要满足全世界所有人的要求都不困难。问题只在于,我要不要这么做,为谁这么做而已。” 游子翔一瞬间散发出的张扬,就好像他是整个世界的霸主一般。 徐亚镜曾经见过这样的张扬,在羽田浩宇的身上,在伊以寒的身上,她都看到过类似的张狂气质。 羽田浩宇与伊以寒是来自于同一个世界,在他们的世界里,有武力即能成为霸主。这样张狂的气质为他们所有并不稀奇。可是,游子翔这一个公司的总监,甚至一开始徐亚镜还以为他只是个骗子星探,这样的人,凭什么也有这样的张狂呢? 难道,他也来自于异世界?不对,异世界的人说话是用枪的,游子翔至今没有显露出他暴力的一面。 如果不是来自异世界的话,那么,就是他的身上也有着特别的能力? 对了,这么一想就对了。为什么二元公司里的氛围会那么奇怪,为什么公司里影印的东西都是那么奇怪的,这就一定是因为游子翔本身就很怪异。 在一个怪异的地方,赵小敏也在其中。 赵小敏推荐的《感动之秋》,里面夹着的纸人,难道也与这个公司有关? 对了,纸人。 想到这里,徐亚镜立刻站了起来。“我忘了一个重要的东西,我要回家去一趟。” 她想把落在家里面的《感动之秋》取出来,看看里面的白晓燕还好不好。 “别着急,菜已经上来了。”游子翔阻止她。 “天大的事,等吃完了菜再处理吧。” 徐亚镜心里着急,哪里不定期有心思吃菜。 “不用了,我着急……” 正要推距的时候,徐亚镜忽然接触到了游子翔的眼神。一瞬间,徐亚镜有种胸口被冰刃穿透过的感觉。 好冷。 好冰。 她整个人都给定住了,保持着刚刚起身的姿势呆呆的立在那里。 空气间顿时凝固,无形中好像有一只大手扼住了徐亚镜的咽喉,使她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服务员过来了。 他们手里端着巨大的金色盘子,将之放在了桌上。 服务员的举动有点打破僵局的意味。 脖子上的大手松开了,徐亚镜便趁机坐回了原位。看起来她是缓缓的轻轻的坐了回去,然而实际上她是无力的跌坐了回去。 坐下以后,小腿都忍不住在发抖。 不,她不是害怕。她的内心里没有什么害怕的。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受她大脑及内心的控制,在作着胆小的反应。 胸口处似乎还存在着冰凉的感觉,如果拿手去比划的话,还能划出刚刚插在她胸口的那把无形的冰刃大小有多大,直径有多长…… 服务员将金盘子上的盖子揭开,金盘子里的菜式露了再来。 徐亚镜胸口的冰凉还没有退去,一见到这盘子里的菜,她喉咙里又吸入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 是纸做的菜吗? 菜倒是并不怎么特别,虽然也看不出这是什么肉制成的。可是重要的事,这个菜怎么像一张照片一样? 对。就是像她所见到过的纸片人一样。眼前的菜,也是纸片菜! 金盘子里有肉,有素。看起来颜色很逼真,大小形状也与真正的实物比例一样。可是它薄薄的,扁扁的,只有一层。 这不是纸吗? 不是薄纸吗?虽然厚度比起徐亚镜所看到的纸片人是厚了一些,可这也还是纸啊。 就仿佛是从一本有关菜式的杂志上面剪下来的剪纸一样,薄薄的平铺在盘子里面。 这就是游子翔今晚所说的特别的菜?会让她惊奇的菜? 她确实惊了,但没有奇。而是骇。 徐亚镜惊骇至极,难道这个纸菜式与纸片人是同一出处? “怎么了?为什么只看不吃?很好味的呢。”游子翔望着徐亚镜说道:“尝一尝吧,是这里的大厨特别推出来的新菜式,不要看着不起眼,其实口味一点都不差的。” 然后游子翔就举起了刀叉,往他面前的纸菜式上面开始切切割割。 是那刀叉太利了吗?纸片的菜式在游子翔的刀下被切了开来。 叉子轻易的叉到了纸上,举起来,游子翔放进嘴里开始咀嚼。 游子翔吃得很香,咬在嘴里的东西也有脆脆的声响,就好像他嘴里的不是薄薄的一片纸,而是满满的塞满了食物。 “快吃。”游子翔又催了徐亚镜道。 “这是什么菜?”徐亚镜问。 “这叫做压缩有机食物。它们是最新发明出来的烹饪菜式,目前还没有推广到市面。” “这种有机食物被压缩得比压缩饼干还要扁,表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张纸一样,实际是用了多种食材制成的,食物口感与未经过压缩的食物完全一样,即保有了鲜味,又省去了大量的空间。” “这种食物是特供品,也是为了将来给宇航员们提供更多的储存粮食而发明的。平常人都没有机会吃到。这次的大厨也是我特意打听到的。” “快尝尝吧。”游子翔催促。 听起来好像与纸片人没有什么关系吧。毕竟赵小敏不是说白晓燕还是活着的吗?如果白晓燕也是被压缩才变成那样的,那她不是早就死定了? 她身上的骨头,血肉,内脏,这些东西。徐亚镜情愿相信她是因为某种法术或是诅咒的力量而变成了纸片人。因为那样一来还可以通过解除诅咒或是法术来恢复原状。 可若是像这些盘子里的菜一样,是活生生的被制作工艺给压缩成那样的,那就算还原了,也是一具残尸吧。 不,如果是压缩而成的话,那根本就没有再还原的可能。 脑子里在不断的思考着这些内容,徐亚镜的手里也举起了刀叉,学着游子翔的样子,从面前的盘子里切割了一小片薄薄的边角下来。 叉子叉上去的感觉,纸张好像是很易碎的,轻轻一碰就插破了孔。徐亚镜举起了小片上面绘着肉块的边角,缓缓将之送进了自己的嘴里,上下一合,牙齿顿时咬到了鲜嫩多汁的柔软物体,满满甜美的汁液在她的口腔内爆射开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隔壁邻居 杨晰仪站在猫眼的后面,隔着猫眼紧紧的盯着她家的对门。 “仪仪,你在干什么?”杨晰仪的妈妈走过来,看到她怪异的举止便问道。 “没什么,你不要管我。”杨晰仪低低的粗声回道。 杨妈最受不了杨晰仪用这种男人式的腔调来说话,女儿原本甜甜的声音现在却像是被砾石给磨去了一样。说话时语调不再甜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阴郁至极。 而且,女儿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呆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足不出户。 不去约会也不去找工作,整天关在黑黑的地方,窗帘紧闭,房闭紧闭,连上卫生间也懒,居然摆了个塑料桶在自己的床底,在自己的房间内解决。 杨妈一度想要送杨晰仪去看心理医生了,可是杨晰仪死也不肯踏出家门一门。如果强行扭送,她还会做出跳楼的举动。 杨妈怕了。 罢了罢了,女儿变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她丈夫早年逝去,唯独只有一个女儿在身边。只要女儿能活在她的身边陪着她,那么就算女儿一辈子不工作也没什么。 杨妈早年积下来的积蓄,按照杨晰仪现在这种不消费的状态,已经足够她买基本的生活用品,用至死的那一天了。 只不过,偶尔杨妈还是会担心,万一自己走得比女儿早,那女儿可有谁来照顾呢?她又不会自己做饭,又不会做其他事情。 担心总是没完。所以杨妈在想也想不到解决的方法之后,便决定尽量的让自己活得长一点久一点,总要有她在一天,能照顾杨晰仪才是最好的。 “妈。”杨晰仪忽然粗声粗气的叫了道:“对面屋里住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杨妈愣了愣,看到杨晰仪在盯着大门的猫眼,难道她是透过猫眼在看对面门吗? “对门?对门的谁?对面没有新来的什么人啊,那家人你不认识吗?从小一起长大的……” 杨晰仪近来的变化除了整个人变得阴暗低沉以外,就连记忆力似乎也退了许多。杨妈很紧张,担心她会连自己也给忘记了。 “我忘记了。”杨晰仪淡淡的道。 果然是忘记了。杨妈心里有些慌:“他们家姓曾……” “不是曾春阳?”杨晰仪忽然又接着道。 “对对对,你想起来了!”杨妈心中豁然一亮,太好了,女儿没有失忆。 “曾春阳……”杨晰仪嘴里面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 杨晰仪是很少主动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的。仅管她的房间里面已经是一开门就是一股浓浓的骚味,可是她似乎还是在里面住得很舒坦。 这次难得她肯主动走出房间,虽然现在在门口做的举动也很奇怪,不过杨妈还是顺从着她。 “仪仪,你在看曾春阳吗?”杨妈走到杨晰仪的身后,听到她的嘴里念着曾春阳的名字便说道:“说起来啊,这个曾春阳以前也是跟你玩得很好的。” “上次我不是说送你去看心理医生吗?” “那时候曾春阳不是还来我们家看过你吗?” “虽然他们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不过我知道曾春阳她妈一定是在对我们家的事幸灾乐祸了。她以为你疯了,以为我们家就这样完了。” “哼,现在报应回到她自己的身上了,她的女儿曾春阳现在也和你一样,整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什么事都不做,也不出门走动了。” 杨妈很久没和女儿说话,所以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她只顾着将自己心中的话全都抖落了出来,也不管女儿有听没听。 但她没想到,杨晰仪却真的在听着。 “你说她也和我一样,变成整天呆在家里?”杨晰仪扭过头看着杨妈。 杨妈妈很惊讶,杨晰仪真的听进她的话了。这可是她们母女俩很久以来都没有试过的一次对话啊。 “对,对啊。”杨妈妈感动得几乎想哭。 一段时间以来,“不要吵”“不要烦我”“不要管我”这几乎是杨晰仪对她唯一会说的三句话了。难不成现在杨晰仪终于开始好转了吗? 杨妈妈高兴极了:“仪仪,过来这边妈妈给你弄了好吃的……” “曾春阳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杨晰仪没理会杨妈妈的亲热招呼,继续冷淡的问。 虽然杨晰仪没响应杨妈妈,不过杨妈妈此时也不敢对女儿有再多的要求。只要女儿肯有一点点正常的迹象,她都会非常感动和珍惜了。 她几乎要当自己养着的是个活死人女儿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这个我也没有确定过。就是有一段时间我发现曾春阳很少出门了。有次我去买菜时,就听到她妈妈在跟人谈论,说起自己的女儿现在整天呆在屋里,话也不多说一句。” “男朋友也飞了,工作也没了。变得就跟你一样了。” “听到她那样抱怨,我快要笑死了。” “谁叫她当初笑我,现在终于轮到别人也来笑她了。” 杨妈妈心情很爽。虽然这是一百步笑五十步的事情,可是只要一想到有人和她一样惨,她心里就会平衡很多。 那个曾春阳也是家里面的独女。虽然他们家还是完整的一家三口,可是女儿还没有出嫁就出了这档子事。那个家也不会幸福到哪里去了。 “妈,我想去看看曾春阳。”杨晰仪说道。 “什么?”正笑得爽的杨妈妈没想到杨晰仪会忽然这样说。“干嘛要去看她,去她做什么呀。” “她是我的朋友不是吗?她出了事,我也应该去看一看。”杨晰仪道。 “仪仪,你真的变正常了!”杨妈妈又是高兴又是震惊,可同时又有点吃醋。“你这么久才清醒过来,怎么也不先陪陪妈妈就去看别人。” 杨晰仪平淡的说:“妈,你帮我。帮我怎么才能去看曾春阳。在没有她的家人打扰的情况下。我想和曾春阳谈一谈。” “谈什么啦?” “这你不用管。你要是帮我的话,以后我每天出来吃饭。” 她指的是走出她的房间,坐在餐桌上陪着妈妈吃饭。 虽然只是这么简单的条件,不过杨妈妈听了却视之为莫大的惊喜。 “好,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我怎么做呢?” 曾春阳既然变得和杨晰仪一样了,那么她肯定也是每天足不出户的呆在自己的房间去。以前曾春阳来看杨晰仪的时候,她连杨晰仪的面也没有见到就回去了呢。 现在曾春阳家里有两个老人守着她,又岂是那么容易能达成目的的? “没关系,你帮我把那家里的两个人支走,我自己溜进去。” 杨晰仪说道。 为什么要溜进去,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好似小偷一样。杨妈妈虽然心中也感到奇怪,可是女儿的要求对她来说现在比什么都大。 女儿已经变得再也不是从前的女儿了。为了让女儿有一点恢复的现象,她是无论做什么都愿意去做的。 她满脑子只有自己的女儿。 “好,我把他们两个人支开。” …… 杨妈妈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不过,只有要动力,任何事哪怕只是第一次也能够完成得很好。而女儿就是她的动力。 杨妈妈走到楼底下的供电箱,将曾家电闸打了下来。 可是打下来还不够,电闸只要再重新打回去就好了。她怕这样留给杨晰仪的时间不够多,于是,她又找了把钳子,干脆把曾家的线路给剪断。 除了这些,她还去弄过曾家水表,将总开关用一个铁皮罩子给罩上,然后用新买的锁头给锁上。当然了,开关也是关闭上的。 然后,还有什么能做的?嗯,对了,曾家的车在楼底下停放。他们仗着自己回家的时间早,总是第一时间将小车停在最好的位置。 杨妈便过去,在曾家的车胎底下放了两枚长钉。 她弄这些事的时候,正是半夜。半夜里大家都在睡觉,都关着灯,也没有人起来用水。所以曾家人不能最快时间的发现她的动作。等到他们察觉到自己家里停水停电之后,他们就会走下楼来调查。 到时,就能支开一个了。 杨妈妈与杨晰仪一直守在自己家的门板背后,杨晰仪透过猫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对门,仿佛从来不会知道疲累。 而杨妈妈也不知道是被打了什么鸡血,竟然也同她的女儿一样,两眼血丝的等着对方的动静。 从半夜的时候开始等。终于等天了早上七点,曾家人发现不对了。 “咦,怎么停水了?” “咦,怎么连电也停了。” 一大早的,四周都很安静,那毫无刻意压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杨妈妈莫名的一阵兴奋。 “开始了,曾老头一定会下去查看的。只要曾老头一走,我就把曾婆子扯到我家来。仪仪你就趁这个机会去看看吧。” 这便是这两母女的计划。 “嗯。”杨晰仪低低沉沉的应了一声,声音还是很像是男人的发声。 曾家男人果然不一会儿就开了门走了出来。 曾家的婆子就站在门口和丈夫说话:“去看看别人家有没有水来。这没水怎么煮吃的啊。” 杨妈妈便趁这时候,也拉开了自己家的门,装作丢垃圾的样子。“咦?停水了吗?” 第一百九十三章 窥探 “咦,停水了吗?”杨妈妈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你家没停吗?”曾家妈妈回道。 “没啊。”杨妈妈很自然的说:“我家仪仪还在刷牙洗脸呢。一点没停。” 曾家妈妈就起疑了。“怎么回事?怎么就我家停你家不停呢。” “是的啊。不信你过来看。”杨妈妈邀约道。“家里没水用也可以先用我家的。” 杨妈这一说,曾家妈妈本来想拒绝的,可是一想到自己丈夫下去看也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不如用用对方的一点水,反正她也不会跟自己讨水费。有便宜占干嘛不占? 于是曾家妈妈就说:“哎呀,怎么回事啊这是,为什么就我家停水了呢,我还要做东西给我家春阳吃呢。那我用你点水了啊。” “好啊好啊,进来吧。”杨妈妈大开了自家的门。 曾家妈妈回家里揣了个雪亮的锅就过来了。 “你家仪仪怎么样了?”她顺口问。 杨家妈妈还没回答呢,一直等着机会的杨晰仪就主动说:“阿姨好。” 曾家妈妈愣了一愣。 这都会出房间门主动打招呼了?不怕见人了?不躲在房间里了?这就是精神病抑郁病什么病全都好了吧。 曾家妈妈顿时红果果的羡慕嫉妒什么的,端着锅站在那里都不会说话了。 杨家妈妈看了她暗爽得很。 杨晰仪主动先开口:“阿姨,我想找曾春燕玩玩。” 两个小伙伴,说要一起玩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吧。 曾家妈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剧烈的摇头。“不行,我家春阳现在还在睡觉,这么早,她还没起来呢。下次再玩吧。” 说罢,她连杨家的水也不想占便宜了。又端了锅走回家去。 “哎,你不要水了?”杨妈妈问她。 “不要了。反正你家有我家也一定会有的。等会老头弄好就会有了。”曾家妈妈头也不回的喊道。 杨家妈妈没有关上自己家的门,而是大赤赤的敞开着,光明正大的盯着对门紧闭的大门。 曾家不会那么快就恢复水电的,甚至还会有更多的麻烦等着他的老头。 等到曾家妈妈察觉到之后,她就会过来端水了。到时杨妈妈借机将她留在自己家里,而杨晰仪就可趁此机会溜到曾家去。 果然没有等多久,大概是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曾家妈妈就又开门了。 因为两家的门正对着,而杨家妈妈还站在自己家里的门附近,所以一眼就看到了曾家妈妈。 “怎么了,有水了吗?” 曾家的妈妈气恼的道:“有个屁水啊,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我们家的水表给锁了,同时也把水闸总开关给关了起来。现在要找个锤子下去把那把锁先给敲烂。” “这杀千刀的,也不知道是谁,我家的电线还被剪了,车胎也爆了。是哪个王八蛋在搞鬼,让我知道还不把他给奄了。” 奄了她是做不到的,因为搞鬼的人是女的。 杨家妈妈的心情从来没有这样舒爽过。 “哎哟,怎么一大早就尽是碰到这种事啊。还没吃东西吧,先来我家吃吧,我都做好早餐了。仪仪也吃过回房间了。” 听到说杨晰仪已经重新返回房间,过上她那阴郁的日子,曾家妈妈的脚步才肯移尊挪过来。 曾家妈妈不知道,杨晰仪就躲在门背后,等到曾家妈妈进来的时候,杨晰仪就闪了出去。 因为是过对面门,说话也是站在可以看见自己家门口的地方,加上这里是顶楼楼层,不会有什么闲杂人等上来。杨家妈妈心也宽松一些,没有立刻在出门的时候就顺带锁上自己家的门。 于是,杨晰仪就这么溜进了曾家中。 杨妈妈在拖着曾家妈妈,杨晰仪则在曾家中寻找着曾春阳。 曾春阳,是这个名字没错。地址也是这里的地址。 徐亚镜向他们这些从黄花镇鬼界里出来的怨鬼灵们发号施令,因为他们的“根”都在怪谈店里裁着,所以他们只能服从徐亚镜的命令。 9999只鬼里面,杨晰仪是每一时间内找出曾春阳的人。因为那份资料上有曾春阳十分详细的信息,包括她的照片,姓名,血型,地址,爱好。以及从小到大的每一点每一滴的生活。 那些密密麻麻的各种记录,结止处正是今年。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曾春阳开始和杨晰仪一样“变态”的时候终止了。 也就是说,那份再也详细不过的文件里面,从曾春阳开始“整天呆在自己的房间中,也不爱说话”之后,便不再有任何的事件发生的记录。 一个人,原本活泼开朗,有工作有交际有男朋友的正常女孩,却忽然间变得每天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吃不喝,或者是很少量的吃喝,也不爱说话,不再出门逛街,变得比宅女还要宅的时候,那是不正常的。 杨晰仪也是如此。但是杨晰仪自己知道变成这样的原因。 杨晰仪已经死了。她的脑子已经死了。灵魂已经离开了这个躯体。现在呆在她的躯体里的人叫做唐霖。 唐霖是个男人,所以杨晰仪的声音和语态才会变得越来越像个男人。 唐霖在获得自由之后,也就是他从黄花镇的鬼界出来,虽然把根留在了怪谈店,但是在没有犯错以及没有任务的情况下,他就是自由的。 在他得到了自由之后,那天晚上恰巧他看到了刚死的杨晰仪。 杨晰仪的死因是因为她信错了人,被男人骗到了一处地方,被强之后又被抢劫,在反抗中被人紧紧的捂着口鼻,最终因为窒息而至的脑死亡。 她的脑死亡了,但是心脏还没有停。 就在她的心脏快要停跳的那一刻,唐霖进了她的体内。 他也不想找个女人附身的。可是进入一个灵魂已不在的躯体里才能获得最大的自由及支配权。像别的那些小伙伴们,他们找到的是与自己的灵波长契合的人,就可以附身到他们的身上。 可是,那种原灵魂并没有离去的躯体,操控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原灵魂还清醒的状态下,附身进去的二级灵魂根本就没有操作权。想要有自由行动?那只有等到原灵魂深深的沉睡之后。 所以,千挑万选的话虽然能够不用被迫“变性”,可是行动的自由相对也会减少许多。 唐霖就这么的遇上了这个灵魂刚死的女人,这可不是每一个想要找附体的灵都能遇到的。这是极为千栽难缝呢。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性别不合。 可这有什么关系?他早就不是人了。在漫长的作鬼的岁月里,他早已经忘记了如何去当一个人。如何去当一个男人。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与界线在他的心里脑里已经被磨灭了,分不清了。对于他来说,能想起来做一个“人”时应该要怎么做,就已经是很好的了。谁还在乎要做的这个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反正对他来说,除了保留着自己的性格之外,他就是一个重新出生的人,重新学着成为人的“人”。 做女人也好,试试当女人的滋味吧。 原来的杨晰仪已经死了,现在的杨晰仪是一个新的杨晰仪。所以,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窝在家里的房间内,整日整日的不见太阳,不开窗帘,不肯说话。 因为她还没有习惯。 她还没有从黑暗的地方习惯到光明的地方。所以她就呆在自己漆黑的房间里,慢慢的过渡着。 在经过了这段时间之后,她才可以慢慢的走出房间,走到客厅,走到卫生间,走到厨房,甚至,走出家门。 如果不是徐亚镜派发的任务催得很紧,所有黄花镇的怨灵们都被发动了,杨晰仪也不得不动起来。 她接收了徐亚镜的那份资料与信息。 她首先看到了曾春阳的地址。 这不是和她家很近吗?整日的窝在房间里的时候,她也没有闲着。杨晰仪有电脑,她就用这台电脑来慢慢的了解杨晰仪的过去,以及这个世界。在家中的角落,堆放着几个快递的箱子,上面还贴有快递的货单,她发现上面的地址与徐亚镜需要大家调查的人的地址很像。 名字就叫做曾春阳。 于是她开始走出自己的房间,透过家里的猫眼看向外面的世界。 611号。 对面家门的顶上就写着611号。这是和徐亚镜所发过来的那个名叫曾春阳的女人家地门牌号是一样的。 于是杨晰仪就开始了对曾春阳的注意以及调查。 终于,她能走到曾春阳的家里了。 杨晰仪想亲眼看看这个女人有什么地方值得徐亚镜劳师动众的。于是,她潜入了曾家内。 很轻易的就能找到曾春阳的房间,因为那门上还贴着一张粉红的卡通画。 会贴着这种画在自己家门上的人,心里应该是很阳光很粉红的吧。可是现在在那门的门缝中,居然也透出了一股子的霉味。 是的,霉味。与杨晰仪房间中的臭味一样难闻。可是杨晰仪房间里的是骚味,那是尿液以及其他的细菌繁殖出来的味道。说起来,还算是正常的臭味。 但是这个曾春阳的味道就不一样了。杨晰仪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自己的鼻子来辨别气味了,这一闻到这股味道,她居然顿时有种呛到快要晕倒的感觉。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发疯 杨晰仪敲了敲曾春阳的房门,只敲了两下,房门便无声无息的开了。 不是曾春阳开的,是房门根本没有关上。 于是杨晰仪探头进去看…… 徐亚镜吃了从出生以来从未吃过的一顿饭。一盘盘看起来全是薄薄的纸张的东西,放进嘴里时居然全都实体化了。 这是怎么回事?游子翔说是压缩工艺制造的,她可不相信,什么样的压缩工艺得制造得出来这样的水平。 厚厚的物质怎么可能会被压成像纸一样薄呢?徐亚镜就算已经吃到肚子里了仍然不敢相信。 可是游子翔却只肯给她这一个解释。她想提出亲眼看看厨师制作时的流程,游子翔却拒绝了。 “如果你真的想看的话,等你答应我之后我会给你看的。” “答应你什么?” “做我的新娘。” 这话很无厘头,徐亚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了。她剧烈的咳嗽了一阵之后,好不容易停了下来。 “对不起,我听力不好……”她想找一个缓和的台阶下。 “你没听错。”游子翔却没有给她胡混过去。 “为什么?”徐亚镜奇了怪了。 “你长得还不错。”游子翔像是在看一件准备要购买回家的商品一样打量着她。 徐亚镜眉角抽抽。“公司里的艺人个个都不错。” “是的。”游子翔也同意的点点头。“每一个都很好,不过政府不是规定只能娶一个吗?” 徐亚镜:“……”难道你想每个都娶回去? “那为什么选中我。”徐亚镜问。“你应该选择其中最漂亮的一个。” “最漂亮的已经是我的了。”游子翔毫不含糊。这算是在光明正大的潜规则吗? “你答应吗?”他居然还厚颜无耻的问。 徐亚镜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了。直接鄙视?不屑?嘲笑?讥讽? 好像应该把这些所有的情绪都加起来的才对。 但是如果这样一来,她自己会先脸抽筋。算了,何必为难自己。 “不。”简单的一个不字,已能清楚的表达她的意思了。 “真可惜。”游子翔半真半假的叹息。“我以为你也会喜欢我呢。” 因为这么一打岔,徐亚镜就没能看到厨师制作的工艺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她记住了这间餐厅,以后有机会自己再来探一探。 她现在有9999个手下,这些无也不入的阴灵们可以成为她最好的情报收集员。 游子翔虽说忽然出了个无厘头,可是他也没有对徐亚镜作纠缠,吃饭完之后,很有礼的将徐亚镜送回公司的员工宿舍内。 他这样子,倒好像与徐亚镜的谈话只是随兴而起,并不作得真。徐亚镜也就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对公司里的每个女艺人都会说上这么一段。 回到公司提供的宿舍,赵小敏已经回来了。 “去哪了?”赵小敏穿着浴袍从里面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好像刚刚洗过澡。 “和总监一起吃饭。”徐亚镜照实回答道。 “吃饭?”赵小敏的声音怪异的提高了调调。“为什么你会和他一起吃饭?” 这质问,就好像徐亚镜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触犯了她。 “为什么我不能和他一起吃饭?”徐亚镜奇怪的反问道:“崔助理说他会和公司里的每个女艺人吃饭。” “他还和每个女艺人上床呢,难道你也和他上了?”赵小敏忽然间爆发了。她狰狞的瞪着徐亚镜,仿佛要将她给吞吃下去。 这是赤果果的嫉妒到发狂的女人啊。 徐亚镜本来是不怕她的,但忽然又觉得发了狂的女人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了。反正她也没想抢别人的男人的,何必要为这莫须有事情给粘得一身腥呢。 “我和总监没有任何关系。”徐亚镜冷静的说。 可是徐亚镜冷静,赵小敏可不冷静了。 “我让你答应他只不过是想让他开心,多照顾我一些。没想到你却趁机会攀上了他。今天没上,明天呢?后天呢?总有一天你会爬上他的床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赵小敏原还有点小清秀的脸此刻已经完全的扭曲到了不成样子。 “我没有。”徐亚镜仍然镇定的说道。“我对你的男人完全没有半点想法。正如当初,我是因为想知道你知道的事情才答应了你。如果你现在肯把有关那本书的事情都告诉我的话,我可以立刻就离开,马上搬出去!” 她又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能走还求之不得呢。可是她以为自己这样说赵小敏就会放松了下来,要么答应她要么就不再纠缠,没想到赵小敏的表情一点也没有放松。 赵小敏狠狠的瞪着她,眼睛中的阴毒仿佛对她有十万吨重的恨意。 “现在走还有什么用?你现在走了更会让他记着你。”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徐亚镜一摊手。她真是无心要与赵小敏争吵的,所以她始终能够保持着冷静。“你说,你想要我怎么做?” 只要赵小敏说得出,她能办到的,她就尽量照着办。她想要表达的立场只有一个,她不是来这里和赵小敏抢男人的,她只不过是用自己的劳动来交换她的一个消息。 可是徐亚镜这样一副“顺从你”的姿态摆出来之后,赵小敏却忽然不吭声了。 她的眼角眉稍处还挂着不善,就一声不吭的转身走回了房间。 游子翔的安排是徐亚镜与赵小敏同居一室,甚至还同居一房。现在两人发生了这样的争执,徐亚镜今晚不用睡床上了。 也罢。那就睡客厅的沙发吧。反正不管是睡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到了夜里,徐亚镜睡得不是很踏实。 她好像又做了上次在公司的那个梦。那个人又来了,轻轻的一步步的走近她。这一次,对方的存在感比上次更强烈了。 错不了。一定是有人站在旁边的。 那人就这样站在一旁望着睡着的她,空气中的分子仿佛在传递着无形的视线到她的身上。徐亚镜感觉很难受。 要醒过来,要醒过来! 她一定要醒过来看看是谁! 心里面这样想着,徐亚镜的心里拼命的挣扎,终于,她又醒过来了。 这一次,睁开的眼睛还没有适应眼前的黑暗,可是徐亚镜凭直觉仍然能够感受到了站在她面前的人。 真的有人! 真的有一个站在她的面关,沙发的旁边,而且离得很近! 徐亚镜正想在黑暗中看清楚那个人是谁,忽然,她看到了对方腾地扬起了手。 仿佛有空气被尖锐的东西划破的声音。 徐亚镜下意识的就伸出了自己的手去抓着迎面袭来的攻势。 “赵小敏,是你!” 她认出了站在黑暗前面的这个人是谁。是赵小敏,穿着睡袍的赵小敏。 “你在干什么!” 徐亚镜尖叫,手臂上传来的重量越来越重,压力越来越大,赵小敏的手中不知道握着什么,但是她的手仍然在坚持着往徐亚镜的身上扑来。 “我要杀了你。”赵小敏从齿间迸出来道。 “为什么……”徐亚镜很刺力的抗着。因为赵小敏是上方,徐亚镜是下方,躺在沙发上对抗着具有优势的赵小敏,徐亚镜退无可退,只能是硬挺着。 “我又没有……” “我要杀了你。任何敢勾引总监,或是意图勾引总监的人都该死。总监是我的,他是我一个人的。” 赵小敏疯了一样的喊道。 “没有人可以夺走他,谁也不能碰他,就是一起吃饭也不行!” 这……本来徐亚镜还企图辩白的,说自己真没碰过游子翔什么,可是现在看来辩白也没有用了。 赵小敏根本是疯了。 “赵小敏,就算你是疯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感动之秋的?” 徐亚镜满脑子想着的只有知道真相。 “我没有疯,我没有疯,我才没有疯!”赵小敏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徐亚镜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当赵小敏的身子欺压了下来,徐亚镜才知道她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居然是一把十字的镙丝刀。 这样子让她一插下来,自己不死也得一个深窟窿。 徐亚镜处于劣势,这样子和她拼体力是不行的,再拖一会儿她就要没力了。与其如此等死,还不如一股作气。 徐亚镜忽然屈起脚,一个蹬踢,黑暗中就往赵小敏的身上踹了出去。 赵小敏离得近,就算徐亚镜没有刻意的瞄准她,这一踹也能够踹到她的身上。 手上的力道一松,徐亚镜的压力顿消。 黑暗中,只听到赵小敏嘴里发出着惊呼声,身体就往后面倒去。 沙发的对面摆着的就是茶几。 徐亚镜料想到她一定会碰到茶几,然后咯疼了她。 徐亚镜想,就趁着她被咯着的时候便立刻跑出这房间吧。 赵小敏不是鬼,徐亚镜有再厉害的镜灵也不能对着她使用。于是她从沙发上弹跳而起,迅速的离开了处于劣势的位置。从沙发上跳起来之后,跑了几步,徐亚镜发现自己正好跑到客厅的照明开关处。于是她顺后摁亮了灯光。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杀人赎罪 房子里的照明“啪”的一下全亮了。 灼眼的光线让徐亚镜的眼睛眯了一眯。待眼睛适应了之后,她放下了眼睛,回过头来。 “赵小敏?” 徐亚镜意料中赵小敏的追杀并没有追过来,原因是赵小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赵小敏!” 徐亚镜有些犹疑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看着赵小敏的姿势,她是面朝下的爬在了茶几上面的。 是不是刚才她踹她的时候,将她踹得转了个面,趴在茶几上了?可是就算她咯得疼,她也不至于一动不动了吧。 徐亚镜有些担心,因为她想知道的消息赵小敏还没有说呢。 “喂,赵小敏,你没事吧?” 冒着会被赵小敏突然跳起来继续攻击自己的危险,徐亚镜走回去靠近她。 “喂,喂?” 用手推了推她,赵小敏还是一动不动。 于是徐亚镜用了点力。 “赵小敏……” 赵小敏被她推得身体翻了过来。 赫然间,徐亚镜被吓得呆住了。 血。 赵小敏的身前居然已经被血染红了。 茶几上,有一把被倒过来插着的水果刀。赵小敏是转身扑到了那把水果刀上。 那水果刀怎么会反过来插着呢? 徐亚镜使劲的想着。这茶几上摆着的一篮子水果,水果刀放在旁边是正常的,方便取用嘛。 但是这把水果,理应是放在水果篮旁边,是躺着放在茶几上的才对。 不知道是谁,居然把这水果刀的刀柄放在了篮子里,刀刃着冲着篮外。现在,赵小敏准确无误的扑了过去,那水果刀正正的插在了她的胸口上。 血将茶几也染红了。 赵小敏仍然瞪着她那双突出来的大眼睛,死不瞑目一般。 她已经一动也不动了。 因为徐亚镜的推动,她的尸体卟通一声,沉重的翻倒在了地上,从茶几上重重的摔下来。 声音很闷,很重,如同一把重锤敲在了徐亚镜的躺在。 杀人了。 她杀人了。 徐亚镜杀人了…… 徐亚镜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亲手杀了一个人。虽然,她是在自卫,虽然,她不是有心的,虽然,这也许只是一场误杀。 可是她真的真的没有想过,自己的手上会沾有一条人命。 徐亚镜呆住了,她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她不知所措的跌坐在地上,手上沾有赵小敏的血迹。 她杀人了。 她该怎么办?这事如何处理?告诉谁,谁能来帮她? 徐亚镜第一时间想到未名,如果未名还在怪谈店的话,他一定能给自己出主意吧。 徐亚镜的心头涌起了慌乱,恐惧,害怕。 这种感觉她曾经也有过。那时候她觉得是自己误害了肖晓,害得肖晓没了命,那种感觉就和杀了人一样,让她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是那时候又与现在不同。那时候只不过是“雷同”,因为她对肖晓有歉疚,所以她觉得就算说是自己杀了肖晓也无错。 但毕竟,“就算”和“就是”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的她没有亲手害死肖晓,而现在的她却“亲脚”踹死了赵小敏。 这回是真正的杀人了。这才是真正的杀人。 她该怎么办,她能告诉谁,能向谁求助? 然后求助的话,又是如何个救助法?找人来帮她隐瞒?埋尸?或者是替她打一个报警的电话……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她该选择哪一种呢? 就在这样的不知所措间,崔助理进来了徐亚镜也没有发现。 “你杀人了?”崔助理的声音忽然在徐亚镜的耳旁响起。 徐亚镜回头一看,原来天已经亮了,崔助理来上班了。 “我……我……”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地板上发呆一直发到了天亮。看到崔助理来了,徐亚镜本能的向她求助。“崔助理,我该怎么办?” 徐亚镜很慌,脸色很白,她现在就像是一个走在街头迷了路的小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该往哪走。 如果崔助理能给她一个很好的意见的话…… “死了。救不了了。”崔助理蹲下去拭了拭赵小敏的脉搏之后说。 她看了赵小敏身上的水果刀,看到她手中握着的十字镙丝刀,以及茶几上的血迹。 “是她想攻击你,所以你自卫杀了她吗?”崔助理说。 崔助理的一句话就直指了核心。徐亚镜混乱的脑子里感觉到有一些不对。“不是,不是我杀了她,我只是想逃……” “没事。你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崔助理跨过赵小敏的尸体走过来,安慰徐亚镜。 “既然她已经死了,反正也救不活了。公司的女艺人每一个都是公司的宝贝,是公司的财产。我们不会让你出事的。” “这件事我来替你处理。”崔助理冷静的说。 看到赵小敏的尸体,她的眼中有一些惊讶,但是没有太多的震惊。并且,这丝惊讶也很快的就退了去。似乎她并不意外赵小敏会死,只不过会意外她会这么早死罢了。 “你要怎么处理?”徐亚镜问崔助理。“报警吗?” 崔助理笑了。“傻瓜,就算你不是有心的,可是你们之间起了争执,而且她的身上有你的脚印,报警的话,警察会放过你吗?” “我又不是有心要杀她,只不过是……” “这把水果刀是谁倒着放的?” “我不知道……” “这把水果刀插死了赵小敏,这水果刀在这里摆了几日了,上面谁的指纹都有。你碰过这把刀吗?” 徐亚镜摇头。她没有碰过这把水果刀。 “好。就算你没有碰过这把水果刀。上面没有你的指纹。可是,你是死亡现场的唯一证人,也是唯一的嫌疑人。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警察可能会很难相信你。” “你无心的也好,有意的也罢。事情只要一被外界知道,你的星路就完了。不会有人接受有过这样污迹的艺人。” “没关系,我不当艺人。”徐亚镜刚想说她最好就此退出,崔助理便打断了她。 “不行!” “赵小敏已经死了,公司损失了一个艺人,如果你也退出,那公司岂不是双重的损失?” 崔助理似乎是一名久经商场的生意人。“公司不会接受这样的事情的。赵小敏来之前,她已经与家里的其他人都断了联系。外界没有人知道她在我们公司培训。” “对于她的家人以及外面的人来说,赵小敏已经失踪了。” “如果有一天,赵小敏出道的话,那么她就会以明星的身份重新回到亲朋好友及家人的面前。可是现在她已经死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公司把她的资料档案销掉,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在我们这里了。” “我们现在把这个尸体处理了,神不知鬼不觉。你不会有事,公司也不会有更大的损失。” 崔助理竟然如此说。 “你是说要掩埋尸体?”徐亚镜道:“不行。我杀了赵小敏,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坐牢也好,判其他刑也无所谓。” 她想接受审判,为自己犯下的罪去赎罪。不管是要被判成什么样,至少这样她的心里会舒服一些。 她在地板上坐了一宿,她整夜整夜的都在想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处理尸体,或是报警赎罪。这两个她都仔细的考虑过了。因为一直没有做下决定,所以她的心就一直很慌。 现在,崔助理替她拿主意说要替她将赵小敏给“解决”掉之后,她忽然间发现,自己不能做下一错再错的事情。 是的。 她要报警。她既然已经犯了罪,就应该接受犯罪的结果。只有这样,她的内心才是平静的,她的良心才能不再苛责着她。 “不行!”崔助理再一次严词的拒绝了她。 “你的事不只是你的事,还是公司的事。赵小敏也是公司的事,所以,公司的事情就应该由公司来决定,而不是由你自己一个人决定。” 崔助理厉声说道:“事情是你犯下的,但是由公司和我来替你承担。我们为你做的这些事,只不过是指望你能顺利的出道。” “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接下来你就好好的工作。不管公司让你做什么,你都去做。这也是一种赎罪。” “等你赎完了罪,公司就会放你出去,让你自由的选择去留。” 崔助理找来了一块毯子,盖在了赵小敏的身上。 “赵小敏当初进我们公司的时候,就已经签过合同的。她所签的,除了是工作的合同以外,也包括她自己。” “她的生命,身体,她的情绪,她的一切一切全都是公司的。她签了这份合同,就获得了我们公司给予的最高等级的待遇。她的所有东西,都是公司的。” “徐亚镜,现在你就等于是亲手打破了公司的一只古董。打破了,就应该赔偿。因为你无法还给我们一个一模一样的古董。不是吗?” “你去牢里坐也是赎罪,在公司里替我们做事,偿还这只古董的价钱,这也是赎罪。”“你就不要想太多了,乖乖的听我的话就行了。这件事情,就交由我来处理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变成扁状的很多人 杀了人,却不用坐牢。这种感觉很怪异,徐亚镜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堵塞感。她看着崔助理打电话给游子翔,看到崔助理和游子翔一起将赵小敏的尸体装进尸体袋中扛了出去。 之后,他们要怎么处理赵小敏,是丢进江河中还是埋在土里,他们没有告诉徐亚镜,说是她没有必要知道。 他们没有给徐亚镜多少犹豫的时间,在她的震惊还未结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将赵小敏的尸体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了。 徐亚镜是因为赵小敏才进来到这里的,可是现在为了弥补她杀了赵小敏的损失,公司更加不让徐亚镜离开了。 赵小敏被搬走的当天,游子翔立刻就补充了一个女孩子进来,说是代替赵小敏和她组团的。 这个女孩也是公司里的签约女艺人,名字叫做柳莹莹。长得与赵小敏不是同一种类型的,赵小敏是乖巧斯文型,而这女孩却比她多了一份甜美。 柳莹莹和赵小敏不一样,不会时刻的盯着徐亚镜,监督着她,所以徐亚镜便有了很多可以回到怪谈店的时间与机会。 徐亚镜一回到店里面,哇啦哇啦便有报告。 “你上次想知道的事情,已经有答案了。” …… 杨晰仪在门的背后偷偷的观望着。 上一次她潜进了曾春阳的家中,可是号称是足不出户的曾春阳房内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杨晰仪扑了一个空。 她不仅扑了一个空,还被曾春阳的老妈发现了。 曾春阳的老妈大喊大叫,对着杨晰仪和杨妈妈破口大骂。曾家阿姨那情绪激动的样子,就好像杨晰仪偷窥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可是曾春阳的房间里却没有人啊。 瞧曾春阳老妈的态度,那房间里不可能没有人的。 凭杨晰仪的直觉,她认为那间房间里一定有着什么东西。所以,虽然被曾春阳的老妈骂得很惨,可是杨晰仪却没有放弃。 她一直呆在自己家大门的背后,透过一个猫眼,如同一尊石刻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外头。 杨晰仪的这种举动已经超出了常人的倔劲了,她几乎可说是不睡觉不吃东西不上厕所的盯稍着。杨妈妈看了也很紧张。 “仪仪,让妈妈帮你看一会吧,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杨妈妈心疼女儿极了,可是杨晰仪仍然是拒绝她。 “不用。” 杨妈妈不知道杨晰仪为什么坚持盯着曾家,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是杨妈妈是无条件站在女儿的一边的。哪怕她是要看曾春阳的果体,她也不会在意。 “仪仪,你在这里看是看不到什么的,他们家的大门总是关着。要不,妈妈帮你租下旁边的房子好不好?隔壁有间房子空着的,正好阳台对着曾春阳的房间……” “在哪里?” 杨晰仪立刻问道。 杨妈妈笑了,她为自己能帮上女儿的忙非常的高兴。 “就在对面楼。我立刻帮你去问。” 就这样,杨晰仪得到了一个观察曾春阳的房间最好的角度的机会。 然后,她就看到了她将要报告给徐亚镜的重要信息。 …… 文件上名字的人真的存在,而且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都与资料上记录的一样,但是却现在的生活却很怪异。 原本有工作有男朋友性格开朗的女孩,却在某一天开始将自己紧紧的关在家里面。拉上厚重的窗帘,拒绝阳光与新鲜的空气。 这是个不正常的现象,但是却并不是因为那个女孩被阴灵们侵入了。 因为身为阴灵附身的杨晰仪没有感觉到那里有阴灵的气息。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杨晰仪看到的那一幕——当阳光透射进了厚重的窗帘内,曾春阳的房间里难得的拉了一点点的缝隙。附在杨晰仪体内的阴灵唐霖禁不住冲出了杨晰仪的身体,他飘过了中间的距离,趴在了曾春阳窗外的玻璃上。 透过玻璃,她瞪大了眼睛的看着里面。 曾春阳在她的面前走过,不过却没有发现趴在玻璃窗上面的唐霖。 唐霖瞪大着眼睛,看着曾春阳,如同水平一样的走过了她的面前。然后,她亲眼看着曾春阳的面前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面,当曾春阳走过那道无形的墙面的时候,她的身体瞬间被缩成了扁平状。 唐霖看清楚了,那一道无形的墙事实上正是一道透过玻璃照进了曾春阳房间内的阳光。 曾春阳不是惧怕阳光。而是在阳光的底下,当她转过侧面时,会让人看到她的身体实际上只是一条线,只是一张薄薄的纸! 又是纸!又不是薄纸样的人物! 所不同的是,这次的薄纸人物是如真人一样的大小,并且还能够在某些视觉的角度下,看起来就跟一个正常人一样! 唐霖确认了很多遍之后才回来告诉徐亚镜的。曾春阳如果不是刚好在阳光的光线照射之下,如果不是刚好转过了她的侧面。那么她看起来还是一个丰满的人物。 这就正如一张立体的画像。看着十分的真实,只有当它被翻转过一面之后,你才能知道原来她只是一幅画而已。 曾春阳是如此,那么其他人呢?是不是公司里所有被记录下资料的人,全都像曾春阳一样,突然间成为了一个只肯宅在自己黑暗房间里的怪人?然后从某一角度看的时候,就会扁平如同一条直线? 徐亚镜后悔自己当时没有拿回更多人的资料。不过这没关系,她还有机会去这样做。 除此之外,她还必须交代手下们一件事。 “等我明天拿回更多的资料的时候,你们立刻分头去给我调查,是不是每个人都和曾春阳一样,统计一下发现的类似情况的人共有多少个。” “还有。想办法找个人替我将我家里面的感动之秋送过来给我。” 徐亚镜下达了这样的两个命令给她的手下们。现在她发号施令是越来越纯熟了。 …… 柳莹莹是比徐亚镜还要晚一些到公司的艺人,所以,柳莹莹的培训课程与徐亚镜是一样的。声乐,舞踏,两个人开始接受比较系统的团队培训。 “你们两个的外形条件很接近,一个甜美,一个清纯,这样的组合是现在的人们最喜欢看到的。” 培训老师给了她们两个很好的定位,为了筹备出道,游子翔也开始替她们寻找适合她们演唱的歌曲。 出道事宜看起来如火如荼,公司似乎真的准备将徐亚镜与柳莹莹搭配出道,美好的前途仿佛就在前方。但是徐亚镜对这些事却并不感到兴奋。 “崔助理,我能跟你谈谈吗?”徐亚镜拉住了崔助理。 “什么事?” “赵小敏你们怎么处理了?” “什么人,谁是赵小敏,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你最好也把这个给忘了。”崔助理冷漠的说道。 徐亚镜震惊了。“你居然否认赵小敏的存在?” “不是我否认。我只是在为你好。徐亚镜,不存在的人,就不应该再有人惦记着她。不信你去问一问周围的人,大家都做得很好,都为了你忘记了不应该再记住的人,这是公司为你所做的事情,你自己也该好好想想,公司做出了这么多,你又应该怎么样才能配合好我们的工作。” “现在正是出道前夕,你需要重视的应该是出道的事情而不是别的事。” 崔助理说完这些,便走了。 徐亚镜不信她说的话,整个偌大的公司,怎么可能会一个人都不再记得赵小敏了呢? 她去问,去问公司里每一个工作人员。 那些人虽然对她仍然非常的冷漠,显得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可是如果她一再追问的话,那些人也不会粗鲁的拒绝她。 他们回答了。 但是他们竟然真的如崔助理所说,每个人给她的回答都是“不知道这个人,没听说过”。 为什么?短短的时间内,整个公司从上到下,甚至连清洁的大婶都拒绝说认识赵小敏。赵小敏活着的时候,她明明是这个公司被重视的艺人。 这个公司是有什么样手段,能号令上下几十个人全都听从一个指令?一个泯灭人性,枉顾人命的指令。 是这里的人全都丧失人性,还是他们已经全部都疯了? 徐亚镜需要找出这其中的原因。 …… 徐亚镜又回到怪谈店了。柳莹莹现在与她不睡在一张床上,徐亚镜只要一关上自己的房间门,就可以自由的通过衣柜门进出怪谈店。 “这么说,公司里那些所有人的记录档案,都是现实中存在的人了。” 徐亚镜听着她手下们的报告。按照她所给的资料,每一个恰好是住在那些人附近的阴灵们都去注意观察着。因为9999个阴灵们全都分散在了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中,所以从比例上算,公司里那一大沓人名的资料,每1个人中就有3-5名阴灵恰好能够发现如曾春阳一般情况的人。 “很好。谢谢你们了。” 徐亚镜感谢的道。“那么,还有我的书呢,谁帮我带来了?” “是我。”肖晓现身在怪谈店里。“我替你拿来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冒充的徐亚镜 肖晓现身在怪谈店里,“我替你拿来了,镜子。” “肖晓,谢谢。” 徐亚镜很高兴的道谢,接过书。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看。”肖晓说。 “什么意思?”徐亚镜没有听他的,书一接到手中,便立刻习惯性的翻了起来。 书页像是扇子一样翻动着,风吹了起来,所有夹在书页中的东西,便轻轻的飘荡了。 它们只往上飘了很短的时间,便开始往下坠。就像是雪花一样往下坠。 一张,两张,三张。 徐亚镜愣住了。她看着那三张熟悉的小纸片人,顿时给惊愕住了。 那是左坷欣吗? 唐郁? 黎沐晴? 为什么会有他们三个的小纸片人。 为什么这三个人的纸片人会出现在这里。是谁的恶作剧吗?是谁刻意的插在书页之中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徐亚镜的小伙伴们会被夹在这本书里呢! “这是为什么?”徐亚镜轻轻的捡起地上的小纸人。那三个纸人望着她的眼睛,就好像是在与她对话,在跟她打招呼。 “嗨,徐亚镜。” 徐亚镜仿佛能够听到他们的呼声。 “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救救我们吧。” 他们这样说。 徐亚镜用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他们的脸颊。 “我一定会救出你们的。不管是用什么方法,付出什么代价。” 小伙伴们,等着她。 …… 徐亚镜的小伙伴们是为什么,又是怎么成为纸片人的呢?在那本书中,她没有发现夏修的小纸人。 于是徐亚镜立刻致电联系夏修。手机不在身上,她便开启了怪谈店里的电脑。坐在电脑前面的时候,她才想到自己有多么的蠢,为什么在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没有再与夏修联系呢?如果早点联系,她就会知道除了公司以外,她的学校里,她原本的生活里,发生了什么。“夏修。”徐亚镜在qq上敲了一个信息过去。 那边以比她更快的速度回复了过来。 “是镜子吗?你忙完了吗?” 看到夏修的这回复,徐亚镜的眼眶一热。“对不起,我瞎忙了。”夏修的qq沉寂了一会,继而以更快的速度回复了过来。 “镜子,有东西伪装成你,来到了学校……” …… 徐亚镜给夏修发了那条短信息,说她暂时不会再去学校了。可是,就在夏修收到这条短消息的第二天,在学校里,徐亚镜却照常出现了。 “咦,你不是说不来了吗?”夏修觉得奇怪,走过去拍拍徐亚镜的肩膀。 “是啊。但是我没什么事,就来了。”徐亚镜回过头,对着夏修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 夏修心里一咯噔。 徐亚镜也会笑得这么妩媚?这不是徐亚镜的气质。 虽然徐亚镜的这个笑容让人惊奇,让人惊艳。玄学社里面的几个人都为徐亚镜的变化而有些心笙摇荡的起来,但是夏修却稳稳的告诉自己。 这个人不是徐亚镜。 也正因为夏修有了这头一时间的警示以及心里防范,所以这才使他勉强的逃过一劫。然后,未知的敌人太强大了,即使是夏修也很难完全的避开。 尽了最大的努力,他也只能够在自己也沦落为与伙伴们一样的下场之前,用他的感应术,通过伙伴们最后发生的事情,来探索对方的真正面目。 因为,夏修根本没办法感应到那个假徐亚镜的一丝半毫心思。 …… 左坷欣—— 左坷欣的手在抖着。 “丽君,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左坷欣立刻去找了一张纸来,铺在桌面上,执起毛笔。 她的右手簌簌的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变成纸人。” “变成纸人。” “变成纸人。” “徐亚镜救……” 右手刚刚写到这个“救”字,面前一暗,徐亚镜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她的旁边。 “镜……” 左坷欣正想跟徐亚镜打招呼时,徐亚镜已经一出手,将她手中的毛笔给抽了出来。 “这支笔还给我了。”她说。 “什么……”左坷欣愣了愣。这笔是徐亚镜卖给她的,就应该已经是她的了。徐亚镜怎么可以拿回去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徐亚镜有非要拿回去的理由,她也不会不给,毕竟,对方是徐亚镜嘛…… 于是徐亚镜便将从左坷欣手上拿到的笔塞到了她自己的包里面。 “镜子,你为什么要拿回丽君啊?”左坷欣有些闷闷不乐,却又不好质疑徐亚镜的决定。当于紫失踪了之后,徐亚镜已经在无形之中成了他们这支玄学社的重要核算心。对于她来说,徐亚镜救过她几次,她对她更是敬重无比。 “没事。只是放几天就还给你了。”徐亚镜轻描淡写的就带过去了。 “是吗?那好吧。”左坷欣没有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徐亚镜冲着左坷欣笑:“今晚上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现在不能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只有我们俩去吗?” 徐亚镜点点头。“是的。不要告诉其他人。” “可是,我们现在不是还在调查白晓燕的事情……” “我正是要带你去调查这件事。但是情况未名之前,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原来如此啊,那好吧。” 左坷欣欣然同意了。 虽然左坷欣也觉得徐亚镜今天与平常有些不一样,例如她的笑容变得多了起来。 平时的徐亚镜虽然说不会经常板着脸,可是也不会随时都摆出一张笑脸来。这笑容一多,就会让人感觉心里面怪怪的。 可是,也不能说爱笑是不对的吧。何况,徐亚镜笑起来的时候,总是那么美。就连同为女生的左坷欣,仿佛也能感觉到那种被吸引的感觉。 所以,她无法拒绝徐亚镜。 左坷欣乖乖的顺从徐亚镜,在放学之后,便与徐亚镜一道走出学校。 徐亚镜外宿,左坷欣则是内宿。平常的时候,一到放学时间,黎沐晴便会过来等左坷欣一起宿舍。因为在于紫失踪了以后,黎沐晴也搬回到学校来住了。 可是这天,黎沐晴却一整天也没有冒头。直到左坷欣与徐亚镜一道离开学校的时候,黎沐晴也没有出现。 左坷欣觉得有些奇怪。临走时对徐亚镜说:“今天都没有见过沐晴呢,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左坷欣还想先去找黎沐晴再走,徐亚镜却告诉她。“沐晴已经在那里等着你了。” …… 黎沐晴—— 黎沐晴去上洗手间。 上完了厕所,在水龙头处洗手的时候,黎沐晴发现自己的身后面站着一个人。 “徐亚镜……” 看到是徐亚镜,黎沐晴感到很高兴。 “你也上洗手间吗?” 站在她身后的徐亚镜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只是嘴角边咧开的弧度很大。 “不是。” 黎沐晴是一个敏感的人。她的性格内向,胆小,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惊得跳起来。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周围的人事物若是有什么变化,她也能够第一时间的敏锐捕捉到。 “徐亚镜,你今天有点奇怪……” 黎沐晴望着徐亚镜,眼中出现了疑惑。 “我哪里奇怪?”徐亚镜反问她。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黎沐晴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可是她的眼睛是阴阳眼,若是徐亚镜被阴灵附身的话,她应该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现在她什么也看不出来。那么徐亚镜就应该没有被什么东西附身吧。 “你很聪明。”徐亚镜说,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没有落下。“可是,奇怪的人不是我,是你。不信的话,你自己看看镜子。” “是我?”黎沐晴侧过身,转回头去看着身后的镜子。 “你仔细看,看看你自己的身体你的脸。” “没有啊,哪里奇怪……啊!” 徐亚镜忽然一下从黎沐晴的身后扑上来,她抓着她的脑袋,将她的脑袋狠狠的撞向了玻璃镜面。 那一瞬间,黎沐晴以为自己的脑袋会被敲得很痛,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疼痛感。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因为,就在徐亚镜抓着她的头撞向镜子的时候,黎沐晴的脑壳碰上的不是坚硬冰冷的镜面,而是柔软得就仿佛是一头倒在羽毛枕头里时的那种感觉。 咦?镜子怎么会这么柔软呢? 黎沐晴张开了眼睛。 黎沐晴张开了两只眼睛,然而两只眼睛看到的是不一样的景像。 这就如同一个人半浮半沉的在水里面,一只眼睛所看到的是水里经过了扭曲折射之后不清晰的画面,另一只眼睛则到了水面上的情形一般。 黎沐晴的左眼里所看到的,就是她的半只脑袋已经被陷进了镜子里。 镜子的质感是冰冷的,是锋利的,是坚硬的。她的脸能够感受到那种冰冷的质感。可是,那冰冷的质感却没有划伤她的皮肤。 坚硬的镜面不仅没有划伤她的皮肤,甚至似乎为她让了路。 这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惊恐的黎沐晴脑子里只能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脑袋怎么会被摁进了镜子里面呢?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头,在镜面上,被压扁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小伙伴们都惨了 左坷欣跟着徐亚镜一起,来到了某处的网吧。 “咦,为什么是来网吧呢?”左坷欣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这里昏暗的灯光,嘈杂的人声,弥漫的烟臭味,若是没有徐亚镜的引路,她一个人是绝不会进入这里的。 走进这里,就好像是走进另一个她从没踏足过的空间。 “我找到白晓燕了,她就在这里。”徐亚镜说。 “白晓燕……她不是变成纸人在你的书里面夹着的吗?”左坷欣讶然的道。 “不是。人怎么会变成纸人呢?”徐亚镜若无其事的笑道:“我跟你们开玩笑的。现在我找到了她,她就在里面。” 徐亚镜把左坷欣领到了一个小小的房间。这个网吧就如同是一间迷宫似的,七绕八拐之后,她已不记得出去的原路该怎么走。 这个小房间很窄,就是一间被老板分隔出来的包间,但是因为这间包间位于最深的位置,靠近厕所,通风又不好,所以空气中弥漫着厕所里特有的氨气,还有抽风的风扇发出来的咯嚓嚓令人烦燥的噪音。 很少人会来这里。 “白晓燕在哪?”左坷欣没看到这里面有什么白晓燕。 “在电脑上。”徐亚镜说。她摁了一下开机键,电脑啪的开启了。 “你跟她联系上了?”左坷欣问。 “嗯,联系上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大家,她的家人还很着急呢。” “因为有些情况,所以暂时还不能让大家知道,你等会看过就知道了。” 徐亚镜对着左坷欣笑。那笑容妩媚得让左坷欣背脊一寒,一种后知后觉的不安感迅速的爬上了心头。 徐亚镜不对劲,和平常她所认识的徐亚镜不一样,很不一样,大大的不一样! 左坷欣骤然想起了丽君的灵言,此刻想起来,丽君的灵言因为被徐亚镜阻止而没能写完。 大家都会变成纸人。大家……还有,徐亚镜…… 丽君没有写完的灵言是想说什么呢?是指现在的这个徐亚镜吗? “镜子,对不起,我……我尿急……”左坷欣有些慌了,她挣扎着想站起来离这个徐亚镜远一点。可是徐亚镜却压着她的肩膀,将她死死的按在了坐位上。 “开好了。”徐亚镜说。 “你看,白晓燕就在那里。” 她一手扳着左坷欣的脑袋将她的头扭向了电脑屏幕的方向。 “啊……” 左坷欣瞪大的双眼中,看到了屏幕中伸出了无数条扭动如蛇般的光线。 是的,只是光线。就像贞子一样从电脑的屏幕里伸出来,然后,包住了她的脑袋,巨大的拉扯力将左坷欣整个人拽向了小小的屏幕中。 然后,左坷欣就消失了。 …… 唐郁—— 唐郁看到徐亚镜的时候,有些惊讶。 痴迷于研究发明的他没事就不肯到学校去,每天只会呆在自己的别墅实验室里面。没想到徐亚镜突然造访了。 不只是造访,而且还冲着他笑。 唐郁从来没有见过徐亚镜这样的笑容,当然他也没有机会在别的女孩子身上看到这样的笑容。因为这个笑容太妩媚了,太明亮了,如同散发着强大的吸引力,让唐郁从身体到心里都发生了强烈的地震。 “镜……镜子,你怎么来了?” 如果不是这个笑容,唐郁说话不会突然口吃。 大家关系都是很熟的了,徐亚镜突然造访本也没什么稀奇的,可是她为什么会冲着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呢? 她不知道他也是个男人吗?虽然他没有谈过恋爱,虽然他每天都与机器的小配件以及各种计算公式为伴,可他到底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啊。 徐亚镜怎么会突然这样子笑? 笑得人心慌慌的,心头小鹿乱撞,忍不住各种幻想,当然最重要的是,无法拒绝。 唐郁就这样将徐亚镜迎进了他的家里。 “你在做什么?”徐亚镜问。 “呃,在做些实验发明。”唐郁说。 “有什么进展吗?” 徐亚镜问的是唐郁最擅长的事。唐郁禁不住的激动起来了。 “是啊,有一点。” “我做了几次实验,拿了实体来做实验物,我发现,原来真的有一种方法,可以将实物压缩成非常扁平类似于纸片的做法。” 唐郁兴奋的跟徐亚镜介绍。“虽然目前为止我的实验还没有将实验物真正的压缩成纸片的薄度,但是我发现,当我把一只小麻雀压缩到只有它原来身体的二分之一的厚度时,它居然还没有死。” 那只小麻雀不只是没死,甚至还能叽叽喳喳的上窜下跳,继续做它原来所做的事情而且,从压缩的正面看,小麻雀根本就看不出它与其他正常的麻雀有什么区别。只有从特定的侧面角度看时,才能够看出它的身体是扁状的。 “是吗?你真了不起。”徐亚镜夸奖唐郁。 得到夸奖,唐郁更高兴了。 “只可惜做一次实验需要耗费太多的灵气,将我储存的所有灵气都用尽了。” “直接用灵气还不能将物体压缩,在压缩之前还需要转换成另一种物质能,我发现,这种物质能与空间穿越之后的某种粒子能量很相似。如果能够继续多做几次实验的话,我相信我就能找出这种粒子能量。” “一旦我解开了粒子能量的谜,那么白晓燕的恢复就有希望了。” 唐郁高兴的将自己的所有研究结果全盘托出。 本以为自己此举可以向徐亚镜讨好,没想到徐亚镜回过头来看他的那一眼,居然如同钉子一样的射入了他的心里。 唐郁心头一颤,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极不利的地位。 “你……” 徐亚镜眼中凌厉阴毒,嘴角却撇出了笑容,上下两种截然不同,才让唐郁瞧出不妥之处。 难怪她总是笑得那么妩媚,因为她要用她的妩媚来掩盖她眼中的阴毒。 这个人,她不是徐亚镜! 可惜这个事实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你知道得太多了。” 徐亚镜的面孔在瞬间模糊了起来,唐郁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眼前一花,一个徐亚镜就幻化成了数十个。 数十个徐亚镜团团围着唐郁,并且迅速的向他逼近。她们的眼神狠毒,冰冷,僵硬。 唐郁想要执起武器自卫,可是他的手边没有任何的东西。想冲过去两步捡起桌上的枪械,可是刚走过桌子仪器显示屏旁边的时候,蓦然间屏幕一闪,一团不知名光团从里面闪出,掳住了他。 唐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间,黑白交替之间,直线与曲线的转换之间,世界仿佛在瞬间退去了颜色。 所有的实质都成了空的,浮的,虚的,消失了。只剩下构成这些物质的线轴。唐郁实验室里面的仪器,桌子,摆设,所有一切的都像是图画失去了涂在中间的色彩,唯独留下了空架。 唐郁最后的念头就是,“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 夏修—— 夏修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了徐亚镜。左坷欣,黎沐晴,唐郁在失踪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他通过从这些伙伴们身上收集来的头发来感应到了他们所发生的事情。 幸好,他还来得及将这些告诉徐亚镜。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是在你没有来学校的时候,她却适时的出现了。所以,她应该与你是有一定的转折联系的。” “镜子,我怕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直觉。夏修也是。当他在电脑前面敲下了这些字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此刻正面临着威胁。一种看不见的,但是却是针对他而来的威肋感。 当他写完这一句话的时候,那种威胁感就更加明显了。因为“威胁”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了。 “夏修。” 属于徐亚镜的声音,但是却并不属于她的语气。 当这个声音忽然出现在夏修的房间里时,夏修家中的电源一闪,他的电脑一下子黑了。 夏修知道,他与真正的徐亚镜断了联系。而那个将要危害到他的假冒徐亚镜就站在他的面前。 “你是怎么进来的?”夏修镇定的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你在和谁联系?”假徐亚镜目光如炬的望着他。 “没和谁。”夏修淡定的说。 “说谎。” 假冒徐亚镜忽然欺身上前:“会感应灵能力的夏修,难道也开始学会说谎这样低级的技巧来了?” 夏修的眉毛挑了挑。“你怎么知道。” 他指的是她怎么会知道他的灵能力是何种类型。难道她是很早就开始潜伏在他们中间的人吗? 假的徐亚镜脸上露出了怪异违和的笑容来。 “我为什么不知道?我就是徐亚镜啊。你不是喜欢我吗?不是想跟我在一起吗?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只要你做到了,我就接受你。” 夏修又岂会为这句话所打动?他沉着脸说道:“不用了。你请回吧。” 夏修的灵能力很强,可是他的灵能力类型是感应。他可以通过某些介质感应到他人的内心心情甚至是倾听到他人的想法,甚至,他能够凝聚出自己所有的灵力,在某一时刻在那人的身旁现身。就比如当初他在异世界里替徐亚镜挡下了所有的子弹。 可是,若要让他将自己的灵能力如徐亚镜一样直接化作武器攻击,这,可不是他擅长的类型。“你不喜欢我了?”假冒徐亚镜的脸色一变,顿时阴冷得如同能滴出水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真相 “夏修!” 徐亚镜着急了。正在跟夏修谈着,为什么他忽然就下线了呢。 “夏修,夏修!”连连点了好几次点击,可是夏修都没有反应。 不行,她要去看看夏修。 怪谈店的门除了可以回到公司以外,还可以开到任何的地方。刚刚跟夏修聊的时候,他似乎是在自己的家里面吧。 徐亚镜迅速的冲到怪谈店的门口处,心里默想着门后必须是夏修的公寓里面,随之用力一推…… 徐亚镜便来到了夏修的家里。 可是,晚了。 她只来得及看到一张从半空中飘悠悠的落到地上的薄纸,冲过去一看,竟然真的是形似夏修的小纸片人! …… 徐亚镜冲回了公司里面。 “游总监呢?”徐亚镜逢人就大声的喝问。她揪起别人的衣领,凶相毕露。 “不……不知道啊。”被她抓住的工作人员都有一些慌乱。 “那催助理呢?”徐亚镜又恶狠狠的道。 “不……不知道,没来吧。”工作人员结巴的说。 问了一个不知道,又去揪起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然而徐亚镜找遍了整个公司,也没有看到这两个人的身影。是正好这个时候不在公司里吗?不管他们在是不在,徐亚镜可没有心情再呆在这个地方里了。 找到他们,她就跟他们说一声再见。 不管他们这里谜与白晓燕或者纸人有没有关系。反正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也不会自动得到答案。既然如此,不如她另寻途径,甚至不惜正面与对方硬碰硬。 从白晓燕,到曾春阳,到其他个个不同的人物出现了奇怪的现象,到现在徐亚镜身边的人也开始遭了难。 不知不觉间,有人悄悄的改变着这个世界,改变着徐亚镜的生活。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能力有多大,潜藏得有多深,虽然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摸到对方的一根毛。 可是徐亚镜再也没有耐性了。她再也不想忍耐了。 要拼。 要斗。 要博。 要和那看不见的敌手来个你死我活。哪怕最后连她也变成纸人,她也会再所不惜。 说到纸人,徐亚镜就想起了夏修在变成纸人之前在电脑里与她说过的话。夏修告诉她三个小伙伴是如何变成纸人的经过。 黎沐晴被碾到镜子里变成了扁状,左坷欣被电脑里的光线团给掳住,唐郁亦被他家里的仪器屏幕中伸出来的无血无肉无骨的光线构成的手给揪进了屏幕中。 从这些已知的信息来看,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方向——二维。 扁平的纸片人,其实就是传说中的二维人物。 还有从电脑及屏幕之中伸出来的光线什么的,难道这些不就是当初她曾进入二维世界里时所看到的那些吗? 她终于知道是谁在背后作恶了。 她想起了米雪曾经让她看到的幻境中对她说过的话。 当初她从二维世界里出来的时候,羽田浩宇也在那里,羽田浩宇带着他的军队,拿着他们异世界的武器,将二维世界这一个从缝隙中滋生出来的新世界毁于一旦。 但是,是不是二维世界里的人全都被毁了。一个都不剩的死了,或是被永远的封印起二维世界通往现实世界的道路。这一点,没有人能确实的知道。 此时,若是说从二维世界中跑了一个二维人出来。然后,这个二维人为了报复徐亚镜所以开始对她抱有杀意。顺便一点点的侵食这个世界,将这个现实中三维人物的世界也改变成为二维人物。这也不稀奇是不? 自己的世界被毁了,就会找机会报仇,还会想所其他的世界染指成为自己的世界。这样的逻辑一顺理后,就会觉得这是通顺的。 这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人会对徐亚镜有杀意。为什么当初赵小敏会想要杀她。 也可以解释了为什么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变成纸片人。为什么赵小敏会介绍感动之秋给她。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将她引导来这个公司里面。然后,再借由她不在学校的时间内,对她的朋友们出手。对了,公司名也叫做“二元”呢。摆明了就是二维世界,二次元空间的意思。 她的朋友们,都是有灵能力的能者。若是这个世界所有的灵能者都失去了战斗力,那么剩下的普通人,也不过是准备用来让人鱼肉的大量食材罢了。 徐亚镜被困在这个公司内。这个奇怪的公司从上到下每一个人都很不正常。或许,是因为这些人已经成为了被幕后黑手控制的人偶罢。 徐亚镜从他们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来。又找不到负责任的两个人。 既然如此,她便要从这个公司里面闯出去了。 米雪说过,叫她去找羽田浩宇。 不知是否因为只有羽田浩宇才能够帮她救人,还是因为她早就知道未名在事发时不会在她的身边。 总之,她不会再呆在这个公司里面浪费时间。找不到游子翔和崔助理,不如就干脆硬闯出这里算了。 徐亚镜急匆匆的奔向公司的大门,但这里是地王大厦,是春华市内最高的楼层。即使出了这扇门也不能马上走到街上,还需要乘坐电梯下楼。 徐亚镜去摁了一下电梯,电梯迟迟不来。徐亚镜忽然没了耐性。还不如趁着推门进消防通道的时间内,她返回怪谈店再经由怪谈店走出去算了。 这样想着,徐亚镜也转身跑到了楼梯口处。 可是徐亚镜刚一推开门时,没想到却迎面碰到了一个人。 看衣服打扮,是公司里做清洁的大婶。 徐亚镜望着这位大婶,大婶也望着她。 徐亚镜蓦然间脑子一个念头闪过,她侧头去看大婶的侧面,没有发现大婶的侧面变成扁线状。 “你是那个最红的女艺人?”大婶认出了徐亚镜。 最红?哼,她一点也不稀罕。徐亚镜冷哼一声。她往旁边让了让,想让大婶离开以后,她再重新推门回怪谈店。 这时,大婶又继续说话了。 “喂,你知道这个公司以前叫什么吗?” 徐亚镜怎么会知道呢。不理她。 “这个公司以前不是叫什么二元的,这个公司以前只是一个进出口的外贸公司而已。自从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游子翔之后,这个公司才改成了现在的什么文化公司。” “你说奇怪不奇怪?这里的人原本都不是做这一行的,可是突然之间,他们却变得对这一行十分的熟悉起来。所谓的隔行如隔山,就算是他们是精英,可是也不至事事都精通的吧。” 这大婶给徐亚镜的信息量可真够大的了。 “什么,你说这个公司的改变是从游子翔来了这里之后?” 游子翔是凭空出现的人物吗?凭他一已之力怎么能将一个公司改头换面呢?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个游子翔便是她要找的重要人物。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徐亚镜问。 “哼,谁叫他们把我开除了。”清洁大婶哼哼的道。“不给我加工资,又把我开除,我的养老医保都交不上了。” 大婶原来是负责在这间公司清洁的,可是在游子翔来之前,她被革职了。离职之后,她又到了楼下的其他公司去找工作。便找到了工资更低的一份清洁工作。 大婶愤愤不平,于是到处见人就说话。 看到徐亚镜一脸怒气冲冲的,她以为徐亚镜也是受人薄待了,于是就想跟她八卦几句,同仇敌忾。 徐亚镜连声道:“谢谢你了。”然后一把将清洁工拉了再来,再然后自己去推开了那扇门。 清洁工大婶被徐亚镜拉得一个踉跄,她回过头正要说:“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的时候,蓦然间,发现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了。 咦,什么人能跑得这样快?连脚步声都没有,只是一闪神间,人就已经消失了。 难道,这是她的幻觉吗? 大婶不禁觉得后背一阵凉意袭来。 说起来,这间公司真是最近变得怪异了许多。既然如此,她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 徐亚镜从怪谈店里出来之后,便急步的跑向了羽田浩宇的酒吧。 羽田浩宇能帮她吗?他真的能帮她吗?不管怎么说,当初把二维世界给搞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羽田浩宇也是有份的。所以,有困难,要找当事者。 徐亚镜冲到了酒吧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夜里的十点钟了。这个时间里,酒吧应该是生意很好的时候。因为朱氏会社的酒吧与其他的酒吧不一样,这里是从来不缺客人,也不怕没有新客来的。 可是,今天徐亚镜赶到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气氛很冷清。 没有人。 一个人也没有。 灯光没有亮起来,大门紧闭,好像酒吧已经倒闭了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呢?羽田浩宇的本事那么大,谁能使他的牛郎酒吧也给倒闭了?不可能是城管干的。 也不会是政府干的。因为他的手下遍及了各个行业,没有人能够与羽田浩宇直接的作对。 当徐亚镜惊讶于这间酒吧的变化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从里面开门出来,让徐亚镜进去。 “姐姐,你来了。”伊以寒站在门口那里招呼道。“快进来吧。” 第二百章 站在同一阵线 牛郎酒吧的日子也不好过。以往熙攘神秘高贵的大酒吧,如今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 羽田浩宇与伊以寒。 “以寒?你怎么会在这里。”徐亚镜这段时间忙得脑子都快乱成一团了,根本没记起自己还应该时刻盯着的小麻烦人物伊以寒。现在忽然间见到他在这里,徐亚镜乍然间有些惊讶。但很快的她就记起,伊以寒与羽田浩宇是来自于同一个异世。 所以,伊以寒离开她家说是去朋友那里,就是来到羽田浩宇这里。 羽田浩宇在伊以寒的身后走出来,成为光杆司令的他,气势与往常有很大的不同。 徐亚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主动来找羽田浩宇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她只是依据米雪给的提示找过来的。不过现在她也确实需要一个帮手。虽然猜到一直阴在暗处的敌人是从二维世界里来的,可是他始终没有正式的露面,要找到他甚至与之正面对抗都没有机会。 未名也不在。 如果不来找羽田浩宇的话,徐亚镜实在找不出第二个能和她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人了。现在她的小伙伴们都已经遇险,过了49天她就再也救不回他们。在这非常的时刻,她也不能光顾着自己害怕。 虽然,羽田浩宇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让人感觉很可怕。 低低的低气压在酒吧里面弥漫,羽田浩宇一声不吭,如果不是伊以寒招呼徐亚镜,估计他连门也不会让徐亚镜踏入。 “其他人呢?”徐亚镜虽感觉到这么问就是戳到火药点了,可是她也不是没事来窜门的,要问就得问到点子上。 羽田浩宇没说话,伊以寒倒对她没有什么隐瞒的。 “我出来之前,你那里好像在调查一个叫做白晓燕的?”伊以寒说:“她变成了纸人不是吗?查得怎么样了?” 徐亚镜也没直接回答他。“正在调查中。” 羽田浩宇忽然插嘴:“你知道些什么?” 他瞪着眼睛看着徐亚镜,就仿佛徐亚镜是他的仇人似的,就差他手里举起一把枪来指着她了。那种气势,仿佛不回答下一秒就要人头落地。 徐亚镜最讨厌的就是羽田浩宇的这种逼人的气势了。 太压抑,太强大。太让人想造反了。 “我知道,我身边的朋友,好几个都变成了纸人,被夹在了这本书里。”徐亚镜坦然的拿出了自己手上的书。当然,里面夹着的纸人她已经另放在怪谈店里收好了。 纸人是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就会断头断手。要是没有好好的保护,等恢复过来却成为了残疾人,那可让她的小伙伴们怎么活。 羽田浩宇的瞳孔缩了一下,他瞪着徐亚镜手中的《感动之秋》,眼神里闪过了熟悉的神色。 “你也有?”徐亚镜注意着他的表情。她是很少这样坦然的看着羽田浩宇的表情的,因为每次面对的时候,羽田浩宇都似乎能够看穿她的伪装,认出她的身份来。但这次,羽田浩宇仿佛被什么事给缠住了心神,眼神中不再如往常的那般洞明了。 “我们这里也有这本书。”伊以寒说。他叫羽田浩宇拿出他们的书来。徐亚镜一看,果然又是一本《感动之秋》。 这本《感动之秋》里面,难道也会有小纸人吗? 伊以寒将书一翻开,里面夹着的小纸片人便纷纷如同轻柔的羽毛一样轻荡起来,然后又轻轻的落下。 徐亚镜仔细的观察看,认出了上面的小纸人。尼科斯和赫拉文都在。还有无数个男的女的小纸人,男的帅得人神共愤,女的则都是穿着高贵精致的衣服。只是,他们的脸上神色表情却带着惊恐及害怕。 原来,朱氏会社以往熙攘的人群,全都变成了此刻夹在书中的纸片人了。 “这本书是谁送过来的?”徐亚镜道。 她手上的书是赵小敏硬塞给她的,那羽田浩宇手中的这本呢? “某天早上被放在店门口的。”伊以寒说。“从那天开始,店里面的人开始失踪。” 先是女客,然后是牛郎,一个接着一个,有时甚至是同时消失了几个。而失踪的人,全都在这本书里面被找到。 羽田浩宇从第一个自己的手下失踪,并在书中出现了小纸人开始,就命令所有的人去调查此事。可是,还没等他调查出个头尾来,店里面的人却已经大部分被夹进了书里。 没有人看到过他们被夹进书中的过程。 只知道当人们失踪了之后,再到这本书中去找时,准能找到他们的小纸人。 羽田浩宇也觉察了这事不对劲,却无奈一直揪不出黑手来。朱氏会社连续关门了一个月,期间一个外人也没有进来过。但是店里面的人员还是一个一个的少。 最后一个消失的人是尼科斯。 羽田浩宇还记得,这个人是当着他的面,出了门口之后不到一分钟内就消失了的。 而当时,他并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什么灵气在活动。 难道有人能将时间暂停?在连他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将所有的人变成了纸片。或者是在他的周围存在着别的空间能量?那种空间能量可以将人变成纸片人。 但是,变成纸片人的人是如何被夹进书中的呢? 这本书又是被谁送来的呢? 凡事都有个源头,羽田浩宇相信,这一系列看不到出手的事件,一定是某个躲在暗处之人的所作所为。 “纸片人让你想到什么?”羽田浩宇问徐亚镜。 他知道徐亚镜的身份特殊,所以他认为徐亚镜一定掌握了些什么。要是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就是他太高估她了。 看来,羽田浩宇对自己还是有所保留的。徐亚镜很不爽这种自己被对方一直问的趋势。但是她也不能让对方眼底的鄙视漫上他的整个眼睑。 “二维,二次元,或者说,就是上一次我们所摧毁掉的那个世界。”徐亚镜冷冷的说道。“就是因为阁下两位大神揣着武器去别人的家里大闹,现在,别人也来我们这里报仇了。” 伊以寒听了叫:“喂,我们这还不是去救你吗?谢谢也不说一声。” “是啊。谢谢你们救了我,顺便埋下了现在的这条祸根。”徐亚镜哼哼道。 “知道他们在哪?”羽田浩宇毫不理会徐亚镜的指责及哼哼,只问他想知道的。 不管地方是二维还是三维四维五维,只要惹了他,没有不被消灭的。羽田浩宇的手中还有许多的武器,而且,凭他身为一级长官的荣誉,他也不容易这等侮辱他身份的事情发生。 哪怕对方是从哪个世界里来的大神,他也一样要将他轰成粉片。这就是异世界的行事准则。遇反抗着,不从者,杀之。 彻底的杀之! 伊以寒也问:“你知道那个人在哪吗?” 徐亚镜不敢肯定,但如果说她有什么怀疑的地方的话,那就只有一个:“知道,但是我不确定那里就是你们要找的。不过,就算不是,但那个公司的人一定与二维世界中的黑手有什么关联之处。” 既然知道,那还用等什么。 羽田浩宇抄起枪,伊以寒一个熊孩子的模样,玩弄起那些枪械来了熟悉得很。唰唰唰的两下将手枪插进了腰间皮带之中。 “你要吗?”伊以寒递给徐亚镜一把枪。 “这是灵力手枪,上面储存了一定量的灵能力。用完还可以充电。” 灵力手枪不是物理伤害,如果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灵力手枪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手电筒的光一样。但是如果对方是怨灵阴灵一类的,灵力手枪的光束就如同激光,瞬间能将他们洞穿前后。 徐亚镜本想推拒,后来转念一想,万一遇到什么情况,她又不想在羽田浩宇的面前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加上镜灵能不用则不用的准则,那倒不如就借用异世界的武器吧。还能自保及伪装一把。 装备齐整之后,徐亚镜便带领着羽田浩宇与人小鬼大的伊以寒一同返回二元公司。 “那个人叫游子翔。”徐亚镜说。 她头号怀疑的人就是游子翔。其次,第二个就是崔助理。 …… 公司里面空荡荡的,就像朱氏会社的酒吧一样,整个空间里没有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徐亚镜以为这回总算可以与对方正面对决了,她压抑在心头的愤怒及火气将要得以抒发,可是一回到这里,整个公司却没有一个人。 原来的工作人员,那些对她总是沉默,欲言又止,从不正面瞧她的工作人员们全都不见了。 “这有纸人!”伊以寒目光一扫,在桌子的底下发现了数张小纸片人。 桌子上的东西全都保持着正在工作中的样子,文档是翻开的,电脑是开着的,水杯里还冒着热气带有温度。仿佛在前一秒钟的时候,人们还在这里工作着,说话着,沟通着。 他们不是被有预谋的撤离的,他们都是忽然间消失的。 消失的原因就在于——地上。所有的人全都在徐亚镜他们到来之前的一瞬间,变成了小纸片人,躺在了他们原来工作的位子上,保持着,他们正做事到一半的样子及姿势。 第二百零一章 灵魂分化 二元文化有限公司的所有人都成了躺在地上的小纸人。 游子翔的小纸人没找到,崔助理的倒是找到了。 徐亚镜想到了其他的纸片人,如曾春阳这一类的。她亲自跑到曾春阳的家里,趁着羽田浩宇假冒某些有关人物到场调查的的时候,去看了曾春阳。 曾春阳还没有变成小纸片人。不过,也的确如杨晰仪所说的,只要在某一特定的角度看,就能看到她扁平如纸张侧面的侧影。 有些事情是不调查时不知道,一调查出来,就会发现现实非常的恐惧。 徐亚镜,羽田浩宇,伊以寒,三个一起走访了所有手中已经知道的地址,除了已知的人之外,还有许多未知的人,在各个不同的角落里,随时随地的变出纸片侧影来。 原来,变成纸片人是分有两个阶段的。第一个阶段,就是如曾春阳一样,正面看着是正常人,但在侧面的某一角度看,就能看出她已经变成了纸片人。 这种程度的纸片人,还能够走路,说话,过着生活。可是,他们的生活也比以往的大变化了。除了变得更加宅之外,他们也慢慢的变得迟钝、迷茫,很东西东西记不住,脑子的反应慢,甚至有些严重的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他们过着如同得了老年痴呆的老人一样的生活。慢慢的变成没有主见没有思想的傀儡人。 另一个阶段,则是直接变成了小纸片人。这种阶段应该是最为严重的,是从二维世界里来的黑手对徐亚镜及羽田浩宇所做出来的惩罚。 他知道他们的事情,知道他们身边周围的朋友关系,将他们的朋友或是手下全部变成了小纸片人。削掉了他们的左右手,砍掉了他们的战斗力。 不仅如此,还故意将《感动之秋》送到他们的手上,这赤果果的就是一种挑衅。可悲的是徐亚镜是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一直在被人挑衅着。 如曾春阳一样的人越来越多,不只是她曾经看过的那些名单。当她返回到学校的时候,发现学校里的很多人,很多学生,老师,也全部像是被感染病源体一样感染了。 身边经过的十个人里,就有五个到六个人已经“半纸化”了。 那从二维世界里来的黑手他的目的究竟是想做什么?毫无疑问,就是要占领这个世界。 面对此情此景,徐亚镜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要战斗到底。 面对此现状,羽田浩宇有两个选择。一是与徐亚镜从一阵线,战斗到底。二是放弃他们占领这个世界,将之与异世界合为一体的伟大计划,返回到自己原来的异世界中。 现在,二维世界的黑手等于是在抢他们异世界的新地盘,他们嘴里的食物。他应该放口还是继续争抢,这取决于他是否有能力改变目前的现状。 伊以寒与羽田浩宇是一起的。两人在春华市里转了一圈,了解到目前的真正实况之后,他们沉默了。 没有向徐亚镜表示一定会与她一起抗战到底。也没有说下一步他们打算怎么办。 他们默默的回了自己的酒吧。也许是在商量下一步的计划,也也许是在选定返回异世的日子。 徐亚镜没有坚定的战友,她知道自己选择的这个羽田浩宇不一定可靠。对于他与伊以寒的沉默,她能够理解。 不知是松一口气还是感觉更失落。没了羽田浩宇在身边,她觉得压力小了些。可是,同时,她也觉得另一种压力更大了。 怎么办?去找未名吧。 现今,她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不得不去打扰正在为自己的事情忙碌着的未名,希望他能为自己分出一些精神来。 …… 未名追在一条马路上,周围都是及腰的荒草,旷外的风吹得人身体很凉,夜晚的灯光每隔一段距离亮着,但是只能照亮它们灯杆下的小小一圈范围。 未名追了一会,又失去了目标。 他有些累了。 因为他的血流淌得太多了。回过头去望的时候,一路上都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未名用手指捂着伤口,将血用力的摁了回去。 腰部不痛。伤口看起来虽然有些恐怖,但是他没有任何感觉到痛的感觉。这都多亏了他在怪谈店里呆了那么久,怪谈店里的灵气给了他一层保护,否则,连肠子也被拽出来的这种痛,光是痛意也能让人活活的痛死。 未名半跪在地上。血源源不断的顺着他的指间冒了出来。好像是伤势又严重起来了。 不行,追不下去了。而且也追不上了。 未名深深的抽了一口气。 他得先给自己疗伤。 先回去疗伤。 …… 徐亚镜见到血,大叫了起来。“未名!” 天哪,未名怎么会这个样子?是谁把他伤成了这样?他浑身都是血迹,脸上苍白得比白墙还要白上几分。 怪谈店里的东西们都震动了起来。哇啦哇啦呼呼的拍着火翅膀现身,飞到未名的头顶上,对着他的伤口用力的喷着火。 火焰是紫红色的。 紫红色的火焰喷到未名的衣服上,没有将他的衣服烧起,喷到他的腰上,那涎着血的伤口立刻开始被烧灼,然后结茄。不一刻,便停止了流血。 可是虽然血被止住了,但是未名失血过多,血气中带有精气,精气才能蕴生出灵气。未名的灵气也被消耗殆尽。就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未名,是谁把你伤得这样的?你找到你的仇家了吗?” 徐亚镜心疼极了。这世界是怎么了?难道要灭绝她吗?她这边已经所有的伙伴都失去,唯一剩下可以依靠的未名,却竟然也伤成了这样? 为什么她反而没事呢? 她这个最没有用的人,却一点事儿都没有。如果连未名也倒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救朋友她义不容辞,甚至不惜豁出生命,可是拯救世界?这个责任就太重了一点吧。她一个小小的大一女生,还不知道自己的肩膀要如何才能扛起。 未名担心吓到她,先安慰她道:“放心,我没事……” 嘴里说着没事,但实际上已经连说话的气力都没了。 徐亚镜在小伙伴们出事时没有哭,在猜到羽田浩宇将离开时也没有哭,可是现在未名这样,她真的忍不住要哭出来了。 原本以为怪谈店就是最强大的存在,可是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那个小小的崭新的二维世界里的黑手,就能伸到他们的世界里来,将他们这里搅得天翻地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徐亚镜带着哭腔自言自语道。她空有一身的灵力,可是,灵力却对二维世界的黑手毫无用处。 灵力不是雷达,不能搜出那个黑手的所在。 找不到对方的所在,空有最锋利的刀又有什么用呢? 根本没地方砍。 而且,除了砍,也还得救人啊。 这可怎么办,她真的想不出一点办法来了。她的脑子很空,很慌,心里很乱。 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啊…… 怪谈店这个地方呢,就是售卖东西的。 虽然今天没有别的客人来,不过,交易还是可以产生的。 “镜子,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以实现你现在的愿望呢?” 未名气息微弱,但是依然能吐出他的心中所想。 “我的愿望是一切恢复原状,希望大家都过得很好,希望二维世界被永远的隔离,异世界也失去通往这个世界的通道。” “每一个世界都严格的遵循着宇宙的平行准则,谁也不能接近谁。” “我希望,你的愿望也能实现。” 徐亚镜说。 未名温柔的笑了一笑:“你的愿望太多了。” “那你能替我实现吗?”徐亚镜道。 未名摇摇头。“我不能替你实现。但你自己能替你实现。” “任何有缘人方能踏进此店,进来的人就有机会购买商品及实现自己的愿望。” “镜子,你也平等的拥有这样的一次机会。” “我可以帮你,与怪谈店达成交易,实现你所说的愿望,但是你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徐亚镜坚定的神色说道。 只要一切能还愿,她就肯付出代价。二维世界的黑手被赶回二维世界,异世界的人被请回异世界。未名的伤能够复原,未名的仇能够报,那强大的可怕的怨灵能够受到制裁。只要这一切能够实现,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也愿意。 未名苦笑了一下。 “对不起。”他道。他伸出手,颤抖的摸向徐亚镜的脸颊:“对不起……”他喃喃的念着,一遍又一遍:“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因为,在你进来应聘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总会有这一天……对不起……” 在徐亚镜第一次推门进来的时候,未名就从命数的黄水晶处看到了今天的结果。 他浑身是血。 而她愿意为了他,分化了自己。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他没有阻止她,没有阻止她踏上如今的命运。她原来的命数是被车轮碾压,而今却是被怪谈店的力量碾压,她的命运根本没有好转,甚至还变得更惨。 因为,她许下的这一个愿望,代价是将她的灵魂分化成一块块的碎片。如此一来,她连投入轮回的机会也没有了。“我利用你,来实现我自己复仇的愿望。” 第二百零二章 临“死” “你利用我?这怎么说?”徐亚镜看到未名那深深自责愧疚的眼神,不由的心疼起来。 当一个人自愿为另一个人付出的时候,就不会有什么利用不利用的说法。 “因为,我当初,早就从命数中看到了今天……”他所谓的复仇,甚至他的生存机会,都需要依赖一个柔弱女孩的灵魂才能得到实现及延续的机会。“如果当初我没有让你进来改变你的命数,那么你就算是死了,也仍然可以重新进入轮回作人,可是……” “若是你的愿望是如你所说的,那么你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你的灵魂将被碾碎分化成无数块……” 怪谈店可以穿越时空与空间,可以开启在任何一个世界。可是,怪谈店就如一个储藏有大量灵力的庞然物,这个庞然物要维持自己在每一个世界的运行就需要消耗大量的储灵力。 储灵力是会被消耗光的。虽然这个过程会需要十分漫长的时间,可是很不巧的,现在正是这个时间的来临。 徐亚镜许的愿望比较大,希望能够修补世界之间的裂缝,让一切回归原位。要这么做的方法,怪谈店就会需要更强大的回报。而这个回报,就是由徐亚镜负责替怪谈店继续收集能够延续运行下去的灵力。 未名于心不忍,却又不得不说明。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否则……” “你不想报仇了?”徐亚镜道。“就算你放弃了报仇,我也不能放弃我的朋友们。” 不是她有多么的伟大,多么的舍已为人,而是现在的这个世界,就算她不救朋友,不顾现实世界中的许多陌生人,可是,她的爸爸妈妈也还在这个世界中生活。按照此刻满大街都是纸化式傀儡人物,或者满地的小纸片人的变化速度,用不了多久,这些如同传染病一样的恶运也会漫延到她的家庭中。 牺牲她一个,如果能救回爸妈,还给他们一个安定的世界,顺便再稍带上朋友,小伙伴们,以及其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们,再加上一个未名——值了。 “未名。我不认为你利用了我。现在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懂将来我变成什么样,你记住,被车轮碾与被怪谈店的命运之轮碾压,后者显得比较高大上。而对于我来说,这两者其实没什么分别。” “所谓的下一世,下一个人,那已经不是我了。” 下一世有下一世的人生,下一世有下一世的命运。下一世,即使是同一个灵魂,也不再是同一个人。 徐亚镜将这些看得这么透澈,未名心中更是疼痛。如果有人贪恋下一生而结束这一生,或许还不会这么凄美。可是若明知再也没有了下一生,仍然肯毅然放弃这一生,这样的一幕却叫人再也忍受不了了。 未名闭上了眼睛。 “你真的不后悔?” 徐亚镜肯定的点头。“我不后悔。” 未名复又睁开了眼睛,此刻,他的眼底在浓黑之中透出一道清亮。 “我发誓。在此之后,我一定会让你完整的回来。” 徐亚镜体内有很强大的灵力,这大概就是怪谈店当初选中她的理由。即使她的灵魂被分化成无数的小碎块,她的每一块灵魂中,也会分别含带着强大的灵力。 这股灵力会指引他找到她的灵魂。 “今天我亲手将你碾碎了,明日我必亲手将你还原回来。” 这是未名的誓言。 怪谈店需要的只不过是希望徐亚镜的灵魂能够进入每一个灵力衰弱的世界中,替它收集到足够的灵力源。一旦完成了这个任务,怪谈店就不会再强制控制着她的灵魂。 未名可以在这之后,将徐亚镜的灵魂一片片的收集回来。 最终,他一定能让她完整的回来。 即使她的身已死,他也能让她重生为人。 “我会还给你下一世,下下世,永远的每一世。不管过程如何,中间需要付出多少。”未名像是在安慰着徐亚镜,也像是在对自己起誓。 “如不完成,我誓不为人。必也自碎陪你。” …… 春华大学的早晨又来临了。 这个早晨很平静,许多人像是从冬眠中睡醒过来一样,睁着迷蒙的眼睛感觉今天的阳光。热闹的气氛从一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像是盛开的花骨朵儿一样,慢慢的伸展着花瓣。一个,两个,三个,更多的热闹点陆陆续续的绽开了。 学生们开始涌进了校园,宿舍楼里响起了脚步声,说话声,提着水桶拿着口杯的碰撞声。 学校的广播里也开始传出了音乐。 音乐声在空中传荡着,以更强大的速度唤醒了整个校园的人气,甚至整座城市的人气。 徐亚镜站在学校的走廊,俯瞰着这个学校恢复的秩序的样子。 “镜子。” 夏修走到徐亚镜的身后。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徐亚镜的脑后。 “你……怎么办到的?” 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公寓里面。再看世界,整个世界都恢复了正常。左坷欣,唐郁,黎沐晴等都是在自己的家里醒过来的。 大家都很迷茫,但想起陷入黑暗之前的一幕,都感到很恐惧。 一定是有人救了他们。 是谁呢? 是徐亚镜吧。 打电话给徐亚镜,没有人接,电话关机了。 幸好次日赶到学校的时候,徐亚镜还在这里。 夏修很感慨,觉得徐亚镜的能力真的很强大,谁都无法解释的事情,她居然就解决了,救了大家。可是,不知为何,隐隐中他又觉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了。 徐亚镜就站在他的面前,可他有种很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似乎她很快的就会消失掉。 徐亚镜回过头,冲着夏修笑了一笑。 她的笑容很美,夏修从未见过的这种美,虽然不是妩媚诱人,却更清丽宜人。 “对不起。” 她道。 她一直都知道夏修喜欢她。可惜,她喜欢的却是另一个人。 而今,她更是没有机会回报夏修了。 夏修心中的不安感更强了。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说对不起……” “镜子,原来你在这里!” “镜子,镜子!” 夏修的话未说完,唐郁,左坷欣及黎沐晴也不约而同的寻过来了。 “镜子,是你救了我们吧。” “镜子,你好棒啊,太谢谢你了。” “镜子,那个假冒你的人是谁啊?她好恐怖啊。” 三个人叽叽喳喳的不断说着,感谢着。 徐亚镜被众人围了起来,她幸福的笑了。 “你们没事就好了。” “镜子,你好像是拯救世界的女超人哦。这么可怕的事情到你的手里也被你轻易的解决了。”左坷欣不断的感慨着。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她那只被假徐亚镜收走的毛笔就握在她的右手中,已经自动回来了。 左坷欣正想继续说些感谢的话,这时,她手中的毛笔发出了嗡嗡声,左坷欣将右手扬起来的时候,发现她的右手在不断的颤动着,好像丽君有话一定要说。 “快,有没有纸……” 来不及找纸,左坷欣的身子一歪,便扑到了右手边的墙壁上。没有粘墨,但是毛笔尖依然能留下墨迹来。 “镜子……离去……灵魂……碎片……永远……不见……” 众人见到这一行字,具都大惊。夏修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是怎么回事?镜子为什么离去?要去哪里?” “拜托你们,请照顾我的家人。” 这句话是徐亚镜最后留给小伙伴们的留言。在她离去之后的许久许久,在场的四个人永远都记得,说这句话,徐亚镜的眼中有着不舍,以及……毅然。 …… 灵魂分化的过程是很痛苦的。 这种痛苦,比中国传说中地狱十八层的酷刑还要痛苦难忍。 徐亚镜的灵魂分化之后,将会落在各个不同的世界或是不同的时空之中。虽然被分化之后的徐亚镜,也就是徐亚镜的分身们不会记得徐亚镜前世的事情,可是,这种灵魂被分化之时的痛苦却仍旧会在她们的潜意识深处埋藏着。 她们为了逃避痛苦,也会潜意识的自动封印起这一段灵魂被分化时的记忆,包括徐亚镜前世的记忆。 这重封锁线,就如同一道过滤线一样,将徐亚镜的人生以及所有的回忆都埋藏了。 未名发誓要找回徐亚镜的灵魂碎片,并且帮助她修复灵魂回归成为完整的原样,在这一过程之中,最困难的一步就是让徐亚镜的分身忆起她的前世。 哪怕回忆起的只是一点一滴。 但只要记得一点点,那一点点就是一条可以串连起整个灵魂的重要线轴。为了使这一个过程更加容易,未名决定在徐亚镜的灵魂未被碾碎之前,在她的回忆中,多加一条回忆线。 “镜子,你之前问我还想不想复仇,记得吗?”未名牵着徐亚镜的手,问她。 徐亚镜就快要被分化了,可是她一点也没有自己即将面临死亡的感觉。为嘛在她临“死”之前,未名会有此举动呢?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这样亲密过。 “记得。” “那时我没有回答你。我现在回答你可以吗?” “好啊。” 未名定定的望着徐亚镜道:“如果早知今日,我当初一定会放弃复仇。因为……我……”未名后面的的话说得很小声,不过,徐亚镜听到了。 第二百零三章 喵魂 尤陵小的时候曾经养过一只猫,养了18年,后来,猫老了,死掉了。 18年的猫已经是猫中的长寿星了,流浪猫通常的寿命是3-5年,因为它们在野外需要经历许多的生存考验,被当宠物一样养在家中的猫咪,通常的寿命也是1年左右,过了5、6岁的猫,就是老龄猫了。 很多人都说尤陵的这只猫是一只猫妖,因为很少有猫能活到这么久的。 猫死的时候,尤陵23岁。对于这只陪伴了她从幼年到成年的猫咪,尤陵的感情很深。尤陵替它在宠物公园里买了一块墓地,用她打工挣来的钱,为猫咪刻了一块墓碑。 猫咪的名字,叫做奶牛。因为它是一只黑白色斑点的土猫。 …… “咔嚓。” 公司里举办着周年晚会,很多员工都在晚会现场上拍照。尤陵也在其中。 同事们有的用专业相机,有的用智能手机,闪光灯不时的闪烁着,伴随着拍照的咔嚓声,晚会到了结束的尾声。 “尤陵,等下我送你回去吧。”公司里的男同事赵刚走过来对尤陵到。像尤陵这种新来的美女同事,又年轻又漂亮,很多人都会借机会接近。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尤陵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嘿嘿。”赵刚摸着自己的后脑呵呵的笑道。 “尤陵,不要他送。他是个色狼来的。还是我来送你吧。”另一个男同事凑过脑袋来叫道。 这名男同事叫做李新,尤陵对他的印像比赵刚好一些,因为李新是属于偶像派类型的长相,而赵刚则是传统憨厚型的男人长相。 如果说选老公的话,赵刚比较居家稳定些。但如果说是选男朋友,谁都喜欢花样俏美男。 尤陵低下了头。她更想让李新接近她,可是这点心思是绝不能暴露出来的。 同桌旁边的几个女同事,都是与尤陵同一个办公室的。看到两个男同事围着新来的尤陵,便眼红了。 “哟,这么快手快脚就要送人家回家了,是不是顺便送回自己家啊?”女同事曹慧玲酸溜溜的说道。 曹慧玲长得也不错,是属于甜美类型的,如果她说话时表情不要那么刻薄的话。不过,男同事们不热情待她也是有原因的,谁叫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呢? 李新便看向曹慧玲:“你是被你男朋友直接送回家的吗?” 曹慧玲顿叫:“作死了你,个臭李新!” 公司晚会就这样子过去,最后把尤陵送回家的人是赵刚。 尤陵心里感觉到有一丝遗憾,不过也罢,赵刚与李新是关系很好的铁哥们,说不定李新根本没有这意思,只不过是插科打诨的帮赵刚打气罢了。 …… “天哪,你们看这张照片,怎么会拍成这样?” 第二天,尤陵刚一进办公室,就听到了办公室里的同事惊声的叫道。 “怎么了?”大家凑过去看。 尖叫的同事叫做许三月,她指着自己手机中的照片。 “昨晚上我看着还没有什么事,可是今天一看怎么成这样了……慧玲,你的脸不见了!” 原来,昨天晚上许三月用自己的手机在饭桌上自拍了一张照片,自拍的距离放得远,因为她是要拍下自己与曹慧玲的,相片中许三月与曹慧玲各举着剪刀手微笑,在她们的身后,可看到尤陵的半个身子。 许三月的脸部没有什么,但是曹慧玲的脸上却出现了一团黑白的东西,像是一团气体挡住了她的脸。 这黑白气团从哪来的?昨晚上根本没有这东西。昨晚拍照的时候,照片两人也看过,都是正常的。为何今天一早回到公司,就出现了这个东西呢? “可能是光线的原因吧。”有人这样说。 那团气也不是十分清晰的,模模糊糊的一片,说是光线的问题,也许也能说得过去。办公室里没有人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所以对这个东西并不清晰。 总不能自己吓自己吧。曹慧玲看到这张照片已经害怕了,谁还敢多说些什么呢? 可惜的不只许三月的这张手机上的照片,就连其他拍有曹慧玲的照片,以及其他人手机中拍下的有曹慧玲身影的照片里,也都出现了这样的“光线问题。” “可是我自己的这张没有啊。”曹慧玲拿起自己的手机道。 将整个办公室里所有人的手机都拿出来看,只要是拍有她的照片的,大家都检查了一遍。 “太好了,不是每张照片中都是这样的。”曹慧玲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的又更疑心起来。 当更仔细的对比了之后,她发现有的照片出现模糊的气团,有的则没有。 “果然,只是光线的问题吧。” 虽然这样作结论,可是曹慧玲的心里还是很不安,昨晚上有这么多少拍照,为什么偏偏就是她呢? 看到自己的脸被挡住,曹慧玲觉得心里很害怕。 …… 尤陵也看到了曹慧玲的照片,不只是手机上的,就连上传到网络上的曹慧玲的照片,也一样出现了那团黑白气团。 尤陵看到了黑白色,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她的奶牛。所以,尤陵并不觉得这团黑白色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尤陵,原来你家住在a区啊。”赵刚拿着自己的杯子走过来道。 尤陵正在茶水房里倒水喝,赵刚也跟着过来。“嗯。”“住在a区的人都是挺有钱的啊。尤陵你是在那里租的房子还是?”赵刚打探着问。 “是我家。” 赵刚哦了一声。“是跟你的家人住吗?” 尤陵摇了摇头:“我是自己一个人住的。” 尤陵的家人不在这个城市,她住着的这套房子是她的妈妈留给她的房子。赵刚似乎更积极了。“一个人住?那岂不是很无聊?不如我们大家晚上一起去你家玩吧。你家大不大?”年轻人就是喜欢凑在一起玩。其他人的家里,要么是跟老人住不适合,要么就是租的房子,租房子就会经常凑一起玩,可是大家还没有去过a区呢。a区的房子据说都是大户型的。 尤陵想到了“大家”里一定会包括李新。 “嗯,好啊。”尤陵点点头答应了。 “耶。那我马上去告诉大家,下班买东西一起过去吧!” 赵刚说。 …… 曹慧玲感觉很冷。 她的身后似乎随时随地都有人在盯着她。是一道很冰冷的视线,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过。即使是坐在人满的办公室里,她也觉得鸡皮疙瘩竖起。 “好冷。谁把空调开这么大了。”曹慧玲大声的叫道。 “不大啊。”周围的同事奇怪的望了一眼过来:“慧玲你是不是生病了。” 早上有关照片的事情件很的就过去了,大家都要忙于工作忙于挣钱,谁也不会为一件别人的小事情而纠结半天。 除了曹慧玲自己。 “我没病!”曹慧玲说。她知道自己在早上之前都是好好的,现在不舒服,全是因为看过了那张照片之后。 曹慧玲翻出了自己的照片,仔细的看着每一张。然后她就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那一团黑白的模糊块气团,就像是传染病一样,慢慢的在她的每一张照片上传染开了。 不只是昨晚上拍的照片,就连她在此之前拍的旧照,自己的脸部也渐渐的被东西遮挡着。 曹慧玲疯狂的删掉那些让她看起来极不舒服的照片。 被传染的照片是从小点开始的,就像是霉点一样,从她的鼻子上再现,然后扩大到她的整张脸。在将她的整张脸都盖住之后,扩大就结束了。 曹慧玲不断的找出她所有的照片来。手机里的,电脑里的,网络上的,空间上的,全部都一一的删掉。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只是光线的问题。 为什么她的照片会这样?为什么偏偏只有她? 然后,当她翻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她定住了。 她发现,有一张是自己很久之前拍的单人照,当时,在照这张照片时,她的背后没有人。 没有任何人! 这一点她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现在,她看到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个仿佛是刚刚走过她的身后恰巧被拍下来的人影。 曹慧玲是站在花圃前拍的,那个人影的半截身子被花圃挡着了,只露出了她的上半身。 因为这张照片她曾看到过无数次,所以她记得清楚这张照面的构图。 这个人影是从来没有的。 虽然这个人影只能看到半边身子,虽然这个人影是背向着曹慧玲的,可是她的发型,她的身着,她的背影,曹慧玲却认出来了。 ——居然是尤陵! 尤陵怎么会出现在她根本就不可能出现的照片中呢? 为什么尤陵的背影会在她多年前的单人照片中呢? 曹慧玲看到这张照,就好像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出口。 “是尤陵,是这个女人,是她有问题!” 曹慧玲尖叫了起来。她翻出了这张照片,作为证据拿给她的好友许三月看。可是许三月看到的时候,这张照片上根本没有疑似尤陵的身影。只见到在曹慧玲自己的单人照上,也出现了那段奇怪的模糊气团物。 第二百零四章 是否有小鬼 许三月没看到曹慧玲照片中的尤陵背影,自然不会信她的。 “慧玲,我知道你看那个女人不顺眼,我也看她不顺眼,不过这种话还是不要说吧。”许三月好意的告戒曹慧玲。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平时眼红人家新来的年轻貌美吸引青年注意力也就罢了,谁都会有这点不平衡不是?可是如果诬陷人家的话,这就摆明了是自己的不对了。就算曹慧玲是她朋友她也不能帮亲了。 好朋友不肯相信她,这事又关系着自己,曹慧玲慌极了:“三月,我说的都是真的。对了,是她,肯定是她,是她来了以后我才会变成这样的。你不相信,我一定会找出证据来给你看!” 曹慧玲发誓要找出证据来,可是她能找出什么样的证据呢?照片不是尤陵拍的,说尤陵是鬼就更不可能有人会相信。 与其要找出是尤陵捣鬼的证据,还不如想想自己现在是怎么了才对。可惜的是曹慧玲并不是这么想。她以为一切都是尤陵在害她,以为这是尤陵在对她的尖酸刻薄的反击。 于是她对尤陵更加的排斥,如果能将她赶出这个公司的话更好。 晚上,下班时赵刚招呼大家一起去尤陵的家里吃饭。主人是尤陵,但是组织者却是赵刚,大家都开始起哄是不是尤陵这么快就已经被赵刚给追上了。赵刚笑呵呵的,尤陵则予以了否认。尤陵住的房子a区的确很有吸引力,大多数是出于好奇,大家都想知道尤陵的家是富裕到了什么程度。 除了有事不能去的,办公室里的同事大部分都同意去了。 许三月以为曹慧玲不会去,没想到她却也应肯了。 “你真的要去?”许三月问。看曹慧玲在背后瞪着人家尤陵的眼神,就似是她抢了她的男人一般。既然讨厌,为什么还要去招嫌呢? “去。我去看看这个女人有什么三头六臂,她是什么东西,敢在背后算计我!” 曹慧玲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一样发起了进攻的姿势。 …… 尤陵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她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偶尔迅速回头的时候,就会看到两双不善的眼神。 是曹慧玲与许三月。 作为一个公司里的新人,尤陵是想和公司里的人好好相处的,但是她也知道,一山不容二虎,自己若是个丑女,会遭人嫌弃,若是不丑也不美,则会被人无视,两者皆不好。但若是个美女的话,就会招来另一个美女的敌视。 曹慧玲与许三月看起来就是这样的两个人。 虽然不能与每一个同事好好相处让尤陵有些失望,但是凡事不能勉强,她也就不会去刻意的讨好别人,免得越讨越嫌。 她本以为,今晚上的聚会曹慧玲不会来呢。但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也尾随在一众同事的身后。 将曹慧玲迎进屋子里的时候,尤陵多少感觉有些怪怪的。 曹慧玲始终是冷着一张脸对着她,许三月比她稍微好一些,但也是刻意的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大概是为了表明自己与好友同在一起的立场吧。 尤陵决定忽略掉这两个矛盾的女人。既然她们不喜欢自己,又为什么还要跟来呢? 公司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这么嫉妒和小气的,其他同事男男女女的都很快的与尤陵熟悉了起来。 赵刚带头组织的聚会,又想在尤陵的面前表现一番,因此他出了大价钱,买了食物与啤酒。 “来来来,我来炒菜!”赵刚说:“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大家就开始起哄,说赵刚是个好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谁娶了他谁就赚到了。 有意无意的玩笑间,似乎也有着撮合赵刚与尤陵的意思。 李新在人群里面最为跳跃,打牌,猜拳,他的嗓门最大。 尤陵的家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一个人住的地方,她习惯回到家后就是安静的气氛。如今因为多了这么些人,整个家似乎就不像是她的家似的了。这样的气氛也让尤陵感觉新奇。她的嘴角含笑,默默的坐在人群中看着人们的欢笑与热闹。 主人虽然习惯安静,但是客人又怎么会冷落了她?没坐一会,大家又把尤陵拉入了牌局中。 尤陵羞怯的拒绝“我不会”。但是没人听她的,大家都自动选择失聪。现在这时候了,不会玩也要玩,真的不会的话,就派个军师给你。 于是李新就自然的坐到了尤陵的旁边,与尤陵成为了一伙的。 李新靠的尤陵很近,尤陵已经能闻到他身上轻微的汗味。 心里有丝小小的雀跃,尤陵尽量的低着头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出这张吧。”李新好像在观察了一下,然后伸手过来抽了一张牌。“打!”他冲着别人喝叫了一声,回过头却窃窃私语的在尤陵的耳边道:“你好香。” 尤陵顿时一阵酥麻的感觉传来。 这个李新,对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呢?她不由自主的去想道。 “啊……!” 一个女人惊恐的尖叫声打乱了大家的娱乐的气氛。 “怎么了?” 声音听着是在家里的某处传来的,而且声音也很耳熟。 “是曹慧玲在叫。”李新认出了这个声音。 曹慧玲,她怎么了?一时之间,大家都纷纷不解,丢下了手中的棋牌,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 曹慧玲进了尤陵的家。 这个女人的家果然让人嫉妒。曹慧玲在心里面暗想着。现在的房价这样高,几乎每一个楼盘的开房商都是寸土寸金的在利用着土地。 绿化的面积减少,楼越起越高,房子却是越起越窄。有些钱的人,买个复式楼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样子了。但是复式楼如果把家里划分为两层的话,两层楼的高度最多也只有三米。平常个子的人没什么,高一些的人站在里面就会觉得压抑。这样的现实,大家长久以来都习以为之了。能有个复式楼的房子就足够得意了。可是,偏偏在a区的开发商却反其道而行,在这个楼盘建的房子,不仅房宽,楼高,而且小区内自带操场公园游泳池,还不对外开放,只对住在里面的业主开放。早早听闻了a区的高端配置,亲眼进来观看这里面的房子,就更叫人嫉妒了。 尤陵住的房子,装修就不用说了,那是一套的欧式豪华风格。除此之外,尤陵的家里居然有三层楼。 三层楼! 有三层楼的楼中楼房子,可想而知在大厅那里有多么的豪华气派了。而且,尤陵家里的房间也多。 厨房,卫生间,客厅都在一楼,二楼三楼上面就是卧室。走上去,可以看到有一条约为五米的走廊,走廊两旁各有两扇卧室门,走廊的尽头还有一扇门。 尤陵也不知是缺心眼还是真的特别牛逼,进来之后就说大家可以随便看随便坐,就当作是自己的家里一样就行了。 那曹慧玲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监视她,拆穿看,看看她有什么阴谋有什么本事,又是用的什么方法在背后暗算自己。 曹慧玲来之前想了几个方法。 一个是她想用自己的手机从背后拍下尤陵的背影。这点容易做到,在公司就能完成。 二是她想看看尤陵在家里藏了什么。赵刚的提议应该是临时兴起的,大家又是一下了班就直接过来,如果尤陵家中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应该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曹慧玲相信,尤其一定是在家里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曾听说有些人会在家里养小鬼,利用小鬼来报复自己的仇人。如今,她最为倾向的也是这一种可能性。 尤陵既然这么有钱,去泰国买一只小鬼回来养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很多明星不也是被曝靠养小鬼来致富走红的吗? 所以,一进了尤陵的家里不久,曹慧玲就借故自己要上洗手间什么的,脱离人群,独自去往探索尤陵家的秘密。 许三月不放心让曹慧玲自己一个人去寻找尤陵的秘密,在知道曹慧玲的打算之后,便自靠奋勇的表示随同一起。 但是如果真有小鬼的话,这样胡乱的乱闯岂不怕也会冲撞到小鬼,惹小鬼生气?所以,许三月左思右想之际,就决定再拉上一个人。 她们俩拉了公司里嘴巴最长,最爱八卦别人长短的陈姐。 “陈姐,我们一起参观一下这个房子吧。” 陈姐欣然同意。于是三个人便离开了大队伍随意的在尤陵的家中乱走。 曹慧玲走在最前面。 寻找小鬼这个计划,她原本在刚想起时,也是有些害怕的。可是,对于未知的小鬼的害怕抵不过看到自己在照片中出现诡异现象的害怕。如果是另一个人出现了那团黑白气雾,她也不会这样鲁莽。可是现在当事人是自己,如果不主动反击,可能就会被她玩死。 所以,不管怕也好,不怕也好,她也一定要找出尤陵的秘密来。曹慧玲一心想要找到心中想找的东西,于是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搜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将身后两个陪伴她的人给甩下了。 第二百零五章 装还是没装 尤陵的家很豪华,房间多,自然就不会浪费只用来做卧室的作用。 二楼的房间里有书房,有画室,有收藏间,也叫仓库。虽然这些房间各有用途,但是里面的东西每一样都是有价值的。 许三月与陈姐一间一间房间的慢慢浏览着,嘴里不时的发出赞叹声。 曹慧玲对于她们的表现嗤之以鼻,她更加快了自己脚下的速度与眼睛的扫射速度。 趁着许三月与陈姐在二楼晃荡的时候,曹慧玲就上了三楼。 大概是因为三楼距离一楼的位置有点远,一踏上三楼的走廊,便感觉楼下的热闹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了。 这没关系。这样安静的地方更适合让她来发现尤陵的秘密。 于是曹慧玲继续在尤陵的家里找。 推开第一间房间,是一间空的。 里面没有床,没有书柜,没有沙发椅子之类的。不知道这间房是用来干什么用的,只见墙面上贴着瓷砖,在房间的中央立着一根圆形的柱子。 柱子直通到天花板,在柱身上缠绕着许多的麻绳。 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奇怪的东西。造型很简单,就是由几块板子拼凑起来简易架子,有些板子的中央还挖空了一个圆洞。 除此之外,这房间里面便什么都没有了。 一目了然,这不会是藏着小鬼的地方。据曹慧玲所知,所有养小鬼的人都需要对小鬼进行供奉,他们会给小鬼摆上香炉,不断的燃着香火。 曹慧玲要找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神台。 这间房显然没有她要的东西。于是她关上门打算离开,就在门快要关闭的一刹那,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似乎从房间里一窜而过,掠过了她的脚背。 一瞬间,阴冷的感觉迅速从脚背窜升到颈部,曹慧玲惊了,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边,什么东西也没有。 是错觉吗? 她又将门往里推了推,房间里仍然是那两个奇怪的似乎已经被废弃不用了的物件。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就应该是错觉吧。 她要做的事情不允许她害怕,就算害怕,她也要继续查出来。 曹慧玲勇敢的,坚定的关上了这扇门。 她又继续往下走,走到下一扇门处。 还要推吗? 还敢推开吗? 曹慧玲有一些胆怯。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等许三月和陈姐上来。一楼底下热闹的氛围走到这里就一点儿也听不到了。身边安静得仿佛所有的东西都是死的一般。 曹慧玲怕了。 人的想像力是非常强大的,如果不去想的时候,你不会害怕。一旦你的脑子里落下了种子,那种子就能迅速的生根发芽在你的脑子里长成参天的大树来。 曹慧玲试了试,还是没有勇气推开面前的那扇门。 也许尤陵真的在家中藏有小鬼,也许她真的对自己很有恶意,但是,曹慧玲已经害怕了。她原本还敢与尤陵对质对抗的勇气,到了此时就像是消失了的空气一样,一点也抓不到,看不到了。 她打了退堂鼓。她想下楼。回到一楼,或者二楼去找许三月她们。 曹慧玲的腿在哆嗦着,她一步一步的往楼梯口走去。可是,当她的脚刚迈下一步的时候,她的眼角余光间却瞥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一闪而过。 从走廊尽头的一端闪过之后,迅速的逼近自己的身后。 阴冷的气息就像是有谁忽然开启了最大楼的电风扇一样,在没有窗户的走廊里忽然吹了起来。 曹慧玲余光间见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虽然心中恐惧,却控制不住的下意识回过了头去。 这一回头,她便失声尖叫了起来:“啊……” …… “怎么了?怎么了?”二楼的许三月与陈姐听到了曹慧玲的叫声,第一个冲过来看曹慧玲。 之后又过了几分钟,其他在一楼的同事们也涌上来了。 尤陵也上来了。 曹慧玲昏迷在了楼梯的台阶上,因为失去意识,她的身体自由的滚落下去。 当人人围上来的时候,曹慧玲的额角已经敲出了一个大包。 “幸好尤陵你家的楼梯是实木的,上面还铺有地毯,否则的话,如果是普通的水泥楼梯,曹慧玲就不只是敲出一个包来了。” 男同事七手八脚的将曹慧玲抬到了客房的一张床内,大家检查了她外露的伤势,没发现有什么严重的伤痕。 便有人轻轻的拍着曹慧玲的脸颊将她唤醒。 如果唤不醒的话就要呼叫救护车了。原本一个热闹的聚会没想到却因为曹慧玲的不小心,险些弄出意外来。 幸好,曹慧玲一下子就转醒了过来,看到她清楚,准备要拔打12的同事才挂掉了电话。 “曹慧玲,你觉得怎么样了?”许三月围上来问曹慧玲。 醒过来的曹慧玲第一件事却是仍然继续尖叫。 “啊——有鬼,有鬼,有鬼啊!” 曹慧玲形容的鬼是这样子的。 一个女鬼,趴在尤陵三楼房间的门底下,透过门缝来看着她。 曹慧玲看得很清楚,那个女鬼的脸上有很多的血,皮肤很白,白得不是正常人的肤色,她的眼睛很深,黑黑的仿佛就只剩下两个大大的窟窿而已。 女鬼像是被困在了尤陵的房间里,无法出来。所以她只能从门缝底下伸出手来,她想抓着曹慧玲的脚。 “除……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那个门缝底下的女鬼是曹慧玲在滚下楼梯的时候看到的,因为她的角度放低了,所以她才能看到。 非常壮观的感觉。 尤陵三楼上面的五个房间里,每一间房的门缝底下,都有一张脸,一双眼睛,一只手。 曹慧玲被吓坏了,已经语无伦次。 “门底下有女鬼,还有,三楼上面,还有一个……尤陵……另一个女尤陵……” 曹慧玲说的话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曹慧玲在尖叫的时候,尤陵正在楼底下与众人玩牌。这件事很多人都能做证。 而她说的,三楼上面有女鬼以及藏着的另一个女尤陵,而且还是动作非常快速,浑身散发出阴冷气息,如同女鬼一样的女尤陵。在大家上到三楼一间间房间内寻找证实之后,更确信这只是曹慧玲的无稽之谈。 “曹慧玲,你怎么能这样?”就连曹慧玲的好友许三月也不相信她了。她感到深深的丢脸,并且很对不起尤陵。“以后我再也不会跟你一起来这里了。”许三月说。 许三月的态度,正代表着办公室里所有人对曹慧玲此举之后的态度。 …… 大家都回去了。 聚餐虽然在曹慧玲昏迷之后,仍然坚持到吃完了饭才结束。不过,今天晚上的事,真是一件震憾。 尤陵收拾了一楼的东西之后,便趿步走向三楼。 这套房子是她的妈妈留给她的财产,如果不是这样,凭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必然也不会拥有这样豪华的房子。 三楼是妈妈使用过的。 小的时候,妈妈从来不许尤陵上三楼上去玩耍。妈妈说,因为三楼上面放有很重要的东西,不希望她碰坏妈妈的东西。 尤陵是一个听话的女孩。妈妈说不上去她就不会上去。 直到妈妈去世之后,房子传给了她,她才首次拥有了踏上三楼的权利。 尤陵把自己的卧室定在了三楼。因为三楼上面有一间猫房,卧室与猫房在同一层,若是万一猫咪晚上叫唤什么的,她也能听到。 这间猫房,在尤陵的猫咪奶牛去世之前,她曾让奶牛在上面住过一段时间。现在,虽然奶牛已经不在了,可是当她想念奶牛的时候,仍然会去里面,看看里面的猫柱子,猫爬架。 猫房里的柱子是原本就是有的,麻绳却是尤陵自己亲手一圈圈的缠上去的。因为奶牛喜欢用麻绳来磨爪子,所以尤陵就干脆将房间中央的柱子当成了自制的猫抓柱了。 除了一间猫房之外,还有一间,就是尤陵自己的卧室了。 每一层楼都有五个房间。 另外剩下的三间房间,尤陵使用不到,便一直空置着。推开门进去,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尤陵接到这套房子的钥匙时,她上来到三楼这里,看到的也是与现在差不多一般的景象。 妈妈说三楼上面有重要的怕被打破的东西,可是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有的五间空房间。 曹慧玲怎么会说在这些空房间里看到有女鬼呢? 而且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这也太过份了吧。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就算她是这个家里的主人,她也觉得害怕了。 尤陵想着曹慧玲脸上那种惊恐的表情。那不是装出来的,那是一个人真的被吓坏之后,才会表现出来的。 如果说,曹慧玲的表演技巧真的有那么高的话,那么她就可以去当明星演员了,又何必在一个公司里当名小小的职员呢? 尤陵不由自主的一遍遍想起曹慧玲的表情与她的话,每一次想起时,她都觉得应该相信她一分。 没有人能装得这样像的。人可以装热情,装友善,装仁慈。可是恐惧,这种人类最本能最原始的表现情绪,不是那么容易装得出来的。尤其是,装出这样的表情时,那个人的本身,一定也是处在非常害怕的情绪当中。否则,她的脸部肌肉就不会配合得这么自然。 第二百零六章 梦中梦 空气很闷热,喉咙有点渴。 原本睡得很沉,可是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还是让尤陵从梦乡中醒过来了。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尤陵摸索着扭亮了床头的灯。 尤陵的卧室在三楼,之所以喜欢定在三楼,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家的三楼与其它的地方不一样。当她一个人呆在一楼或是二楼的时候,她会觉得这个家很大,很宽,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当她呆在三楼的时候,下面的一楼与二楼似乎与三楼就没有关系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二楼与三楼之间,有一堵无形的墙将房子隔离开了。三楼是一个被封闭起来的,窄小的世界。虽然这里也有五间房,可是如果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的话,就会觉得这间房子就只有一个房间这么大。 这种窄小的感觉给了尤陵以安全感。她觉得只要呆在这里,自己就不会觉得周围太空,太冷,太寂寞。 卧室里的配备很齐全,冰箱,水壶,小锅头小灶具,半夜或是早晨起来时,煮点简单的东西吃也不必非要跑下楼。 扭亮床头的灯之后,尤陵便伸出脚往床下寻找拖下。闭着眼睛凭着临睡前存放拖鞋的位置伸脚过去。 脚底下一扫,触到了一团毛毛的东西。 尤陵眼睛一睁。 是什么东西? 现在不是冬天,她的拖鞋也不是毛拖,怎么会碰到带有毛的东西呢?是毯子掉下床了吗? 于是尤陵弯下腰去看。此时她的心里还没有过多的想法,若是毯子掉下来的话,捡起来就是了。 可是当她探身去看时,却发现床底下摆着她的两只拖鞋,一只横着放,一只竖着放。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夏天的拖鞋是塑料制的,无论碰到哪也不会有毛毛的感觉。 奇怪了,是错觉吗? 尤陵有些怀疑自己。因为那种触感,仔细想来的话,太柔软了,与其说是毯子,还不如说是她的脚碰到奶牛的触感呢。 毕竟与奶牛一起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里,奶牛经常跑到她的床上来一起睡,有的时候躺在她的床尾,就会被她拿来当取暖炉一样用脚搓着。那种感觉,就和她刚才脚碰到的触感一样。 看来,真是她想太多了才会产生的错觉吧。 自从没了奶牛,伤心过度的她不敢再养小动物,家里就算有老鼠,也不会有另一只猫出现在她的床底下的。 尤陵打断了自己的思路,不让自己再继续沉溺于奶牛不在哀伤中。 穿上鞋子,很自然的转向房间里摆放着冰箱的方向,正要迈步过去取水喝…… 然后,尤陵就愣住了。 尤陵只打开床头的灯,床头灯的光线范围就只限于床边,没有照亮她的整个房间。 一个角落有光,另一个角落没有光源。有光的地方,光线会冲淡没有光源地方的黑暗。 以人类的肉眼来说,淡淡的黑暗中,仍然能够看到摆放的东西的轮廓。尤陵正是这样想着的,所以她没有打开房间的大灯。 可是…… 就在那模糊的黑暗之中,尤陵看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因为是非常熟悉的身影,所以尤陵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女孩身上穿着的睡衣,背影,发型,身高,体型……她一下子就能够认出来。她现在所看到的那个正在打开冰箱门取水喝的女孩——那不正是她自己吗? 是的。 她愣住的原因是因为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另外的一个尤陵正站在冰箱的前面取出水瓶,扭开盖子,然后仰头起来喝。 咕噜咕噜。 尤陵仿佛能够听到她咽下水的时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喝完水之后,那女孩没有合上冰箱门。从冰箱门里散发出来的灯光光线,亦将站在冰箱前面的她照得更亮。 她放下了水瓶,似乎感觉到身后的尤陵在看着她,于是她缓缓的转过头来。 没有转动身体,只转脖子。 尤陵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看着她的后脑一寸寸的转过之后,露出了她的正脸。 是尤陵的侧脸,是尤陵的眉角,是尤陵的鼻梁,尤陵的嘴形。 是一模一样五官! 可是…… 为什么她的五官拼凑在那个人的脸上时,就能突显出这样诡异的感觉?眼神里迸射出冰冷的感觉,脸好像特别的尖。 说是她的脸,却又不完全是她的脸。 当那张脸转过来的时候,尤陵只觉得那个女孩的面孔被扭曲了。整张脸都不似平铺着的,而仿佛是纸张被用外力同时向内挤压之后的效果。 眉毛,眼睛像是狐狸的眼睛似得倒竖着。 她的脸上,在鼻子的下方,还伸展着数根横着的长长的毛发,如同胡子一般的东西。 尤陵看到了这女孩的正面,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任何在半夜时分看到一个撞入自己家里的陌生人都会尖叫,何况是一个长得像她,但是又更像是动物的脸一样的怪异女孩。 尤陵“啊”的一声叫出来的同时,她的身体往上一弹。 尤陵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同时,床边的灯也还没有扭亮,目视之处仍是一片黑暗。 原来是梦。 尤陵松了一口气。是梦,太好了。 虽然是很奇怪的梦,将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可是幸好不是真的,要不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这一吓,尤陵倒真的觉得自己的喉咙里有些渴了。 照例在黑暗中摸索着扭亮了床头灯,脚垂下床底,用脚尖去搜索着塑料拖鞋。 脚尖一扫,触到了某物。 尤陵的脚顿时定住了。 软软的,毛毛的,带点点温度的触感。 这是梦?还是不是梦? 仍是她的错觉吗? 镇定,镇定。她告诉着自己。 触到毛物的左脚不动,右脚尖悄悄的移过去,同时用两只脚来感觉那团东西的真实。 还在,还在。右脚也触到了相同的触感。那东西是真的在她的床底下! 尤陵蓦的一下迅速的弯下腰,看向了床底脚下正触着的东西。 可是,就在她的视线达到的同时,脚下的毛触感也迅速的消失了。她的眼睛里,所看到的只是一双塑料材质的拖鞋,一只横着,一只竖着。 是错觉吗?是她做恶梦的后遗症吗? 尤陵禁不住害怕了起来。 她喘着气,深呼吸之后,提着心迅速的抬头往冰箱的方向看去…… 在视线转移的一瞬间,她甚至屏住了呼吸。 幸好。 没有。 没有梦里面出现的那个长得跟她很像,但是又不一样的女孩子。 尤陵一颗心刚要落下,放心到一半的时候,倏地,她毫无预警的抬起头,直望着天花板。 “啊——” 尤陵又叫了。 天花板上面,一个张开了双臂,仿佛是贴在上面的女孩,正定定的望着尤陵。她的脸,发型,衣服,五官都和尤陵一模一样。可是,她的脸却是扭曲的,眼睛眉毛几乎是斜立着的,脸上还长出了长长的胡子,下巴特别的尖…… 她一瞬不瞬的望着尤陵,直直的望着她。 …… 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亮的。 当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尤陵才知道她已经错过了设置好的闹钟。 “喂,尤陵,你今天怎么不上班?”电话里面,赵刚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 尤陵的头很沉,很重。 她做了一个晚上的恶梦。反反复复。 “对不起,我今天不舒服……” “不舒服啊,那好吧。我替你请个假吧。”电话里面赵刚很热心的说道,俨然已经将自己当成是尤陵的代言人了。 “对了,你知道吗?曹慧玲也请假了。”赵刚还不舍得挂断电话,继续说道:“她昨天去你家之后,回来的一路上就一直在说着胡话。今天果然病倒,连班也不能来上了。” “不过,尤陵你不会是因为她所以才没有来的吧。你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什么三楼有另一个尤陵,房间里都是鬼什么的。这些话谁会信啊。她居然真的以为说出来大家都会信。” “真是可笑。” 赵刚说着说着,便嘲笑哼哼了两声。平常曹慧玲也算是个美女,但是这个美女的性格叫人很不敢恭维,似乎她就是公主,大家都应该让着她似的。在男同事里面,也有不少人在悄悄的吐槽她的性格。只不过因为她是美女,所以大家才忍让她一些。 现在,公司里面赫然出现了另外一个姿色能够与她相抗衡的美女,性格又显然比她要好上几倍。大家的心自然立刻就转向了。 赵刚有意追求尤陵,曹慧玲还敢当着大家的面说她的家里不干净,怀疑她在养小鬼什么的。这样子污蔑他的追求目标,怎不令他对曹慧玲更生恶感? 不过,他以为自己这样说,尤陵就会很高兴的。没想到尤陵的语气却对曹慧玲特别的关心。 “是吗?她还说了些什么?她在哪里?我没有她的电话,你能把她的电话给我吗?” 尤陵是累极了醒过来的。打电话给她的赵刚并不知道,尤陵昨天晚上渡过了怎样的一个夜晚。恶梦一直在不停的做,重复着。而尤陵,却始终无法从那个梦中醒来。梦中梦,梦中梦,无数个的梦中梦…… 第二百零七章 没养小鬼 尤陵晚昨上做的梦,每次都是在她的尖叫出声的同时结束。然后,又在她躺在床上时,感觉口渴醒来之时开始。 她看到天花板上飘浮着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脸孔已经明显扭曲变形了的女孩在望着她。于是她尖叫。 一尖叫,她的身体便躺在床上一跳,醒了过来。 这次醒过来,仿佛她刚刚做的是两个连续的梦,而且是梦中梦。 尤陵迅速的伸手扭亮了床头的灯,迅速的扫了一眼冰箱的方向和天花板。 没有,没有东西。 经过两次口渴之后,这一次醒来,尤陵的喉咙更干了。她本不想下床的,她更希望的是能够继续睡着,一直睡到天亮。可是,喉咙干得像是要裂开,已经到了她无法忍受的地步了。 但,还是要下地找水喝吗? 尤陵失去了继续的胆量。她害怕重复每一个梦境,她不敢下床。 尤陵想倒下床去继续睡,再渴也得忍着,只要睡着了,就不会觉得渴了。 她决心用自己最坚强的意志力来对抗她的生理需求,一个晚上不喝水是不会死人的。 她这样想着,于是她又倒头下去睡。 倒下去的时候,她甚至不敢面向天花板,生怕会看到那个睁着眼睛望着她的脸。 于是她是侧着身子躺下去的。 然而,这一躺下,她的视线就对上了另外的一双视线。 这一次,她与“她”之间靠得很近。“她”就在床边,望着她。 这么近,床头的灯又亮着,所以尤陵也能够将之看得很清楚。这一次,她甚至看到了“她”的皮肤。在“她”的鼻子下方,嘴唇的上方,果然生长着几根长长的如同猫咪一样的胡子。 “她”的眼睛是溜圆溜圆的,但是瞳孔的形状,却是如同细核一样的。 这不是人的眼睛,这是动物的眼睛,是像猫一样的眼睛! 尤陵忍着喉咙里快要逸出来的尖叫,两次的经验之后,这一次她没有那么胆小了。生出来的那一丝丝的勇气使她可以忍住尖叫声,一声不吭的,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掀开被子,下地,连鞋子也不穿,光着脚丫飞奔出卧室的门口。 噌噌噌的一口气跑下三楼,跑到了一楼底下,打开了一楼明亮的客厅灯。 当灯光将整个客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她的心才放了下来。 是梦吧。 是梦过去了吧。 放松之后,她脚软的几乎要站不住了。连续三次的惊吓恶梦,她在想,今晚上她一定睡不着,也不敢睡了。不如,就在沙发上等天亮吧。 可是当她刚要走向沙发的时候,她就听到了自己身后面传来的,同样是下楼的脚步声。 开始虽慢慢的,后来加快,加快后的速度是一眨眼就到了眼前。 挥之不去的另一个“她”也尾随着她一起下楼了。 “她”仍然紧紧的跟着她,定定的望着她。 “啊……”这一次忍不住,尤陵尖叫了。 尖叫一出,身体一抖,碰到了床垫。尤陵又睁开了眼睛醒过来,同时,感觉喉咙里如同一团火在烧着…… 一个晚上尤陵就是这样渡过的。无论她在上一个梦中如何的挣脱,如何的逃跑,就算她跑下了三楼,跑出了家门,甚至冲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那个“她”都会在她的背后,如同影子一样紧紧的跟随着她。只要她一尖叫,就会回到原点,回到她的床上醒过来。 然后,继续下一个恶梦般的开始。 尤陵已经分不清自己这一晚上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处于现实之中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她的口渴不是梦,是真实的。 赵刚听到她的声音,也被她粗哑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一听就知道她很不舒服了。 “曹慧玲的电话?她的电话我有,你要的话我可以发给你。不过你要来干什么,她现在有点疯疯癫癫的,你的身体不好,还是自己在家里多休息吧。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 又不是她的男朋友,干嘛要他陪着去看医生。这个赵刚真是过于主动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转就过了,尤陵这时候可没有时间去细想多余的事情。 “那就麻烦你发给我了。谢谢。” 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尤陵便挂了电话。挂上电话的那一刻,她才想起来,为什么昨晚上一晚都在折腾的时候,她总是一次次的往家门外跑,希望能在半夜的街道上遇到别人可以求助。却一次也没有想过使用电话? 看来,真是人越忙的时候,脑筋就会越短路了。 外面的阳光明媚,将窗帘拉开,便照亮了整个房间。 昨天晚上,她对这个房间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恨不得离开之后再也不要回来了。可是当阳光填满了房间内,黑暗被驱走的时候,那种恐惧感就像昨夜流逝的时间一样,似乎也消失了。 这个房间,尤陵在得到房子之后,就搬上来睡了。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出过什么问题,为什么在曹慧玲走后,她就一整晚的恶梦呢? 或许,并不是房间的问题,而是曹慧玲到过她的三楼的时候,做了什么? 尤陵不想这样去猜测她的同事。以她的所知,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而且,就连中那些操作巫术的人,估计也是虚构出来的。 所以,她应该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随便就能碰到一个懂得操作巫术一类的人物,而且还不小心招惹了她,给自己惹来了一夜的恶梦。 她并不想这样想,可是她也由不得自己不这样想。如果不是曹慧玲上来过三楼,说不定,她就不会有这样的遭遇了。 曹慧玲到底是什么人,她是否真的在她家里的时候悄悄做了手脚呢? 这些,尤陵是一定要问清楚的。否则,她今晚上都不知道自己还应不应该在家里睡觉了。 …… 尤陵拿到了曹慧玲的电话。 三楼她已经不敢去了,甚至一个人呆在那偌大的家里,她也有了心中的阴影。尤陵选择了一个人多热闹的地方,在离家最近的肯德基里,打电话给曹慧玲。 “喂……”电话里响了很久,曹慧玲才疲惫的接了起来。 她不懂得这是尤陵的手机号码。 尤陵在心里给自己鼓了勇气之后,开口道:“曹慧玲吗,你好,我是尤陵……” “你打电话来干什么!”电话里,还不等尤陵说完话,曹慧玲的声音就变了。“你还想要干什么!你想害我吗?想害死我吗?” 曹慧玲的声音拔尖,尤陵不得不将手机暂时离远一些。 “曹慧玲,我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曹慧玲大叫:“你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以后我也不会再说你了。”听到曹慧玲有要挂断电话的意思,尤陵赶紧问道:“你在我家里时做了什么手脚?” 这声质问让电话里停滞了一会。 “你说什么?”曹慧玲中断了挂电话的举动。 “我问你来我家的时候,在三楼上面动了什么手脚?”尤陵见她不肯说,便直言道:“你是不是懂得什么巫术之类的,在我家里放了什么东西?” 曹慧玲气得大喊:“什么?巫术?我怎么可能会什么巫术?明明是你在家里养了小鬼,你还敢反过来赖我!尤陵,你做的事情,就算我不说,总有一天也会有人知道的!” 小鬼?曹慧玲在说什么啊? “什么小鬼,你指的是泰国那里的小鬼吗?我家没有。”尤陵一口否定道。“反倒是你,因为你昨天来我家里之后,也只有你一个人上了三楼。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夜的恶梦,这种事,从前从来都没有过的。” “作恶梦,做坏事的人当然会做恶梦了。你活该!”电话里,曹慧玲极不客气的挂断了。 打完这个电话,尤陵也气了起来。她本想和曹慧玲好好说话,如果真是她做了什么手脚,只要她肯把东西拿走,那她也不会怎么样。可是谁知道曹慧玲不仅不承认,还诬赖她养了小鬼。 先不说曹慧玲到底会不会巫术,尤陵有什么诬陷她。但是就小鬼一事,尤陵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她的家里绝对没有养过小鬼。 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别人不信,但自己总不能连自己都怀疑起来。 养小鬼一事尤陵也略有耳闻,都是平时在网上浏览论坛时看到别人提起的。养小鬼的人必须要定时的给小鬼提供供品,燃香摆物这些东西少不了。当然,也还需要神台神位之类的。 尤陵的家里从来没有设置过神台神位,在她妈妈还在世的时候,虽然不允许她上三楼上去玩,但是,尤陵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在家里供奉什么东西。 家里没有燃过香,更没有摆过供品。妈妈没有这样的举动,亦寻不到神台神位的痕迹,这就证明了,妈妈也从来没有养过小鬼。自己家里是干干净净的,曹慧玲凭什么怀疑自己家里养有小鬼呢?她为何胡言乱语的说自己家里每个房间都有鬼,但是,在说到上面有另一个“尤陵”的时候,这一点,又为何会与她昨晚的恶梦相吻合?真是曹慧玲在故事整她吗? 第二百零八章 旧照人影 尤陵与曹慧玲在电话里吵了架。虽然谈话是以极不客气的言词结束的,不过这一场争执,倒让显得有些诡异的事件平添了几分生活气息。对于尤陵来说,无论事情是不是曹慧玲搞的,但以曹慧玲这种沉不住气,动辄粗口的性格来说,她应该不会有很深的心机。 而对于曹慧玲来说的话,她也突然间从尤陵家三楼那种恐怖的气氛中被解脱了出来。 尤陵打电话来说什么?问她是否做了什么手脚?尤陵这样恶人先告状,而不是深沉的躲在背后偷袭的行为,也让曹慧玲觉得,这个女人兴许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么恐怖……或许,她并不是鬼。 争执过后的第二天,两个人都来公司上班了。 尤陵是新人,新人不好刚来上班就请假,所以她只休息了一天之后,即使还有些惊魂未定,但她仍然坚持来上班。 幸运的是,因为晚上她不在三楼睡了,那挥之不去,且总也醒不过来的恶梦似乎也消失了。 尤陵上了一点淡妆,前一天晚上的憔悴便被她遮住了。 “尤陵,你来了,身体怎么样了?”赵刚看到尤陵立刻走过来招呼道。 李新也跟在赵刚的身后,两个人是刚好吃完早餐走回办公室的。 “没事了。”尤陵摇摇头。 尤陵上了淡妆之后,容颜更显秀丽。赵刚打完招呼,便盯着她的脸不会说话了。李新则悄声附耳过来说了句:“曹慧玲也来了。而且,她在公司里说你呢。” “说我?说我什么?”尤陵问。 “还不是那些。”李新耸耸肩。“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口口声声的说些什么鬼啊鬼啊的。再这样下去,恐怕她会连工作也没了。” 这话听着像是恶毒的诅咒,不过这却是事实。这事若是传到领导的口中,领导自然不会要这样的下属。不管她是在这里呆了多久的老同事。 聪明的话,就要把那些明显不会有人相信的话都掩藏起来。就算要说,也不能在自己工作的场合说。 赵刚和李新在这边大谈特谈曹慧玲的不正常,这也让尤陵暗地里告诉自己,有关她自己所做的梦,以及那些奇怪的事,她是一个字也不能在公司里面提起。 就在尤陵在与赵刚等人闲聊着的同时并暗暗发誓绝不会透露自己的半句奇怪话出来之时,曹慧玲的这边,她的好友许三月也在劝她。 “慧玲,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要是让公司的领导知道,他们会怀疑你……”许三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接着说:“有什么留着等下班再说吧。反正在这里说,也没有人会相信你。” 其实,不必许三月这样子劝说,曹慧玲也意识到自己是再也不能继续说了。早上来到公司的时候,看到尤陵没有来,又看到电脑里自己拍照的照片,脸部那团黑白的气团仿佛更大了,就一时之间忍不住,又在公司里面说道了一下。 说出来的时候,她多么希望有人能相信自己。可是,所有听到她的话的同事,眼睛里露出来的眼神都让她失望。 那是一种可怜,可惜,还夹带着一些警惕与防备的眼神。 那不是信任。相反,那是极强的不信任的眼神。 大家都觉得她疯了。只有疯子才会在办公室里胡言乱语。现在大家对她还有一点容忍度,因为她还没有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但若是这种现象继续发展下去,当流言开始对她不利,当领导听到有关她“不正常”的消息时,她就连工作也难保。 这份工作,对于曹慧玲来说是很重要。别的不说,高考的冲刺,大学的深造,她一路过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且努力,为的就是毕业后能进入一家理想的公司。 现在这份工作正是她理想中的工作。如果在这里被炒了,她不知道下一份工作还能否找到合乎自己心意的。 不能因为一个新来的人,就丢了自己的饭碗。 曹慧玲也是有理智的,她只不过是情绪化了一点,遇到一个人就想把自己心里为感受全部倒出来。现在回到现实中,理智可以战胜情感,尤陵家里的事,就暂且先放下吧。 忍一忍。忍一忍。 曹慧玲点点头。 许三月见她答应了不在公司里说那些奇怪的事,这才放下了心。 许三月表面上对曹慧玲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在她听了曹慧玲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些奇怪的话之后,实际上她的心里也不禁对曹慧玲起了某种疏离感。 那天去尤陵的家里,看到人家家里这么的富有,许三月当场就化解了对尤陵这个新人的偏见。 那时曹慧玲说要去参观房子,许三月一方面是不太放心她,另一方面也是自己也想看看这房子有多漂亮,尤陵有多富有。 于是她就拉上有着同样心思的陈姐一起去看了。 她们转到二楼的时候,就被尤陵房间里的各种看起来价格昂贵的摆件给吸引住了。正欣赏得入迷的时候,就听到了楼上曹慧玲的尖叫。 紧接着,就是曹慧玲的胡言乱语。 许三月看到曹慧玲那一脸狼狈的说着疯话的时候,她就觉得曹慧玲在她心里面的印象破碎了。 曹慧玲不再高贵,不再清高,不再是办公室里的一枝花。跟这样疯疯癫的女人在一起的话,只会让别人联想到自己也是疯癫的。 因此,当别人问许三月是否相信曹慧玲的话时,背着曹慧玲,许三月的回答就是:“完全不信,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情?当时我和陈姐也在楼上的,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许三月很想跟曹慧玲迅速的拉开距离,可是这样子做太明显了,毕竟她在别人的眼中,已经板上钉钉的就是曹慧玲的好朋友。 见利忘义,或是背叛朋友这一类的名声都不好听。许三月不想沾上这样的名声,就算要与曹慧玲疏远,她也要慢慢的来,一步步来。最好,就是曹慧玲自己疯了,不再来公司那就完美了。 …… 许三月在茶水间里碰到了尤陵。 尤陵正在倒水冲咖啡。 许三月走过去,主动向尤陵打招呼:“嗨,尤陵。” 尤陵怔了一怔,她没想到曹慧玲的朋友会对她表现出友善的一面。 “嗨。”尤陵简单的回了一个字。 “在冲咖啡啊?”许三月探过头来,似乎还有继续与尤陵交谈下去的意思。 “嗯。提提神。”尤陵被动的继续聊天,回答的字增加了三个。 “唉,这种天气,最容易让人眼困了。也是,下午时不喝杯咖啡根本提不起精神来做事。对了,你喝的是什么牌子的?”许三月望了一眼尤陵杯子里的内容物,然后不等她回答,又接着道:“你喝过越南咖啡吗?其实要说提神的话,越南咖啡的效果才是最好的。” 许三月的态度让尤陵感觉有些奇怪,难道她真想和自己讨论咖啡这个话题? “许三月,曹慧玲还好吗?”尤陵本想抬腿走人,但是想了想,有些事情她还是很想要弄清楚。只是如果直接问曹慧玲的话,她不仅得不到答案,还会引发新的无聊的争执。 “她?好吧。”许三月倒是有些意外尤陵会关心曹慧玲。 话题说到这里,就进入了毫无准备的沉默之中。 许三月与尤陵本该是不同方位的两个间接对手,现在却站在一起为寻不到合适的话题而沉默。 尤陵寻不到试探的词,便直接插入想问的重点:“你知道她为什么说那些话吗?” 尤陵一边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一边望着许三月说道:“她还说过什么别的吗?” “她是不是很讨厌我?” 连续问了三个问题,这下许三月可找到话题了。 “你说曹慧玲说的那些话啊?我也不知道。”许三月耸耸肩,装作“我与她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熟”的态度说:“我本来跟她说过,叫她不要上楼的,可是她偏不听,说是你家里可能养有小鬼,要去找出来。所以她就自己上去了。” “我和陈姐跟在她的后面,是怕她做出什么事来。没想到她走得那么快,我们还在二楼,她就上了三楼了。” “她为什么说那些话,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开始针对你的原因,是因为那些照片。” 许三月将曹慧玲对尤陵的感觉全部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不知道她有多讨厌你,和为什么会讨厌你。但是她曾经对我说过,她现在拍的那些照片上,全部看不到她的脸,是因为你在背后搞的鬼。是你在报复她针对你说的那些不太好听的话。” 尤陵听到这里便稀奇了。“那些照片又不是我拍的,怎么会是我弄的呢?” 那天早上曹慧玲在公司里大叫的时候,尤陵就知道了照片的事。可是她与曹慧玲的关系不好,所以也就没有特意的把照片找出来看。她只知道,照片好像出了什么类似曝光一样的问题,所以看不清了。“不是这样的。不是说照片是你拍的,而是她说有一张是你没来之前的,她很久以前的单人照。在那张照片上,她看到了你。”许三月说。 第二百零九章 吓得失禁 尤陵没有看过曹慧玲的那些有问题的照片,她现在很想看。 “你能帮我弄到那些照片给我看看吗?”尤陵拜托许三月:“尤其是那张单人照。” 许三月一口应承下来。“好啊。我回去后复制一份给你。不过,你可不要让曹慧玲知道,等回家以后你再看那些照片好吗?” 这是为了修复她与尤陵之间的关系,为了能和尤陵这样有钱的富家女交好,她才不在乎曹慧玲知道后会不会生气。 但是,能避免一次办公室里的争吵,那是最好的。 “好,我答应你。”尤陵也答应了许三月。 尤陵最终没能看到那些照片。 不是许三月没有实现她的承诺,而是曹慧玲把那些照片都删除了。 电脑里的,网络上的,手机上的。她把所有的照片统统删除了。 她感到害怕,非常的害怕。虽然说已经决定了在公司里不会再提这个话题,可是尤陵来了,她居然到公司里来了。 曹慧玲所坐着的位置,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尤陵的背影。 于是曹慧玲总是不自觉的频频抬头望去。每次望着尤陵的背影,她就能想到那张照处上尤陵的背影。 为什么那照片上已经消失了的背影她能够一眼就认出是尤陵的呢?原因很简单,因为那张照片是她早年拍的独照,背景部位原本没有人。可是当她看到突然多出来的背影时,那个背影所穿的衣服,所留的发型,就与尤陵当天的衣着一模一样! 尤其是那个发型,那个后脑勺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一样的。就好像那张早年的独照是在一分钟之前才将尤陵的背影给拍进去了似的。 这么诡异的事情,多可怕啊。想想就觉得害怕。更可怕的是当她去到尤陵的家里时,看到的三楼上的那个尤陵…… 她没有看到她的正脸。那正脸只是一扫而过。她看到的仍旧是尤陵的背影,一模一样的背影,曾出现过在她的独照中的背影,就那么出现在了现实之中。 别人不肯信曹慧玲,可她曹慧玲总不至于连自己也不相信了。 她知道尤陵一定是有问题的,就算她找不出证据来,也不能证明她的无辜。 可是,曹慧玲也失了要去尤陵对抗的心。她早就被吓得七魂丢了三魄了,哪里还有勇气去挑战尤陵呢? 现在,她不说,不做。不会再说尤陵的坏话,也不会再做有损尤陵的事。她只求能够呆在这个办公室里,好好的做完她的工作之后,安全的回到她的家里去。 她只想变成一个隐形人。 一个惹不起,但是还能躲起来的隐形人。 可是,每次工作都无法专注,原因就在于尤陵的背影总出现在她视野的前方。 不行。 要删掉那些照片。 那些照片就是事件的起因和来源,她要把这些来源统统删掉,只要删掉,兴许就会没事了。 她以后都不照相就可以了吧。 于是曹慧玲便打开了手机,将手机格式化,任何信息都不保留。 格式化手机之后,她又打开自己的网络相册。很想一下子将所有的照片删掉的,但是在删掉之前,也还需要点进相册中。 这一点,她就发现不同了。 照片中她脸上的那团气雾起变化了。气团的面积变得比上次的更大了些。除此之外,在那黑白中央,似乎也能看出些什么来。 是什么东西呢?有点模糊。曹慧玲不知不觉的盯着仔细看了起来。 看清了之后,她的尖叫声便又起。 “啊!” 一张脸! 一张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的脸! 她认出来了,那些脸的五官,是尤陵的! …… 在办公室里的尖叫,极度的影响到别人的工作。 其他同事都不满的看了过来。“曹慧玲,你又在叫什么。” 曹慧玲已经是吓得跌坐在椅子下面了,她吃力的桌子底下爬起来,但是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爬回自己的座位上。于是她蹲在桌子的底下,伸出手指来指着电脑的屏幕。 “那里……照片里面……有鬼……有一张脸……尤陵……尤陵的!” 她语无伦次的说。 尤陵听到了她的话,走过来。 许三月与其他的同事也围拢了过来。 “什么啊?你都删除了啊。” 许三月嘟嚷着道。删除?坐在地板上爬不起来的曹慧玲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尖叫的时候,似乎手指正摁向了“x”的图案。 真的删除了?她真的自己把照片全部都删除了?那可以留作证据的照片,证明尤陵真的有问题的照片——她的脸就在照片里面出现了,别人看到了,就不会再说自己是胡言乱语了。 可是,电脑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曹慧玲自己也感到很可惜。纵然被吓得够呛,她也仍然希望能把这样的照片留给别人看看。 “你真的看到上面有我的脸?”别的同事感到无趣都散去了,唯有尤陵自己留了下来,看着曹慧玲认真的道。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曹慧玲摸不准尤陵是出于什么意图这样问,她模棱两可的回答。 她在地板上强作镇定,哪怕她的身体已经禁不住如筛糠一样的发抖着。 她将头扭到一旁,不去看尤陵的脸和眼睛。 尤陵看到她已经没了爬起来的力气,便自己俯身下去,凑到曹慧玲的耳边后,小声明的告诉她。 “我想说的是,我也看到了你说的另一个我。” 曹慧玲一听,身子一阵剧烈的颤抖,一股热流自她的胯间流出。 好了。之前是脚软了起不来,现在她是不能起来了。 要是让人看到她在公司里尿失禁,她直接从公司的窗口上跳出去得了。 突然而至的恐惧引起的生理反应,完全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但偏偏,整个办公室的人,也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所说的恐惧。 每个人都以为是她自己有问题。然而谁又能知道她现在所经历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惧呢?早知道如此的话,当初她可不敢有半点招惹尤陵的想法。 “你……你说什么?”曹慧玲的脸色惨白,白得比打印纸还要白。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尤陵没有发觉曹慧玲身体的异状,她只觉得她忽然间更害怕了。“其实,你去过我家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晚上的恶梦。” 尤陵尽量用最柔和的语气来与曹慧玲解释。 “我以为是你在我家里做了什么手脚,所以我才会做了那样的恶梦,我……” 尤陵想和曹慧玲解释,但是曹慧玲及时出声阻止了。 “闭嘴。我不要听,我不想听!你又想诬赖我!” 曹慧玲一听到尤陵反过来指责她动手脚,心底的恐惧便去了几分,气愤又涨了几分。 “我告诉你,我以前对你说话不客气。我道歉,我赔罪,只要你以后不再缠着我,你想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但是你不要想诬赖我,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 曹慧玲梗着脖子说道。因为她说话的声音又提高了起来,所以又影响了周围的同事,大家的目光又聚集了过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在办公室里大喊大叫的。” 领导威严的声音这时候加入了进来。 尤陵与曹慧玲试图沟通的对话,就在领导的加入之后,迅速的结束了。 尤陵来不及对曹慧玲说,她知道不是她搞的鬼,因为,她的害怕太真实了。 …… 曹慧玲被领导安排休息几天。 在她休息的期间内,尤陵暂时接替她的工作。 曹慧玲的电脑是公司的电脑,里面存有公司的资料。尤陵在处理工作任务的时候,需要打开这些资料。 于是,尤陵便开启了曹慧玲的电脑。 工作结束之时,尤陵想起了曹慧玲的照片。不知道这台电脑里面,还有没有残留的备份呢? 一种很想知道什么东西的求知**牵引着她,尤陵利用公司下班的时间,在曹慧玲的电脑上操作,她非常想知道曹慧玲删掉的照片里,到底有着什么让她如此恐惧,并且开始防范自己的呢? …… 曹慧玲在家里面。她感觉很悲凉。终于,还是被领导知道了。 虽然领导嘴上说她的精神不太好,让她休息几天,但是曹慧玲知道,休息的这几天内,她的许多工作都会被安排到别的人手上去。一旦她份内的事情被领导分配完了之后,那公司里,就再也没有她的什么事了。 这并不是说她的职位就不需要了,而是公司已经找到了应急缺失人手的方法,那么,职位的合适人选就可以慢慢的来。 一间大的公司,总是留有储备的人手的,这就是为了防止在某些人突然离职之后,公司里的运转就出现缺口。 曹慧玲心里很压抑,很恐惧,很想哭。可是偏偏哭也不能解决方法。 她的工作最终还是丢了。但是幸运的是,她也终于可以不必再面对尤陵了。 曹慧玲想到了自己的男朋友,这个时候就是需要她的男朋友来安慰她的时候了。她打电话给了自己的男朋友,但是她没有想到,当她的男朋友赶到的时候,所见到的,却是她的尸体。 第二百一十章 是猫还是她 曹慧玲的男朋友叫做章维森,是一名设计工程师。设计工程师都是很忙的,在曹慧玲打完电话的五个小时之后,他能够赶到曹慧玲的家,已经算是相当快的速度了。 可惜,当他来到曹慧玲家的楼底下,正停好车转身准备上楼的时候,只听到“嘭”的一声剧烈的声响之后,眼前一个黑影垂直掉落,接着,一阵温热的液体扑面而来,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看到曹慧玲抽搐着倒在地上,并口吐白沫与鲜血。 他根本不知道在他没有赶到的这五个小时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五个小时前。 挂掉了打给男朋友的电话,曹慧玲仍然心底很不安。对于工作的焦虑,对于自己照片的焦虑让她几乎无法平静下来。 曹慧玲决定去给自己冲泡一杯热咖啡,并同时洗一个冷水脸。 泡咖啡时加热的水面壶是不锈钢面板的,曹慧玲在操作的时候,眼睛可以瞥到不锈钢面板上映出来的自己被拉长的身影。 就是那一眼,她看到了自己,以及自己身后的另一个黑黑的人影。 水壶“砰啷”的掉下了地面,热水洒了一地,也溅到了曹慧玲的脚上。 曹慧玲被热水烫得嗷嗷的大叫,可她来不及察看自己的伤势,就急忙的回头去看身后。 没有人。 她的身后没有人。 不知该是松一口气还是该更加害怕,事到如今,她已经不适合再用“错觉”“眼花”这样的词语来解释自己那一瞬间的所见了。 她不在尤陵的家里,为何自己的身后还是跟着一个黑影呢?难道是那个黑影跟着她回来了? 曹慧玲害怕极了。男友章维森不会那么快赶到,她现在完全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再找谁,还能找谁来陪自己?现在是白天,大家都在上班……曹慧玲想到了上网,上网或许能跟qq上的好友聊一聊,找到一个能帮助她的方法。于是她打开了自己的手提电脑。电脑的qq还没有登上,曹慧玲就看到了电脑墙纸上自己的照片。 这是一张她的艺术照,笑颜如花的她正在电脑上望着自己。 这张照片的脸上,没有那种如气团般的东西存在。曹慧玲看着自己照片上干净的脸,心底涌上万分的感慨。 她究竟是招谁惹谁了,结果居然落得如此的地步。只不过是对一个新来的美女说上几句话而已,犯得着这样待她吗? 如今吓都已经把她给吓尿了,情况还会再继续恶化下去吗?她不敢想,也没有答案。她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哭了一会之后,她镇定了下情绪。抬起头,鼠标去寻找qq图标,可是刚一扫到屏幕上某一点的时候,曹慧玲又吓尿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有过了第一次的经验,所以第二次的时候被吓尿显得更加容易和顺利。 液体虽然不多,只有一两滴流出来,但是曹慧玲很明显的体会到了再一次吓尿的感觉。 尤陵的脸! 一张变形的脸! 眉毛和眼睛几乎是倒竖着的角度,脸颊呈现出倒三角形,脸上还长出横向的数条长长胡子。 眼瞳是竖着的!眼睛是绿色的! 天! 这样的一张脸从电脑墙纸中曹慧玲的“身后”一点点的探出了头来。 是活动的。 是活动着的! 曹慧玲亲眼看到那个头仿佛是艺术照身后的影子一般,“她”就藏在了“自己”的身后,此刻才从旁边探出了脸来。 “尤陵”严重变形了的脸上,一双鬼魅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坐在电脑前面的曹慧玲。 不只是望着她,“她”似乎还想从电脑里面出来。 “啊!” 看到那个黑影越过了电脑中的自己,如同贞子一样爬出来,曹慧玲被吓得尖叫起来,同时慌不迭地离开了电脑。 在跑出了几步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平时看的朋友圈里面不是在上传着这样的漫画图片吗?如果贞子从手机里爬出来,就把翻盖的手机合起,将她夹住。 这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虽不知是否有效,不过手提电脑同样可以起到同种的功效。 于是她又了回来,看也不看,就“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提电脑,还把电源插头给拔掉。 手提电脑是有电池电量的,这样合上并拔掉电源也没有关机。而曹慧玲已经没有勇气再把电脑打开了。她抱起了电脑,将之扔出了窗外。 数秒之后听到窗外楼底下传来的砸碎声,数几千大洋的东西就这样被扔到楼底下了。 曹慧玲来不及心疼。 她怕极了。想要再拔打一次男朋友的电话,可是看到手机上面的屏幕,她又怵了。 不行。不能用手机。所有一切有屏幕的东西都不能用。说不能尤陵就会从那里出来。 手机不用,电脑不用,电视也用东西盖了起来。 曹慧玲躲在家里的角落瑟瑟的发抖。 她害怕极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躲避掉这一切呢? 她不知道自己该找谁去想办法,电视里一碰到有灵异事件即有大师出马的桥段都是假的,事实上遇到之后,你根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除了哭,除了哭她什么也不会做了。 曹慧玲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地上呜呜的哭着,不知道哭泣了多久,时间来到了距离她男朋友停下车子前的十分钟。 曹慧玲家的门铃被人摁响了。 叮咚—— 曹慧玲就像是被电到了一样从地上跳起来。 是谁?是谁这时候来找她?是那只鬼吗?是从电脑里面出来的鬼吗? 可是不对,鬼要进来又何需要摁门铃呢? 好不容易理智回到了曹慧玲的脑子里,她任门铃响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后,才想起来可能是她的男朋友来了。 曹慧玲吃力的撑着软绵绵的双脚从地上爬起来,扑到门边开了门。 “章……”维森这两个字顿时僵在了嘴边。 曹慧玲惊恐的瞪着眼前的人。 尤陵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曹慧玲,不好意思我来找你。其实我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啊……啊……鬼,有鬼,不要跟着我,不要来,不要来找我,对不起,尤陵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说你了,你原谅我吧尤陵……” 曹慧玲指着尤陵。正确的说,她是指着尤陵的身后。 她恐惧的一步步后退,话也说不清晰了。 尤陵皱眉上前:“曹慧玲你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就在尤陵的手快要触碰到曹慧玲的手之时,另一只黑色的手比她更快的拽住了曹慧玲的手。 尤陵看清楚了。 她是从曹慧玲家中的玻璃倒映里看到的。因为曹慧玲在后退的时候跌坐在了家里的地板上,而曹慧玲家里的装修中,有一块大大的厚玻璃装饰物作为隔断。 尤陵就是从这块玻璃上映出来的影子里看到的。 她看到了另一个“她”从她的身后飞快的闪了出来,拽住了曹慧玲的手。 继而曹慧玲被凭空提起。 曹慧玲的身子就像那台被她扔出了窗外的手提电脑一样,忽哨一下的闪了出去。 人,就不见了。 不在屋子里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在窗边晃了一下,就失去了生命,只剩下空荡荡的屋子。 楼底下传来的沉重的闷响声,不久之后紧随而起的尖叫声。 “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对于生命消失的巨大恐惧,都不及尤陵亲眼看着那个将曹慧玲拽起来之后,抛扔出窗外的另一个“她”,居然从窗边又走了回来。 尤陵望着玻璃上映着的那个黑色的影子,那个有着一张脸的五官似她,却更似是猫脸的“鬼”,仿佛是回到了原位一样,走到她的身后之后,便消失了。 “她”去哪了? “她”回到了她的身后去了?还是身体里去了? “她”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一来,曹慧玲就死了。曹慧玲,真是她害死的吗? …… 其实,有关于曹慧玲是不是真是被她害的,尤陵正是想求证这一点,所以才会来到曹慧玲的家里的。 在公司里打开曹慧玲的电脑之后,她想办法对她的电脑进行了修复。修复之后,果然找到了被曹慧玲删除掉的照片。 尤陵终于看到了那让曹慧玲发疯的导火线。那些使她的脸部被遮挡住的气团。 黑白的气团。 初初看到这些的时候,尤陵第一个想到的是奶牛。奶牛身上的花纹形状就和这照片中不明气团物是一样的。 难道,是奶牛的灵魂缠上了曹慧玲? 尤陵正思考着这样的可能性。她本不信鬼神,可是现在已经由不得她去思考“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的可能性了。她现在只能去思考“为什么这东西会选上她”这样的可能性。 奶牛是一只很乖很懒的猫,小时候还有些调皮,渐渐的长大之后就好静不好动。如许多其他的普通猫咪一样,奶牛的猫生很简单也很普通。唯一与其他猫咪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它活到了十八岁。 但是猫咪活到十八岁也并不稀奇,在网上搜索就会发现,国外有许多猫龄超过二十岁的也不在少数。 但为什么偏偏就是她家的奶牛会有灵魂留下呢?还有,奶牛生前很普通,为何死后就变得这样诡异了呢?正是为了寻找这些答案,尤陵才决定来曹慧玲的家中看看的。谁知道,却让她看到了曹慧玲死前的瞬间——究竟,是她害死了曹慧玲,还是奶牛在害曹慧玲?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天降未名 曹慧玲的死亡现场,尤陵是目击证人。幸好在警方的调查之后,没有证据表明是尤陵推了曹慧玲下楼——因为那窗台的高度极高,且窗外还有近半米宽的横梁设计,若是两人因争执推攘而掉下楼,那么必定会在窗前有纠缠的痕迹。 而尤陵进入曹慧玲家中的痕迹,则只到她家客厅的中段便中止了。 现代的警力侦查科技很高,验证科的人从地上所检查到的灰尘与细物,就能查出这一点。 尤陵鞋底上所沾的从外面携带的一些细物物质,只到客厅中段便停止了——这也多亏了曹慧玲的家中地板卫生做得极为干净,几近一尘不染。 相反,在曹慧玲坠楼的窗户窗台上,却能检测出属于曹慧玲留下的痕迹。 她的一只脚曾经用力的踩踏在上面,因为非常用力,甚至在窗沿边上刮破了皮肤,留下了皮屑。 这些细节证据,证明了尤陵并不是害死曹慧玲的人,而是目击了曹慧玲跳楼而死的人。 警方在仔细的调查之后,便放了尤陵回家。 一个公司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办公室里面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很沉郁。想到曹慧玲在死之前有过的胡言乱语的行为,大家都认定了那就是曹慧玲发疯的前兆。 “尤陵,早知道如此,那天就不应该让你自己一个人去的。”赵刚对此感到很愧疚,因为是他告诉了尤陵曹慧玲家的地址。 他认为尤陵一定会被曹慧玲的发疯给吓坏了。 公司里面的人来安慰自己,虽然原因不同,但自己确实是被吓到了。加上尤陵也不敢长时间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家里了,因此她在解除了嫌疑人之后,很快的就复工来上班。 许三月的情绪也有一些低落,她虽然在曹慧玲未死之前就有了与她疏远的打算,可当曹慧玲真的死了,她又觉得心里很对不起她。正因为有过疏远的想法,那种歉疚的感觉就更强烈一些。 许三月的胸中闷闷的,全公司里除了自己以外,也就尤陵在曹慧玲死之前与她走得最近了。于是她也凑过来借着安慰尤陵的机会,变相的安慰着自己。 “是啊,尤陵,你不要想太多。慧玲是自己想不开的,要是早知道这样,那天我们应该全公司的人都一起去看她,说不定还能救回她呢。” “全公司”的人被许三月一句话给代表了。旁人听了都觉得心中一撼,不免小心的斜了许三月一眼。 尤陵这时候不想跟别人解释什么,只低着头道:“谢谢,我没什么。”就不多言了。 她的心情,她的情况,她根本没有办法跟别人说出。 旁人都以为曹慧玲身上发生了最可怕的事情,却不知在她的身上还有更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那日走回她身后的猫脸上的“她”究竟是何物?又是怎么来的?尤陵根本无从搜寻答案,更无从向人提起。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人,能听她诉说,能给她意见,能帮一帮她的话,那该有多好啊。尤陵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从哪里寻得这样的一个能人…… “你好,我叫未名。” 这个男人穿着很干净平整的衣服,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的,但是站在人群中,却叫人眼前一亮,仿佛他是从哪辆昂贵的名车上刚刚踏步下来,误入了这凡人庸俗的油烟之地。 尤陵见到他时,有点发愣。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尤陵手里正捧着刚刚点好的菜盘子,此时的她在自助的中餐厅里找位子坐。避开了公司里的人,她独自一人到这价位较低,但是人气很旺的地方用餐。 自称叫未名的男子见尤陵不敢答应他,便又继续说道:“你叫尤陵吧。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他竟真是来找自己的。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 尤陵与未名一道坐了下来。两人为了能找到一个同时有两个空位的位子坐,不惜在别人的桌边站着等了一会。 “我找了你很久了。我认识你的妈妈。”未名说。 “妈妈!”尤陵惊呼。她从不知道妈妈朋友,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年龄与自己差不多大的男性朋友。 尤陵今年23岁,未名看来也是不相上下。如果是妈妈的朋友的话,那就是认识很久的人了。可是尤陵却从未见过他,也未听说过他。 未名这个名字太少见,“未名”不就是“还没有命名”的意思吗?如果妈妈曾介绍过他的话,自己一定记得的。 “我不知道妈妈还有你这样的朋友。”尤陵说。 未名笑了一笑,淡淡的表情里,眼底深处似乎涌过了一种浓浓的情绪,并且,带着闪光。 “你不知道我没有关系,但是我知道你最近遇上了什么事。”未名对尤陵说:“我是来帮你的。” 尤陵的心中一震。难道她心里想的,就成真了?她正希望这时候能有一个人来帮她,替她解决那无法解释的怪异事件,就有一个人从天上掉下来要帮她了。 她真这么好运气吗? “你知道我出了什么事?” 她先试探着问他。 “猫。”未名只说了一个字,便成功的获得了尤陵的信任。 看到尤陵瞪大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 “以及,人。”未名又道。 “你是什么人?”尤陵再一次问他。 “一个来收回遗失宝物的人。”但是未名所说的话,她却听不懂。 …… 未名与尤陵相遇了。 “你能帮我什么?”尤陵问他,她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很痛苦:“曹慧玲死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我害死的……” 害死别人,这样的事情,会让每一个有良心的人背负上沉重的压力感。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这种愧疚的压力都没有办法减轻。 每每想起这一点,尤陵的心里就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可是因为她害怕自己身后的影子,所以愧疚感暂时被她抛储一边。但只要一有机会向人诉说的时候,那愧疚就会成倍的涌现出来。 “不是你害死的。”未名语气温柔的说道:“你不用自责。” 尤陵感激的抬起头,但还是迟疑:“你怎么知道?那天她掉下楼的时候,我也在场,我看到了那个将她拽下楼的……那个东西,好像是……我……” “不是你的错。”未名说。“只是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节罢了。”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你看到的东西都不全面。要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就要从事件的起源开始……” “什么事件的起源?照片吗?” “你若有时间,我可以替你解答这个问题,带你回去看一看……” “我有时间!” 尤陵立刻说道。 未名就像一个谜。他的出现很突然,他的能力也很突然。然而,这种突然而至的强大能力,却让尤陵有一种被大神罩住的感觉。 很安全,很温暖,很幸福。 “这是……公司举办晚会的那天晚上?” 尤陵认出了这个地方。 未名把她领到了一家店里面,那家店的招牌上挂着“怪谈专卖店”的名字。进入店里以后,不及她细细的观看店中的摆设,未名就指未她进入一个小门。 那个小门看起来就像是平常的衣饰店里更衣室的门一般。 所谓的“门”只是一块垂在门框上的黑色帘子。未名叫她进去。 于是她便进去了。 谁想在掀开帘进去的同时,却有一种“走出来”的感觉。 尤陵的眼前一亮,到处是霓虹灯闪烁,她看到了自己公司举办晚会的指示牌子。这种一次性举办的晚会,若是过了,这个牌子就会收起来的。此时还在外面摆着,就仿佛她穿过的帘子是让她回到了时间之前。 回到了举办晚会的那天晚上。 “你想的没错。”未名说。“现在的确是回到了过去,即你们公司举办晚会的那晚上。到了‘明天’的时候,曹慧玲就会发现自己的照片上出现了异状。” “可是,怎么可能会回到时间之前呢……”尤陵还不太敢相信。 “你现在还怀疑吗?”未名反问她。尤陵便立刻不再怀疑了。此时此刻,曹慧玲已死,她又亲眼见到了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的事情,她还有什么需要怀疑的呢? 就算未名说他不是人,她也不用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那,可是,这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尤陵是赵刚送回家的。她并不知道,在那平凡又普通的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导致了后面一连串事件的发生。 “想知道的话,只要跟着曹慧玲的身后就明白了。”未名说。 事情的起因是曹慧玲自己,尤陵只不过是这次事件的催发剂。 …… “尤陵那个女人真讨厌。还以为她是什么呢,一个新来的而已,看她那个嚣张的样子。”女卫生间里,曹慧玲的声音充满了鄙视。 “是啊。我也看她很不顺眼。”另一个女人附和着她。这是许三月的声音。“不过有什么办法呢,人家长得漂亮嘛,当然要得宠了。” “哼。得宠,我看她能得宠到几时。”曹慧玲继续说道:“除非她去勾引老板,不然,就算是所有人都宠她又怎么样,还不全都是打工的。”“呵呵,就是啊。她哪里比得上你曹慧玲呢?你男朋友是设计工程师,工作好福利高,等你结婚以后,你就是工程师太太了。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受人家的气,看人家的脸色做事。”许三月对曹慧玲又是羡慕又是巴结的说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 回家的路上 未名带着尤陵回到的时间之前,并不是真正的时间之前。尤陵站在这里,可以毫无死角的观看任何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站在她面前的人,却看不见她与未名。曹慧玲与许三月说完话,转过身来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她们穿过了尤陵的身体而不知。这就像是未名带着尤陵看了一场3电影,真实的置身其中。只不过故事的内容是她身边真实曾经发生过的罢了。 尤陵看得很新奇,对于曹慧玲和许三月在背后讲她的坏话,她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了。 曹慧玲走了出去,因为她是重点观察对象,所以尤陵与未名也紧随其后。 “今晚我男朋友送我回家。”曹慧玲与许三月分别。 “真好,有男朋友送。”许三月羡慕的感叹。 “你迟早也会有的啦。”曹慧玲先拔了一个电话,问章维森什么时候到,章维森说十分钟后到。 挂了电话,两个美女就站在酒店的大门边等着。 “李新不送你回去吗?”曹慧玲捅了捅许三月的腰问。 许三月对李新有点意思,但是基于女人该有的矜持,她一直没主动表示,只不过偶尔对李新的态度与别人不同。 她是希望李新能主动来追求她的,奈何李新人缘广泛,似乎在别的办公室也有不少认识的美女,目标并不放在自己的窝边。 许三月对此有些沮丧。所以当看到赵刚和李新围着尤陵开玩笑的时候,她顿时也不好了。不过,貌似李新并没有太积极的追求尤陵,而赵刚则在这方面比较明显一些。 赵刚和李新是好友关系,李新应该不会去抢赵刚想追的女孩。想到这里,许三月才稍稍好受一些。 “你也别太矜持了,喜欢就告白吧。”曹慧玲鼓励,“再不说,等人家确定下来有女朋友的时候,你就晚了。” 许三月被曹慧玲说得有点心动。两个人站在酒店门边还想继续聊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子打着灯光驶过来了。 曹慧玲一看,认出了是自己的男友。 “章维森来了,那我先走了。”曹慧玲与许三月摆手,“要不要我们送你一程?” 许三月摇头。“晚会还没有结束,他……还没走。” 她想返回去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曹慧玲了然的一笑,继而两人分手,曹慧玲便上了男友章维森的车子。 事情看到这里还算是正常。尤陵注意了一下时间,这个时间段晚会确实还没有结束,曹慧玲是提前走的,自己那时候还在上面跟其他人聊着天呢。 许三月目送了章维森的车子消失后,便也返回了酒店上面。 尤陵正想问未名接下来是不是要找辆两人能坐的车子跟着去曹慧玲的家中?谁知眼前一闪,一晃,再定晴时,尤陵与未名已经稳稳当当的坐在了车子的后座上面。 这辆车,是章维森的。 章维森与曹慧玲正齐齐坐在前排。 路边的灯光一束束的往后退着,车前的马路无限向前延伸。 “晚会怎么样,好玩吗?”章维森问曹慧玲。 “不好。无聊死了。”曹慧玲嘟着嘴撒娇道。 “不好玩的话,以后就别去了,在家里面多看点书还好,不要浪费那些时间。”章维森板着一张脸道。 章维森长得并不是特别的俊帅的那种,平头,戴眼镜,脸有些方,看起来有些古板,不过身上穿的,手上戴的,都是名贵的上等品。有钱人只要一用名牌包装起来,天生的皮相所带来的悦眼作用就会被弱化了。 一个设计工程师,工资虽然不少,可是,若是要花费到像章维森这样的程度,普通的工程师还是没法做到的吧。难道他是特别高级的工程师? 尤陵在心里猜测着。 曹慧玲平时在公司里很清高,很横,可是现在到了章维森的面前,却像只小猫一样温驯。 “我也不想去啊。但是那是公司的周年晚会,一年难得一次,大家都去,我不去会被领导说的。”曹慧玲柔柔软软的说,仿佛自己去晚会上用难听的话来骂尤陵都是被逼的。 话题说到这里,暂时停止了。章维森沉默着,仿佛接受了曹慧玲的说法,跳过了这个话题。 气氛顿止了一两秒钟,当再次活动起来的时候,是章维森的电话响了。 “喂。” 章维森一边开车,一边使用蓝牙耳机接起了电话。 “我们马上就到。” “你不要烦我,听到吗?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事情处理干净了再告诉我。” 章维森怒意冲冲的挂了电话。 “怎么了?”曹慧玲小心翼翼的问他。 章维森一脸黑沉。 “等下去了那里,你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只记得跟在我旁边就可以了。” 章维森沉声道。 章维森严肃的表情让曹慧玲也警戒了起来。 “哦,知道了。”她懦懦地,小声的应道。 车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很微妙了起来。难道曹慧玲与她的男朋友间还有什么事情吗? …… 章维森将曹慧玲带去了一处酒吧。 曹慧玲去参加公司的周年晚会,他嫌是浪费时间,而他自己,却经常来这种地方晃。 尤陵紧跟在两个人的身后。章维森的步伐很快,连带着曹慧玲也不得不加快速度,甚至小跑了起来。 酒吧里面很暗,很拥挤,音乐的吵嘈声迅速的掩盖了一切,尤陵跟在两人的身后,虽然跟得很紧,但还是在他们挤进人群之后,很快的就跟丢了。 “未名,我找不到他们了,怎么……”办字还没有说出来,下一秒钟吵嘈的环境已经消失了,尤陵和未名一起站在了一个地方。 很暗。是一条小巷子。 酒吧里面的音乐声隔着重重障碍物还是传了出来,证明此地离酒吧并不是很远,大概就是在酒吧的隔壁吧。 难道是后门吗? 尤陵正想说话,这时她身后的门被打开了,两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的手里抱着什么东西。 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 虽然是用毯子包裹了起来,但是从形状看很容易能看出那是一个人的身体,加之从顶端露出来的黄色长卷发,所以很容易能猜出这两个人扛着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女人怎么了?为什么被扛着出来?是昏了,还是死了? 尤陵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个男人将毯子里的女人扔进了车的后尾箱中。 “维森,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是……怎么了?”曹慧玲的声音从后面弱弱的传出来。 紧随在两个扛着女人的男人后面走出门的,正是曹慧玲与章维森。 曹慧玲显然还没了解清楚状况,她也在害怕得发抖。 章维森扳着一张脸,丝毫不为所动。“没你的事,你什么都不用知道。”他这样回应曹慧玲。 说着话,章维森也来到了装着女人的车尾后面。那两个男人还站在旁边。 “大哥,我们帮你搬出来已经够了。我们不能再做那么多了。你自己处理吧。”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个说道。 章维森冷着脸哼道。“行了,你们回去吧,记住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从来没有见过她。” “知道知道。”两个男青年答应着,快速的返回门后,关上了门,还上了锁。 看来,这两个男人是这酒吧里面的人了。 章维森等人走了,招呼曹慧玲,“上车。” 曹慧玲哪里敢上,那车子的后面还有个死人哪。 “维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是谁啊?她怎么了?我……我不敢……”章维森不说清楚的话,她哪里敢照着他的话做? 此时的曹慧玲觉得自己还是有退路和选择的。 章维森软下了口气。“先上车吧。上车后我再告诉你。” “你不是想结婚吗?我做的这些,全都是为了你。”章维森说。 章维森坐在车子里面跟曹慧玲解释的时候,尤陵也坐在车子的后座上。想到后尾箱的地方就藏着一个死人,尤陵的心里也很不安。 她害怕的紧紧抓着身旁人的手臂,因为太过用力,指甲甚至还掐进了肉里。 当她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的时候,未名的手臂上已经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痕。然而,未名却始终不吭一声,就仿佛他并没有发觉似的。这让尤陵顿觉很不好意思。 “这个女人一直缠着我。” 章维森一边开车一边对曹慧玲说道。 “我甩不脱她。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只有她消失了,我们两个才能幸福的在一起生活。” 莫名其妙的,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缠着她的男朋友的女人呢?曹慧玲听得迷糊。“这女人是谁啊?” 章维森平静的眼神看了一眼曹慧玲后,复又转向前方。 车子平稳的往前驶动着,车灯被拉成了线条,一条条的往后退。 路在往无限的黑暗深处驶去。 “她是我公司老板的情人。”章维森说。“也是公司的财务。” 公司老板的小情人,掌管着公司资金的财务,与章维森有一腿。然后,财务死了,章维森要把她处理掉。 这些事情,不需要再仔细的探索,只知道一个梗概,也能迅速的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无非就是男欢女爱之后,金钱与利益之间的交替上演罢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从后尾箱里爬出来 车尾箱后面的女人叫做闾咪咪。 一个长得很娇甜美丽的女人,说话仿佛林志铃,举止动作无处不透着娇嗲诱惑。 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是生来做情人的。 闾咪咪是怎么与章维森勾搭上的,这点曹慧玲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当她知道闾咪咪的存在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闾咪咪成为了过去式,这时候她若是在章维森的面前闹,就显得有些做作了。 但人虽然没闹,事情还是要过问一下的。 “当初我和你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设计陷害了我。”章维森如此解释他与闾咪咪的开始。 “第一次和她发生关系是在公司的年会上。那次老板回去陪老婆了,于是她就看上了我,在我的酒里下了药。” 章维森说自己是被强的。 “事后她警告我,如果我不顺从她的意思和她私下来往,她就会让老板炒了我。” 这些事情都是在章维森与曹慧玲在一起之前发生的事,所以曹慧玲只有听的份。 “我没有办法,只能对她虚以蛇委。” “我的很多衣服,手表,都是她送给我的。” 这个解释了为什么章维森能够浑身的名牌,原来他是被女人养的! 曹慧玲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她以为很有前途也很有钱的男朋友,没想到,却是一个被另一个女人养着的小白脸。 可是她很快也掩去了自己的情绪,因为她知道,这一丝想法是万万不能让章维森知道的。 如果她还想和章维森在一起的话。 “我和她在一起了两年。”章维森继续说。“渐渐的她开始对我越来越缠,还说要跟我结婚。可是在我认识了你以后,慧玲,我就不想再和她来往了。” 这一点抓的时机很好。两人相识以前的旧帐曹慧玲没权利管,在两人相识之后,他就果断的想要斩断关系,算是很对得起她了。 曹慧玲听着有些微微的感动。 此时,她竟然不觉得章维森将一个爱他的女人弄死的这种行到底是有多恶劣,多冷酷了。 “我向她提出了分手。但是她没同意。” “一方面,我不想再和她纠缠,因为让老板知道的话准没有我的好果子吃。可是她也以此来逼我,我就不能跟她断得太快。另一方面,我也想自己另开炉灶,我不想再屈居人后。” “我需要钱,有钱我才能另开一家公司,有钱我才能成为人上人,才能娶你。” “就在这时,我告诉她我需要钱,才能娶她。” “于是她就利用自己财务的权利,从公司里挪了一大笔钱出来。因为她是老板的情人,她的几句话就能拖延了那笔钱的还款期。” “她把钱给了我。我告诉她,我不能娶她,我爱的人是你。我答应她会把那笔钱如数的还给她,并且还会给她利息。” “我以为这样她就会满意了。谁知道她竟然发了疯,死都要跟我结婚。我没有办法,在摆脱她的时候,一不小心,她就……” 闾咪咪的死亡原因是脑部的颅骨破裂,她满头都是血,脸已经不能完整。 章维森说她是自己摔倒之后,脑后撞到了桌角的尖锐地方,然后死掉的。 而事实上,如果曹慧玲看过尸体的话,她会发现,闾咪咪受伤的地方大多数是在是额头,脸部。而不是脑后。并且,闾咪咪所受到的重力撞击,并不只是一次。 但是曹慧玲不是侦探,她没有质疑章维森的必要。此时的她已经成为了一个幸福的女子,她得知男友得了一大笔钱,准备与她共度美好的新婚生活了。 曹慧玲乐得轻飘飘的。 “那你……怎么处理后面的事情?”曹慧玲关心的只有这个。 章维森的嘴角泛起了冷笑。 “她是悄悄出来的。没有得到我的肯定承诺之前,她不敢让老板知道她给他戴了绿帽。现在老板不在,她本身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老板娘已经知道她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来这里清理她。” 正是知道自己已经被暴光,或许连工作也保不下去,所以闾咪咪才会着急想要找到另一条救生船。 但她自以为自己足够迷人,却不知道她费劲浑身解数迷来的,却是一头狼。 “现在连老板也不怎么敢罩着她。所以,今天晚上,没有人知道她来酒吧,是为了来见我的。” 闾咪咪是悄悄来的,没有人知道她。但是章维森却是这里的常客,在酒吧里见过他的人多的是。如果说他是独自一人来喝酒,未免不够证据。因此,他才带了曹慧玲一起来,目的是让别人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 这样一来,既掩盖了他与闾咪咪的关系也使得他有了合理的目击证人。 在章维森去接曹慧玲来之前,章维森与闾咪咪就在酒吧的包间里面吵翻了。闾咪咪是在包间里被章维森砸死的。 那两个帮他处理尸体的男青年,是章维森的朋友,也是在酒吧里打工的年青人。章维森与酒吧的老板也有点交情。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酒吧里死了人也是会影响到生意,对双方都不好。 于是酒吧老板也假作不知。任凭章维森在酒吧里一手遮天,处理了死亡现场,将闾咪咪的尸体带了出来。 “那你……打算带她去哪里?难道要埋坑埋起来?”曹慧玲有些胆颤的说道。幸福过后,想到要帮着章维森一起处理尸体,她的胆子又小了一些。 “不用。”章维森说。“有一个绝好的地方,可以让她永远不见天日。” 章维森的车子在向前驶着,慢慢的驶离了市区。 这个城市是一个被山包围着的城市,三面环山,风景秀丽,出了城市之后,沿着山边的小路,就能进入到山林中。每年来这里旅游的人不知好几,这个城市最大的收入就是旅游行业了。 然而,进入山中旅游的人,每年又不知道有多少个出了意外。 迷路之后,坠下山的,开车之时,撞下山的,掉入河的,各种危险,不一而足。在这种地方,处理尸体是最容易的。 挖坑埋起来太过人为了,一旦被发现就会知道这是一起谋杀案。还不如,就这样把她的尸体丢进山坑里面。她失踪了,也许是因为心情不好自己进山去游玩时掉了下去,或是自寻死路,谁知道呢? 反正,只要把人往山坑里一扔。那里又有不少大自然的生存者,啃食鲜肉什么的最好了。啃得越多,就越会破坏尸体的线索。 章维森只要装无知就可以了。 他就可以带着闾咪咪给他的现金,舒舒服服的与曹慧玲一起过上幸福的日子。 两人坐在车前排描绘着未来的前景,曹慧玲听着听着,心情居然大好,笑了起来。 尤陵坐在后面,听着曹慧玲的笑声,顿时觉得她的死,原来也不算冤枉…… 电影里最吓人的桥段,总是突然而至的巨大音响,或是化妆成鬼后某个人的面部特写。 恐怖就是来得越突然,效果就越好。若是一早就泄了底,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尤陵这一次体验到的恐怖,之所以能让她惊到失声哭喊出来,心脏剧烈的猛跳,恨不得立刻跳车而逃,就是因为突然。 突然间,一个毛毛的东西从尤陵与未名两人的中间探了出来。 那是闾咪咪的头。 闾咪咪染成了黄色头发的脑袋!但是现在这个脑袋因为受到多次的重击,所以脑袋已经变形了,脑袋上的脸,也已经扭曲得不成形状。 闾咪咪的眼球被挤爆了出来,一根肉丝在中间连着眼珠与眼眶之前。当她从中尤陵的身后爬出来的时候,那颗眼球上冰凉的感觉就擦过了尤陵的手臂。 她是从后尾箱处爬过来的,越过车的后座,慢慢的爬到车的前座。 她像是一只狗一样,四肢朝下并用。她的脑袋晃晃悠悠,随着车子的上下颠簸,她的身体也在上下的颠簸着。 尤陵与她是零距离的接触。 她失声尖叫了起来。不只是尖叫,她还吓哭了。 “哇……未名,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话已经说不完整了,她是哭嚷着喊出来的。她好想扑到未名的怀中,奈何闾咪咪卡在了两人的中间。 隔着一个闾咪咪慢慢探出来的头——因为她的动作很慢,平均要花上一分钟才能挪动一点点,前进一点点,所以,从发现她的头探出来,到她成功的爬到车子的前座位,她足足花了有快二十分钟的时间了——未名淡定的回应她:“别害怕,这不是真的。” 未名说的“不是真的”是指现在尤陵看到的,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的重新播放罢了。真正的闾咪咪,这时候也不在这里。 “她……她没死吗?”尤陵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的害怕才降低了一点点。虽然闾咪咪看起来很可怕,可是她若是没死,那就还是一个人。 是个人就没那么可怕了。“不。她死了。”未名却这样回答她。“你看到的是闾咪咪的怨灵。”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两具尸体 尤陵能够看到闾咪咪的怨灵,但是曹慧玲与章维森当时却不能。闾咪咪的怨灵像是一条虫一样爬行着,爬到了车的前座。 尤陵尽量往门边靠,她差点就想拉开车门冲出车外了。但这时车还在行驶着,而她并不知道这样能否行得通。所以,她几乎以贴着车门的姿势来给闾咪咪让路。 闾咪咪在曹慧玲与章维森之间,选择了曹慧玲。只见她慢慢的将手伸向曹慧玲的肩膀,搭在她的肩上。曹慧玲的左肩不自觉的微微下沉了一下,可是她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也无意去探索。只见她揉一揉肩膀,便继续看着前方。 尤陵盯着闾咪咪,此刻闾咪咪已经整个的附到了曹慧玲的身后,车子里的空间并不大,闾咪咪蜷曲起她的身体,占据了曹慧玲的整个肩部以上的位置。 如果是一个活人这样子爬到曹慧玲的头上肩上,她一定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不过,闾咪咪现在只是一只怨灵,她的实体还躺在后尾箱里。所以,曹慧玲没有发觉她的身上多了什么,她只是突然间发出疲累的一声呻吟。 “到了。”章维森在这时候将车子停了下来。 章维森与曹慧玲下了车,尤陵也赶紧跟着他们的后面下来。 他们两个从后尾箱中一起抬出了闾咪咪的尸体,走到了一处山坡边,将之丢了下去。 重物滚落下深坑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浓浓的黑暗之中。 章维森丢弃重物之后,习惯性的拍拍手掌。“好了,我们回去吧。” 老板的情人携款而逃,不知去向。没人知道他与闾咪咪有一腿,谁也不会把这件事怀疑到他的头上。回去以后,辞了职,就等着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吧。 章维森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而曹慧玲的脸上,笑容却甚是勉强。 “你怎么了?”章维森问她。这个女人贪慕虚荣,他早就将她的性情了如指掌,只要前头有一条康壮大道,她是不会因为任何狗屁“正义”的东西而退步的。 “我……我没扛过重物,有点累……”曹慧玲说。 她的累并不是她第一次干体力活,而是她的肩膀上面趴着一个闾咪咪!一个刚刚被她扔到了山坑底下的闾咪咪,她的怨灵早已经缠上了她! 而曹慧玲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她还以为是自己精神太过于紧张,又首次干下这样的“重活”所以才会特别的疲累。 章维森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快上车吧。” “哦……”曹慧玲应了声,可是当她一手揉着自己的肩膀准备上车的时候,一直趴在她的肩膀上的闾咪咪忽然有了动作。 她伸出了两只手紧紧的捂着曹慧玲的眼睛,曹慧玲便看不见了。 “咦?” 在曹慧玲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闾咪咪忽然向后一仰,拖着曹慧玲的身体往后落。 曹慧玲本来就是站在山坑边上的,还没等她走几步闾咪咪就突然动了起来。 已经往回走正在上车的章维森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当他听到落物的声音回头望时,曹慧玲已经从他们扔弃闾咪咪的地方滚落了下去。 “曹慧玲!”章维森脸色一变大叫了出来。曹慧玲与他的关系很多人知道,要是曹慧玲在这里出事就完了。 章维森立刻冲了过去。 尤陵看到章维森的脸色非常的难看,若是可以,他一定会开口骂出来。可是当时的时间太紧了,章维森很担心连曹慧玲也摔了下去。 ,那个山坑虽然很深,但是一个斜坑,无知觉的人滚下去,会不受控制的直落到底。但如果活人会挣扎,未必会那么快就落下底部。 章维森的动作很快,冲过去之后很快就将挂在坡边的曹慧玲拉了上来。 “你怎么回事,找死吗!”章维森怒气冲冲的吼着,早知道曹慧玲是这样不知事的,他就不会带她来帮忙了。 曹慧玲被章维森粗鲁的救了上来,大概是吓得傻了,她迷迷糊糊的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章维森几次听不清楚,最后火一大,将曹慧玲塞进了车子,驶离开了现场。 这整个过程,尤陵一直在旁边看着。 她怔怔的望着章维森的车子离去的方向,看着那车灯越行越远,最后消失在浓浓的黑暗之中。 “你看明白了吗?”未名站在她的旁边问她。一阵山风吹来,皮肤上的毛细孔被冷空气刮过,但是尤陵却不觉得冷。 “曹慧玲……一直和闾咪咪在一起。”尤陵有些结巴的说。因为她看到了曹慧玲的背上,始终背着闾咪咪。 “不只如此。”未名说。 未名将尤陵拉过去,让她看看刚才曹慧玲摔下去过的地方。 闾咪咪的尸体是一直滚落到最底下的,黑漆漆的底部什么也看不到,而曹慧玲滑下去的地方,却并不是很深。她挂在了一颗粗矮的树干上,直到章维森将她拉了上来。 尤陵蹲下身子,她感觉视野中似乎有些什么地方湿湿的,于是她伸手摸了过去。 收回手时,尤陵发现自己的手掌上有一大片的红。 粘粘的,已经凉了,有些微的凝固。 “这是?”尤陵大惊,这是曹慧玲流的血吗? 再仔细看的时候,便可以看到在曹慧玲摔下时的地方,有一颗并不显眼的尖石。那石头被埋在土里,只露出尖端的一部分,因为有草被生长在上面,所以从上往下看的话是发现不了的。 在那尖石上,有更多的血迹。 是曹慧玲受的伤吗? “曹慧玲的后脑磕在了这块石头上。”未名说。 为了让尤陵看得更清楚一些,未名扭亮了一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在手上的强光手电筒,霎时间,整个山坡上都被照亮了。 尤陵看得很清楚,一大滩的血迹浸染了一个小圆圈的土坡,流了这么多血,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是在头部……为什么曹慧玲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没有叫痛,没有昏迷,被章维森拉起来之后,她便无事人一般的被塞进车子里——除了她的反应变得有些迟钝之外。 可是,流了这么多血便是受到了相应严重的伤,如果比想像中更严重的话,曹慧玲怎么能作无事样呢? 她很能忍痛吗?一点也看不出来她在强忍啊。 “曹慧玲难道是……” 曹慧玲被塞进车里的时候,她后背上的闾咪咪仿佛回头看了一眼。 尤陵一直以为自己是无形的,别人应该是看不见她的,所以当时那飞快而短暂的一眼她并没上心。现在回想起来,难道闾咪咪是在看她? 尤陵顿时背寒了起来。 “尤陵,你再看看,山坡底下有什么。”未名继续说道。 按照未名的指示,尤陵低头往山坡下遥望。此前她并不敢仔细的看,因为她明知道底下有具尸体,她害怕看到。 但是很奇怪的,有未名在旁边,她就似乎能够无所畏惧。未名叫她看,她便敢看。 “底下不是有闾咪咪的……啊,怎么会有两个……” 尤陵震惊的叫道。 尤陵的视线并不是很好,平时虽然不用戴眼镜,但是太远的地方就会看不清。这山坑底下最深的地方,她本应该看不见的,但是这时,她的眼睛视力却似乎自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晰度,一路畅通无阻的看到了山坑的底部,看到了那底下横卧着的两具尸体…… “另外一个是曹慧玲!”尤陵甚至还认出了那两具尸体的身份。 “曹慧玲摔到山坑底下去死了?那刚才上车的那是……” “那也是曹慧玲。”未名冷静的替她解疑。“你再仔细看看山坡底下的两个人。是否下面的曹慧玲很轻很薄?” 用“轻”“薄”来形容一个人实在是太怪异了。但未名说的没错。尤陵在第一眼看下去时,因为太过于震撼了所以没敢仔细的瞧清楚,现在她仔细的定晴一看,就发现底下的两具尸体,闾咪咪的尸体很沉,躺在最底部。而曹慧玲的尸体则很轻,仿佛是飘浮在闾咪咪的尸体上面的。不仅如此,她还很薄,身体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状态。 难道,这不是曹慧玲的尸体,而是她的…… “没错。那是曹慧玲的一魂。” 古语言,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魂,地魂,命魂。曹慧玲被闾咪一害,后脑撞击尖石,撞出了她的一魂。 失了一魂之后,曹慧玲就会变成痴呆一样的状态。但是她刚才只是有点迟钝,却并不痴呆。 尤陵想到了这里,便想到了闾咪咪。 难道是闾咪咪的怨灵填补了那一魂的缺位,所以曹慧玲才会看起来无异吗? “知道闾咪咪为什么会选择与她素昧平生的曹慧玲吗?”未名看着尤陵说道:“其一,是因为曹慧玲是女人,女性为阴,闾咪咪也是女人,附身在同样为女子的身上比附身在阳性男子的身上更容易。其二,那就是曹慧玲是章维森的女朋友。女人的嫉妒心使得闾咪咪选择了曹慧玲。” “闾咪咪枉死,被骗了财又骗身还失了命。她的怨气极大,且又顺利的附身到了曹慧玲的身上。她是不会放过曹慧玲的。”“曹慧玲她,早就已经没有救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似海温柔对谁 就算曹慧玲没有坠下楼,她也是没有救了的。从她帮助章维森弃尸的这天晚上起,她就注定了死亡的命运了。不,甚至可以说,她在这天晚上,其实已经死了。 被章维森塞进车子里面带回去的,不是一个正常活着的曹慧玲,而是一具尚未断气的曹慧玲的尸体。 尚未断气的尸体,曹慧玲缺失了一魂剩下的躯体,只能够行尸走肉一般的存活着。她活动的能源,除了原本的记忆以外,就来源于闾咪咪的怨气。 未名将看完了“电影”的尤陵送回了她的家。 明亮的灯光照着,看到家中熟悉的环境与摆设,尤陵有一种仿佛做梦一般的感觉。 “等等!” 扶着尤陵坐下之后,未名便站了起来,尤陵害怕他是要离开,赶忙出声叫道。 “你说你是我妈妈的朋友,那么,你知道我妈妈的什么事?”尤陵问道。 未名将她带回时间之前,让她看到了隐秘的事实,虽然她知道了曹慧玲的事,大概与她是没有关系了的。曹慧玲在犯下罪恶的同时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当然,在那之后她依然以“活人”的姿态存活了几天。 这几天内,她是什么原因没有立刻死去,又为什么非要等到尤陵上门了,被尤陵身后的另一个“尤陵”给扔下楼才肯死绝。这其中的奥秘尤陵也需要探索,但此时此刻,她更想知道的是未名与妈妈的关系。 未名居然有这样强大的能力,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可惜,直接问他的身份的话,估计他是不会说。那么尤陵也就只有拐着弯来问了。 “曹慧玲,她说,在我家的三楼上面……空房间里,每一扇门后都有一个鬼……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尤陵吞咽了口水之后说道。她现在对于自己独自一人呆在家里还有着恐惧,若不是未名肯陪着她,她绝对是不敢留在这里了。 未名稍稍顿了一下。“是真的。” 什么,居然是真的!“曹慧玲真的看到三楼上面有鬼?”尤陵吃惊极了。虽然这问题问出来之前,她便有些猜测到。可是未名的肯定,仍是给了她莫大的惊撼。 她家里怎么会有鬼呢?鬼怎么会被关在三楼的房间里呢?鬼不是自由的吗?为什么只能躲在门缝底下偷眼望着来回走动的人? 而这些年来,尤陵居然还选择了三楼的一个房间作为卧室。直到此时她才发现,以往感到温暖的三楼,不会让她感觉到空荡与寂寞的三楼,此刻却像是一个封闭起来的小牢笼。 幸而,那小牢笼要关着的人不是她。 “那上面的鬼是不会害你的,你不必怕。”未名看到尤陵被吓白了的脸色,安慰她:“那是你妈妈困锁在上面的。对于你妈妈和你来说,他们就是被囚禁起来的囚奴而已,他们对你没有任何的伤害力。” “如果你想,你可以看见他们。也可以视而不见当他们不存在。” “如果不是曹慧玲,你就不会察觉到他们不是吗?这证明他们影响不了你的生活。你妈妈做的封锁非常好。即使你在这里住上一百年,他们也逃不出来。” 这番话算是在安慰她吗?尤陵听着却一点也没有放心下来。“可是,在我的身后,好像跟着一只……” 尤陵的身后跟着一只将曹慧玲扔下楼的“东西”,那“东西”有着跟她一样的脸,却也同时具备着奶牛的某些动物特征。 曹慧玲背上挂着的闾咪咪让人感到害怕,可是尤陵身后的那个,更让人恐惧。 对了,她身后是不是也挂着这样的一只怨灵? 那个也是怨灵吗? 尤陵惊恐扭头看看自己的背后。“有吗?我背后上有吗?” 未名嘴角边扯了扯,看着尤陵的身后,眼神里浮现了一层温柔。 暖暖的温柔,如同映在水面上黄色的灯光。尤陵看得傻了,怔然间,忘却了身后的恐惧。 为什么未名是这样的眼神?就好像在她身后真有一个人。但是那人却不是她想像中的非常可怕的猫脸“自己”,而是……而是一个让未名深深爱着的人? 尤陵的喉头滚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她感觉眼底有些涩。 “你背后有的,不是怨灵。她是你的守护灵。” 未名越过尤陵的肩头往她的身后望去。尤陵的身后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未名却看得那样痴,那样的思念。 为什么? 虽然尤陵与未名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未名给她的感觉却很疏离,淡漠。他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永远遥不可及的神一样的人物。 他的气度,他的举止,他的能力,每一样都强大到让人震撼的地步。 就算他偶尔微笑,那笑容也很浅。就像是一个成年的大人,路过时偶遇一名可爱的孩子,于是便冲着天真的孩子淡淡的笑上一笑。 没有恶意,但是也同样没有深意的淡笑。 尤陵以为在未名的身上所寻到的温暖,最多也仅止于此了。怎样到,此刻在他的脸上,居然能看到仿佛可以淹没全世界的温柔。 那么深,那么浓,那么广阔的温柔,像是一片大海,一片无垠的美丽草原,在等着一位美丽的佳人…… “我的,我的守护灵?”尤陵咽下了微微的苦涩,她对自己的守护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个长得如同猫一样诡异,又出现得异常可怕的“自己”,那个连让她想一想,也会害怕的自己,究竟是哪里吸引了未名,使得未名对“她”有如此深情的温柔呢。 “你不是叫它奶牛吗?”未名点了点头说道:“你养了它这么久,它很感激你,在逝去之后,自愿化作守护灵跟随在你的左右。” 奶牛!尤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了。 未名那么深情注视着的,是她养的奶牛,一只猫? “你……你是说,奶牛化作了我的守护灵,在保护我吗?”尤陵咳嗽着说道。 未名点头。 “是啊。曹慧玲已经不干净了。附在她身上的怨灵怨气极大,见谁害谁。何况曹慧玲心中对你还有敌意与嫉妨,这种情感很容易引起怨灵的共鸣。如果不是你的守护灵在守护着你,那么,你也很难在她死之前,全身而退。” 尤陵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在曹慧玲的照片上,会出现黑白斑的气团遮住她的脸。为什么那些气团之中,最后还会出现“她”的脸。 她一度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什么怨灵所化,在缠着伤害曹慧玲,最后害死了她。原来,却反而是曹慧玲被怨灵所缠,而她的守护灵则在指证这个怨灵的存在。 “在曹慧玲死之后,她照片上的那些警示也会消失。”未名说。 而且,如果不是曹慧玲对尤陵有敌意,甚至想要伤害她,危及到了她的生命,她的守护灵也不会这么快就出手,将曹慧玲直接拎起,扔至楼下。 毁掉了怨灵所居住的宿主,那怨灵也就没法再伤害尤陵了。 “我没想到,奶牛居然还在守护着我。”尤陵对奶牛本就有着深深的情感,现在得知奶牛对她的一番心意,更是感动得涕泪纵横。 “你养了它18年,它要报答你也是正常。”未名说。 尤陵哭了一阵之后,接过未名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鼻涕。 “它会永远保护我吗?”尤陵道。 尤陵以为这是自然的,未名会答“是”,没想到未名却回答她:“不会。” “啊?为什么?”尤陵抬起了头。 “因为一只猫的力量不可能维持得这么久。在完成了它的任务之后,我就必须要把她带回去。” “任务?”尤陵不解。 一只猫还会有什么任务吗? 未名眼中的温柔又荡了起来。“是啊。任务,替我收集灵力的任务。” …… 在奶牛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之前,诡异的事件或许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未名警告尤陵:“章维森的事件还没有正式的完结。闾咪咪的怨灵在曹慧玲摔死的时候离开了她的身体。或许现在已经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闾咪咪有可能附到任何人的身上。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是怨气极重的怨灵,她存在的目的是为了报仇。所以,她附身的目标可能是在章维森的周围。” “只要是认识章维森的人,都有可能会被她利用。” “再者,因为你守护灵的关系,闾咪咪这一次可能会隐藏得更深,不是那么容易察觉。所以,今后你的生活,自己需要提防和小心。” 未名对尤陵一连串的叮咛,就仿佛他是她的监护人一般。尤陵感到心里暖暖的。 “有你在,任何怨灵也伤害不了我。”她很想这样说,但是话到嘴边时,却羞怯得说不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最后她只能这样回答。 未名提出暂时居住在她的家里。这一点,可是帮了尤陵的大忙。原本她就有点心怵,现在有了未名在,家里别说有几只被锁起来的鬼了,就算是一百只自由活动的鬼,她也不害怕。 真的好幸福的感觉。明明置身在危险之中,却又有着重重被保护着的感觉。尤陵从未想过,原来,“撞鬼”也可以是这么幸运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六章 灵力源珠子 尤陵如常上班。 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但表面上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平静。 尤陵有一种走钢丝般的感觉,她的脚踩在细细的钢线上,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的深渊。在脚底下,有一双眼睛阴毒的望着她,似乎随时要将她拽下去。可是,她的腰上,也系有一条结实的安全绳,安全绳的另一端,握在未名的手上。 很刺激的感觉,心一直怦怦的直跳。 不知道是因为现在的形势让她的神经过于紧绷,还是因为莫名的原因使她无法停止的身体悸动,只要一想起家,想到回家就能见到的人,尤陵的身体就会由内而外的产生一种酸酸麻麻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气泡一样从她身体里的每个毛孔里冒出来,若非未名的嘱咐是让她照常生活,方能引出那个闾咪咪的怨灵,她一定会整天躺在自己的床上,只要细细的品味着心里冒出来的幸福源泉就足已了。 尤陵在公司里心潮澎湃,她却不知道未名提出留在她家里暂住的真正原因。 …… 尤陵的家,三楼。 未名一步步跨上三楼的楼梯,只要一站到三楼的范围内,就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很不一样。 比较闷,比较冷,比较阴。 这是因为这个三楼的空间与二楼以下的空间已经被划分开了。 普通人是没有办法做到这样的,能将空间一分为二,必须要有一定的灵能力,以及对空间封印的掌握度。 尤陵的妈妈做得很好,她将这个这个空间封印分隔术完成得很漂亮。当初未名手把手的教她,看来她是一个很合格的学生。 未名有些欣慰的打量着自己学生的劳动成果。 他苦心的寻找,当他发现这里有镜灵的气息的时候,他便静静的守候在这个世界里,等待着他想要的时机。 徐亚镜的灵魂被分割成了碎片,她体内的镜灵之力也随之分成散了。只要是她的灵魂出现的地方,必然会有镜灵的气息。 徐亚镜灵魂的任务是在每一个世界里收集可以供给怪谈店使用的灵力,如不能完成,她的灵魂便会一世又一世的停留在这个世界里,直到能够收集到足够的灵力,方能够获得自由。 为了能尽快的将徐亚镜的灵魂收集集齐,实现他的承诺,所以,他也必须人为的在旁边给予一些帮助。 他的目标,是尽快的找到这里的怨气,并进行收集。 未名等到的机会,是尤陵的妈妈。 尤陵的妈妈在怪谈店里做了一个交易。一个普通的没有家世与才华的女人,想要获得一个成功男人的青睐,她愿意付出代价。 未名提出的代价,便是让她收集怨灵。 他传授了尤陵的妈妈如何制造特制空间的方法,尤陵的妈妈学得很好,她替他收集了四只怨灵在上面。 只要把这些怨灵净化之后,就可以获取他们的灵力。 但是尤陵的妈妈没有净化怨灵的能力,所以她只能将他们禁锢着。 现在,未名留在这里,便是为了将这三只怨灵净化。净化的过程有些残酷,生生的净他们赖以生存的怨恨剥离出他们的灵体,这对于怨灵来说,就如同剥皮拆骨一般的痛苦。 若是从前,未名是不愿意做这些事的。 他习惯了顺其自然,习惯了袖手旁观。除了他自己的事,对于其他的怨灵,他没有任何的感触。不会帮忙,也不会迫害。 但是现在不同了。 为了救回徐亚镜,为了坚守诺言,他改变了自己的冷淡。此刻,在他的眼里,怨灵只分为两种类型。 一种,是可以净化回收灵力的可用类型。另一种,是不能净化回收使用的类型。 这两种类型,不管是哪一种,见到之后,他都会毫无迟疑的顺手处理。 能用的,他会暂且留着。不能用的,那么就最好别撞到他的眼前来。 徐亚镜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了他的安危。他没想到有一天,他这条早就该死了的命,居然也值得别一个女孩以命换命。 虽然,徐亚镜这条命顺便也救回了许多人。那些被纸片化了的人。可是,当那些人恢复了之后,他们不会记得徐亚镜,不会知道是谁救了他们。 唯一能够完整的记下这件事的,只有他,未名。 因此,他就当作,徐亚镜是只救了他一人吧。 她救了他,他也一定要救回她!可是,当初那三个害死了他全家性命的怨灵,却始终没有浮头……他们仍然存在于不知道哪一个世界之中。也许在帮助徐亚镜收集怨灵的过程中,会碰上他们…… 未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碰上那三个可怕的仇人。如果是在徐亚镜复活之前碰上的话,他会忍耐。而如果徐亚镜复活之后再碰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再次应该为了复仇而不顾自己的性命。 未名此生中,唯一有些犹疑的,便是这一点。这一个让他坚信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信念,因为一个女孩而令他犹疑了。 然而,反过来说,除了这一点之外,这世界上的任何事,便再也入不得他的眼中,手中,心中。 对于其他任何怨灵,他下手是绝对不会迟疑的。 未名先踏入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一个空房,按尤陵的说法,她把这个房间当作了猫房。她曾在这里养过一只猫咪,名字叫做奶牛的猫咪。 现在,那只猫咪死了,房间里空荡荡的。 未名打量着这个房间,“她”不在这里。 “她”应该是跟着尤陵出去了吧。 镜灵的气息是出现在它的身上,未名也没有想到他找到的第一块徐亚镜灵魂的碎片,居然是依附在一只小猫咪的身上。 由于有灵气护体,猫咪的寿命很长,不过,徐亚镜是在18岁的时候命绝的,所以,猫咪最长的寿命,也只到18岁。 猫咪对主人尤陵有很深的感情,虽然这种感情不是出于徐亚镜的意思,但是猫咪想对尤陵报恩,想守护她,于是徐亚镜的灵魂也只能跟着猫咪的意识了。 只有将徐亚镜的任务完成了,她才能够从那只猫灵的身体上脱离出来。 未名走进另一个房间。 尤陵的卧室也在这里,未名经过的时候看也不看一眼。因为在她的卧室里,没有怨灵。 有怨灵的房间,门是不一样的。 人的手能够推进去的门,与困着怨灵的“门”不是同一扇门。 当未名靠近其中一扇“门”的时候,里面的怨灵似乎感受到了未名的来意。 他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尖锐的声音划过墙壁,壁面上的贴纸出现了刀刮过一般的裂痕。 尖利的,凄凉的声音震动着耳膜,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承受的高音程度。但是未名毫无感觉,毫无触动。 他冷然的表情,如同一名拿着砍刀的刽子手。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 房间中的怨灵发出了凄苦的哀求。他不想死,不想被分割他的怨气。他本身就是一名怨灵,能够存活下来全靠他的怨恨,而怨恨被分割的过程,就如同有人拿把刀切割下他的脑仁一般。 生生的将他有关怨恨的所有记忆从他的脑子中切下来,分割出他的身体。 这等剧痛,比让他再死一次还要难受。 由于生前有太多的怨恨,所以死亡的时候,他只留下了怨恨,而忘记了所有怨恨以外的东西。 现在“怨恨”对于他来说,就是他的全部,是他的所有,是他的灵体存在的组成核心。 他怎么能够忍受这种被分离的痛苦呢? 可是他知道,他也逃脱不了,无法逃离。因为,这个男人太强大了,太可怕了,同时,他也太冷酷了…… “求你,求你,不要啊……” 怨灵只能发出最后的悲鸣,一种比求生更加凄苦的悲鸣。 …… 未名将东西一个一个的放到了小瓶子里。 这些东西散落在地上,如同一颗颗圆滚的珠子。珠子里面有很多种颜色,有黑色的,白色的,红色的,橙红色的等等。 各种颜色不一,是因为这些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情感。 红色是强烈的,或爱或恨。 黑色是黑暗的,怨毒的,憎恶的。 白色是纯洁的,但是白色也分有纯白色,浅白色,灰白色等等。白色的程度不同,也代表着纯洁程度的不同。一般来说,很少有纯白色的珠子出现。大多数的白色珠子,都是呈现灰白色。 这些灰白色,是人的迷茫地带,就像是灰蒙蒙的天,看不清是要将来阴雨,还是将来阳光。 橙红色,黄色,绿色,紫色等等。这些彩色的珠子很少。并非每一只灵体里面都能够存在这样的颜色。这些七彩的颜色代表着的是喜乐的记忆。如果七彩颜色的珠子多的话,就不会是怨灵了。 一只怨灵里,能有一颗如同米粒般大小的彩色珠子,便已经是多的了。 怨灵被分割开的时候,是一块一块的。像是碎尸块一样躺在地上。但是经过净化咒的净化,这些碎尸块就会化成小小圆滚的珠子。把珠子分别放进不同的容器里面。挑拣出不能用的黑色,其余的便能够收集起来,成为怪谈店所需要的“灵力”源珠。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分辨不出 尤陵在公司里面,心不在焉,很想快点下班就回去。可是偏偏,天公却不作美。 “尤陵,今天我们有小聚会,你也一起去吧。”许三月走过来,在尤陵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时候拦住她。 “聚会?我,我不去了。”尤陵怔了一怔立刻拒绝。 “你不去怎么行?这个聚会就是为了你才举办的啊。你不去,就没人买单了。”许三月不放过她。 “我?为什么说是为了我。”尤陵不解。 她是新人,但是上次公司同事已经到她的家里去聚过了,如果是迎新人的聚会,那也已经举办过了啊。 看到尤陵一副不解的眼神,许三月着急了。 “笨啊。是赵刚买单啊。” 赵刚请客,为了与尤陵一起,顺便也请了其他几个人。 “是不是你今天早上拒绝了赵刚的约会?”许三月说道。 尤陵这才想起,赵刚今天是有过邀约,他想请她一起看电影,但是被她拒绝了。她当时说的理由是没空。 的确没空。这个要命的时刻,又是心脏小鹿乱撞的时刻,不管是为公为私,为了危险还是为了心动,哪一种理由,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在应对公司同事的这种小事情上。 现在,别说是赵刚对她的邀请了。就算是李新来约她,她也没有半点兴趣。 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们,比起未名,差得远了。 “对不起,我真的没空。”尤陵早上拒绝了赵刚单独的邀请,现在她也要拒绝集体的邀请。 “不行。你不能走。什么没空啊,你自己一个人住,又没有男朋友,回到家里还不是发呆?尤陵,你不要这样嘛。如果你不喜欢赵刚的话,你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许三月冲着她拼命的眨眼睛:“你就当是和我一起去唱歌好了。难得有个人买单,我们放松一下嘛。” 公司里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一个活生生的同事就这样死了,虽然警方的调查证明了曹慧玲的死是自杀,与尤陵无关,但是大家只要一想起尤陵就是目睹曹慧玲跳楼的人,就会觉得办公室的气氛怪怪的。 死掉的人已经不能再复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留在办公室里的活着的人,就应该要放松心情,重新继续走下去。 许三月用了无数的理由,甚至还扯着尤陵的包包不让她离去。 尤陵不知她这是为了能占到赵刚的便宜,还是为了能够和李新有机会相处。但是她领教了许三月的厚脸皮之后,总算知道这个女人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摆脱掉的。 拉据战的结束,最终还是以尤陵的失败为告终。 “好吧。我陪你们去。但是我不能呆得太久。”尤陵无奈,只能同意前去。 “好耶!”许三月高兴的拍掌大叫。 赵刚请唱歌,但是唱歌前还得先填饱肚子。于是,大家就先去选了一间较为便宜的餐厅吃饭。 吃的是中餐,五个人,点了一桌菜大概是两百元左右。 尤陵无心吃饭,赵刚坐在她的旁边,拼命帮她夹了好几样菜,她一口也没有吃下去。 “怎么了?尤陵,不喜欢吃吗?”赵刚问她。 尤陵抬起头,摇了摇头,不说话。 赵刚可急了。在曹慧玲未出事之前,尤陵对他的态度还是挺好的。虽然她没有直言喜欢他,可是她时不时的脸红一下,脸上神情分明就是有点意思的样子嘛。 为什么在曹慧玲出事之后,她就变了一个人呢? “你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赵刚可不想失去这一个美好的目标。尤陵有钱,工作又不错,家中无长辈,能够把到她的话,妥妥的就有了一套房子了。这样好的条件,下手慢一点也会被别人抢去。 更何况,尤陵的性情看来很纯洁,似是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孩。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喜欢打扮,也不爱玩。这种干净纯洁的类型,可是很难找的。 他绝不想放弃她。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因为赵刚紧张的语气,尤陵本不想搭理他,也不得不回应一句。 同桌吃饭的人,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大家对于赵刚想要追求尤陵的事心知肚明,也想帮他一把。 “尤陵,是不是还在害怕呢?”许三月说道。“说真的,曹慧玲发疯也太突然了,之前明明看不出什么的,没想到却突然跳楼了。她这样死,连我也吓到了,何况是不幸目睹的尤陵。” “受了这样大的惊吓,会有些心里阴影也是正常的。最重要的是,心里面难受的话,一定要释放出来。不要压着,不要自己一个人承受。找个人跟你一起分担会比较好些。”许三月貌似热心的建议着。 曹慧玲是她的好友,曹慧玲死了,她应该也有心理阴影才对。可是现在看起来,她却活得比谁都蹦达。 尤陵沉吟着不说话,只是飞快的看了许三月一眼。 曹慧玲早在公司晚会的那天晚上就出了事,之后的曹慧玲,不过是一个灵魂不健全的“尸体”罢了。 她被闾咪咪盯上,又失了一魂,受闾咪咪的操控,哪里还有救回的机会? 尤陵想起了曹慧玲在弃尸之后几天,在公司里的表现。那时候的曹慧玲对着照片大喊大叫,似乎一点也记不起自己在前一天晚上曾经做过“抛尸”这样的事情。 说起来,曹慧玲如果灵魂是健全的话,一个人在前一天晚上做了坏事,不可能第二天仍然一副无事人的样子。 能做到这样自然镇定的,要么就是心里的城府极深的人,要么就是心理有疾病的人,因为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是犯罪,所以才会没有罪恶感,才会过得仍然如往常一样的日子。 曹慧玲显然不是每一种人。那么,难道她是后一种人吗? 后一种人也不像。要说的话,她更像是“失忆”了。 她忘记了自己做过的抛尸的事情,也忘记了自己的头磕到了尖石上的事情。对了,她的脑袋上,在后来的几天,似乎也没有发现有伤痕呢。 她是真到坠楼之后,因为全身粉碎性的骨折,所以脑门的伤才会与其他伤混在了一起,连验尸官也没有检查得出来这其中的不同。 尤陵想到曹慧玲死前那几天的表现,不由的沉思了起来。 尤陵能够看见闾咪咪,是在未名带她去看的“重放的电影”里面的画面。站在那个“时间之前”,她能够看到所有发生的事情,也能看到正常人眼中看不到的东西。 是的,她能看到闾咪咪是因为她是通过了怪谈店的门后才看到的。 闾咪咪在那天死亡之后就一直趴在曹慧玲的身后。可是,在现实中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闾咪咪。 尤陵也看不到。 她在现实中是看不到闾咪咪的。 曹慧玲死亡之前,闾咪咪一定也挂在她的肩上,后背上。可是尤陵看不见。还有,曹慧玲的举动没有任何的异常! 闾咪咪操控着她,但是也没有操控她做出任何诡异怪异的事情。 她只是让她如平常一样的生活与工作。 该生气生气,该嫉妒嫉妒,该骂人骂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从曹慧玲的举止动作上,根本就分辨不出她是否被闾咪咪给缠上了。 唯一出现异样的,是她的照片。 她的照片上忽然出现了奶牛的黑白斑点,而且那上面还有尤陵的五官。 现在尤陵知道了那些照片就是她的守护灵奶牛在给她的提示。奶牛一定是在告诉她,说这个女人被恶灵缠着,叫她不要离她太近吧。 可是,换一个方向来想的话。未名主过闾咪咪没死,闾咪咪还会再找另外的一个人附上。 而且这一次闾咪咪还会藏得更深,更难以让人察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闾咪咪再一次附到谁的身上,她根本没有办法靠自己的眼睛来分辨出来! 尤陵想到这里,表情就很严肃起来。 闾咪咪的仇人应该是章维森,她会出现在章维森的身边,那么,是否意味着,她并不会在自己的身旁出现呢? 自己可没有招惹过闾咪咪啊。 尤陵这样想着,她希望闾咪咪不会来找她,但心里面又知道,这种可能性并不高…… 就如同你希望自己不要被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砸到一样,你只能祈祷,却不能肯定一定不会砸落到你的头上。 “尤陵,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新也坐到了尤陵的身旁来。 大概是因为赵刚的询问挑不起尤陵的任何兴趣,所以李新也来帮忙了。 “不管什么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想它,也不要管它,该开心就一起开心吧,好不好?” 李新一改以往有些玩味的说话语气,对尤陵说出这一句话时,竟然还是夹带着一丝温柔的认真。 尤陵听了,不禁心中讶异。 如果是平常,她现在一定会心动的吧。然后她就会答应李新了,抛去所有的烦恼,只开心的这一晚。 但是现在,李新也不能使她愉快起来。 “对不起,我是真的有事。我不去唱歌了,你们自己玩吧。你们今晚上的帐单,算是我的。明天我给你们报。”尤陵拎起自己的包包,说完这句话,便迅速的离席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又有一腿 许三月追上来找尤陵。“尤陵,那天晚上你怎么走的那么快?”因为尤陵的离席,所以最后大家没有去成卡拉ok,只是吃完饭后就匆匆散了。许三月不禁对尤陵很是抱怨。 “抱歉。我家里有事……” “你家里能有什么事,你家里又没人。” 许三月不满的叫道。 尤陵的表情顿了一顿,欲言又止。 “啊,该不会……你家里有男人吧?”许三月惊异的叫出声来。“你这么快就和男人同居了?” 就成尤陵大声说话的时候,赵刚与李新恰好走过两人的身边。听到许三月的话,两个男人都望了尤陵一眼。 赵刚的眼神中似乎还带着闪烁的东西,那目光令得尤陵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不是……不是的。”尤陵慌乱的摇头否认。 一个大姑娘忽然被人指名为与男人同居,而事实上又并非这样的关系,心里面完全没有准备的尤陵只能是否认。 “呵呵,看你紧张的。”许三月得意的揽着尤陵的肩膀:“你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大红人诶,全公司的单身汉都在看着你。你可不要随便就被一个坏男人给勾走哦。” 许三月一副“我是你闺蜜”的样子,与尤陵亲热的交谈。可是尤陵的热情不高,随便敷衍了她几句,便消音了。 昨晚上尤陵急匆匆的离席,回到家中,满心热切的以为能看到未名,谁知未名却不在。 家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未名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离开了。 尤陵顿时很失落。 **了一天的心情,晚上的时候却一落千丈。 未名没有电话号码,没有留下音讯,来无影去无踪。除非他自己出现,否则尤陵根本无处去寻他。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点,没有了腰上的安全绳,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应对接下来的事情……未名还会回来吗?还会出现吗?闾咪咪又是否真会出现? 尤陵胡思乱想了一整夜,虽然强迫自己忘记那不该有的遐想,可是却还是不由的深深失意起来。 未名为什么消失了呢?他是走了吗? 原来自己,一点也不值得他留意啊…… 尤陵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许三月还在旁边叽叽呱呱的说着什么话,她一点也听不进去。当许三月发现她心情不佳的时候,赫然发现她居然泪光闪动。 “尤陵,你怎么哭了?”许三月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嗓门总是那么大。这一声惊呼,又把办公室里两个男人的目光给引来了。 “没事。”尤陵发觉自己失态,飞速的擦了一下眼泪,“我先去下洗手间”转身逃离了。 洗手间里面很安静,除了水滴声,便什么声音也没有。 尤陵把自己关在厕间里,抱着膝盖无声的哭泣。连她自己也很意外,她居然会哭了。 为什么呢?只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居然就因为未名的离去而泪流不止。 她是爱上未名了吗? 在不知不觉间,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她就深深的爱上了他? 尤陵从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这么冲动的人,从从来不懂得爱,到一瞬间就爱到刻骨铭心的程度。在这期间,仿佛是自己被施了魔法一般。 是什么魔法让她这么盲目的爱上了呢? 仔细的回想与未名间的点点滴滴的话,她就能很快的想到:是那双眼神。 是未名似是在望着她,但实际上却是透过她在望向她身后的那双眼神。那种柔情似海一般的宽广,仿佛能淹没过人的呼吸。 就当作是她的自作多情吧,可是在看过那双眼神之后,尤陵实在没有办法再把自己的心思放到普通人的身上去了。 赵刚,李新这些人都不值一提了。 尤陵哭了好一会儿,当她停止哭泣的时候,擦掉了眼泪,准备从厕间里出来洗脸。手抬起刚一碰到厕间的门把,这时,另一只从她身后伸出来的手碰了她一下。 冰凉,湿润的感觉隔着衣服的面料便传递到了她的皮肤中去。 尤陵立刻僵住了。 她感觉到,在她的背后,有一个人。 就像是趴在曹慧玲的肩膀上的闾咪咪一样,此时在她的后背,也紧紧的贴着一个人。 背后的衣衬瞬间湿透了起来,阵阵的凉意从背脊迅速的蔓延到全身。尤陵是花费了全身的力气,才使得她抑制了喉咙里的尖叫。 是……是奶牛吗? 虽然明知道奶牛是她的守护灵,是为了守护着她才会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的。可是奶牛怎么会是这样的方式出现呢? 亲眼见过曹慧玲背上的闾咪咪,此时想到自己的后背上也有一个,虽然不是害人的,可也是禁不住的会害怕啊。 尤陵很想跟奶牛说话,可惜她的喉咙里却似是被什么堵着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奶……奶牛,你有什么事,可不可以用说的?” 尤陵心里面这样喊着,她希望奶牛守护灵能听到她的心声。 然而奶牛守护灵没有回答她。 尤陵看到那只碰了一下自己手臂的手又从她的背后伸出来了。 一直伸,一直伸,伸到了与尤陵的手臂一样的长度,覆上了尤陵的右手背。 “奶牛,你想做什么?”尤陵瞪着那只长得与自己的右手一模一样的手。这只从她的背后伸出来的手,指尖到手背都与自己的右手一样,仿佛是自己的重影一般。但是,从颜色上,奶牛守护灵的手比她自己的要灰一些,淡一些。 “砰!”这时候,有人从外面门推进来。 “尤陵,尤陵,你上个厕所怎么要这么久啊?”是许三月的声音。 许三月在找她。 尤陵刚要回应,才张开嘴的同时,另一只又冰双滑腻的手又捂上了她的嘴巴。 尤陵顿时也声音也不会出了。 奶牛这是在干什么?是不想让她出声吗? 尤陵发现,这时候奶牛守护灵的手摸上了厕间的门把。 不是要推出去,而是要将门把拧紧! 奶牛不想让她出去? 尤陵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奶牛守护灵不想让她出声,也不想让她出去,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在这里。 “她”是想要困住自己在这吗? 即使心里面知道奶牛守护灵是要帮助和保护自己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要被一只“鬼”困在这个小小的厕间里,尤陵就忍不住要挣扎。 可惜就算她在心里面不断的抗争着,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抵抗,但实际上她却连一根手指头也动弹不得,只能不断的转动着眼珠子表示抗议。 “尤陵?尤陵?你在不在厕所里面?” 许三月找了来,却得不到尤陵的回应。她开始去敲每一间厕间的门,寻找尤陵。 “尤陵?你在吗?” 现在自己出不了声,也不能出去,就只能依靠许三月来发现自己了。 尤陵在心里面祈祷着,许三月,你快发现我啊,快发现我啊。 许三月不只是敲门,还会推开门去看。 她一间一间的检查,尤陵听到她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快到她的隔壁了。 “快点,快点,许三月,快点推门进来!”尤陵在心里面呐喊着。 可是当许三月走到尤陵所在的厕间之前时,许三月却停顿了一会,就移到旁边去了。 她没有检查尤陵所在的那一间! 尤陵意识到这件事,失望极了。 难道她就要一直在这里被困着了? 一阵手机的音乐声忽然响起,是许三月的电话响了。 “喂?”许三月接听电话的时候,正巧她刚刚检查完了厕所里的最后一间。 “章维森,你要过来接我?” “好吧。不过,超过时间的话,可不要怪我不等你哦。” 许三月一边接听电话,一边走出女卫生间。 远远的,当她走出卫生间的走廊的时候,她说话的声音还能够传来:“曹慧玲刚死,你这么快就……” 奶牛守护灵的手在许三月离开的时候松开了。 一只紧紧的握着门把手,一只紧紧的捂着她的嘴巴,两只冰凉油腻的手就如同章鱼的触手一般,慢慢的收回到她的身后。 尤陵明白了奶牛为什么要把她困在这小小的厕间里的理由了。 因为许三月与章维森有一腿! 他们两个居然有一腿! 奶牛是想让她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不让她出去的吧…… 闾咪咪不会放过章维森,在她进行复仇的时候,她也有可能会因为强大的怨气而波及到旁人。 闾咪咪会附在任何一个可能与章维森有联系的人的身上。 曹慧玲死了,那他会选择谁呢? 原本还以为自己的身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与章维森有联系,却没有想到许三月居然…… 现在不是在未名带着她去看的“过去”,现在不是正在重放的“过去”,在“过去”那里,她能够看见闾咪咪的怨灵。但是在现在,在现实中,她却是看不见的。 因为她没有阴阳眼,她没有灵气。 有灵气的是奶牛,是她的守护灵奶牛才能看得到闾咪咪! 尤陵从女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脚都是软的。 怎么办,闾咪咪来了,闾咪咪来了,她一定,一定是附身到了许三月的身上了吧!就像当初的曹慧玲一样,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她仍然能够想像得出来,许三月肯定会经常揉肩膀与脖子的动作。 第二百一十九章 就要来了 许三月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侧着头,在揉着肩膀。 尤陵返回办公室,一见到她这动作,顿时僵住了。 “咦,尤陵,你回来啦。你刚刚上哪去了,又说去卫生间,我怎么去找也找不到你呢。” 许三月看到尤陵回来,便热情的站了起来。 在卫生间里一惊一吓,之前失恋的那种悲哀的情绪已经被吓没了。此时尤陵的眼中不再哀伤和失意,只剩下满满的惶恐了。 “没……没……我没去卫生间,只是到楼下买点东西。” 她惊慌的找着理由。 许三月现在也是被闾咪咪给控制着的吗?这样的话,不知道闾咪咪会不会注意到她。 闾咪咪在曹慧玲身上的时候,曹慧玲对尤陵很是充满了敌意。这敌意不知道是曹慧玲本身产生的,还是闾咪咪过渡给她的。 若是闾咪咪对谁都有敌意的话,那自己可就要小心了。 “尤陵?你的脸色很不好啊。”许三月的表面上看不出来任何的异常。 她挨向了尤陵,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尤陵之前又是哭,现在又是不舒服。不必许三月发话,赵刚就凑过来再度献殷勤了。 “尤陵,不舒服的话,我陪你去看医生吧。” 尤陵刚要拒绝,话到嘴边却突然改口。 “那,麻烦你了。” 她有多想逃离开这个办公室,离许三月远一点?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 赵刚很意外和欣喜,尤陵居然同意了。 “尤陵,我们去哪个医院看病?对了,你得的什么病?” 他兴致勃勃的要去开自己的车过来。这时,李新走过来了。 “赵刚,也顺便搭我一程吧,我要去跟黄总谈合同呢。” “好啊,那你和尤陵在这里等我一会,马上过来。”赵刚爽快的就了一声,便乐滋滋的走向了停车场。 尤陵与李新站在公司的门口等着。 “尤陵,你的脸色很青啊。”李新看了看她,关心的说道。“身体不好的话,就多休息几天吧。” 尤陵摇摇头。 “我没事。” “还说没事呢,你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啧啧啧。”李新说“啧啧啧”时,一只手捏起了尤陵的下巴。 他皱着眉头,吃着尤陵的豆腐,眼里还万分认真的说:“病得那叫一个惹人怜啊,谁看到你这样,都心疼死了。” “美女就是美女,就算生病了也还是这么美,谁要当了你的男朋友,可真是有福了。” 李新口中的语气惋惜:“可惜,那个幸运的男人轮不到我。” 尤陵被他一连串的语句给逗笑了。 心里面虽然还是很紧张,脸上却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你也是帅哥啊。怎么会轮不到你呢?应该说你的女朋友太多了。” “哟,你这么说的话,难道我也有机会吗?” 李新立刻抓住她说的话道。 尤陵顿了一顿。 她的心里有了未名,李新还是赵刚都入不了她的眼。可是她也入不了未名的眼,难道她这一辈子,就只空等着未名吗? 未名是否还会回来还是个未知。 就在她这一犹豫,一思考的瞬间,李新就把她的犹豫当成了考虑。 “太好了。看来我也还有机会呢。” 李新开心的笑了起来。 尤陵不忍心抹掉他脸上俊气的笑容,只得婉转的道:“你和赵刚不是好朋友,好兄弟吗?” 她的言下之意是,好兄弟正在追求的女人,你也来抢? 赵刚想追她的事,可不只是她一个人感受得到,就连全办公室的人也都知道。 李新肯定也懂的。 李新笑了笑:“你不是没结婚吗?” 只要她没结婚,他就还有机会。 他凭什么要让给赵刚?女人多,可是好条件的女人不多。像尤陵这样子的,有钱有房人又漂亮,性格好,哪里找? 就因为他赵刚先说要追,就得让着了? 追女孩这事可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谁追到是谁的,更何况,尤陵一直没有接受他不是吗? 李新的态度倒是让尤陵意外。 就在这时,赵刚开着车过来了。 “喂,上车吧!”赵刚坐在驾驶位上,冲着外面的两个人摇了摇手。 尤陵看着车里面长相普通的赵刚,又看了看站在她旁边,曾经也让她心动过一进的李新。 没想到李新对她也有意思呢。 尤陵坐上了赵刚的副驾驶的位置。 如果未名不再出现的话,她选择谁其实都没有什么差别,因为她爱的人就只有一个。 而如果在两个人中随便的选择的话,那么,选择赵刚还是选择李新?是否要一个长相更合她眼缘审美的要好一些呢? 尤陵望着车前面的路,想到了那时候她与未名一起坐在了章维森的车后座上。 那时,未名就在她的旁边,她能够闻到他身上清新的气味…… 尤陵请了长假,因为她想避开许三月。 如果许三月的下场会与曹慧玲一样的话,她甚至还想离职算了。 虽然这份工作是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不过对于尤陵来说,她的小命与精神上的安定更加重要。 想到闾咪咪就在办公室内,她是绝对无法正常的工作的。她的演技与胆色还没有到达可以使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地步。 可是,尤陵不去公司,却阻止不了公司的人来找她。 毕竟大家都已经知道她的家在哪了,要来,也就是一通电话的事情。 “许三月,你要来?” 接到了许三月说要来拜访的电话,尤陵惊慌极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在,许三月要来了,她可怎么办? 不能硬性的拒之门外,也没有勇气敢把她迎进屋里两人相处。 许三月为什么要来找自己呢,自己与章维森又不熟。 “你是一个人来吗?”尤陵惊慌极了。 “是啊,我自己来看你,怎么,不欢迎吗?”许三月说。 “哪里,欢迎,欢迎……” 挂掉了电话,尤陵却在脑子里飞快的想着,此时此刻,她能找谁来陪着她一起渡过呢? 手里拿着手机准备翻电话号码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来电的人是李新。 “喂,尤陵,你在家吗……” “李新!李新!对,我在家,你能来找我吗?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我希望你能来我家里看看我!”尤陵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的叫喊着。 李新对她有意,又怎么会拒绝呢。 “好吧。我立刻就来。” 挂掉了电话,尤陵心里才稍稍安心了些。 有李新在的话,闾咪咪应该不会突然发狂吧,不会突然对她下手吧。 虽然李新也不能阻止一只怨灵的力量,但是李新是男的,至少在他的身上还有阳刚之气。 李新肯来,尤陵就会安心一些。 …… 许三月准备来了。尤陵在家里想来想去的时候,忽然想到了照片。 对了。以前曹慧玲被闾咪咪附身的时候,奶牛守护灵为了警告她,曾经在照片上出现。把曹慧玲的脸都给遮挡了起来。 现在想起来,当初那样的照片虽然让人恐惧。可是却是保护她的一种手段。 不知道在许三月的照片上,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气团出现呢? 尤陵想要翻看照片。可是当她翻看手机中的图片时,才发现原来她的手机里,没有一张是许三月的照片。 以前她与许三月,曹慧玲的关系都不好。所以,没有她的照片也是正常的。 除了许三月的照片,赵刚的,李新的照片她也没有。 这两个人虽然与她的关系不僵,但是那时候尤陵对他们俩都没什么太大的意思,所以也没有主动的与他们合影。 自然,更是没有偷拍过他们的照片了。 手机里没有一张同事们的照片,想看他们的照片,除非她去拿别人的手机。 尤陵沮丧的关闭上自己的手机。 除了照片以外,奶牛守护灵还能通过什么方法来警告提示她呢? 尤陵仔细的想着。 有危险时奶牛守护灵就会出现,可是,在此之前,奶牛守护灵能不能够给她一点提示,教教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该怎么做呢? “奶牛啊奶牛,你能不能显显灵,告诉我该怎么做啊。” 尤陵忍不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祷告。 许三月就要来了,闾咪咪就要来了。然而自己却没有应对闾咪咪的办法。 “求你了,知道什么方法的话,就快点告诉我,让我好做准备吧!” 尤陵几乎要抱着镜子哭求了。她多希望能在镜子里面看到另一个自己,哪怕那另一个自己看起来是变形的五官,是一张猫脸,有着猫的竖瞳,眼神冰冷,她也不会再感到害怕了。 谁是正,谁是邪,她已经能分辨出来了。所以,外表上的阴冷,就不足以令她害怕了。 尤陵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镜子,就在她脖子累了,觉得奶牛一定不会再出来的时候。尤陵移动了一下身子。 然后,她的身子只动了一下就僵住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子挪动了,但是镜子里面的“自己”,却还是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奶牛?你终于肯出来了?”尤陵欣喜的道。 第二百二十章 赌鬼 许三月说要来的,最终没来。只有李新一个人来了。 “尤陵,你哪里不舒服?”李新摁响了门铃,没想到得到了尤陵热情的招待。尤陵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中。 尤陵紧紧的抱着他,紧咬着牙关。浑身都在颤抖着。 她经历了自己一个人等待的可怕,实在太需要有一个人来依靠和陪伴了。 许三月好像忽然有了别的事情,在李新到来之前打了电话说她不来了。尤陵紧绷着的心一放松下来,她就只想哭。只想找一个人痛快的哭着。为什么她必须要遭遇这样的事情呢? 为什么她必须要一个人经历这种事呢? 她有多害怕,多委屈。 “尤陵,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哭成这样呢?”李新不断的安慰她。 未名毫无音讯,如今陪在尤陵旁边的就是李新。在李新的怀抱中,尤陵终于再也忍不住,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事情,是从我养过的一只猫咪开始的……” 尤陵说道。 …… “这么说,那个叫做未名的人已经走了?” 李新揽着尤陵的肩膀问道。“那个未名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尤陵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是他的本事真的很大。他可以知道所有的事情。也能够看到闾咪咪和奶牛。” “那奶牛现在还跟着你吗?”李新问。 尤陵迟疑的点点头。“应该是吧……” 奶牛为了报答她的养育之恩,成为了她的守护灵,自然还应该守护在她的身边的。 “现在你觉得许三月已经出事了,她被闾咪咪缠上了?”李新又问。 “未名说闾咪咪会附在与章维森有关系的人身上,现在,许三月与章维森又有一腿,所以,许三月被附闾咪咪附身的可能性很大。” “闾咪咪与你又没有仇,就算是许三月被附身了又有什么关系,她也不会来找你。冤有头,债有主。” “话是这样没错,可是未名也说过,闾咪咪是怨灵。怨灵身上的怨气极重,复仇害人已经成为了她存在的重心。有仇的人一定要报,但没有仇的人,也不会放过的。” “所以说,你是担心会被闾咪咪波及到是吧?” 两人一番讨论下来,这就是最后讨论的结果了。 “许三月最近经常来找我,我担心……我害怕……”尤陵忍不住把头埋进李新的胸膛中发抖。 人被吓坏了,就很容易杯弓蛇影了。 “别担心,我有办法。”李新拍拍尤陵的背安慰她道:“我认识一个道人,道行很高的,他一定有办法对付闾咪咪。” …… 李新把自己想到的计划告诉尤陵。 “先把章维森杀死,因为杀死了章维森之后,闾咪咪的怨气就会减少。这个时候,对付闾咪咪就容易多了。” “为了防止闾咪咪再从许三月的身上出来,请道士将许三月的七孔封印,到时闾咪咪就会被困在许三月的体内。只要在闾咪咪还没有逃出来之前,就将许三月也杀死的话,那么闾咪咪也等同于与许三月一起死了。” 李新找来了一个据说是在什么山里修行过的道士后人。从道士后人的那里拿来了一些符纸与朱砂。 按道士的说法,只要将这些东西,塞进了许三月的七孔内,闾咪咪的怨灵就无路可逃了。 至于为什么不亲自把道士请来的原因,李新说,那是为了保护尤陵身后的守护灵。因为守护灵也是鬼灵,所以如果道士来了,即使守护灵是好的,道士也会一起收了她的。 尤陵没想到李新居然能做到这么多事,她以为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可是这一接触下来,他居然给她“第二个未名”的感觉。 李新比赵刚要好太多了,只要有李新在,尤陵就不用再担心任何的问题了。 她不必怕闾咪咪和许三月了,公司的工作在李新的帮助下,也能够很快的重新回位。 尤陵真的很开心。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人生中的另一半——未名遥不可及,那就只有将就着李新了。 …… 赵刚追来找尤陵。 “尤陵,你和李新在一起了?”赵刚一画气极败坏的样子,为什么他想要追的女人总是追不到呢?尤陵明明在行动上给过他暗示的,可是一瞬间却又突然公布她与李新在一起了。 女人的变心,好友的背叛,这每一件都让他感到愤怒无比。 “是的。”尤陵居然还自然而然的告诉他。 “为什么?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赵刚的胸口像是被人揪着的一样。为什么偏偏是李新呢?一个和他同一个办公室里的同事,一个在他表示想要追求尤陵时,还说支持他的人。 尤陵想了想,老实的回答:“昨天吧……”其实也不能说是昨天就喜欢上的,尤陵原本就对李新有点意思,谁不喜欢长得帅气的男人呢?只是后来她无法控制的爱上了未名,结果爱情还没来得及发现就落空了。在极度的情绪膨胀与极度的失落之后,李新的出现带给了尤陵一种回归到现实中的踏实感。 抓不住未名,能得到李新也是不错的。尤陵从前对男朋友没有任何的要求,而现在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替她解决掉像闾咪咪这样常人无法做到的事。 目前为止,只有李新能办到。他不仅有胆色,还有智慧与能力。 对于尤陵来说,李新就是唯一可以填补未名在她的心里留下的巨大空缺的人选。 因此,她可以在隔日就坦坦荡荡的承认,李新是她的男朋友。 可是,尤陵可以如此,却不代表着赵刚也能如此快的接受。 “混蛋,李新这个王八蛋!” 赵刚重重的挥了一拳打在墙上,跑了。 尤陵没想到赵刚居然会如此情绪激动,看他的样子,好像要去找李新打架呢……尤陵忽然就担心起来。 两个好朋友,不会就这样完了吧。 …… 晚上,李新又来找尤陵了。 “李新,今天一天你到哪去了?赵刚很生气,我怕他去找你……”尤陵打开门看到李新拖着一个特大号的行李箱进来。 “这是什么?你要旅游吗?”尤陵犹疑的指着那行李箱问。 “没什么。”李新神色很坦然的将沉重的行李箱拖进了客厅。“快把门关上。”他嘱咐尤陵。 尤陵便听话的关上了大门。 “今天赵刚没去找你吗?”尤陵问。看赵刚的样子,明明就像是要去找李新打架的。 “找了。”李新道。 “那……后来怎么样了?” 李新将上锁的行李箱打开。 “他死了。” “啪。”当行李箱的盖子掀开弹到地板上发出声响的时候,尤陵的尖叫声也从她的嗓子眼里冲了出来。 “啊——” 李新飞快的捂着了她的嘴,不让她出声。 “不要吵到别的邻居休息,这样很不好意思的。”李新淡淡的说。 可是,可是行李箱里的是赵刚啊! 赵刚的躯体,赵刚的人头,赵刚的四肢——他还被肢解了,用透明的塑料袋装着,封着,一个个的摆在了行李箱方形的空间里面。 赵刚的人头脸朝向外面,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似乎快要瞪出来,直勾勾的盯着站在他面前的人。 死不瞑目。 这是死不瞑目的表情! “赵刚,赵刚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尤陵恐慌至极,闾咪咪的怨灵虽然让她害怕,但那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而且她的死与自己无关。 可是现在,赵刚却死了。 早上还在公司里活生生的人,在数个小时之后,就成了一段一段的。 而且,原因还是在于自己…… 尤陵害怕得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李新抱着她哄她:“别哭了,宝贝,他这是自找的。他说我把你抢走了,他要杀了我抢回你。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我还要保护你,帮助你呢。闾咪咪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怎么能比你先死呢?” “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尤陵哭个不停。 “怎么……怎么会,怎么会闹到这样的地步。赵刚他为什么……”赵刚追不到女孩就要杀人?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步呢。她不信。 李新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扯了扯嘴角,向尤陵解释道:“因为你有钱。” “因为他缺钱。” “公司里面的人都不知道,赵刚表面上看来是个好好男人,烟酒不沾。可是,他却沾赌。” “这是他的秘密,我答应过替他保秘的。他财博输钱欠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如果让公司的领导知道他的这种恶习,他就会立刻被炒。” “他找很多人借过钱。包括我。” “我已经劝过他不要再财搏了,可是他不听。这一次,他又欠了一大笔债,债主已经上门催过了,这个月内再无法还清,他们就要砍下他的手指下来。” “尤陵,你不知道,你在公司里有多么的引人注目。你年轻,漂亮,独居,有房还有存款。你正是赵刚找到的最好的目标。” “其实我一早就喜欢上你了。在你刚进公司的时候。可惜赵刚因为盯上了你,他警告我不许打你的主意。我也想过兄弟一场,让给他就算了。可我没有想到……我会爱上你。” “我爱上你,我要保护你,就不能再让你落入一个赌鬼的手中!”李新指天发誓的说。“所以,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会这样做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四人约会 李新把赵刚的尸体搬上了尤陵家的三楼。 “为什么你要把他分尸了?” “因为这样你才能拿得动他啊。” 李新只扛到了二楼的楼梯顶上,再踏上一步就进入三楼的走廊时停下来了。 “来,你把这赵刚的这些尸块放到一个房间里去。” 尤陵抖了抖。 “为……为什么要我来拿?” 李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因为三楼是你妈妈的禁地不是吗?她连你都不让进,外人就更不应该进去了。” 这话说的,他有多替她着想啊。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他带来我家啊……”尤陵想哭出声来,可惜她之前已经哭了很久,现在嗓子已经哑了,眼泪也没了。 “因为你家的房间可以把赵刚的怨灵关起来。”李新道:“那个未名不是说过了,你家楼上关着的怨灵逃不出来,也伤害不了你吗?如果我们不把赵刚关起来,等他变成怨灵的时候,他还会来找你和我的。” “除了一个闾咪咪,又多一个赵刚。尤陵,你也不想今后的日子越来越艰难吧。” 她不想,她当然不想了!可是,把赵刚的尸体藏在她的家里的话,这个家她还要不要住了? 而且,三楼的房间是可以禁锢怨灵,但却并不是防臭防腐的啊。赵刚的尸体就这样摆在上面,要是发臭了,腐烂了,邻居闻到臭味了该怎么办? 处理尸体这种事情,她想也没有想过。 她只是希望能够离怨灵远一些,没想到却又间接的亲手造出了一只怨灵来。 “尸体……会臭,到时,邻居们都会发现的……”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在尸体发臭之前,将赵刚转移,扔到山坑或是埋起来。”李新很是内行的回答:“赵刚新死,他的灵魂还没有脱离体内。超过24小时之后他的灵魂才能成为怨灵出来。只要一过了这个时间,再处理掉他的尸体就没事了。” “赵刚的灵魂,就可以永远的关闭在你家的三楼上了。” 原来李新将赵刚带到这里来是有这样的打算! 尤陵想拒绝可惜却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李新是为了她,全都是为了她。 为了她才会误杀了赵刚,为了她才会将赵刚分尸,将他的尸体带到她的家里来。 为了她,她现在必须要听从李新的话。他说什么,自己就要做什么! “你不相信我吗?”李新见尤陵在犹豫,呆在原地不动,便说道:“你问问你的守护灵,看我值不值得你相信。” 尤陵的守护灵!奶牛! 奶牛除了那天在女卫生间里出现过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出现了。 “她”没有出现的原因,是因为尤陵没有危险了吧。如果尤陵有危险,守护灵就一定会现身的。 所以……李新就是可以信任的? 尤陵不知道这样的推论对不对,但是她目前只能相信这个。 她只能相信奶牛守护灵是真心想要守护她的,所以一旦有危险临近时,她就会出面警告。在没有危险的时候,她就会沉默不语。 未名不在了,她惶恐无助。她也只能相信李新,相信这个男人可以替她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相信,问题一定会越来越少的…… 在李新的要求下,几乎已经没了自我主见的尤陵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依言而行。为了不与赵刚的尸体直接接触,她没有将他的尸块从行李箱中拿出来,而是将整个的行李箱放到了离楼梯口最近的一间空房间里。 三楼,她是绝对不会再上去住的了。 …… “你害怕了吗?”李新问她。 尤陵点点头,后又摇摇头。虽然头摇得不是那么的坚毅。 “别害怕。只要过了这一关,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李新握着她的手安慰她。 李新的手很大,握着尤陵,却不知为什么不能给她带来安心的感觉。 “我们,非得要这样做吗?”尤陵退怯了,她很想什么都不做,只是避开。 “是。”李新肯定的说。 “可是……我们只要不去招惹她的话,我们换一个城市居住……” “她不会放过你的。”李新扭过头来望着尤陵,目光逼视着她,不容许她后退。 尤陵心里一跳,李新的目光中闪过的是仇恨吗? 他为什么这么恨章维森与许三月呢? “你……你……”尤陵指着李新,吱吱唔唔。 “尤陵,你不要这么懦弱,逃避不是办法。虽然你没有招惹闾咪咪,但是你知道她的存在。在曹慧玲死的时候,她见过了你。是从你身上出来的东西将曹慧玲害死的,你说,她现在与你有没有仇呢?” 李新一点一点的分析给尤陵听。 “你以为对于闾咪咪来说你只是一个陌生人么?不是。你不是陌生人。你是害死了她的第一个寄主的女人。而且,在你的身上,还有一股可以再次将她杀死的力量。” “闾咪咪知道了这样的你的存在。你认为她不会找上门吗?迟早,她都会找过来的。到时候,也许她已经不是许三月,而是周三月,王三月。不管是哪一个,你都越来越难将她分辨出来。” “等到那时,你再想把她制服,就已经太迟了。” 李新叹了一口握,捏了捏尤陵的手心。“我都是为了你好。” 是啊。李新说的没错。 她本以为闾咪咪不会来找她。但是她想错了。她与闾咪咪,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结下了梁子了! 曹慧玲对她的敌意,闾咪咪也有一半的功劳。闾咪咪在曹慧玲的身上时就想要害她,现在就算换到了许三月的身上,也一定会找机会来害她的。 未名说过,怨灵的本性就是复仇。复仇在仇人的身上,报复在旁人的身上。不管是什么人,怨灵都会残害,都会攻击…… 无差别的攻击。 只要成为了他们的目标,就没有人能逃得掉的。 要是想要活下去,要是不想死,不想落得跟曹慧玲一样的下场,就只有——先发制人了。 “可是,难道真的要先杀死章维森吗?” 章维森虽然是个罪人,可是他犯下的罪,应该由司法部门来惩罚,而不是她这个小女子。 “我们报警,说他杀死了闾咪咪,让警方的人介入……” “不行!”李新断然的一口拒绝。 “他可以狡辩,可以说是误杀。也可以用钱来买通关系,到最后,不过是坐几年牢就又出来了。我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我一定要他死!”李新说这话时,从他的眼神中迸射出来的浓浓恨意叫人不寒而粟。 尤陵看得惊呆了。 “你为什么这么恨章维森?就好像……”就好像章维森就是那个杀死了他的人一样。 李新顿然间回过神来。 “对不起,我失态了。但是尤陵,章维森本来就是一个该死的人。杀人偿命,他死死了闾咪咪,造成了这样一个可怕的怨灵。闾咪咪又间接的害死了曹慧玲。归根结底,真正该死的人就是章维森。” “章维森不死,就还会有更多的人因他而死。他死不足惜!” 李新说的每一段话都有理由。都有原因。而且归根结底,那些原因都是因为她……尤陵。 虽然尤陵对于李新的决定仍旧心存疙瘩,可是她却不得不认同李新的说法。 有的时候,灵异的事情,就只能用灵异的方法来解决。 “杀了章维森,闾咪咪的怨气就会消一些。趁这个时候,把许三月的七孔封印,等闾咪咪再也出不来时,就把她也一起杀了。” “到时,就会一了百了了。” “我们就可以过上平静的幸福生活,尤陵你再也不用受怨灵纠缠的苦了。奶牛也可以安心的上路投胎去了。” …… 尤陵没有想到,自己终有一天,也会双手沾上血腥。 她居然同意了李新的想法及建议,居然与李新一起准备计划着,如何先杀了章维森再杀许三月。 许三月这个同事,以及章维森这个曾经同事的前男友。 尤陵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时,一只手拍到了她的肩膀上,声音的主人说:“尤陵,你知道赵刚怎么了吗?奇怪了,这家伙怎么好几天都不见人影,上哪去了呢?” 许三月的一只手搭在尤陵的肩膀上,尤陵看着她的手,再看看她的胳膊,脖子,脑子里出现了一段一段的情景。 如果将刀砍在那些地方,她的手就会分成一截截的了。 然后,鲜血会呈现喷射状的流出来。 许三月会在什么时候停止呼吸呢?是在她的四肢身体都分离之后,还是在第一刀切割的时候,就因为疼痛太甚受不住就停止了呢? 这些念头冒上来,惊出了尤陵的一身冷汗。 “许三月,你要找赵刚吗?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李新的声音悠悠的从许三月的身后传来。待许三月转过身的时候,李新又说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下班后跟我约会吧。” “哦错赛,李新,你居然约我?”许三月听到这话,惊愕极了。 “当着你的女朋友的面约我?你有没有搞错啊。难道你刚刚和尤陵分手了吗?”李新看着她,轻轻的笑道:“我和尤陵没有分手。我只是想来一次四人约会。我听说你也交了新男朋友了,不是吗?不打算带出来给我们看看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未名出现 李新这样露骨的问出来,尤陵心里还咯噔一下,深怕许三月就此发飙了。谁知许三月却只是稍稍的惊讶之后,就笑开了。 “哟,你怎么知道的?” 那模样并不像是害怕别人知道她搭上了曹慧玲男友的腿,而是深怕别人不知道她抢到了曹慧玲男朋友。 李新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女人谈了恋爱就特别美。” 许三月立刻发出欢快的笑声。 “哦呵呵,李新你的嘴巴好甜啊。肯定整天在用蜜糖来灌尤陵吧。” 许三月不知道是没心还是没肺,曹慧玲尸骨未寒,她就勾搭上了她的男朋友,还不知廉耻的到处宣扬。 尤陵不禁在心中想着,这大概就是因为她被闾咪咪附身的结果吧。闾咪咪若要附身,也会像曹慧玲一样将许三月的一个魂弄出来。 许三月变得糊里糊涂的,就只能任由闾咪咪操控了。在此之前,尤陵明明听说许三月心仪的人是李新的。 越是看到许三月反常的表现,尤陵越能肯定许三月一定是被附身了。 “好啊。你们准备要去哪里约会呢?”许三月问道。 尤陵没出声,李新说了:“去尤陵的家。把你的男朋友也一起叫来吧。” 章维森是曹慧玲的男朋友,但是章维森为人低调,从来不到曹慧玲的公司找她,偶尔来接人的时候,也是在公司外面不起眼的地方。因此,公司里的人虽然知道曹慧玲有男友,可能还是一个工程师之类的,可是却没见过他人。 许三月就不同了。她是曹慧玲的好友,自然是见过章维森的。不过,也因为她确信公司里的其他人都没有见过章维森,因此这才敢得意洋洋的承认自己有了男友。许三月一口答应了李新的要求。“ok,今晚我就叫我男朋友送我过去。” …… 尤陵很紧张,紧张得汗水一滴滴的顺着脸颊滑下来。 “怎……怎么,真的要……要做吗?” 她知道李新的计划,因为知道,所以她特别的害怕,也特别的恐惧那一时刻的来临。虽然知道这么做是为了对付一只怨灵,严格说来,人杀怨灵是不犯法的。可是,人杀人却是犯法的。 许三月虽然已经被闾咪咪附身了,可是她到底还是活着的,还在呼吸着的人啊不是吗?章维森亦是如此。 尤陵的家里虽然已经藏着一具尸体了,可是那具尸体不是她亲手杀死的。但是现在,假如要对许三月和章维森下手的话,那她就是参与犯罪了。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尤陵摇头。“不,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而且,你也不能这么做,更不能在我家里杀死他们。” 尤陵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 “我要去报警,我要去报警,告诉他们在我家里有……” 砰! 一记剧痛在脑后爆炸,尤陵的耳膜里只听到“砰”的一声振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硬的敲在了她的后脑处。 敲得很重,很用力,很疼。结结实实的,让尤陵的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 尤陵醒过来的时候,意外的见到了想见的人。 “未名?你去哪了?啊,我的头怎么这么疼……”尤陵呲牙咧嘴,往脑后处一摸,那里肿了老高的一个包。 未名正坐在她前面的一张椅子上,怀里趴着一个女人。未名眼神温柔的一遍遍抚摸着那个女人的头,而那女人则睡眼惺忪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享受着他的爱抚。 看到尤陵醒来,女人转头往尤陵的方向望了一眼。 是“她”! 尤陵看到了她的脸。是那个与自己的五官长得一样,却又呈现猫脸形态的女人。 是奶牛的灵魂。 奶牛看到尤陵醒了,便冲着尤陵“喵”的叫了一声。 自从尤陵能够看到奶牛以来,奶牛从来都不发出声音的,这一发音,果真与奶牛活着的时候叫声一样。只是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奶牛化作人形时,非要与自己长得一样呢。 未名对奶牛好像很是宠爱,而他不知道对奶牛施了什么法术,尤陵才是奶牛的主人。原本奶牛应该冲着尤陵跑过来的,可是当未名在她的头顶上稍一用力,阻止她离开之后,奶牛便又顺服的继续依偎在未名的腿边。 直到未名放开了压着奶牛头顶的手,奶牛才得到自由朝自己走过来。 好久没见到主人了。奶牛用四肢爬行着,靠近了尤陵之后,就往她的身上蹭着。 她用头不断的蹭着尤陵的身体,那动作姿态与她身为猫咪时无异。 尤陵被奶牛蹭得受不了了,也忍不住伸出手来抚摸她的头发,就像是以前对奶牛的回应时抚摸着她身上的猫毛一般。 奶牛得到了尤陵的回应,顿时十分的高兴,蹭得更加起劲了,还伸出舌头来舔着她的脸。 “她……她真的是奶牛。”奶牛以前是猫,现在是人。尤陵虽然能够感受到奶牛一如以往的热情,可是还是忍不住推开了人形的奶牛,不想被另一个女人舔到。 说到底,她对奶牛这个化身为人的宠物灵,已经没了往常的热情了。 奶牛是猫的时候,可爱又卖萌。现在成了这副模样的守护灵,只要一看到就仿佛看到变了形的自己。尤陵心里有说不出的嗝应。更何况,这奶牛神出鬼没的,出现的方式又比闾咪咪还要恐怖,随时随地躲在自己的后背处,一次次的吓惊后,她虽然知道奶牛对她无恶意,却也还是喜欢不起来,更淡化了以往她对奶牛的主宠之情。 未名似也能够感觉到尤陵对奶牛的情绪变化,他一招手,把奶牛招了回去。 相对于尤陵这个曾经的主人对奶牛的嗝应与嫌弃,未名对她却是百般的宠爱,望着她的眼神如同在对视自己深爱的恋人。 “你……你什么时候,跟奶牛这么熟了?”尤陵看到奶牛对未名的顺从,不禁又有些吃起味了。说不清是对未名的吃味还是对奶牛的吃味,但是看到未名这般的目光流连在奶牛的身上,她心里就很不舒服。 她多希望自己是那个被未名的大手抚摸着的人。 明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孔与身材,为什么未名要去摸一只猫咪的魂,也不愿意摸她呢? 她愿意化作他身边的宠物……只求他能用那样的目光看自己一眼。 “趁你与闾咪咪走在一起的时候。”未名风趣的回答她:“她感觉到闾咪咪对你不再有恶意了,所以就放心了。” 守护灵是在主人有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但是若是主人没了危险,守护灵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更何况奶牛只是一只猫。她的思维十分的简单,未名只用一些猫咪都喜欢的玩具与食物来引诱她,就能让她乖乖的听话留在自己的身边。一来二去的,她对未名的喜爱与忠诚,就渐渐的超过了已经没有了性命之虞的尤陵。 未名拿出了一只玩具球,是一个中空里面带有铃铛的小球,将之往地上一丢,奶牛便乐滋滋的扑过去,用右手不断的拔弄着小球。 滚动的小球发出铃铃当当的声音,奶牛很快就沉浸于这游戏的乐趣之中。 尤陵看到另一个自己做着猫一样的行为,心里的嗝应更加强烈了。 如果奶牛长的是别的一张脸,或许她还不会这么反感她。 “别担心,她不会一直这样的。”未名似乎能知道尤陵心里面的想法,说道:“猫的灵魂没有多少的力量,她能保持这个形态这么久,一直都是镜子带给她的灵力。等我把镜子的碎魂取出来之后,奶牛就可以进入轮回了。” 也就是说,尤陵就可以回到她正常的生活中去了。不会再看到神出鬼没的守护灵,也不会再被别的怨灵给盯上。 就是一个正正常常的,普通人的生活。 尤陵听到这里,便忽然起了:“咦,对了,我怎么会在这里呢?我不是在家里的吗?对了,还有李新,他正想对许三月和章维森下杀手,我要阻止他……” 她的记忆在瞬间涌了回来,她才记起自己在晕倒之前正在跟李新起着争执,好像李新还在她的后脑上来了一记……摸摸自己的后脑,果然那里起了一个大包,很痛。 不是梦。 真是李新对她做的?那么后来呢?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尤陵左右的打量着周围。此时她正置身于一个黑暗的空间内。未名的头顶上有一盏垂吊下来的灯,灯光只照亮了未名脚下的一圈范围。 奶牛跪在未名的脚边玩着玩具小球。 地板是坚硬冰冷又很平坦的,看着像是大理石地板,可是上面没有大理石的纹路。 周围太黑,放眼过去也看到不尽头,不知道哪里是墙壁,这里是不是室内。 但是就鼻腔中捕捉到的空气清新度来说,这里的空气温度与湿度,嗅起来感觉像是在旷野的草原上似的。 空气很清新,没有任何在室内才会有的窒闷感。可若是在旷野外,又怎么会有灯呢? 第二百二十三章 残忍的杀害 “这里是怪谈店。”未名给尤陵解谜。 “怪谈店?可是我上次来不是这样子的……” “怪谈店有很多种形象。你只需要知道这也是其中之一就是了。”未名道。 有关怪谈店的事,本身就不需要用常人的逻辑来思考的。尤陵很快的就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我……” “你阻止不了。”未名说。 啥?阻止不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未名指向了某一处方向。 尤陵顺着未名的手指,看到了那里有一点亮起来的小光点。 小光点一开始只有手指头般的大小,但后来它迅速的增大,变得像是鸡蛋一样大,苹果一样大,再后来就变成了一个球体,最后,迅速的变成了一个如同水幕电影一般大的面积。 光点是平面的。现在,在里面浮现出了画面来,也听到了声音。 有过一次经验,尤陵知道,这是未名在让她看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正在观望着“过去”。 …… 尤陵躺在了地板上,已经晕倒了。将她砸晕的李新,将她抱了起来,拖到了房间里面去放着。 为了不让尤陵坏事,李新还将一杯融了药物的水端给了尤陵,喂她喝了下去。喝下了这杯水,尤陵睡得更沉了。 李新的嘴角边挂着笑。 他开始在尤陵的家里收拾着东西。 将超市里买来的菜整理好,用榨汁机来榨出新鲜的果汁。 冰箱里被摆满了啤酒。 尤陵的家里是没有啤酒的,所以这些啤酒一定是李新刚刚新买来的。 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门铃响了。 李新邀请的人到了。 “嗨,李新,尤陵呢?”许三月揽着章维森的手臂走了进来。 章维森冲着李新点了点头打招呼。 李新望着章维森,展现了满含有深意的笑容。 “尤陵有些不舒服,正在床上睡着。”李新说。 “哎呀,为什么不舒服了呢?我去看看她。”许三月放开了章维森的走,主动走进房间去找尤陵。 李新给章维森拿了啤酒出来。 李新当着章维森的面,帮他开了一罐啤酒。 章维森接过,“谢谢。” 两个男人相互间自我介绍了一番。 “你什么时候和许三月搞在一起的?”李新问章维森。 章维森愣了一下。这个“搞”字可不好听。从不熟悉的人嘴里出来,更带有一种不礼貌的冒犯感。 “我们没有搞在一起,我们只不过是正常的交往。”章维森沉下脸说道。 “你不是曹慧玲的男朋友吗?曹慧玲刚死没多久,你就跟她搞上了,还说是正常交往?应该是非正常的交往吧。”李新说道。 章维森不认识李新。但是当曹慧玲死时,他曾做为曹慧玲的男朋友被警方询问,所以,他想也许李新是在那时候知道了自己与曹慧玲的关系吧。 “男未婚,女未嫁,多交几个朋友有什么稀奇的。”章维森拉下了脸。李新这样气势汹汹的问,就好像他能管束自己似的。 有了这种被管束的感觉,章维森就更不高兴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章维森放下手里的啤酒就想走人。这罐啤酒,他在接过时就已经喝过一口了。 “你不能走。”李新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章维森皱了皱眉。“你想干什么?凭什么不让我走?” “你要走可以,把我给你的钱吐出来。” “什么钱,你在说什么。” “装蒜吗?你欺骗我的感情,说叫我挪用公款后会与我远走高飞。结果你不但背着我在外面搞女人,还敢谋杀我,将我丢下山坑……你以为,你杀了我以后,就能过上逍遥的日子了吗?我闾咪咪,又岂是这么容易被你欺负的女人?” 李新的声音忽然变了。变得又尖又细,如同一根细细的铁丝穿过人的耳膜一般刺疼着。 章维森大惊失色。他知道这件事不会有别的人知道,也不会有别的人说出来。唯一能将事情说得这样清楚详尽的……只有本人。 而且,李新的声音虽然变得很难听,却不难听出那是属于女人的尖细嗓子。是和闾咪咪生气大叫时发出来的尖细音一模一样的声音。 章维森的脚下顿时一软,跌坐了下来。 章维森是害怕得跌坐在地上的吗?其实不止。害怕固然有,但是更多的原因,是他喝过的那罐啤酒。 李新早在那啤酒里面做了手脚。当着章维森的面开启,也不过是为了迷惑他罢了。 章维森的身体一点也使不上力。李新给他下的药,是可以使他浑身都动不了的麻醉药剂。但是这种麻醉物,又不至于使他晕迷。 于是,章维森便保持着清醒但又动不了的状态,成为了李新的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是真正的宰割。 章维森对闾咪咪无情,做下的那些事,使闾咪咪的灵魂死而不甘,化作了怨灵,誓要复仇。 怨灵爬到了曹慧玲的身上,又从曹慧玲的身上吸收了些许的阴灵之气。 然后,杀死了赵刚,又吸收了赵刚的阴灵之气。 闾咪咪杀的人越多,她自己本身的怨力也就越大,越强。现在,她不仅对章维森存在着生前的恨,也存在着死后的怨,是复仇也好,是本能需求也罢,闾咪咪急需要的,就是要杀,杀,杀。 杀死更多的人,制造更多的怨气,然后成为更强大的怨灵! 除了尤陵以外。 因为尤陵有守护灵在保护着,闾咪咪知道这个女人不宜动,于是便歇了对尤陵的迫害之心。 也是因为她对尤陵的放弃,奶牛才不再一步步的紧跟在尤陵的身后。 李新把章维森放倒了。然后,他又拿着果汁进去找许三月。 “李新,尤陵怎么了,怎么叫也叫她不醒呢?” 李新走进去的时候,许三月并不是站在尤陵的床边,而是站在尤陵的梳妆台旁边。梳妆台的抽屉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首饰都被许三月翻了出来。 看到李新进来,许三月的脸上闪过了慌乱。 原来她是个小偷,起了贪念之心。难怪她进来之后,这么久都没有出去。 不过,也正好,她在这里磨菇的时间里,自己放倒了章维森。 “你喜欢吗?”李新走过去说,递给了许三月一杯果汁。 “喜欢,当然喜欢了,这么漂亮的首饰,好像都是纯金的……”许三月禁不住的赞叹道:“要是我也有这么多的首饰就好了。不过,我只是看看而已……” 许三月脸红了红。 “没关系,喜欢你就戴着吧。”李新笑咪咪的说道:“尤陵没有什么好朋友,难得你成为了她的好朋友,送你一两条,我想她也不介意的。” “真的?” “真的。先喝了这杯果汁吧,我特意为你榨的。” “好。” 能平白得了这么条金项链,无论李新递给她喝什么,许三月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然后,两个人,一男一女,就都被放倒了。 尤陵还在静静的躺在床上,她对自己家里客厅正在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啊……啊……唔……” 嘴巴里只能发现微弱的啊唔声,是因为章维森与许三月连叫救命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李新手里拿着一把极细极细的铁丝,对着许三月的脸蛋比划着。 “你这个臭女人,烂女人,到处都勾引男人。” 李新的嘴里发出了女人的声音,这时候的他,已经不是李新,而是闾咪咪了。 “连好朋友的男友你也勾引,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的货色。” 闾咪咪恨恨的道。 “我就先从你这个臭女人开始吧。” 细铁丝被扎进了许三月的右眼中,铁丝将右球中的物质挤了出来,血混着其他的液体溅了闾咪咪的一脸一身。 闾咪咪伸出舌头,在自己的嘴边舔了一舔,仿佛对这眼球中飞溅出来的液体非常的满意。 “章维森,我是不会让你死后还能跟女人搞在一起的。” 闾咪咪从厨房处找了一把剪刀出来。 “我说过,只要你敢背叛我,我就把你给阉了!” …… 尤陵家的三楼上面,又多了两具尸体。 血腥的杀人过程,尤陵没敢继续看下去。 “不要,不要,不要再放了,救救你不要再让我看了。” 尤陵是捂着眼睛哀求的。她实在看不下去闾咪咪残害那两个人的过程了。那样的血腥,那样的残忍。 最后,那两个人还是被闾咪咪给切分成了一段一段,然后以抛扔的姿势扔上了三楼。 虽然只是在三楼的走廊上,但到底还是属于在三楼的范围内。 “他在等你醒来。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他会叫你把那些尸块给收回到房间里面去的。” 未名说。 “现在,我只是在你的梦中出现,一会儿,他就会给你注射让你醒过来的药了。” 梦中?这里是梦中? 不,这不是梦。未名不会是梦的。 “不要,我不要醒来,我不要醒来。未名,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回到那个冷酷的世界中去。我不想成为杀人犯,不想和那个变态闾咪咪在一起!”尤陵哭着哀求着:“只要你别让我和她在一起,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什么你都愿意?”未名问她。 “是的。我什么都愿意。”“那好,我们做个交易吧。”未名说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 困住 奶牛将小玩具球拍掉,又没有兴趣了。她凑着脑袋转回未名的脚边,将身体前倾,双手似爪子一样的搭在未名的身上,像在求搭理。 未名一把将她揽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像是抱着一个孩子般的抱着奶牛。 奶牛则曲蜷着身体更紧的回抱他,柔软的身体仿佛一条围巾似的缠在未名的肩膀上,诡异的猫脸上却浮现出了亲昵满足的神情。 不知道灵魂是不是特别的轻,一个成年女子的身体缠在未名的肩膀上,而未名却仍旧站得笔直,毫不费力。似乎他肩上抱着的,真的只是一只猫咪的重量。 尤陵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酸味瞬间泛滥成灾。 这只猫咪是她的,原本她是奶牛的主人。可是现在,她却嫉妒起了自己的猫咪。为什么一只猫咪能获得他的宠爱,任她在他的肩膀上横行无阻的张扬,但是对待自己时,却始终是淡淡冷漠的表情呢? 尤陵终于了解到,为什么未名一开始总是对着她笑了。因为那个时候,奶牛躲在她的身后,未名的笑并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奶牛去的。 她还不如一只猫,一只已经死掉的猫。 “你说的是……什么交易?”尤陵问。 未名抱着怀中的猫脸女人,尤陵给这只猫咪取的名字叫做奶牛,她也认为自己的名字就是奶牛。但是镜子不应该配上这样的名字,所以未名现在正试图让她重新适应自己的新名字。 “镜子,坐好来。”未名拍拍镜子,将她的身体摆正,让她的臀部坐在自己的右肩膀上。可是猫魂还是不改猫性,坐着的身姿也不能如人般的端正,她还是弯着腰抱着未名的脑袋,手臂绕过未名的眼前,将他的视线都给遮挡住了。 未名居然也没有生气,仍然是好脾气的把猫魂的身体姿势摆好。折腾了一会,猫魂便改抱未名的脖子,将自己的头搁在了未名的另一边肩膀上。 “喵”她张开嘴,打了一个呵欠,似乎终于找到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了。 她合上了眼睛,头发顺着未名的肩膀垂下来。 闾咪咪也是挂在曹慧玲的肩膀上,猫魂女也是挂在未名的肩膀上,可是闾咪咪给人的感觉是恐怖,可怕的感觉。猫魂女给人的感觉却是万分受宠,被呵护在手心中,甚至不忍将她放到地上的怜爱感。 如果她也能受到未名如此的待遇的话,她也情愿死——马上。尤陵如此想着,可是,她深知自己不会有奶牛这样的幸运,所以这个念想她也无法说出口来。 “李新还在你家里面,待会他会把你叫醒。醒来之后,你想办法将他引上三楼。” 闾咪咪就附身在李新的身后,尤陵家的三楼是可以禁锢住怨灵的地方。闾咪咪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只在三楼以下的楼梯便止步了。 “你能把李新体内的闾咪咪控制在三楼的话,我就能实现你的愿望。让闾咪咪永远消失在你的世界中。” 尤陵听了很想说,她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自己能和奶牛一样得到他的宠爱。 可是这个愿望她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不可以。 除非她真的想为了未名而放弃自己的生命,真想就此成为一只真正的鬼灵。否则的话,这个愿望最好不要说。 尤陵吞了吞口水。 “好,我知道了。”怀着沉重的心情,她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了。 …… “尤陵,你醒了吗?”李新放大的脸在尤陵的眼前,假意关心的表情尤陵一眼就看穿。 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很配合的坐了起来。 “我怎么了?” “你被我砸晕了。”闾咪咪倒是诚实的说了出来。 尤陵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连表情也僵了一下。 “你……” “对不起。疼吧。我不是有意要这么对你的。以后我会好好的补偿你。不过,我也是为你好。我知道你狠不下心去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就让你好好的睡一觉,一切都由我来帮你做。” “现在,我已经什么都做好了。” 什么都做好了…… 尤陵根本不敢想像在她家的三楼楼梯上面,会是什么样子。 三具。已经共有三具尸体摆在上面了。 自己对那三个人无怨无仇,甚至在上面还有一心想对自己好的人。就是因为闾咪咪,就是因为这个附身在李新体内的怨灵! 一句为你好,一个假表情,就给她的家带来了三具尸体。 尤陵腾然间对闾咪咪产生了强烈的怒意。这闾咪咪打的真是好算盘了,知道她家的三楼可以用来禁锢怨灵,便把杀害的那三个怨灵丢在她的家里。 闾咪咪杀了人却不必受怨灵反噬,可是自己一个无怨无仇的人却让自己的家成了污地。 尤陵越想越是恨,心里的某处突然就硬了起来。 她扬起脸,对李新说道:“你……已经把他们都杀死了?” 李新面上带着一丝笑意。“是啊。从今以后,你再也不用怕许三月来害你了。” “我说的没错,闾咪咪就在许三月的身体里。因为章维森一死,闾咪咪的怨气就少了很多。所以,对付起来也是轻而易举。” 尤陵垂下头。“那就好,可是我怕……” “呃?” “我再也不敢上三楼了。” 李新拍拍她的肩膀。“别怕。明天我们就一起处理掉那些尸体吧。” 明天?尤陵可等不及明天了。她一刻也不想再和这个闾咪咪多待。 “你把他们搬上楼了?”她睁着纯然无知的眼神问。 李新点了点头。“扔上去了。” “确定他们都死了吗?” “分成块了还不死吗?” 尤陵沉默了一下。 “那,上面应该满是尸体了吧。” 从楼梯下面往上看,就能看到被尸体堆出来的小山。李新的眼角满是冰冷:“嗯,还不够多。” 还不够多…… 尤陵哆嗦了一下。闾咪咪无意间暴露出了她的想法。是的,怨灵是越是害人便力量越大的,她一定会嫌还不够多,而三楼又是最好的善后之地,从今往后,她一定会继续制造出更多的人命来。 不能等。 一刻也不能等! “我,我想上去看看。”尤陵似鼓起了勇气。 “呃?”李新有些意外。 “我想,我想把他们拖到房间里面去……我还有东西在三楼上面。不想进进出出的看到那些尸体。” 尤陵的卧室原本就在三楼,这一个理由说出来很合理。 “好啊。那你上吧。”李新起身离开床边。 尤陵拉住了他。 “你……你陪我。” 闾咪咪是不会上到三楼的。“不,我在下面等你。” “你不陪我,我怕……” 李新是她的男友,又在她家做了这些事,陪她上去似也推拖不了。 为了维持表面的平静,闾咪咪没有撕破脸。 “我不想违反你妈妈的命令。” “不会的。我妈妈不会怪你的,是我要求的……” “我在楼梯下等你。”李新不容争辩的道:“你闭着眼睛进去就行了。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呢?” 尤陵没了法子。“那好吧,你在楼梯下等我。” …… 望着眼前一堆由人体组成的山体,尤陵的脚在颤抖着。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恶梦,醒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但是恶梦醒来,也是需要条件的。 她必须把闾咪咪也给骗上三楼来。 尤陵装得很害怕的样子,紧紧的拽着李新的手不放。她上了三楼后,只差一格就能踏上三楼的范围了,李新却将脚稳稳的定在那一阶楼梯的下面。 “我不上去了。”他用力的甩开了尤陵的手。“我在这里等你。” 尤陵哭丧着脸。 她看着李新与三楼的一步之遥。 就差这一步了。 就差这一步了。 只差这一步,她就能从梦中醒来了。她要再努力一把,一定要再努力一把! 尤陵假意顺着李新,转身独自上楼。上了三楼之后,她蓦然间指着那一堆人体小山诧异的叫道:“章维森还没死?” 章维森没事? 闾咪咪一听到这句话便有了下意识的反应。她顺着尤陵手指的方向扭头望去。 “你来看一下吧。” 尤陵趁着她松懈的这一瞬间,一把将她拽了上来。 狠狠的,用力的,自己的身体全力的往后倒下去。 她拖着李新的身体一起摔倒在了三楼的地板上。 李新便置身在三楼范围内了…… 三楼上有五个房间。 猫房,尤陵的卧室,以及别外三个空置的房间。 现在,三间空置的房间包括猫房里都满员了。 每一个房间内都困着一只怨灵。他们没有办法出来,只能透过地板与门的缝隙往外张望,他们不断的敲门,拍打,叫喊,全都无济于视。 于是,他们的眼神越来越怨毒,用这样怨毒的目光,来扫视着每一个踏上了三楼,并且经过他们房门前的双足。尤陵害怕极了。虽然她的肉眼看不到这些门后的怨灵及他们的目光,但是她却能感受得到怨灵们的怨气,而三楼的空气温度,明显要比楼下的要低上许多。 第二百二十五章 记忆碎片的封印 三楼的房间,每一扇都紧紧的闭着。 已经没有尤陵的什么事了。未名让她下楼,等到次日,一切都可以恢复原状。 李新还没有死。闾咪咪被困在三楼之后,李新就恢复了普通人的状态。只不过,在闾咪咪附身的时间之内,他所做的事情,他是全无记忆的。 尤陵就需要在楼底下为李新编造一个他为什么会在她家的谎言。 至于搁置在尤陵三楼上面的三具尸体,处理这些尸体以免让尤陵成为杀人罪犯,也包含在未名的交易之中了。 他的保障,是让尤陵可以过上平常的普通人的生活。 猫魂在地上爬行的前进着。 门里面关着怨灵,猫魂便在外面挠门。 未名从后面望着猫魂这女人的身姿,他蹲下身子,抚了抚猫魂的头部。 “乖,镜子,别乱动。等我把他们的怨气分离,净化成灵力之后,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尤陵的妈妈抓到的那几只怨灵,已经净化过了一遍。再加上现在的这几只,再净化之后,灵力就足够了。 附在猫魂身上的徐亚镜的这一片碎魂,它的任务就完成了。 未名在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一旦任务完成,就可以将镜子的碎魂从猫魂中取出。 便是如此,一颗颗的收集回徐亚镜的灵魂,当所有碎魂都集齐之后,未名就可以将徐亚镜复原了。 他是一定要实现他的承诺的。所以,对于房间里面的怨灵们,对于他们的苦苦哀求以及痛苦的惨叫,他丝毫也不会手软留情。 未名在猫魂的头上拍了拍,让她退后一些。 猫魂似乎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被拍了脑袋之后,仍然努力的往前钻。甚至挡在了未名的面前,阻了他的行动。 未名没法,将猫魂一把抱了起来。 他是打横公主抱的抱起她。猫魂则曲着五指,睁着大大的眼睛无辜的望着未名。 “镜子,你先在旁边等一等,别妨碍我好吗?” “小心我会伤到你。”未名很温柔的说着。 可是猫魂不领情,她“喵”的叫了声,扭动身子从未名的手上跳了下来,继续去挠门。 “喵,喵喵。” 门后有怨灵,也许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像是一只普通的猫发现在门后有只大老鼠一样的兴奋着。 “喵呜,喵呜。”她的手指不断的在门上挠着,非要抓到门后的那只大老鼠不可。 未名手扶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儿。“那你就在这里挠吧。”他转去另一扇门那。 未名飞快的开了另一扇门,进去,关门。将猫魂隔绝在了外面。 外面的猫魂不满意自己被留下,喵喵的叫得更加激烈和频繁了。 …… 许三月面对进来的未名,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你是谁?” 许三月是被闾咪咪杀死的,死后还被分成一段一段。现在她正缩在墙角处,不断的捡起自己的断肢来,想将它们拼回去。 可是她的左手刚捡起了右手腕装回了手臂上,肩膀那里就脱开了。 她的脚被堆放在旁边,与一只大腿交叠着。 “我快要拼好了,我快要拼好了……”许三月一边说,一边努力的拼着自己的身体。她的身材那么好,她有那么美好的前途和人生,怎么能就这样完了呢? 只要拼好了这具身体,她就能用这双脚走出去了。 她要赶紧逃,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她要回家,回到她自己的家和公司,熟悉的地方去! “你已经死了,不用拼了。”未名望着许三月,眼神中没有一丁点的情绪。 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勺子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的名字叫做“割裂”,是具有可以将怨气从怨灵的身上分割开的作用的物件。 这个东西是未名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是某一个世界古代的随葬品。这东西上有很强的祛邪力量。 只要拿着它,就能一勺一勺的,从怨灵的灵体上舀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灵力。 许三月看到了那个发出银光的勺子,那冰冷的光芒刺疼了她的灵魂,她一下子就察觉了这个勺子的威力。 她很害怕。面对强大的未名,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求你放过我吧……” 怨灵以怨灵本,以灵为根。未名把怨灵的怨气与灵力分割开来,就像是用刀将活人的骨与肉分割开来。 被强行分开之后的怨灵,就连鬼都当不成了。 只剩下一团没有灵力的怨力,就如同被从肉的表层上剥下来的皱皮似的。没有一点作用了。 而且,剩下来的怨气,为了不被其他的怨灵所利用,未名也一定会做清理善后的。他会像是扫除地上的垃圾一样将分割后的怨气装入某一物中带走。然后,也会将这些怨气融化直至无物。 一个怨灵,一个灵魂,在经过这样的分割,吸收,与被融化之后,便如一只菜市场上被宰杀吃尽的猪禽一样,肉被烹骨被炖,到最后,连鬼也做不成了。 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许三月发出尖利的哀嚎声,冰冷的勺子正在挖着她的脑子。 脑子里柔软的部位被坚硬的东西刮碰着,一层又一层的舀走了脑子中的溶液。 身体就像是被强大的吸尘器吸住了一样,她动也动弹不得,只能无助的忍受着脑仁中那一遍遍冰冷的刮蹭。 力气被吸住了。 身体越来越远。许三月能明显的看到自己的身体像是漏气了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救命,救命,不要……” 她的哀求,恳求,没有丝毫作用。 临死透之前,她的眼球子突出了眼眶,她只来得及看到正在挖着她脑子的人的脸。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好冷酷…… 许三月最后哆嗦了一下。就死了。真正的,只剩下一层皱皮落在原地。 …… 未名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将赵刚,闾咪咪的怨气从他们的灵体中分割了出来。 闾咪咪是怨气最强的怨灵,所以,从她的身上得到的灵力也是最多的。 将所有收集到的灵力集中在一个袋子里,然后再将这个装满了灵力的塑料袋子放到了怪谈店的秤子上。 重量合适。 电子的显示屏上显示出了灵力的重量。镜子的碎魂在这个世界,需要收集到的灵力份量达到标准了。她的任务完成了。 未名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没想到第一颗找到的碎魂,收集灵力的任务就这么顺利完成了。 “太好了,份量达到了。镜子的碎魂可以取出来了。” 可这句话刚一说完,未名的脸色又变了。 “什么?还不可以取出来?” 是怪谈店在与他对话。 未名回到怪谈店里,猫魂也是跟着他回来了。此刻猫魂正好奇的东嗅嗅西嗅嗅,她仿佛以为这是她的新地盘,因此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好奇之心。 未名望着猫魂女人的身形。这个身段比徐亚镜的身体更加成熟,也更加性感。可是未名不想看到这样的镜子。 他只想尽快的镜子的碎魂从奶牛的身上取出来。让奶牛重新去抬股进入轮回,而自己则暂时保存着镜子的碎魂。 “是需要让镜子想起过去的记忆,知道自己是谁才能够取出来吗?” 未名皱了皱眉。他明白了,他疏漏了重要的一点。 徐亚镜的灵魂被碾成了碎片,她的记忆也跟着成了碎片。每一片的碎魂中,都附带着一块记忆的碎片。 徐亚镜的碎魂在掉落进任何一个世界以完成她的任务的时候,她的记忆碎片是封印起来的。一旦她的该片碎片的任务完成,那么封印着记忆碎片的封印也会解开。 可是,未名插了手。 原该是让徐亚镜自己去收集灵力的。但是未名心急,替她完成了任务。但这么一来,徐亚镜的任务虽然完成了,可是她的记忆碎片的封印却得不到解封。 不能解封记忆碎片的碎魂,就不会想起自己是谁。便会误以为自己确实是猫魂的灵魂……换句话来说,如果徐亚镜的这块碎片不能记起自己的身体的话,那么未名也就永远都没有办法将这块碎片从猫魂的灵魂中取出来了。 要是不取出来,镜子的这块碎片便会一直以为自己是只猫…… 想不起自己的身份,想不起未名,只以猫的身份过着…… 怎么能这样! 未名的手握成拳,狠狠的挥了一下,砸在了桌子上。他怎么能忽略了这个呢? 怪谈店的店规就是店员不能插手顾客的任何事情。 这次,因为对象是徐亚镜,所以未名便插手了,忽略了这条店规。虽然,他的插手不会引来别的恶果,但是也不能顺利的达成自己的目的。 此次这块碎魂无法从奶牛的身上取出来,镜子的一部分,就只能一直生活在一只猫的灵魂里面了。 除非,这块碎魂的记忆能够恢复,她能想起自己是镜子。只需要一点点,只需要一点点有关过去的记忆,碎魂就能够取出来。向来似乎无往不利的未名,这一次却陷入了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苦恼中。他该怎么样让一只猫,记起自己其实是一个女孩呢? 第二百二十六章 男校 奚子蓉醒过来的时候,她正躺在白色的房间里。 这是医院的病房,但是不是她之前所在的那间病房。 “温详,温详,你怎么样了?” 看到她醒来,有人冲过来询问她的情形。 奚子蓉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大约为十六、七岁年纪男孩的脸。男孩长得很白净,穿着黑色的学校制服。制服上面绣有学校的名字,叫做“宇中男校”。 “宇中男校”,她知道这个名字。奚子蓉眨了眨眼睛,宇中男校是防城市中一所出名的封闭式学校。出名的原因是这所男校里连续出了几起事件,死了好几个人,至今也没有办法调查得清楚。 出了这些事,但至今学校仍然继续开办着。据说是因为这个学校有很硬的后台。再则,就是凡是进入到这所学校中来就读的学生,都是被家人与社会“放弃”掉的不良份子。 换句话说,这所学校就是专门收留防城市中其他学校不要的“垃圾收集站”。 世人,包括自己的家人,已经对这个学校里的学生失去信心了,所以,无论进到这所学校的学生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人会再继续追查。 把他们丢进这里来,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的。 “温详,你怎么了?怎么呆呆的?难道你傻了?你还认得我吗?我是吴鹭洋啊!” 少年看到奚子蓉半天不动的反应,不由的急了。 “完了完了,看来你虽然没死,可是也傻了……”叫做吴鹭洋的少年抱着奚蓉蓉啕啕大哭了起来。 少年的怀抱很突然,从来没有与男生如此接近过的奚子蓉立刻感到很不自在。 她使力的推开了少年。 “不要这样。”她说。 “温详?” “我没事。”奚子蓉告诉少年:“我没傻。” 是的,她没傻,她只不过是……换了一个灵魂,进入到了这具名字叫做温详的少年的身体中罢了。 …… 奚子蓉今年18岁,是一名在校的大学生。 好不容易熬过了高中的高考,她原本应该轻轻松松的加入大学生快乐的生活中的,可是一场意外的车祸,使得她躺在了医院。 成了植物人。 “人有三魂七魄,现在你的身体里只剩下了一魂。” 有一个叫做未名的男人忽然出现在她的病床边。而她发现自己能够看到躺在床上的自己,浑身插满了管子,双眼紧紧的闭着。 “你的两魂七魄都被撞了出来,如果想回到你的身体只,只有一个方法。”这个男人告诉她,与她做了一场交易。 “在你发生车祸的瞬间,有一颗碎魂进入了你的灵魂。这是你的命数,无法改变的命数。” “这颗碎魂不是属于你的,但是她能弥补你所欠缺的那一魂的缺位。” “这颗碎魂带有灵力,她可以使你获得一部分的灵力。假如你肯替这颗碎魂完成她的任务的话。当任务完成的那一刻,我就能替你将碎魂取出,你便可返回自己的身体中。” “如若你不肯,那么这颗碎魂便会永远的镶嵌在你的灵体中。直到你的肉身衰竭而亡,直到你成为一个游魂。” “活人熬成了鬼。” 这番话多么的可怕,她怎么还能不答应?她美好的前程,她慈祥的父母,她的朋友,亲人……这一切的一切,她怎么能够舍去? 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你是鬼差吗?我……我想活,我想回到我的身体中,我该怎么做?碎魂的任务又是什么?” “我不是鬼差。”叫未名的男人摇了摇头。他的身边带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双脚跪在地上,用手与膝盖爬行。 女人不断的撩拔着未名,用手拔着他的裤管,偶尔还张嘴来咬,看到未名生气的瞪过来,她又睁着无辜的大眼,伸出舌头来舔舔刚刚咬过的地方…… 未名原本一脸严肃,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在这个女人的从旁捣乱下,他越是紧绷的脸,就越是显得滑稽。 真正冷酷无情的人不会这样容忍另一个人的如此行为的。 奚子蓉虽然对那个女人如此诡异的行为感到奇怪,可也多亏了这个女人,使她对未名莫名的恐惧感也降低了许多。 “宇中男校,一个叫做温详的男孩半小时之后会死,我要你在他死亡的瞬间进入他的身体,利用一个月的时间,收集在宇中男校中的怨灵。一个月后,你的任务若是不能完成,温详的**就会腐烂。你必须寻找下一具身体继续任务。” “但是我提醒你,虽然你的灵魂有碎魂的灵气护着,可是进入的身体次数越多,你的本魂所受到的排斥也就越强烈。若是不能尽快的完成任务,最后,你的本魂或许会为了能与其他的身体相契合而改变波长,这样一来,最后你回到自己身体中的难度也会增加。” “不要忙到最后,你却回不到自己的本体中去。” 宇中男校,叫做温详的男孩。 于是,奚子蓉便在未名的带领下,来到温详的死亡现场。宇中男校的一个室内操场内,几个男人围在一起殴打着这个男孩。 暴虐,恐怖的场面让奚子蓉心惊胆颤。 她亲眼看着无数的拳脚落在了温详的脸上,身上。明知道他会这样被打死,忍不住在旁边大叫着“住手”。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叫喊声。 直到,最后一击重拳落在了温详的太阳穴上,将他击晕了过去。 也是这击重拳,一下打爆了他的脑血管。 “就是这时候!” 未名在她的身后说了一句,同时将她推了一把。 奚子蓉往前一跌,就这样跌进了温详的身体内。 …… “太好了,你没死,医生还说你已经救不回来了呢。”吴鹭洋抱着奚子蓉哇哇大哭:“那帮人太残忍了,太可恶了,怎么能够把你打成这样。” 奚子蓉借尸还魂重生在一个男生的体内,虽然自己也是男生,可是她仍然对陌生的怀抱很不适应。 奚子蓉的脸被绷带层层的包裹着,身上也多处缠绕着,脚上打着板子,是被那些人打断的腿骨,此时的她看来就跟一具木乃伊差不多了。 那些人是往死里的打温详,温详自然受伤很重。 不过,当奚子蓉醒过来之后,温详身体上的多处伤情都呈现了奇迹般的飞速好转现象。 不到三天,奚子蓉便可以出院返校了。 所有的医生护士们都感到很震惊,因为这个人一度是被他们下了病危通知的。怎么会三天就可以完全的康复呢?可是无论再怎么详细的检查,温详的身上那些重伤致命伤已经不复痕迹了。除了脸上还留有一点点肿胀淤青之外,他的身体内就健康得和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 面对这样的结果,大家只能认定是当初急救时看错眼所致。 于是,奚子蓉便返回了宇中男校。 说起来,温详若是死了,学校里就会有一批人受惩治。虽然这个学校里的人都是被自己的父母亲人放弃的,可是学校也有学校的管理方法,既然有人在学校里公然暴打同学以致出了人命,学校就不会轻饶过那帮学生。 但,现在又因为温详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医生诊断是误诊加上轻伤,这么一来,那帮人又被无罪释放了。 学校命令他们的自省检讨之类的惩罚,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阵轻轻的毛毛雨,根本连衣服也没打湿。 奚子蓉出院回校,一路上都有吴鹭洋陪着。 这名吴鹭洋,自称自己是温详最好的朋友、兄弟,温详做什么事都会两人一起。 不过,既然两人的关系这么亲密,那为什么温详被打的时候,吴鹭洋却不在呢? 奚子蓉压下了心底的这个疑问,只是用陌生的眼神望着吴鹭洋:“我不记得你了。” 吴鹭洋感到非常的震惊:“你失忆了?” “是的。”奚子蓉给了肯定的答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奚子蓉要自称失忆呢?答案很简单,因为未名没有空给她多讲解温详的资料。温详的性格,人际关系,身边的人以及发生过的事等等。未名一点点想要告诉她的兴趣都没有。 奚子蓉觉得,未名能把他该说完的话说给她听,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在那个女人的骚扰下,未名连想要站得笔直的形象都难以保存。 因此,失忆,是最好的借口。 既能解释温详突然的性情转变,也能够让自己多了一个可以明正言顺的问别人“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的大好理由。 温详在这个学校里的人际关系,和这个学校曾发生过的几起死亡事件内情,以及那些怨灵可以存在的地方在哪里,这些,都是她需要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吴鹭洋对于温详的失忆之说很是惊讶,但是在惊讶之后,奚子蓉捕捉到了他眼睛里面一抹一闪而逝的欣喜。 “温详你居然失忆了,你好可怜哦……” 吴鹭洋一边甩着兰花指,一边假意的伏在温详的肩膀上哭着。吴鹭洋是个娘娘腔,举止动作都喜欢模仿女人,这大概是男校里面少有的几个变态。但是他身高一米七八,趴在身高才一米六七的吴洋身上哭,就太压力山大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洗衣服 学校里面,看着奚子蓉的眼神都透着一种怪异。 被那帮人打过,不是死就是残。残已经算是走运的了,能活下来的都是少数。而温详不仅不死不残,甚至还健健康康的走着回来了。 这样的事情,不能不说是奇迹。但是对于学校里的人来说,他们觉得温详还是一个“死人”。 就算这个“死人”暂时没死,幸运的复生了。可是,被浩博文那帮匪子给盯上的人,哪里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死,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而且死,要死得越早越好,因为死得晚了,说不定还会连累其他的人,增添几条人命。 因此,学校里面的人对于温详的奇迹回归,并没有任何欢喜,他们只觉得温详是个传染病源体,不小心沾上的话,会连自己也没有命的。 每个人注视着奚子蓉的眼神都充满了警惕,排斥,和不屑。他们不自觉的给奚子蓉要走过的地方让路。他们盯着奚子蓉,仿佛在看一只准备死的虫子。 只有吴鹭洋,居然不惧怕这些怪异的目光,仍然亲热的走在奚子蓉的身旁,看到那些人的眼神,吴鹭洋还安慰她:“别管那些人,那些人都是胆小鬼!” 吴鹭洋能无视众人对自己的态度,还始终如一的守在自己的旁边当一个“好朋友”。奚子蓉想,大概吴鹭洋是真的当自己是朋友的吧。 当然,在这份“真心”里面有几成是靠谱的,这也还得需要时间来检验。 奚子蓉在学校住的地方是男生宿舍。 第一次走进男生的宿舍里面,看到满床的臭袜子和内裤,闻到空气中传来浓浓的汗味与狐臭味,奚子蓉差点要呕吐出来。 “温详,不习惯了吧。嘻嘻,以前在我们宿舍,你是最爱干净的。”吴鹭洋从奚子蓉的旁边走过去,走向里边最靠内的一张床的下铺。 “这张是你的床。我的在上面。” 原来吴鹭洋与温详是上下铺的关系。 奚子蓉望着自己的床上堆满的脏臭衣物与鞋盒之类的垃圾,甚至还有一双穿得又黑又臭的跑鞋搁在她的床铺上。 吴鹭洋抱起这些东西,一股脑的扔到地上。 “这帮人,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所以就拿你的床来当垃圾池了。”吴鹭洋一边丢一边愤愤的说。 “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不可以这样了,他们都不听。” 吴鹭洋小小有些洁癖,丢掉了这些东西之后,就捏起鼻子扇了扇。 奚子蓉打量了一下,整间宿舍里面,好像就只有吴鹭洋的床上物品整齐一些。 床单的颜色是统一的,所以吴鹭洋也没有铺上粉红色的床单。这点让奚子蓉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 吴鹭洋虽然是个娘娘腔,不过他除了说话有些娇嗲,喜欢甩兰花指以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不良僻好。 对于这样的一个男闺蜜,奚子蓉想,她暂时还是可以忍受的吧。毕竟,目测现在整间学校内,也就只有吴鹭洋敢跟她说话了。 “来,我帮你重新铺好床了,温详,你看看,喜不喜欢?” 吴鹭洋从柜子里重新拿出了新的床单,枕头,替奚子蓉摆上。床上没有多余的东西,三两下就整好了。 除了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臭味,这张床勉强可以躺人了。 奚子蓉放下了自己的简单的行李,正要坐下休息一会,“砰”一声宿舍门被人撞开了。 “哟,温详你回来了。” 几个满身都流着汗味的男生走了进来。 “他们这个宿舍的。”吴鹭洋便凑过耳边告诉奚子蓉。 奚子蓉不动声色的望着这几个风风火火走进来的人,数了数,一共六人。正好是这个宿舍的其他舍友吧。 奚子蓉不太习惯主动的跟男生打招呼。她十八年来还没有谈过一恋爱,对男性这种动物并不熟悉。一下让她掉进这全是男生的地方来,她有很强的不适应感。 于是,她只能沉默。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可以正常的应对着眼前这群一走进来之后,就开始脱上衣的脱上衣,脱裤子脱裤子的男生们。 忍了忍,忍不住,她还是垂下视线,撇回头去。 “喂,敢无视我们?”那帮男人不满意了。 吴鹭洋适时的站出来。 “我告诉你们,温详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事,可实际上他已经失忆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所以你们不要欺负他啊,不然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们的!” 吴鹭洋一边说一边跺了跺脚。 六个男生顿了一下:“失忆?” 有人说:“难怪身体上没什么事,原来是脑子坏了。” “脑子坏了,那原来说好的事情怎么办?我们的袜子衣服谁洗?” “失忆只是失忆,不是变傻吧。只要不傻,手能动,不是一样可以洗吗?” 六个人在那里叽叽哇哇的讨论着,奚子蓉听到了不利的信息。 “他们在说什么?”奚子蓉悄声问吴鹭洋。 吴鹭洋扭了扭手指,又甩了下肩膀,然后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我们宿舍有规定,他们所有人的衣服,袜子,都要你来洗……” …… 奚子蓉只觉得自己像是天塌下来一般的震惊。 为什么,这一宿舍的臭袜子脏衣服,凭什么让她来洗,让她一个人来……手洗? “温详,你不记得了,我告诉你呀,那是因为以前你跟他们打赌,输了,所以,以后宿舍里的衣服和袜子全部都要由你来洗。” “打什么赌?哦,那就是,他们打赌你打球一定会输给他们呗。” “什么球啊,篮球啊。” “其实他们说过,不管是什么球都可以跟你赌,只不过,不管是什么球你都输给他们了。” 温详不是一个体育尖子生,他只是一个长得有些瘦弱的普通男生。奚子蓉照镜子的时候,发现温详是属于清新小男生类型的,如果单论长相的话,温详比吴鹭洋更接近女生的容貌。 吴鹭洋长得身高体长,虽然整个人都在模仿女生的动作,但是他的骨架大,骨架粗,再怎么甩兰花指也甩不出女人的味儿来。 倒是温详,如果稍加打扮一下,换上女生的衣服和长发的话,这个纤细瘦弱的男生更容易扮成女生还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为什么我要跟他们打赌呢?”奚子蓉几乎是咬着牙在问道。她是女生啊,对这方面她也不是很擅长啊。 所有里的金手指都会在这个时候写女主有某方面令男生们刮目相看的强大异能或是特长,经过一两次的表现就能收服所有人的内心——可是,她没有啊。 她在“死”之前,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女子一名啊。 她唯一擅长的东西,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对衣服搭配的敏感度罗。 化妆什么的,她也称得上的技艺高超,日妆夜妆淡浓妆她都手到擒来。可是,可是……在这里统统用不上啊。 所以,如果想为自己翻身,靠再赌一次摆脱“洗衣机”命运的,她根本没有这样的特长啊……运动方面,她可能比原版的温详更差了。 “温详啊,你别担心,我的衣服不用你洗。”吴鹭洋一副重情重义的表情说道:“而且,我还会帮你。” 可是,到了奚子蓉真的要洗的时候,吴鹭洋却借故遁了:“温详,老师叫我,我要去……” “好,那你就去吧。” 奚子蓉叹了一口气。就当作自己是在为自己的生存环境奋斗吧。让她住在一个被臭袜子和脏衣服堆满覆盖的房间里她也住不下。 既然躲不过,就只有努力了。 于是,奚子蓉便在回到学校后,第一件事是苦命的帮一宿舍的男生洗他们的臭袜子,球衣,内裤…… 这样的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 奚子蓉好想找未名抗议,可惜,她并不知道寻找未名的方法。而且,抗议估计也是没有用的。 男生的洗衣房跟洗澡间是连在一起的。就是一个大大的空间,里面并列着花洒龙头。包括厕所,也在这个大澡间内。 奚子蓉扛着两个桶,来到了这个洗澡间里。 来的时候,她是故意挑拣着没人的时候来的。虽然她已经是男生了,虽然她的身体是个“男人”,有着男人都有的丁丁,可是,她还是不希望看到别的男人的丁丁和屁屁。 多亏温详已经是个死人了,奚子蓉虽然在利用着他的身体,但是他的身体也已经停止了新陈代谢的功能,温详是不需要上厕所排泄和进食的。 如今的温详表面上看不出与死人的区别,全靠奚子蓉灵魂中碎魂的灵气在罩护着他。当然,一个月以后,这具躯体就要腐烂了,就算用灵气也很难罩得住。到那时,若是还没有完成任务的话,奚子蓉就要另寻“新尸”来附体。 奚子蓉找了里面一个有隔挡墙又有水龙头的地方蹲下,她打算在这里把这两桶衣服洗完。 洗洗,搓搓,洗洗,望着手中的男内裤,奚子蓉一阵恶心,干脆改成用脚在踩。 好爽好爽,就当这脚是踩在那群臭男人的身上吧。随便踩一踩就给他们晾去。 “浩博文,听说那臭小子温详回来了,你要不要再去……”“娘的,那家伙居然没死,难道是我们打轻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死因 奚子蓉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顿时僵在了那里,一只脚还在踩着水桶里的衣服,水汩汩的在水桶边上溢出来,一动也不敢动。 水龙头立刻被她拧紧。 说话的人,正在从外往里面踏入。他们只是来嘘嘘的,并不是来洗澡。 随着一阵细水流从高处落下来的声音响起,一个男生的声音也响起:“放屁。我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打得他血都吐出来了,怎么可能会打轻?” 自己用了多少力道自己知道,何况他浩博文的拳头可不是普通的拳头,一般人根本受不住他的力道。 练过泰拳的拳头,能直接把人给打死。 而且,事实上浩博文自己也觉得,他已经把那个温详给当场打死了。 他记得温详当时被打到时的表情,记得自己那一拳挥下去时的感觉,就像是用一个锤子在敲打一颗鸡蛋壳一样,蛋黄四溅,温详的血也从鼻孔嘴巴里喷了出来。 没有理由这样都不死的。 温详才住院了三天就回来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件事,也在他第一时间知道消息时,让他疑惑了好久。 因为心里犹疑,所以,得知温详回到学校里来了,浩博文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 现在,这件事却被身边的随从们提了出来。让浩博文稍稍怔了一下,只能下意识的反驳道。 “就是啊,浩哥是什么拳头啊,怎么可能下手轻?”旁边的人在帮腔道。“一拳能把那个豆芽菜的打趴下地。” “不过他没死也真是奇怪啊对不对?要不我们再去找他一次?” “还想再打死他?” “这次就是因为他没死所以我们才没有进班房啊,难道你还想进啊。” “进班房怕个鸟啊,又不是没进过。这臭小子敢在外面散播浩哥的谣言,我们难道不应该教训他吗?打死他也是活该!” “问题打死过了啊。” “问题他没死啊!” “浩哥,难道这臭小子大难不死,我们就要放过他吗?” 一帮人讨论完之后,又回头问浩博文。 说到底,他们是想把温详给彻底打死透了。 奚子蓉听得冷汗涔涔。 金鸡独立,一只脚踩在水桶里面的她已经快受不住了。 沉默之中,有人拉裤链的声音又纷纷响起。 “不知道。”浩博文的声音中厚温醇,倒不像是一个喜欢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人。 然后,接下来是脚步声陆续往外的声音。 奚子蓉听了一会,不再有人说话了,感觉人全部都走光了。 于是,她松了一口气。 “吁,好险啊。”她差点要支持不住发出声音来了,幸好那帮人走了。 “很紧张吗?” 突然,一个中厚温醇的声音响起来,奚子蓉悚然一惊,回过头时赫然看到有好几个人围在自己的隔墙外面。 原来他们知道自己在这…… “哟,真的在洗衣服啊。我内裤也脏了,要不要顺便也帮我洗洗?”一个看来流里流气的男生说道。 听这句话,他们是早就知道自己在这里了。 是宿舍的舍友说的吗? 奚子蓉暗暗压下惊慌的心情,将脚从水桶里抽了出来,有点麻,但还是能站稳。 她抬起眼皮,静静的望着浩博文。 是的,她认得哪一个是浩博文,她亲眼见过浩博文打死温详的现场,更何况现在,在眼前站着的几个人里面,这个浩博文的气场最强。 他的身体肌肉很结实,穿着的校服衬衣也能把他的肌肉线条给显露出来。 当然,他也不是肌肉男。那撑得饱满的衣服曲线只会让人感觉到他的身材很火爆。 奚子蓉第一次正面的打量浩博文,她意外的发现原来浩博文长得也是挺英俊的。可是这种英俊,在这个残暴到一拳就能打死人的男生身上,也就不显得有多魅力了。 无论他长得什么样,也只会让人觉得他可怕。 奚子蓉定定迎视的眼神,平静而不慌乱。这不是一个曾经被揍得一死的人会有眼神,这个眼神明亮而通透,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并且,无畏无惧。 浩博文心里暗暗讶异,这不是他认识的温详会有的眼神。 温详这个男孩子,胆小,懦弱,怕死。 在他揍他的时候,他哭着向他求饶,甚至还吓得尿湿了裤子。 当时,浩博文感觉他只是在揍一个没有用的废物。这个废物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如果他一早就拥有这样的眼神,也许他不会把他揍死。 “你没死?” 浩博文明知故问。 “托你的福。”奚子蓉淡淡回应。天知道她已经害怕得腿都软了,她撑得有多辛苦。 原来她也是有演戏天赋的。 “听说你失忆了?”浩博文继续说。 因为浩博文发话了,他身后的跟随们就没敢继续开口嘲弄奚子蓉。 “还记得你。”奚子蓉道。 挺有胆色。浩博文当时心里想道。 浩博文喜欢有胆色的人。在他揍过的人当中,被他揍趴下的人无数,但是真正有胆色敢跟他对视并且若无其事的应答的人没有几个。 奚子蓉是其中一个。 其他敢跟他对答的人因为是在挑衅他,所以最终的下场也是很惨。 这个温详,难道是因为死过一次,就什么都不怕了? “哦?你还记得你做过的事情吗?”浩博文问道。 当然是不记得的了。 温详是做了什么事,替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不记得。”奚子蓉沉着的说道:“过去的事情,我真的忘记了,抱歉。” “一句抱歉就行了?抱歉就不用死了吗……”突然一个站在浩博文身后的男生叫嚷道。 “葱头!” 浩博文板着脸低叫了一声,那个男生立刻不出声了。 奚子蓉注意到,从声音上来分辨的话,这个叫葱头的,似乎就是之前提议让浩博文继续再打自己一顿的人。 奚子蓉特意的看了那人两眼,很瘦,比自己还要瘦长的类型,脸型很尖,头发遮着眼睛和半边脸,身子站不直,有点坨背的佝偻着,面色青白的,眼神恶毒。 这种人,是很爱犯事的那种。 奚子蓉对他有点莫名的害怕。 她感觉到这个人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 “你真的不记得了?好,你忘记了,这笔帐我就暂且记下来。以后,你不要再犯一样的错误,要不然,下次我会打得你再也没有办法活着回来。” 浩博文摞下狠话。 奚子蓉听得迷糊,是这样被轻轻的放过好,还是追问温详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好? 正在犹豫的的时候,突然间,奚子蓉的脖子一窒,浩博文居然猛的掐上了她的脖子。 浩博文将奚子蓉摁到了墙上,提了起来,奚子蓉便双脚悬空的蹬着。 呼吸倒不觉得有多难受,大概是因为温详不用呼吸也可以吧。但是脖子处的勒力掐得奚子蓉好疼,浩博文的手像是铁钳一样,任她怎么推打也挣不开。 为什么还会有疼痛感呢? 奚子蓉悲哀的想。死了的尸体怎么可以还有疼痛感呢,这样太不科学了吧。 “听到了没有?” 浩博文再质问道。 原来他把她掐起来,就是为了让她能惧怕他,这样一掐,威胁的效果更好一些。 为了摆脱目前的大亏,奚子蓉只能屈服。 “嗯……听……到了。” 脖子一松,奚子蓉狼狈的跌下地来。 浩博文身后的跟随们都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浩博文临走前最后冷酷的望了奚子蓉一眼,然后便与众手下一块走了。 等他们全都离开了洗澡房,才有别的人敢踏进来。 “哇,吓死我了,不知道浩博文到这里来干什么,他那边宿舍明明也有厕所……” “嘘,别说了,想死不成。” 奚子蓉在跌下地的时候,脚踢翻了一桶水,水洒了她的一身。 滴滴,答答,水珠不断的落了下来,再顺着地槽,流了出去。 …… “温详,温详,怎么样,你没事吧。我听说浩博文那个家伙又去找你的麻烦了。” 吴鹭洋一脸担忧的出现。他总是在最安全的时候才会现身。 奚子蓉知道这个伪兄弟的规律了。 “我做错了什么?” 奚子蓉冷冷的问他。 “啊?” 吴鹭洋是不可靠的,奚子蓉知道,如果他可靠的话,或许温详就不会死。 “我被打的时候你不在,我洗衣服的时候你不在,我被威胁的时候你也不在,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你和我是好兄弟,做什么事情都会在一起?” 奚子蓉对吴鹭洋的要求也不高,知道他是一个靠不住的人,她也只会对他提出他能做到的要求。 “温详,你别误会,我是……” “不想让我误会你,那么你就告诉我,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事,让那个浩博文盯上了我,非要把我打死不可?” 奚子蓉厉声的问道。 从吴鹭洋的眼中,飞快的失过了一抹愧疚。 奚子蓉心里一噔咯,温详的死,难道是跟吴鹭洋有关系? “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奚子蓉蓦地提高音量问道。 吴鹭洋便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跳了起来,惊慌的摆手。“不……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温详,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内情 吴鹭洋得知温详失忆了,正高兴着呢,以为一切都已经事过境迁,自己不用再向温详道歉了。谁知道温详虽然失忆了却还要追究。 吴鹭洋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一咬牙,便模模糊糊的,把事情挑了要点给温详说出来。 “那个……其实,他们原本要打的人……是我。” “只是,因为他们误会了是你,所以……才……温详,我不知道你会那么好心,居然到死也不肯将我供出来。而我……我又好害怕,所以……” 吴鹭洋跺着脚撒娇一样的说道。 奚子蓉皱紧眉头瞪着他。“到底什么情况,你给我说清楚啊!” 这个事情,如果要说清楚的话,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讲完的,还得从这个学校的形势讲起…… 宇中男校里面,一直都有一个霸气的团伙。 这个团伙可以说是学校里面的土皇帝,没人可以撼动这个土皇帝的地位。 敢撼动的人,最后都会死得很惨。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土皇帝的拳头很硬,仅是用拳头就能将人揍死。而且,这个土皇帝家里的背景似乎也很雄厚,据称他之所以被送进这个学校来,与其他的学生不一样的是:他并没有被他的家庭放弃。 是的,这个人就是浩博文。 浩博文是因为在外面犯了事,似乎打死了人,为了勉于被对方告进监狱里,所以才躲进了这所学校内。 浩博文在外面惹事时,还有社会的法律制度在监督着他。但是进了这里之后,因为他的家人疏通了学校的关系,他在这个学校,无论犯下多大的事,也不会再有人敢起诉他。 包括这一次,他将温详打死。 温详没死,所以那帮人暂时没事。但若就算是温详死了,浩博文也不会被动到一根手指头——有人自会站出来替他顶罪。 现在浩博文做事也很聪明了,想教训谁的时候,他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动手,而是一群人一起动手。出了事,随便一个跟随就能替下罪名。 浩博文一直是学校里的老大,谁也不敢惹他。吴鹭洋也不敢,他只不过是一个娘娘腔,在学校里面,除了温详以外,没有人能看他顺眼。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和温详成为好朋友的原因。 这样的吴鹭洋,又有什么样的胆子,敢做一件会让浩博文发怒的事情呢? 吴鹭洋称这全是误会,而这个误会就是:他无意间对别人说,说看到浩博文的身后,跟着一个黑色的人。 他还说,怀疑这个黑色的人就是前段时间里死去的人——楚幼安。 “温详,我不是骗你,我真的真的看到了,在浩博文的身后,有一个长得很像是楚幼安的人影。” “可是……没有人相信我。他们都说我是骗子,说着说着,这话就传到了浩博文的耳中。于是,他就想把造谣者抓起来打。” “后来,因为这话我是第一个对你说的,所以,别人就以为这话是你传出去的。于是就这样……这样……产生了误会。” “温详,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打你打得这么狠。” 吴鹭洋一边说一边假意哭着求饶。 奚子蓉已经不想去计较那么多了,反正被揍死的人又不是她。 “你意思说你有阴阳眼?”她关注到的是这条信息中的重要线索。 吴鹭洋点了点头。“可是没有人相信我,其实我真的能看到……” “他们都不相信有鬼。” “那个楚幼安又是什么人?” 奚子蓉对于吴鹭洋的信任只有一半,所以暂且不去追求那些可真可假的消息,她只想知道正确的消息。 楚幼安,是不是她正在寻找的怨灵之一? “楚幼安,就是半年以前死在学校里的学长……他死的时候,我刚进来这个学校,所以我见过他,认得他……” 吴鹭洋有些迟疑的说道。 “这个学校里,一共死了几个人?都是怎么死的?死在哪?你除了见到过楚幼安以外,还见过其他已经死了的人吗?”奚子蓉又问。 吴鹭洋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奚子蓉关心的是这些问题,而不是责怪他的连累。 意外之后,他便老老实实的告诉奚子蓉他所知道的内容:“温详,这些事你怎么忽然感兴趣了?不过告诉你也好,这样你以后就不会失误遇险了,其实,这个学校已经死了六个学生了……” 学生里面死掉的学生各个年级的都有。有的是刚进来一年的新生,也有的是二年级三年级的老生。甚至有一个是快要毕业出去了,没想到临了却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把这些人一一列举下来的话,可以写成一个名单。 第一个死掉的人,名字叫做陆明哲,死亡原因是坠楼。陆明哲死的时候是在校的三年级学生,快要毕业了,那时候浩博文还没有进入学校。所以,陆明哲的死与浩博文无关。 第二个死掉的人,名叫王天宇,死亡原因也是坠楼,死亡时间是半夜,据说是自杀,真实情况没有人知道。他是二年级生。 第三个死掉的人,名字叫做昊焱,死亡原因是窒息,听说他在自己的寝室里面,利用吊扇吊死的。死时也是二年级生。 第四个死掉的人,叫做金展鹏,据说生前他是学校里难得的一个好好学生,受到学校老师的多方器重,但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最后还是自杀死掉了。有传言是因为他收到了从校外寄来的女友的分手信,因此一时想不通为情所困,喝下了擦地板的漂白剂死掉的。 第五个叫做肖立果,这个人是一年级生,他据说就是浩博文害死的。 第六个就是半年前的楚幼安,他也是被浩博文害死的,死亡原因跟温详一样,都是被暴打至死。 浩博文进来宇中男校才一年,便打死了两名学生。可是他依然无事,在升入二年级之后,还再度打死了第三名学生——温详。 现在温详没死,所以他的记录暂时还是两名。 听到这里,奚子蓉心里立刻打了个疑问。那叫楚幼安的是半年前死的,也就是在浩博文一年级下学期发生的事情。 自己是一年级的新生,吴鹭洋与温详是同室友,也是同班同级的新生。 那楚幼安早在上学期就死了,可是前面吴鹭洋却声他曾见过楚幼安,所以认得他? 这不是矛盾吗? “楚幼安上学期死了,那时你不是没进学校吗?”奚子蓉问。 吴鹭洋的脸上划过了惊慌:“我……我是上学期就转学进来的,后来,因为课程跟不上,所以就留级到新生班。” 这个谎言暂时能圆,但是真是假只需要调查就知。 奚子蓉也不追问他,现在她得到的消息,已经够多了。 …… 未名要求奚子蓉在一个月内收集宇中男校里的怨灵,若果这学校真有怨灵,这六个死掉的男生无疑就是个中“人”选了。 可是,收集怨灵的过程要怎么做呢? 未名没有给她什么灵器,念念对方的名字就能把他收入其中。未名也没有给她符咒,或是驱魔的桃木剑什么的。 唯一可以使用的,据说就是她体内那一颗碎魂所附带的灵力。可是,这个灵力应该怎么用呢?看不见摸不着,又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到底该如何展现它的优势呢。 奚子蓉苦命的想,看来她只能自己琢磨了。 一个月的时间不多,既然已经得知了学校里有六个怨灵,那么,去找到那些怨灵所藏匿的地方是重要的一步。 至于吴鹭洋传播的谣言害得温详被打死一事,她也就不去追究了。反正这事也不关她奚子蓉的事,而且追究又能怎么样?温详已死,现在活动着的只不过是一副躯体。 “温详,你怎么不去吃饭啊?” 宿舍里面的舍友开始跟她交谈了。看到奚子蓉拿着一份学校的简要地图研究,便走过来问道:“你怎么在看地图,是不是连学校的路也忘记了?” 这个宇中男校,占地面积甚广,其中有两幢教学大楼,一幢实验大楼,三幢学生宿舍楼,还有一幢办公楼以及一幢教师大楼。除了这些以外,学校还有足球场,篮球场,游泳池,室内广场等。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这所学校内可以说是襄括了所有的生活学习所需的场地及需要。只要是进入了宇中男校的大门,就再也无需踏出一步。 因而,这所学校的建筑分布,也是蛮复杂的。 奚子蓉点了点头:“是的。我忘记了上课的路该怎么走了。” 从男生宿舍到不同的上课地点与教室,如果没有人带,新来的人常常会迷路。奚子蓉现在就如同一个刚进到学校的新人。 那名舍友长得有点胖,脸上和善。奚子蓉帮宿舍里的人洗衣服的时候,她发现这名舍友的内裤和袜子没有丢给自己洗,只是让她帮洗了外衣而已。 想来这名舍友是不忍心欺负人的。奚子蓉注意了他的名字,叫做成笑愚,外号胖子。 胖子看看宿舍内没有其他人,干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坐到奚子蓉的旁边:“我来告诉你去教室该怎么走吧。如果你不懂的话,下午跟着我一起去也行。”但其实奚子蓉在看地图不是为了看教室在哪,现在学校的课她根本不上。她想知道的是那六个男生的死亡现场在哪。 第二百三十章 仓库 “你知道学校里死掉人的地方怎么走吗?”奚子蓉问胖子。 正准备告诉她上课路线怎么走的胖子愣了一下。 “啊?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胖子很实诚的。“我……我知道两个,是浩博文打死的人的地方,这个地方很多人知道。” 于是胖子在地图上指了指。“就是这里,学校的仓库后面,那里一般很少人去,所以那里是浩博文的地盘。有事情的时候,浩博文就喜欢把人拉到那里去打。” “平时走路时你最好绕过那儿,不然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也是很危险的。”胖子对生活在这个学校里的潜规则很有心得。 奚子蓉立刻把那个后学校废弃的仓库位置记下来,用笔在上面画了一个红圈。 “呃,温详,我还想跟你说一件事……”胖子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对奚子蓉说。 “什么事?” “你不要太相信吴鹭洋了,我听说,他其实想进帮主会里面去。” 帮主会,那是什么? 见奚子蓉听不懂,胖子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啧,帮主会就是浩博文的团伙啊。这个学校的老大啊。他就是靠把你出卖了,获得了进入帮主会的机会……我听人说他已经向帮主会递交入帮申请了呢。” “你笨死了,要不是吴鹭洋去告秘的话,谁知道是你传出浩博文的传言啊?所以我告诉你,不要什么都跟吴鹭洋说了,这个人不可靠。” 胖子好心的说完了这两句,便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匆匆拿上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宿舍。 奚子蓉知道吴鹭洋靠不住,但没想他居然会拿自己作为踏入帮主会的踏脚石……他这样费尽心思的想要加入那个帮会,为的是什么呢? 现在还有时间去追究吴鹭洋的目的吗?除非他也死了,成为自己需要收集的怨灵一枚。否则的话,活人的事情真轮不到她管。 奚子蓉还不知道自己一个月后能否重返人间呢。 …… 学校里废弃的仓库。据说在六名死者里面,肖立果和楚幼安都是在这里被浩博文那帮人给打死的。 这个仓库以前是个室内广场,后来因为老旧了,下雨时又会被雨水浸泡,所以就废弃了,拿来存放一些不用的物品。 仓库原本有锁的,但是锁头已经被敲坏了,扔到了一边。 没有人给仓库重新上锁,里面就成了浩博文等人聚会的场地。 不过虽说是他们的专属用地,但是也没有人在这里守着。多数时候,这里还是没有人的。当他们偶尔兴起时,才会来到这里抽烟喝酒或是教训某某人。 上课的铃声响了,这个学校里的人虽然学业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再是重要的东西,但是学校毕竟是学校,当课铃响起时,就不允许再有人在外面游荡。否则被发现的人,要立马受罚。 奚子蓉有金字招牌,她是死而复生的人,又失了忆,学业上已经跟不上了,只要再跟老师说头痛什么的,就获得了免上课的允许。所以,她在外面晃荡,被抓到了也无所谓。 此时,仓库里面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奚子蓉慢慢的走了进去。 吴鹭洋说他有阴阳眼,但是奚子蓉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若是他真的能看到阴灵的话,为什么却看不出自己已经不是温详了呢? 温详的身体,仔细的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出来的。这个身体上的肉,弹性在渐渐的衰弱,皮肤的颜色也由健康的肉色越变越青白…… 温详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就是重病在身的模样。虽然医生检查不出什么来,但是照镜子时奚子蓉自己也能发现。只是,其他人因为不太在意她,所以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仓库里面很乱,但是中间腾出了很宽的空位,旁边堆满了不用的体育器具以及残旧的桌椅。估计这些东西都是被有心使用这里的人给挪到旁边去的。 空地的中央地板上丢弃了几多烟头,还有啤酒罐也被扔在一角。 奚子蓉走到中央时,发现地上的灰尘中,有几滴已经变黑了的污迹。 这些污迹,该不会是血迹吧? 会是肖立果或是楚幼安的血吗? 用视线在整个仓库中扫视,没能看出什么不同来。果然,她虽然有了什么碎魂的灵力,可惜却没有传说中的阴阳眼……要么就是,怨灵根本不在这儿? 奚子蓉不知道答案应该是哪个,她蹲下地,手指轻轻的触向地面的陈旧血迹,这个举动她是无意识去做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此举的用意,她只是觉得,也许这样她能获取到一些信息…… “你在干什么?” 中厚醇净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奚子蓉立刻站起身来。 浩博文一个人出现在她的身后。 “你在干嘛,你来这里干什么?” 浩博文瞪着她。他很意外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是误入的? 奚子蓉想了想,没找到合理的理由解释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我走进来瞧瞧而已。”她坦然的说道。 “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立刻给我离开!”浩博文低叫。 “好。”奚子蓉也顺流直下。 奚子蓉刚与浩博文擦肩而过。 “你看到了什么?”浩博文突然又说。 奚子蓉站在他的身旁,顿了顿。忽然醒悟,难道他是指传言的事吗? 吴鹭洋传言中,说在他的身后跟着的黑色的人,楚幼安。 “什么都没看到。”奚子蓉声音明朗的回答。 要是能看到就好了,她立刻就试试怎么才能把这些怨灵给收集起来。 浩博文的嘴角肌肉松了一松。 奚子蓉正要继续走,这时仓库里面忽然传来了咯吱咯吱的细微声。 那声音虽然很细微,却十分的清晰,如同指尖刮在耳膜上,不容听错。 奚子蓉与洁博文同时都听到了,他们一起扭过头,寻找声音的方向。 但是那声音……却像是在他们的耳边响起的。 “你听到了?” “你也听到了?” 两个人都听到了,那就不会是听错。浩博文的脸色比较难看,而奚子蓉则亮出了一抹兴奋。如同久不见太阳的天空,乌云被撕开了一条裂缝,透下的阳光耀眼明媚。 “你这么高兴干什么?”浩博文皱着眉头问。 “没什么,呵呵。”虽然否定,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喂!”浩博文觉察出不对劲来了。普通人听到这诡秘的声音怎么会笑成这样?想忽略他的表情都办不到,太刺眼了这笑容。 “你为什么笑!”浩博文一下子揪住了奚子蓉的衣领,用暴力强迫他面对自己。 浩博文比奚子蓉高出一个头的个子,力气又极大,他制住奚子蓉的时候,奚子蓉当真是半点也动弹不得。 “喂,好痛,你放开我。”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笑,你高兴什么!” 浩博文的脸色很难看,奚子蓉这才注意到,他的脸上可以称得上是恐惧了。 “你在害怕?你在怕什么?”奚子蓉反问他。 浩博文虽然强作镇静,可是他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呈现一种很细微的颤动,瞳仁在收缩与放大中不断的交替,这种情况不是到了极度的恐惧之中是不可能做到的。这样的情绪,要想能伪装出来的话,那一定得是获奖等级演员的水准。 可是,浩博文又为什么要在她的面前装害怕呢?如果不是装的,那就是……真的。 不是吴鹭洋能看见什么,而是浩博文能看见什么? 浩博文还没有放开奚子蓉的衣领,奚子蓉竟然反身也紧紧的揪住了浩博文的衣衬。两个人你拎着我我拎着你的,身体紧贴在一块也不自知。 “你在害怕什么,难道说其实你有阴阳眼?” 面对奚子蓉兴奋得咧开嘴的刺眼笑容,浩博文腾生一种很想一掌拍掉的冲动。可是因为两人的身体贴得太近,他拎着奚子蓉的衣领,奚子蓉揪着他胸前的衣衫,变成了他将奚子蓉环绕在怀中的姿势,要想煽人……使不上力。 “我……我没有阴阳眼。”浩博文吞了一下口水,从来没有人能够让他紧张的,奚子蓉的一个问题,却让他感觉到喉咙发干,很干。 浩博文不习惯向别人倾吐自己的事情,感觉话快要出口了,他猛的一推,将奚子蓉推离他的怀中。 奚子蓉不防,被浩博文的巨大力气推得摔倒在地,手肘擦在地板上,顿时擦出了两道血痕。 “好痛!”奚子蓉叫了出来。 她躺在地上望着浩博文,浩博文眼中的惧意毫无遮掩的流露了出来。 “咯吱——咯吱——” 尖锐的,像是玻璃划过耳膜的声音又响起了。这次的声音更加大,更加接近。 这个仓库很大,也很安静,因为距离教学楼的位置远,所以上课的声音丝毫没有传到这里来。 一目了然的地方,除了废弃不用的桌椅器具以外,就只有奚子蓉与浩博文了。但是奚子蓉与浩博文也同时在心里肯定道:这里,绝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而且,那人,已经走到他们的背后来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被察觉 浩博文的后背已经汗湿透了。 他的喉咙在不断的滚动着,眼珠子颤动着,看着自己的后方。会有一只手从他的肩膀上爬上来吗?会有一张苍白可怕的脸搁在他的肩膀上吗? 没有。 事实上根本就没有这样想像中可怕的画面,但浩博文还是害怕,还是恐惧,因为今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 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真实,但是已足够让浩博文吓得一身冷汗。 早上的时候,他醒过来,转过身,下床。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回头一看,赫然看到自己还躺在床上睡觉。 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做梦没醒,但后来,他发现不对了。 “博文……浩博文……”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声音,是在门外叫唤的。 那声音断断续续,叫得人心里很烦。 在这个学校里面,敢直接叫他的名字浩博文的人很少,因为大多数人都会尊称他“浩哥”。 就连某些不得势的老师,也只敢叫他浩哥。 浩博文心里很烦,这声音挥之不去,就像是苍蝇飞在耳边却又总是打不到一样。 “谁啊,鬼叫鬼叫的干什么!” 他吼了一声,下意识的想要找到这个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的人,他打算去给他一个教训。无论是谁,都不能这样扰人的清梦! 这时,浩博文忘记了他自己正在梦中。 他顺着声音找了出去,不知不觉就被这声音引着来到了仓库里。 “是谁,你叫我干什么。” 浩博文满腔的怒火快要在胸中爆发,他找到了那个叫他名字的人。一个穿着学校制服的学生。 他蹲在仓库中间的空地上,不知道在做着什么。 浩博文冲了过去,一脚踹到他的身上,将他蹬翻在地。 “娘的你到底是谁……” 那人仰面躺在地上时,浩博文呆住了。 这张脸,是被浩博文曾经揍过的脸,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他的名字叫肖立果…… “浩博文……浩博文……”肖立果身体佝偻着,在地上爬,他慢慢的爬过来,抓住了浩博文的脚踝。 “浩博文……浩博文……”肖立果扬起了他的脸,脸上满是被浩博文打的淤肿,还有血从他的鼻腔与嘴角边流下来,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浩博文。 这张脸是浩博文打的,他不应该害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再看到这张脸,他却觉得毛骨悚然。 “浩博文……浩博文……”肖立果还是不断的在叫着浩博文的名字,他抱住浩博文的脚踝,然后一只手指向了平地的中央。 肖立果好像在向浩博文提示着什么。 浩博文被肖立果抱住了脚踝之后就没法移动。 他只能被迫的看着肖立果的动作。 肖立果的手在空地的中央做着用手指挖掘的动作。 不断的挖掘,不断的挖掘……这一幕最后深深的刻印在浩博文的脑海中。当浩博文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似乎还能看到那不动挖掘着的手指和那一张牙肿胀的脸。 浩博文无法拂去心中古怪的感觉。 他总觉得在仓库的地板上,可以藏着什么…… 于是他就找过来了。没想到一来到这里,就看到了温详。而且,温详就蹲在肖立果曾蹲过的位置,穿着学校的黑色制服,从背影看,就和肖立果一模一样…… 幸好在他出声之后,转过脸来的人是温详而不是肖立果。 这让浩博文松了一口气,可是…… 可是在耳边“咯吱咯吱”的刮蹭声越来越响,背后虽然没人,但是空气的温度却似乎降低了一些,汗湿的衣衫变得冷飕飕的,莫名的压抑感让人没法回头。 “你……你看到,我的后背有什么?” 浩博文的眼睛怎么也看不到自己的后背,只好问他对面的奚子蓉。 奚子蓉虽然没有阴阳眼,但是她却感觉到了很奇怪的异象。 在浩博文的背后,有一个黑色的团状物。 物体像是气雾状,模模糊糊的。 这东西从仓库的角落里飘飘荡荡的晃了过来,晃到了浩博文的脖子后面,便停在那里了。 奚子蓉的眼睛盯着那团黑色的气雾,她盯着的地方也恰好是浩博文感觉最阴冷的地方。 浩博文看到她的眼神,更加害怕了。 “你……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快说啊。” 奚子蓉走近了浩博文。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好像是一团雾,黑色的……啊,这雾里面伸出了一只手……” 奚子蓉惊讶极了。 那只手的指甲很长,弯弯的,在浩博文的肩膀上刮啊刮啊。 那手指甲每刮一次,奚子蓉便听到一次“咯吱”的声音。原来,那声音是这气团雾中的手发出来的。 奚子蓉应该也感到害怕的,可是大概是因为她也算是“死人”的一种吧,所以对于这个现象,她倒是没有多少恐惧。 “你好。”奚子蓉甚至走上前,试图与这团气雾状的东西沟通。她伸出了自己的一根手指,仿佛在与对方握手。“我叫奚子蓉,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关于收集怨灵,奚子蓉从她仅有的可怜的有关灵魂的知识里想到,应该是只要解开了怨灵的怨气什么的,就能够收集了吧。 没有人告诉她收集的过程,于是她就只能自己去摸索了。 奚子蓉这样恰有其事的样子,让浩博文悚然一惊,身体更是僵得不能动了。 那气团状物的手指没有接纳奚子蓉,它正刮着浩博文的肩膀,一路从肩膀到他的耳朵。正要插进浩博文的耳孔中的时候,奚子蓉递过来一只手指阻着了它。 它长长的指甲抬起来一戳,指尖的部分立刻戳到了奚子蓉的手指腹上。 奚子蓉“呲”一声抽回了手,手指上慢慢的渗出血来。 好凶! 奚子蓉瞪着自己的手指看。 浩博文也看到了她的手指上出血。 “怎……怎么了……啊!” 浩博文大叫了一声,因为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入了他的耳朵,耳朵里传来了剧痛。 再慢一点,浩博文就要失聪了。 奚子蓉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就用她受了伤的手去抓起那团像是气一样的东西。 那东西也就是手掌般大,一只手就能握在手心上了。 奚子蓉就像在抓一只耗子一样一只手捏了过去。及时在它将造成浩博文耳聋的。1秒之前抓住了它。 然后…… 当奚子蓉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太冲动了,会不会连手掌都被戳伤,为了浩博文这个人渣值不值得的时候,那团东西不见了。 手感是没有手感。 就是手一抓过去,就如同握到了空气。 那团黑色的东西瞬间就散了开去。 然后,浩博文就身子一软,踉跄后退了两步。 他能动了。 他唯一的感觉就是,他能动了。温详在他耳膜将破的前一刻,救了他。 …… 浩博文把奚子蓉拦着,不让她走。 他把奚子蓉拖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天台也是浩博文平常最常呆着的地方,不过这里的利用率没有仓库的高。最重要一点,他没在这里打死过人。 “你不是温详?” 浩博文从恐惧中回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一些细节。 奚子蓉,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而且,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奚子蓉有点头痛。她刚刚找到一点头绪,要如何找出这个学校里的怨灵,没想到却又生出了旁枝杈节来。 “你听错了。”她懒得解释。 浩博文手一用劲,再一次把奚子蓉逼到了墙上。他的双手搁在她的左右耳边,一只膝盖顶在她的胯下……好吧,这个姿势实在太暧昧了,连奚子蓉也要撑不住了。 “喂,你什么意思……搞基啊?” 浩博文狠狠的瞪着她。 “是啊。我想搞,你要搞吗?” 以前没发现,原来温详发起怒又带点羞赧的眼神是那么的明亮。 浩博文可没想过要搞什么基,可是温详说之后,他就不自觉的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搞你的头,你死变态!”奚子蓉大喊,同时试图抬起一只脚来,绕过浩博文顶着的地方。可是脚刚抬了一半,她发现浩博文的力气真的很大,那只顶着她的膝盖纹丝不动,仿佛是钉子钉在了墙上一般。 就连她用自己的体重压下去,那只膝盖也没有被压放下。反倒是她,已经变成了半边的臀部是搭在浩博文右腿膝盖上的尴尬姿势了。 “我救了你,你还这样对我?”奚子蓉力抗不过,只能用语言来自救。 浩博文不为所动。 “谁是奚子蓉?” 奚子蓉这个名字是在他的耳边说出来的,所以他听得很清楚。温详别想糊弄过去。 “是你的另一个名字吗?” “哼。算是吧。”奚子蓉道。浩博文自动为她找了解答的答案,她没有理由不用。 浩博文盯着她,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睛。自从温详回来以后,他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而现在,他非常的肯定,这个男孩,和以前的温详,有着大大的不同,区别大到,甚至像是换了一个人。 只是拥有两个名字而已?他才不相信会是这么简单。“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掐死你……”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正常状态 脖子又被掐住了。 这个浩博文是掐脖控吗?奚子蓉有心里无数遍的腹诽着。虽然没有断气的痛苦,不过脖子真的好疼…… 浩博文掐得差不多了,放开手。 奚子蓉便倒了下去。左右两边都被浩博文的手禁锢住了,唯一能倒的地方就是浩博文的胸前。 浩博文坚挺的胸肌承受住了奚子蓉脑袋与上半身的重量,而奚子蓉更是干脆坐在了他的膝盖上。 那一瞬间,浩博文愣了一会。 下一秒,他立刻如弹簧一般的跳开,让奚子蓉自由落体摔在地上。 心脏很不舒服。 浩博文暗暗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怎么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呢?那一瞬间,他居然不想推开他…… 推开他才是正常的。 不揍他已经是很好的了。怎么可能还想抱住他…… 浩博文觉得自己疯了,他一定是身体里的哪根神经不对路了。 自从他进来这个学校以后,他就从来没有一天过过正常的日子,而现在,他的“不正常”似乎到了最严重的地步了…… 浩博文从来不是一个好学生,从小学的时候起,他就经常逃课。后来好不容易小学毕业,上了初中之后,却因为一次打架斗殴被勒令退学。 浩博文的家庭是一个很富裕的家庭。而他是家里的私生子……他的爸爸在外面生了他之后,把他带回家里养的。 父亲不重视,生母不知所踪,养母恨之入骨,他不呆在家里比呆在家里舒服。小时候不懂事,各种叛逆就是为了能够引起父亲的注意。 当他懂事的时候,他已经拐不回来了。 初中三年,父亲将他送去了泰国学习泰拳,在冰冷的人际关系与强悍的拳头中他挣扎着生存了下来。 以为已经是被父亲放弃了的人,今后将以在擂台上比赛为生……没想到却在三年后意外的接到父亲的电话,将他接回了国。 人最经不起的就是大起大落。当太多的大起大落之后,心就会变得如死灰一样,再也没有温度。 回国时,他发誓一定要好好听父亲的话,重新做人,重新争取机会。 可是…… 不知道该是他命中注定如此,还是他本就不该抱起希望。父亲给他买了一辆昂贵的跑车,给了他大笔的现金,说是要补偿他对他这些年的疏忽。 有了钱,有了车子,还有一些所谓的“朋友”也会自然的出现。 三个月。 三个月浩博文就把自己重新得到的重视与疼爱给消磨殆尽了。 一场酒吧里的闹事,浩博文酒后不知何故被卷了进去。 他的拳头,将对方一个颇有身份的孩子给打成了重伤。父亲说,这个受伤的孩子父母在城里也是颇有地位的人物,就算是父亲,也罩不住他一点事也没有。 但幸好,他还没有把人打死。所以,父亲为此赔了对方一大笔钱。除此之外,还需要把他送进这所学校——出名的“宇中男校”进行教育。父亲说,只要他能从这所学校中毕业出来的话,他还有机会继承家中的家业。 林林总总的原因,造成了他必须进入这里就读高中部。 可是进来之后,他却还是没有获得平静的生活。 首先是一进入学校,就有一大帮学生自动找上门认他做大哥。在这些人里面,鲁聪最是积极。 宇中男校里分布有各种势力,鲁聪出了很多主意让他统一这些势力,成为宇中男校里的“大哥”。 浩博文一开始还想着低调,哪怕课本上的东西学不进去,能不惹事不招事的过完高中三年也就罢了。谁知道他想低调时,世事却容不得他低调。 他没有去招事惹事,却总有事来招他惹他。 鲁聪叫他“浩哥”,一帮兄弟叫他“浩哥”,这帮兄弟被学校里的人欺负了,打了,他这做大哥的怎能不理不踩?于是,一次又一次,教训,教训,再教训。不知不觉间,他就踏上了这一条路,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 打死了人是意外。肖立果与楚幼安他本就没想打死他们的。他仍然在下手时留了几分力度。可是不知为何,这两个人却特别的脆弱。尤其是楚幼安,在他死之前,浩博文与他也有过几次交手,楚幼安也是一个习过武术的人,不应该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所以,他的死,浩博文很是意外。 然而,在两次“意外”的打死了人之后,再到温详时,浩博文已经控制不住力道了。 温详是他唯一一个有意要“打死”的人。可是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却都死了。 浩博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很混乱,像是被一条什么线牵着一样,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件事的结果,仿佛都不随他的意。 从他出生以来到现在,他的所想,所做,所得,都被无数次的矛盾冲突给撞击着。他的整个人的人生都是凌散凌乱的,混乱不堪的。这些让他无法掌控的东西,到了现在,就像是火山爆发一样到了最**……一个奚子蓉,就让他开始手忙脚乱。 他该用拳头揍遍他威胁他,可是看到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他居然有一些些的后悔…… “我警告你,不管你叫温详还是奚子蓉,以后,不许你对我有半句谎言,否则,下次我就掐断你的脖子!” 不敢看从地上爬起来的人的眼神,浩博文匆匆丢下这句话,转身以比奚子蓉还要狼狈的姿势逃了。 …… 吴鹭洋脸上挂着喜气。 “有什么好事?” 奚子蓉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斜着眼睛看他。 被浩博文掐得紧紧的脖子,上面的肉已经深深的陷进去了,就像是在彩泥上印下了手指印一般,再也不会弹起来。 死人的皮肤,弹性会越来越差。如果不是这样用力的掐着,兴许还看不出来。可是浩博文的力道太大了,如果不使劲的揉平的话,她脖子上的凹痕会一直留在上面,太过显眼。 “温……温详,原来你在这里啊。”吴鹭洋乍然间见到温详,脸上的喜气便僵了僵,随后消失了。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号称与她是铁一般的关系,走到哪都是同进同出的吴鹭洋,却在这两天内神出鬼没的,就连在他下铺的奚子蓉也难得见上他两面。 这个吴鹭洋,瞒着她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没,该在这里……该在这里。”吴鹭洋脸上笑笑,走过来就想拿起桌上的杯子替奚子蓉倒水讨好他。 “温详啊,吴鹭洋进入帮主会了呢,你还不恭喜他?将来我们宿舍里,可就要换人当老大了。” 宿舍的其他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叫嚷嚷的道。看到吴鹭洋,瞥了他一眼,又不作声了。 吴鹭洋有点僵,大概是因为他加入的帮主会就是刚刚将奚子蓉打伤进医院里的帮会,现在他这样,岂不是背叛了兄弟? 虽然背叛是早就发生了的,可是面对被戳穿的一刻,他还是有些尴尬。 宿舍里的室友也在看着吴鹭洋的笑话。这段时间奚子蓉经常帮他们把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又打扫宿舍,收拾整理,还对他们和颜悦色的,说话语气中没有任何一点不满。纵使表面上拉不下来,心里面还是对奚子蓉有了好感。因此,也都不知不觉的想帮奚子蓉出一口气。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奚子蓉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竟然没有惊讶。“哦?真的?那恭喜你了。” 淡淡的说了这一句,奚子蓉又扭过头去继续揉她的脖子。脖子上的凹痕指印在她的努力下,终于快平了。 “温详,你真好!”吴鹭洋意外之后一时激动,冲过去抱住奚子蓉,往他的脖子上亲。 奚子蓉一时浑身僵硬,手护着脖子死也不松开。 “滚,滚,离我远点!”她大吼。 吴鹭洋冲过来的那一抱,撞到了她的左肩膀。她觉得,好像左肩膀上的骨头,移了位了…… 再次在洗澡间里见到浩博文的时候,感觉很奇妙。 “你,去帮他洗。”浩博文指挥他新收进来的小弟。 吴鹭洋一脸的诧异。 “我?” “可是我的手指甲会断咧。” 他每天抹了那么多的护手霜,没想过用这双手来洗别人的内衣裤与臭袜子。 “叫你洗就洗,说什么废话那么多!还有,以后洗衣服这种事,不准交给他来做,否则的话,帮规处置!” 浩博文瞪着吴鹭洋道。 帮主会里的帮规可不是校规。校规你可以不遵守,老师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帮规不遵守,你未必能见得到明天的太阳。 吴鹭洋也怕。“好……好……好吧。” 他缩起脑袋,挪蹭着走到奚子蓉的旁边。 “温详,让我来帮你吧。” 奚子蓉看着他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做为女人,她对于这种类型的男人自然是看不顺眼的。你可以娘娘腔,可以装女人,可是你不能装小白脸啊是不是? 小白脸又不等于受,受又不一定就是小白脸。 “好。”奚子蓉很干脆的让位给吴鹭洋。她终于不用洗那帮臭男人的内衣裤和袜子了。 “你来找我干什么?”她抬起眼望向浩博文。浩博文的瞳孔一缩,一种恐惧一闪而过,之后便道:“你跟我来再说。”他遣走了自己身边的跟随,只拉着奚子蓉一个人。 第二百三十三章 身份拆穿 “干嘛?放开我的手,我自己走。” 奚子蓉被浩博文拉着手,不敢用力挣。她现在不仅是身体的皮肤没有弹性,就连骨头也很脆弱,一不小心手骨就会脱臼,要像拼装机器人一样把骨头重新接上去。 浩博文见他不悦,便也放开了他的手。 “我……我昨天,又做梦了。”浩博文说:“我看到肖立果,还有楚幼安,和其他几个人已经死掉的人在一起,他们好像被困在什么地方。” 轰,简直如晴天霹雳,这一个消息对于奚子蓉来说,无疑是重磅炸弹。 “真的吗?你看到了他们,太棒了,在哪?” 奚子蓉反而控制不住冲上前去抓着浩博文的衣服问。 浩博文的眼底原本盛着的恐惧,在见到奚子蓉发亮的眼神之后,那恐惧竟也消散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高兴……你到底在开心什么?”这是最为叫他不解的,可是,当他从恐惧中醒来的时候,也只有想起奚子蓉的笑容,才会让他觉得恐惧不再是恐惧。 浩博文不是胆小的人。一个在拳头里经历生死的人,怎么会胆小呢?可是,他所见到的那些画面,却由不得他不害怕。哪怕他已经亲历了死人,他也禁不住颤怵“我脸上的肌肉抽筋了,你别管我,你快告诉说,你做了什么梦,看到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浩博文打死了肖立果与楚幼安,所以怨灵总是找到他,向他托梦什么的。 奚子蓉将这个学校也转悠得差不多了,除了那天在仓库那里感受到一点点意外的收获之外,便什么也没有找到。 她没有阴阳眼。那天见到的小雾气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反倒是浩博文频频能梦到有关死人的东西,现在浩博文倒成了她唯一可以用来寻找怨灵的借力了。 “你想知道,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把你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同时,跟在我身边当小弟。” 浩博文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但他忽然觉得,温详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或许是出于当初曾失手将他打死的愧疚,也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温详眼睛里的那点迫力让他欣赏,总之,他觉得,自己的身边跟随的都是一群无聊之物。唯有眼前的这个,让他有点兴趣。 “当你的小弟?有什么好处啊……”对于浩博文的提议,奚子蓉觉得那只是他的矫情,正当她要推拒的时候,却不防背后传来了一阵风声。 噗哧一声。 奚子蓉觉得身体的胸口处有些怪怪的。 然后,她看到浩博文瞪大了的愤怒的眼睛,眼睛里面仿佛可以喷出火来。 除了愤怒之外,她还瞧见了浩博文的痛惜。 咋了?出了什么事了? 奚子蓉一低头,看到一个铁制的尖锥物从自己的制服胸前穿透了出来。那东西呈三角的棱形状,尖端出很锋利,难怪可以轻易的将她的身躯捅穿…… “鲁——聪!” 奚子蓉听到耳边浩博文的怒吼声,原来是叫这个名字的人把这个东西从她的后背插入的。 正正插在了她的心口上。 混斗在奚子蓉的眼前发生。 浩博文与他的一干手下们都打在了起。 浩博文很可是,不过,一个人同时打二十几个人还是有些吃力的。 “浩哥,你不要为了一个臭小子跟兄弟们反面。聪哥说这个人不能留!” 有人一边打一边叫叫嚷嚷的。 “你叉的你凭什么管老子的事。”浩博文先把对方打倒在地然后才反骂回去。 “浩哥,我们跟你这么久的兄弟,没想到你为了一个臭小子竟然连兄弟也打。既然你这样,那也不能怪我们了。” 奚子蓉看到那个阴险的又长得最为猥琐的男人说道。这个男人还是佝着他的背,在人群中显得并不高大,但是却是最为黑暗的一个。 他指挥着二十多个男生轮流上去和浩博文打。 在洗澡间里听到响动出来看的吴鹭洋吓得尖叫了一声,又捂着嘴躲回去了。躲到一半,瞧见地上躺着的奚子蓉后背上插着一根东西,震惊之中,他居然不顾危险的悄悄靠了过来。 “温详,温详,你怎么样了温详!” 吴鹭洋瞧了瞧奚子蓉背上之物,眼眶一红,哭了出来。 “完蛋了温详,你死定了……” “为什么?”奚子蓉问。她死不死可不由得凡人来说。 “这是三菱军刺,伤口是菱形的,就算现在把你送去医院,医生也很难缝合这样的伤口,你只能等死……” 吴鹭洋啕啕大哭。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浩博文才会那样发火,立刻与手下们打成了一团。 “娘的,他……他为什么……要用这个东西……来扎我?”奚子蓉胸前背后都是火辣辣的感觉,除了辣之外,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但是有这东西硌着,她也行动不便。 吴鹭洋顿了顿,小小声的说:“他看到了。” “什么?” “鲁聪,他看到了,知道你和浩博文在一起,所以,他就想把你干掉。” 吴鹭洋附在奚子蓉的耳边。 “温详,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向你解释。你马上就要死了,我再不说,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我其实,是楚幼安的弟弟。” “我是为了调查哥哥的死,所以才混进这所学校的。我说我有阴阳眼,是骗人的。你的目的就是想混进帮主会,然后打机会替哥哥报仇。” “过程中我利用了你,我很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他们会把你打得那么重……” “不过我更没想到的是,眼看浩博文与鲁聪开始狗咬狗两败俱伤了,但是你却也要死了……我……再也没有兄弟了。” 吴鹭洋在耳边说着的一番废话,奚子蓉根本就不想听。 “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东西拔出来?” 那东西很长,又是插在背上,奚子蓉的手弯到了后面也使不上力。东西上有个把手,也不能往前面插穿捅出来。所以她被迫趴在地上,躺得很不舒服。 “我拔出来你会死得更快!”吴鹭洋惊讶的摸了摸奚子蓉的胸前背后:“奇怪,你的血怎么流得那么少?” 温详的血几乎是不流动的,当然少了。 “能不废话了吗?快拔!”奚子蓉叫。 “好,好吧。”吴鹭洋当做是完成兄弟的最后一个愿望,闭着眼睛将三棱军刺猛的拔了出来。 “不要!”抽空看向这边的浩博文绝望的叫道。 所有人都停住了。 大家等着三棱军刺被拔掉之后,从温详的身体里喷血泉来的景象。 鲁聪说做为大哥的浩哥不能被变成弯男,只能做直男。可是有人亲眼见到浩博文与温详在楼顶的天台上抱在了一起。 为了把大哥给扳正,鲁聪做主出主意一定要把温详这个勾引浩哥的变态给干掉。 大家想想以后浩哥变成基友的样子,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画面。在这所男校里面,因为没有女生,所以大家对女性的向往更加深切与浓厚。 也有些男生会对男生产生激情。 可这样的男生是少数。就算有,这样的男生也不能是浩哥。 别人可以的,浩哥不能,浩哥只能做直男,不能做弯男。 不知道这句话是谁最先提起的,但是在鲁聪一遍遍的提示下,大家渐渐的也觉得,自己有了将浩哥救回正途上来的义务。 反正温详是个早就该死的人,把他干掉就好了。 只是大家没有想到浩博文会对温详产生了这么深的感情,居然为了他对兄弟动起手来了。 混乱间大家的思路暂时暂定,也不知是该与浩哥继续对抗到底还是该向他道歉。 就在这时,看到吴鹭洋把三棱军刺给拔出来了。 这一拔,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温详绝对是死定了。 温详死了,事情应该就解决了。鲁聪与浩哥就会合好了吧。 于是大家都热切的盼望着看到血溅现场的画面。 可是…… 当啷。那把重重的三棱军刺被吴鹭洋丢在了地上,他震惊的看着自己坐直起身子,揉揉胸口,扯平衣服的温详。 “温详,你……你……”怎么会没有血?怎么会没有死?怎么会一脸没事的样子? 奚子蓉翻过身坐了起来,一脚踹开尚坐在她的腿上发呆的吴鹭洋。 “别压着我,腿都被你坐断了。” 奚子蓉抱怨的声音半点不带喘气的。 她不只没死,她还好得很呢! 惊讶的人不只是吴鹭洋,全场的人都呆了。 半秒之后,有人叫了一声:“鬼啊——” 然后,所有发呆的人一下子轰的一声全作鸟兽散开了。 该死的人,没死。 该死的人,死不了…… 当所有的人都跑光了之后,只有两个人留了下来。 浩博文与吴鹭洋。 这两人,也都有些胆颤和惊怵。 “温详,你……为什么没死?” 这个问题谁都想知道。 “因为我不是温详,我是奚子蓉。”奚子蓉冷静淡定的说道。“温详早就死了,被你们两个合伙害死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未名帮忙 学校里有关温详是鬼的事情迅速的传开了。 奚子蓉很快被学校领导招到了办公室。当她去到那里时,所有在场人员严阵以待,似乎怕她会忽然张嘴咬人。 “那根东西没有扎到我,你们要我脱衣服检查吗?” 奚子蓉镇定自若,坦坦荡荡的说道。 这个解释当然是最好的,死人复活然后又杀不死,难道以为这是科幻片吗?导师们听到这个消息都不肯相信,但是奈何鲁聪等人实在太过于吵嘈,所以他们才意思意思来检阅一下。 “这个……脱吧。”温详是男人,在这方面没什么好犹豫的。 奚子蓉迅速的脱掉了温详的外衣,露出了他又瘦又白的上身。众人的目光盯着他的前胸后背,看了好一会儿。 “好吧,你可以出去了。” 那样荒诞无稽的话怎么会有人相信?如果没有亲眼看见,无论有多少个人作证,还会有更多的人拒绝相信的。 奚子蓉嘴边挂着笑容,走出导师的办公室时,与迎面走进来的浩博文以及吴鹭洋对视了一眼。 站在办公室的外面,奚子蓉仍然能够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说话声:“你们两个当时也在现场,你们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鲁聪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导师们问浩博文与吴鹭洋的意见,而奚子蓉有自信这两个人不会把她出卖的。 当身份暴露出来的时候,奚子蓉还记得那两个男人的神色,呆得跟两木桩似的。 “你真的不是温详?你是……女生?”浩博文与吴鹭洋都忘了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浩博文相对好一些,毕竟他曾听过“奚子蓉”这个名字,所以是有一点点的抵抗力的。但是吴鹭洋就不同了。 吴鹭洋想到奚子蓉每天替宿舍里的那些男生们洗他们的内衣内裤还有臭袜子,想到大家当着奚子蓉的面光着膀子露着屁屁,还一起在澡房里洗澡,大赤赤的尿尿,还叫奚子蓉帮递手纸……吴鹭洋就想一头撞墙把自己撞死了。 “你……你一个女生,用一个男人的身体,你习惯吗?” 吴鹭洋去撞墙的当儿,浩博文问了这样一句。 “习惯啊。我又不看。”奚子蓉说。洗澡时她是闭着眼睛洗的,胡乱的冲下水就成了。 知道他们俩都在想什么,所以奚子蓉自动解疑说:“这具身体是尸体,已经死了,没有任何进出口的排泄问题与需要。” 浩博文与吴鹭洋具是一悚。 这话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自然? 现在他们面对的可是……借尸还魂啊、人死复生啊、生化危机啊之类的,可在奚子蓉的口里,却像是说“这个娃娃的手断了,接上还能再用”一样那么稀松平常。 浩博文与吴鹭洋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两个人心里面像是经历了一场地震一样剧烈,可是嘴巴上却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 “那你……那你……” “放心吧,你们与尸为伍的时间,只有一个月……不,已经不到一个月了,因为我进来这个学校里,已经有一个星期了。所以,就只剩下二十多天而已了。” 奚子蓉脸上挂的淡淡的笑容让浩博文与吴鹭洋看了都是一阵阵眩晕的感觉。 吴鹭洋心里想着的是,这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好朋友的……尸体。在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好室友的身体里面,却住着一个女生……女生……女生……(循环回响)那他究竟是要拿这个好朋友当成朋友还是当成女生来看待呢? 浩博文则总算明白了为何温详前后差异如此之大,以前他想把他揍扁的脸现在却总能散发出让他情不自禁的神采光芒来。 听到奚子蓉说自己只剩下二十多年,两个人的心情又是一震。 “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浩博文心里顿时有种下沉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落了空。 他不想失去奚子蓉……哪怕这个人是“不伦不类”,是“死尸横行”的,是“应该被收”的类型,他也不想……凭生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很奇怪,很不解。可是,他还是觉得,哪怕奚子蓉是个妖怪,是只鬼,他也不想让他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掉。 “因为我需要回到我自己的身体里面去啊。” 这句话顿时点亮了浩博文的眼睛。 “你自己的身体?你是说你还能重新变回……女生?” 不知道该欣喜还是该高兴,浩博文的心跳怦怦的变快了。 “温详……不,奚子蓉,你原来还没死啊?”吴鹭洋也道。 “哼。你们两个害死了一个温详,难道还想害死我吗?”奚子蓉从地上站了起来,扯开衣服。那根三菱铁器将温详的身体前后贯穿了一个洞,就连衣服也破了。 “不过我就算死,也轮不到你们来害。只要我的任务没完成,自然就会死去。” 奚子蓉道。 “任务?什么任务?” 浩博文与吴鹭洋两人追问。于是奚子蓉便将自己的任务简要的说了一遍。 奚子蓉本不需要把自己的底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的,但是未名也没提过她需要保密,所以,在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寸步难行的时候,她希望能找到其他的帮手。 浩博文与吴鹭洋,假如愿意助她一臂之力的话,那么寻找那几个怨灵的任务应该就会容易些。 …… “镜子,别动。” 猫女挂在未名的挂子上,她对未名的头发似乎产生了兴趣,总是不断的舔啊舔啊。 未名忍受着那湿湿滑滑的诱惑感,却又不忍心将猫女用绳子拴起来。 猫女的灵魂里面有徐亚镜的碎魂,即使只是微小的一片,他也不能像对待真正的宠物一样如此对待镜子。 “如果再不出手,恐怕在奚子蓉灵魂里的记忆很难苏醒过来。” 未名将猫女一把从脖子上面拽下来,双手圈搂着她,不让她乱动。 “镜子,你在这只猫女的灵魂里面,是不是也觉得很难受呢?” 未名喃喃的自语。他该要如何,才能首要让奚子蓉灵体中属于镜子的部分记忆解封呢? 记忆解封,比单纯的完成任务,还要重要。 …… 奚子蓉成为了学校里的名人。 连帮主会的人看到他都不自觉的害怕,其他人哪里还敢招惹他? 宿舍里的洗衣物再也不用奚子蓉去洗了,在吴鹭洋的干涉下,现在每个人必须自己洗自己的衣物袜子,不仅如此,甚至连内裤和袜子也不能暴露在宿舍的空气里面。 这些种种的条件自然让宿舍里的人不堪理解,开始时谁也不愿意照做,但是在浩博文来了一次之后,在浩博文的注视下,与奚子蓉同寝室的人便不得不遵守起了这些怪异的条规。 不能在宿舍里光膀子,不能说黄色笑话,不能脱裤子换衣服,甚至连床上用品与柜台面的用品也不能凌乱。 吴鹭洋将自己小小的洁癖发挥到了最大的极限,一天之内将整个宿舍打理得光亮一新。连旁的宿舍的人走进来都立刻迷了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误入了女生宿舍。 省去了这些生活中的旁枝末节之后,奚子蓉便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任务之中。每当这时,她就觉得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是一个明智之举。 “温详,校外有人找。” 奚子蓉洗完了澡正坐在宿舍里重新研究地图,忽然有一个同学过来敲门叫道。 奚子蓉很意外,不知是不是温详的家人来找她。但随之走到学校的会客室时,她不禁叫了出来。 “未名!怎么会是你!” 未名来找奚子蓉子话,说实在的,根本不需要通过门卫处领导处的许可。他只需要将她的灵魂从温详的身体里揪出来就可以对话了。 上次与未名对话时,奚子蓉是灵魂的状态,在她的眼中,未名也是虚形幻体。此次见他,却是实打实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奚子蓉的顿时感到一种奇妙的真实感。 “你怎么会来找我呢?”奚子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未名淡淡的说道:“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上次你把你的身体损伤得挺严重的,花了不少的灵力去维护啊。”未名一眼就看到了奚子蓉身体上的变化。 奚子蓉的身体被鲁聪扎了个洞,但是等到学校的老师将她叫去验身的时候,温详的身体又自动恢复了。 这具身体虽然弹性不佳,骨质也疏松了,可是恢复力却很强,连个疤痕也没有。要不是如此,她还不能瞒过学校的老师呢。 “原来……是我的灵力。”奚子蓉看了看自己,然后说道:“我一直不知道我身上的灵力要怎么去用。除了上次我能看到一团黑黑像是雾气一样的东西之外,我连只鬼影都没能看见。你说我怎么去收集怨灵呢?” “反倒是我们学校里一个叫浩博文的,他却总他经常做梦梦到了死去的人。可惜却又不能与死人对话,无法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收集怨灵的任务调查停止不前。”“未名,你不帮我的话,我真的很难顺利的完成这个任务的啊。” 第二百三十五章 解开记忆的封印 “我就是来帮你的。” 未名说道。 “啊,那你要怎么帮?”奚子蓉喜出望外。 未名莫测高深的看着她,却一直不语。 …… 未名也到学校里来了。他的身份是——老师。 而且,还是奚子蓉班上的老师。 奚子蓉可高兴极了,虽然她不知道未名是怎么做到的,不过这个人神通广大却是一定的。 “温详……奚……奚……你在高兴什么啊?”吴鹭洋看到奚子蓉的脸上总是挂着欣喜的笑,不由的心里有些酸。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老师?” 虽然奚子蓉说了自己的事,不过有关未名的事她却是一语带过了,所以吴鹭洋与浩博文都不知道化名为“陈子涵”的这个老师就是未名。 “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新来的老师没有学校里的戾气,你不喜欢吗?”奚子蓉与不打算说出未名的真实身份。 “哼,你再喜欢他又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师。”吴鹭洋忍不住想要泼冷水:“要是被浩博文知道,他一定被打得猪头一样。” 吴鹭洋与浩博文近来一段时间两人的关系也变好了,大概是因为他们共同守护着奚子蓉的秘密吧。相互间也看对方顺眼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跟浩博文这么好了?你不是要为你的哥哥报仇吗?”奚子蓉斜了吴鹭洋一眼。吴鹭洋顿时手足无措。 “我……我原本是的,可是现在……改变主意了嘛。” 楚幼安是跟吴鹭洋关系很好的哥哥,但不是他的亲哥哥。楚幼安刚死的时候,吴鹭洋很悲愤,发誓一定要替楚幼安报仇。 可是进来之后,他知道这个目标有多难达成。甚至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还牺牲了自己的好友,无辜的人。 现在,蜂回路转,打死他哥哥的人浩博文却与他的关系转好了起来。而他的内心处,又因为奚子蓉的事情而发生天秤的改变。 报仇这件事,就被他暂时放下了。 “奚子蓉。”吴鹭洋揪住了奚子蓉的衣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是你自己用的,不是温详的。等你回去了以后,我还能跟你联系吗?” 吴鹭洋好想好想知道奚子蓉的真正模样是什么样的。 奚子蓉比吴鹭洋大三岁,比浩博文大两岁。吴鹭洋的表情,她一眼就看出来他是在想什么。 “等我找到怨灵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现在,说了也没有用,我不一定能回的去。” 除了吴鹭洋想要奚子蓉的手机号码之外,浩博文也在想着这件事情。 奚子蓉不去上课,浩博文便陪她到处去感应怨灵的所在。 仓库是第一个需要仔细搜索的地方。 “上次我们来不是听到什么东西了吗?现在我们再去看看吧。” 浩博文显得挺积极。 未名这个老师虽然是伪装的,倒还真的要去上课。趁着无聊,自己和浩博文一块再走走也无妨。 于是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浩博文就问了。 “你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孩?” 奚子蓉想也不想回答:“女汉子。” 浩博文继续问:“在哪个学校读书?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他们是怎么样的,他们……允许你交男朋友吗?” 奚子蓉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你知道我多大了吗?” 浩博文摇头。 “我18了。已经是大学生了。而你,只不过是个高二的小弟弟。”奚子蓉语气里有着揶喻。“姐弟恋这种不适合我。” 浩博文顿时脸红了。 “什么姐弟恋?你还不一定能活着回去呢!”说完看到奚子蓉的脸色不对,浩博文立刻改口:“我是说……我是说,像是车祸啊什么的,什么人都有可能碰上。就算你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也不一定……一定……”越说越不像话,你是他很希望她死似的。浩博文自动住嘴。 “对啊,我本来就是遇上了车祸所以才……”奚子蓉很顺口的接了一句,她本来就是意外遇到了车祸所以才变成了植物人,留了一魂躺在医院里的。可是现在这句话在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心底深处却感觉有什么东西萌动了一下。 车祸…… 车祸…… 车祸这个词语在她的心里回响了两遍。仿佛有两个人在同时说了一次这样的词语。 在奚子蓉的脑子里,出现了两次车祸的画面。 一次,是她被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头撞飞,摔落到地面的情形。 一次,是她被巨大的水泥车车轮卷入了底下,身子被碾成了两半,一只手和腿在车轮外不断的抽搐着…… 太真实了。这画面太真实了。当画面在她的脑子里浮现时,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卡车的的轮胎散发出来的焦臭味。 怎么会?怎么会? 她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呢?这不是她的车祸现场啊,不是她发生过的事情啊。可是这画面浮起来之后却怎么止也止不住。 直到画面消失的时候,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还缠绕在心头。 “奚子蓉?奚子蓉?”旁边的浩博文不断的摇着她的肩膀,拿手在她的面前晃。“你怎么了?喂,你怎么回事?” 浩博文摇得她的肩膀都快断了,可是奚子蓉却还像是失了魂一样呆呆的。当她清醒过来时,不禁深深的抽了一口气,继而全身软倒在浩博文的怀中。 “奚子蓉,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浩博文的声音越来越远,奚子蓉能看到他的脸,却无法开口对他说话。在浩博文的身后,奚子蓉看到有一团一团黑色的雾气团在空气中飘浮着。 咦,这东西怎么又会在这时候出来呢? 越来越多的黑气团,慢慢的聚集在了奚子蓉与浩博文的周围…… 这是什么地方?好黑啊。 滴答,滴答。有水滴的声音。 奚子蓉动了一动,她感觉自己的手被绑着。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奚子蓉挣扎了下,却没有办法挣开。 在她的面前,有一道门,有光线从那门中射进来。 “奚子蓉,奚子蓉,你醒醒……” 浩博文的声音也从那道门中传了进来。 那处光亮就是现实,只要走出那道门,就能回到现实中去了。 奚子蓉想站起来,或是爬着去也行,可是她发现绑着手的绳子也在绑着她的腿,而且,这绳子很结实。 一个人从奚子蓉的身后站了起来。 这是在奚子蓉试图爬起时又跌下后才看到的。 一个女孩!年龄看起来与奚子蓉一样大的女孩! 女孩长得很漂亮,很清纯,穿的衣服是简单的便装,头发随意的在后面扎了一个马尾。 “你……你是谁?”奚子蓉问那个女孩。 那女孩听到了,转头望着她。 “我叫……” 女孩说了什么,但是奚子蓉没听清楚。随后,女孩便不再理会奚子蓉,而是举步往光亮之处迈去。 “喂,你不要走啊。先解开我,解开我啊。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又是谁,你快帮帮我,不要走啊!” 女孩越走越远,奚子蓉只能拼命的挣扎着叫着。 “喂,喂!” 但是无论她再怎么喊也是无济于事。女孩的脚步不停,继续一步步的往前走去。走进了那道光亮之门。 …… 浩博文终于把奚子蓉摇醒了。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了?”把他差点给吓死了。 睁开眼睛的奚子蓉用陌生的眼睛望着他。 “你是谁?” 浩博文一呆。“怎么了?” 奚子蓉推开浩博文,坐直了身子。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伸出手看看自己的身体。 “我怎么穿着男人的衣服?” 听到奚子蓉一连串的自问,浩博文好似领悟了什么。 “你……失忆了?” 温详一回到学校便自称失忆,他的前后表现也是有很大的不同。后来浩博文知道了其实是奚子蓉进入了温详的身体内,所以才有前后不一的区别。但是现在,奚子蓉又一次表现出“失忆”了。 这是她在玩他吗? 还是说难道这一次,温详的身体又被另一个“女人”给占用了? “你是奚子蓉吗?你是不是奚子蓉?” 想到奚子蓉的身体被“抢”,浩博文顿时怒了,他紧紧的拽着奚子蓉的手臂,用力的捏着。 “啊。好痛。” “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奚子蓉,快说……把身体还给奚子蓉,这不是你能占用的,你是哪来的鬼魂,快给我滚出去,滚回去,滚……” 浩博文还在疯狂的叫着,可是语音未落,耳边听到重重“嘭”的一声,眼前一黑,浩博文倒晕了过去。 “奚子蓉”终于获得了自由。她抬眼望向将浩博文打晕了的人。 那人冷冷淡淡的表情,嘴角和眼底却荡着一层暖暖的温柔。 “还记得我吗?”未名问道。 他感觉到奚子蓉灵魂里面的灵力发生了变动,便赶紧赶了过来。 镜子的碎魂中的记忆封印与灵力有着紧密的联系,若是封印松动了,那么灵力也会大动。从寄主的体内转回到原主的灵体之内。 哪怕只是一片小小的碎魂,也会将所有的灵力收纳回去。未名不知奚子蓉是触动了什么,才解开了徐亚镜的记忆封印。他匆匆赶来,就是想确认一下,徐亚镜的这块碎魂中的记忆,是否已经复苏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复苏 奚子蓉眯着眼睛看了未名好一会儿。 “你是谁?” 未名一颤,她不记得自己,但是没关系,碎魂只是一小片,也许这块碎魂的记忆中还没有他的出现。 “那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奚子蓉沉思了一下。 “徐……徐亚镜,我是徐亚镜……我在……我应该在找工作的……” 太好了,记忆的封印真的解除了!未名的心中狂喜。“然后呢?你正在找工作,后面还能想起什么?” “然后……然后……”徐亚镜捂着自己的头,没有然后了,没有然后了。 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做徐亚镜,应该正在从学校里走出来去找工作的路在,因为她的信用卡欠了很多钱…… 然后,然后其他的就想不起来了。 在此之前的她想不起来,在此之后的她也想不起来。她的记忆只有几分钟的长度,就像是一段长长的胶卷上,中间有一张图案是亮的,而前后则是无法辨识清楚的黑暗。 “然后呢?然后呢?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徐亚镜迷茫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未名心疼的抱紧了她。“不要紧,不要紧,想不起来不要紧,这只是暂时的,知道吗?镜子,你会好的,你会慢慢想起来的,我会帮你,你不要害怕,别紧张……” 在未名的安慰下,徐亚镜渐渐的平静下来。 “我真的会恢复记忆吗?” “是的,我肯定,你会恢复的,你什么都会记起来的。” 在猫女中的记忆碎片,因为未名没有触发徐亚镜的记忆点,而猫女也没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完成任务,所以在猫女体内的碎魂纹丝不动。 与猫女中的碎魂相比,现在在奚子蓉体内的碎魂能够复苏,这已经是大大的欣喜了。 胸中又酸又暖又甜蜜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未名一时无法自控,双眼已是熠熠盈光。 “你……你是哭了吗?你是谁?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我?” 徐亚镜记不起眼前的人,但是看到他毫不掩饰的真情流露,不禁有些感动,同时也有着更多的迷茫和疑惑。“你跟我很熟吗?” “是的。我跟你很熟。” 未名放开了怀中的徐亚镜,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仿佛在用双手捧着一个易碎的娃娃。 “你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人,我曾经选择错误,犯了一个错。我对不起你……现在我终于有了弥补的机会,镜子,你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帮助你,会保护你,什么都会好起来的,你一定可以想起所有的事情。” 虽然觉得未名很陌生,但是又觉得他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徐亚镜不知为何,对未名产生了莫名的信任感。 “你叫什么?” “我叫……陈子涵。” 徐亚镜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这时候再道出真名只会让她的思维产生混乱,在这个敏感而又脆弱的时候,只有使用他的暂时代名才会安全。 “陈子涵……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会穿着男生的衣服吗?而且,这个身体也总是怪怪的……咦?我的胸呢?” 徐亚镜摸了摸自己的胸部,脸上迷茫更重。“难道我连自己是男是女都不记得了……” 依稀记得,她好像是个女生啊 徐亚镜那又惊又呆又萌的表情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了。未名满腔的感动瞬间被冲淡。 “呵呵,没事的,这只是个梦,一会儿就醒了。你从来没有当过男生吧,不如试着体验一下?” 徐亚镜在奚子蓉的灵魂里面不会是很长时间,而这个过程,用一个梦来形容也是再恰当不过了。 “梦?原来是梦啊,呼,吓死我了。” 徐亚镜拍拍胸口叹出一口气。既然是梦的话,那么任这个梦如何的荒诞无稽也无妨了。 “咦?那是什么?”徐亚镜还看到了周围一团团的小东西,轻轻的飘浮在半空中,像是气体凝成的团状物,没有实质。但是伸手过去碰触时,里面就会伸出像是小爪子一样的……手指。 长长的手指,指甲又尖又利,感觉到有人靠近就会攻击。 徐亚镜吃惊极了。“这是什么?” “这是怨气团。”未名解释道。“在这个学校里,藏有几只怨灵,他们是死在学校里的学生所化,这些怨气团,就是从他们的身上繁衍出来的。” 怨灵的怨气太盛,而怨灵又被困在一个小小空间的时候,他们的怨气就会如水满自溢一样淌出来。 “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再过不久,不出一个月,这个学校一定会被怨灵的怨气侵袭控制。到时,这个学校会沦为亡城。” 这个世界里的这所学校是否沦为亡城,未名并不关心,但是,这所亡城的怨气,却足以让徐亚镜的这片碎魂完成她的任务。 “小心!” 看到徐亚镜伸出手指戳泡泡一样的去碰那些怨气团,未名出声警告已经晚了,徐亚镜的食指被一根细长的指甲尖戳到,指尖冒出了血滴。 “讨厌!”虽然是自己好奇先戳人家的,可是被刺痛了,徐亚镜还是感到一丝恼怒。 “喵” 徐亚镜用手去抓了一个怨气团,正要把里面伸出来的手指给扳断,旁边一个女人冲了出来,嘴里发出猫叫的声音,一个腾跃,扑到空中,一口吞下一个怨气团。 “镜子……”未名看到猫女也跳出来了,嘴里叫了声镜子,却不知道自己叫的是哪一个。 只见一个女孩屈着身体如动物一样蹦跳,不断的捕捉着空气中的怨气团吞下去。另一个女孩则用手指抓着,拧着,掐着。 那些过入人体后可以侵噬活人健康与灵魂的怨气团在她们的手中却成了玩具与美食。 徐亚镜的一根手指受伤,血浸了出来。她每抓到一个怨气团,那些怨气团就会立刻被净化成白烟散成丝缕状。 丝缕状的白烟又如同被抽风机给抽走一样,反吸入了徐亚镜的身体内。 这,就是徐亚镜凭着自己的能力来净化怨气,吸收灵力的过程。 未名满意的看着两个女人逮着周围的黑色怨气团,吞吞吐吐玩得不亦乐乎。 是的,他一开始就走错了,他不应该心急急于出手。应该让徐亚镜慢慢的来,一步一步,她定能凭自己完成碎魂的所有任务量的。 …… 吸收灵气因为是徐亚镜碎魂的唯一任务,而完成这个任务,也成了她的本能。 虽然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当她做的时候,徐亚镜感觉充实的灵气使她的身体越来越舒服。 不过,人在吃饱的时候就很容易犯困,徐亚镜也是一样。当她感到身体似乎满足了一些之后,她的困意也涌上来了。 “我……我睡一觉……”她来不及找个睡觉的地方,便倒在了未名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 奚子蓉看到了光门处走回来的那个女孩。 “喂,喂,快放开我啊,放开我!” 女孩迷迷糊糊的,走路脚步也不太稳,经过奚子蓉的身边时,她看也没看奚子蓉一眼。但是奚子蓉能够听到她喉咙里发出来的满足的叹息。 甚至似乎……还打了一个饱嗝? 她没听错吧。 当女孩经过奚子蓉的身后之后,那束缚着奚子蓉的手脚的绳索便突然间消失了。 奚子蓉挣扎着扭过头来一看,女孩已经倒在她的身后睡着了。 女孩睡得很沉,奚子蓉摇不醒她。 不醒就不醒吧,最重要是,她得趁这个机会,跑进那道光门之中! …… 吴鹭洋找过来的时候,发现奚子蓉和浩博文双双躺在地上。 “奚子蓉,奚子蓉?你没事吧奚子蓉!” 吴鹭洋抱起奚子蓉轻摇她,在他的手接触到她的皮肤时,他感觉到自己碰到的好像是一个橡胶人。 手一摁下去,皮肤上就出现了手指的凹印。 温详的身体也是一动不动的,很冷,如同一具死了许久之后的尸体,只差没腐烂了。 吴鹭洋心中一惧,将抱起的奚子蓉又摔了回去。 奚子蓉的头狠狠的磕在地上,将她磕得痛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看是吴鹭洋,奚子蓉忍不住张口骂:“你个混蛋你摔我干什么!” “啊,你醒啦!” 看到睁开眼睛的奚子蓉,吴鹭洋心头那种毛毛的悚然感才褪了一些。 “对……对不起……我有点……”他仍然盯着奚子蓉身上的凹印处瞧着。 “你们在做什么?”浩博文也醒了,他摸着自己的脑后站了起来。“是谁攻击我?”凭经验,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人打了。 “谁?我、我是刚来的。我什么人都没有看到!”吴鹭洋立刻撇清自己。 浩博文扫了他一眼不作声,凭他这娘娘腔的细手臂,也没有能将自己打晕了那么久的力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浩博文问 “已经是下午了。”吴鹭洋回答:“我见奚子蓉迟迟没有回宿舍,所以才找了过来……” “下午?我们不是中午过来的吗?怎么会磨蹭了这么长的时间……”奚子蓉也很惊讶。 她和浩博文一起晕倒了几个小时吗?为什么? 浩博文望着她沉吟着说道:“在这具温详的身体里,是不是还有别的灵魂?或者,任何一个灵魂都能过入温详的身体里面?”奚子蓉一听这句,顿时想起了黑暗中的那道光门和那个进出的女孩。难道,那不是梦,那是……? 第二百三十七章 尸体上的洞 奚子蓉虽然占用了温详的身体,可是她没想到这具身体也会被别人占用。 想到自己被束缚在黑暗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不能听不能看,她就有种深深的绝望感。 “我在身体在被占用的这段时间里,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她,一个浩博文正在晕倒,另一个吴鹭洋还没赶到。 “未名,我要去找未名!” 只有未名可以解答她的这个疑惑! 可是,未名却找不到了。 “陈子涵老师走了?他为什么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他不是才刚来上课吗?”奚子蓉几乎是拍着桌子在叫道。 她的歇斯底里让老师也感到害怕。 “他……他上完了上午的课,刚刚才走的。半个小时前……他只是代课的老师,他要走没人能拦得住他。” 未名走了,他明明说是来帮她的,可是在她的灵魂被禁锢起来,身体被另一个灵魂占用了之后,未名就走了。 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代表着未名根本不是来帮她的,他是来帮“她”的,是帮助另一个灵魂的! 是那个女孩,那个在她的身后睡着的女孩! 没有言语可以形容奚子蓉此刻的心情,她绝望,无助,惊慌,恐惧。更重要的是,她对自己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不会是只有一次。 那女孩在她的身体里醒过来之后,说不定还会再次占用她的身体。 当然,这具身体是温详的不是她的,可是现在对她来说,这具身体就是她的…… 她自己的身体里只剩下一魂,便只能够终日躺在床上成为植物人。为什么,现在她灵魂里面的一块碎魂,却能占用她的整个身体? 她以为她可以使用碎魂的灵力,却没有想到被碎魂反客为主,让自己失去了主控权。 她该怎么办?未名还可以相信吗?只要按照他所说的,找到怨灵,她依然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吗? 还是……还是……连自己的本体,也要被这片碎魂占用? 如果,最坏的情况是她被永远的束缚在那黑暗之中的话,她该怎么办? 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她却始终没有摸清自己所处的形势。以为是来帮她的未名结果却更像是一个大阴谋家。 她身体里面的这片碎魂,此时对她来说,就像是一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一不小心,就能将她噎死的巨大的鱼刺。 …… “你打算怎么做?”浩博文递了一杯可乐给奚子蓉。 奚子蓉不喝。吴鹭洋便伸手接过去。“我喝,我渴死了。” 浩博文瞪了他一眼,坐在奚子蓉的旁边。 “我怕,我怕他是在利用我……”奚子蓉抱着自己的双臂喃喃的说道。“我怕到了最后,我还是一死……” 想到这里,身子便止不住的一阵阵发抖。 看着她青白的脸色,浩博文心疼极了。 “别怕,我帮你想办法。” “对,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吴鹭洋喝了一口可乐后也说道。 面对似乎无法与之对抗的力量,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 鲁聪在建筑墙的后面,观察着前方的人。 看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走到了另一个教室内,关上了门。 “喂,是我。” “浩博文被那个人迷住了……是的,死而复生,我没看错……好,好,我会搞定的,你放心。” 放下电话,鲁聪的嘴角边扬起一抹阴沉的笑容。 “哼,总让我当老二,这次,谁也不能再爬到我的头上!” …… 徐亚镜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好像正在走路。 咦,还是穿着男孩子的衣服啊,这个梦还没有结束吗? 徐亚镜打量了一下自己,在经过一扇玻璃窗前,她首次看到了自己的脸。 咦,脸色好白,像是个死人一样。 徐亚镜戳了下自己的皮肤,皮肤瞬间凹下去没有弹起来。 咦,咦,怎么会这样呢? 徐亚镜正感到惊奇,旁边有一个男生靠近她。 “嗨。”那男生主动和她打招呼。 “哦,嗨。”徐亚镜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有点眼熟,好像是上次曾经见过的那男生。 当时他还对她很凶。 徐亚镜眼里露出了警惕。 “我叫浩博文,对不起,上次把你吓到了。”浩博文冲徐亚镜伸出手,友善的自我介绍道。 “不,没关系,你好,我叫徐亚镜。”徐亚镜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浩博文迅速的记下这个名字。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浩博文问。 “这里?是学校?”徐亚镜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建筑,几幢教学楼里都传来了学生上课的声音。 “是啊。这里是男校,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不觉得很奇怪吗?”浩博文随口聊起天来。 “不奇怪,这不是梦吗?梦里怎么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徐亚镜亦答。 浩博文脸上一怔。“你以为这是梦?” “对啊。”徐亚镜很自然的对望他。 浩博文眯起了眼睛:“一个人做梦的时候,怎么还会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呢?” “这不奇怪吧,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是你梦中的人而已了?只是一个虚假体?” “对……啊!” 徐亚镜瞪着自己的腹部,浩博文用一根有棱角的铁器插入了她的腹部中央。 铁器尖锐而冰冷的感觉还留在她的体内,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明确。 “怎么样,你觉得,我还是梦吗?”浩博文望着徐亚镜的眼睛问他。 他那双黑色的眼睛里面,沉静中带着一丝冷酷,像是冰冷的玻璃制品,没有一丝的温度。 “你……你为什么……”痛觉从腹部慢慢的蔓延开来,徐亚镜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了过去。 浩博文接住了她的身体,然后将三棱军刺拔了出来。 奚子蓉在一阵抽搐之后,悠悠的转醒。 “浩博文……我怎么这么痛?” “你是奚子蓉。”浩博文看着她。 “是啊……”奚子蓉点了点头。 “刚才我跟在你的后面,看到你一个人走到这里的附近,然后就晕了过去。”浩博文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你只晕过去两分钟就醒了。可是醒来后的人叫做徐亚镜。” “徐亚镜!”奚子蓉终于知道了另一个女生的名字,原来她叫徐亚镜。为什么未名这么帮她,未名与这个女孩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我知道把她赶走的方法。”浩博文得意的抛了抛手中的三棱军刺。“只要她被刺倒,你就可以醒过来了。” 难怪如此,奚子蓉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察看她腹部的伤口。 上一次被鲁聪扎了心脏她也能平安无事,伤口更是恢复得连疤痕都没有。这次只是扎到腹部,应该也会没事的吧…… 可当她拉开衣服之后,奚子蓉赫然发现,腹部处的伤口不仅没有恢复的迹象,就连里面的肠子,也被三棱军刺在拔出来时带出了一小段。 “啊!” 奚子蓉惊骇的叫出声来,这时她才察觉,自己的腹部如同被火烧灼一样疼痛无比。 浩博文也是脸色大变。 “别怕,别怕,我帮你。”浩博文用手指捏起温详的一小段肠子,将它塞回了小腹中。 手指粘粘滑滑的感觉,没有血流出来,只有腥黄色的透明粘液。 浩博文涌起了呕吐的冲动,但更多的是他的后悔。 这个洞为什么不会好? 为什么不像上次一样,自行的恢复呢? “好痛,好痛啊,真的好痛啊。”疼痛让奚子蓉禁不住的呻吟出声。 这具身体虽然是死的,但是感觉却依然敏锐。浩博文的手指不停的在她的腹部伤口上插来捅去的,肠子被他的手指绕起又硬塞回腹部的感觉,她体验得一清二楚。 “我……我要死了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奚子蓉陷入了无助的绝望中。 肠子终于塞回去了。 浩博文还找来了酒精替奚子蓉消毒伤口。但是这根本没用,一具尸体消不消毒有什么区别? 伤痛还在继续,三棱军刺造成的伤口连专业的医生也很难缝合,浩博文简单的疗伤用具更是不能做到这一点。 “要找医生吗?” “不,绝不能找医生……” 上次伤口恢复后尚能骗过学校的老师,现在这副惨状,任何人都能看出她的不对劲。如果是医生,估计很快能判断出她实际上是一个死人。 不能找医生,也无法缝合治疗,后悔莫及的浩博文只能用绷带将奚子蓉的腹部缠绕。所幸的是,过了一夜之后,疼痛渐去,就算伤口仍在,肠子依然很容易流出来,但是奚子蓉的痛觉却渐渐的淡了。 “看来,还是不能用这个方法来赶走她。”浩博文照顾了奚子蓉一整夜,脸上满是疲惫与汗水。 “是啊,我感觉我身体里一点灵气也没有了,我的灵气都是她的,有了灵气这具尸体才能恢复。大概是都被她将灵气拿回去了吧。” 奚子蓉陷入了更大的绝望中。“我……完全无法对抗她啊……”只要没有灵气,尸体就会腐烂,受的伤也不会好转。她还想把徐亚镜从她的身体里赶走?简单就是在自寻死路。 第二百三十八章 造反 吴鹭洋返回到宿舍的时候,遇见了恐怖的事情。 胖子成笑愚在宿舍里面,背对着人,面向着墙里吃东西。 吃就吃吧,还吃得吧叽吧叽的响的,叫人想不注意到他都很难。 “喂,胖子,你在吃什么?可不要把碎屑都掉在床上啊。”吴鹭洋随口说了一句。 胖子还在吧叽吧叽的吃得很响。 吴鹭洋便觉得奇怪,然后凑过头去看。“喂,你到底在吃什么……” 吧叽吧叽…… 胖子舔着一只又肥又多汗的爪子,但那个爪子,是他自己的右手…… 吧叽吧叽…… “很好吃哦,你要不要来一口。”胖子望着吴鹭洋,满嘴红色的鲜血笑道。红红的嘴里有白色的部分,不是牙齿,是他自己的手指骨。 学校疯了。 像胖子这样忽然狂啃自己身上的肉的学生增加了好几个。还有的人无故攻击他人,发狂,神智不清。 如同被一场生化病菌感染,整个学校迅速陷入了无法控制的可怕局面。 学校向市里的卫生部门提交了报告,卫生部门调拔了人手过来进行治疗研究。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找出病因及答案。 学校里包括老师和学生,人人都很恐慌,不少人提出离校。但是市卫生部门的人及教育部门的人反对了这个提议。 他们称,这所学校里如果真的出现了传染疾病,那就更要将整个学校封死,谁也不能踏出一步,否则,将会危及到整个城市。 有关方面的最高领导人向市里的更高一级领导提出了申请,不到24个小时,宇中男校就被重重封锁,外面驻守着全部武装且手持武器的警卫人员,一旦发现私自从学校里面出来的人,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立刻开枪射击,且尸体当场火化。 这个消息传来,学校内更是炸成了一锅大粥。 不能出去,出去是死,留下来也是死。学生是如此,老师也是如此。而学校里的高级领导们,全不见踪影,不知道是已经出去了还是躲藏在学校的更深处。 一些人为了自救,开始了应对的措施。有人将有犯病症状的学生集中在一起并困锁在一定的范围内,由没有犯病的学生轮流在外面看守着。 外面的人守着学校,而学校的人则守着一幢教学楼。 浩博文作为这个学校里一直以来的霸王,在这次的事件中,他本是首当其冲的领导者——平常经常受帮主会欺负的人因为懦弱,这时候多数表现出的只有惊慌失措和恐惧,学校里的老师为了能最快且有效的建立起来一套应对机制,便只有与向来对学生最具有震摄力的帮主会联手合作——可是,却没有人来找浩博文询问具体的应对事项。 浩博文的耳边清清静静的,学校里翻天覆地的沸腾似乎与他无关,他眼中关心的只有奚子蓉的情况。 奚子蓉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不断的从腹部的伤口上流失,每当逝去多一点,她对温详这个身体的控制力就弱一分。 奚子蓉的身体很沉重,她甚至连凭着自己的力气走路也无法办到。 “对不起,我错了……”浩博文抱着奚子蓉,在她的耳边对着她说道:“对不起,你出来吧,快把奚子蓉换下去,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对不起,徐亚镜,你快出来吧……” 他在呼唤着徐亚镜,但是徐亚镜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她……可能生气了……不会出来了……”奚子蓉躺在浩博文的怀里,虚弱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浩博文嘴里能说出来的只有这三个字。 “喂,你们在这里啊,浩博文,奚子蓉,快,你们快躲起来!” 吴鹭洋忽然在他们的身后出现,因为跑得快,他甚至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他那惊慌匆忙的模样让浩博文不解:“怎么了?” “学校发生大事了,你们不知道吗?好多人都疯了,开始啃自己身上的肉来吃,现在学校被禁闭了,说是要等到这场瘟疫过去才会放开。” “我知道啊。”浩博文淡淡的说。“这关我什么事。” 他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 “学校老师找到帮主会的鲁聪,据说现在由鲁聪及校领导做主,将学校里那些疯了的学生关起来。”吴鹭洋继续说。 浩博文依然事不关已的样子。他只想知道奚子蓉能否救回,那徐亚镜会不会还会出来?难道说奚子蓉与徐亚镜是相生的紧密关系,所以才会伤了徐亚镜后,奚子蓉也受重伤吗? 吴鹭洋吞了下口水,望望自己的身后,紧张的道:“还没有找过来……” “浩博文,鲁聪向老师们报告说温详是死人,他说这场疾病是由温详引起的,所以……现在他正派人到处搜索温详和你,现在帮主会的人只听从鲁聪的,他们要把你和奚子蓉一块抓起来啊!” 吴鹭洋在听了消息之后,便屁滚尿流的跑到这里来找他们了。 浩博文这才开始有反应。 “什么,鲁聪那个混蛋!” “所以,你们还是快躲起来吧。学校又出不去,只要不被他们抓到就行了。” 躲起来?能躲到哪里去? 正在思考间,吴鹭洋的身后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他们在这里,快抓住他们!” 鲁聪的声音出现,一大帮曾经是浩博文的手下便纷纷冲了过来。 几十个人挤在一条走廊上,瞬间将走廊挤爆了。另一些人也绕到的走廊的另一头,将浩博文等人围堵在中间。 “鲁聪,你在做什么!”浩博文看到形势不对,厉眼瞪着鲁聪。 鲁聪这个人,平常给他的感觉就是喜欢出很多主意,有些阴险歹毒,但是在面对他的时候,他还懂得卑躬屈膝,阿臾奉承,从来不敢在他的面前露出什么苗头来。没想到,他居然敢趁着这个机会造反。 “浩哥,不要怪我不讲兄弟的情谊,现在学校里发生了大事,你也是懂的。都是这个死人弄出来的。如果你肯把他交给我们处理,我还当你是我的浩哥。” 鲁聪假腥腥的说道。 “放屁,谁说是温详弄出来的?他还活生生的……”浩博文骂他。 “浩哥,我们大家都看到了,三棱军刺刺下去他也不死,是阿生刺的,你自己问他,他有没有刺下去?” 鲁聪旁边的一个男生立刻说:“是……我肯定我刺中他了,将他刺了个透,我绝对没有看错的。” “听到了没有?浩哥。我们大家都亲眼所见,他拔出了三棱军刺之后,还是没死。这个人就是鬼,就算不是鬼,也是一个怪物。学校里那么多人忽然发疯,肯定全都是他搞的。” “浩哥,我就不懂了,你为什么要维护他呢?我们大家当你是大哥,一心一意的跟你。现在,这个臭小子却把我们害到了这个地步,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我们已经出不去这个学校了,这场暴风挺不过去的话,大家谁也别想毕业,别想从这个学校里走出去!” “浩哥,你如果还不肯听劝的话,就不要怪兄弟们为了能活着走出去,对你不讲情面了。” 面对鲁聪的威胁,浩博文只有一个字:“滚!” 鲁聪的嘴色勾起了一个弧度,自己退后一步,却招手指挥身旁的兄弟:“上,把他们三个全部都抓起来!” 三个?吴鹭洋听了一怔,为什么是三个,为什么连他也一起抓啊。 可是现在也没有给他抗议的时间了,浩博文站了起来,将怀中的温详推给他:“看好她。”然后便迎了上去。 一个人对付二十几三十几个人。侥是浩博文的力气大,身手好,但是在众多人的轮番上阵,甚至阴险施计的情况下,坚持了三十多分钟后,他还是因为力竭而败下阵来。 没有人敢直接的触碰温详的身体,于是,吴鹭洋便被一帮人命令他抗起了温详的身体,被挟持着押走。 吴鹭洋以为鲁聪会把他们三个人关在那幢专门关押着发疯的病人的教学楼内。正哭丧着脸的求饶,谁知鲁聪却并没有将他们关在那里。 “别担心,我不会把浩哥丢在那里,让他活活被人给吃掉的。”鲁聪还是一副很讲义气的样子。 “我叫他一声浩哥,他就一辈子都是我的大哥,就算他犯了病,我也会给他大哥应该得到的尊重。” 鲁聪的这番话,让那些紧随在身后的帮主会成员们深深的感动着。 “是啊,浩哥,对不起了。” “浩哥,对不起了。” 浩博文被一帮人五花大绑着,听着这些此起彼落的道歉声,他心里冷笑。 自己要被人算死了,还要对那算死他的人感恩戴谢,鲁聪真是一如以往,奸诈到了极点。 “那你要把我们带去哪里?”浩博文问。 鲁聪心情极好,回答他:“去校长室。” 校长室?浩博文意外。为什么鲁聪会把他带往校长室内? 校长室不是不让任何人进去的吗?那应该是宇中男校里戒备最森严的地方。鲁聪是何德何能,能够做主将他们带往校长室?难道鲁聪与校长……有一腿? 第二百三十九章 墙后有人 奚子蓉,浩博文,吴鹭洋三个人被丢进了一间密室里面。 谁都没有来过校长室,没想到在校长室里居然藏有一间密室。 鲁聪遣走了大部分的人,只让那个叫阿生的帮他押着浩博文,推着吴鹭洋,将他们领进了密室里面。 “浩哥,这间密室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而进来的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去。在这里,你会很安全,而且,你还会感谢我。” 鲁聪阴恻恻的说完,后退着离开了密室。 这个密室很黑,没有任何的光源。被推进来以后,吴鹭洋便把奚子蓉放下了。 “浩哥,我们怎么办,怎么出去?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吴鹭洋一边说一边替浩博文解开他身上的绳子。但是因为绳子绑得太紧,又是摸黑,解了半天弄得他满头大汗也没有解掉。 “快点啊蠢货,快看看奚子蓉怎么样了?”浩博文着急的骂着他。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样了,她一动不动的。”吴鹭洋一边带着哭腔说道。幸好他终于摸到了绳结。 “好了,解开了。”吴鹭洋高兴的说。 浩博文没理他,他径直过去扶起奚子蓉。 “奚子蓉,你怎么样了,奚子蓉?”他轻拍奚子蓉的脸,但是没有换来奚子蓉的回应。奚子蓉的身体……不,应该说是温详的身体很冷,很冰,皮肤的触感更差,浩博文觉得自己摸着的不是一个人的身体,而是一具泥制人形的身体。 “奚子蓉死了……死了……”吴鹭洋只会鬼哭嚎的叫。 “烦死了,闭嘴!” “再不闭嘴我就把你打死!”浩博文顿喝他。吴鹭洋一害怕,立刻紧紧的闭起了他的嘴巴,甚至连呼吸也不敢放出一点音量来。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 浩博文还处于奚子蓉也许已经死了的悲伤中,忽然,安静的空间内响起了人的说话声。 “浩博文呢?我听说你把他抓起来了。” 这个声音很沉,有点苍老的感觉,听着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在说话。 奇怪,这不是密室吗?怎么还能听到有人的说话声呢? 浩博文与吴鹭洋听到了这声音,便开始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声音的来源。 “关进教学楼里了。” 这个回答的声音是鲁聪的。 “浩哥,是鲁聪……”吴鹭洋惊讶的道。 “嘘……”浩博文示意他闭嘴,静静的听与安静的找。 两人摸索了一阵,终于发现在右手边的墙壁上,有一个可以传来声音的地方。用手指敲了敲,那里面是中空的。说话声就是从墙的另一面传来的。 “你怎么把他关进去了?他可是浩先生的儿子,要是浩先生问起来,我们怎么处理。” 浩博文这时候才听出来,说话的人好像就是校长。 原来校长也没有离开这所学校内。 “校长,你别担心。浩先生既然设计了把他的儿子送进来,他就肯定也没有想过再让这个儿子出去。”鲁聪的声音里还着沉着与镇定。 浩博文听了,震惊至极。 “浩哥……”吴鹭洋也吃惊极了。大家还以为浩博文进来是为了避难,以为他的家人还没有放弃他,谁想到,他居然是被自己的爸爸给设计进来的。 “浩先生送浩博文进来,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掌控不了这所学校,所以才送他进来当老大,成为我们的助力。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要这个儿子。你现在把他的儿子给砍了,你能肯定他不会生气?”校长问道。 鲁聪呵呵的笑了一阵。 浩博文终于知道鲁聪为什么要把他关进这里来了,就是为了让他听到这些话! “校长,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就算是儿子,在利益的面前,也是可以牺牲的。更何况,浩先生不是早就有了自己的新儿子了吗?” 鲁聪说得那样肯定,校长似乎沉吟之后也赞同了他的看法。 “可是浩博文还是有很大用处的,就这样把他……” “没关系的,校长,以前是因为有肖立果,楚幼安那两个刺头,所以我才没有掌握这个学校。现在,那两个刺头都被浩博文给拔了,还有什么能妨碍我呢?放心好了,现在外面的人,都在叫我大哥呢。” 鲁聪非常高兴的说。“等到教学楼里的那帮人全部病发死了,再把他们的尸体烧掉,就不会有人发现,这些人是中了温毒。” 温毒? 浩博文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汇。但是吴鹭洋听到了,却惊讶的叫出声。 “温毒!” “吴鹭洋,你知道那是什么?”浩博文问他。 吴鹭洋紧紧的捂着嘴巴,掩饰着他的激动。 他听过温毒这个词,是他的哥哥楚幼安告诉他的。 在他没有进来这所学校之前,楚幼安一次在电话里曾告诉过他,说在这个学校里,有人在贩卖一种毒品。 这种毒品的名字就叫做“温毒”。 此类毒品,食用少量可以使人产生幻觉,效用就和其他的毒品一样。但是如果长期使用,或者一次性注射量多的话,温毒的副作用就会很明显。它会在人体里面产生出一种类似于病毒的细菌体。这些东西可以侵噬人的大脑。一旦侵噬掉大脑之后,即使毒品的效用过了,人也不会再恢复正常了。 人会长期的保持着超兴趣的状态,会不断的产生幻觉。直到死亡。 楚幼安告诉吴鹭洋这件事,就是让他小心这类毒品。若是将来毒品被流通出学校的话,也千万千万不要碰。 只要碰上一次,一丁点,就是死路一条了。 “这么说,教学楼里的那些人,都是被这些温毒给害的了?”浩博文问道。 “浩哥,温毒都是帮主会里的人在卖的,你不知道?”吴鹭洋反倒奇怪,为什么帮主会的头头会没有听过温毒这个词。 “我不知道。”浩博文沉下脸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兄弟里居然有人在贩卖毒品。 “这些温毒是从哪来的,是从外面运送进来的?” “不,浩哥,这些温毒只是从外面运进了原材料之后,在学校里面炼制而成的。而且,哥哥还告诉我,这种温毒目前似乎还处于研制的阶段,所以还没有向外流通。” 研制阶段。 所谓的研制,就代表着必须有实验品。 难道现在发病的那些人,全部是实验品吗?是因为他们被实验的次数过多,所以集体发作了吗? 鲁聪就是操纵这些事的人?他是何时在何地做的,自己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浩哥,其实我怀疑,我哥哥被你打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死……”吴鹭洋还说道。他想办法进入了这所学校之后,就一心在调查着楚幼安死亡的事件。 在调查中他得知,哥哥楚幼安与帮主会里的鲁聪多次发生了冲突,不仅如此,与肖立果,以及其他被记录的死者,都有过不同次数的冲突。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一点是,鲁聪今年已经十九岁了。 这个学校只是高中部,但是鲁聪却一直留级。即使毕业了他也不离开这所学校。 这学校里所有死亡的人,都与鲁聪有关。 因此种种,他才会将目光放向了鲁聪。才会觉得,万一浩博文没有打死楚幼安的话,鲁聪也一定会补上一刀的。 吴鹭洋这样一说,浩博文也想起了,他真正下了重手想打死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温详。 在温详之前,他对肖立果及楚幼安都只存在着“教训一点”的心理,根本没有下狠心想杀死他们。 当时他还以为是他们太脆弱了呢。 “话虽如此,不过,学校里发生了这样的事,就算没有被人发现温毒,但是以后想继续经营这所学校,也难了。”校长的声音又继续说道。 “学校没有了有什么关系,校长,我们可以去别的学校啊。我现在已经十九了,晚了一年,要不,我早就应该进大学了。” 鲁聪说。 校长沉吟了一会,也道:“说的也是。你在这里呆得也够久了,再继续下次也会惹人怀疑。既然如此,以后就发展进入大学中去吧。” “是啊。校长,你的关系这么多,随便找几个领导,不也能从这里脱离出去了吗?” “是便是,只是,在这所学校里,毕竟比较自由啊。” “呵呵……” 校长与鲁聪说着,笑着。校长谈完了话,便似乎要走了。鲁聪临走出房门前,似有意无意的继续说:“不过说起来,浩博文也真是可怜啊,到死也不知道,其实自己是被他的父亲给送进来的,以为别人比他可怜,殊不知他才是学校里最可怜的一个……” 听着这些话,浩博文的身体已经抑制不住的在发抖了。 咚,咚,咚,墙壁的捶打声一阵阵的响起,吴鹭洋听着都为浩博文心痛。 “浩哥,墙是水泥的,你的手是肉,别打了,多疼啊。” 浩博文停下捶打的动作之后,便伏在墙上无声的哭。 可是这时候,“咚,咚,咚”的声音还在继续的响起。“咚,咚,咚……”非常有节奏的声音,就好像在墙的另一边,有人故意以此来提醒他们的注意。 第二百四十章 墙后 咚咚的捶打声还在继续,不容人听错。 “不是幻觉吧?”吴鹭洋咽了咽口水,难道他们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有邻居? “不是幻觉。”浩博文肯定的说。习武之人对自己的听力敏锐非常有信心,何况这声音如此响亮,不需要敏锐也能听得见。 “那,那会是谁?”吴鹭洋的牙齿打着颤。 “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是谁,却总比被困在这里只能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要强。有同伴,有邻居,说不定就能多一条出去的路子。 “找找看。” 黑暗中,两个人顺着墙壁摸索着,沿着声音的方向慢慢的确定锤打的地方。 “是这里!”吴鹭洋与浩博文同时准备确的找到声音的来源,果真是从墙后传来的。 在浩博文与吴鹭洋找到声音传来的地方后,那咚咚的声音便结束了。好似对方已经达到了引起他们注意的目的。 “是谁?是谁在墙后面?那里是什么地方?能把我们放出去吗?”浩博文捶了两下墙面,然后对着墙大喊道:“我们这里有人受伤了,需要紧急就医!” 浩博文喊的时候,吴鹭洋没敢发出半点声音,怕错过了对方的一点点回应。 但是两人屏息静气的等待并没有换来预期中的回报,墙的那一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只有比这边还要沉默的安静,空气渐渐的凝聚成了一团缺乏氧气的透明物状体,浩博文与吴鹭洋都感觉自己的体温迅速的升高,喉咙干燥,全身发热,呼吸困难。 若还是不能出去,还是找不到一点出去的希望,他们就会被自己想像中的巨大压迫力给造成窒息死亡。到时,是真的因为缺氧而死还是因为过度紧张而死,就不得而知了。 浩博文又连续喊了两声,可是对方都没有回应。难道刚才的“咚咚”声真的只是他们自己想像出来的幻觉? 浩博文与吴鹭洋都渐渐的陷入了绝望之中。虽然他们深知自己没有吸毒,也能够肯定鲁聪没有拿他们两个去当实验品。可是谁也不敢保证,那没有人见过的“温毒”是什么性状的物品。若是它无香无色无味,混在水里让他们在不知不觉间沾上了呢? 那样的话,“咚咚”的声音是幻觉也并无可能。至少,这个幻觉没有让他们两个有啃食自己的**的冲动。 脑子里的思路七拐八弯的绕来绕去,一会儿自我解嘲,一会觉得得幸运一会又觉不幸。正渐渐的失去要存活下去的意志力之时,墙后忽然又传来了两声“咚咚”的声音。 这两个声音就像是黑暗中的明灯一样,打破了他们自以为中了毒品产生幻觉的的颓败想法。 “撬!” 不知是谁先想到了这一个字,随着一声喝,浩博文与吴鹭洋分头在黑暗的密室里寻找称手的东西。 这回听得很清楚了,这声音是肉包着骨头之后,再以大力道撞击墙面时发出来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却又十分的有力道。 这不是人的拳头会发出来的声音,更像是有人用脑袋在敲墙! 是谁在墙的后面用脑袋来向他们发出提示声?不管那个人是谁,也不管在这个密室的背后还有什么秘密,现在,此时此刻,只要能做点什么,只能多做一点,他们也会尽全力去做——任何有可能使他们摆脱饿死在这密室中的机会他们都会牢牢的抓紧! 这间密室并非空无一物。相反,只要仔细的搜索,脚尖或是脚跟处总能踢碰到物件。 一番搜索摸排之后,浩博文找到的称手东西是一把铁制的勾子,吴鹭洋找到的是一把叉子。 为什么在这个地方里会有钢叉子?谁也不知道,不过现在也没有人去细究这个问题。 找到东西之后,两人又沿着有规律响起的“咚咚”声找去,找到了原来的那片墙。 这里的墙面是用砖头砌的,砖头的边缘处会有水泥铺就的缝隙。将这些缝隙中的水泥挖出来,就能够将整块砖取出来。 没有灯,没有光线,仅凭着手指的感觉在黑暗中清理砖块的水泥缝隙,这难度可想而知。但是在强烈的逃生**下,这不可能的事情,居然也被他们两个做得差不多了。 当取下了第一块砖的时候,两个人都兴奋极了。 “没想到这块砖是松的!这后面一定有通道。”吴鹭洋说。 “当然是松的了,不然那声音怎么能这么清楚的传过来。”浩博文也说。 一块砖能挖,第二块砖也能挖,直到挖出足以容纳一个人爬进去的大小,就能出去了! “等等,先看看奚子蓉怎么样了。”浩博文没有忘记奚子蓉。 浩博文回头去摸奚子蓉,吴鹭洋便以自己守在这边,可方便让他在黑暗中摸清楚方向为由,没有去看奚子蓉。 事实上,吴鹭洋在害怕。 奚子蓉应该已经死了。一路过来都是他在背着奚子蓉,不,是温详的身体。所以他知道,他背上背的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已经僵硬的,冷的,皮肤没有弹性的死人。 虽然吴鹭洋从来没有见过医学院里的那些解部课堂上的尸体,可是他想,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触感了。 “奚子蓉,奚子蓉,醒醒,我们能出去了!”浩博文轻轻的摇着奚子蓉。 奚子蓉没有反应。 浩博文摸到奚子蓉的腹部,那里的绷带已经湿透了,粘粘的液体沾了一手。 是血吗? 奚子蓉不是已经不会流血了吗?她不是应该可以自行恢复伤口的吗? 为什么现在却是这样…… 那徐亚镜,竟然是如此不能得罪之人。 浩博文后悔极了。 浩博文的心里很难过,就像是有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整个人的天空都是阴霾的。 这种感觉,是不是就是别人常说的失恋的感觉呢? 奚子蓉死了,这个他连她的真容也没有见过的女孩就这样没了。 失去一个人的感觉,应该就是这么痛苦的吧。 浩博文跪在地板上,紧紧的搂着奚子蓉的身体,不愿意放手。 吴鹭洋等了一会,没见浩博文有反应。 吴鹭洋慌张的催促:“浩哥,怎么样?浩哥,浩哥!” 浩博文的声音中有着硬咽:“奚子蓉她……不动了。” 吴鹭洋的心里掠过一丝难受,不过这个结果他也是早预料到的。 “浩哥,奚子蓉已经死了……她本来就是个死人,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到她原来的身体里去了,重要的是,我们两个还是活人,浩哥,你快过来吧,我们再找找出去的路。” 吴鹭洋耐心的劝说,小心翼翼的酝酿着情绪。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不过,没想到浩博文居然是这么一个长情的人。 虽然说吴鹭洋对奚子蓉也有好感,但是他毕竟连奚子蓉的真容长什么样子的也没有见过,万一她是一个14的肥女呢?那么再美好的想像也禁不起现实的催残。 所以,吴鹭洋对奚子蓉的幻想还是有限度的。这种限度,也使他减少了许多因为奚子蓉的死而难过的悲痛。 窸窸窣窣一阵细碎的声音之后,浩博文过来了。 “继续。”浩博文说。 继续把砖块都挖出来,继续寻找到一条逃生的出路。奚子蓉就算已经死了,哪怕那具只是温详的尸体,而再也没有了奚子蓉的半点存在,也不能让他或她就这样躺在这里,直到变成枯骨。 他要把温详的尸体,奚子蓉曾经用过的身体,带出这间密室。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不会死在这里,不会死在鲁聪的手上,还有,他更不能被他的父亲如此这般的利用之后……再丢弃。 他已经丢弃过他两次了,第一次是他丢下自己的生母和自己,第二次是他把自己送去了泰国,难道他还允许他再对自己做第三次同样的事情? 不,绝不! …… 人一旦有了动力,和拼博一切的冲劲,任何事情,也就不难做到了。 手掌不知道被勾子勾破了多少条血道,指甲不知道脱落后沾到哪块砖的上面。可是,浩博文不会感觉到痛,也不会感觉到累。 只有出去,只有重新找到一线光明,才是他最想要的,也只有达到这个,才能使他停止手头的疯狂。 吴鹭洋也很想卖力来着,但是他卖出去的力气实在是不及浩博文的十分之一。 当浩博文挖出了足够一个人穿过的洞口的大小时,吴鹭洋手头上挖的那块砖,还只是“摇摇欲坠”而已。 “行了,差不多了。” 砖挖得差不多了。可是眼前所见的还是一片黑暗。 “咚咚”的声音仍在。但是那声音还在墙后,稍微的略近了一些。 “难道还有一面墙?” 吴鹭洋的手指头都痛了,他特意保养了多久的手指头啊,这会儿全都报废了。 “这里有两面墙,中间是中空的。” 浩博文仔细的用手摸着黑暗中能触碰到的东西,同时在脑子里勾勒出这里的环境。“还要再挖?”吴鹭洋哭丧着脸。他的手指头真的好痛哦。 第二百四十一章 陷阱 “嘘……”浩博文让他止了声音。 因为此时与隔壁只有一墙之隔了,所以把耳朵贴上去的话,对面的声音就能听得更真切了。 “咚!” “咚!” “咚!” “啊……救命……” 有一个人叫了出声。 浩博文与吴鹭洋一听,精神来了。真的有人! “对面……有人吗?……救命……” 这句话不是浩博文与吴鹭洋说的,是从墙后面传过来的。看起来,墙后的人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了。 吴鹭洋激动得先叫出来:“有啊有啊,我们在后面,我们也想出去呢,你们那头有路吗?” 那头若有路出去,两个人的努力才不算是白费。若是挖通了中间的通道后,爬过去却是另一间密室,那就太浪费生命了。 他们的体力已经不多了。 “有……” 没有想到对方的回答却是这样。 吴鹭洋高兴得要哭了。 “但是……你是谁……你的声音好熟啊……” 对方这样一说,吴鹭洋也觉得对方的声音很像是自己最亲近的那个人。 “幼安……哥哥?”吴鹭洋震惊极了。 是的,没错,这个声音是楚幼安,是他的幼安哥哥的,他绝没有听错,他是不会听错这个声音的。 只不过,他没有想过楚幼安在这里,所以他才一时之间没有听出来。可是,幼安哥不是死了吗? 浩博文也是一愣。“你说楚幼安?” 墙对面的声音说道:“是吴鹭洋吗?” 吴鹭洋听到自己的名字,真的要哭了。“你真的是幼安哥哥?” 浩博文警醒着感道:“你是楚幼安?” 墙后面换了另一个声音来回答浩博文:“浩博文,你在那边吗?” 浩博文听了一愣。这个声音,是肖立果的? “你们是谁?楚幼安和肖立果?你们不是死了吗?” 浩博文不喜欢有人拿这两个人的事情来跟自己开玩笑。他对他们两个的死是有所愧疚的。 “我们没死……” 这句话立马引来了吴鹭洋的哭声。“哥哥啊……” “洋洋,你别哭,快别哭了,快放我们出去,只要我们出去就没事了。” 楚幼安的声音非常的温柔,听起来就像是昔日他给吴鹭洋送蛋糕吃时的语气……半点也没有被人强迫着用头来撞击墙壁后所该有的虚弱。 这是很不对劲的。不只是楚幼安的声音太过于温柔和平常,就连肖立果的声音也是如此。 “博文,我和幼安不怪你,我们不是你打死的。” 浩博文震惊极了。 “你们是怎么死的?”他的震惊是缘于真相的揭开,也是缘于肖立果与楚幼安对他的理解与宽恕。 “我们是被鲁聪在静脉中注射了毒品之后,因为毒品过量而死的。”肖立果说。 “可是,我还是打了你们……”浩博文低头沉声道。 “我们不怪你。因为我们知道,你只是被鲁聪那个人给利用了。”肖立果道:“你所不知道的是,在你没有进来这个学校之前,鲁聪一直未能掌握这所学校。” “我和楚幼安是他不能顺利的掌握这所学校的得要原因。我们两个都知道他在贩卖毒品的事情,所以当他想要成立帮主会的时候,我们两个极力的反对。” 就浩博文所知,肖立果与楚幼安两人在宇中男校里都具有一定的威信。宇中男校在他进来之前,虽然没有帮主会,但是却有另一个团体会。这个团体会始终掌握着宇中男校的主流。 肖立果与楚幼安就是这个团体会的两个领导者。 浩博文进来之后,鲁聪便主动找上门来认他做大哥,并称大哥一定要带小弟,有大哥有小弟就应该有个名字,叫做帮主会。 浩博文一开始对这个帮主会并没有什么兴趣。他拒绝与鲁聪走在一起。 但是不知道他的父亲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居然破例的给他打了一个亲情的电话,在电话里称让他在学校里好好做出一个样子了,做出一番事业来,证明给他看,他是有领导能力的。 什么叫领导能力?不就是一个人号令一群人?能够做到这样,也就只有“帮主会”这个团队能实现了。 于是,浩博文便同意加入了这个团队。 进去之后,鲁聪主动的给他提供有关这个学校里的各种信息情报。 “如果想要帮主会胜出,在宇中男校里有一席之位,就必须把竞争的对手挤下去。” 于是,由肖立果及楚幼安等人所领导着的团队,就成了帮主会的眼中盯。 把这两个人打下去,也成了浩博文这个领导者所应该做的第一件事。 于是浩博文便想去“教训教训”一下他们。怎么知道,这一“教训”就直接毁掉了他们的整个团队…… “鲁聪这个人很狡猾,我们跟他斗了这么久,还是被他利用完后毁掉了。你刚进来,被他利用也是理所当然。”肖立果继续体谅的说道。 “但是无论他在做什么,只要等我们出去之后,我们一定要把他踢下来!” 这个提议很好。先不管鲁聪做过了什么,出去是第一件事,报仇是第二件事。 但还有一点要弄清楚的是:“但是你们还没死?” 又被打又被注射毒品,还被验尸过,肖立果和楚幼安,怎么会没死呢? 难道这两个人是借尸还魂?和奚子蓉一样,寄住在哪个人的身体里? 想到这里,背脊莫名的一阵冷。 “我们没死……”肖立果说。 “我们只是被关在了这里,他们继续拿我们来做实验……”楚幼安也说。 吴鹭洋激动过后,脑子似乎也开始转动了。“安哥,你的葬礼我参加过了,你的遣容我也见过了,你的尸体不是已经被烧了埋了吗?你怎么还在墙后面呢?” 呵,这句话说的可真是确确实实啊。 无论如何,也不能解释那两个死人的尸体被警方的人调查过,被尸检的人调查过之后,还能在瞒着他们的眼皮底下活过来的。 唯一的一个解释就是,墙背后的不是活人。 吴鹭洋顿时冷汗涔涔了。他虽然对楚幼安有着深厚的兄弟感情,自己也是为了他而进来这个学校的。如果墙后面的人真的是楚幼安就罢了,若是别的什么东西,却在冒充楚幼安的话,那岂不就…… 他们的命只有一条,而且已经差不多快交待了,可不想在临死前,又遇上更凄惨的事情。 墙后面静默了一阵之后,楚幼安的声音说道:“洋洋,你不相信我吗?” “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想出去吧。” “我知道怎么出去,但是我和肖立果被绑住了。我们动弹不得。” “如果你们能放我们出来的话,我们就能带你们出去。” 这一番话,可真是一个莫大的诱惑。 不管身后的人是亲人还是陌生人,只要真的能出去,认他做爹都成啊。 “浩哥,怎么样?”吴鹭洋心动极了。但是心动没用,手动力太差,还是问问强者吧。 浩博文只思考了一秒钟。 “你要我们怎么放你们出来?先挖通这面墙吗?” 刚才他们能挖掉这一面墙,是因为墙体松动了。但是现在用手去捶打,却发现后面的另一面墙,根本没有任何松动的地方。 不仅如此,更重要的一点是,这第二面墙好像不是砖墙。 具体是什么材料不知道,但是摸起来很平滑,找不到水泥镶边的缝隙地方,也就无从下手。 “不用。”楚幼安说。 “你们只要照着我们说的做,就可以了。”肖立果也道。 “把你们身后的那个女人抬过来,摇醒她,叫她出来帮忙。” 身后的女人?奚子蓉? 浩博文与吴鹭洋不解了。他们怎么知道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个男人的身体,而且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而且这里没有灯,一片漆黑,这中间还有两面墙阻隔…… “我们看到鲁聪把你们推进来的。” 哦,吓死了,差点又吓出尿来了。 “可是,安哥,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吴鹭洋小心的说道。 浩博文则道:“那不是女人,是个男人。你怎么会认为他是女人呢?” 对面稍稍又沉默了一阵。 “这个你们不要问了。”他们拒绝回答了。“要想出去离开这里的话,就快点按照我们的话来做。” 浩博文的警惕心又起。 “刚才我一直听到咚咚的声音,是谁的头在敲墙?” 墙后的沉默更持久。 有些事情经不起一点一滴的推敲。开始时因为激动,容易使人忘记和忽略掉的细节,现在一点点的被指了出来,如果这是个谎言的话,想要圆谎就没那么容易了。 “浩哥,浩哥……”吴鹭洋久久等不到那边的回应,有些担心了。 如果那边是让他离开这个密室的唯一的方法的话,那么,不管他们说的是什么谎言,他都想试一试。 傻人就是这样的。浩博文沉默不语。他不允许自己犯错,不允许自己被人欺骗,他和吴鹭洋不同,若是对方是一个陷阱的话,他就是宁死在这边,也不愿意跳进这个陷阱中。 第二百四十二章 怨灵出渊 徐亚镜醒来的时候,是被两个男生的说话声吵醒的。 “啊,好痛。” 她的后脑很痛,大概是这地方敲到哪里了吧。 腰上绑着厚厚的绷带,勒得她很紧。 徐亚镜睁开眼睛,听到有人的对话:“浩哥,这是我们出去的唯一办法……” “不行,没确定他们是不是本人之前,我们不能全听他们的。” “浩哥,可是我刚才问了很多遍只有我和我哥知道的事情,他都答出来了啊。” “但是他没解释出来他为什么没死,并且还在这里……” 徐亚镜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我能解释他们为什么没死,因为他们的灵魂没死。”徐亚镜轻轻的说道。 徐亚镜的声音加入了两个人的谈话,正在对话的两个人便顿时停下。 静默了两秒,两人手脚并用的从墙洞中一同爬了出来。 “奚子蓉,你没事了?” “你是温详还是奚子蓉……” 前一句话是浩博文问的,后一句话是吴鹭洋问的。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即使眼睛已经适合了这里的暗度,也只能大概感觉到一个轮廓的存在。 但是浩博文却明显感觉到面前的人气场不同。 “不是,你是……徐亚镜。” 徐亚镜出来了,她肯出来,是不是奚子蓉就不会死了?奚子蓉还能回到她的身体里去吗? 还有,奚子蓉最担心的事,就是徐亚镜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是最后想占领了她的肉身呢? “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会不会给她一条生路?” 浩博文拿起了手中的勾子,这个勾子能够清理墙上的水泥,更能清理人体的肌肉皮肤。 如果她没打算给奚子蓉一条生路的话,那么,他也不会让她的目的达成。 徐亚镜迷迷茫茫中,哪里知道这些人在问什么呢?但是她从黑暗中醒来,大部分的原因是听到耳边有很多人在吵。 那些人的声音似远似近,并不是在用正常的语言来交流,而是在用许多高频的怪音在嚎叫。可是奇怪的是,徐亚镜却能分辨出他们叫喊的内容是什么。 那些听起来凄厉又尖锐的叫喊声,概括起来就是“放我出去”。 徐亚镜听到的声音,一则便是这些由怨灵所发出来的喊叫声,另一则便是眼前这两个“生人”的谈话声。 浩博文的提问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是她却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我要放他们出来。”徐亚镜说。 “什么?”浩博文与吴鹭洋顿了下,便懂了她的所指。 “好啊,我同意放他们出来,然后我们大家就可以一起出去了。”吴鹭洋正是想要这个结果。 “不行,你还没有回答我,奚子蓉怎么办?”浩博文伸手拦住了徐亚镜的面前。“如果你不能给她一条生路的话,我们大家就一起死在这里。” 吴鹭洋顿时苦脸,他可不要这个结果。 “奚子蓉?你是说那个女孩吗?”徐亚镜想了想,想到她在走进光门之前看到的那个女孩。“她正在睡觉呢。等她睡醒的时候,她就会回到她自已的身体里去了。” 徐亚镜对那女孩不会有任何的限制。 “真的?”浩博文惊喜道。 徐亚镜点点头。她虽然有些迷茫于自己失去的记忆,但是很奇怪的,在浩博文提问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就会自然的浮现出答案来。 “太好了,大家都没事,那,现在我们就一起出去,离开这里吧。”这真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吴鹭洋感动得想哭。 奚子蓉没事,奚子蓉可以回去,那么现在,只要自己也能出去的话,就能找到机会见到她了。 浩博文也积极了起来。 “你们很高兴吗?不过我想,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不会记得你们。”徐亚镜淡淡的说。 这句话多少浇熄了浩博文的热情,但是没有关系,只要她能活着,两人还有机会重新认识……当然,重新再见之后,奚子蓉能否看得上他这样一个问题不良少年,那就另说了。 “还是先别管这么多,我们,我们先出去吧。”吴鹭洋搓着手道,目前最重要的只有这一个。 要怎么出去呢? “先把我们放出去,随后我们就能把你们放出去。”墙后面另一端的人说道。 这声音有些像是肖立果的,但又有些像是楚幼安的。仿佛是两个声音中合在一起的嗓音,但是很明显,不是两个人异口同声的结果。 徐亚镜说:“好。我立刻就放你们出来。” “你们两个,继续把墙挖开吧。” 她在指挥浩博文与吴鹭洋。 两个男生心里面有一点小小的怪异,因为从来没有女人吩咐他们做事。但是现在这时候,也没有心情在意这些了。 浩博文与吴鹭洋继续挖。 “但是这里没有砖缝啊……”吴鹭洋用叉子在墙上找了下,没有找到可以插进去使力的地方,正提问着,手上一松,那坚硬冰冷的墙竟然就像是纸糊的一样往里翻落了下去。 下面好像是一个深坑。 比上面的黑暗更黑的深坑。 吴鹭洋险险没有连自己也搭上了。可是用手往下伸去,根本没有摸得到底。 “下面是什么?” 眼睛看不见,手摸不到边,感觉下面是可以直接通往地球中心的无底深渊。可是在宇中男校里面,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坑呢? 吴鹭洋吓得往后倒去时,却发现浩博文正蹲在他的旁边,一动不动的。 “浩哥,怎么了?” 浩博文的胳膊正往下垂着,手伸得很长,像是正拼命的在捞着什么东西似的。 浩博文的声音绷得很紧。 “很……很多……” 很多?什么很多。吴鹭洋不解。 “把他们拉上来吧。”徐亚镜说。 拉?拉什么? “你叫吴鹭洋吧,你也帮忙,一起把他们都拉上来。如果不拉上来的话,他们就会把你们两个也一起拉下去。” “是上来还是下去,你们自己决定。但是一旦掉下去后,就永远也别想再爬上来了。” 徐亚镜说的话仿佛是谜语似的。 吴鹭洋还想多问清楚一些,瞬间,他什么都不用问了,他都了解了。 因为,他的脚也被某些“人”给抓住了。 一只很冰冷很冰冷的手,而且还有只有骨感,没有肉感。 吴鹭洋的手摸上了那只手,感觉就是几根细细的棍子组成的东西,可是摸了一会儿之后,他知道,那不是什么细棍,那是人的手骨。 一只骷髅的手骨正紧紧的抓着他的脚踝。 “鹭洋,拉我上去,快拉我上去啊。” 吴鹭洋听到了这个声音,很熟悉的声音。 是温详的。 是温详的声音。可是温详明明就站在他的身后,但是脚上抓着他的那只“手”也是用着温详的声音在说话。 “我替你扛了黑锅,替你被人打死,你欠了我一条命,我们是兄弟,我不会找你讨帐,但是你一定要救我啊。” “把我拉上去,我就不会怪你。” 是的,是温详,没错。这就是温详会说的话。是替他被浩博文打死的温详会说的话。 那么,这个就是温详的灵魂了?那么在黑黑的深渊底下的,全是灵魂了?全是鬼了? 吴鹭洋的牙齿咯咯咯的剧烈颤抖着。他还在犹豫,就见到蹲在他旁边的浩博文已经开始往后使力了。 浩博文的身子后倾,一点一点的拉起了底下的东西。 吴鹭洋睁大了眼睛。 这里的光线不好,大概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可是当浩博文拉起底下的东西的时候,那些东西的身体上却泛出了幽幽的冷光。 在这些冷光的照映下,他看清楚了。浩博文一共拉上来的是三个人。 三副骷髅架子。 他们紧紧的拽着浩博文的手,为了不滑落,有的甚至将自己的指节骨抠进了浩博文的手掌中。像是一颗钉子钉在一颗木棍上似的,紧紧的钉在浩博文的一条手臂与手掌中。 浩博文吃力的将他们拉了起来。 当他们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时候,他们的身上就出现了变化。 白色的骨架子上面出现了肉与皮肤,这些东西填满了他们的空架子,使他们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肖立果及楚幼安两人赫然就在其中! “终于上来了,哈哈,我终于上来了……” 空中发出了一阵猖狂得意的嚎笑声,三个人上来之后,不管浩博文的手臂被伤成什么样,他们抽出了自己的手指,瞬移一样消失在了眼前。 “安哥,安哥!”吴鹭洋看到自己的哥哥,急忙大叫。但是楚幼安没有理他,连回头望一眼也没有,便消失走了。 “他们脱离了困着他们的阵地,是不会再停留在这里的。”徐亚镜仿佛是在念书一样说着。 “怨灵跟生前的人不一样,你不要指望他就是你原本的安哥。” 人死了就是死了,留下来的灵成了怨灵,就像是一个有着正反两面,善恶两种品德的正常人,善良的正义的一面被生生的削了去,只剩下邪恶的反面精神存在。那么,这个人,与其正常时的行为,就会产生截然不同的表现出来。可以说,这个只有邪恶与反面精神的人,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人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怨灵来了 “吴鹭洋,如果你再不把他拉上来的话,他就会拉你下去的哦。”徐亚镜提醒道。 吴鹭洋方如梦初醒,回过头来,看到那只白色的手骨。 这只手,就是温详的。 是温详的灵魂的手…… 是他对不起温详,那么现在,就算是他对温详的回报吧。 吴鹭洋双手握上了那只骷髅手骨,那只手松开了他的脚腕,改为握紧了他的手。可是,这只手握得好紧啊,吴鹭洋一阵刺痛瞬间感觉自己的手指要断了。 “温详,我拉你上来,你……你轻点啊,我手好痛。” 但是那只手没有松开,反而是越握越紧,也越来越重。 吴鹭洋体力不支,身体一跪,整个人被拖到了边缘。 “救命……” 他来不及喊出救命二字,差点就掉了下去。浩博文在那一瞬间扑了过来,紧紧的抱着了他的腰。 他的半边身子已经栽了下去,由于头是坠下去的,所以他能看到深渊底下的情景。 1、2、3、4. 四个人。还有四个人在底下。 而且这四个人都挣着抢着的握紧吴鹭洋的两只手。有的人抓不到,便改为抓着吴鹭样的头。揪着他的脖子和头发。 “拉上去,拉我上去,快啊!”吴鹭洋慌极了,这些怨灵的力道太大了,他的脖子可支撑不了多久,再这么拖下去,他得要断成两截。 浩博文咬着牙,拽着吴鹭洋的腰,拼命的往后拖。 吴鹭洋的裤子松了,裤头滑落到膝盖,露出了他的底裤。可是底裤也坚持不了多久,因为浩博文一刻也不敢松手,所以只能连着裤子与他的大腿,继续往后拖。 内裤在砖墙上被擦破了,小丁丁露了出来,亲密与砖墙接触,痛得吴鹭洋那叫十个惨字。可是脖子又被不知哪一只怨灵抱住,使得他即使痛也找不到机会叫出来。 浩博文便不懂他的情况,只是奋力的往后拖。终于,噗通一声,浩博文与吴鹭洋双双坠落了原来的密室地板上,那深渊底下的四只怨灵,也被他们一同拖了上来。 吴鹭洋一摔在地上,立刻抱紧了自己的兄弟嗷嗷大哭。 温详的怨灵从深渊处爬了上来之后,站在了徐亚镜的旁边。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正被人使用着。 “这是我的身体,还给我!” 温详一改之前在深渊底下的说话语气,瞬间变得狰狞可怕,他扑向了徐亚镜,就想要赶走身体里的灵魂,夺回自己的躯体。 可是他的手刚一碰到徐亚镜,便被一道锋利的剑气闪过,砍掉了他的几个指头。 温详一缩,退至了墙角。 这个女人对付不得。 温详的怨灵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目光转动,看到了躺在地上弓着身子哀号的吴鹭洋。 温详的眼中露出了阴毒,是吴鹭洋害得他成了这样子的,所以,他不用放过他。 “你碰他一下试试。你肯定不想再出去了是吧。” 徐亚镜的声音在温详有进一步的动作之前悠悠的响起。 温详缩了缩。 是啊。这个女人在这里,她一定不会让自己碰他的。 那好吧,算吧。好不容易才从深渊里爬了出来,不能就这样前功尽弃。 虽然不能杀死吴鹭洋报仇,可是学校里还有很多欺负过他的同学。那些人,一个一个都不能放过! 想到这里,温详的灵魂便是一闪,也消失在了密室之内。 “他们去哪了?” 浩博文看着徐亚镜对温详的威胁。之后上来的这几个,虽然他不认识,但是就人数上来说,应该就是传说中在学校里死掉的那几个人。 “去祸害人间。”徐亚镜道。 吴鹭洋还在抱着他的兄弟。“痛呀,痛死了我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出去?” 浩博文问。 “等一等吧。”徐亚镜说。“怨灵总是这样,出耳反尔。” 外面出现了世界大乱,但总会有人记着这里的。 他们现在只能在这里静静的等,等到有人来开门的时候,等到她可以完成任务的时候…… 外面的学校成了什么样子呢? 鲁聪的心情很好,现在整个学校都在他一个人的掌控之中了。 他挂掉了电话,果然如他所料的,浩先生对他的儿子并没有别人想像中的那么重视。只需要他再美言几句,在巨大的利益所驱之下,浩先生便自愿将自己的儿子损于学校之中的事情,当做是成大事时所必须的“牺牲”。 “浩先生果然是伟人。”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鲁聪抱着双臂,满意的坐在学校主任的办公桌旁。 他已经19了,再继续以高中生的身份混下去是不行的,只会接到越来越多的鄙视的眼神。但是,如果让他出去,重新进入另一个院校中学习,尤其是那些被陈旧的老规矩管理着的学校,被一群虚伪的好好学生包围的学校,他更不愿进入那样的环境中。 他是一洼脏水,一洼又脏又臭的污水,是污水,就应该呆在污水呆着的地方。宇中男校这样的地方,才是他应该长久霸占的地盘。 这一次之后,他就可以甩掉高中生的帽子,以学校里年轻的导师,甚至是主任的位置继续留在这里了。 呵呵。只要再培养一个小弟在学生中央,他照样可以管控这个学生的老师和学校。 瞧,教学楼里一共被困进了三十多个人。这三十多个人集体在同一幢教学楼里死亡,这是多大的事啊。可是,这件事也依然会被他摆平的。 这三十多个人的家长不会提出起诉。 没有人起诉,便也不会有人怀疑这所学校里。只需要到了该毕业的时间便准备一些他们已经毕业了的证据。便再也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疑点。 只要他做,他便可以做到。什么都可以做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鲁聪心里面的笑声还未停止,办公室里忽然就响起了别人的笑声。而且那笑声笑得如此夸张,如此的得意,就好像是把他的心声给笑出来了一般。 鲁聪警惕的打量着办公室,这个时候这里应该没有人才对。 “鲁聪,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学校是我的地盘,我是不会交给你的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 鲁聪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惊呆了。他认出了这个声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声音是……肖立果的? 肖立果不是死了吗? 他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鲁聪四下里张望,但是一个人也没有发现。 “鲁聪,我在这里呢,你是在找我吗?” 声音是从办公桌前的电脑音响里传出来的。鲁聪一听,立刻看向了桌上的电脑。 电脑屏幕是黑的,不过指示灯亮着,显示着正在通电运行中。 鲁聪敲了一下键盘,屏幕立刻亮了。 “啊!”看到屏幕中的画面,鲁聪不得不惊讶的叫了一声。 屏幕里没有肖立果的影响,也没有任何人的,而是他自己的。 从画面中,鲁聪看到了自己的脸惊讶的出现在上面。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弄的恶作剧。”鲁聪怒气冲冲的敲着鼠标,想要关掉这个视频。 可是鼠标却失灵了。 光标定格在红色的叉上面,就突然卡住不动了。 是死机了吗? 鲁聪又多敲了两下鼠标。 “鲁聪,你还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吗?”音响里又响起了肖立果的声音。“你给我注射的温毒,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 “我一直反对你在学校里贩卖这种东西,可是你居然无视我的命令,还敢利用浩博文之后,在我体内注射了我最讨厌的温毒……不过,话说回来了,这温毒的效果真是挺不错的,原来出现幻觉的感觉也很好,就像是当了神仙一样飘飘然。” “鲁总,你自己有没有试过这种温毒呢?” “来,既然你觉得这个东西很好,还把它加在了我的身上,那么,我帮你也打一针,让你也尝尝吧。” 屏幕里的画面中,在鲁聪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衣服的男人。 鲁聪睁大了眼睛看,他认出了那套黑衣服是学校的制服。 那个人的背影……他的背影…… 其实不用猜背影的,因为那人仿佛知道鲁聪在想什么,冲着镜头转过了脸来笑了一笑。于是鲁聪就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果然就是肖立果。 可是肖立果怎么会出现在电脑的视频里面?是编辑的吗?这个视频是假的吗? 鲁聪回头看自己的身后,身旁明明什么人也没有的。 他确定了视频是假的……这个“确定”根本没坚持一秒钟就崩溃了。因为在他回头的时候,视频中的他也跟着回了头。 “这是……这是假的吗?”鲁聪害怕的退后了一些。举起手在头顶上挥了挥。 视频中的他也同时靠后了一些,举起手在头顶上挥了挥。 一样的动作。 完全一样的动作。唯一不同的就是,视频中多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那人手上拿着针,抓住了鲁聪的手臂,正要打下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男校结束 看到那支针头就要扎进自己的身体,鲁聪拼命的挥动着手臂挣扎。鲁聪在挣扎,屏幕里的人也在挣扎。可是,鲁聪一只手臂却无论他怎么样动也动不了分毫。 只能举在半空中,任他怎样大叫怎样的挣扎也没有用。那根针,还是扎进了他的身体里面。 鲁聪的手臂中感到了一阵针扎的痛。 有液体缓缓的进入他的体内,随着那液体的侵入,他感觉到手臂上有一个点麻麻的,接着,这个点迅速的扩大,蔓延了整条胳膊,半身,全身。 鲁聪无力的滑倒在地上。 他知道这就是温毒被注射进入身体时的感觉。这样的温毒,只需要。5毫升便能让人达到飘飘欲仙的效果,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电脑屏幕里那支扎进他的手臂中的注射器,是1毫升的…… 1毫升的温毒一次性注射入人体,毫无疑问这样大的量,只会使人……发狂至死。 鲁聪滑倒在地上的时候,带落了桌子上的电脑。显示器也掉在了地上。 虽然显示器的电源线被扯断了,但是显示器的屏幕还是亮着的。鲁聪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屏幕里面,自己的身边站着十二只脚。 这十二只脚脚上穿的鞋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正是他们的主人死去的那一天穿在脚上的鞋子的款式…… 陆明哲,王天宇,昊炎,金展鹏,肖立果,楚幼安和……温详。 …… 教学楼里,被封锁在里面的人忽然间变得很安静了。 “咦,里面的人是不是都把自己给咬死了?”负责守卫的人说道。但是谁也不敢开门进去看。 “进去看看吧。”负责这次行动组织的老师说道。 “谁进去?” “我不进!” “你去。” “我不去,你才去!” 大家互相推推搡搡的,谁也不愿进去当第一个炮灰。 没办法,只有老师带头去了。 “那好吧,我在前面,你们几个跟在我的后面去看,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跑回来。但是得要带上我。要是谁敢不听话提前先跑的,跑得最快的那个人,我就把他关在里面。” 老师威胁加恐吓的说道。 这样的威胁虽然让人害怕,但起的作用还是有限。大家心里都在想,要是万一老师你就这样死了回不来了,还有谁会把跑得最快的人锁进去呢? 嗯哼。大家虽然都胆小懦弱也怕死,可是并不笨。 老师扫了一眼他们的神情,也看出了他们的打算。心里面冷笑道,待会靠近了那里,就把站在他后面的那个人先推进去看看。 谁也别想逃得掉。 …… 终于有人来开密室的门了。 开门的人是个不认识的学生。 那学生的两眼发直,表情麻木,开了门之后一声不吭的就又走了出去。他走路的姿势很怪异,两腿膝盖几乎不弯曲,所以走姿僵硬。 “这人是怎么回事?”吴鹭洋问。他的裤子已经破了,现在正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包着,上身打着赤膊,白白嫩嫩的皮肤露了出来,仿佛全身都没有晒过太阳,在黑暗中还会发光出来似的。作为一个男人,这样的身材实在叫人不忍直视。 浩博文平素很讨厌像吴鹭洋这样的白斩鸡,加上他还是一个娘娘腔,浩博文一辈子子也没有想过自己会与一个这样的人同生共死过。 “他不正常。”浩博文说。 “他是被怨灵派过来开门的。那帮家伙总算没有言而无信。”徐亚镜盯着那个男生的背影说道。 现在,她可以看到在那男生的体内,有一团黑色的怨气团在控制着他的身体。 从密室里走出来,便发现整个学校到处都是人,而且每个人的身体行动都很僵硬。 “大家,怎么全都变成丧尸了?”吴鹭洋看到时震惊极了。电影里看到的丧尸是什么样子的? 一群人毫无目的地的乱走,身体僵硬,头与脖子呈直线的摇来晃去。 听到有吃的,就会一窝峰的涌过去,你争我抢的把一个活人生生的撕碎吞食。 电影上是什么样的,现在宇中男校里的就也是什么样子。 每个人都像是丧尸复活了一样的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走动着。当吴鹭洋浩博文徐亚镜三个人出来的时候,那些丧尸先是激动了一阵,统统扭着脖子看向了这边的方向,每个人的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 吴鹭洋吓得尿都出来了。 还好那些丧尸只是看了他们一会之后,仿佛就认出了他们是谁,便又回过头去,继续毫无目的的晃着。 偶尔有一个尖叫着从某处里跑出来。 其他的“丧尸”们便统统围了过去。 谁也跑不出这个学校。 吴鹭洋害怕极了。他看到一群丧尸围了一会儿之后,便又神情自若的散了开来,好似已经吃饱喝足。 “不会……不会真的吃人了吧。” 好似这帮丧尸们不会伤害他们几个,所以壮着胆子,走过去看了看。 本以为会看到某个人被剖肚挖心之后躺在那里,但是没有。 没有人死。也没有人被咬。只有一个呆呆的坐在中间。 吴鹭洋与浩博文都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只有徐亚镜一个人能看到,那个发呆的坐在中间的人,他的身体里,正渐渐的凝聚成一团怨气团。 是时候了。 徐亚镜心里想到。 现在,这个学校里到处都充满了怨气,每个人内心中对这个学校以及这个世界的“怨”都被那五个怨灵引了出来。 善良清醒的理智正在慢慢的退去消失。怨气就像是迅速繁殖的细菌体,很快就成百上千倍的壮大了。 很好,很好。 这是满满的灵力啊。 只要把这些怨气都净化掉了,剩下的就全是灵力了。 徐亚镜本能的感觉到现在已经是时候了。她需要净化掉这些怨气,将之全部转化为强大的灵力。 浩博文是无意间回过头的。 这一回头,就让他看到了难以忘怀的一幕。 徐亚镜低着头,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水平横向的划了一划。 就像是拍电视剧的时候,某些人在威胁某些人将会掉脑袋时的那一个举动。 徐亚镜的手是没有刀的。 浩博文看得很清楚,她的手上没有任何的利器。 可是在她的一只手横划过去之后,她的脖子处瞬间喷洒出了红色的液体。 像是喷泉从泉眼中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红色的液体洒向了天空。 满满的,占据了整个视界。 好红,好红,整个天空都是红色的。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似乎永远也不会停竭不会干枯的泉水,不断的洒着,喷着。喷到了最高处后又落了下来,就像是一场红雨。 怎么会…… 温详的身体不是已经死了吗?他的血液不是不会再流动了吗?即使在上面扎一个大洞,也只会渗出一点点的红色血珠而已。 就像是在花朵上的露珠一样。 只有一点,一颗,很少很少的量。 为什么现在,却能下起了红雨来了? 浩博文看得入了迷。 他的所有认知,所有常识,所有的理智,逻辑等等一系列的东西,都在今天的一次次“不可能变成可能”的现实打击与突破之下,变成了停滞与空白的一片。 是脑子里的思路已经停止了吧。所以,除了这场红雨之外,后面的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 他印像里唯一记得的就是这场红雨。 深深的记在他的脑子里的,漫天漫地的红雨。 而红雨过后,宇中男校中的浩劫就结束了。 什么是丧尸?什么是怨气? 学校里逃生出来的人向外面的人说道了什么,没有相信。 “荒唐,哪里有什么血雨,什么丧尸的。明明就是你们学校里的人在集体吸食毒品。你们宇中男校实在是烂中之烂,烂中之最,从上到下,从老师到学校,每个人都吸食了大量的毒品之后产生了幻觉。” 外界的人如此评价着学生们的述说。 当然,这些人的述说中,多数能说出来的只有只言片语。 在他们没有变成“丧尸”之前的记忆,他们能够记住的只有这些。 他们如何逃跑,如何惊恐,如何躲避,如何最后被包围被黑暗吞噬,这些记忆深深的印刻在他们的脑子里,心上。 后来,据说从宇中男校里出去的学生,没有一个人是心理健康的。 唯一看起来似乎没有事的人,只有两个。当然这两个人有时候也会说出一些疯话来。如果你想套他们的话,知道在宇中男校的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的话,他们嘴里说出来的“事实”,只会比你听到的任何灵异的故事,还要灵异。 “我没说谎。”浩博文坐在自己的家里沙发上说道。 “你没说谎那你现在是在说什么?”浩博文的父亲与抱着小婴儿的后母冷冷的望着这个因为学校被禁止经营而撤回来的儿子。 “我真的看到了。肖立果,楚幼安他们几个,就在我们的家里,他们在挖我们家院子里的地面。就是种着葡萄藤的那块地。” 浩博文的父亲听了心中一震。在那颗种着葡萄藤的地底下,埋着一具尸体……一具女尸,是浩博文的生母。 第二百四十四章下 男校结束后的番外篇 浩博文走遍了每家医院,看遍了每一个据说发生了车祸之后,变成了植物人的女生。 他特别的打听了最近有没有这样的女生神奇般的苏醒过来。 经过多方的打听,在他的手头上,终于掌握了一个人的信息。 因为没有严重的外伤,就变成了植物人,没有任何的预兆,便又忽然苏醒过来,瞬间回复成没事人一样的病人实在是史无前例。所以,浩博文没有多费多少心思,就得到了这个人的名字。 奚子蓉。果然就是这个名字呢。从网络上输入调查到的qq,加入,然后翻看她的空间。 这个女生就是奚子蓉吗? 长得挺清秀的,没有娇艳的外表,却叫人看了感觉很舒服。 她很会化妆,穿衣服。每一张照片上的她,都像是在拍艺术照一样完美。如果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那么就是她在现实中,确实是一个力求完美的女孩吧。 看她的说说,大部分都是对打扮的心得。美食方面的评价也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就如同所有与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一样,她的生活非常的时尚,也非常的普遍。 微博与说说的停止更新日期是在浩博文打死了温详的那一天。 看到那个数字,浩博文的心里一咯噔。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使用他的右手了。他的右手不会再握成拳头,因为他不想再因为中了某些人的计谋,而伤害到旁人。 任何一个旁人。 浩博文终于知道,为什么肖立果总是在他的梦里面现出,然后蹲在地上不断的挖掘了。 因为,在学校的仓库里面,在肖立果曾经挖掘过的地方,在那底下,有一个密坑。底下埋着的,正是鲁聪悄悄藏起来的温毒。 肖立果是在不断的提醒他,让他去注意那些地方。 也多亏了肖立果的提醒,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生母,是被生父与后母给联手害死的。 那一次他故意当着父亲的面,说家里有很多的怨灵,蹲在葡萄藤的底下挖掘。 他知道,在那个家里,他没有一丝的地位,他的话,起不了任何作用。别说挖掉一颗葡萄藤了,就算他踩坏了家里院子里的杂草,也要被他的后母及生父念叨一顿。 于是,他只是故意那么一说。 然后,他就可以悄悄的观察他们的反应。 果不其然,父亲在当天的深夜,便亲自拿着铁铲去挖开了葡萄藤,挖出了埋在下面的尸骨,连夜运走。 浩博文悄悄的跟踪着。 从那具尸骨的衣着,以及那尸骨手腕上戴着的配饰,他认出来了那正是他的生母。 他以为已经抛下了他,下落不明的生母。 原来,早已经被他的生父给害死了…… 浩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他的亲人。他不愿呆在那个地方。 等他寻到了奚子蓉之后,他誓要重新开始另一种的生活。 “你跟着我?” 奚子蓉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瞪着她身后的少年。 这个少年长得不错,算得上是英俊。不过,太小了吧。 比自己小起码有两三岁吧。 奚子蓉不喜欢姐弟恋。所以,虽然从少年的脸上,她可以看到的是那种如同情人间才会有的熠熠耀眼的眼神,她也不会心动。 不过,这确实也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是。”少年很坦诚的承认了。 “跟着我干什么?”奚子蓉拂了下头发,抱臂斜眼的说道。 嗯,有个帅小弟跟班,感觉还挺不错的。 “想跟你约会。”少年的嘴角勾了一勾。 “什么?”奚子蓉被少年的话给呛了一下,差点咳嗽起来。“你……你想约姐?你想约姐就约姐啊,你怎么知道姐会答应你呢?” 她有些小小的激动了起来。 不可否认,虽然她不愿意表露,这样子忽然在大街上被一个正太弟弟给拦着提出了约会的邀请,这……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好吧。 虽然她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气质很有信心,身材也很有信心。不过,个人魅力如此暴棚满血,这还是第一次。 “你会答应我的。”少年眼睛望着奚子蓉,一眨不眨的说道。 少年的眼神好深邃,虽然他年纪比奚子蓉小,但是故事却好像比奚子蓉多。 那双眼睛里,似乎不只是有一见钟情的倾慕在里面。不,用一见钟情来形容极不妥当,因为奚子蓉虽然确定自己从来不认识这个男生,可是当看到他的时候,她却有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 在她的灵魂深处,她早就认出了浩博文了。 这种无法抵抗,无法抹消,无法忽视的熟悉感觉,让奚子蓉没法一口拒绝了他。 奚子蓉张了张嘴,到嘴里的拒绝就是说不出口。 “你……你怎么肯定我会答应你呢?”幸好脑子转得快,为免不尴尬,那还是继续把问题抛给他好了。 少年笑了一笑。 他有笑吗?奚子蓉不太确定。因为他的笑容太浅,太短,太苦涩。可是,她却又觉得,他一定是笑了。 一种很无奈的,却又很坚持的笑。 “因为你不答应我的话,我会一直跟着你。”少年静静的,像是在发誓一样的说。“直到你肯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为止。” 女朋友是个什么概念?其实对于一个从小生活在被设计,被阴谋,被暴力的环境中长大的人来说,“女朋友”这么温情的字眼,他觉得他是一辈子也学不会念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当所有的阴谋都被揭穿,当他所有的认识都被颠覆之后,他唯一想要的东西,居然就是“女朋友”这样的温情的存在。 抛去“女朋友”最终会变为“老婆”此等悠久遥远的现实意思,至少,一直附身在温详体内的奚子蓉真貌究竟是如何,会不会也和他认识的那个人相同呢?这一点,他很想知道。 每当他没有活下去的动力的时候,想到还不知道奚子蓉的本人,还没有真正的见过她的脸,他就会觉得死得这么快实在太不值得了。 因此,他暂时的放下了所有的仇恨。 亲生的父亲设计抛弃他的仇恨,亲生的父亲与后母联手杀死并埋了他的生母的仇恨。 这些黑暗的过去,他知道并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被埋没的。 有肖立果的存在,有楚幼安的存在,有宇中男校的那一场浩劫之后,浩博文便懂得了一个道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是啊。他的父亲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总有一天这些事都会回报到他的身上。就像鲁聪——他变成了一个永远的幻觉份子,住在疯人院里,每天沉浸于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再也醒不过来。 恶人,总有恶人报。他好不容易捡回来了一条命,奚子蓉好不容易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阳光如此灿烂,青春如此美好,道路如此干净,畅通。 他何必把自己重新得来的生命浪费在那些人渣的身上呢?他要追求奚子蓉,他要让忘掉他的奚子蓉重新记起他。 他只想过上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和奚子蓉一起。 …… 奚子蓉最终还是暂时,临时的答应了少年的邀请。 “喂,你不是说和我约会的吗?怎么带我来这里呢?”奚子蓉看着被黄线拉起来,围起来的一座学校。 “宇中男校?最垃圾的学校,听说里面的人,从学生到老师,每个人都吸毒贩毒,杀人,藏尸。”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会害怕的跳进你的怀里面?”奚子蓉很鄙视的看着少年。 “如果不是去吃饭和逛街,以后你就不用再跟着我了。”没有钱给她买单,还敢主动的约她?这小男孩是不是觉得泡到姐姐很容易?哼哼! 奚子蓉想走,却被浩博文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不要走。等会你想去哪里吃就去哪里吃,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的卡和密码都给你。不过,你要先陪我在里面走一圈。” 浩博文的眼神总是很肯定,很明亮,很坚持。 仿佛天地也动摇不了他的决定。 每当他这样的时候,奚子蓉就觉得心底里软软的,一个声音总在耳边跟她说“答应他吧,答应他吧”。 奚子蓉便无法拒绝。 “那,好吧,只转一圈就出来了。不过,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有多少张卡?里面有多少钱?能不能透支?信用卡还是什么卡?密码多少?” 奚子蓉一路问,便被浩博文一路拉着穿越了黄色的警戒线,走进了宇中男校的大门。 “喂,话说回来了,你怎么能进来这里呢?这里不是被封锁起来了吗?奇怪,既然是封锁起来的,为什么却连个锁也没上,一推就开了。” 奚子蓉扭头望着身后的门。 事后很多次她在想,如果她没有进入这个宇中男校就好了。如果她没有回头就好了。 这一回头,她就看到了学校的大门的后面,几个猥琐的缩在阴暗中的人。 这几个挤在一起,因为太挤,她只能看到他们排成一竖露出来的脑袋与脸。 可是,那处阴暗的地方,明明是容不下这么多个人挤在一起的啊。 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只有头而没有身子的人站在了门的背后。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这样的人,蛰伏在这个学校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个天花板,每一丛草堆里面。露着一张脸,睁着一双眼睛,在看着经过的奚子蓉和浩博文,笑。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四重人格 未名将收到的珍贵碎片放进了用灵泉池水浸泡出来的瓶子中。 这颗碎魂里,徐亚镜的记忆已经苏醒了。只可惜的是,在这片碎魂的记忆中,未名还没有出现。但是没有关系,猫女在男校里也吃进了不少的怨气,等她积攒到足够的怨气之后,猫女灵魂中的碎片也会恢复记忆的。 下一片碎魂中,未名应该就会出现了。 未名很期待下一次自己将被徐亚镜认出来的时刻。从来没有这样热切的期盼过一个人,没想到这种期盼着的感觉,居然有一丝丝的甜味。 “喵……” 猫女从地上爬过来,用脖子蹭了蹭未名的腿部。 “乖,小镜子,很快,你就不用再当一只猫了。”未名摸了摸猫女的脖子。 猫女不喜欢穿衣服,她总是想把身上的布料给甩掉。幸好这张脸不是镜子的,是尤陵的脸。若不然,未名恐怕也无法把她当成仅仅是一只猫的灵魂而已了。 “小镜子,不许再扯掉身上的衣服了,不然的话,下次就把你锁在店里不许跟着我出去了。” 现在,他要启程去寻找徐亚镜的下一片碎魂了。就像即将打开一个神秘的礼物盒子时难以抑制的激动感,不知道在那片碎魂里,有关他的记忆部分,是什么样的呢?未名是否与徐亚镜有过非常和谐而美好的回忆呢? 此刻真有些后悔,早知道,两人应该多创造一些甜美的回忆的。那样的话,那部分的美好回忆,到今天就会翻倍的品尝到了。 …… 早上,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四方形的餐桌上,三个人围着在一起吃早餐。 电视上,播放着早间的新闻。 “凌南高校的一名王姓导师,在昨夜回家的路上,遭遇了抢劫事件,身受重伤,尚未脱离危险。现在向广大群众寻目击证人及可疑线索……” 张诗棋看到这则新闻,害怕的手抖了一抖,勺子掉下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凌南高校,不就是她的学校吗?那么王姓导师会不会就是…… “没错,应该就是那个叫王剑德的。”坐在张诗棋旁边的依娜若无其事的说道,她继续舀着碗里的浓汤喝,一点也没受电视上的新闻影响。 “王剑德那么讨厌,他早就该死了。居然还没死?”坐在张诗棋正对面的娅楠一脸嫌恶的望着电视屏幕里说道。她似乎很为王剑德的幸存而惋惜。 “你们……不要这样说吧。他毕竟是学校的老师……”张诗棋很无奈的看着她的两个室友。 王剑德老师确实很讨厌,他好色,猥琐,还悄悄的掐过张诗棋的臀部,这让她感觉非常不好。可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任何人听。 只有面前的两个室友知道,她们是她最亲近的人。 “老师?他也配当老师吗?他就是一个教师群中的败类,死不足惜!”娅楠气哼哼的说道。看着电视里的对王剑德的特写,她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狠虐。 张诗棋很感动,被王剑德老师欺负的人是她,可是娅楠却比她还要生气。 “诗棋,你忘记王剑德是怎么把你骗到他的宿舍里欺负你的吗?要不是我和娅楠及时赶到,你就不会只是被他摸两把而已这么简单了。”依娜不似娅楠那样激动,但是她的语言同样不缺力度,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 “我……我也知道王老师是很过份的,可是,他也不足一死啊……”张诗棋嚅嚅的说道。她生性善良,连蚊子也不愿意打死。若是让她看到有蚊子在她的手臂上吸血,她会等它吸足了飞走了才默默的自己涂上花露水。 “你紧张什么,又不是你动的手,何况,他也还没死。”娅楠鄙夷的看了一眼张诗棋。因为性格南辕北辙的原因,张诗棋的懦弱与善良是她万万不能忍受的。 每次一看到张诗棋这样万事忍耐的个性,她就很想掀桌。 “好了,别吵了,诗棋的性格就是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倒是你,居然这样子还会失手,你是不是才最应该自己去反省?” 三个人里面,张诗棋温柔懦弱善良,娅楠火暴冲动残忍,而依娜就像是这两个人的综合体,即不过分的善良,也不会过份的冲动。她永远都保持着最冷静客观的一面,常常是由她来调停张诗棋与娅楠之间的冲突,保持着两个人间平衡的微妙关系。 “哼,不和你们说了!”娅楠粗暴的扔下碗,甩手走了。 娅楠走后,张诗棋松了一口气。 “快吃吧,到时间去上课了,吃完后我帮你收碗。”依娜温柔而又冷静的说道。 “嗯,谢谢。”张诗棋眼睛含着泪,决定把王剑德老师的事忘了,否则只会继续引起娅楠的不愉快。 娅楠像是一只随时准备爆发的炸弹,张诗棋很怕她,有时候就连依娜也有些受不了她的急性子与火爆脾气。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张诗棋与依娜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多一些。 张诗棋提起书包打开家门。 “咦,依娜,隔壁家有人搬过来了吗?” 张诗棋站在家门口望着对面。 这是一个一梯两户的房型,对面门里原本是住着一个老太太的,儿女都已经移居海外,只剩下这一套房子。后来因为老太太也去世了,在海外的子女没有时间因为这一套小房子而专程回国一趟,房子就空着了。 这房子一直没有人打理,今天怎么忽然有人搬进去了? “谁来住了?”依娜从后面走上来,站在张诗棋的身后。“最讨厌有别人住在这里了。” 两个人都盯着对门,这时候,从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低头抱着纸箱的女孩子走了过来。 她走到对门处,腾出一只手来掏钥匙。 掏了一会,拿出一钥匙,插进锁孔,开门,进去,关门。 全程中女孩没有抬头看过张诗棋一眼。 “真是没有礼貌。”依娜说。“不过这样也好,这也证明了她不是一个多话多事的邻居。也罢了,只要不来影响我们,就别管她了,当她不存在好了。” “这样,可以吗?有邻居来不是应该去打个招呼的吗?”张诗棋弱弱的说道。 “没看到她刚才怎么无视我们的吗?要去你去吧。我懒得去。”依娜白了她一眼,转身走进屋内。 只剩下张诗棋自己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家门口,站了一会儿,听不到对面门里的任何声音,便只有打消了打招呼的念头。 “算了,先上学去吧。” …… 现在是高三下学期,准备就要迎接高考了,应该是学习最忙碌的时候。不过,张诗棋却并不是很担心她的学业。 原因无他,因为她有依娜帮忙。 只要依娜肯帮忙的话,学习方面的事情分分钟可以搞定,所以,她是全校里最轻松的一个高中生了。 当然,情况虽然如此,却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她还是会和别的学生一起上课,补课,疯狂的复习所有学过的知识。 张诗棋的学习能力没有依娜的好,依娜只要是看过一遍的书籍就能记下来,详细到哪一页哪一章的内容。只要是学过一遍的公式,就能灵活的运用在各种各样的习题上。 依娜不经常来学习,她说那样只是浪费她的时间。有时间坐在枯燥的课堂上发呆,还不如自己在家里看书。 至于娅楠的话,就更不喜欢来学校了。娅楠可以说就是一个名符其实的不良少女,她喜欢去酒吧里混,喜欢跟别人劈酒飚车,喜欢交各种各样的男朋友,就是不喜欢上学。 所以,她们三个人虽然上的是同一所学校,就读同一个班级,但是往往都只有张诗棋自己一个人来上课。其他的同学,也很少见到她们两个的。 “嘿,张诗棋,你听说了吗?那个色男王剑德被人抢劫了。” 跨入教室,有同学跟张诗棋打招呼,并且第一件事就是报告今天早上新闻里的大事。 “哇靠,真是大快人心啊。” 同学楚韵涵捂嘴说道。 楚韵涵是张诗棋在班上聊得比较多的一个同学,因为两人的性格相近,所以张诗棋也很喜欢跟楚韵涵呆在一起。 “是吗?你觉得这样……好吗?”张诗棋有些迟疑的说道。她没想到别人听到这个消息竟然会那么的开心。 “当然好了。那个色男整天占我们的便宜,去教务处告了他也没有用,因为没有抓到证据,谁也拿他没有办法,学校就是罩着他的。现在他遇上了这件事,起码我们安全了。” 楚韵涵低声说道。 楚韵涵也被王剑德占过便宜,张诗棋听她说,王剑德的魔爪曾经摸过她的胸部,而且还用考试不及格来威胁她。 楚韵涵与张诗棋不同,她有依娜和娅楠在保护她,但是楚韵涵却没有。 因此,楚韵涵吃了一个比她还大的亏,也只能忍着。 楚韵涵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反正快毕业了,等出了这个学校,就不用再看到他了。” 看到楚韵涵脸上轻松明快的神情,张诗棋也觉得自己的心情飞扬了起来。 “依娜,楚韵涵说这样很好呢,她很开心王剑德遭遇这件事再也来不了学校了。” 张诗棋悄悄的对依娜说道。 “那当然了,其实在这个学校里,恨他的人不只是我们。这种人渣,早就应该清除掉的。”依娜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背着阳光在阴影里说道。 第二百四十六章 隔壁奇怪又危险的女孩 王剑德的手术很成功的,保住了一条命。 有警察来对他录口供,他是这样说的: “那天夜里大概1点钟左右,我自己一个人回家。” “当我走在马路边上时,听到从身后传来的马达声,我知道是有车子飞快的驶过来了。” “后面的车灯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那辆摩托车是重型机车,声音很响,经过身边时可以把耳膜震疼的那种。” “我担心被那辆车撞到,便往旁边让了一些,顺便回头看了一眼。” “我没想到,那辆车就是冲着我来的。在车上面坐着两个人,一个开车,另一个坐在后面。” “开车的是个男的,坐在后面的是个女的,他们都戴着头盔,所以我看不到他们的脸。” “他们在我的身旁停下,挡住了我的去路。” “‘就是这个男人吗?’那个男的这样说了一句,然后那个女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们抢走了我的手机,钱包,以及所有的证件和卡片。我的钱包里没有多少钱,大概是两三百元左右。” “因为当时夜里很黑,没有人经过,所以就算我大喊也没有用。我很配合的让他们抢走了我的东西。我以为这样就会没事了,谁知道,那个女的却说‘把他绑到车子后面’。” 王剑德是因为被长时间的绑在摩托车的后面拖行,身上受了多处骨折与挫伤,脑部也受到了剧烈的撞击,才会伤情危及。 “我不知道他们拖了我多久,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当我晕倒过后,他们才把我放了。” 也许那两个人见他一动不动,以为他死了,所以只是用刀子切断了连接着他的绳子,连车也没有停就驶走了。 “你还记得车牌号码吗?”警察记录时问道。 “没有车片号码。”王剑德说道。“我特意看了下,那辆车上根本没有装上车牌,但是我记得很清楚,车子是黑色的重型机车,后面的座位很高,坐在上面的女的整个人都趴在了前面男人的后背上。” 这样的车子,就整个城市来说,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也不少。在没有车牌号码的情况下,一辆辆的排查,也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何况,做案者是晚上才出动的,这样也增加了排查的难点。 “听你的形容,对方好像是针对你而去的。平时你有什么仇人吗?和谁有过过节?” 警察又问。 王剑德愣了一下,随后激动的否认:“没有,我没有和谁有过过节。我品行端正,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怎么会和人有过节呢?” 警察抬头望了他一眼。 越是这样激动的否认,却是代表着其中的问题很深。 “请你仔细的想一下,对方说‘就是这个人吗’时分明是在确认你的身份。如果你不配合,我们也很难替你找出罪犯来。还有,对方在抢夺了你的财物之后,又把你绑在摩托车后面拖行,这很明显是在施虐,更像是一种报复。如果你不坦白,我们也无能为力。” 警察摊了摊手。 王剑德咽了下口水,却还是在坚持:“我没过节,我没和人有过过节。那些人是认错人的,一定是想要抢钱才故意这样说来迷惑我的。” “那你那天晚上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去?之前去了哪里了?”王剑德拒不承认,警察也只有换个问题来问。 “我……我去了哪里是我的**。” “你是想要保护**还是想要我们破案呢?看到你没死,对方很有可能还会再来一次。” 王剑德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恐惧。 “我……我那天晚上,去了酒吧了。” …… 张诗棋回家的时候,又遇上了住在她隔壁的女孩。 女孩还是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纸箱搁在她的下巴,低着头走路。 女孩是从张诗棋的身后跟上来的,张诗棋听到了脚步声,便停下来看着她。 “你先上吧。”张诗棋说。她给女孩让路。 女孩却不动,她停下她也停下。 “你拿着东西,还是你先上吧。”张诗棋又再说了一遍。 女孩还是一动不动。似乎不同意张诗棋的提议。 见此,张诗棋只有继续在前面走着。 楼梯的走道很窄,一个人走有余,两个人走就有些挤。张诗棋与女孩一前一后的走着,女孩始终一声不吭,张诗棋想回头看看她的脸,她却一直把头垂到最低,几乎呈九十度的垂着,露出了衣领间白皙的一段脖子。 这女生的皮肤好白,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太阳一般。 张诗棋心里想着。 既然都是同一栋楼住着的,而且又是对门的邻居,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多,一直这样不说话不太好吧。 “呃,你好,我叫张诗棋,是住在你对门的。请问,你是老婆婆的孙女吗?”张诗棋试着与对方交谈。 她说话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女孩也停下了脚步。 她走一步,女孩也跟着走一步,就像是隔着一段距离的影子似的。 女孩奇怪的举动让张诗棋感到有点毛毛的。 “你怎么不说话啊?”加上她不说话不出声,这种毛毛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女孩还是不肯说话。 张诗棋忍不住了,她只能看到女孩在头发与衣领间的一段白色肌肤,那段肌肤的苍白程度,越看越觉得很怪异。无意间扫了一下旁边的白墙,顿时觉得那皮肤的白比墙壁还白。 张诗棋害怕了,她本来就不是胆子大的人,于是她开始拔腿往楼上奔去。 张诗棋上楼的速度加快了。 那女孩抱着一个箱子,居然也跟着她加快。 蹭蹭蹭的听到身后传来又紧又密的脚步声,心底的恐惧顿时爆炸开来,张诗棋尖叫了一声,落荒而逃的冲回了自己的家。 “砰”的一声,她紧紧的关上家门后,立刻脚软的坐倒在地上。 家里面,依娜早已做好了晚餐,娅楠也在,正穿着睡衣,一脸惺松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依娜看到张诗棋不对劲,走过来蹲下问道。 “隔壁……隔壁的女孩,好怪……好奇怪……”张诗棋上气不接下喘,一边说一边喘着道。 “有什么奇怪的?”娅楠不信,走过去,将透过猫眼看了眼外面。“没有人啊。” 依娜从地上站了起来,也在猫眼里左右看了一圈。 “没看到人,可能是已经进家门了。” 依娜回过身,望着坐在地上,脸上还淌着大滴冷汗的张诗棋说:“她怎么把你吓到了?要不要我和娅楠过去看看。” “不!不要。你们不要去。那个女孩很怪的,真的很奇怪。她昨天不是已经搬过家了吗?你还记得她抱着的那个大箱子吗?今天她又能抱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走在我的身后,我问她什么她也不回答……” “她不回答你就把你吓成这样子了?抱个箱子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娅楠讽刺她。 “不是的,她的感觉很怪,我看到她的脖子,皮肤好白,像死人一样,比墙壁还白!” 张诗棋苍白着脸说道。“你们不要过去,不要去找她,我感觉她很不一样,好危险……” 她觉得有这么一个危险的人住在隔壁,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大概是因为张诗棋太害怕了吧,两个性格比她强硬得多的室友,竟然也难得的同意了她的想法。 “我们尽量不要与她接触。不过,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先了解一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依娜说:“我最不希望的是,我们三个人平静的生活被别人打乱。” 这个愿望,即是依娜的愿望,也是张诗棋与娅楠的愿望。她们都不愿意在自己的世界中,突然闯入了一个陌生人。 …… 一般情况下,出门去买菜这样的事情,也是由张诗棋来做的。 娅楠不会做家务事,依娜很擅长家务事,但是她不喜欢出门。所以,跑腿这样的活儿,都只交给张诗棋一个人。 张诗棋很害怕,她时刻都在提防着会遇到对门的女孩。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出去呢?”依娜说。 “不用了。你不喜欢见到外面的人,所以,还是我自己去吧。”张诗棋很体谅依娜的性格,依娜觉得外面的那些人,他们的气味很臭,说话也很乏味,哪怕有一点点时间,她也不愿意浪费在对外的交际上。 而如果是娅楠出门就更糟了,她是一个夜行生物,只喜欢在夜间外出,白天若是让她出去的话,她就会狂躁病暴发。曾经有过一次,让娅楠出门丢一次垃圾,她就能因为一个带着孙子路过的阿婆随地扔了一块桔子皮,而把对方狠狠的骂了一顿。 那次幸好张诗棋出去得及时,因为她诚恳的认错态度而让对方原谅了娅楠,要不然的话,那阿婆的儿子媳妇什么的,就全打上门来了。 张诗棋透过猫眼看看门外,确定了那女孩不在外面,才拉开了家门走了出去。 快去快回吧,只要去最近的便利店超市就可以了。张诗棋想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 遇到心动的男人 最近的便利店的位置,张诗棋是很清楚的,因为她已经去过不只一次了,在这房子的附近,哪里有她需要的东西在销售,哪里的价格最实惠,她都了然于胸。 不过今天,她发现了一间新的商店。 这是一间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旧式商店,店面没有重新装修,还是沿用着原来旧的咖啡店的风格,只除了招牌上换了一个名字。 原来旧的店名“味觉咖啡屋”换成了“怪谈专卖店”。 什么是怪谈专卖店?里面卖的会是什么东西呢? 本来只是打算买点食材就回去的张诗棋忍不住好奇,推开店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想要点什么?” 迎接张诗棋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并非他长得有多帅所以张诗琪一眼就被他迷住了,能把她给迷住的,应该说是这个男子的气质。 张诗棋从来没有见过在现实生活中,有一个人的气质是如此的特别,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安然适意,似乎没有谁能打扰他,而在他的世界里,也不曾存在任何的不满与缺憾。 张诗棋见过很多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不满,有着欲求。像男子这样的,轻轻的一个笑容,仿佛就能照亮整个世界,也让人远离世俗烦恼的类类型的人,真的从来没有遇见过。 “你好,我叫未名。”他轻轻的自我介绍。 就连名字也与他的气质如此相符。什么王剑德李剑德这些都俗了。 “你……你好,我叫张诗棋,你这里卖的是什么东西?” 张诗棋的语言有一些结巴,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加快了。 “我这里卖的都是旧货,是别人不要的,丢弃的东西。但是,因为这些东西曾经都是主人的旧爱,主人的精神之气附在了东西上面,所以,旧物虽然旧了,却保留着主人最珍贵以及美好的回忆。” 未名的声音就像是一首古典的音乐,在张诗棋的耳边缓缓的响起。 “这些回忆成了为器魂的粮食,它们依靠这些粮食,渐渐的在人所不知道的领域中成长。” “我这里与其说是在销售旧物,不如说是在销售每一件旧物之中隐藏着的故事,也可以说是每一个器魂的故事,这些故事俗称为怪谈。” 未名脸上的笑容虽然浅浅的,但是魅力却极大。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经常来我这里听听这些怪谈。” 原来怪谈专卖店就是这样的意思啊。 “可以吗?我真的可以来吗?”张诗棋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她怕心脏跳得太厉害的话,会被未名听到。 “当然可以,我一直在等你。”未名说:“如果你想听故事的话。” 张诗棋回到家里的时候,心还是跳的。 “你怎么了?”依娜第一个发现她的不对劲。 “我们家附近开了一家旧货商店。”张诗棋说。“里面的老板好帅。” 帅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被吸引住了。 “你看上他了?”依娜皱眉。 “什么,你看上谁?”娅楠不知从哪里听到,也冒了出来。 “不是说好了不要和别的男人扯上关系吗?男人是最麻烦的生物。”依娜冷漠的说。 “是……可是,他很不一样……”张诗棋道。 “哪里不一样?还不是一样想骗你上床。” 依娜与娅楠,没有一个人肯为张诗棋高兴。 从她们三个人开始生活在一起到现在,过程中有过无数次的分岐,但每一次,都是张诗棋与娅楠的分岐,而依娜则要么不发表意见,要么就是站在张诗棋的一边。 只有这一次,依娜完全不支持张诗棋而与娅楠有了相同的意见。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喜欢别人?”张诗棋懦弱的性格开始反弹:“你们总是说不能与外面的男人在一起,不能与别人走得太近,不能和他们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娅楠还不是天天晚上出去玩?她还不是在交男朋友?” “为什么她能,而我不能!” 若说是违反了三个人之间的约定的话,她张诗棋也不是带头违反的人。 张诗棋的反驳让另外的两个人都震惊了,她们没有想到张诗棋这一次,竟然会突然之间就陷得这么深,为了一个男人反应居然这么大。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依娜深深的沉默了。 娅楠则被说得脸红了起来。 “你说黄光忠?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只不过是我的一个玩具而已!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大不了我再也不去和他见面好了!” 娅楠气呼呼的甩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诗棋,你怎么会这样说。娅楠晚上出去晚,这是我们的默许了的。你不说她整天在家里发脾气,只有让她出去把精力发泄了,你才能安安心心的上课吗?” 依娜平静的望着张诗棋说道。 “而且,她和黄光忠的感觉,我估计与你现在对那个男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吧。娅楠可以立刻不与黄光忠见面,你能从此以后再也不想他吗?” 依娜的问题真指核心,张诗棋顿时没了语言。她知道,自己不会将未名当成是一个玩物,因为,他不是玩物。 …… “这个王剑德,还说自己品行端正,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哼,猥亵学生这种事情,他干的可不少。” “是啊,学校居然还替他掩盖。要不是这一次调查,这个人渣还不知道能装得多久。” 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赵鸣想起他对王剑德问话时的情形,当时他那样情绪激动的否认时,他就知道他有问题了。 所以悄悄的对凌南学校里的学生走访,幸运的居然就让他找到了一名曾受到王剑德猥袭的女生。 “难怪他会被人绑在摩托车后面拖行,他是活该!” “虽然是活该,但是这样也还是犯了刑事的,这两个人若果真是他的学生,今天能对自己的老师做下这种事,明天说不定也会对其他人做下这种事。所以,还是要把他们尽快的找出来。” 摩托车方面的调查还是没有线索,加上王剑德当时大概已经被吓懵了,也听不出那一男一女的声音是不是自己的学生。 “找抢劫犯是一回事,但是王剑德的事也不能瞒着,找到那些遭遇过他的魔爪的女生,立刻对他提出控告!” “是!” 提出控告这样的方法很好,一方面可以清除掉教师群中的垃圾,另一方面,也可以收集到所有对王剑德有过节的人的信息。说不定,在这些女生里面,就有一个是那天晚上的女生…… 教育局下发了处分通知,凌南学校解雇了王剑德。 王剑德进入这所学校,是靠着关系加上人情进去的,如果他本分的教书,这份工作可以让他不愁吃穿。别人兴许需要努力才能往上走,而他只要勤恳就能稳坐不倒。如此这般再熬过几年,他也能凭着老资历爬上去了。 可是他心性不正,把邪恶的目光投注到女学生的身上。凭借着工作的方便,一遍遍的占尽女学生的便宜。 虽然学校领导肯罩着他,但是这种关照也是有限度的。信息被封锁在学校以内,他还能逍遥法外,信息一旦被外界所知,为了学校的大局着想,他就只能被踢除出局。 像他这样的,本事不高,品性不正,又是以狼狈的名义被炒掉的人,是一辈子都无法再从事这个行业了。 工作一丢,养老保险也断,各种副利都缺失了。没有了经济来源,又不愿意从事比教师的职业更低级的工作,他还能做什么呢? 走到外面,就被人指指点点,心里虽不在意,但是却明显的影响了他的心情。 现在的他,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颓废。 银行存款里的数字还可以让他在没有收入的情况下撑一段时间,于是,在极度颓废的心情下,他每天所做的只有一件事。 喝酒。 白天就在家里喝酒,到了晚上的时候,身体里的噪动因子开始蠢蠢欲动,王剑德就想起了酒吧。 酒吧里面有包厢公主,那些女人为了赚钱会不断的点酒,但是同时她们又会坐在他的旁边。 他要的就是这个。 以往舍不得那个花费,所以一次也没有叫过包厢公主。但现在,连为人师表的皮都给撕去了,什么都没有的他,难道还不能放肆一次吗? 不需要再省钱,不需要再伪装斯文。 他今天晚上,一定要搞到一个女人! …… 黄光忠坐在酒吧里独自一个人喝着闷酒。 娅楠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出来了。 平常她不会超过三天不到酒吧来的。黄光忠从半年前认识了她,心里面就只有她。 娅楠对于黄光忠来说,是具有非常非常重要份量的人物。她是他的女神,也是他的天。只要娅楠一句话,上天入地,杀人放火,没什么事他做不出来。 只要娅楠高兴。 他就可以杀死无数个人。 他已经杀死好几个了。 随机挑选的,没有任何关联的人,只要娅楠高兴,他就会照着她的吩咐去做。 可是,上个星期他失手了。那个男人居然还没有死。 娅楠一定是因为他还没有死,所以不开心了,再也不肯出来了吧。不行,他不能见不到娅楠,不能没有娅楠。如果娅楠不开心了,他就想办法去哄他开心!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同意 王剑德从酒吧里醉熏熏的走出来,今天晚上,他消费了五千块。 这是他两个月的工资,不过他已经不会心疼了。 五千块里面,有两千块是打赏给包厢公主的小费。包厢公主得到这个数,立马对他殷勤接待,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还很配合。 走出酒吧时,他非常的满足。 终于可以大大的舒爽一次了。 他招手打了一辆车,随口报出了家里的地址。 出租车往黑夜中驶去,王剑德没有注意到,在他乘坐的出租车后面,紧紧的跟随着一辆重型机车。 …… 赵鸣调出了王剑德家附近的拍摄记录。 “重型机车!” 一群围观的警察一眼看到了他们想要寻找的目标车辆。 “果然是抢劫过王剑德的男人,他是跟着王剑德来到他家的。” 目标车辆,目标人物都出现了,接下来,只要确定了这个少年的身份,就可以对他进行抓捕了。 抢劫案件接近尾声,只要把少年抓到,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另一名少女。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案件的破解,是依附在另一个案件的发生后才破解的。 王剑德死了。 被人发现他死在了自己的家里面,身上中有二十多刀,双手被砍下,肚子被剖开,里面的肝脏及肠子被像搅拌过一样捣成了一团,拉扯出体外。 眼睛也被挖出来了,舌头被剪掉,嘴里倒插着一个玻璃啤酒瓶。 酒气与血气弥漫了整个屋子。而王剑德是在死后两天,因为其一位有债务关系的朋友上门,才发现了他的惨状。 那样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怎么能用这么凶残的手段来对付一个成年人呢? 从犯案的手法来看,赵鸣有一种直觉,这个少年是属于心理有疾病类型的人物,而且,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然而,奇怪的是,除了王剑德之外,却并没有发现其他有此惨状的命案发生。 这两个案件,因为有摄像头的记录,似乎就将要了结了。只要将摄像头中的少年抓住,审问,就能得出结果。可是,赵鸣却没有任何案件将要结束的感觉,反而,他的心里浮起了一种浓浓的不详预感。 这仿佛不是结束,而像是一个开始,一个被揭开了一角的,恐怖的秘密浮出水面的开始。 …… 张诗棋从学校放学回家的路上,会经过未名的店。 站在路边,望着那间商店的店门,张诗棋久久也移动不了步伐。 依娜不许她和别人的交往密切,张诗棋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因为她们三个室友之间的关系,是别人不能理解的。所以,为了三个人能够继续保持平静的生活,旁的无关人员,最好是一律拒绝门外。 可是,依娜与她的性格不同。娅楠与她的性格也不同。 依娜与娅楠就算与她再亲近,她们也不能做到也她的心情感动身受。 依娜是属于永远也不会谈爱的那种吧。 娅楠则是属于永远也不懂爱的那种。 这两个人因为不会爱和不懂爱,所以,她们完全无法体会自己的心情。 也不是说她现在就陷入了多深多深的爱恋中,但是,她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的想起未名的声音和他的笑容。 这样的男子,这样不可多得的男子,如果错过了,那该是多么的可惜。 兴许,不,是肯定,一定,以后,她再也不会遇上一个像是未名这样的男子了。 张诗棋想得出神,没注意到自己那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怎么了?为什么不进来坐坐呢?”一双黑色的皮鞋进入眼帘,张诗棋蓦然抬起头来看,才发现未名已经从店里走了出来。 “我在店里看到你站在这里,太阳这么大,进来喝杯茶吧。” 未名手插在口袋中,轻松的说道。 脸上还是那浅浅的笑意,但这次在阳光底下看,那笑容却竟然比阳光还要明亮耀眼。 是她的错觉吗? 未名的眼底浮过一抹温柔,虽然只是一点点,仔细看去时就仿佛没有,但是却使他更添了一股迷人的魅力。 谁不希望自己被人疼爱? 如果未名眼底的温柔是为她而释放的,即使让她当场如雪人般融化她也甘之如饴。 “进来吗?”未名朝她伸出了大手掌。 张诗棋的手便轻轻的搭了上去。 她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就算明知道这样会让她的两个室友生气,她也没办法了。因为,她是真的坠入了爱河中了。 …… 张诗棋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未名留她吃了晚饭,在他的店里呆了那么久,一直没有别的客人进入,因此,这三个小时内,一直是她与未名的独处。 未名给她讲了很多的故事,例如一只古梳妆镜是如何见证了古代时期,一个女人从女孩变成妇女的经过,如何见证了一个女人从满怀着期待嫁人,最终转变为一个为达目的,不惜心狠手辣的陷害他人的经过。例如一个手工的娃娃,是如何在夜深人静之时,代替它的主人,去完成某些主人无法完成的事情,最终,却因为主人察觉之后,对它深深的恐惧,进而将它丢弃的故事。 通过这一个个故事,张诗棋发现未名是多么的博学,他所懂得的东西,大部分是世人不肯承认,或是无法想像得到的东西。 也许,有人听了这些故事,会说未名只是在欺骗世人吧。 但是张诗棋觉得,就算是欺骗,她也情愿被骗。不管那些故事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但就她而言,她听得很高兴,听得很开心。在与未名相处的这段时间内,她完全可以把自己当成是另一个人。 一个纯洁的,善良的,对爱情抱持着幻觉的纯真少女。 有人说过,所谓的恋爱,就是要看对方能给你带来什么样的感觉。 为什么现在的女人一定要要求男人有车有房呢?就是她想要得到一种安稳有保障的感觉。 为什么有些女人喜欢同一些帅气的男人交往呢?是因为与这些帅气的男人在一起,她会有赏心悦目的感觉。 未名带给张诗棋的感觉,超过了平凡庸俗的稳定感,赏心悦目感。他给她带来的,是一种仿佛可以清洗她的内心,让她的灵魂得到升华,让她感觉到自己是另一个美丽少女的美妙感觉。 和未名在一起,她获得了如此美好的体验。即使回到家时被依娜发现,她也毫不惧怕了。 “你是不是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依娜的眼神很敏锐,一眼就看穿了张诗棋。 “你又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娅楠也在依娜的旁边说道。 家里很黑,没有开灯。因为张诗棋在外面吃过了饭,所以也没有买晚上的菜回来。 窗外面的灯光透进来,家里只能见到两个黑色的人影。 虽然看不到依娜与娅楠的表情,张诗棋却感觉到她们望着自己的视线。 一定是很愤怒吧。 因为自己不肯听她们的话,没有遵从三个人的约定。 自己心里产生了要与未名接近的想法,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 可是,就算是不对,她明知道如此,她也想要去尝试一下。 “未名他……他和别人不一样。他不是普通类型的男人。他或许,能够接受我……” 张诗棋低着头说。 虽然她的态度似在认错,虽然她的声音很弱,但她却一直在坚持。 “什么不同类型的男人,男人就只有一种。难道你对男人还不死心吗?你忘了以前那个男人……” 娅楠激动的说道。 张诗棋听到她的话,身子一缩,肩膀瑟瑟的发抖。 “好了,不要再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没必要再提起。我们不是说好已经忘记了吗?” 依娜打断了娅楠的话,黑暗中她静静的望了张诗棋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听不出情绪了。 “你真的喜欢上他了?”依娜问。 张诗棋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他也喜欢上你了?”依娜又问。 张诗棋犹豫了更长的时间,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是他看我的眼睛好温柔……” “哼。”娅楠冷哼。 依娜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为了一个不知道爱不爱你的男人,背叛我们的约定去冒险,值得吗?” 值不值得,张诗棋也没有答案,她只有沉默。 “不值得也没有关系,如果以后她敢让你伤心,我就把他给做了!”娅楠狠声说道。 张诗棋更沉默了。 娅楠说出口的话像是在威胁,但是张诗棋知道,这不是威胁,而是她们三个人一贯的行事方法。 如果今天她决定了与未名亲近,那么将来,未名只要有一点点对不起她的地方,他也会遭遇杀身之祸。而这个祸,就是自己带给他的…… “所以你要想清楚,我们不逼你,我们只等你自己的选择。你要知道,我们两个,都是为了保护你而存在的。” 依娜的声音轻轻的说。 说完了这句话,屋子里亮起了灯,她走过来,握紧了张诗棋的手。“没关系,如果你真的爱他,下次带他来我们家吧。”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一起喝茶 张诗棋的两个室友想见见未名,张诗棋也很高兴,她很想让她们与未名见面。但是,她与未名的关系并不很熟,而喜欢也只是她自己单方面的感觉而已,这种情况下,贸然把未名约来她的家里,恐怕不太好吧。 张诗棋有些忐忑,再一次来到未名的店前,踌躇不进。 “怎么不进来呢? 怪谈店的玻璃店门自动打开,未名坐在店里面,正在泡着香茶。 茶香味瞬间扑鼻。在氤氲的烟气中,未名的身影似幻似真,不禁叫人看了一阵晃惚。 什么样的人才能抓得住这样的男人?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若能与他长相厮守,这世间便再无所求了。 “今天想听什么故事?”未名给张诗棋倒了一杯热茶。外面的太阳很大,温度很高,一跨进之店里面来,顿时觉得冰火两重天,周身清凉。 目光扫过,也不见店里哪里有空调的装置,亦没有听到空调运转的嗡嗡声,可是这里却仿如春天在树荫低下有春风拂过的一般,凉爽而又宜人。 真是太舒服了。每次来到这里,她就不想走了。 “不,总是让你给我讲故事,我不好意思……”张诗棋略有些拘束,心头的小鹿还在怦怦的轻跳,这次总算没有上次路得那么厉害,让她尴尬了。 “那你想做什么呢?”未名放下茶壶,侧着头望她,眼光深邃迷人,如同在一片广阔的大海上闪烁着的星星点点,让人不禁沉沦下去。 “我……我有两个朋友,她们听我说起你,也想见见你,不知可不可以?” 这是她此行出来的任务,依娜已经允许了她与未名的交往,但还需要她们两人承认未名的优点。若是未名得到了她们两人的认可,自己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每天来这里……更重要的是,得到她们的认可之后,娅楠就不会对未名做出奇怪的事情来了。 “朋友?好啊。你有几个朋友?”未名说。 “两……两个……” “她们叫什么名字呢?” “依娜和娅楠。” “她们现在在哪?” “她们……她们在外面,我去叫她们进来吗?” 未名点点头。“叫吧。我也想见见你的朋友。” 于是张诗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嗯!”她欢快的重重点头,接着小步跑到门外,对着门外喊:“依娜,娅楠,你们两个进来吧。” …… 未名看着张诗棋走到门口处,小声的叨了几句之后,又转身走回来了。 “你就是未名?” 这一次,张诗棋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得冷冷的,淡淡的,似乎没有任何的事情可以令她的情绪起伏。 这就是张诗棋的第二重人格吗。未名的后背挺直了一些,脸上露出认真的神态。他需要分辨出,在这个女孩的身体里,哪一个才是徐亚镜的碎魂。 “是的。我是未名。请问你是?” “我是依娜。”依娜望着未名,不见他眼中露出讶异的神色,倒像是对这样的事情稀松平常的态度。“你挺有见识。” 为什么依娜不允许张诗棋与外人来往密切呢?因为大多数的人都无法接受她们三个人的同时存在。 依娜和娅楠是半年前来到张诗棋的身边的。那时候张诗棋正经历着人生最困难痛苦的时刻。她的后父当着她的面掐死了她的母亲,随后又对她实施暴虐行为。在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她一直被后父用铁链锁脚,囚禁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每天只给她吃一顿,有时候是方便面,有时候是他吃剩下的食物。甚至偶尔他还会强迫她吃他的尿液。 在这种痛苦的折磨之下,张诗棋一度想到了死。可是,她却连死也死不了。 后来,她便开始呼唤她们。从她的心底里,开始呼唤有人来救她。 无论是谁,只要能把她救出这个困境,就可以了,她愿意变成任何的模样,付出任何的代价。 于是,就在那一天,依娜与娅楠先后来到张诗棋的身边。 因为张诗棋太胆小,懦弱了,对任何事物都感到害怕的她,需要一个可以冷静客观的判断,分析所有事物的人。因为只有拥有这样聪明的脑袋与冷静的性格,才能够采取正确的方法,以付出最小的代价,来获得最大的利益。 就这样,先来的人是依娜。 “张诗棋,你真的想摆脱这个男人的魔爪吗?如果你想的话,你就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依娜蹲在张诗棋的旁边,打量了一下她的情况,又扫视了整个房间,甚至在看过那个男人喝醉酒之后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模样。 “等一会他醒来之后,可能还会对你进行一番虐待。以往每每这个时候你就只会哭。你知道你哭泣的样子只会让他觉得没劲吗?他越是觉得没劲,就越会对你往死里打。他想要从你身上得到的,是变态的快感。” “你不能满足他的话,他就会无止境的继续下去,直到你最终死亡。” “不要,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不想死的话,你就先满足他。” 依娜附在张诗棋的耳边,告诉她应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来,才能让那个男人对她放松的警惕。然后,趁着男人离她最近的时候,就操起手边的断椅脚,用其最尖锐的部分,插在男人的脖子侧边。 “那里是颈动脉,只要插在了那里,他就没有救了。不出几分钟,他会因为流血而昏迷,再接着就会死亡。” 钥匙就挂在男人的裤头上,只要等到他倒下,张诗棋就可以自己解开脚上的铁链锁头,逃出这里。 “出去以后,就可以呼救了。” 依娜的计划很好,很完美。因为她将所有可能发生意外造成对张诗棋逃生的阻碍的因素都思考了进去。 “时机的把握很重要。在他刚刚放松的那一刻,就是最好的机会,你必须用最大的力气将木棍插入,否则,一旦失败,就会错失这个逃生的机会了。” 在张诗棋的旁边,只有这半截木棍是她可以拿到手的。这半截木棍原本是一个椅子的脚,一次后父举起椅子砸向她的时候,椅子就被摔断了脚,椅脚弹到了角落里。 后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半截椅脚,也没有想过要把它清走。 张诗棋将依娜递过来的椅脚紧紧的握着,上面断裂的碎面处有不少尖锐的部位,只要一用力,这根椅脚就能插进人的脖子中。 可是这么一来的话,就会溅出很多的鲜血吧。 满满的,将整个地面都能染红的鲜血,就像当时她偷看到后父殴打母亲之后的那一幕。 母亲虽然是被掐死的,但是在死之前也受到了后父的虐待,流了满地的血。 “不,不要,我害怕,我害怕……” 张诗棋扔掉了手中唯一可以用来逃生的武器,缩着身子颤抖的说道。 “你这样不行。”依娜看着张诗棋说道。“你的性格太懦弱了,连这样对待你的畜生你也下不了手。这样的话,就算由我来出手,你也有可能会妨碍到我。” “再叫一个吧。再叫一个人来帮你,一个与你的性格完全相反的人。你已经处在了极端,必须要有另一个极端的出现,才能救出你自己来。” 于是,在依娜的建议下,张诗棋又呼唤了第三个人。 这第三个人,就是娅楠。 后父醒来了,他果然如依娜所说,醒来之后就过来对她施暴。 张诗棋害怕的只能缩在角落里不敢动,不敢出声,也不敢看。 娅楠与依娜合作,按照依娜的计划,先是由依娜装着很顺从的反应,讨好了后父。接着,在后父开始对依娜进行进一步的施虐时,娅楠就操起了地上的椅脚,从后面将断裂不齐的一面,狠狠的插进了后父的左侧脖子中。 血果然如依娜所说,大量的喷了出来,因为娅楠插中的正好是颈动脉,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这个男人就会血流而死。 张诗棋由始自终都是缩在角落里,连看也不敢看到这一幕,直到一切都尘埃落地,在依娜与娅楠的帮助下,她解开了脚上的铁链,终于得以逃出生天。 自始之后,这三个人就一直住在了一起。住在了张诗棋的母亲所留下来的这个房子里,依靠着母亲的保险金渡过。 这半年以来,张诗棋从未对虽人说过自己还有两个亲密的室友这件事,别人都以为她是自己一个人独居。 曾经也有人同时见过张诗棋以及依娜娅楠,但是那些人太蠢了,脑子根本就转不过来。他不肯承认依娜和娅楠的存在,称张诗棋是病了,还想送她去精神医院。 是因为依娜识穿了他的把戏,告诉张诗棋这个所谓的半路亲戚,是因为想要霸占了她的房子才会如此做的。只要让他成功的把她送去医院,这房子就会成为他的。 于是,三个人一起配合,将这个男人的诡计拆穿,毁灭。自此之后,张诗棋便懂得了,旁人是不会理解她们三个女孩同居一室的这件事情的。 她们在那时,便约好了再也不会跟别的人走近,无论那人是亲戚还是朋友,亦或是想要追求张诗棋的男人。 只要是不能接受她们三个人同时存在的人,就绝不让他踏进她们的家门一步。 就连依娜也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人可以用如此平常的态度,与自己聊了起来。 “哦,原来你就是依娜,诗棋跟我提起过你,来,一起喝杯茶吧。”他还端起了张诗棋刚刚用过的杯子。“这是诗棋喝过的,我给你另倒一杯。” 第二百五十章 旧男友找上门了 未名给依娜另倒了一杯茶。 依娜捧起来滋了一口。 “你喜欢诗棋?”她很直接的发问。 若是诗棋,不会这样简单直接的问,她会胆小畏缩的支支吾吾。果然是两个不同的人格啊。 未名虽然见多识广,对于这种多重人格的他也是首次接触,更何况,在对方的几个人格里,还需要猜出哪一个是镜子的。这样一来就更有趣了。 “嗯。”未名很淡定的点头,虽然给予了肯定的答案,但是情绪却不强烈,仿佛他只是在随口回答有关天气的问题。 “你真的喜欢她?喜欢到愿意做她的男朋友?”依娜不满意未名的态度,继续追问。 未名作出讶异的表情:“此话怎样?”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觉,要么喜欢,要么讨厌,要么不喜不厌,显然张诗棋不是一个会让人讨厌的人,也不是一个会让人不喜不厌的人。既是如此,承认“喜欢”又有何难。 可是,也不代表着只要是“喜欢”就得成为男女朋友的关系吧。 所以未名假装很惊讶。“张诗棋是一个不错的女孩,谁看到她都会喜欢的。” 这是一句赞扬的话,却一下子堵了依娜的嘴。 依娜捧起茶杯又滋了一口。 “你没把她当成女朋友看待。” 依娜可真厉害,女孩子到这个时候,却还能这样冷静的分析感情,尤其是,这个“她”其实就是她自己。 未名抱起双臂,望着她。 “你希望我把她当成女朋友看待?” 即不否认,也不承认的反问。 依娜沉默了一会。 “不。”她站起了身。“我觉得你不适合她。但,也许她看上你,比看上其他人要好一些。” 依娜是不会谈感情的,她的脑子里永远只会冷静的分析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势来。而感情这种事,则很难去判断。 依娜说完这句话之后,神情有了微微的变化。 “喂,你说你不喜欢诗棋?不喜欢她你招惹她做什么!”她砰的一下拍着桌子大声的说道。 表情,神态,举止,完全变了一个人。即没有张诗棋的矜持怯意,也没有依娜的冷静平淡,这就是张诗棋的第三个人格了。 未名望着娅楠,依然很平静的为她倒了第三杯茶。 “张诗棋说她有两个室友,依娜和娅楠。你就是娅楠吧,你好,我是未名。” 娅楠瞪着未名递过来的另一杯茶水,哼哼的道:“我不喝!” 她一甩手粗鲁的坐在了椅子上,身子斜着,脚跷了起来,在半空中晃。 “我警告你,我不管你对张诗棋是什么样,你要是敢招惹了我,我一样不会对你客气的。”娅楠瞪着眼睛看过来。 未名轻轻的一笑。 “好。” “好?好什么好,我是在警告你,别以为我们都同意你就拽了,我告诉你,一不小心,你就……” 后面的威胁自然不言而喻。 被娅楠下过杀手的人已经不只一个,她是实实在在的一种威胁。 未名望着娅楠,望得很深,像是要看透她的本质,认清她的一切。 在这样的目光下,娅楠向来不知畏惧为何物的人,既然也感觉到脖子一紧,无形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子一样,后脊背也是凉凉的。 待她感觉痒痒的顺手摸去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上全是冷汗。 这未名的气势,竟然是比她的还要强悍。 娅楠顿时没了语言。 …… 在依娜与娅楠和未名对话的时候,张诗棋并没有离开。她就在旁边,看着他们的对话,听着依娜问出的那些让她心跳加快的问题,也听着未名的回答。 “看来,他并没有爱上你。”依娜对张诗棋说。 张诗棋羞红了脸。“依娜,你怎么能这么问,我并没有说他会爱上我啊。”张诗棋窘迫极了。 “你这样问了,我怎么好意思再跟他说话。” “这倒是没有关系,他分得清楚你和我。”依娜漠然的说道。 “好可怕……”娅楠拍着胸部跑到依娜的旁边。“那个男人的眼神好可怕,我觉得我已经被他看穿了。” 娅楠这种神鬼不惧的性格,居然也会有说怕怕的一天。依娜瞥了她一眼,不禁暗自心想:还好自己没招惹他。 张诗棋则护着未名:“那是因为你说话太不客气了!” 张诗棋难得的说话语气硬一些,是因为一个男人。或许这是个好现象吧。 依娜淡淡的看着。 “这个男人不简单,不过,如果能把他变成你的老公的话,也很不错。” 依娜亦对未名有了正面的评价。 张诗棋羞得脸部通红。“什么老公……他还没有这个意思……呢。” 人虽然现在没有这个意思,但也不代表着将来不会没有意思。 于是,只要按照目前的良好状态继续发展的话,这个可能性其实还是蛮高的吧。 …… 张诗棋这几天上下学时,走路都是飘忽着的。因为每次上下学的时候,她都会经过未名的商店。 商店是茶色的玻璃,虽然不能直接望进店里面的情形,但是从里面望到外面却是一清二楚。 不知道是否自己太过多情了?张诗棋总是觉得,每当她经过这里的时候,未名就会坐在店里面,透过玻璃看到经过的自己。 未名的视线像是一道无形的,却有着热度的光线,即使是她故意的背过身经过时,她仍然能够感觉到落在她背影上的目光。 那天未名没有承认他对她的感觉,其实这样也好吧。她听到那个消息时,非但不会难过,还觉得是依娜太过于鲁莽了。如果未名从那天就承认了对她的感情是男女之间的感情的话,那也实在太快了。 这样快的速度,她是接受不了了。 他已经承认了对她有好感,是“喜欢”,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再多一点点,恐怕她就会崩溃得不能自己了…… 可是,今天,她在未名的店前站了十来分钟了,未名怎么还不走出来叫她? 刚刚神游的瞬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要是以往,未名每次都会拉开玻璃门,从里面走出来招呼她:“怎么不进来?” 他那浅浅的笑容,熟悉的态度,就好像在招呼一个多年的老朋友,一个自己人。 张诗棋每次都会因为未名的亲切而感觉自己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虽然,她并没有见过未名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但是她总隐隐的觉得,未名对她是特别的。 只是今天,为什么未名没有出来呢? 脚下踌躇着,不肯就这样走过去了,可是在这里傻等,又太傻了些。 还是,主动过去看看吧。 张诗棋越过了马路,走进了怪谈店。 走进的时候,她才发现店门的玻璃把手上,挂着一把锁头。 未名不在? 连店也不开,未名会去哪里呢? 张诗棋往里面望了几眼,没瞧出什么来。 今日看来是见不到未名的了,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法,就这样回家去吧。 张诗棋拖着无力的步伐,刚走了两步,便从身后被人紧紧的拽住了手。 “娅楠!娅楠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我告诉你,我已经把那个男人杀死了,我们没有失败,他已经死了,真的!” 那人的手拽得很紧,似是怕张诗棋会跑掉,拽得她的手迅速的红了一圈。 张诗棋惊恐的望着他:“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这人满脸的胡扎,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脏,神情憔悴,似是一个被人追赶的流浪汉,一脸的惊慌和恐惧,却又用非常执著的眼神望着她。 “你不认识我?我是黄光忠啊。我是你男朋友啊!” “娅楠,娅楠,你怎么能说你不认识我……” 张诗棋觉得自己的头在晕眩,在天地旋转间,她听到娅楠的声音。 “黄光忠,他怎么找到我了。” 什么,原来娅楠真的认识这个男人啊。这就是她在外面的“玩具”啊。 “娅楠,这是你的男朋友吗?是的话你就快点解决这件事情。我不想他来缠着我,不想让未名知道!”张诗棋着急的说。 娅楠沉默了一会。“我对他已经没有兴趣了,早就想甩掉他了。没想到他还到处找我。我现在出去是没有用的。诗棋,你和我的穿衣打扮都不一样,你坚持说你不认识他就得了。” “他现在已经杀了王剑德,现在这副模样,大概是被警方通辑了。如果你承认了我们的身份,就要被警方怀疑上,你希望我出面吗?” 不,当然不能。即不能让未名看到她与其他男人的纠缠,更加不能让警方怀疑她与凶杀案有关。 “那怎么办,怎么办啊……”张诗棋哭着说。 怎么办,方法当然只有一个了,那就是让依娜来想办法。 此时在黄光忠的眼中,张诗棋已经晕倒了,他正扶着她的肩膀摇晃她,这样在马路边上大呼大叫的,很容易引来别人的围观,更易让人认出黄光忠的身份。 “先把他带到隐蔽的地方再说。”依娜冷静的道。“一个没有摄像头监控的地方。” 依娜的一句话,便引起了娅楠的兴趣。她两眼闪闪发光,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了。“好!” 第二百五十一章 小亚 张诗棋忽然间晕倒在黄光忠的怀里,黄光忠很着急。幸好只是一会,她就醒过来了。 “阿忠,你怎么来了。”张诗棋睁开了眼睛,推开黄光忠后平静的道。 “娅楠,你这么久都不来酒吧,我很想你……我……我杀了那个男人,那个叫做王剑德的男人……”黄光忠处在精神极度紧张惊惶的状态中,一个应对不好,有可以令他马上暴发。 醒过来的人是依娜。 依娜平静的望着他,“你很棒,做得很好。”一句给他的肯定,便能迅速的稳定下他的情绪。 “真的?”黄光忠忐忑道:“你真的觉得我做得很好?” “当然是真的。那个色鬼早就应该死了,上一次是我们失手,你杀了他我只有高兴。” 依娜面无表情的说。 如果黄光忠此时不那么慌乱的话,他还能看出依娜与娅楠的不同。可惜现在他的情绪极度的不稳,完全察觉不出面前的人有何不同。 “你怎么这么副样子?” “我……有警察在追我,我现在不能回家……” 黄光忠说道。虽然说他现在到了最糟糕的状态,可是在逃离追捕的这段时间里,他一心所想的只有娅楠。 他最慌最怕的,是见不到娅楠。现在只要见到他,他就什么都不怕了。更何况,娅楠还夸他做得好呢。娅楠一定是高兴了吧。 黄光忠看着依娜傻傻的笑。 依娜的眼中没有情绪,她只是平静的说道:“警察在追你,你也不想连累我吧。现在带你回家不方便,今晚上过了2点钟,你到我家去。” 依娜附耳告诉了黄光忠她家的地址,这个地址娅楠从来没有对黄光忠说过。 “你不要走正门,那里有摄像头,还有保安24小时值班,从那走你会被发现的。在我家后面有一根水管,我会开着那个房间的窗,你沿着水管爬上去,爬到六楼,就能进我房间了。” “六楼?” “怎么?六楼你不敢上吗?” “敢!敢!我敢!我今天晚上就爬!”黄光忠兴奋极了,他终于能到娅楠的家里去了,这就意味着,娅楠对他是有感情的,她还是这么关心他,爱他。 黄光忠被安抚好了,依娜从包里取了五十元给他。“去吃个饭,找个地方躲起来吧,等天黑了再来。” 黄光忠连连说好。 于是依娜便转身,踏着步伐不紧不缓的离开了。 …… 张诗棋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脚步有些虚,膝盖也有些发软。 “瞧你这样子,真有出息。”娅楠叉着腰在旁边嘲笑她。 依娜已经退到了旁边,所以现在是张诗棋的人格展现。 “我……我可不像你。”张诗棋抹了一下汗,边喘边说。黄光忠就是一个混混,按她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和那种人有来往的。 她与黄光忠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遇到他,她就只有害怕。 “哼。混混又怎么样,他什么都听我的。”娅楠扭头哼道。她从来不怕那些所谓的混混,有很多外表装得很凶悍的人,都是外强中干。要比狠劲,可没有人能狠得过她。 “你们看。”依娜忽然插嘴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手指向家门的楼底下。 张诗棋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未名?” 未名居然站在她家的楼底下,他是来找她的吗? 身体里的怯意顿时退去,张诗棋的心里涌起了一股甜蜜。 “站在他旁边的女孩是谁?”娅楠眼尖,立刻看到了在未名旁边的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女孩的身影,她低着头站在未名的身旁,手里抱着一个纸箱,不知道在和未名说什么。 张诗棋往前迈到半空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 “是搬到我们隔壁住的女孩。”张诗棋说。 她很震惊,为什么未名会和这个女孩站在一起?他们两个在说什么?那女孩问话也不肯回答,难道现在却肯对未名说话吗? “什么,原来她就是那个女孩啊。”娅楠也是第一次看到隔壁的女孩。“他们在说什么,走过去听听。” 娅楠说。可是张诗棋却没动。 “走啊,怎么了?”娅楠奇怪的回头望着张诗棋。 “不……我不去……”她害怕。她对那个女孩有一种莫名的害怕。或许是因为那女孩身上沉默的举止,或许是因为她总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的垂直角度,或许是因为她衣领间露出来的惨白…… 她总是觉得,自己最好不要与她有任何的靠近,否则的话,否则的话,就会大大的不妙…… 但是这种直觉又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娅楠与依娜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未名看过来了。”依娜说。 张诗棋望过去,果然看到未名发现了她。未名冲着她招了招手,态度自然又大方。 “兴许他们两个只是在楼梯底下遇到而已吧。”娅楠道。“有什么好怕的,走过去就是了。你不走?你不走我走!” 张诗棋不想错过任何与未名见面交谈的机会,而且在未名已经冲着她招手的情况下,她也不愿意转身离去。 张诗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诗棋,现在才回来吗?”未名脸上的笑容还是浅浅的,但是眼睛里却闪着一丝明亮,似乎有什么好事正在发生。 张诗棋看得有些恍惚,这丝明亮是冲着她来的? “嗯。”张诗棋点头。 未名看了看张诗棋,又看了看旁边的女孩。“对了,这是住在你家对门的女孩,你们见过吗?”未名竟然替两人介绍了起来。 张诗棋的心里有一丝丝的不爽,未名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这个女孩做介绍呢? 未名应该是先认识自己的吧。而自己与这女孩是住对门的关系,论起来,应该自己与未名比较熟才对。 张诗棋的脸上就有了不太开心的表情。 未名仿佛并未察觉到她的不开心。“我刚刚才和她认识。原来这是她祖母留下来的房子。她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所以就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 “诗棋,你也是女孩子,都是单身住在屋子里,平时要多多互相照顾啊。” 未名替两人搭起线来。 张诗棋更加难过了。未名竟然好似更重视这个女孩?还是他对谁都是一样的态度?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还没有成为未名的正式女友的她感到沮丧和失落。 这一沮丧一失落,她对那女孩就升起了嫉妒,原来对她的忌惮和恐惧就消失了。 “好啊。”不能说不好,那样会显得自己太小气。在未名的面前,她如何都想扮演一个完美的女孩。 “她叫什么名字?”她还不知道这女孩的名字呢,上次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理自己。 未名顿了一顿,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却始终低着头的女孩。 “她叫……小亚吧。”未名说。 “小亚?她自己说的?”张诗棋奇怪的望着女孩,她很想知道这女孩长的什么模样。“她为什么总是低头不说话呢?上次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理。” 张诗棋抱怨的道:“其实我早就见过她了。我原本就想邀请她来我家里吃饭的,可是她不理人。” 抱着纸箱的女孩被人这样当面说,也仍旧是一声不吭,如同一桩木头一样杵着。 未名替她说话:“她不是不理她,只不过她不爱说话。小亚,你抬头起来,跟诗棋打个招呼好不好?” 未名用着最轻柔的语气,像是哄小孩子一样诱导着那女孩说话。 女孩子的肩膀动了动,便缓缓的抬起头。 张诗棋心里虽然很为未名的语气而并命的泛酸,可是女孩抬头了,她也忍不住好奇的先盯着她的脸。 长发随着脸的抬起而移到了两侧,女孩的面容在半遮面的情况下展现在了张诗棋的面前。 这是一张,挺清秀的脸。并不过分的美丽,但也不逊色,属于中上之姿。 这张脸的肤色很苍白,就跟她脖子上露出来的半截惨白一样,她的唇色也很淡,眼睛无神,半眯着眼睛里似乎没有焦距。 “有……鬼……好多……”女孩抬起头后,对着张诗棋,只吐出这几个字。 没有正常的招呼,没有自我介绍,女孩对张诗棋的第一句话,就是说“有鬼,好多”。这算是什么样的第一次对话的内容? 张诗棋听得寒毛竖起。 “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未名拍拍女孩的肩,不顾张诗棋的恐惧,竟然先对女孩说:“小亚,你先回家去吧。晚点再过来。” 女孩便如一个听话的孩子般,转过身子,一步一步,慢慢的往楼梯上挪去。 张诗棋的脸已经是雪白了。 娅楠和依娜都站在旁边,可是她们谁也没有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依娜,你看这女孩像是什么?”娅楠问依娜。 依娜饶是再平静再聪明,也不能一眼看透女孩的本质。 “我不知道。” 依娜说。 她为什么说有鬼?哪里有鬼?为什么是在这时候说,是对着张诗棋说? 而且,这世上会有鬼吗?应该是没有的吧。她们两个为了保护诗棋,杀死了那么多人,如果真有鬼的话,这些人就全都成了鬼了。还不来找她们报复?那女孩,多半只是在撒谎,以此来引起未名的注意。因为,未名不就是最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鬼神之事吗。 第二百五十二章 谁强谁弱 隔壁的女孩上楼了,只剩下未名与张诗棋站在一起。张诗棋这会儿已经没有了任何偶遇的浪漫感觉了。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张诗棋带着颤音问。虽然依娜告诉她那女孩只是在装的,可是她却还是禁不住害怕。 她就是这样胆小,经不住吓。 “你听说过轻微的精神病幻想症吗?”未名的手插在口袋里,像在聊菜品的名字一样。“小亚患有轻微型的精神病幻想症,在她的眼里,会经常看到一些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人或是鬼,而她却以为是这些都是真的。” 未名仰起脸看着楼梯上面小亚消失的方向:“她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孩,正是因为此,她的性格有一些阴暗,不喜欢说话,就算偶尔说话,说出来的话也会吓到旁人。” “诗棋,你是不是被她吓到了?其实她是没有恶意的。” 未名这样说,张诗棋的恐惧也就慢慢的消失了。 “是吗?”命运多舛吗?她也是命运多舛的女孩,看来她与那小亚是同病相怜啊。 她和依娜,娅楠的关系,在别人的眼里,不也同样认为她是有病吗? 只是因为别人看不到依娜、娅楠,所以他们就不肯承认她们两个的存在了。 张诗棋顿时对小亚产生了浓浓的同情。“可是,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爱理我,其实我也想能多个人来往……” 依娜和娅楠在旁边听着,依娜沉默,娅楠哼了一声。 这是为了和未名拉近关系所以说出来的谎言吧。不过她们两个也懒得拆穿她了。 未名笑着道:“没关系的。下次你可以邀请她去你家,只要是你主动邀请,她一定会理你的。” 未名这次的笑容,似乎比以往的更明亮了呢。 张诗棋看得有些发愣。“你,这么高兴吗?”她不自觉的问出心底的疑惑。 “我是在替你高兴。”未名说:“我希望在你的身边,能有一个真正的人,陪着人。” 真正的人…… 张诗棋的心底某个角落触动了一下,就像是在大山里不起眼的一角,出现了岩石的松动。 依娜第一个察觉到不对。 “什么叫真正的人,他是说我和娅楠不是真正的人吗?” 娅楠听到依娜这一说,也警惕了起来。“诗棋,你别理他,别跟他说了!” 依娜和娅楠在张诗棋的耳边不断的叫着,说着,可是张诗棋却仿佛根本听不到她们两个的声音。 依娜和娅楠的声音便渐渐变小了,仿佛离张诗棋越来越远。 “未名,你说的真正的人是什么意思?”张诗棋屏去了两个室友的声音之后,一心只想得到未名的答案。 未名伸出手来握着她的,望着她的眼睛,深情的说道:“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你的那两个室友,她们是你的一部分。是你自己制造出来的第二,第三重的人格。对吗?” “你说你是与两个室友住在一起,而事实上却是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住着。这样实在是太寂寞了,我想让小亚去陪陪你,这样的话,你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 未名一边说,一边抬起一只手,替张诗棋捋了捋她耳后的发丝,动作是那么的轻柔,那么的小心翼翼,仿佛怕会弄疼了她似的。 张诗棋的眼睛红了起来。 “我打听过你的事情,我知道,你曾经经历过许多事。现在这些事都过去了,你是一个健康而完整的女孩,你既善良,又聪明,既勇敢,又冷静。你将自己一个人分成了三个部分,是希望把你曾经受的痛苦分成三份,这样你就会轻松一些。” “但是,以后不需要这样了。再也不需要了。因为,我会在你的身边,替你分担你的一切,会守护你。和小亚一起,成为你生命中真正的另两个室友。” 未名说什么?室友室友室友……未名也要当她的室友吗? 心头还在为未名的一番话而感动着,但同时在心的另一头又不禁为了这最后的一句话而兴奋且羞涩了起来。 未名要和她一起住吗? 没关系的,可以的,因为她的家里有几个房间,未名可以住最大最舒服的那间。 小亚可以安排在小书房。自己就睡在未名的隔壁。 张诗棋不禁开始浮想。 “什么……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会来?真的会来? 未名摸了摸张诗棋的头发,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样,说道:“很快,等你先把小亚请到家里后,我立刻就搬过来。” 只要小亚肯去她的家里,未名就会来吗?这样也好,要不然一男一女,总会容易让外人误会。如果是两个女的,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吧。 张诗棋的逻辑思维此时已经到了只会从自己的角度去思考的时候了。不过,其实她也不在乎别人会怎么对她说三道四,她在乎的是未名是否在乎别人的言论。若未名在乎,她也在乎,若未名不在乎,她就更不在乎了。 “好。我会去约小亚的。” 张诗棋抬起头像是在承诺一样的重重说道。 未名回予了她更为深情灿烂的微笑。 …… 依娜娅楠与张诗棋吵了起来。 “你不能把那个女人邀请到我们的世界里来!”依娜说。 “对!而且你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居然把我们两个一起屏蔽了,不肯听我们说话,你这是什么意思!”娅楠也大吼大叫着道。 “难道你为了一个男人,不再需要我们了吗?” 张诗棋沉默着,等到两个室友都说完了,她才开口。 “我不是不要你们。如果你们可以接受小亚的话,以后我们可以四个人一起生活。” “四个?我看你只是想着三个吧。”娅楠冷冷的讽刺她。 依娜皱着眉头,“诗棋,你听我的,不要让那个女孩进来。” “可是我答应了未名……” “他没有权利要求你。诗棋,我们三个才是一体,我们三个是不能分开的,我和娅楠都是为了保护你才存在的,你不记得了吗?” “如果我们不在的话,到时候有谁来保护你呢?” 对于依娜的话,张诗棋不是不懂,只是她现在,唯一想要的东西,却是这两个为了保护她而存在的室友所不能给予的。 “我答应了未名,我一定要做的。”张诗棋坚持的说。 “我看你是为了一个男人疯癫了。”娅楠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狠狠的甩到了地面。 杯子碎裂,碎片四处飞溅。 张诗棋为了躺避飞过来的碎片缩起了双脚坐在沙发上。 “娅楠,你不要这样。”张诗棋叫。 “我不要这样,那我要怎样?你想把我和依娜赶走,还敢说叫我不要这样?” 娅楠是百分百冲动的性格,尤其在与她有冲突的时候,她一刻也无法平静下来。桌子上的东西,凡是能摔的,全部被她揽到了地上。 家里很快就狼狈一片。 “娅楠,你不要再这样了,你这样的话就是在逼我……”张诗棋顿时住了口,咽下了后半句话。 “逼你怎么样?”娅楠站在碎片的狼藉中,眼神阴险的瞪着张诗棋。“你想把我逼出去吗?你想让我消失吗?张诗棋,我告诉你,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永远也不可能把我逼走的!” 娅楠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走进张诗棋的时候,她伸出了双手,紧紧的扼住了张诗棋的咽喉。 “你不能把我逼走。我要把你逼走!”娅楠叫道。 “依娜……”张诗棋脖子被掐住,她呼吸不畅,亦用不上力,只能伸手向依娜求助。 依娜就站在旁边,冷眼的看着她被娅楠掐脖子。 “你不肯听我的话,既然如此的话,那还是把你的身体让给我们算了。保护这么懦弱不争气的你,也是没用。” 依娜如同事不关已一样的语气说。 “依……”张诗棋拼命伸过去的手,却怎么也差一点点,就是揪不住依娜的衣角。 依娜看着她求救的手,眼中没有任何的表情。 张诗棋看着那双眼睛,在渐渐变成黑暗的天地间,她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依娜毫无情绪的眼,以及娅楠被愤怒给扭曲后的可怕表情。 …… 张诗棋晕了过去。当她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有房间的角落里。 她在房间角落里是蹲着的姿势,不是躺着的姿势。这么不舒服的姿势不知道维持了多久,可是她还是一点也不觉得麻与累。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 “砰!” 她听到了从客厅里传来的敲打声。接着,紧跟着“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人跌倒了,摔在地上,头狠狠的砸向了地面所发再来的闷响。 “下手轻点,这样会影响到楼底下的邻居,被人听到就不好了。”依娜的声音说道。 “听到就听到,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要说是他闯进来,想挟持我就可以了。”娅楠的声音回道。“他是个杀人犯,而我可是个好学生。” 咦?怎么了,为什么这两个人独自在外面说话呢? 张诗棋从房间里走到了客厅,当她看到地面上躺着的黄光忠之后,不禁捂着嘴失声叫了起来。 “啊……”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她恐惧的。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她发现,能拿起实物的东西的人是娅楠和依娜。而自己的尖叫声,她们两个却听不见。半点也没有影响到她们。她立刻意识到了一件比死在地上的黄光忠更可怕的事。那就是——她被娅楠及依娜驱逐出体外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门上的头 当一个人的身体里出现多种人格的时候,就会有强弱之分。较强的人格可以占据主导地位,使用身体可以达到更长的时间。较弱的人格只能在较强人格休息之后,方能出现一小会儿。 这种情况,会随着人格间强弱的转变而随时转变。谁更强,谁出现的机会就更多。较弱者只能被排挤。 张诗棋虽然是主人格,依娜和娅楠都是为了保护她而生的。可是,在此之前,张诗棋一直与另外的两个人格平起平坐,共同平均的分配着出现的时间。 由于张诗棋的合作,她完全没有抗拒另外两个人格的意思,所以依娜和娅楠在这段期间内迅速的成长,成为了与张诗棋这个主人格一样强的人格,甚至还超过了她。 若是一直相安无事,和谐融洽的继续生活下去,张诗棋也永远不会发现自己已经比另外的两个人格弱化了。 但是现在发生了争执之后,情况就改变了。 因为不可扭转的决定,依娜与娅楠联手合作,将张诗棋压制了下去。此时的张诗棋已经被两人排挤出了体外,她就像是一个游魂,在屋子里转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依娜和娅楠刻意装作听不到她的样子,便再也没有人能够与她沟通了。 张诗棋再一次感到了绝望的无助。然而这一次,因为是被自己的人格抛弃的,所以无助的感觉更加的强烈。 天哪,有谁能听到她的声音呢?还有谁能救救她,帮帮她呢? 只要依娜和娅楠不肯让她回去的话,她是否就永远只能如此呢?成为一个虚弱的虚幻的人物,被隔离在世界的另一面,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够独自品尝永无止境的悲凉与悲哀吗? 张诗棋的叫声虽然没有人听见,也无人理会她,但是她仍然能够看到此刻在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黄光忠倒在地上,他大概是按照了依娜的吩咐,从水管那里爬上来的。但是在进入客厅之后,依娜给他喝了加了药物的饮料。 趁着黄光忠无力反击之际,依娜换了娅楠出来。 娅楠用厨房里的尖刀在黄光忠的胸口捅了一下。 黄光忠便倒在了地上,发出的声响震醒了张诗棋。 现在,娅楠和依娜为了制造出黄光忠闯入她家里挟持威胁她的假像,将家里翻得乱七八糟的同时,还伪造出了她为了自卫错手杀死了黄光忠。 黄光忠还没有死绝,他瞪着眼睛,不解的望着他心目中的女神。 “为什么……为什么……”自从他认识了娅楠以来,他什么事都听从她的,为她杀了那么多的人,为什么现在,她却还要杀死自己? 娅楠蹲在黄光忠的旁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想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你没用了。”娅楠的眼里露出了凶残。“你自己被警察盯上了,居然还敢来找我,这不是在连累我吗?” 黄光忠道:“不……我不会……不会说是你……帮我……叫救护车……” 任他之前有多么的痴迷娅楠,但是此刻,他终于醒悟了。和娅楠一起杀人的时候,他只觉得爽,只觉得娅楠才是最了解他的人。娅楠那股子狠劲与凶残,用在别人身上时他没有感觉,此刻却觉得原来娅楠是这么的可怕。 “救护车?帮你叫救护车?认识你这么久,今天才知道你这么天真。” 娅楠呵呵的笑了起来。 “阿忠,你告诉过你不要来找我,你只能在酒吧里等我。谁叫你自己找上门来了呢?而且竟然后面还跟着尾巴。既然是你自找的,那也怪不得我了。” 娅楠举起手中的尖刀,对准了黄光忠的眼睛…… “只怪你自己有眼无珠!” …… 张诗棋无法再看下去了。 娅楠平常做的那些事情,她只知道一个大概。因为无法限制娅楠,她便当不知。这是首次看到娅楠在她的面前行凶,用的还是她的身体…… 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脸上出现了那么狰狞的表情。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眼神可以如此凶残冷酷。 张诗棋害怕极了,她下意识的想逃离这个现场,离开这个房间。 就在她本能的冲出了自己的家门的时候,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小亚! 住在隔壁屋子里的女孩! 小亚依旧是抱着她的纸箱,垂直的低着头,露出颈后惨白的脖子,一动不动的站着。 乍眼一看,仿佛是个鬼魂一般。 张诗棋看到这个女孩的模样,本应该害怕的。可是这时候她的屋子里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情,与淌了一地血的黄光忠相比,小亚这点形象有什么可怕的。 “小亚,小亚,你能听到我吗?” 虽然不抱希望,可是张诗棋还是走上前去尝试的叫了起来。 “小亚,你能听到我的声音,看得到我吗?” 张诗棋伸出手去摇动小亚。她以为自己的手会穿过她的手臂,什么也抓不到。没想到手掌处传来了实在的触感,而小亚竟然身子也跟着晃了一晃。 她能握住小亚的手臂,可以摇动她。 小亚也有了反应。 她缓缓的抬起了头,目光中的焦距渐渐的凝聚在张诗棋的脸上。 “又多了一个。”小亚嘴里喃喃的说。 又多了一个?多了一个什么? 张诗棋不解。 小亚转头望向了张诗棋的屋子里。“里面好多……怨灵。” 好多……怨灵? 张诗棋顺着小亚的目光回头望过去,不由的身子抖了抖。 她瞪大了眼睛,恐惧从她的眼底满满的溢了出来。 屋子里……屋子里的是谁?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一幕,赫然展现在她的眼前。 …… 张诗棋回过头,看到了自己家紧闭的大门。 张诗棋的大门是防盗铁门,这个用来防止盗贼是很好的门,上面漆着朱红色,有着高档的纹路。张诗棋自己很喜欢这扇门,她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她家的大门上,居然挂着密密麻麻的十几个人头! 不,不是挂上去的,而是镶上去的,或者说是长在门上面的。从顶部到底部,整齐的排烈着,不留一个空隙。 这些人头颅里,有张诗棋认识的面孔,但更多的则是她根本没见过的人的头颅。 她认得其中的一个头颅,是王剑德老师的。 另一个,血淋淋的,如同刚刚才长出来的头颅,是黄光忠的。 “又多了一个。”小亚指着黄光忠的头颅,告诉张诗棋道。 张诗棋顿时吓得脚软,身子一瘫,软软的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看到这些,为什么会看到这些呢? 她家的大门上,何时聚集了这么多个人头在上面的? 这些人头一个个都是活着的,他们张着嘴,瞪着眼睛,摇着脖子。因为靠得太紧了,有些脖子一动就会撞到隔壁的“邻头”。乍然看上去,仿佛是密集恐惧者最为害怕的画面。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在我家的门上?”张诗棋颤抖着声音问道。 她是在问小亚。但是小亚却没有回答她。 只见小亚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张诗棋的家门前,她打开了自己手中的箱子,将这些长在张诗棋大门上的人头,如同摘蘑菇一样,一个个摘了下来。 摘下来的人头,她就放在了自己的纸箱子里面。 那些人头被摘的时候,就会发出嘶哑的尖叫声,似乎非常的痛苦。可是一但脱离了门板,完全的落到小亚手中的时候,那些人头的脸上就会露出安宁的面容来。 张诗棋看着这一幕,惊呆了。 “小亚,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除怨灵。”小亚回答她道。 “除……怨灵?”这些长在她家的大门上的,就是怨灵吗? 这些怨灵仿佛认得张诗棋,她一靠近,那些门板上的头颅们就会晃动得更加激烈起来。 而被小亚放进了箱子里的头颅,也会重新睁开眼睛,定定的望着张诗棋一会了后,才肯闭上。 “他们讨厌我?”张诗棋发现了这一点。 小亚看着头颅,盯了一会儿之后,才回答她。“不。他们不是讨厌你,是恨你,怕你。因为是你杀死了他们。” “我?怎么可能是我……”张诗棋害怕的跳了起来。她怎么会杀人呢?她从来都没有杀过人,这些人不会是她杀的,不会…… 小亚并不与张诗棋纠缠。她继续把门板上的头颅摘下,放进纸箱里。直到这些头颅全部被摘了一遍。 门上的头颅被摘了之后,是否就没有了呢? 答案显然不是。 小亚摘掉一颗头颅之后的空隙,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又迅速的冒出了一颗新头颅来。就像是种子发芽成长一样,头颅的“根”在门板里,风一吹,就迅速的发芽冒出了开始如苍蝇般大小的头颅。 迅速的,这颗头颅很快的就变成了真人头颅的大小。 重新长出来的头颅,脸上没有安宁的神情,而是写满了痛苦和挣扎,怨恨和恐惧。他们恨恨的盯着张诗棋,恨不得在她靠近之时伺机咬下她的一块肉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 邀请 “我家……我家怎么会长出这些东西来,这些……这些人是……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其实,不用小亚讲得多么明白,张诗棋自己也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会这么的恨自己。他们恨的人不是她,而是娅楠! 是娅楠在使用她的身体的时候,去杀死了这些人。所以,这些人便记住了她的脸,记住了她的这具沾满血的躯壳。 于是,她便成了杀死这些人的罪人。 张诗棋在醒悟过来之后,痛苦的捂脸蹲在了地上。因为,她找到了这满门的头颅中,除了王剑德以外的几个熟悉的面容,熟人。 她的后父,赫然就在其中。 后父是被谁杀死的?张诗棋知道得很清楚。就是娅楠! 小亚收满了一箱的人头。 其实,这个可以让她用双手就能圈抱起来的纸箱,是应该放不下那么多颗头颅的,粗略一看,就有几十颗呢。 可是,在门上与真人大小相等的头颅,被放进了箱子里面了之后,就会缩小成为乒乓球般大小。 这个箱子是有魔法的? 张诗棋感觉小亚并不是单纯的“精神病幻想症”。 她觉得,小亚真是神通广大,是一个外表看起来有些像鬼,却比鬼还要厉害的人物。 说不定,这样的人就可以帮助她,夺回她的身体! 小亚收满了一纸箱后,合上箱盖,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家。 张诗棋连忙拉住了她。 “小亚,你能帮帮我吗?救救我吗?” 张诗棋拉着小亚的胳膊不肯放。“我知道你行的,你一定有办法的。我不想这样,被依娜了姚楠赶了出来,我就无处可去了。那是我的身体,是我的天生的躯体。” “她不应该落到依娜和娅楠的手中。尤其是娅楠,否则的话,就算我的爸爸妈妈死了,他们也不会安心的。” 张诗棋指的是她的亲爸亲妈。 小亚转过头望着她,不出声。 “小亚,小亚,我求求你,帮帮我,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只有你能帮我了。帮我怎么样才能夺回我的身体好吗?我不要这样,我不想永远这样……” 她不想让娅楠继续使用她的身体来杀人,更不想自己永远被隔离在一个透明的无声的世界里面。 如果再也回不去的话,那她岂不是比死还要痛苦?而且更糟糕的是,此刻她的现状,却是连自杀都办不到的。 “你真想让小亚帮你吗?” 未名的声音仿佛从天而降,张诗棋震惊的回头,未名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我过来看看你。”未名笑着对张诗棋说。 张诗棋惊愕极了。“你能看到我?”她现在不是一个幽灵般的状态吗?她可以穿过家门走到外面,她拿不起家里的任何实物,她叫喊的声音依娜和娅楠都听不见……她以为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空虚的存在了。没想到小亚和未名两个,不仅能看到她听到她,还能触摸她! “我能看到你,是因为我跟你说过的那些故事。”未名看到张诗棋的惊愕,知道她在想什么。“你以为那些只是故事吗?” 那些故事?那些被人使用过的旧物会化为器魂的故事,那些人死后会成为怨灵的故事。这些故事当时她听的时候只觉得精彩,却没有想到那些故事都是真的。 “那我,我现在是什么?”张诗棋望了望自己说道。她的手是透明的,身体是透明的,自己看过去,能透过自己的身体看到身体背后的一切。 “你现在是你的一抹灵魂。”未名说。“你将自己分裂成了三个部分,产生了另外的两人格。然而,那两个人格却渐渐的比身为主人格的你还要强大。所以,现在你才会被她们挤出来。” “虽然你被排挤出了身体之外,但是你毕竟还是自己身体的主人。那两个次人格就算比你强,也不能将你完全的排斥在外。只要你的力量够强,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与她们争夺主权!” 未名详细的说道:“人格的力量再强大,也强不过灵魂。诗棋,你现在就是因为性子太弱了,才会被人格占了上风。如果你真想回去的话,我知道怎么让你回到自己身体里的方法。” 张诗棋急忙问:“是什么方法?” 未名看着抱着箱子的小亚。 “把她带进去,成为你的第四个人格。到时,你与小亚联手合作,力量就会与依娜和娅楠一样。” “力量均衡了,才能获得竞争的机会。” “否则,你就只能永远被困在这里,成为一个人人都看不见的孤魂了。” 事到如今,只要是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任何方法她都会争取,都会去尝试的。 “让小亚成为我的第四人格?”张诗棋迷茫的说。她不是不愿意这么做,而不并不知道该怎么做。 于是未名教她。 “你还记得你是如何把依娜与娅楠呼唤出来的吗?小亚也是如此,只要你在心里面强烈的许着愿望,希望小亚能进入你的世界,与你一起分担所有事情,那么,小亚就会获得你的允许,进入你的灵魂中,成为你的第四个人格。”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玄虚,但是其实很简单。也就是张诗棋回到家中之后,再拼命的呼唤小亚,邀请她进屋就是了。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未名会要求张诗棋请小亚吃饭。是一样的道理。只是,这个道理他就没必要再说出来了。 “这样做就可以了吗?只要我回到家里,邀请小亚去我家……”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你现在就可以试试。”未名道。 事已至此,怀疑也没有用,还不如先尝试一下。 于是张诗棋便按照未名所说的,先回自己的家。 因为家门上长着太地棋艺多可怕又难看的东西,张诗棋只得从旁边的墙壁上穿过。 张诗棋不由的感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体验到“穿墙而过”这件传说中奇妙玄妙至极的事情来。 …… 张诗棋按照未名所说的做了。 小亚果然抱着纸箱,走进了张诗棋的家中。她是穿过门走过来的,她完全无惧于墙上长着的东西。 “小亚,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呢?” 张诗棋不忍看到客厅里,黄光波惨死的模样。 小亚不常说话,这只时候,她也只是望着地板上躺着的尸体,说了一句:“等她们睡觉。” 她们在醒着的时候,会对身体有很强的控制力,这时候强行的进入并且进行抢夺,最后的结果无论输赢,张诗棋都是败家。 因为,两拔人格在清醒时抢夺身体的话,只会对这具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严重者,甚至会因为脑部受损变得痴呆起来。 如果痴呆了,张诗棋也就不用再回去了。 …… 张诗棋与小亚一直守在床边。 “她们两个怎么还不睡觉?” 张诗棋看着娅楠正在快乐的打开衣柜挑选着衣服。 依娜已经睡了,她正躺在床上。 娅楠现在占据了张诗棋的身体,此刻准备化妆外出。 “她们两个在轮流使用身体。一个白天一个晚上。”小亚回答说道。 “天,那我岂不是没有机会了?”张诗棋着急的道。 “也不是没有机会,她总有打盹的时候。”只要她稍稍的放松一下心情,只要她一时不察,就在那一瞬间,只要抓住了,就能把张诗棋推进她自己的身体里。 “可是,如果我的能力不及她会怎么样?”张诗棋担忧的道。 “没问题,我们一起进去。”小亚说。 “好,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张诗棋说 这个时候,张诗棋并没有去细想整件事中奇怪的地方。为什么小亚以前不肯说话,现在却越说越多,越说越流利了呢?为什么小亚能够做为她的一个人格与她一同进入她的身体中呢?为什么小亚可以看到几乎已成幽灵状态的自己呢? 这些疑问的地方,若是由依娜来想的话,她很快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妥之处。可惜现在张诗棋只有自己一个人,且又一心挂着要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因此,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些疑问之处。 等她想到的时候,后悔已经太迟了。 …… 依娜正在睡觉,忽然间,她张开了眼睛。 身体动不了了。是怎么回事? 依娜侧头,发现自己是躺在家里的床上,家中无人,漆黑一片。娅楠大概已经出去了吧。 娅楠出去,就是顶着张诗棋的肉身出去的。 那么现在的自己,应该是沉睡在张诗棋身体中的某个角落的,为何自己没有跟在张诗棋身体的里面,而是一直躺在床上? 虽然在入睡之前,她的确是自动爬上了床躺下的。可是在她睡着之后,娅楠就会使用张诗棋的身体,自己应该是被她带着,张诗棋的身体在哪,她就在哪的才对。 为何现在,她却自己独自一个的呆在家里的床上呢? “依娜,你醒了。” 张诗棋的声音忽然响起,依娜才发现,张诗棋本人还在这个家里!张诗棋是主人格,依娜是次人格。哪怕依娜觉得自己此时的能力比张诗棋强,但是在不合理的情况下骤然见到她,依娜还是忍不住心头不安,浮起了不祥之感。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交出身体 酒吧里的灯光萎靡,气氛暧昧。这才是娅楠最想要的。 白天时警察已经来过了。 依娜真是聪明,让黄光忠从水管爬进家里,而且这一幕还让附近的摄像头给拍下来了。如此一来,黄光忠就是私闯民宅。 黄光忠有犯罪嫌疑,虽然警察现在还在找那一名与黄光忠一起将王剑德绑在摩托车后面拖行的女性,可是,现在黄光忠死了,王剑德也死了,死无对证,就算警方的人在怀疑自己就是那个女性,也根本找不到证据。 相反,黄光忠在杀死了王剑德之后,四处被警方追捕。这时候的他,走投无路之下,私闯进只有民宅内实施抢劫的说法,却比她是黄光忠的同伙的说法更有说服力。 当然,这也多亏了张诗棋平日白天里的表现好。只要警方的人一去打听,便可以知道,张诗棋是一个并不喜欢去酒吧里玩的女人。 张诗棋与警方要搜索的那名女嫌犯的人物描绘的特征并不相符。他们描绘出来的,再神似也只能是娅楠的形象,而不会是张诗棋的形象。 因此,最终他们只能放弃怀疑自己,除非,他们能找到新的证据。 呵呵,但是依娜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娅楠把黄光忠摆脱之后,这次,她不会再找一个男人来当自己的下属了。 张诗棋的人格已经被她与依娜一同压制了下去,现在白天是属于依娜,夜晚是属于她的。 张诗棋的人生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完全属于她与依娜的快活日子。没有了张诗棋那个胆小鬼在旁边叽叽喳喳,她就可以玩得更开心! 娅楠穿着紧身的黑色短裙,画着浓艳的夜妆,跷起腿坐在高脚的吧椅上,手中持着酒杯,与人的视线相遇时,就会发出诱惑的电波。 这样一个惹火的女郎,在酒吧里坐了不到一会,便有人开始上勾。 娅楠来者不拒,每个过来请她喝酒的男士她都不会拒绝。来来回回的,一共搭讪了十几位男士。有人想要借此将她灌醉,偷偷在旁边观察着她,准备等到她支持不住的时候,再上前假装是熟人带她离场。 可惜,娅楠的酒量却是超好。那些怀有意图的男人没有将她灌醉,倒是自己先支持不住撤退了。 如果不是遇上看得上眼的男人,娅楠是不会装出醉意的。 终于,有一个男人进入了娅楠的眼里。 娅楠低着头品着酒,从对面的镜子里,她看到了反映出来的画面。 某个色咪咪的男人正坐在她后面的桌位旁边,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就是他了。 娅楠注意到这个男人是孤身一人,他的旁边没有同伴。 在那些来搭讪的人里面,娅楠并不以对方是否长得帅或是大方来做挑选的标准,她需要的是一个已经完全为她着了迷,上了火,发誓今晚得不到她就不罢休的男人。 当然,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这个男人必须是单身! 身边不能有同伴,无论男性还是女性。 这样的话,哪怕这个男人今晚之后忽然间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最后一个是和谁在一起的。 娅楠眯着眼睛透过镜子盯了那男人一会,发现他的眼神已经要着火了。 娅楠从位子上站起,用手撑着吧台,跳下椅子时,假意扭了一下,站立不稳。那个盯着她的男人果然冲了上来。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喝醉了,要不要我送你?”男人扶住了娅楠的手臂。 娅楠抬头扫了他一眼。 “你是请我喝过酒的……” 男人很高兴娅楠还记得她。 “走开,你这个丑男!别以为请我喝了一杯酒就能上我。” 娅楠狠狠的推开了男人,当着吧台里侍者的面,她一个好脸色也没有甩给男人。 男人讪讪的松开了手,退后。 娅楠哼了一声,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 娅楠没有往酒吧的大门走去,而是往酒吧的更深处走去。 这间酒吧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舞池,可供某些爱热闹激情与运动的人在里放肆的押舞动。 吧台里的侍者瞟了一眼,认为娅楠是想进去跳舞了。便不再关注这事。 男人摸摸鼻子,也回到了自己的桌位上。 但是,男人是什么时候离这个桌位了,吧台里的侍者因为工作忙,没有注意到。 …… 娅楠没有去舞池,她去了趟女洗手间。 在里面呆一会,出去的时候,往酒吧的后门走去。 娅楠边走边计划着。 那个男人一定还在暗处盯着她。她在洗手间里的时候,他就可以跟上来了。 娅楠推门进入了女洗手间。 酒吧外面的音乐震耳欲聋,但是在厚厚的女厕门的背后,那些音乐的音量就被隔绝掉了。 这里的装修还挺下血本。 娅楠心里暗想,女厕所里也有隔音的设备。 因为隔音,所以厕所里很安静。 娅楠粗略的扫了一眼,好像里面只有一个人。 娅楠走到了厕所的洗手台前洗手。从镜子里,她看到自己的身后,正对着的隔间里面,有一个女人的半个头顶在厕所隔间的门上方露了出来。 那女人是方便好了正在抽裤子吗? 娅楠扫了一眼之后也不加理会。 洗完了手,她顺便再整理一下妆容。 补补粉,擦擦口红,刷一下睫毛。就算是准备要做着可怕的事情,也要以优雅而美丽的姿态去做。 女人做这些补妆的琐碎事情,最少也得要七八分钟。 七八分钟之后,娅楠将东西收齐入手袋,最后再看一眼自己的妆容时,发现后面那正在抽裤子的女人还在抽裤子。 咦?奇怪,抽个裤子需要这么久吗? 娅楠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好奇三八的人,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奇怪的望了过去。 没有听到衣物间摩擦的声音。很安静。只有半个头顶突出在门的上方,仿佛那人只是在里面站着。 奇怪了,这人站在马桶前发呆么? 娅楠再度扫了那黑黑的头顶一眼,打算不管闲事,走人。 可是,就在她想走的时候,那间厕所隔间的门却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砰”一声,被推开的门碰到了隔壁的门,发出了响声。 从门内,走出来一个女孩。 黑色的头发,垂直的铺散着,挡住了大部分的面容。 女孩的头是低着的,头很低,能让站在她前面的人可以看到她衣领间露出来的皮肤,惨白惨白,比墙壁上的白漆还要惨白得瘆人。 最奇怪的是,这女孩手里面还抱着一个纸箱。 这女孩是谁?是…… 女孩手中的箱子,让娅楠想起了一个人。是隔壁的那个女孩吗?可是那个女孩怎么会出现在酒吧里的女厕所中呢? 她在跟踪她? 她找到这里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女孩一步步的走上前来,将自己怀中抱着的纸箱递给娅楠看。 “看……” 娅楠便往那纸箱里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瞬间吓得她的脸色发白,禁不住尖叫出声。 脑袋,好多脑袋。 几十个小小的像是磨菇一样的脑袋长在箱子里面,每一个脑袋都是活着的,他们的头在不断的摆动着,他们的脸,全都是娅楠认识的。 全部都是,被娅楠杀害过,或者是经过她的授意之后,被黄光忠下手杀死的人的脑袋。 黄光忠也在里面,王剑德也在里面。 这些脑袋似乎没死,他们全都认得娅楠。看到娅楠的脸,每一个都拼命的摇头起来。 他们的嘴里发出的声音,虽然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类似于小动物的叫声,比如“叽叽、咿咿”什么的。 可是,这些叫声虽然不成语言,娅楠却仿佛能够听得懂他们嘴里所说的内容。 王剑德在说: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黄光忠在说:我爱你,你为什么要杀我,我爱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娅楠惊恐极了,她抬起头望着女孩。 “这是什么,你是自己造出来的东西?你是什么人,你拿这些东西给我看干什么呢?” 娅楠向来都是以暴力为唯一的行事标准,这一次,她竟然打破沙锅问到底,已经实属罕见了。 “这不是我造出来的。是你造出来的。”女孩抱着箱子,望着娅楠,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又想再多增加一个?我的纸箱已经够了,装满了。你家的门上也没有位置了,所以,还是不要再加了吧。” 加什么,这女孩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在讲什么我听不懂。”娅楠否认了女孩的话。虽然她心里面,似乎已经渐渐的明白了女孩的意思。“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女孩太神秘,而且她抱着的箱子也很恐怖,胆大残忍如娅楠也不忍再看一眼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头。 “我来,是要求你一件事,把这个身体交出来”女孩平静的口吻说道。“什么,你想要我的身体?这不可能!”娅楠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这样说。“还有,你以为身体是东西吗?你想要就能要?除非你把我的头砍下来,要不怎么给你?” 第二百五十六章 是哪段记忆呢 “不用砍你的头。”女孩子说道。“只要你让一让位置就好了。” “什么,什么让一让,你在说什么……” 娅楠看到女孩抱着她的箱子,径直往自己的身上撞了过来。 在女孩的身体进入了娅楠的身体里的时候,娅楠果然感觉到了自己被“挤到一边”的感觉。 她定晴一看,发现自己站在了“张诗棋”身体的旁边,而“张诗棋”的双手怀抱中,却稳稳的捧着一个纸箱盒。 原来,这就是让她让到一边的意思。原来,这个女就跟她与依娜一样,是一个从张诗棋的身体里分离出来的人格。 是第四个人格! …… 依娜的不详之感越来越强烈了,娅楠还没有回来,而张诗棋则一直坐在她的旁边。 “诗棋,你是不是找了帮手?” 这一个问题,是依娜从张诗棋安稳的表情情绪中看出来的。 张诗棋老神在在的样子,眼睛里没有了平时性格中的胆怯,儒弱与怕事,而是换上了胸有成竹的眼神。 她能找到什么帮手?她只是一个人格,是被自己和娅楠合伙给压制下去的。若说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的话,除了自己与娅楠之外不作他人感想。 张诗棋能够找到帮手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是张诗棋又是一个特别不会伪装的女孩,因为她所有的伪装技巧都分给了自己。 “是的。我找到帮手了。”张诗棋坐在依娜的床沿说道:“我们三个在一起生活了半年,我原本以为我们三个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们两个居然背叛我。” 张诗棋似乎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依娜,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朋友,我以为你和我是站在一起的,就算有矛盾,也是我们与娅楠之间的矛盾。可是我没有想到,你最后居然是选择了她,选择和她在一起,并离着我的身体!” 现在的情况不明,依娜不好与张诗棋对峙。 “诗棋,你在说什么叫呢。我们只是吵了一次架而已,早知道你会把事情想得这么的严重的话,我和娅楠是不会这样对你的。” 只要她想,依娜的嘴巴可以甜得死人。 “早知道?哼,我看你和娅楠就算是早知道也不会改变主意的。而且,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张诗棋坚定的说道:“我要和未名在一起,而且,我也会把小亚邀请进我的家。不仅是我的家,我还会邀请你一块进入我的身体,和你们两个一起分担使用着我的身体。” “什么?”依娜震惊极了。 “难道她是你招唤出来的第四重人格?” 是不是召唤出来的,张诗棋并不懂。她只知道,在自己最痛苦最困难的时候,尤其是被全世界给隔离抛弃了之后。她还能找到人来救她,那么,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也无所谓了。 “小亚?隔壁的女孩?你叫她叫得这么亲昵了,你和她已经到这么熟的地步了吗?” 依娜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个女孩不是活生生的人吗?活人怎么能够进入另一个活人的身体里面?诗棋,你被骗了。” 然而,不管依娜再怎么说,张诗棋也不会再为她的话而感动。 “已经晚了。” 张诗棋说道:“小亚已经去抢回我的身体了。只要她能够抢得回来,我就会和她一起分享我的身体。把你和娅楠都给赶出我的身体。”张诗棋说。 张诗棋是主人格,她是真正的主人。娅楠和依娜没法把张诗棋给完全的驱逐在外。他们能做的只是刻意的忽略她,让她越感觉难受,就越放弃了生还,放弃了状的机会。 但,娅楠与依娜都是次人格,她们两个是被诗棋给召唤出来的,是为了保护张诗棋而存在的。若是张诗棋再也不需要她们了,那么,她们就可以消失了。 永远的消失。 这对于依娜来说,是很恐怖的一件事。她不想消失,她不要到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 “诗棋,你原谅我和娅楠吧。你说要请小亚进来,那就请进来吧。这样,我们四个人一起共同的生活,也会更热闹一些。” …… 未名来找张诗棋。 “诗棋,你放学后有空吗?” 张诗棋每次看到未名都很紧张和害羞。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到她了,在她被娅楠及依娜压制的时候,她一次也没有见过未名。 娅楠和依娜不喜欢谈恋爱,所以她们没有主动去找未名。但是未名却好像也知道了什么似的,始终没有主动来找她。 直到现在,未名忽然出现,让张诗棋欣喜若狂。 “有啊。”张诗棋甜甜的道。 “是这样的,我的店里面缺人,如果你放学后有时间的话,不如到我那里来打工吧。”未名笑着说。 “打工?”张诗棋奇怪极了,为何未名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呢? “是啊,打工,我会给你支付月薪的。直到你把你的信用卡欠帐还清为止。” 未名道。 张诗棋听得有点糊涂。什么信用卡,什么欠帐,她还没有办过信用卡呢,怎么会欠帐呢? “未名,你记错了吧。我没有信用卡。”张诗棋说道。 未名的脸上迅速的划过了一抹飞快的神色,因为那速度太快,张诗棋来不及捕捉,所以也未确定这抹神色所代表的是什么意义。 “我没记错,诗棋,你的确是欠了信用卡款项的,因为你喜欢淘宝购物,所以常常会在上面买东西,你不记得了吗?” 未名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张诗棋听得模糊极了,她根本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到未名这么坚持,一副不容你改台词的气势与表情,没办法,只能先暂时应付过去吧。 “哦。那好吧。月薪方面,你看着给我可以了。” 不管怎样,能在放学后便见到未名的话,这也是很开心的事。 于是,张诗棋就这样答应了。 从这天起,放学之后,张诗棋就要呆在未名的店里面卖东西。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份工作很轻松,没想到一去到的时候,未名就要求她清理卫生。 一块抹布,一只装了水的水桶。 未名说如果不能把东西擦干净的话,就不给休息。 张诗棋苦命的,只能一边干活,一边偷偷的找机会偷看未名。 她时而看到他伏案查找资料,时而看到他皱紧了眉头,脸上流露出凝重的神情。 是工作上遇到困难了吗?张诗棋想,只可惜她不能替他分忧啊。 …… 张诗棋不知道的是,未名正在查找有关如何让徐亚镜恢复记忆的事情。 徐亚镜的碎魂就是小亚。 小亚本来应该是落在张诗棋的身体里的。可是,因为张诗棋的身体里存在着三个人格,这三个人格轮流交替的使用张诗棋的身体,在一个人格休息的时候,另两个人格也在忙碌。当两个人格休息的时候,最后剩下的一个人格则处于亢奋之中。 因为这三个人格都基本上没有休息的时候,所以,徐亚镜作为一个外来者,在没有受到邀请的情况下,也没找到进入张诗棋身体里的机会。 她一直被张诗棋排斥在外。 这一点,是未名没有预料到的。没有想到,也会有灵魂可以排斥徐亚镜的碎魂。为了帮助徐亚镜的碎魂能够顺利的进入张诗棋的身体中,完成寻找灵力的任务。所以,未名亲力亲为,刻意的去接近了张诗棋。 一切都很顺利,徐亚镜的碎魂终于进入到张诗棋的身体中了。 而且,因为娅楠杀害的人多,那些人的怨气始终徘徊在张诗棋的家里面,徐亚镜用一个大纸箱所装着的人头,就是那一波又一波的怨气。 徐亚镜的碎魂的作务似乎也进展得很顺利。 可是,徐亚镜却还是没有苏醒过来的意思。 这是怎么了?徐亚镜若是到任务完成时,还不肯苏醒过来的话,那么就算未名想要强行的收集回徐亚镜的碎魂,最终,缺失了记忆的碎魂还是会沦落为跟猫女一样。 未名不想看到这样的徐亚镜。他一定要让她想起来。于是,他开始模仿他与徐亚镜第一次见面及相处的情形,他以为只要他这样做了,徐亚镜的记忆一定会恢复的。可是没有想到,至今徐亚镜还是没有半点想起他的迹象。 为什么徐亚镜没有想起来呢?未名扶着额头痛苦的思索着,还差了什么呢?因为她不知道徐亚镜这块碎魂里的记忆是哪一段,所以,他也找不准自己应该怎么做。 如果能知道这块碎魂中卦印的是哪一段的记忆的话,就可以模仿那一段的记忆,然后就能让徐亚镜更快的苏醒过来了。 未名想东西想得正出神的时候,张诗棋忍不住过来打扰他。 “未名,楼上面似乎还有一层,我需要上去打扫吗?” 未名听罢眼睛一亮,张诗棋竟然能够看到怪谈店通往二楼的楼梯?只有怪谈店愿意让她上去的人,才能够看到的楼梯入口。看来,是怪谈店认出了徐亚镜的身份呢。说不定,让她上去的话,就能唤醒她被封印的记忆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林志玲 张诗棋的身体里,已经融入了徐亚镜的碎魂,成为她的第四人格。 前几次张诗棋到店里来和未名聊天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往上的楼梯,这次无意间转悠过来,便看到了这古朴的实木梯子。 梯子的木头是由非常高档的小叶紫檀建造的,楼梯的扶手,台阶,以及两旁的墙面都由小紫檀木造成,这样昂贵的木材,如此大量的花费在这种地方,实在太奢侈,太费疑所思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条往上的楼梯通道,给人以一种金光闪闪的富贵奢华之感,虽然不是黄金铺就,却比黄金更显富贵。 未名虽然同意让她上去,但是她看了看脚底下,再看看那仿佛从未有人踩过的木板台阶,愣是没敢让自己的“污脚”玷污了它。 穿鞋子踩上不妥,脱了鞋子同样不妥。她想像到自己的脚丫子在上面留下的脚印和脚气,就从心底产生了一股深深的惭愧之感。 “上面,应该不用清扫了吧。”张诗棋怯怯的道。“这楼梯好干净,好像从来没有人踩上去过……” 未名感到意外,因为徐亚镜上楼的时候,根本没管这楼梯有没有别人踩过,更不会注意到这楼梯的地板材料是由什么造成。 看来张诗棋就是张诗棋,她不会是徐亚镜。哪怕怪谈店向她敞开了通往上面的楼梯,她也最终没有勇气踏上去。 这就是缘分。 未名并不勉强她。“没事。上面什么都没有,也不用打扫的。” 听到未名这样说,张诗棋就放心了。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拿起抹布积极的道:“接下来还有哪里需要整理?” 未名冲着她温柔的笑了笑。“不用了,你也累了吧,过来一起喝口茶,休息一会儿吧。”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未名在这个世界呆了也有一个多月了。他每天都会坐在店里面等待张诗棋的到来。在这间店里,除了张诗棋之外也没有别的客人进来。 徐亚镜的碎魂得到了张诗棋一部分的时间,她每天在半夜时分便会醒来,然后到门上不断的摘下那些重新长出来的头颅。每摘下一次放进她的纸箱里面,她就可以获得一些怨气。 怨气放进纸箱中后会自行净化,剩下灵力。灵力也会自行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怪谈店中。由于娅楠之前的作恶,在张诗棋一个人的身边就能收获到几十个人的怨气,这可以说是很大的收获了。可是,这样还是不够。 这些灵力远远不足以让碎魂完成她在这个世界的任务量。若是按此每天晚上一次的输入量,而且在娅楠已经不能够继续增加新的怨灵的情况下,至少还需再呆上一年! 这一年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不是未名等不及,而是未名心焦于其他碎魂的下落。一年时间对于早已经脱离了人世凡尘的未名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再说怪谈店也能在时间中穿梭。但是他也不敢保证,在这一年里,徐亚镜的其他碎魂是否能够平安无事的完成任务? 万万千千的世界无奇不有。怪谈店已是一个奇特的存在,但怪谈店却绝不是唯一一个奇特的存在。当碎魂遇上了有竞争力的对手,是被消灭还是被收服?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未名乐意看到的。 一旦碎魂被消灭过,就已经成了定数。就算怪谈店能够穿梭到消灭之前,也不能改变已定的命运…… 这是很矛盾的一件事情,因为如果怨灵不够多,灵力就会收获得慢。但怨灵要是更多,就意味着得要害更多的人命。 为了收获灵力去加害人命,这是绝不允许的。 虽然未名对徐亚镜之外的人已没有了怜悯,但他还是会遵守怪谈店的守则的。 …… 学校里忽然转来了一个新来的女生。 张诗棋本不会在意这件事情,但没想到这名新来的女主却主动的接近她。 “你好,你叫张诗棋吗?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叫林志玲。” 张诗棋看着这个名字与明星一模一样的新同学,不禁讶然。 “你跟林志玲长得真相。你是她的姐妹吗?” 新同学不仅名字取名与明星一样,就连脸型,相貌,身材,说话的方式也如出一辙。 作为同属性的女人,张诗棋偶尔听到电视里广告中的一两句嗲嗲音还没什么,但若是在现实中分分钟能听到这种声音这种语调说出来的话,她会浑身起鸡皮的。 “不是。我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我比她更有女人味。”新同学扭了扭胯部说道。 她一举手一投足间,果然是女人味十足。因为她的胸部比明星的更大,更圆,更挺,腰部比明星的更紧致更纤细,大腿比明星的更长,更直,身上的皮肤仿佛刚从牛奶浴中泡出来似的,奶白奶白的,似乎还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美得让人无法直视的女人。 这样仔细的一对比,果然她与明星是没什么关系的。 “哦。我知道了。” 张诗棋呆呆的点点头。随便的应付之后,转身就要走开。 “喂,你怎么能这样呢,人家还在这里说话,你就要走了?”新同学不让她走,一把拉住她的手,两边肩膀边抖着边拉长着嗲音说话。 张诗棋于是受不了了,牙齿一嗑碰,浑身上下一阵发寒,鸡皮掉了满地。 张诗棋反射性的一下抽回了自己的手。 “对……对不起,我有急事。”她天性中的善良没法让她直言出自己的感觉来,只能胡乱的找理由。 “不行。人家不让你走嘛”谁知那新同学却不肯放人,被甩开之后再度一把扑了上来,这次还是抱着张诗棋的腰,将自己的胸部紧紧的贴在她的后背上。 张诗棋的便如触电一般,整个人又麻又酸又冷。 因为张诗棋不会处理这种情况,心中又着急着想去见到未名,一时又急又惊之下,瞬间脑子中便是一片空白。 下一钟,张诗棋的脸上表情一变。 “放手,你这个**!”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张诗棋一个旋转往新同学的脸上抽了一个耳刮子。 抽响耳刮子的声音和她的骂声响彻了整条走廓,走在附近的同学都停下脚步往这边张望。 由于林志玲是新转来的学生,由于她的浑身上下都与“普通”的女生不同,所以,就算旁人没有得到与她搭讪的机会,也不少的男生女生都在偷偷的观望着她,甚至有男生为了多看一眼她的背影与走姿而尾随。 这些暗暗注目着林志玲的人,看到林志玲忽然被人煽脸,不禁都想适时的冲出来当一回英雄。 “喂,你干嘛打人啊。” 一个两个俱都围拢了过来。 再一看,打人的女生竟然就是平时在班上毫不起眼的,就算长得不差,性格也没什么特点,还经常胆小内向,从来没有任何闪光面的女学生。这些“英雄”们的气概就更强了,他们要在女神的面前好好表现,于是便都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恨不得对着张诗棋的脸就一拳挥了过去。 可是,这些人的动作与气势在接触到张诗棋的眼神时,都静止了。 娅楠狠狠的瞪着这些围拢过来的闲人们。 “怎么?想打架吗?” 她在酒吧里生生就被隔壁的女生给抢了她的位置,这段时间以来,因为那女生晚上要出来,所以晚上的时间也就不再属于她了。 那女生的力量比她强大,比依娜的力量还要强大。她和张诗棋合伙起来压制了她们两个,她与张诗棋便没了说话权。 除非那女孩与张诗棋两个同时都睡着了,不然的话,她和依娜都没有出现的机会。 幸运的是,那女孩好像每天晚上只会在凌晨时分出现,白天时她从来不会出来抢位子。所以,今天趁着张诗棋被傻了的一瞬间,她就出来了。 好久没有出来了,用自己的鼻子深深呼一口气的感觉真爽啊。 不过,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只是张诗棋看不惯,自己和依娜也对她很是讨厌。她竟然还敢伸手过来拦着自己?简单就是个骚包! 娅楠伸手煽了这女人,啪的一声响实在是痛快极了。 心头正高兴,没想到旁边一群多事的人就围了过来。 怎么,想给这个骚包出气吗?好啊。反正她也好久没有出来了,反正她的内心里也积聚了一堆的怨气。 来啊,来啊,来一个她就咬死一个。 对准他们的脖子,喉咙,颈动脉的地方。谁先靠近,她就先咬死谁。用手指狠狠的插进他们的眼窝中,抠出那敢瞪着她瞧的眼球。 她才不在乎结果会怎么样呢。她现在更希望张诗棋的下场凄惨无比,只要能抒了她的一口怨气,她现在什么事都会做得出! 接收到娅楠这样的眼神,所有的人都吓怕了。 男生也好,女生也好,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处在养尊处优的生活中的少爷小姐,哪怕家境贫穷的人,平生中最大的困难也不过是考试不过关,或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买不起高级的消费品罢了。何曾有人接触过如娅楠这样凶狠的眼神? 她仿佛是一头狼,张开了大嘴,露出了獠牙,喷出了嘴里的腥气,随时便会扑过来。她更像是一个死神,只要被她看上,谁也没有生的机会。 第二百五十八章 换咪咪喽 娅楠最终没能咬上任何人的脖子,也没能抠到谁的眼球。她虽然很想这样做,可是张诗棋阻止了她。 “你快下去。”张诗棋站在旁边拉着娅楠的手。“你要是敢冲动,我会让你再也没有机会出来!” “哼,你只会对自己人凶悍,对别人就弱得像只鸡——被抹了脖子的鸡。”娅楠狠狠的瞪着她。 “张诗棋,你只是想去见你的情郎吧。这么多人围着你,现在让你出去的话,你能迈得动脚吗?还是让我来吧,我会让你准时见到他的。” 依娜站在两人的身后冷冷的说。 娅楠太冲动,张诗棋不放心,只要她一放手,说不定娅楠就真会做出让她后悔莫及的事来。 但是依娜就不同了。在这种情况下,也的确是只有依娜才能更好的应对外界人的状况。虽然他们都被娅楠给吓傻了,可是他们还没有退却。 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若是露出一点脆弱,说不定他们就会卷土重来。 要震摄他们,还是要坚持下去,直到离开他们的视线。 张诗棋同意了依娜的提议。娅楠主动退却,换上了依娜冷然的脸宠。 在大家看来,虽然张诗棋已经收敛了眼中的血腥与狠虐,虽然她的表情似乎平静了一些,可是这种过于平静的平静,却更接近一种叫做“冷血”的东西。 她的眼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没有高涨的炽热的将要爆发的威胁,只有如冰山一样深幽寒的平静,可是这种平静,却也叫人止住了步伐,没敢前进。 没有人敢挪动步子一寸,每个人都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给定住了。直到张诗棋转身,走出了包围着她的人群,远远的消失了,众人才仿佛从那施放的定身术中解放出来。 “林志玲同学,你没事吧。”有人的反应最快,不能扮演英雄,但起码还能借机与女神搭讪啊。 不过,这个搭讪的同学,也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到了林志玲的表情。 好怪异,好怪异的表情。 据学校里的各种传闻说到,后来,这名第一个找林志玲搭讪的同学,连连做了一年的恶梦。 每天夜里,他总是梦到一个美丽的女人,似笑非笑……她的嘴巴,长在了脸的侧边,露出了血红的嘴唇。 …… 张诗棋今天有些不一样。 徐亚镜提前出现了。 张诗棋还在店里做着卫生,手里的抹布擦着擦着,突然掉了下来。 正在伏案写字的未名听到了抹布掉落的声音,随即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未名的眼睛一亮。 “小亚?” 他看到张诗棋迷茫的神情,没有张诗棋的怯懦,没有娅楠的狠虐,没有依娜空洞的平静。只有迷茫,一种单纯的迷茫。但在迷茫之中,她又出于本能的做出了微妙的表情。 “有怨灵。” 她低声自言自语的道。 虽然她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未名听到了。所以他迅速的判断出,这个出现的,一定就是徐亚镜的碎魂。 “怨灵?在哪?”未名走过来,轻声的问她。 徐亚镜的碎魂此时还没有记起他来,因而他得用更加轻柔的态度来对待她,小心翼翼的,千万不要把她给吓到。 “有怨灵,好强大的怨灵……”徐亚镜的碎魂没有回答他,她抱住了自己的手臂,似乎感觉到周身都在发冷。 她的身子瑟瑟的发抖,未名看着心头一阵柔软,情不自禁的将她纳入了怀里。 “不要怕,怨灵在哪里?别怕,我们就是来收拾怨灵的,告诉我在哪里,我帮你。” 未名轻轻的抱着徐亚镜,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可是徐亚镜仍旧没有平静下来。 “她发现了,她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这里的怨气,她也要……也要……”徐亚镜吞咽了一下口水后,才说道:“她要吞噬掉我们。” 我们。她说的是“我们”。那就是指包括张诗棋在内的吗? 未名不禁也严肃了起来。“在这个世界里,有这么强的怨灵吗?” 娅楠背负了多条人命,在张诗棋的身边,也一直缠着几十个怨灵。徐亚镜的碎魂落入了这个世界,正是感觉到这个张诗棋的身边是怨灵的聚集地,也是可以成功收集到灵力最多的地方,因而才选中了她的。 可是,在怨灵的世界里,有些怨灵也会进行着吞噬。强大的吞噬掉弱小的怨灵,然后成为更为强大的怨灵。 这是怨灵界中存在的一个现象,这种现象是违反了自然法则的,但是却总有些邪恶的怨灵屡禁不止。 徐亚镜发现了张诗棋,那么别的怨灵也会发现张诗棋。 未名听到她这样说,心里面反而有种高兴的感觉。他正愁着徐亚镜收集怨灵的速度太慢呢,这次就来了一只肥的。说不定这只肥的一次就能将这个世界的灵力任务给收集完成。如果是如此的话,那么就算来者更强,也是一件喜事。 “镜子,别怕,我会帮你的。别担心,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拍。” 未名还在拍着徐亚镜的后背安慰她,不其然间,从怪谈店的某处却窜出了一个人来。 这人以四肢着地,飞快的冲了过来。在快接近徐亚镜的时候,她倏地从地上弹跳了起来,如同恶虎扑食一般扑向了徐亚镜的背后。 未名发现是她,正要阻止,却见在猫女的身体里有一道光芒闪过。未名便停止了动作。 那道光闪进了徐亚镜的身体里。 徐亚镜发出了“啊”的一声,身体的深处也与猫女体内闪出的白光相呼应,闪现了另一道白光。 仿佛徐亚镜的身体是透明的,未名看到两道白光合并在了一起。 同时,在地上的猫女失去了人形,变成了一只猫的灵魂形体。 猫的灵魂里面没有了徐亚镜的碎魂,没有了灵力的护体,猫魂很快就散开消失了。 徐亚镜在未名的怀中,面色红泽,神情安详,刚刚的害怕与颤抖都消失了,似乎进入了沉睡的状态。 这是两块碎魂合为一体了吗?这样一来的话,徐亚镜的力量就会更强一些了吧。 未名觉得连天都在帮忙自己。 徐亚镜的睡颜太过安详,未名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虽然五官是张诗棋的,但是未名却能透过这张五官看到徐亚镜的五官。 他禁不住,轻轻的伏下身。 两唇相印,相触的感觉一瞬间就消失了。 未名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对上了另一双也在缓缓睁开的眼睛。 “未……未名……” 对方的脸腾的红了,如同火烧,美丽如霞,可是,未名心情跌落了下去。 “诗棋。”未名掩过眼底的一抹失望,他不想让张诗棋产生任何不快的感觉。现在徐亚镜的碎魂就在她的身体里,若是与她闹了隔阂,便会影响到自己去徐亚镜的进展。 “你……你刚刚是在……亲我?”张诗棋捂着自己的唇,不敢置信。但是当她再仔细的看看情况,发现自己是躺在未名的怀中之时,这种不敢置信便成了肯定。 “嗯。”未名嘴角轻笑,点了点头回答她。“你突然晕了,我帮你做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的话,需要这么温柔的眼神吗?幸好她醒来得快,她抓住了未名眼底荡着的深情与温柔。 不会错的,她不会看错的。 就算她看错了,娅楠与依娜也不会看出。她们两个都在自己的耳边,肯定的告诉自己,未名的确是亲了她。 未名放开了张诗棋,将她扶正。 “你继续工作吧。” 双手放开张诗棋的肩膀,未名一个潇洒的转身,回到自己的桌案前了。 接下来的时间内,两个人都没法专注于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未名虽然看着是在写字,但是字形已经乱了。 张诗棋继续在擦着灰尘,但是她始终没敢走到未名的身边来。哪怕她其实最想擦的是摆在未名书案上的物件。 未名,对她,也是有感觉的呢。 张诗棋的心里浮现起了一阵阵的甜蜜。 …… 林志玲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赤着身子站在镜子的前面。 “这个身体用了好久了,也该换了呢。”她一边审视着自己的身体各个部位,一边沉迷一般的对着自己说道。 “可是那个张诗棋的身体并没有我的身体漂亮呢。” 她的脸上露出了为难。 “她的脸也没有我的这张脸好看呢。” “她的腰也没有我的腰纤细呢。” 要是比较起来的话,张诗棋的身材真是最差的,根本连她现在身体的一根手指也比不上。 “但,她身上的怨气好强呢,闻起来好像有好多怨灵,好好吃的样子呢。” 她想像着张诗棋就在她的眼前,忍不住闭上嘴巴咂吧了一下。 “如果要吃掉她的话,就得放弃这副身体,真有些舍不得啊。” 她一边痛惜的再次审视一边自己的身体,一边想像着那美味无比的诱惑。 “唉,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先忍受一段时间,等我把她的怨气消化净后,再重新找几个美女的身体来拼凑吧。”林志玲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镜子前面。在镜子下面的柜子里,她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挑出几个带着乳,晕的女性乳,房。“嗯,今天就先换上这一对杯的吧。f杯的太大了,会影响我的行动。而且,要是为了吃一顿美味,就把这对f杯的咪咪给扔掉的话,那也实在太可惜了。毕竟,能保养得这么好的咪咪,可不好找呢。”面对着镜子,她就像是脱掉胸罩一样,轻轻的将身体上的两个乳,房咪咪摘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找上门了 我有很多个名字。艾玛、玛丽、詹妮、艾尔沙,也有中文的名字,勤丽丽、黄晓雨、查景菲,林志玲。 林志玲只是其中的一个,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除了名字以外,我的身体也是一样。想要换什么脸蛋,什么身材,就像是去超市里挑选自己的口味一样,都可以顺手掂来。 这是我的本领,这个本领使我可以在这个人间的世界里畅通无阻。当然,在我这么做之前,那些被我看上的人,需要先被“死会”。 “死会”也是我发明的词。其实说死会也并不是说要把对方先杀死,才能把他的身体拿过来,事实上,用死人的身体的话,一般情况下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腐烂现象。这样的话,就需要我不断的去寻找新的身体,也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这样做的。因为那时候我对切换身体及保鲜的技能还不太熟练,所以,我只能先把人杀死,然后再把我需要的部分接换到我自己的身上。 可是后来,我的技术渐渐的纯熟了,而我也发现,要是总是频频的换身体的话,那也会在身份上带来许多细碎的麻烦。 曾经有一次,我在一个月里就切换了四次不同的身体,更换了四次身份。每一次的身份切换,都代表着我必须接受不同的人际关系。 当然了,我怎么会陷入“人际关系”这样复杂又肤浅的事情当中呢?每一次别人来跟我打招呼时,我都是不理的。 后来我发现,这样也不行啊。 我切换了一个美女的脸后,这张脸的男朋友发现女友变心了,立刻疯一样的纠缠我。我对他置之不理,本想等夜深人静后再收了他的,谁知道他居然一瓶琉酸泼了过来。 至使我刚新换的脸就这样报废了。虽然我一气之下,把这个男人也杀了,可是我顶着那张溶溶烂烂的脸过了一个小时。 这对于灵魂深处是个美若天仙的我来说,实在是太难受了。 后来,我就找了一个没有男朋友的纯情少女来切换,可是这个少女的父母对她非常的紧张。 我顶着少女的脸离开他们,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自家的孩子“离家出走”了。 于是他们发动了整个城市的警力来寻找我,因为那对父母恰恰是这座城市里当官的。 我没有把这对父母收拾掉,因为收拾他们会引起太多的连锁反应。于是我就把少女的身体还给了他们。由于我只拿了她的一个头,一双胳膊——她的手很纤细,但是腿上没有肉,达不到我想要的丰满身材——于是他们收到的也只有自己女儿的一个头和一双胳膊。 我猜,幸好我拿了他们女儿的头,要不光看那双胳膊,他们一定认不出这是他们女儿的。 临走的时候我还好心的告诉他们,他们女儿剩下的身体部位在哪里。我留了一个字条。 后来我看新闻时,才知道这张字条把他们两夫妻给逼疯了。 储如此类的事情,我经历了很多遍。于是我渐渐的了解到,与其短暂的去切换一个人的身体,频繁的更换身份的话,还不如较长时间的使用一个人的身体和相应的身份。这样一来,更容易使我的存在不留痕迹。 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与实力,我其实不用在乎被别人发现我的存在的。因为发现了的人都已经死了。 只是,我的前辈曾说过,在这个人世界里混,还要到处留下经过的痕迹的灵,是个傻灵,是迟早会栽的。 我也不是怕栽,不过三个灵里面,我远远比不上两位前辈,要是总让他们觉得我是“傻”的,那也太丢脸了。 于是,在我的能力与技巧越来越纯熟以后,我就开始用活人来切换了。我不再将先目标猎物弄死,而是趁着他们还健在时,甚至,趁着他们在精神愉快的时候,我就忽然下手。 刚刚被分离开的肢体部分,还是跳动着的,鲜活着的。我就这样把自己需要的部位一一拼凑在自己的身体上,组合出一个比模特还要完美的身体。 往往当我这样做的时候,只要我要的不是他的脑袋,对方也还是活着的,他就可以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部分是如何被分离,如何成为了我的身体。 这个时候,是我最兴奋的时候。 因为这个时候,目标物会分泌出非常强烈的恐惧感,很甜美很甜美的恐惧感,恐惧感在升华之后,就会化为怨气。 把这些怨气给吃下去,我的力量也就会更强。 我吃了这么多人的怨气,我的怨灵力已经积蓄到一定的高峰了,最近我感觉自己似乎隐隐有种要爆炸的感觉。我知道,这是我的能力准备要晋升一个台阶的预兆。 两个前辈都已经升华了,他们获得了重生的机会,在适合自己的世界里,建立自己的王国。 而我,只差一点点。 只要这一次能晋一级,我也会和他们一样,获得重生的机会! 我不只能重生,还可以挑选不同的世界。 哈哈。 只差一点点。 可是这个只差一点点,却迟迟不见来。而我,耐性已经快要磨尽了。 不行,我不能再等了。 虽然目前的日子我也过得很快活,不过,我有点想念他了。 我现在变得这么美了,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了,如果现在我出现在他的面前的话,他会怎么样呢? 他会注意到我的变化吗?他会夸奖我做得好吗? 我忍不住心里面一阵发痒。 自从分道扬镳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自己独自渡过的日子,老实说还是有点孤独的。 因为孤独这种东西,是不分人类或是灵体,都会被感染的。 一个一个人去杀害的话,速度会很慢。而且,还需要让他们感觉到极度的恐惧,才能产生合适的怨气。 我嫌麻烦。 幸好,就在这个时候,让我发现了一个人。 我嗅到了她身上的怨气香味,我沿着这个气味找到了她的学校。 我把学校里一个领导给吃了,然后以她的身份给自己办了一个转学的证明。 为了接近这个人,我混进了这所学校中。 她的名字叫做,张诗棋。 …… 我手里拿着张诗棋家的地址。 资料上显示她是一个人住的。 嗯哼,我对她越来越有兴趣了。 这个女孩,为什么她一个人的身上却缠有几十个怨灵的怨气呢?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个人,背后却下了这么狠的手。 那些怨气缠着她,一定是因为死在了她的手上。 我试过她,她朝我的脸上煽了一巴掌,把我的嘴巴都打歪了。 虽然昨天她当着众人的面煽我,但我不介意。呵呵,那些旁人都是些杂碎,没有用的杂碎。他们看到什么也好,被吓死了也好,都与我没关系。对于我来说,只有张诗棋才是最有利用价值的。 呵呵。 我的心情忽然兴奋了起来。 这个女孩,是心理有疾病的吧。 她的性格在一瞬间就能够大转变,通常情况下,只有双重人格的人才会如此。 难怪从她的表面上看不出来她内心的残忍。张诗棋这个女孩,一面是天使,一面是魔鬼。 不,更正确的说,她是一个披着天使的皮的魔鬼。 如果双重人格是两种极端的话,通常情况下他们会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这样的双重人格,要切换的话,也需要一定的条件,至少,绝不可能在瞬间就能完成了切换。 所以,如果张诗棋不是双重人格的话,那她就是用善良和软弱来伪装自己的残忍的连环杀人犯。 连环杀人犯……好刺激。一想到这个名词,我就忍不住热血沸腾了起来。 张诗棋的家里会得什么样的布置呢?会不会在墙壁上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呢?就算她重新用白漆刷过了,只要曾经留下血的气味,我还是能够闻得出来的。 呵呵,我还差的那一点点,使我被卡在了瓶颈中,把张诗棋吃掉的话,就能把她身上的怨气也一同吞尽了。只有张诗棋能帮我了。张诗棋,你会帮我的吧。我知道,你一定会的。呵呵。 …… 她上来了,她上来了。 四个人围着坐在桌子边,她们共同感受到了来自同一个人的威胁。 “那个人是谁,她真的是来害我们的吗?”张诗棋最害怕,她收紧双手置于胸前,一脸惊慌的望着其余三人。 “是。”徐亚镜的碎魂——小亚说。 “你怎么能肯定她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娅楠拍拍桌子说道。她虽然在拍桌子,可是并不十分用力,还是下意识的放轻了力道。因为她也感觉到了楼下越来越近的威胁。 “我感觉她很快就到了。”依娜沉着冷静的说。 “依娜,你怎么也……有这种感觉?”娅楠望向依娜说。她本来不想赞同小亚的意见的,可是依娜居然认同了她的说法。 “你不用为了反对她而反对,其实我们昨天就察觉到那个女人不对劲不是吗?” 依娜漠然的望着娅楠。“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找上我们的。” 第二百六十章 游戏 “有什么办法能对付她吗?”依娜问小亚。是小亚最先发觉那个女人有问题的,所以,她应该也会最先想出应对的方法吧。 “有。”小亚说。她将自己手里一直抱着的纸箱放在了桌子上,顿时每个人都探头过去望一眼她的箱子。 “把她的头摘下来放进这里就没事了。”小亚说。 收服怨灵,将怨气净化成灵力,这是她的本能。是完全不用思考,不用回忆,就自然而然浮现上来的本能。因此,她也本能的知道,林志玲最适合的地方,就是把头放进她的箱子里。 小亚纸箱中原本装得满满的小人头这会儿都消失了。张诗棋知道,那些被装进了箱子里的头颅,都会像是被消化掉的一样消失。但是小亚也仍旧每天晚上不停的摘下新的头颅放进去。如此周而复始。虽然她并不知道小亚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这就是小亚每天都会做的事。 “把她的头放进这里?怎么放?”娅楠兴趣来了。 “把放了安眠药的饮料给她喝,你认为这有用吗?”依娜问。 小亚摇头。 “没用。” “没用,那难道在她一进门的时候,就用棒子敲晕她?”这样的突袭娅楠也很喜欢。 “也没用。”小亚说。 “这你也说没用,那你也说没用,那你自己说吧,怎么办。”娅楠不满意的板起脸说道。 “她不是普通人,是怨灵,一只强大的非常强大的怨灵,你们用来对付普通人的方法根本对付不了她。”小亚说。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他帮助。” 正说曹操,曹操就出现了。 未名的身形从透明变得真实,他仿佛刚刚从隐身的状态中现身出来。 “你们一切听我的,就能渡过这次的危机。张诗棋,如果你想继续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的话,就要发挥你主人格的作用,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能做到吗?” 未名站在小亚的旁边,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张诗棋说道。 他现身出来,谁也不点名,只点名了自己,张诗棋不禁心头雀跃了起来。原本还有一丝丝恐惧感,在未名的眼神注目下,已经彻底消失了。 “能,我能!”张诗棋用力的点头说道。 “那好,现在,你们三个退让,把位子让给小亚,让她来把那只大怨灵引入我们已经准备好的陷阱中。” …… 张诗棋家是个老房子,门上的电铃应该已经不通电了吧,不过猫眼还是可以使用的。 透过这个猫眼,她能看到是我来了。不知道她会乖乖的替我开门吗? 如果她不肯开的话,那我也只有硬闯了。这样多少有点不礼貌,毕竟我对她挺有好感,还是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能够缓和些。 我用手指背敲了敲门,等了一会,门开了一条缝。 “谁?”张诗棋那张可爱的脸出现在门缝中。 “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张诗棋”我的眼睛飞快的眨着,冲着她放电。 “你是谁?”她居然还是再问了一遍。 我有些错愕,张诗棋是这么健忘的吗?凡是见过我的人,都会印像大为深刻的吧。 “诗棋,你不记得我了啦?我是志玲啊。”我用最近经常说话的语气和语调说道。 “志玲?昨天那个女的?你来干什么。” 张诗棋不假辞色的望着我。 我也在望着她。 人类的眼睛就是心灵的窗户,不管是恐惧还是高兴,是喜悦还是紧张,都会率先从这双眼睛里透露出来。 我看人的时候,最常看的也是眼睛。因为从眼睛里就能得知这个人的身体里有没有我需要的东西。 为什么我从来不会去向痴傻呆的人下手?就是因为他们从来不会懂得恐惧,就算对他们下手,也是毫无用处的。 昨天,我看到的张诗棋的眼睛,先有惊慌退却,后有暴虐冲动。今天,这两种眼睛,都不在她的眼睛里面出现了。 因为这一点,又使我再度怀疑起,这张诗棋到底是不是双重人格了。如果是的话,那么现在我看到的,难道是她的第三重人格? 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我来看你,诗棋,今天你没有去学校。”我望着她的眼睛说道,从她的眼神看,她好像是的确不认得我了。“我是你的同班同学,昨天刚新转来的,我就住在你家的楼下。” 其实我不是住在楼下,不过这没关系,因为在这里见过张诗棋之后,我很快就可以在楼下找到一间合适的房子住着。 “你能开门让我进去吗?”我问她。 我希望她很顺利的替我开门,因为我不想太快的暴露自己,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先进行一番餐前的娱乐,我想先研究一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几重人格?等我研究透之后,再把她吃了也不迟。 我默默的祈祷她听话的开门。果然,她没有多做犹豫,就为自己打开一扇通向死亡的大门。 “你进来吧。”她说。 于是,我便一只脚跨进去了。 “你想喝点什么?”张诗棋问我。 “随便吧。”我回答她。喝什么都无所谓,因为我这具身体是不需要食物和饮料的。 我想要的只有怨气。 一进到这屋子里面,我便感受到了更明显的怨气了。张诗棋家中的温度比外面走道上的要低一至两度。 对气温敏感的我一下子就知道了,这是因为这房子里的怨灵太多的关系。怨灵中的阴气,使屋子里的气温降低了。 果然,我没有找错人呢。置身于这相当于充满了灵力的地方,我的感受实在是太美妙了。 张诗棋给我拿来了一听可乐。 我打开了,当着她的面,先咕噜了一口。 抹了抹嘴巴,我开始进行对她的研究。 “诗棋,今天为什么你没去学校?”我问她。 “不想去。”她冷淡的回答。 “不会是因为我昨天拉着你吧?”我又道。 张诗棋奇怪的望了我一眼。 “为什么我会因为你不想去学校?我只是觉得无聊,所以就没去。”她说。 “无聊么,正好,我也觉得很无聊呢。上课实在太没意思了。”我开始怂恿她。“要不我们开始玩一些游戏吧。” “什么游戏呢?” “玩真心话与大冒险的游戏。”我想知道她的私密事情。 “好啊。怎么玩?”她出乎我意外的配合。 “猜拳,谁输了,可以选择说真心话或是玩大冒险的游戏。说真心话的时候,绝对不能有半点虚假,如果你骗我,被我知道了,我会吃掉你。如果你赢了,你也可以选择问我一个问题,我绝对不会对你说谎。又或者,不想选真心话的话,就可以选择大冒险。” “大冒险是输家必须听从赢家的话,赢家叫你去哪里做什么,你就要去哪里,叫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怎么样,要不要玩?” 张诗棋竟然点了点头。“听着挺有意思的,那就玩吧。” 今天真是个黄道吉日啊,我的计划这么顺利的就开始了。她一定以为我说明的“吃掉她”只是随口说来完的吧。不过很快,等她输的时候,她就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的了。 …… 第一次猜拳,我输了。张诗棋选择了真心话。世不恭“你要问我什么,我都会回答。”我说。 “你是几个人?”她问。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呢?我开始感觉到奇怪,后来才想她估计是在问我家有几个人吧。 “一个。”我告诉她。“我和你一样,是自己一个人住的。” 这个问题结束了。 第二轮的猜拳,还是我输。怎么我会连输两次呢,真是奇怪了。 “你有其他帮手吗?” 我注意到她用的是“帮手”这个词。“什么帮手?我不需要帮手,任何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哦。” 第三轮,还是我输。我起疑了,没理由全是我输的,我可是比普通的人类要高级的灵体类啊。猜个拳而已,我也会输得这么惨,要被前辈知道了,岂不笑掉他们的大牙? “你来我家有什么目的?” 虽然我不喜欢自己老是输,不过张诗棋的这个问题却让我兴奋了。只要我说出来,她的眼睛里就会露出害怕了吧。接下来就会紧张,接下来就会……呵呵。“来吃你。”我直言说道。我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我以为她会先惊讶,然后就开始害怕和紧张了。没想到,她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和我猜拳。拜托,小姐你长不长脑子啊。我都说了我是来吃你的了,我可是怨灵啊,比跟在你身边那些小喽罗要大得多的boss啊,你居然也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 第四轮准备开始,我忍不住好奇问她。“我说我来是为了吃掉你,你不害怕吗?” 我好心的提醒她,她应该有正确和正常的情绪,谁料到她竟然这样回答我:“你在问我问题吗?现在还不是你问的时候,等你赢了就能问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先留着吧。” 我靠,我晕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人类竟然会这样子迟钝的……该说她是迟钝还是太聪明?第四轮,仍然是我输。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进房间 猜个拳而已,第四次了,又是我输!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是这么笨的灵!我不可能连个人类都猜不赢的,这是我的猎物,她是我口中的食物,输给一个食物,就像准备用餐的人类输给一块放在盘子里的红烧肉…… 这让前辈知道会让他们笑死的! “我不玩了!”我站起来气呼呼的道。 我伸出了右手,右手的指节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我的指甲迅速的长出来,又尖又细又利,只要我轻轻的一划,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会连皮带骨的被我整齐的削开来。 “你不玩了?”张诗棋抬起眼睛看我,她看到我的指甲像是自动伸缩似的长出来,脸上居然也不见惊奇与恐惧。 我顿时对她的胆色有些佩服了。 “我不玩了。我要吃了你。”再玩下去我的一世英名就会毁于一旦了。 “真胆小。”她哧了一声,居然讽刺我。 “你说什么!”我怒了,被一块红烧肉讽刺是什么感觉有灵知道吗。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的头砍下来,把你的手切下来,我看你还能用什么跟我出拳!” 我对她进行恐喝威胁,可是我怎么觉得就算我这样说,就算明摆着我比她强,说出来的话也还是带着几分弱势呢? 难道是因为她脸上的淡定吗?死到临头了还这么该死的淡定。 “信,不过我更信你把我的头砍下来之后,这件事也会传出去的。不信你看。”张诗棋伸出纤纤的手指指向了门的方向。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赫然看到在她家的门上齐齐的长着各种各样不同的脑袋。有男有女,每个脑袋都鲜活的长在门板上,就像是蘑菇似的。这些脑袋不停的摇晃,不停的碰撞,嘴里还发出咿咿啊啊的声音。 是这些,就是这些。我感觉到的围绕在张诗棋身上的怨灵就是这些。 可是奇怪的是,这些怨灵怎么不是跟在张诗棋的身旁呢?一般来说,如果是张诗棋下手害了他们的话,他们就会时时刻刻的跟在害了他们的人的左右,有时候甚至会爬在他们的肩膀上。 像现在这样,如同被固定了一般只能够长在门板上的,倒是很奇怪啊。 难怪张诗棋身边有这么多的怨灵,她依然能脸色红润,面门发光,半点不像是被鬼缠的样子。 “你可以走过去把他们的头摘下来吃。不过,如果你不跟我继续玩这个游戏的话,我就会把他们放离这里。到时候,他们就会四处去宣扬,说你林志玲连猜拳的游戏,也输到不敢玩了。” 这个威胁果然起效。 人有人的世界,灵也有灵的世界。虽然说在怨灵的世界里电脑电话新闻联播网络论坛这样的东西,可是消息也是传得非常快的。 我输不起的原因还不就是怕被人知道嘛。如果左右还是被人知道的话,那还不如继续玩,说不定还能扳回一局。 我重新在位子上坐好。 “你是什么人,竟然能把身边的怨灵控制在一个地方。” 我越来越肯定,张诗棋一定不是普通人了。不过,她越不普通,对我来说,不就越是一个好消息吗。 “我是巫女,有巫女的血统。这几只小怨灵,是烦不了我的。”张诗棋悠悠然的说着。 难道她看到我可以如此的谈定,原来是我的小对手啊。 不过身为一个巫女之后,本应该惩恶扬善的,她却做下了这么多件坏事,犯了这么多条的人命,看来这个巫女之后也不是什么好鸟,好日子也该结束了。 让这个巫女之后结束在我的手里,这不是正好完美吗? 我顿时心定大安。巫女猜拳获胜嘛,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厉害也只能厉害在这点上了。 “那就接着玩吧。”我大大方方的继续,有种在享受餐前小食的感觉,反正她最后都会落入我的口中。 第四次仍然是我输,所以选择权在她的手上:“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张诗棋轻轻一笑。“该问的我已经问了,现在我选大冒险。” 哦?呵呵,这样我也有兴趣。 “什么大冒险?”我左右看看,这是她的家,没注意看是多少房的,但是这种小区里的房子最多也就三房吧,难道她想选择晚上到外面去大冒险吗? 夜晚可是我最喜欢的时间啊。只是这样一来,就会延迟了我享用主食的时间了。 我看看了在门上长着的头颅,难道要先吃下那边的解解馋? “去我的房间。如果你敢进去里面呆五分钟的话,出来你就赢了。”张诗棋说。 这句话让我大为惊讶。 她房间里面难道有鬼吗? 不,如果她是巫女之后的话,房里可能就不是鬼,而是某些用来制服我的道具,阵法之类的。 哼,这是小看我的意思吗? 我“呵呵”的笑了出来。不是我吹牛,我跟前辈混了那么久,早已经不是粘在门上那几个脑袋的那种低等级的怨灵了。以我的资力,这人间界里,还没有什么人能制得了我。 区区几张符纸或是阵法什么的,能让我挠痒痒就已经算是很厉害的水平了。 “你敢吗?”她居然还敢挑衅我。 “好。我敢。不过,如果我赢了的话,下一局直接算你输。” 猜拳什么的,赢得太没有水平,输了又太丢脸,我不想再来第五局了。 “好。”张诗棋一口应承。“只要你能在里面呆够五分钟后出来,下一局直接算你赢。” 呵,早这样那多好。 我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的,就往屋子里的房间门走过去。 “是这间吗?” 这里有两间紧闭着的房门,从外面看,看不到里面有什么灵符和灵气的波动,不像是被动了手脚的样子。 我一边问,一边没等她的回答,就顺手推开了第一扇门。 …… 四个女孩围在桌子边,看着林志玲推开门走了进去。 娅楠等林志玲站起身了才坐在她坐过的位子上,位子上有点烫,不过没关系,她感觉不到这种温度的。 “她进去了。”张诗棋说,她回头望着小亚。 “未名在里面等着她吗?”依娜也说。 “哼,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娅楠抱着双臂等着看好戏。 “我们也要准备进去了。”小亚拉开椅子站了起来。“记住,只有把她困在那个世界里,我们才会与她是平等的。一旦她跑了出来,我们就敌不过她了。” 林志玲不是普通的怨灵,她是一只等级很高的怨灵。未名察觉到了她的实力,才设计下这个陷阱。 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三个人不想就此消失的话,就必须要为自己而倾尽全力。 …… 这是电梯。 推开门后我进来的是一座电梯。 虽然我是怨灵,但是电梯我不会认错的。四四方方的小空间,三面壁面中央横着铁制的扶手,里面虽然没有贴着广告,不过镶嵌着三面落地的镜子。这是最普通的电梯厢里的样子,但重点是,为什么这个电梯会在张诗棋的房间里? 我晃惚了一下,难道张诗棋想用这个电梯来困住我? 我想退回去,可是电梯门关上了。 门旁边有一溜下来的数字按钮,从1-29层。现在是在第6层。 记得我来的时候,张诗棋好像就是住在6楼的。难道这栋楼是高楼?这不可能,我清楚的记得这栋楼没这么高。这电梯的数字,也不能代表楼层的层数。 我使劲的摁着开门键,但是没有用,电梯像是运行停止了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好吧,我再试试摁电梯的数字键。手指在一排排的数字上滑下,我随意的摁了一个数字“1”。 电梯动了,往下。 咯噔咯噔的运行声,这仿佛是一个几十年的老旧电梯。 这是幻境吗?一个小小的巫女竟然能够出这么真实的幻境来。她的房间不可能会只有这个电梯里如此窄小的面积,如果这是幻境的话,我只是被我眼前的电梯厢给困住了而已。 我推开她的房间门只走了两步,我应该还站在她房间门口吵远的地方。 电梯门打不开,估计是她把房门给关起来了,所以在我看来就是电梯门紧闭着。 呵呵,小丫头太小看我了。只不过是幻境而已,以为我就会被迷惑吗?难怪她说让我进来呆五分钟。等会儿出去之后,我要马上先把她的头拧下来,吃掉她的心,喝尽她的女巫血! 这样想着,我的怒气渐起,我一只大灵,一次次的被一个如同红烧肉一样存在的人类戏弄了,这怎么能不让我冒火?哪怕她是珍贵的成为怨灵后可以让我突破两个等级的女巫灵,我也要把她狠狠的撕裂。 我再度伸出了锋利的指甲。因为一时与张诗棋谈和,所以为了不扎伤自己,我就把指甲收回去了。这次再伸出时,我的指甲更硬更长更厚,如同一把把尖刀长在我的手指上。这一次,不管这电梯的壁面是幻的还是真实的,不管它实际是比铁还要坚硬的任何物质,都抵不过我这双充满了怨灵之力的右手!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死之躯 嘭锵! 在我的脑海里,应该在我的手掌挥过去的时候,就响起这一个金属撕裂的声音的。但是,没有。 我的手迅速的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粘住了。 墙面上的金属软趴趴的,变成像泥巴一样粘乎乎的东西,当我把手用力的抽出来,还带出了几条软丝样的物质。 这是幻境弄出来的? 这壁面若是软的话,那么我用硬的恐怕就冲不破了。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一楼到了。 我迅速的用另一只手上的指甲切断了那些缠着我右手的东西,然后跌出了电梯。 电梯门在我跌出来的一瞬间碰的又关上了。 我抬起头打量周围,竟然好似真的到了张诗棋家的外面。 怎么回事?她居然能制造出这么大的幻境来吗?看来,我是小看了这个女巫后了…… 依娜从窗子看向外面,林志玲正走出街道。 “她已经出去了。”依娜说。 “那么首先,就让我第一个出场吧。”娅楠兴致勃勃的道。 “好。”小亚同意的点点头。谁先出场都是一样,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娅楠是张诗棋的人格,她只能依附在张诗棋的身上才能显现出自己来。但是在这里,就不同了。这是一个由闯入者所定的世界,是根据闯入者的能力打造出来的世界。 是的,林志玲没有说错,这个世界只是虚幻的世界,这里的所有人和物都是虚构出来的。但是就算是在虚构的世界中,也会存在着真实。 她们四个人,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 这个世界只能起到迷惑林志玲的作用,还需要依靠她们四个人的通力合作,才能彻底的把林志玲困在这个世界里,甚至是把她打倒。 不是她死,就是她们亡。 面对这个想吞吃了自己的怪物,四个女生决定一定要联手解决她。 小亚就是徐亚镜的碎魂,收集怨灵是她的本能,林志玲本身就是一只巨大高等级怨灵,所以她毫无疑问要对付她。 娅楠和依娜是为了自己能继续存在而不被她吞噬,张诗棋则是为了未名。 在进行这项计划之前,未名没有指名的对她说:“只要能渡过这次劫难,以后我们两个就有好日子过了。” “我们两个”指的就是她和未名吧。 未名那么温柔的眼神望着她,她怎么能不了解?看来,未名也是关心着她的,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是的,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发展,只有活下去,她才能够与未名厮守在一起。 为了这个目的,她一定不会输,不能输! “我……我也去。”她也要去站位,去属于她的地方等着林志玲这头大魔物了。 “张诗棋的脸已经被她看过了,要想更深的迷惑她,必须换一张脸。”小亚指着门上长着的各个头颅。 “你们各自去挑选几个头颅和身体吧。把它们穿在身上,这样她就会认不出来了。” 门上长着的像是蘑菇一样的人头,被小亚摘下来之后,她从后面拉开,就像是拉开了衣服上的拉链一样,将人头的后脑分成了两半。 “喏,套在头上。”小亚递给娅楠。 “可这是个男的。”这个头颅像是一个玩偶套头一样被从后面打开,里面空空如也,没有骨头也没有肉,更没有血水,薄薄的一层,套上去也不会热。但是这是个男人的头啊,而且还长着胡须扎子,体黑肉糙,这个东西一套上去,与她的身体不合适吧。 “她根本看不见你的身体,只能看到你这个头颅的身体。这个世界里男男女女都有,如果出现的全是女的,你猜她会怎么想?”小亚依是将头颅递给娅楠。 头颅被娅楠撞下来之后,嘴里便不再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了,只是那双眼睛却是鲜活的,眼珠子左右转动,更是瞪着娅楠看。 娅楠认出他,他是被她杀死的,这是一个体肤身粗的中年大汉,个子有些矮,但是力气奇大,他的身上臭臭的,是常年洗不掉的汗臭味。城市里低收入水平的代表,就是这种男人了。 “我不要。我要换一个。”娅楠摇头拒绝道。 “哪一个都一样。因为你不只要扮成一个。”小亚随意的又从门上取出几个头颅来。 在这些人头里,有各种各样的身份,因为娅楠当初杀人时,就没有特定的挑选目标。只要是被她看上的,只要在时间地点上合适的,哪怕某些人什么事也没有做,她一样会叫黄光忠下手,或是自己下手。 娅楠是一个杀人上隐的人,具有一定的心理性变态。她的变态,大概与张诗棋长年的性格压抑有关。 张诗棋表现得越善良胆小,娅楠就会越暴戾残忍。张诗棋忍让的次数越多,娅楠爆发的次数也就越多。两者的数量是相对平衡的。 而娅楠在杀了人之后,就全靠依娜来收拾善后。依娜会小心的把那些人的尸体处理掉,不管被发现与否,都会被当成是意外身亡,或是自杀的结果。没有人会怀疑这些人是自杀的。 娅楠,依娜,张诗棋三个人格合并在一起,就是一个具有着复杂心理状况的女人了。 “别挑这么多了,你要不去我就先去。”依娜看不过眼娅楠的挑剔,随手接过了小亚手中拿着的第一个男人的头颅套在了头上。 就像是戴上假面具一样,当小亚帮助依娜从后面将头颅上面的拉链拉上,那个头颅便与依娜紧紧的贴合起来。 头颅的脖子下面,皮肤在往下延伸着,迅速的覆盖了依娜原本属于女性的身体。 “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不到2秒钟,依娜便实现了大换装。她已经完完全全的变成了这个头颅原主人的身材。看得娅楠瞪大了眼睛。 “我……我不记得了。”娅楠说。她不是不记得,她是根本就没记。她杀过了这么多人,难道还会一个个去问他们的姓名吗?问来又能干嘛,上香? “名字有什么关系,随便叫一个好了。”依娜说。 “不行。”小亚摇摇头。这些话她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反正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浮现在她的脑子里了。“这个怨灵的怨气因为每天晚上被我收割一遍,所以现在的怨气比较弱了,才能够让你套头上使用。但如果你总是叫错他的名字,会使他产生新的怨气。到时就不好用了。” 最重要的是,要是万一在林志玲的面前不好使了,那么对于她们的计划就是有阻了。 “那怎么办,谁还记得他的名字。”娅楠嘟着嘴道。她是肯定不会记得的了,而依娜也从来不会去问死人的名字。 “没关系,我知道。”小亚说。她伸出手用手背轻轻的靠在依娜的额头上,感应之后再睁开眼。 “这个男人他叫梁摄鲁。” …… 梁摄鲁在路边蹲着,天还没黑,但是街上只有一个人。 林志玲远远的就看到蹲在路边的梁摄鲁了。她瞅一眼就能认出这个人身上的怨灵之气。 是怨灵! 当林志玲从电梯里出来之后,这个城市就像是空城一样,到处都没有人。电话打不通,电脑打不开,停在路边的车子无法启动,除了她自己便一个人也看不到。 当然,林志玲是不会害怕的。她可是一只超级大怨灵呢,这么点小程度的幻境能骗得倒她吗? 只要找到出口,就一定能破了这个幻境的。 可是不能开车,只能走路,相对于仅用两条女人的腿来步行的她来说,这个城市还是太大了。 终于在路边让她发现了一个人。这人是个男的,长得很猥琐,皮肤很黑,眼睛深幽,在看向林志玲的时候,眼珠子仿佛盯着她的胸部瞧。这对咪咪不是f杯的,不过也够大够吸引人的了。林志玲挺了挺胸走过去。 这男人也是幻境里制造出来的吗? 放一个像垃圾一样的男人在这里,张诗棋想做什么。 林志玲举起了手,伸出了长长的指甲。 她倒要看看,她直接把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杀死的话,能不能恰好也将张诗棋包括在内呢? 一句话也不用说,她以飞快的速度将手划向了男人。 男人的头颅便咻一声飞了出去,咕噜噜的滚在旁边。 头,没了。但是男人的身体还是保持着他蹲着的姿势。这倒也很正常,她的动作太快,对方的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需要两分钟的过程这剩下的身体才会倒下地的。 林志玲耐心的等待着这个身体倒下地,她等着看对方的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男人就算长得丑,血也还是一样可以喝的。 可是,情况却并不如林志玲所想的。 男人的脖子里没有血喷出来,被切断的断口处整整齐齐,骨头,肌肉纹理,皮肤的真皮层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就是没有血冒出来。 不仅如此,男人的身体也动了,却不是倒在地上,而是在林志玲的面前,站了起来。林志玲大吃了一惊,这男人是不死之躯? 第二百六十三章 缠得厉害 没有头的躯体在林志玲的面前张牙舞爪,就在林志玲怔忡间,那个男人抓住了她的肩膀。 男人的力气很大。 在抓住林志玲的时候,他用力一扯,居然就把林志玲纤细的胳膊给扯断了。 没有鲜血喷涌,手臂的断裂处被拉出了几条肉与皮肤的丝条。 林志玲没有痛觉,但是这手臂一断,她怒火就暴发了。 从来没有人可以对她的身体做出什么的,向来只有她对别人做什么。 电光火石间,男人的身体就被林志玲给撕成了碎片。手,脚,躯干分离,如同一个破碎的娃娃一样躺在地上。 林志玲一脚踩在男人的碎块上,狠狠的用力碾了碾,然后捡起自己被撕断开的手臂套回了断口处。 手臂在瞬间就还原如初。 林志玲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大街上依然是人影稀无,这个男人只是一段小插曲。林志玲很快就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她的情绪已经被男人给撩起了。目前正处于发飚暴走的状态中。 …… 依娜回到了屋子里。 “干得好。”小亚拍拍她的肩膀。第一次出场,依娜就体验了一回被碎尸的感觉。 “挺可怕的。”依娜表情淡淡,不过语气却很严肃。一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依娜的头颅躺在另一边的地上,看到了整个过程。 她甚至来不及感受到出了什么事,自己的身躯就已经分块了。 所幸的是这是在未名布置下来的幻境异界里,要是在真实的世界里的话,任她的性格如何冷静,思维如何敏锐,也逃不过林志玲长长的指甲刀。 这就是真正的实力的压迫,完全是呈现压倒性的。 没有想到让娅楠放任了她自己的性格,杀了那么多人之后,就会给自己引来了这么一个妖物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会让娅楠胡作非为了。 依娜冷冷的瞪了娅楠一眼。幸好有小亚的提醒。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察觉到林志玲的接近的,但若不是小亚提早发现,她,娅楠,张诗棋都会死于林志玲的手下。 娅楠平白被瞪了一眼,叫道:“瞪我做什么。” “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惹来林志玲。”依娜冷道。“下一个,就你上吧。” 娅楠在依娜出场的时间里,已经从墙上选了一个人头出来。 “我上就我上,没想到你去一趟就给吓怕了。”娅楠将手上的人头往自个儿的头上一套,瞬间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选择的,是一个女孩,年龄跟张诗棋相近,因为长年化着浓妆,所以脸上的皮肤有些不自然的苍白,但是只要再次涂上浓妆,依然还是靓丽的美女一枚。 “不,这次不要一个人去。”小亚说。“张诗棋,你和她一起出去。” …… 林志玲在这座空城里走了快一个钟头了。除了之前看到过的那个男人之外,便再也没看到别人。 这是个幻境,如果再继续这样走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张诗棋那个女人一定是想把她困在这里吧。 林志玲唇边露出冷笑,既然找不到路,那她就把这个地方都给毁了! “啊,救命,救命……”一个女人微弱的求救声忽然在角落里传来。 林志玲犹疑了一下,心想这是不是张诗棋的又一个诡计。但不管她出什么样的诡计她也不怕,反倒是如果她一直躲着不出来,那才是麻烦了呢。 她正想回头去找张诗棋的,这一听到动静,就干脆走过去看看吧。 一个女人在追着另一个女人。 被追的女人朝着林志玲跑了过来。 “救命,救我……”女人长得挺清秀,一脸惊慌的泪水,飞奔而至。 林志玲看向她身后的女人,另一个则是化着一脸的浓妆,穿着紧身的短裙,打扮得跟夜店女郎似的。 夜店女郎的手里拿着一把刀在追砍前面的女人。 跑在前面的这一个,还没到林志玲的跟前,就摔倒在了地上。 “救我,救我……”她伸手向林志玲求救,林志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漠的眼神事不关已的看着。 夜店女郎赶上来了,噗哧噗哧,手中的菜刀一下又一下的往摔倒在地上的女人身上确去。 菜刀不断的挥舞着,将女人的衣服与皮肉切碎带起了碎屑。 女人不断的叫着,依是望着林志玲救饶。 “我让你抢我的东西,我让你抢我的东西。”夜店女郎的嘴里咆哮着,将地上的女人的后背几乎剁碎了之后,方才停了下来。 她拿着菜刀,转而去切割女孩身上大腿的部分。 “还给我,这是我的,还给我……”她喃喃的一边说,一边来回的使着力,将女孩的骨头与肉齐齐切开。 林志玲也经常做这样的事,但是她的武器比较锋利,场面中通常不会有这么多的碎屑。 对于她来说,她的切割更像是一场手术,一场艺术。已经习惯了将人体完美的分离开来,突然间见到如此狼狈的“碎尸”现场,不禁让她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女孩的身上没有血流出来,任凭她的身体怎样受到伤害,肌肉皮肤如何受损,她也只像是一个布娃娃一样,只露出身体里面的棉花。 身体一节节被砍断,可是她却依然没死,还躺在地上叫救命。张诗棋给她看到这样的画面,是想要干什么? 林志玲依然很冷漠的围观。 只见夜店女郎将地上的女孩分成块之后,接着,竟然也开始切割自己的身体。 她先是用双手来切下自己的双腿,接着,再用右手切左手。 林志玲依然只是旁观。 她看到夜店女郎切掉了自己的左手之后,便成了一个没了一只手和一双脚的残缺。 夜店女郎抬起头来,仿佛这时候才看到林志玲。 “能帮个忙吗?”她说。 她居然叫林志玲帮忙。 “帮什么。”林志玲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搭话了。 “帮我把我的头砍下来。”夜店女郎道。 从来没有听过别人有这样的要求,不过,林志玲很乐意。 “好。”话音未落,夜店女郎的头颅已经与脖子分离,咕噜噜的滚落了地上。 “谢谢。”夜店女郎依然是说。 这一刻,林志玲有些傻了。她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 就算这是张诗棋的幻境,可张诗棋不是只有一个人? 夜店女郎只剩下一只手右的半截残躯在地上匍匐着爬行。慢慢的爬到了前面那个女孩的旁边。 “这是我的手,我的腿,我的腰,我的身体。你要还给我。” 滚落在旁边的头颅说道。然后那半截残躯上的右手就将已经被分割好的女孩的身体部位,按照相应的位置一一接在了自己的身上。 效果没有林志玲的那么好。因为林志玲身上强大的怨灵之力,加上她完美的艺术刀功,可以将身体如同没有缝隙一般的接合上。可是,夜店女郎就不同了。她早就把另一个女孩的身体给切得溶烂,断口处残缺不齐。就算她勉强接了上去,也依然留有很大的接缝。 当她一个一个的接好起来之后,再站起来的她就像是一具尚有着行动能力的丧尸。 她还把自己的头也接起来了。 “这才是我的身体。她敢抢我的。”夜店女郎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新身体。可是林志玲却瞧不出她这具残体有哪一点好来。 夜店女郎看了一会,好像还有一些不满意。 “我的胸部,没有你的好看诶。”她盯着林志玲的胸。 她自己的胸部已经破损了,当然不如林志玲的这对美胸好看。 “我要,那是我的,我要……”她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刀子,冲着林志玲一步步走过来。 怎么,难道连她的身体也想抢吗?林志玲冷哼一声,亮出了自己的长指甲。 可是,夜店女郎却仿佛根本就看不见她的长指甲一样,脚步没有一点停顿,脸上也没有害怕的神情。 是不知死活吧。 林志玲便晃了晃自己的指甲刀,三下两下便以飞快的速度将夜店女郎的头和身体再度重新分割了开来。 夜店女郎就像是堆砌好的积木一样坍塌了下来。 “哼。”连她的美胸也敢想,简直是不知死活了。 林志玲不屑的踢了踢地上的碎块,也就是夜店女郎的身躯,将鞋子踩在她的胸部上,用力的碾压着。 夜店女郎的手忽的紧紧的抓住了林志玲的脚。那已经被分开的头颅上,嘴巴还在动着:“还我的胸部,还我的胸部,还我的胸部。” 同时,另一边,那一直在向林志玲求救的女孩也爬了过来,用她已经被夜店女郎给换过来的手,抓着林志玲的脚,叫道:“救我,救我,为什么你不救我……” 这两个女的,身体已经成了这样了,竟然还不死。 难道,又是一具不死之躯? 林志玲本不会惧怕什么不死之躯,她是大怨灵,她还用怕吗?可是,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头有点大起来了。不是怕她敌不过她们,而是怕她缠不过她们。身体成了这样,竟然还不死的话,难道,要把她们切成更加小的碎片吗?要切成粉状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旁观 林志玲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把一个人弄死,只需要一划就可以了。可以划他的脖子,划他的胸口,或者是把手穿过他的身体,拉出他的肠子。 不管是怎样血腥的动作,她都做过。现在,她杀人是一件艺术品,除非是被她看上选上的身体部位,否则的话,被她切断的人体再拼凑回来的话,负责验尸的法医会发现,那些断口处连一块皮屑也没有少。 是至螓的完美艺术境界。 拥有这样完美的艺术刀功,完美的锋利的武器,可是结果,却要像是厨房里打下手的一样,不断的挥舞着自己最锋利的武器,却将一个人的各个部分剁成肉酱。 是的,是用“剁”这个字。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得要挥上百次才能对付一个女人。 无论她把夜店女郎切成多少块碎片,二十,三十,四十,一百块,她都还是能够重新的拼凑起一个人形来。 当然,区别就是越拼越难看。因为缺失的部分会越来越多,最后,当她找不到哪一块碎片是哪一个部位的时候,她甚至会随便的找一块来填充在那个地方。 于是,林志玲就看到,夜店女孩的脚趾是长在她的脖子上的,手指是长在肩膀上的,菊花……是长在嘴巴上的。 好吧,这太恶心了,实在太恶心了。这是林志玲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恶心的画面。 夜店女孩的意志好像非常的强,无论她把她弄成怎么样,她也仍然能够自己将自己拼凑起来。 怎么办,要逃吗?被一个小怨灵追着逃跑,这不是很狠狈? 她可是个大怨灵啊。和这种小小怨气团的东西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林志玲也感觉出了,面前的这两上女的就跟刚才那个男的一样,身上带有着怨灵的气息。这些气息,估计就是张诗棋家里长在门上的那些。 没想到张诗棋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不仅能将怨灵给禁锢在一个地方,还可以将他们拿出来当枪使。 林志玲本可以吞噬掉这些小怨灵的,可是当她这么做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不行。 为什么呢? 因为怨灵只是一股由怨气凝聚起来的无形物,加上人类的某些欲念成为了它的意志,所以它才会存在。正确的说,怨灵是没有身体的。林志玲吞噬怨灵的时候,就像是男人吸烟一样,只需要深深的吸一口气,就能把小怨灵们的力量吸纳为己用了。 可是,现在这两个女的,虽然她们身上有怨灵之气,可是她们也拥有着实体。如果林志玲想吃掉她们的话,除非把她们的肉跟骨头都啃了下去…… 她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这两个女孩在经过无数次的拼凑之后,现在已经完成没有人样了。 这就像是一个美味的汉堡包,原本看着是色香味俱全的,但是在经过被人丢进粪坑里泡过水,又被人拿到马路上碾过,最后吃到肚子里又拉了出来,再然后将拉出来的东西重新摆弄成一个汉堡的模样——你还会吃吗? 当然不会了。 她死也不会吃下这两个恶心掉胃口的小怨灵的。 可是,她们杀又杀不死,逃又掉档次,那怎么办?就只有剁了。 于是林志玲被迫蹲在地上,就像是厨房里的帮工一样,“的的的”的用她那高大上的指甲刀,细细的将两个女孩的碎块剁成更加碎的肉酱,一直剁一直剁…… 当林志玲完工之后,她忽然觉得,好累哦。 …… 娅楠和张诗棋都回来了。 “怎么样?”依娜问她们两的感受。 “好可怕。”张诗棋说。因为她觉得那林志玲长长的指甲,比娅楠手上握着的菜刀还要锋利,又长又尖又硬,如果是这样的东西往她的肉身上扎,她一定得死。 “好过瘾。”娅楠道:“依娜,你没看到她的表情,她都快疯了。” 第一次依娜出场,让林志玲暴走,第二次娅楠和张诗棋出场,继续瓦解她的心理,让她强大的意志开始崩溃。 看来,娅楠她们的任务完成得很漂亮。林志玲的心里应该开始对接下来会出现的人,产生了抵触及小小的害怕的心理了。 “加油,我们的目标还没有达成。”小亚说道。“记住,我们是要彻底的让她崩溃,最后被我们困在这个地方,永远也出不去。” 在小亚的脑子里,有一个做法直接显现。那就是,当她把林志玲困在这个世界之后,她就会将林志玲的怨气净化清除,通过她自己的方法,把林志玲身上强大的灵力,转化为她所需要的灵力。 至于这些被转化过来的灵力,会输送到哪里,是否是她自己使用,这些,她就没有再去细想了。 她就像是一个在执行着任务的机器人,只知道按自己的本能去做,而不会去思考这样做的原因及后果。 …… 未名在怪谈店里,通过黄水晶看着小亚。 “哇啦,你觉得她会成功吗?”他说。 哇啦哇啦扑煽着它的火翅膀在未名的头上飞了一圈。 “当然了。她是徐亚镜的碎魂,徐亚镜的潜力是很大的。” 如果不是她的潜力大,怪谈店也不会找上她。 “未名,你创造的这个世界,虽然是用了店里的水晶镜,可是,你也消耗了不少的灵力,你还是快到灵泉水里去泡泡吧。” 哇啦哇啦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用。我想看着她。”未名说。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黄水晶展现出来的画面。 水晶镜是从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一件宝物,因为镜子可以反映出被照物,所以,借用它的这一奇特能力来制造一个封印中的异界是最合适不过的。 林志玲就是被照物,她的所有能力都被水晶镜复制了过来。在这个异世界里,张诗棋她们每一个人都能拥有和她一样的能力。如此一来,四个人对付一个人,相对的就会容易些。 “我替你看着她。”哇啦哇啦说道。 未名摇了摇头,制造这个小小的异世界也花了他不少的灵力,但是有一件事让他放心不下。 “你不是说过,在这世间里,能等级的大怨灵根本没有几个吗?” 他最担心的,也是他隐隐中有些期盼的事。 “是的。”哇啦哇啦回答。 “所以,这个林志玲,会不会是当年……的其中一个?”这个事,就需要他自己来寻找答案了。 上一次,他为了复仇,自己受了重伤,差点魂飞魄散,结果,是徐亚镜自己魂飞魄散救回了他。这一次,他虽然也有点这样的期望,却不敢放太大的期望。 这也是为什么他努力不让自己插手的原因。除了制造出这个能让徐亚镜她们与林志玲能力相平等的世界之外,他什么也不会做。 是成,是败,只能靠徐亚镜和张诗棋她们自己努力。要是斗不过的话…… 张诗棋就会被林志玲给吞噬掉。而徐亚镜,与猫女合为一体的这块碎魂,未名也只能暂时强行从张诗棋的身上收回来了。 他不能插手,于是他只能看,一刻也不离眼的看着,看看情况如何。 …… 林志玲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两个女人。 手腕真的累了,指甲也因为她的过度使用而有些磨损了。 这次真是亏大了。林志玲忽然想,其实,就算逃跑显得不那么优雅,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在这个幻境的世界里面,有谁会知道呢。 她的前辈,应该不会知道这种事情的。 所以,如果还遇上一个这样的不死人的话,或许逃跑摆脱才是正道。 但,与其在这里想着要怎么狼狈的逃跑,还不如想着要如何出去呢。对了,张诗棋,这个幻境都是她搞的鬼,只要抓住她,一定就可以出去了。 林志玲想到这,便转弯往张诗棋家的方向跑去。 张诗棋的家是有电梯的,但是她不想再踏入那个电梯了。她选择从楼梯上走上去。 林志玲的脚刚踩到楼梯的台阶上,脚下一软,身子一沉,她竟然在往下掉。 这是怎么回事,也是幻境吗? 她感到有些慌张,身为大怨灵的镇定这会儿已经不复存在了。 情急之中,她将指甲伸得长长的,勾到了第二层的天花板。指甲深深的没进了水泥天花板里,凭着两手指甲的坚硬,将她的身体拖了上去。 地上的台阶是软如泥巴一样的物质,只要踩上去脚底就会粘着黏乎乎的东西。 林志玲为了不落入这个陷阱之中,她只有用指甲勾着天花板,整个人呈倒立的姿势走着。 当林志玲上到第三层楼的时候,她忽然又听到了人的声音。 “砰!”是什么东西被摔落在地上后碎裂的声音,听着像是瓷器的。 “啪!”又一个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有人被煽了一巴掌。 “你居然敢去外面勾引男人!”一个男人发了疯一样的大吼着。 “呜呜……我没有……”另一个女人捂着嘴巴低低的哭泣着。 听到这种家庭中的大吵,林志玲心烦意乱。先别说这是幻境,这种争吵可能是假的,用来引诱她的东西,就算是真的,她也没这兴趣管别人的闲事。可是谁想到,她正要继续往张诗棋家里走去的时候,那一家正在争吵的人家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来到了她的面前。 第二百六十五章 放进箱子 “女儿,你快救救妈,他要打死我啦。” 从屋子里冲出来的女人一把拽住了林志玲的长发。林志玲愣住了。她是倒挂在天花板往上走的,她的头发便垂了下来。这女人拽住她的头发是什么意思? 林志玲是一只大怨灵,岂能容忍这些小角色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她。瞧着这女人的样,似乎还把自己当成是她的女儿?简直就是深井病! 女人刚抓到林志玲的长发,第二句话还没说出口,便倏地没了脑袋。 咕噜噜的人头先是弹到了旁边的墙上,接着再在地上滚了两圈。随后出来的男人差点一脚踩到这女人的头上。 这里的人即使没了脑袋也还是不会死的,地上的女人头睁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看着男人:“是女儿砍了我的头,是女儿砍了我的头。” 林志玲很想应一声“鬼才是你的女儿”,不过她自持自己是大怨灵所以不屑于与这小角色们搭话。 那男人先还追着女人要砍,这会见女人已经被砍了,竟然态度18度的大转变。 “不孝女,你竟然如此对待你老妈!”于是,那手里的菜刀就冲着林志玲砍过来。 林志玲忍不住心里喊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长得像你的女儿! 心里喊归喊,这种深井病的事情根本连辩解的需要都没有,冲过来的男人依然被林志玲的指甲刀再次扫落了人头。 两个人头滚在地上,齐齐张嘴大喊。 “不孝女杀人啦,不孝女杀人啦,连老爸老妈都砍啦——” 林志玲思考了一秒钟,是不是该不要嫌累,先把这两人头的嘴巴给撕烂,舌头给拔掉,再把他们的身躯再次剁成酱酱? 一秒钟之后,林志玲立刻后悔了,自己为什么在第一时间里就先把这两人的舌头给拔了。 大楼里传来了纷沓的脚步声,同时还有人声。 “杀人了,杀人了,不孝女杀人了。” “连自己的爸妈都杀,太过份了。” “这种女儿怎么留,要杀了她,要杀了她。” 整栋大楼里的人就像是蟑螂出窝一样,黑黑的脑袋密密麻麻的全部涌了出来。 人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刀,或是棍子,像是在打过街的老鼠。 有人从上面下来,有人从下面上来,很快就将林志玲围在了中间。 林志玲的头皮一阵发麻。而那个被削去了头颅的“妈妈”还在拽着她的头发。 地上的头颅叫着:“女儿啊,你为什么忘恩负义。” 地上的男人头颅叫着:“女儿啊,为父的一定要教训教训你,教会你什么事才是正确的。” 郁闷,烦燥的感觉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啃噬林志玲的心脏,她原本就处于暴走的程度,这会儿被这些死东西缠着,就更加颠狂了。 “杀,杀,杀,我叫你杀!” 干脆抽出了勾在天花板里的双手,跳进了人群之中,大开杀戒。 漫天的人肉碎骨在不断的飞溅着,林志玲就像是站在了巨大的搅肉机里面,而她就是里面的那把搅肉刀。 搅肉刀不断的旋转着,周边的所有人迅速的没了人形,无论是头还是手,全部变成一摊摊糊糊的肉酱,被甩到墙上就脱不下来。 林志玲一直旋转,一直旋转着,不知道旋转了多久,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整条由下往上的楼梯通道上,墙壁,天花板,扶手……所有的位置,全部是红红的肉沫附着物。 很恶心。 林志玲当了大怨灵这么多年,杀人是每日必做之事,可是她从来没有觉得哪一次杀人会有这么恶心的。 是因为她高雅太久了吧,杀人越来越像是一件艺术的行为,所以一下子让她做出这么低水平的事来,她适应不了,便觉得有些反胃了。 林志玲收回了长甲刀,捂着嘴,准备从没过膝盖的深深的肉酱中走上去,这时候,眼角余光间却瞥到有人站了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三个在后面,一个在前面。 这是组合人肉吗? 所谓的四个人,并不真的是四个人,而是四个由肉酱酱组合而成的,形似“人”的堆起物。 叭嗒,叭嗒。 那些从肉酱堆里面站起来的人,身上的肉酱还在不断的掉落下来,掉落之后又捡,重新将就近拿到的肉酱补到了缺漏的位置上。 眼睛的部位,那里已经没有眼睛了。但是他们好像很聪明,可以从肉酱堆里找到两颗眼球,自行塞在了眼窝的位置上。 林志玲脑里划过一个想法,原来眼球还没被她打爆啊。 鼻子,嘴巴,耳朵这些东西,他们就找不到了。因此,就成了四个除了凸出来的眼珠子以外,便什么五官也没有的肉酱人。 眼珠子虽然是塞上去的,可是塞上去之后却能活动。 咕噜噜,眼球在粘紧了肉丝之后,开始望向了林志玲。 叭嗒叭嗒。又有肉酱像是掺水太多的糊面粉一样掉下来了。 叭嗒叭嗒,这个声音像是一种魔咒,如同在寂静的山洞里,从洞顶上滴下来的水声。永恒的,持久的,不间断的出现。 林志玲的身体仿佛被一条线从中间穿过,绷得紧紧的。 叭嗒叭嗒。 粘乎乎的肉酱掉落的声音越来越近,因为这四个人越走越近。 林志玲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了,她勉强伸出了指甲,伸得长长的,绷得直直的,朝走近的肉酱人划去。 她的力量没有消失,那肉酱人立刻被分成两半。可是,因为肉酱人是肉酱组合人,所以,林志玲的指甲除了能给她带来一层肉酱之外,那分成两半的部位很快又粘合在一起了。 长长的指甲里是满满的肉酱,肉酱在指甲缝里蠕动着,甚至自行组合,形成了一张嘴的模样。 “不孝女,不孝女,忘恩负义的不孝女。” 嘴巴里发出来了女人的声音。 林志玲震惊极了。她甩开了这张唇,萌生了想逃离这栋楼的冲动。可是,她的脚却被深没过膝盖的肉酱给紧紧的包着。 那些肉酱就像是有生命一般,越收越紧,越收越紧,最后将她的脚紧紧的包裹着,如同湿软的水泥变干凝固了一样,无论她怎么用力也拔不出来。她的长指甲刀很厉害,但每次攻击只能稍带起一点肉酱沫。 林志玲逃不掉了,那四个肉酱人便越走越近。 “不孝女,我们要教训你,把你的身体还给我。” “你的身体是我们的,还给我们。” “还给我们。” 三个站在一起的肉酱人,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菜刀,一个砍向了林志玲的左腿,一个砍向了她的右腿,一个砍向了她的右手。 顿时,林志玲的双脚和右手与躯体分离,她倒在了地上,只剩下一只左手。 三个肉酱人各自捡起了自己砍下来的手和脚,然后将其安放在自己的相应部位上,当他们装上去的时候,那个地方原来的肉酱则会自行的脱落,掉在地上。 第四个站在林志玲身后的肉酱人也走近了,他的手里同样举着一把刀。 这个人也是要砍她的左手吗?林志玲心里面想着,当他的一刀挥下来的时候,她一定会先用自己的左手指甲,将这个肉酱人给搅成泥糊! 刷! 空气中有刀划破的声音传来。 咔嚓。 是骨头被砍断的声音,有些闷,因为上面还带着一层皮肉。 就在这一刀切下来的时候,林志玲的左手指甲已经伸到了最长,并且以最快的旋转速度转了起来。 任何东西碰到这把指甲刀的旋风,都会被旋飞的。 可是,那把刀砍下来的地方,却不是林志玲的左胳膊,而是她的脖子。 一瞬间,林志玲发现天地颠倒了过来,转了几圈。 他砍下的是她的脖子吗? 林志玲看到自己的躯体倒在一片肉酱之中,虽然肉都是红的,但是却不见有半滴血流出。 林志玲稍稍的呼出了一口气。 这些愚蠢的肉酱人,是想要抢夺她的身体吧。看到他们把她的**安放上去后,就变成了是自己的一样使用着。她就知道这里的人大概有差点跟她一样的能力,可以随意的接活任何人的肢体,变成自己的。 但是有一点他们不知道,就算他们把自己的身体给抢了过去,就算他们把它们安装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是,只要她的脑袋还在,她的能力就不会消失。她随时随地,都能够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体……等等,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个人捡起的是她的脑袋? 林志玲发现自己被一双手给捧了起来。虽然这双手也是肉酱组成的,触摸到她的部分软软绵绵的仿佛没有骨头。可是,这双手确实把她的头给捧起来。难道这第四个肉酱人,想要的部位是她的头?那更好。只要他把她的头安放上去,她立刻就能获得一个肉酱的身体……虽然很恶心,但是她便成了与其他的肉酱人一样的……咦,怎么不是脖子,为什么不是把她的头放在脖子上面,而是放在了一个……箱子里面?黄色的纸箱子,最普通,最常见,也最便宜的那种。为什么要把她放进这个纸箱子里面!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大怨灵世界 在徐亚镜的碎魂本能的进行对怨灵的净化之前,未名出现了。因为他实在忍不住,有些事情想问个清楚。 “你们是谁,你们是谁?” 林志玲在她的头被放进箱子里的那一刻,立刻意识到了大不妙。 这个箱子不是普通的箱子,她一进来便知道了。从外面看,这个箱子是个正方形的箱子,长宽高都是5公分左右。可是当她的头被放进来之后,再往外面望去时,却发现自己仿佛是被放进了一口深深的井底。 箱子外面的人脸与声音,她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楚,却觉得从箱底到箱口之间的距离,如同一只井底之蛙望着天空的距离。 不仅如此,除了深度里外不一之外,林志玲一转眼珠子就能看到,在这箱子里面,有无数个数不清的人头——与她一样的只剩下头部的人头。这些人头被密密麻麻的搁在箱子底部,每一个都安详的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美梦中死去了似的。 看到这一幕,林志玲瞬间想起了张诗棋家门板上的那些人头。然后再仔细一打量,她又发现了一件更让她震惊的事。 这些人头里面,粗略估算有一百多个,然后在这一百多个了,又有很多人头的面孔是相同的。 换句话说,看起来就像是在这里搁着几十对十几胞胎的人的脑袋似的。 但是十几胞胎,而且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十几胞胎,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同一个女人生的,这个女人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然而,太像了,实在太像了。在相同容貌的人里面,不仅五官像,皮肤肤色一致,就连脸上的细节也完全一模一样。这与其说是十几个胞胎齐齐躺在这里,还不如说是一个人被复制了十几个脑袋,搁置在这里,然后有几十个人遭受了同样的对待。 在细细的打量之后,另一个发现又让林志玲稍稍惊讶了一下。 因为,她看到了那第一个被她削成了碎片的男人的脸,看到了第二个在她面前追砍的两个女人的脸,还看到了此前那一对夫妻的脸……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遇到的那些人,全是死在这里的人出去招惹她的? 不对,这里的人头已经死透了,他们的面容安详,紧闭的眼睛似乎永远都不会再睁开。她也试着呼唤过,这些人半点反应也没。 如果不是这些人头的原主去接触她的话,那么就是有人在利用着这些人的相貌来迷惑她! 林志玲终于想通了这一点。 可惜已经太迟了。从纸箱口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十几岁女孩子的脸。她从上面看下来,望着林志玲,表情很平静,很公式化。 “林志玲,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回答吗?” 有问题想问她?来得好,她也有问题想问她。 “我也有问题要问你,你回答吗?”林志玲反问道。 女孩抬起头,看向了别处,过了一会儿,一张男人的脸出现在了箱子口。 “我们可以回答你的问题,那你会回答我们的问题吗?”男人仿佛有些客气。 这男人长得还挺帅的,跟她的前辈比,只差了一点点。 林志玲看在美男的份上,点头答应。“好,只要你们回答我,我就回答你。你先告诉我,你们是谁,这个箱子是干什么用的?” 林志玲对这个箱子有着直觉的恐惧感,她隐隐觉得这个地方呆得越久,对她越是不利。但是她却没有办法从这个箱子里出去。 怨灵是一团气,低级的怨灵只是一团没有任何影响力的气,最多只能让经过的路人感到一阵不适的阴冷,便没多少作用了。比最低级的怨灵高一些的,则具有可以使人产生幻视,使人身体生病的能力。再高级一些,就有附着于人身上,在某些特定时间里,可以操控别人身体的能力。 林志玲是很强很高级的灵,她已经不是气体的状态,而是可以拥有实体的状态。但她虽然有了实体,那低级灵的“气”状态她也没有失去。按说,她没有了手和脚,只剩下一个头颅的情况下,仍然可以用“气”的状态飞出这个箱子的。可是,她却飞不上去。 她无法使出力气,使出任何的能力。在这个箱子里,她像是失去了灵力的普通人,当然,除了她的脑袋还能活,还能说话与思考这一点之外。 “你想让谁回答?”男人问她。 林志玲想了想,先问那个女人吧。“是谁把我放进个箱子里来的,这个箱子是用来干什么的。她想干什么。” 男人的脸让开了,然后第一个女人的脸出现了。 “是我把你放进来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消除你的怨气,将你的灵力净化。” 净化灵力?林志玲听了后抖了抖,虽然她已经没有身体可抖了。难怪这底下的头颅,每一个的表情都是这条安详,有的甚至还带着微笑。原来是怨气被净化了。 怨灵怨灵,就是有了怨气的才是怨灵,没有了怨气她还能是什么?没有了强大的怨气,她可能连思考的能力也无。 被消除了怨气之后,净化过后的灵力……原来,这女孩打的主意,竟然是想要她的灵力! 意识到这一点,林志玲顿时觉得不好了,她估计没有再出去的机会了。 这个纸箱是如此的奇怪,而她又是这样的状态,恐怕她凭着自己的能力,是真的出不去了。 林志玲许久没有感觉到害怕了。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到了害怕。人不愿死,怨灵也同样不愿死,旦凡是具有一定的思维能力的,不管是人还是鬼还是灵,都没有谁会愿意灰飞烟灭。 “你……能不能把我放出去?如果你想要的是我的灵力的话,我愿意把我的灵力留给你,只求你不要把我的怨气消除了。” 她的怨气就是她的根本,没有了怨气,她就只能剩下一颗头颅,像周围的头颅一样傻笑,变成化石。 女孩沉默了一下。 “你是张诗棋吗?”林志玲大叫。但是这女孩长得跟张诗棋明明不一样的。难道是张诗棋的助手?不对,她感觉这女孩比张诗棋还要厉害。 “我不是张诗棋,我叫小亚。”女孩很配合的回答。 “好了,你的问题问完了,现在轮到我们了。”男人的脸出现,把女孩挤离了箱口边。 …… 未名心中的一个问题,终于找到机会问出口了。 “你认识多少个大怨灵?”未名说。 林志玲咯噔了一下。 “你为什么这么问?”她反道。 未名的表情平和。 “我想打听三个怨灵。听说他们是很强的怨灵,不知已经在世间存活了多久,他们是依靠吞噬其他怨灵的方法,以及活人生魂的方法来壮大了自己。因为他们太强大了,至今已经拥有了实体化与重生的能力,混迹在人间的各个世界,无法寻得踪迹。” 林志玲听着未名的这番话,心里有着洋洋得意。 “我认识。”她说道。 未名看了她一眼,不太相信。 “你已经在箱子里了,不许说谎。要不然的话,我们立刻就净化你。” 林志玲听了更得意了。 “你凭什么说我在说谎?我就是认识他们。我不仅认识,我还跟他们很熟呢!” 未名的心漏了一拍,但是他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 “你不过是个比其他的小怨灵强些罢了,他们这么厉害,连踪迹也寻不到,你怎么可能会认识。如果你认识的话,他们早不把你也吞噬了。” 林志玲大叫:“前辈他们当然不会吃我了,因为我就是三大怨灵中的其中一个!” 三大怨灵中的其中一个!杀死了未名一家的三只大怨灵,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就让他逮到了一个! 未名的脚有些软。 “你撒谎。” “不,我没撒谎!”林志玲听到未名说起三大怨灵时,那种寻不着的遗憾,不由的大叫,说不定当她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这个男人就不会再净化自己了。 “我们从三千年前就在一起了。我们修炼了很久,才终于修炼到各自的顶级。现在我们都拥有了重生为人的机会。我可以把别人的身体切换到我自己的身体上,变成我的身体,这就是证据!” 林志玲大声的冲着箱子口大喊:“其他的怨灵,有几个能够做到像我这样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之所以被抓住并落到此地步,那是她的大意。要是她早就知道张诗棋的身边埋伏有这样的高手,她是不会那样轻举妄动的。现在仔细的想一想,若不是她与张诗棋玩那个游戏,踏进了这个幻境的世界里来的话,在那个现实的世界中,凭她的能力,谁也别想这么轻易的逮住她! 她第一是大意,轻敌,落入了这个世界。第二是脾气急躁,所以才会对这个世界里出现的缠着她的人产生烦闷的心情。有了这些不利的心情,她的反应就会稍稍有些迟钝,然后一不小心,她就全盘失误了。 “那为什么你们三个现在不在一起?”未名问。林志玲哼了哼。“因为前辈他们要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所以我们就分开了。姚前辈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世界的王了吧。” 第二百六十七章 心疼 未名花了所有的精力和时间,终于追踪到了强大的怨气,可是他没有想到最终受伤的人却是自己。 对方太强了,超乎了他的想像。而他那次的接触中,却连探清对方的底细都没有做到。 他唯一知道的是,对方具有了穿梭世界的力量,他亲眼看着对方在眼前彻底的消失,而他,却没有了继续追逐的能力。 怪谈店的规矩不允许店员插手顾客的事物,怪谈店的力量一般情况也不宜私用,在仅凭自己灵力与之硬拼的情况下,未名输了。 无法报仇,一圆自己长久以来的心愿,又还累了徐亚镜。在看到徐亚镜消失于眼前之时,未名才感到胸口钝钝的痛。 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救回镜子,却没想到在这条路上,竟然让他有了意外的收获。 林志玲,会是他在寻找的大怨灵之一吗?怨灵升级是很难的,无论是在哪个世界,大怨灵的出现都必须经历很长的一段时间,数量不会很多。 虽然未名不能肯定林志玲嘴里所说的是不是就是他要找的,但是如果让他遇见的话,无论是为了镜子也好,为了自己也好,他一并不会放过。 “姚前辈是谁?”未名问林志玲。 林志玲勾勾嘴。“怎么,难道你还想见姚前辈吗?别想了,除非你也具有穿梭世界的能力。像你们这种只是运气好才能把我骗进这里来的凡人,连替姚前辈擦鞋的资格都没有。” 身陷囹圄,口气还这么大,她是还没有正确的了解到自己的处境吧。 未名望着她,忽然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有一天晚上,有一家人正在家里吃晚饭吗?” 这句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林志玲还没有回答,未名接着又道:“你是不是曾经进入过这样的人家里,将那里的两个女孩子,一个人头分离,一个腰斩。” 从姐姐和妹妹的死状上来看,林志玲比较符合是杀了她们的怨灵。 “哼。我切的人头多了,腰斩的也多了。”林志玲毫不在意。 未名接着说:“还有一个男主人,被人用钝器敲破了脑袋,脑浆四溅。” 未名眼中含着泪,声音中有一丝丝的颤抖。 “女主人,肚子里怀着的婴儿,不到三个月大的,被生生从肚子里挖走了……” 林志玲恍然大悟。虽然这番话未名说得不清不楚的,没地址没时间,但是这几个人的惨状,却是她最为熟悉的。 “嫡姐姐最喜欢吃婴儿了,尤其是未出生的婴儿。” 吃掉婴儿,嫡姐姐就能得到这婴儿的“生机”。 “姚前辈最喜欢吃人的脑子,不会这么巧,你曾见过我们?” 未名的这一问,倒让林志玲想起了她以前与前辈姐姐们在一起共同修炼的日子。 林志玲欢快的说。“你是怎么认识我们的?” 不需要确定地点,时间,细节。只需要知道这些死状,就能得到答案了。 未名的心里有一块石头落下,从高山的顶峰落到了谷底。 他终于寻到了三个大怨灵的线索,而且其中一个还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 他没有想到在这时候,居然能逮着了一只落单的大怨灵。一只他一直遍寻不着,也无处去寻找的仇人。 没想到今天,就在他的手上了…… “喂,既然你认识我们就应该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你快把我从这里放出去,将来我会给你些好处。否则的话,我的前辈和嫡姐姐们的厉害,可不是你们两个凡人可以……” 林志玲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忽然接收到了未名冰冷残酷的眼神。 “我认识你们,是因为,我是那一家人的幸存者——” 未名的话音刚落,林志玲便瞪大了眼睛。原来他不是在崇拜自己三个,而是在恨着自己三个……这样说来的话,这个男人似乎有点眼熟? 林志玲的脑子里飞转着,她迅速的想到了什么东西。 “难道,你是……” 她并没有想起她是在什么时候伤害过他的家人,而是想起了在她与姚前辈,嫡姐姐分道扬镳之时,似乎那时候有一个凡人来阻止过他们。 当时他们三个一起,根本没有将这个凡人看在眼里。 林志玲是三个人里面最弱的,所以她没有打前锋,是姚前辈与嫡姐姐打了前锋,将这个男人打成了重伤,最后她才补上了爪子,撕开了这个男人的身体。 现在仔细的回想起来的话,当时那个男人的脸,似乎就是眼前的这个……只是因为那时他的满脸血污,所以自己才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可是,那时候的他应该已经死了啊。 她是最后补上一击的人,她很确定当时那男人死了的。为什么现在他又…… 林志玲在箱子里震惊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默默的听着两人的对话的小亚忽然间一阵头痛。 “啊。” 她捂着头仰面倒下。 未名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镜子,你怎么了。”一时情急,他便叫了她的真实小名。 小亚捂着头,她的太阳穴处一阵一阵的抽痛,随着这一阵阵的抽痛,她的脑海里也浮现了一幅幅的画面。 在这些画面里,有两个人正坐在一起聊天。 男的就是未名。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忧伤的愁绪,嘴里在轻轻的说着话。说话的内容,就与刚才她听到未名与林志玲对话的内容相似。 一个女孩坐在未名的旁边,她的脸上有着惊讶,有着不忍,有着心疼,还有着深深的……眷恋。 小亚看到那女孩的脸,忽然间,她想起了什么。 那个女孩正是她。 正是她……她不是小亚,她是徐亚镜……是徐亚镜…… “镜子,镜子,你怎么了?”未名扶着她的肩膀,轻轻的摇晃她。 徐亚镜睁开眼睛,看到近在眼前的未名,满脑子里想的还是他曾经悲惨的过去。 “未……名,别难过,我陪你……” 徐亚镜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未名的脸。 “我会帮你报仇,别难过……不要太为难自己……” 未名听到这话,大为惊喜。 “镜子,你想起来了?”封印居然自动解除了。 徐亚镜的头很疼,像是有一把大锯子在切割着她的脑仁,但是她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因为她的心里面全是心疼。 “未名,不要难过,不要自己一个人难过,我会帮你……会尽我所能的帮你……” 嘴里说着这句,徐亚镜不自觉的使用了灵力。 因她感觉到了身边的强大怨灵的气息,因为这是她完成任务的本能,也是她此时此刻想为未名做些事情的心愿。 要替未名消除灵怨,要替未名消除怨灵,所有的怨灵,曾伤害过他的怨灵,一并,一并,全部都要消除了! 在这个强大的心理愿望的情况下,徐亚镜身体里的灵力不自觉的凝成了一把剑。 “镜灵!”未名惊讶。镜灵是徐亚镜灵力的体现,徐亚镜的每一块碎魂上都附着着她的灵力。但是,镜灵需要达到一定程度的灵力之后,才能够显现出剑的形状来的。 就算徐亚镜现在是两块碎魂合并,加上猫女体中的那块,可是她的灵力也不应该可以强大到形成镜灵的程度。 除非她的灵力得到了增长,已经不仅仅是原来碎魂里附着的那部分了。 箱子里面,林志玲也感觉到了变化。 周围的箱壁突然开始移动起来,变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箱子口处,盖子自动的合上,光线一下子被阻隔在了外面。 黑暗笼罩了整个空间。身为怨灵,林志玲是不害怕黑暗的,但是她突然间感觉到这里的黑暗不一样,因为在这黑暗中,似乎还存在着某些东西。 “还我……还我……” “还我……还我……” 林志玲耳边仿佛响起了一群人的说话声,索讨声。 “还,还什么?”那些声音包围了她,似乎是冲着她说的。 “还我的头……” “还我的脸……” “我的耳朵……” “我的头发……” 无数的声音重重叠叠的响起,这些声音全部都很耳熟。 林志玲认出了,这些说话的声音,就是她曾经杀死过的那些人。是的,她每杀死一个人,在动手之前就会取走她们身体上一些最好看的部位。脸,手,头发,眼睛,耳朵,甚至是胸部,腰,腿……所有的部位。只要是她喜欢的,觉得可以使用的,就会把它们切割下来,然后重新组合。 谁的眼睛,鼻子,谁的皮肤,谁的身材,搭配起来才能得到一个最好的效果。 这就像是人类电脑上玩的拼装游戏一样。她一样样的拼出了自己想要的身体,然后使用着他们。 这是她的玩具,也是她存活下去的依凭。因为她修炼得来的“重生”技能,就是不断的利用新的身体,别人的身体来安装成为自己的身体。 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她“重生”的技能就会消失。她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但是她这样做的结果,却是创造了更多不甘心就这样死掉的怨灵。当然,这些怨灵也曾被她吞噬过,只是现在,这些怨灵全部都得到了释放,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来找她报仇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取回 “你们不能消灭我的,我一定会回来的,前辈和姐姐们一定会为我报仇,替我重生的!” 林志玲只留下了这句话,便在箱子里消失了。 徐亚镜清除了林志玲的怨气,将她的灵力统统吸收并传输到了怪谈店中。 张诗棋,依娜,娅楠三个人围在四方形的桌子边,她们在伏桌而睡。当她们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徐亚镜正站在家里的门边,一个个的摘下了门上的脑袋。 这一次,这些脑袋在被摘下来之后,就不会再长出新的了。 徐亚镜怀里抱着的纸箱,怎么装也装不满。将门上清空之后,她终于把纸箱合盖封上了。 “小亚,你在做什么。”张诗棋揉了揉眼睛。 她似梦非梦,是在半梦半醒之前看到小亚在做事的。可是当她揉了揉眼睛之后,再睁开时,小亚却不见了。 天已经亮了,原来她是伏在桌面上睡了一夜。这样睡觉的结果,就是她的手臂特别的酸,肩膀特别的累,浑身疼痛。 桌子两旁的依娜和娅楠也消失了。 张诗棋有一种自己许久没有过的轻松感。她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就好像她并不是一个多重的人格一样。 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身边随时都跟着两个人,自己可以与她们说话,但是在别人看来,自己却是在自言自语,因此而经常给自己投来了奇怪的眼神。 但这一次,当依娜与娅楠,包括小亚都消失了之后,她虽然感觉家里有些安静,却也觉得身体异常的轻盈。 而且,她也不会因为没有人陪着她,跟她说话,替她出主意而感觉到心慌了。 她觉得自己仿佛忽然间正常了起来。 难道她是做了一场长长的梦? “叮咚。”门铃在这时候忽然响了起来。 张诗棋透过猫眼看过去,外面站着的人竟然是未名! “未名,未名!” 张诗棋拉开了门,一下子扑进了未名的怀中。 “未名,我好想你啊,我真怕连你都只是一场梦。” 梦太真实了,梦太长了,她已经有种分不清真实与梦境的感觉了。 如果她,依娜,娅楠,小亚的相处曾经是一场梦的话,那么在这场梦里面,最让她遗憾的就是未名了。 如果现实生活中没有未名,她情愿自己不要醒来。 “什么梦?我是真实的,就站在这里啊。”未名温柔的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这样宠溺着的表情,实在太让人着迷了。 张诗棋望着他,痴痴迷迷的说:“未名,你喜欢我吗?” “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未名看着张诗棋,轻轻的回答。“当然了,因为我最重要的东西,就在你这里啊。”他指出了食指,指了指张诗棋的胸口。 胸口,心脏的位置。 张诗棋一下子红了脸。没想到未名会突然碰触到这个部位,但是她虽然羞涩,却也很高兴。她的心脏卟通卟通的跳着。 “是……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他会说是他的心吗? 未名说:“是镜子的碎魂。” “咦?” 咦,他在说什么,为什么他在说这么奇怪的话。为什么他的手伸了进来……伸进了他的心窝里。 卟通,卟通。 张诗棋看到未名的手像是在掏鸟窝似的,从她的心窝里握着一颗心脏,拿了出来。 卟通,卟通。 心脏还在不停的跳动着,红色透明的包壁仿佛是少女的粉红害羞的脸庞。 “谢谢,现在我把我最重要的东西取回来了。” 未名说道。他右手捧着这颗红红的心脏,脸上露出了无比温柔的神情。 张诗棋瞪着眼睛,看着未名取走了她的心脏,再看看她自己的心窝,在心窝处,那里开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而里面黑洞洞的,早已什么都没有—— “啊……啊!” 惨叫声从张诗棋的嘴里滑了出来,她猛的一抬头,手臂上碰得一阵酸麻。 “喂,你叫什么叫啊,睡个觉也要被你吵死。”娅楠不满意的声音咕哝着道。 张诗棋抬起头,赫然发现自己又坐在了家里的四角方桌边。 她还是趴着睡的,依娜与娅楠也在她的两旁趴着睡。 依娜和娅楠是虚体,透过她们的身体可以看到摆在她们身后的家什。而张诗棋看着自己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实体,看不到她身后的东西。 这证明了,现在她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正控制着她自己的身体。依娜与娅楠依然是她的次人格,她们只在她需要她们的时间内,或是她们特定的时间内才会出现。 这和她半年前一样。 从半年前开始,她就一直与这两个透明的“室友”一起住着。 “小亚呢?”张诗棋想到了第四个“室友”。这个室友应该坐在桌子空着的位置上的。 依娜和娅楠互相张望,随后两人一同望向了张诗棋。 “是啊,小亚呢,她去哪儿?” 张诗棋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格,其余的是次人格。次人格不能离开主人格的身边太远的距离,因为她们没了身体的控制权,便什么都不是。 她们的存在,完全依赖于对张诗棋身体的控制,她们被分配得到的时间越长,她们的存在也就越长。反之,便完全没有存在。 既然如此,小亚是不可能离了这个家,离开张诗棋身边的。为何她现在却不在? “是不是她回去了?”依娜说。“你们不记得了吗?她不是张诗棋呼唤出来的,她是住在隔壁的。” 是啊。小亚是住在隔壁的,她的出现与依娜娅楠都不同。小亚是个实体啊。 她是有着自己的身体的! “既然她有自己的身体,又怎么能加入到我们这边来,共同使用这具身体呢?”娅楠提出了疑问。 “这没什么稀奇的,比如她自己的身体进入长眠状态时,或是植物人的状态时,那么她的灵魂意识就会脱离身体了。”依娜解释道。 是吗,是这样吗?小亚自己的身体出现了状况,所以她的灵魂才进来与自己共享一个身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小亚她还……她的身体还在隔壁家的屋子里? 这都多少天了,小亚一直没回到自己的身体内,那么她的身体是不是早就发臭了? “不会吧,你还想过去看?”娅楠跳起来叫着:“那家里一定很臭,脏死了,我不去。” 依娜一脸的平静。“我跟你一起去。” 二比一,娅楠败。所以结果是张诗棋还是去敲响了隔壁的门。 但是这门敲了半天,里面也没有人回应。 张诗棋不肯放弃,她依然努力的敲,同时加上叫喊。 张诗棋的动静终于引来的旁人,有人看到她的模样,以为那屋子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因此大家找来了工具,打算硬闯进去。 经过撬门,踹门等的举动之门,张诗棋隔壁对门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帮人呼啦的一下闯了进去。 “怎么回事?没有人啊。” “说什么有人搬进来住了,这里满是灰尘,你看,连地上都是厚厚的灰,走一步一个脚印。这屋子起码有好几年没人进来过了。” “小姑娘,你怎么了,犯病了?” 一群围观的众人在发现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的险情之后,便骂骂咧咧的走了。这回弄坏了别人的门锁,他们还得再赔一个。 没有人……张诗棋对面门里,小亚曾经住过的家里,没有人。 不仅一个人也没有,而且还满满的到处都是灰尘。根本不像是有人进来住过的样子。 就算小亚住进来的时间很短,也不可能不打扫卫生吧。 如果不打扫卫生的话,那么有人在这里活动过的痕迹就更加的明显了。但是现在,没有。没有任何人在这屋子里活动过的痕迹。 有的,只是张诗棋等一伙人闯进来的痕迹。 是梦? 隔壁的家里根本没有人住进来过,是梦,小亚的存在是梦?一切都是梦?那未名呢? 未名也是梦吗? 张诗棋的心里像是被人挖了一个空。 她为什么要疯狂的闯进隔壁的屋子里面?为什么她一定要先确认小亚的存在?因为她害怕的就是,小亚消失了。 小亚若是不曾存在,那么未名…… 隐隐中,她好像懂得了。为什么未名要从她的身体里挖走了她的心。因为那颗心不是她的,不是她张诗棋的心。 那颗不是心,那颗是小亚! 未名嘴里面说的“徐亚镜的碎魂”。那是另一个女孩的一片碎魂。 小亚就是那个女孩! 当张诗棋匆忙的跑到了未名的店的地址,当她看到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怪谈专卖店”,当她发现这间旧店面已经在开始拆迁,当她问了店的主人,得知这间店在这之间也没有过任何的出租与转让的行为。 她终于知道,未名已经消失了。 未名拿回了他的东西,一个被突然间放在了她的身体里的东西。 他将这个东西拿走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只留下她,留下她一个人仍然呆在这个残酷又无聊的现实世界之中。 “哭什么,我早就说过了,男人一定也不可靠。”娅楠站在张诗棋的旁边说道。 “别哭了,回去吧。以后还是我们三个人过。”依娜抱着双臂也如此说。 “不过,娅楠以后你别再外面杀人了,不然又引来了一个林志玲的话……” “不杀人?那我玩什么?”“随便你,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就是别再招惹脏的东西。”依娜与娅楠还在叨叨着什么,两个人却并未察觉到,哭到跪在地上的张诗棋,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了微妙的变化。 第二百六十九章 四重人格番外篇之缘分 张诗棋推开了一间新开商店的门。 “你好,我叫张诗棋。”她望着坐在店里面的男子,轻轻的说。 男子显然很意外,没想到她会进来。 “你好……” “不认识我了吗?”张诗棋走到男子的面前,在他的身旁坐下。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过,我认得你。”男子身上穿着很休闲的中式长袍,给人予一种很随意很舒适的感觉。 “喝茶吗?”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泡茶,给客人喝也给自己喝。 “还是喝茶……”张诗棋从喉咙里叹息着:“找了这么久,没想到我终于还是找到了间店,没想到……再次进来,还是喝茶。” 男子倒茶的手顿了一顿,“难道你还想喝点其它的东西?” 男子有些犹豫:“抱歉,我这里除了茶以外,没有配备其他的饮料……” “未名!”张诗棋忽然抬起头叫出了男子的名字。“你还认得我吗?你还记得我吗?” 话虽然是问句式的,但她的眼神和语气却是在质问,抑或者说是在重申着某个重点。 未名心里想到,我当然记得你了,就算我已经不认得你了,可是你不是一进来就自报姓名了吗? “张诗棋,我是认得的……” “你认得,我已经换了一张脸了,你还是认得。”张诗棋摸着自己的脸庞和身体道:“我投胎转世了这么多次,我轮回痛苦了这么多次,我的名字和身份一直在换,可是为了能够见到你,能够找到这间店,我始终坚持着自己最初的名字!” 为了不遗忘这段感情,为了不被时间与轮回冲去她的誓言与心愿,她用刀在自己的胸口上刻下了“张诗棋”三个字。 这三个字不仅刻在她的**中,更刻在了她的灵魂中。因为这三个字里代表着她的一段故事,代表着她与未名之间的缘分。 她深深的记得,记得自己哭至跪倒在地上的时候,心里面的伤痛有多痛,她记得自己当时的感觉,记得自己立下的毒誓。 她不能被人利用。 她不能就这样被未名利用!她不甘心,她不甘心未名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那块所谓的徐亚镜的碎魂! 她曾经与他那样的接近,她曾经看过他那样温柔的眼神,她曾被他那样的注视过,拥抱过,亲吻过……这一切的一切,怎么能是一场欺骗?怎么能是一场利用? 而且,更为过份的是,未名甚至根本不是一个会欺骗人的性格的人。 他是明明白白的,从来都是态度明确的表示……他,只是为了碎魂才接近了她。 他就这样,来了,又走了。 他有没有考虑过她的心情?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情?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的存在……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在未名的眼里,根本就不屑一顾吗? 她怎么能让自己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而且更为糟糕的是,她即使到了这一步,还在深深的迷恋着他…… 只为了,能够再看他一眼,只为了,不被他永久的抛弃。 她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生生世世的代价,哪怕她接下来的每一个生每一世,都无法得到一个正常的、幸福的人生。 她已经经历过多少次的轮回了?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她每一次的轮回,都只有一个目的——找到怪谈专卖店。找到这间店,找到未名,再见他一次! 只为了……再见他一次。她不愿意自己与未名间的缘分,就这样结束。 “可是,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到我18岁的生日这天,我才想起来前世的所有事情呢?如果我能更早的想起来的话,我就能……就能……” “因为镜子出事的那年,就是18岁。”未名淡淡的说道。 张诗棋的事情,他不是不懂。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与这个女孩还有一道缘。 只是,这个缘,注定不会是什么好的缘分。如果这个女孩能够自己看透,那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然而,她好像太过于执著了。 “镜子?就是你说的那个碎魂吧……”张诗棋打量了一下整个店里,空荡荡的,似乎没有第二个女主人存在的感觉。“她在哪里?是小亚吗?我也很久没有见她了。” 她与小亚,差在哪儿了?难道是因为她没有小亚那样的能力吗?即使她没有强大的可以控制怨灵的能力,可是她对未名的心不会比她少。 只要给她一次机会,只要未名肯多望她一眼,她一定也能做到…… 能做到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输。 “我知道你很厉害。”未名从喉咙里叹息了一声:“你凭自己的意志力,将自己的性格划分为三个,召唤出了第二第三人格。又凭自己的意志力,将这两个人格消灭,合而为一,将她们身上的特点融合在自己的身上。一般的人,是不会有你这样强大的精神力的。” “只要给你机会,你一定可以取得比任何人都强的实力。只是……” “为什么你的目的,却只是想见我而已呢?” 她在自己的灵魂上刻下的张诗棋三个字,这三个字里又包含着过去的往事及记忆。即使她在轮回的洗礼中,也无法清洗掉这样的记忆。 她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做到了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因此,她才获得了再一次进入这间店里的机会。 能进到店里的人都是与店有缘的人,而她,却是一个与未名“有缘”的人。 未名知道,自己是无法拒绝这个女孩的,如果这一世里不能让她的如愿,了结了这段情缘,那么她还依然会生生世世的继续追寻着这间店,生生世世的保留着“张诗棋”的感情与印记。 当然,他也可以让她生生世世都寻不到怪谈店的入口,但是这样一来,未名对这个女孩太残忍了一些。 他本不会怜悯他人,但是这一次,就当是为了镜子施舍的怜悯吧。她曾经容纳了镜子的碎魂,他便也给予她一点适当的怜悯。 “不管如何,今日,你既然踏进了我的这间店,你便是我的客人。在这里,你可以购买任何的东西,或是许下一个愿望,当然,也需要支付出相等的代价。”未名客气的说。 张诗棋动容了一下。 “你也懂我的心的,对吗?” “我支付的代价还算小吗?你知道我是不惜任何代价的。” “我无数次在梦里回顾当次的离别之时,我最想知道的就是,未名,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 她哑着嗓子问。 未名啜了一口茶。“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但是,必须是以你向怪谈店购买的愿望为方式。你确定你的愿望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吗?” “在怪谈店里,只能有一次进行交易的机会。” 张诗棋僵了一僵,身子有些发抖。 她很激动,也很亢奋。 她寻了那么多世,就是为了能再进到这间店里,再见未名一面。然后,见面之后的下一步,自然就是希望能与未名在一起。生生世世的在一起。 她也觉得这样会很难,即使再见到他,他也不会同意自己的要求。 要怎么样才能留在他的身边呢? 她想了无数次,无数个轮回,依然找不到答案。但是今天,未名主动把这个方法告诉了她。 只要她许下一个愿望,那么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至于代价,她已经不会再去计算了。无论他会取走她的灵魂还是生命,她都无所谓。 她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不,我的愿望不是要一个问题的答案,而是……我希望以后我能永远跟你在一起。你在哪,我就在哪。这样,你能实现吗?” 张诗棋说道。 未名听了,表情没有大的变化。 “你确定吗?” “如果,你想要一个幸福的人生,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美丽的外貌,我可以给你。你想要财富,想要名誉,想要尊贵的身份,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而且,看在你我曾有缘的份上,我可以不索取任何的代价,便实现所有的一切。” 未名看着她。 “你,确定你想要许的愿望和你将要购买下的东西是什么了吗?除了以上我说的这些,任何的要求,都需要支付代价哦。” 未名的眼睛很黑,幽幽的黑,像是一个宇宙的黑洞一样,让人看了不禁有被吸进去的恐惧感。这种恐惧感令人心跳,手心发汗,但是张诗棋却觉得非常的痛快。 就是这种感觉,这就是未名的魅力! 只要能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付出怎样的代价也愿意! “我确定,未名,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成为你的女人,我什么代价都愿意支付,哪怕是用我的生生世世……” 未名叹息着,客人如此坚持,他只能无奈的接下了这笔交易。 “尊贵的客人,你的要求,我代表怪谈店接受了。我会实现你的愿望,让你永永远远的与我在一起,相对应的,你也必须要支会生生世世的代价。一旦你的愿望实现之时,你便也永远失去了在人世间轮回的机会。”看着张诗棋喜笑颜开的脸,未名的眼睛里没有感情。“在此交易之前,我可以附赠你一个优惠,就是你之间所问的问题的答案,那就是……我从未喜欢过你。” 第二百七十章 魔法异世大陆 妮娜在草丛间行走,今天她要捡一些蘑菇回去煮汤。 学校里面,老师和同学都笑她是没有魔法天赋的废材人物,所以,她最大的用处,就是到森林里面去采蘑菇,然后送回去给厨房的大娘,让她煮好给大家享用。 哈里魔法学校是这个城市里最好的魔法学校了。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不惜花上重金,也要把家里的孩子们都送去这所学校。因为只有在学校里学到了魔法,将来才能加入皇家魔法协会,为国王效力。 妮娜家里一共有七个孩子。她是第六个。 排在前面的五个哥哥和姐姐们,每个都是魔法方面具有天赋的人,冰、火、奥等等各个魔法系的魔法,他们轻易的就可以掌握上手。 只有妮娜,被送到学校来已经一年了,却仍旧连最简单的魔法球也无法使出。 魔法球,冰点,奥法,她都不能掌握。同她一起进入学校的人都已经升到了二年级生了,而她依然只能呆在最低层的一年级。 她被姐姐哥哥们嘲笑,也渐渐的被家里面的人看不起。 她的父亲是城里的贵族人士,父亲是火系魔法师的大师级魔法师,母亲是奥系魔法师的大师级魔法师,两个如此优秀的魔法师,却生出了一个废材女儿,这样的结果,只能使他们蒙羞! 家里的七个孩子,除了妮娜以外,其余的六个,已经足以使父母的脸上争光了。所以,这样不堪的丑事,就不需要让外界知道了。 于是,妮娜便成为了被隐藏起来的女儿。 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对外称他们的第六个女儿因为长年生病,患上了一种不治之症,所以只能每天呆在自己的房里,不曾外出,也不曾上过任何的魔法学校。 不过,如果真让她每天呆在家里的话,也容易被那些常来家里拜访的名士遇见。因此,父亲大人还是将她送来了昂贵的哈里魔法学校。原因就是,这个魔法学校是管理最严格的。 就连这片森林,也是属于魔法学校的地盘。 森林很广,但是在魔法学校所圈禁起来的地方,设有魔法标识。一旦有人接近或是靠近这些魔法标识的话,就会被火焰焚烧成灰。 妮娜牢牢的记住这些标识的所在地方与范围,她打算只在周边捡上一些小蘑菇,就回去了。 学校里,传来了学生们上课时的悠扬钟声。 学校里的学生,每当这样的钟声响起时,便要立刻赶到教室里上课。迟到的人,会受到魔法导师极严厉的惩罚。 妮娜听到了这样的钟声,但是她却并不急着回去。 “我不用回去的,因为那些课程的内容我都已经上过了。就算他们让我去上,我也没法学校。” 妮娜望着学校的上空,对自己喃喃的说道。这番话,是她的班导魔法导师对她说的。 “妮娜,学校里今天要煮蘑菇汤,你还是去森林里摘一些金丝菇回来吧。” 她对学校的作用,也就只有替厨房里的大娘摘些森林中的蘑菇,仅此而已了。 黯然的神情浮上了妮娜的脸庞。 她知道初极魔法师上课时的内容,那些老师讲过的内容,其实她已经全部刻印在脑子里了。 如何吟唱咒文,如何使用魔法元素,所有的一切知识,她学得比任何人都要认真和刻苦。可惜,她就是连一个小小的魔法球,也无法释放。 将地上的一只小巧的金丝蘑菇摘起放入篮子里,妮娜就是想不通,为何身为两个大魔法师的女儿,为何身为五个优秀姐姐哥哥们的亲生妹妹,她却就是最不中用的那一个呢?就连比她小的弟弟,明年也要进入魔法学校学习了。而他现在,却已经在父亲的指导在,才未满七岁,就能轻松的释放出火球体了。 “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别人能做的事情,偏偏我就是不可以,难道我真的有那么差吗?” 妮娜心里想着,一边试着再度的吟唱魔法球的咒文。 就在她开始咒唱的时候,突然,森林里刮起了大风,大风卷起了地上的落叶,吹着树枝咯吱的响,似乎连整个大树都要被吹得连根拔起。 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来了这么强烈的大风? 她吟唱的只小小的魔法火球的咒文,就算唱错了,没天赋,也不可能引起这么大的大风的。 那么就是……有龙卷风来了? 正当妮娜丢下手中的篮子,准备找到一颗大树躲起来以免被吹跑的时候,突然间,风又停了。 被吹到天上的落叶缓缓的如同落雪一样飘落下来。妮娜张开被风吹得刺痛的眼睛,恍然间仿佛看到前方躺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倒在地上的男人。 奇怪了,这片森林的这一带,是属于学校的地盘,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无法越过学校设置的魔法标识冲进来的。难道这个男人,是被刚刚的大风给刮进来的? 妮娜好奇,便冲过去看看。 男人是倒在地上,面朝下的趴着。妮娜轻轻拍了他的肩膀,看到他没有反应,便用手触摸了一下他的脖子。 有体温,虽然有些低凉,可是他还是活着的。 确定了他不是死人,妮娜就放心了。她把男子轻轻的翻了一个身,让他仰面躺着。 哇,真帅。 妮娜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脸,惊讶的差点叫出声来。 不过,这好像是个异族的男子? 妮娜从来没有见过有人长得像这男子一般的轮廓。 他的五官很漂亮,很俊美,但是他的轮廓却很浅——相对于妮娜的哥哥来说,这男子的眼睛鼻梁都不如她哥哥的深刻。可是,虽然如此,却也丝毫不减这男人的俊帅程度。相反,这样浅一些的轮廓,倒让人觉得他很温和。 就算是闭着眼睛的,也能让人感觉到他一定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男子。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眉毛睫毛都是黑色的,纯黑的那种,发质很柔软,摸在手上,触感比她姐姐的枕头还要柔软丝滑。他的肤色非黑非白,带一点黄色,与妮娜所见过的人种也不太相同。就算是她曾见过的某些属于黄色皮肤的人,与这男子相比,那些人的肤色也只能称作是灰黑色。 妮娜摸着男人的胸口,感觉到了他心脏的跳动。 太好了,他还没有死。 妮娜莫名的不希望这男子受伤,如果他能睁开他的那双眼睛就好了,她多想看到他的眼睛里是什么模样的眼神…… 正这样想着,那双眼睛便缓缓的张开了。 眼睛的焦距,一下子就固定在了妮娜的身上。 好……好温柔,好漂亮的眼睛啊。 妮娜定住了。她从来没有看过谁的眼神有着这样干净,纯净的神采。 “你好。”男子躺在地上,望着妮娜的眼睛,轻轻的说道。 他是刚刚被风卷来的吗?他的头发没有一丝凌乱,他的神色没有一丝惊慌和意外。他怎么一下子就能接受自己此时的状况呢? “你……你……你好。”妮娜也只能被动的跟着男子的思路走。 “我叫未名。”男子依然神态轻松悠然的说道。就仿佛他此时并不是躺在地上的,而是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壶热气腾腾的香茶与饼干似的。 “我……我叫妮娜。” “妮娜,你真漂亮。”男子轻轻的赞叹着。如此不加修饰的语气突然间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妮娜,也忍不住相信了。 “真……真的吗?” “是,真的。妮娜,你能把我拉起来吗?”男子冲着妮娜伸出了一只,妮娜接过之后,他又说:“以后,你就叫我未名就好了。” …… 未名在怪谈店里,看着黄水晶里面所展现出来的世界。 “这次是个异界大陆吗?” 他皱了皱眉。 在所有的世界里面,他最不喜欢的,就是魔法异界大陆了。 魔法异界大陆对于现代文明世界来说,那就是一个相当于是古代的地方。法制落后,知识落后。虽然,魔法的世界里,因为有魔法这样的东西存在,可以弥补他们的落后的设备水平。可是,那里世界的人,大多都是野蛮落后的思维。去那种地方,比下一次最落后的乡下,还要让人感觉心情郁闷。 什么火烧巫女啦,屠龙啦什么的,都是在那种世界里才会发生的。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未名想要寻找的是怨灵。而在有魔法存在的异界大陆里,就算那里的人死后会成为怨灵,可是用不了多久,那里的怨灵也会被那里的光明魔法给净化掉。 所以说,如果要收集灵力的话,到处都有死人,但是在魔法存在的异界大陆,怨灵是最少的。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徐亚镜的碎魂居然有一片掉落在了魔法异界的大陆上面。 “那里的怨灵都被净化了,那么徐亚镜又该怎么完成任务呢?” 未名不禁为徐亚镜发起愁来。他已经收集到了三颗碎魂了,正为自己一直的顺利感到庆幸的时候,没想到这一次却出现了瓶颈。通过黄水晶,未名看到了这次碎魂所附的主,一个年龄只有16岁的小姑娘。“而且,奇怪了,碎魂应该选择的都是18岁与镜子的年纪相同的女孩,为什么这次,却是在这个比她小了两岁的女孩的身上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封校 妮娜在学校的后森林里“捡”到了一个男子,这件事情是个秘密,谁也不能知道。 若是让学校的老师知道了,他们肯定要把未名绑起来,当作异类用火烧。 不知道为什么,妮娜看到未名的时候,很希望他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而未名仿佛也知道她在想着什么,竟然主动的对她说:“以后,你想找我的时候,只要来这个森林里就可以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不会走出这个森林? “可是,你在这里会被发现的……”妮娜好想找个地方把这个男人藏起来,可是却想不出学校里还有什么地方是比这个森林更安全的了。 “不会。”未名摇摇头安慰她。“其他人来这里,他们是看不见我的。” “咦?为什么?” “因为我会隐身法术,只要我不想让他们看见,他们就看不见。” 会隐身魔法,那真是太好了。隐身魔法可是高级的魔法师才会的法术,普通魔法师也要考级通过之后才能学习,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掌握这个魔法的。 妮娜激动极了,没想到她既然能在这里认识到一个掌握着隐身魔法的大魔法师。 “这个……你还会什么魔法?可以教给我吗?” 学校里的课堂学到的东西对她来说根本没用,她无法掌握那些课本上的法术,她不能变出火球来,不能让物体移动,也不能让水变得沸腾或是结冰。她是一个被公认了的废材学徒,可是她仍然不甘心,仍然对魔法有着向往。 “你想学什么样的魔法?”未名问。 “我……我……我连最基本最简单的魔法也使不出来,我不知道自己能学到什么样的魔法,我只想……只想不被人称作是废材。”被称作是废材之后,就连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也不肯对外承认她的身份。 “学习魔法是需要天赋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学习各种魔法。你掌握不了学校里的火系魔法,冰系魔法,奥系魔法,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因为,你的天赋并不在这三种系列的魔法之中呢?” 未名的话像是一道天雷滚过,轰得妮娜的耳边隆隆直响。 “三种……三种系列之外的魔法?”自古以来,魔法就被分为火、冰、奥三大类。除了这三大类以外的其他系列的魔法,妮娜听都没有听说过,也没有想过。 “我没想过。”她老老实实的回答。 未名俊雅的容颜轻轻的舒展开了。“没有想过,就从现在起好好想想吧。如果你真的想学习魔法的话,据我所知,你所具备的天赋,是别人从来没有认识过的天赋。如果你想学,以后就到这里来找我。我会在这里等你。” 回想起未名对妮娜说过的话,妮娜的心还在不停的颤动着。 三大系列之外的魔法,三大系列之外的魔法……难怪她总是无法使出火系魔法,冰系魔法和奥系魔法的最简单的魔法。原来是因为她的天赋不在此列。 可是,若不是这三大系列的话,那又是属于什么样的魔法呢? 在三大系列的魔法里,又分有光明属性的魔法和黑暗属性的魔法。光明属性的魔法,火、冰、奥都是温暖而明亮的魔法。黑暗属性的魔法,火、冰、奥都是冰冷而黑暗的魔法。 使用黑暗魔法的人便是使用光明魔法的人的敌人。 哈里学校里学习的都是光明魔法。未名所指的其他魔法到底是什么呢?就算他所指的是黑暗……如果真是黑暗魔法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学的,因为这样一来她就是背叛了自己的家族的罪人了。可是,就算是黑暗属性的魔法,那也是按照火、冰、奥来区分的系别。 如果连黑暗属性的三类系列魔法都不是,那么他所说的到底是什么魔法呢? 这个问题,从妮娜转身离开未名迈出了第一步起,就一直在不断的困扰着她。 若不是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她必须赶紧回到学校的厨房去,将摘好的蘑菇交给大娘的话,她是不会就此离开未名的。 可是虽然她匆匆忙忙的赶在大娘需要蘑菇前完成了任务,但事后她却无限的后悔。 因为这一天,从森林回来以后,她就一直不对劲了。 “哎呀,妮娜,你撞到我了,怎么走路不看路的?” “哎呀,妮娜,你把我的面包给碰翻了!” “妮娜,你怎么吃了我的胡萝卜?” “妮娜,你为什么在啃扫帚啊?” 各种状况一直频发,只因为妮娜的满脑子里所想的只有一件事:未名所说的其他的魔法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不把这个问题的答案弄清楚,恐怕她是一刻也没法恢复正常的。 于是这天,妮娜连晚饭还没吃完,便忍不住想重返森林中去了。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天黑之后,学生不是允许再进入森林之中的。妮娜不顾会违反校规的规定,正想悄悄的从厨房潜入进去的时候,学校里忽然响起了警钟。 “注意,注意,所有人立刻到广场处集合!” 这样的警钟声是很少响起的,因为这种被敲得非常急迫的钟声,预告着一件事,那就是发生了一件非常紧急且非常严重的事情。 再配合上喊话的老师的内容,便形成了一个信息:无论是谁,无论你在干嘛,立刻放下手中的事,统统按指示站到你该站着的位置去。 这种情况下,就算妮娜想进森林里也是进不去的了。因为集合之后会有班导点名,发现不见的人,无论此时发生了什么情况,若是不好的事情,就会立刻被当成嫌疑者。 杀了人?偷了重要的东西?管你是不是干了这些事,只要需要集合时你不在,你就立刻被扣上这顶大帽子。 所以,在这种时候,没有人敢慢一步的。 妮娜无奈,只得跟着人流往广场的方向走。 “妮娜,你在这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妮娜在随着人潮走的时候,不幸的遇见了她的一个姐姐。这个姐姐叫做安琪,是妮娜家中的老五。 在妮娜的家中,老大老二老三都是哥哥,老七是弟弟。除此之外,其余都是女孩。妮娜是最小的女孩,另外的两个老四老五则是她的姐姐。 在这两个姐姐里面,老四艾尔莎性情冷淡,心口直一,她不喜欢没用的妮娜,就从来不会跟妮娜说话。老五安琪是几个人里长得最甜美的女声,也是学校里出了名的美女,她学习的是冰系的魔法,只上了一堂课,就能顺利的释放出冰粒了。 安琪深受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喜欢,除了最小的弟弟以外,她就是家里最受宠的。 平常在家里,也是安琪跟妮娜说话的次数最多。不过,她说话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喜欢妮娜,而是因为她喜欢欺负妮娜。 在家里,无论安琪如何欺负妮娜,也不会有人苛责她。来到学校,这个情况也没有改变。 妮娜很不想遇见安琪,但是现在已经避不开了。 “我刚刚吃完饭。”妮娜低着头说。 “你做什么都是最慢的,总是拖累我们。”安琪白了妮娜一眼,挥挥手道:“快点走,但是,要离我远点儿,别让别人看到我和你走得近。” 妮娜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对于这个命令,却很乐于执行。 人潮迅速的往广场处涌去,妮娜是排在最末尾的。 班导师在点名的时候,没有看到妮娜。但有人向班导师指了指妮娜所在的方位,班导师总算放过了她。 “大家听着,现在城里发生了一件严重的事情。”学校的校长站在高高的讲台上,用魔法话筒讲话。 “今天在森林里忽然刮起了一阵莫名的大风……” 妮娜的心忽然咯噔的一跳。 “据我所知,这阵大风是从黑暗营中传来的。黑暗营的人最近正在部署着什么计划。在此提醒大家,一旦发现学校中哪里出现了不妥,需要立刻上报给班导师,由学校的导师去检查。” 就因为一阵大风,就怀疑这是从黑暗营传过来的?这个逻辑有点太神了。当大家正听得有些模糊,并开始小声的议论的时候,校长又继续往下说了:“在城里两百里处的乌苏小镇上,有人传闻那里出现了疫情。该疫情十分罕见,凡是被传染的人,一天之内便会由活人变化成亡者。所以,大家要十分注意,国王已经发布了紧急防护命令,第一个防护站便是我们学校。” 第一个防护站是哈里学校?此言一出,全校哗然。第一防护站意味着的是什么意思?意味着他们的这个学校,从这一刻起,被封闭了,直到这次的疫情灾难过去,否则他们谁也别想踏出这个学校的大门!若是疫情顺利的过去,他们就能活下来。反之,若是疫情蔓延了,那他们便成为第一波的牺牲品,为身后的国王研究部队们在研究出相应的对策出来之前,替他们争取时间!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亡者不会瞧不起她吧 城里最好的魔法学校,却成为国王用来抵御灾情的第一道防护线。这是何等的一个笑话,不用国王的军队,不用国王的护法,却用他们这一群还在学习着低级或是中级魔法的魔法学徒来抵抗。 结果会如何,可想而知。 难怪学校里会敲起这样的警钟了,大家听完了,也无一不惊的。 “什么?拿我们来抵挡那些黑暗营的疫情?天啊,怎么可以这样!” “妈妈,妈妈,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我要立刻回家,我不要呆在这里……” 抵挡的不是使用黑暗魔法的魔法师,也不是使用刀枪剑的武士,而是只要有一点点接触,就会被传染的可怕的抓不住的疫情魔鬼,这样可怕的事情,怎能不叫这些还未长大的学徒们惊慌呢? 校长的话刚说完,顿时学校里面哭喊声一片。 其实,如果有选择的话,校长也不想说出这番吓人的话来,可是,这个疫情实情上已经在乌苏镇里蔓延两天了。 是国王下达了强硬的指令,校长才不得不将这番话说出来的。为的,就是不让那些对灾情还一无所知的学校们,趁着周末,居然出城去镇里探亲打猎或是购物。 学校里有不少人也是乌苏镇上的孩子。他这样说,也是不得已的。只有让大家都明白此时的形势已经十分的严峻了,才能更有效的统一管理。 “大家不要着急,国王的命令谁也不能抵抗。相信这阵灾疫很快就会过去了。但是,在此期间,需要大家互相监督,一旦发现谁有什么不对之处,要立刻向校导报告,以争取第一时间处置混进来的敌人。” 校长说。“现在还未能查清乌苏镇是怎么被感染上疫情的,有怀疑是来了一个异族人带进来的感染源。所以,大家如果在什么地方发现有异族人,一定要第一时间里向校导报告。” 除此之外,校长还哇啦哇啦的说了一通。但是这之后的话,妮娜就没听进去了。 乌苏镇是离城里非常近的一个小镇,那个小镇妮娜也曾去过几次。没想到乌苏镇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可怕的疫情。 然而,更令她没有想到的事,这件事,居然是来自于一个异族人? 未名是异族人,难道是他? 不对,不会是他。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他的话,那么她不就感染了疫情了吗?她曾接触过未名的身体,她是不是在一天的时间之后,就会变成亡者? 妮娜看着自己的双手,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不会……不会……不会吧……从未名的身上,她一点也看不出黑暗属性的气质来,他的笑容那么温柔,那么清亮,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在散播着疫情的敌人啊。 黑暗营是习练光明魔法的人对使用黑暗属性魔法的人的一个统称。因为学习黑暗属性魔法的人,性格残忍,冷酷,常常会对使用光明属性魔法的人进行屠杀。 光明属性魔法与黑暗属性魔法间的纠葛,也可以说是一场土地之争。 光明属性魔法的国王,与黑暗属性魔法的国王,自古以两就是誓不两立的两个死对头。 黑暗营,就是由黑暗属性魔法的人组织起来的一支隐藏队伍,据说这只队伍常常出其不意的进攻光明属性魔法居民的居住地,时不时的来一些扰乱社会治安的事情。 像是这次的乌苏镇被疫情侵犯,也是黑暗营经常做的事情。但是以往,黑暗营从来没有研究出这么高级和可怕的病毒来。他们所散播的,无非就是一些可以使人的魔法力量降级,或是在短时间之内,失去抵抗力的小病毒罢了。 如这一次,被感染之后,一天之内便会变成亡者,而且永不逆转者,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也就是说,这次真是到了最严峻的时候了。 广场的散会之后,妮娜一时间也没有心情再跑回到森林里面去了。何况,现在也已经到了熄灯的时间。 现在是戒严的时候,学校增加了许多的守卫巡逻,学校的值班老师也必须要轮流看守。而学生们,尤其是低年级的学生们,在没有多少奉献及战斗力的情况下,就只能继续按照以往的休息时间,该睡觉的便洗洗上床睡了。 妮娜和三个女孩共住一屋。 “天哪,好可怕啊,你说我们这次能挺过去吗?” “不知道啊。” “难道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没人会来救我们吗?” “不知道啊……” 三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只有妮娜一个人沉默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喂……”妮娜弱弱的发出声音。 三个女孩听到她的声音,便暂时停止了讨论。 “今天在森林里的大风……”妮娜说。 “对了,大风。今天刮起过大风吗?” 三个女孩眼睛一亮,又继续自顾自的讨论起来了。 “没有啊。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了。” “可是校长说森林里有大风。” “那不会是我们学校的森林,大概是在乌苏镇附近的那片森林吧……” 喂,那阵大风,你们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吗?什么,真的只是在乌苏镇附近的森林里才会有大风吗? 妮娜冲着三个人的方向,默默的伸出手,在心里询问。 但是,三个女生没有一个人看向她的方向。 她们总是这样,包括整个学校,都是这样。 因为她的天赋为零,因为她是废材的学生,所以,学校里的人,大家都无视她。 有些人会欺负她。但是一旦被发现了这种欺负的行为之后,欺负她的学生也会受到学校严厉的处罚。因为在光明属性的国王领地上,是绝对不会允许欺负的事情发生。 因为不能欺负,但是又看不起她,所以,大家便觉得没有与她沟通的必要。 妮娜就是这样,一直在忍受着学校的冷暴力。 除了厨房里的大娘会跟她说几句话,安琪会跟她炫耀似的说几句话之外,这个学校里,便再也没有人肯跟她对话了。 因为,大家都觉得,跟一个废材对话的话,太掉档了。 妮娜只能默默的收回手,将身子蜷进被窝里面。 不知道当明天的太阳升起之后,这三个女生会不会惊恐的发现,她们的室友已经变成了一个亡者了呢? 不知道当亡者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妮娜从来不知道当亡者会是什么样的滋味。亡者会说话吗?亡者会思考吗?亡者会魔法吗?亡者有朋友吗? 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好想知道这样的答案。 说不定,当她成为亡者之后,其他的那些亡者们遇到她时,便不会再如学校的这帮人这样对待她吧。 亡者之间,应该不会有看不起亡者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吧…… 妮娜不禁想到,想着想着,她忽然间不太害怕疫情的事情了。也许,成为一个亡者也不错。 就连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也不肯承认她,亲哥哥亲姐姐也不屑于理她,其他人更是完全的忽视着她。她在学校的唯一作用就是替厨房的大娘捡蘑菇回去…… 成为亡者之后,说不定她反而可以获得比这样更多的东西呢。说不定,她的作用,不必再限定于“捡蘑菇”这样的小事情上。 妮娜闭上了眼睛临睡之前,她再也不会害怕成为亡者了。 …… 妮娜也曾想过,也许她的眼睛在闭上之后,便不会再睁开了。 可是,第二天当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床头来的时候,还是刺醒了她。 “哎呀,快点,快点,要迟到了。” 同室的三个女生这时候早已经起床并梳洗干净,当妮娜的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们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离开这间由四个人共同居住的房间。 妮娜每次醒过来时,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她已经习惯了。 虽然她仍然在学校里读书,不过导师说过,她不用去上课也可以。因此,她每天起床之后,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在梳理了自己之后,便到厨房里去报到,看看能替厨房的大娘做些什么。 以往,去做这样的事情时,妮娜总是心情低落,她觉得自己太没有用了。但是今天,她的心情显然很不一样。 她没有变成亡者! 她的眼睛睁开了,她的皮肤还是依旧,她的心脏是跳的,她是活的……等等,是因为还没有到下午的时间吗?因为昨天她是下午的时候遇见未名的。 现在只是上午…… 时间还没到,现在还不能确定她会不会变成亡者,可是,她已经忍不住了。 要去见未名,要去见未名,一定要亲口问问他。哪怕自己最后会变成亡者,她也很想问他一句:亡者,会不会不会看不起她呢? 妮娜匆匆的来到了厨房,要去学校后面的森林,最好的方法就是从厨房经过。 厨房的大娘今天一反常态,没有了以往煮饭的热情。 “今天不煮蘑菇汤了,随便吃点干面包好了。” 这意思就是让她不用去捡蘑菇了吗?这可不行啊。 妮娜立刻说:“不行,大娘,正是因为现在这样紧张的时刻,所以才更应该让大家吃好一点,大家才会有力气继续坚持下去!”妮娜从来不会用这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话,就连厨房的大娘,也被她给震到了。“啊……啊,是吗,你说的对。” 第二百七十三章 镜子的碎魂 这个时候,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学校森林这边的。虽然说在魔法大陆遍地都是森林,每片森林里都有它的秘密和深藏的威胁,但是学校后面的这片森林,就像是一个被打扫干净的仓库,没有人会怀疑这里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异族的人类,因为大家都坚信,学校大魔法师设下的魔法标记是无人可破的。 妮娜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看时间,此时距离她昨天遇见未名并且接触到他的身体时,还有两个小时。 现在,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上有什么变化。这是因为未名不是校长口中所说的异族人的原因?还是因为变化总是突然而至的? 如果是后者,那么她的人生中,就只剩下最后两个小时了。 妮娜忐忑不安,却又有些期翼能再见到他。 而且经过昨晚,说不定她已经在潜意识中,开始向往着“亡者”的世界了。 “没有你想像中的这样。” 妮娜慢慢的走近森林中,接近遇见未名的地方时,未名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上传下来。妮娜抬头一看,未名正站在一根最高的树杈上。 未名往前走了一步,身子便自然垂直的落下。他的衣袂飘飘,宛如天人,脸上神情淡定,仿佛这一步只是在平地上走出来的一样。 他落到了妮娜的面前,妮娜张着嘴惊愣的说不出话来。 “奇怪我为什么知道?”未名笑笑说。 妮娜满脑子都是空的,她心里下意识的回答:不,我是看你看呆了……不过,同时经过未名的提醒,她也想起了这个问题。是的,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呢? “这个学校里发生的事,我都看在眼里。妮娜,我不是黑暗营的人。” 未名轻松的解开疑惑。 “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而我来,是为了你。” 为了她?妮娜惊极。 “为什么?” “因为你有着很重要的天赋,但是你自己却没有觉醒。” “重要的天赋,就是……” “是的,就是我昨天就跟你说过的。我是为了你的天赋而来,直到把你的天赋唤醒,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未名坦然的说道。 “你……你是从哪里来?” “这个你就不必问了。”未名沉吟了一会。“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会告诉你如何唤醒你的天赋,你不是废材,不是别人眼中所见到的那样。假如你想改变,可以告诉我。” 妮娜听了,她的心忍不住一阵阵的激动起来。昨天第一次听到未名说她有着未知的天赋,且不属于三大魔法系的天赋时,她半信半疑,但更多的是惊慌和不知所措。经过一夜的沉淀,再加上学校里发生巨大的变化,在“明天”已经变成了“未知”与“恐惧”的情况下,失去了以往的安稳与平和的情况下,她,一个人,一点点改变,或是再多的改变,又有何妨呢? 她就算变得再怎么样,也照旧不会有人对她改观的吧。 一直以来她都生活在别人轻视不屑的目光底下,难道现在死到临头了,她还要继续当个小透明吗? 不,就算她不在乎永远是个小透明,但有一件事她也一定想要知道,临死前一定要弄清楚的……为何别人使魔法都能用得风生水起,而自己却连最基础的小魔法也使不出?为何她的哥哥姐姐弟弟们都是天才,都有天赋,而自己却是这样一个无人看得起的废材? 究竟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她的天赋什么……今天,有人来告诉她她也是有天赋的,她何必犹疑,何必推辞,何必……不就此一博呢? “我……我想知道,我的天赋是什么。”妮娜咬着唇,捂着胸口,压抑着她要爆炸开的激动说道。 未名眼里闪过了欣悦。 “好,这个你拿着。记住,不要落到任何人的手上,它可以唤醒你灵魂深处潜藏着未觉醒的天赋,很快,你就会知道自己的天赋是什么了。” “但是,若是这个东西落到别人的手上的话,我会立刻去把它取回来。相对的,你也就永远失去了唤醒自己身上的天赋的机会了。你明白了吗?” 未名紧叮道。 妮娜伸手接过了未名手上的东西。那是一条很漂亮项链,链条仿佛是用水晶串连而成,在链子的中央,则镶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彩色晶石。 这条项链接手的时候,妮娜就感觉到手掌中一片晶莹润泽,一股很舒服的凉气灌入了她的掌心,这项链仿佛是刚刚才从冰凉的泉水中取出似的,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畅爽舒意。 除了手感特殊之外,这链子的本身也是极为耀眼夺目的。妮娜被家族的人忽视着,在衣服着装上,她得到的是跟仆人一样的配置,什么项链首饰这些贵重的东西,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从来没有送给她。 妮娜自己没有贵重的首饰,但是,她却一眼就能看出,未名送给她的这条链子,比安琪在生日时收到的父亲送给她的那条孔雀项链更加珍贵更有价值。 妮娜首次看到这样贵重的东西,她受宠若惊不敢收下,但是,当项链一入手接触到她的皮肤之时,那东西就仿佛认可了她一样,让她有一种灵魂与之契合的呼应感。 她的身子一阵哆嗦,心灵深处仿佛是被冰泉灌洗过一般,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 “这条晶石项链是有名字的,她的名字叫做‘镜子的碎魂’。” 未名看着妮娜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幻,眼睛深处滑过了一抹深沉。 “只要你呼唤它的名字,它就会与你响应,帮助你。” …… 妮娜将镜子的碎魂戴在了脖了上,贴身收在了衣领内。如果没有人掀开她的衣领的话,是不会看到这条晶石项链的。 妮娜回到厨房时,意外连厨房的大娘都不在了。 咦,大家去哪了呢? 妮娜放下一篮子的蘑菇,正在奇怪时,听到有脚步声匆匆的经过。 妮娜连忙追上去。 “安达大叔,大家都去哪了?” 安达大叔也是在厨房里工作的,他负责的工作内容是劈柴之类的重活,与大娘是同事,对妮娜也较为和善。 “城里收到尸体了,城主说把尸体送到学校来,大家都去看了。” 安达大叔一脸的紧张与严肃。 “尸体?什么尸体?” “都是我们学校派出去的魔法师,他们也被感染变成了亡者,城主说现在只有我们学校里的大魔法师可以使用魔法驱除亡者的病毒,因此就命令所有收的尸体都送到我们学校来。” 所有收到的尸体都送到学校来?以往哈里学校是城里最有名望的魔法学校,学校里的学生走出去,就会受到全城人的敬仰。而如今这样高级的名望,却好像给学校带来了不可推托的灾难。 国王命令由他们这所学校做为第一道防火线,那也是不无道理的,谁叫哈里学校的声望是全国最高的呢?全国所有最为优秀的魔法师好像都集中在这里了,所以,除了国王的军队之外,似乎也只有这里才具有最强的对付黑暗营的反对能力。 但是,尸体?尸体上不就是带有病毒的吗? 如果尸体直接被送进学校里的话,那学校岂不就…… 妮娜想到了这里,脸色大变。 安达大叔也道:“是啊。现在全校的人都害怕极了,为了能够最有效的控制灾情的传播,所以校长现在又下了招集令,听说要把学校的地盘划分为几块,将其中的一块作为专门用来收放尸体的地方,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而且,一旦进去过的人,也再也不得出来呢。” 这就是学校对于这一次危机事件的应对方法。因此所有人都到广场集合去了,因为大家都想知道,那被划分出来的专门用来堆放尸体的“禁区”是哪里。然后,能离那儿多远,就要尽量的离得多远。 妮娜与安达大叔一起匆匆忙忙的赶到集合的广场。当他们两个到达时,校长的讲话已经到尾声了。 “好,从现在开始,大家谁也不许踏进学校密室一步,我们从今天起,会派出魔法使者把守。一旦有人违规就以校规处罚,终身被关于密室中,再也不许出来!” 密室。妮娜听到这个禁区的范围,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刚才她有多担心校长说的禁区是学校的森林啊。还好不是。 密室嘛。那个地方是个原本用来储藏大白菜的地方,是学校地下挖出来的一个空室。 后来,因为需要,那个地方又被高级的魔法大师们占用了,据说他们需要用那个地方来研究一些什么魔法药水之类的。 反正,不说现在,就连平常妮娜也不会靠近那里一步的,她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误闯进密室之中。 妮娜低着头,手捂上胸口,正隔着衣服的布料暗暗的摩挲颈上的项链时,安琪忽然走过来了。“喂,妮娜,你今天怎么这么慢呢,刚才去了哪里?”安琪在人群中发现了妮娜,妮娜脸上挂着的表情忽然刺到了她的眼睛。幸福?喜悦?这个女人不配有这样的表情。“你的手在干什么,你脖子上戴了什么?”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与灵力相冲 妮娜脸上的表情刺到了安琪。 那种偷偷的愉悦,喜欢,满足,幸福的表情实在太碍眼了。 这个女人平常挂在脸上最多的表情就是委屈,忍受,压抑的样子。安琪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虽然不怎么关心,却也十分的熟悉。若不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她是不可能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安琪不喜欢妮娜脸上的表情,她觉得很讨厌,非常讨厌。而且,她很确定在妮娜的脖子上,一定挂着什么。 安琪走了过来,“拉开你的衣服给我看看。” 妮娜惊讶的抬起头,更紧的捂着了自己的胸口处。 “安琪……” 糟了,她怎么会遇上安琪呢?安琪的眼睛十分的厉害,她……她要是看到这条项链的话,一定会抢了去的。 妮娜脸上的惊慌证实了安琪的想法。 “果真藏着什么东西,快拿出来。”安琪乐了,她最喜欢抢夺别人的东西了。 安琪向妮娜伸出手。“快啊。” 妮娜摇头拒绝:“安琪姐姐,你……不要,不要,我求求你。” 安琪嘴边冷笑:“闭嘴,姐姐这两个字也是你叫的吗?你这个没有父亲母亲的野孩儿。快,要是再不拿过来,别怪我们抢了。” 安琪在学校也是有一点势力的,这点势力就是她的身边总是跟着三五个气味相投的女孩。在这群人中,安琪是她们的头。 安琪朝旁边使了眼色,两个女孩便走上来,一人一边拉扯着妮娜的衣领。 嘶啦的一声。 妮娜那件洗了多年的旧衣服便这样被撕开了。 妮娜颈部,胸口,露出了大片的肌肤。 洁玉如玉的肌肤顿时让旁边经过的男学徒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妮娜发出尖叫。 安琪则皱紧了眉。 “怎么什么都没有?” 妮娜的尖叫引来了学校的导师。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导师严厉的声音传来,在学校里,是不允许有欺凌的事件发生的。 那两个拽着妮娜衣领的女生迅速的放开了手。 “老师,没什么,我们只是在和妮娜开个玩笑,没想到把她吓成这样了。”安琪转头冲着导师露出甜甜的笑容。 “妮娜是我的好朋友,我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刚才我在教她一些魔法的使用口诀,可是妮娜念错了,结果把她自己的衣服给撕破了。” 妮娜念错了口诀使自己的衣服被扯破了?导师皱了皱眉,心里面暗想:念错口诀是没有人会相信的,旁人也许会,但若是换到妮娜的话,那就是无论她念出来的是对是错,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没有起效。 妮娜仿佛是魔法绝缘体,任何咒语经过她的口出来,都会失去魔法效果。 所以,安琪这样的一番说辞,明明就是慌言。可是,这名导师恰好知道安琪与妮娜的关系,知道她们两个其实是不对外公开的姐妹。 妮娜若不是因为她的父亲与母亲的关系,也是万万进不来这所学校的。 她的父母亲不肯对外承认她的身份,学校同样也是。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最著名的魔法学校却招收了一个连最基本的魔法也使不出来的学生,那岂不是学校的笑话吗? 因此,安琪说妮娜能念错口诀,这话听起来,反倒是她的贴心在给学校留了面子。 于是,老师便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妮娜,你的衣服坏了,衣衫不整,回去换件衣服吧。”这件事便这样轻轻的过了。 妮娜眼里噙着泪,在众人的眼光之下,狼狈不堪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 妮娜脖子上的项链,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虽然被安琪当众羞辱了一番,妮娜感到很伤心,但是在伤心之后,她又重新开心了起来。 “镜子的碎魂,镜子……镜子……你就像是镜子一样明亮,我就叫你镜子好了。原来,安琪和所有人都是看不见你的,只有我能看见。” 未名送她的东西,只有她能看见。未名来到这个世界,进入了学校的森林中,也只有她能遇见。 这是上天送给她最好的礼物了。 “镜子,我真的很开心。就算全世界所有的人都不理会我了,我也没有关系。” 妮娜换了衣服,捧着胸口的晶石项链,不禁对其喃喃细语起来。 这条项链,是未名送给她的。对她来说,未名送她的东西这一层意义比这条项链可以唤醒她的天赋更为重要。 其次,才是这条项链的本身作用。 而它能唤醒她的天赋,自然也是重要的一部分原因了。 这是属于她的项链,是属于她的秘密,安琪看不见,也就是说明连安琪也无法抢去的东西。 别人抢不走的,才是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妮娜捧着项链,深深的感动了起来。 “镜子,镜子,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镜子是她的,她也是镜子的。她感觉到了镜子对她的呼唤,她在响应它。 “镜子,镜子,我也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有彼此才是唯一的奇妙感觉,形成一种巨大的亲近的满足感。 妮娜觉得,她一定会保护好这条项链不会让任何人抢走的。哪怕是豁出她的性命。当然,如果镜子的碎魂对她有什么要求的话,她也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办到! …… 学校里忽然出现了可怕的传闻。 “天哪,你知道吗?学校里开始闹鬼了!” 妮娜的舍友半夜三更的不睡觉,三个人聚在一张床上,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着。虽然她们的声音刻意的放小了,但是那只是相对而言的。她们担心说话的声音太大会被巡房的导师发现,因而在压抑。但是,她们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声音会打扰妮娜的睡眠。 如往常一样,这三个人还是将妮娜当成空气。 妮娜却不能将她们当成是空气。 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听她们说话。 “真的吗?传言是真的吗?你见过吗?” “我没见过,但是马克说的,他不会骗我的!据说是那几具被收回来的尸体的鬼魂。” “有什么证据吗?” “哪里会有证据啊,你傻啊,而且,就算有证据,证据也不会落到我们的手上,也不会告诉我们啊。” “那我们学校的大魔法师呢?我们是学习光明属性的魔法,大魔法师的魔法应该可以消灭鬼魂的吧!” “不行啊。这三具尸体我们学校派出去的人,他们是我们的人,就算是死了,他们的灵魂也是善的,也是我们学校的鬼。对于为了我们国家做出伟大牺牲的人,死后的灵魂是不能进行强硬的驱逐的。这是国家规定的不是吗?” “是啊。对于我们自己国民的灵魂,在没有证实这些灵魂已经质变之前,只能请光明牧师对他们进行引导和超渡,引导他们上天堂。除此之外,若是他们还有心愿的话,还需要达成他们的心愿。若心愿未了,不能驱魂。” 三个女生讨论的,也是光明属性的魔法与黑暗属性的魔法的区别。 光明属性的魔法师们主张人善魂善,所以,如果人死了,有心愿未了的灵魂,就必须要替其完成心愿,再引导它们上天堂。而黑暗营则不同,黑暗营认为人死了就没用了,灵魂也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若是人死了灵魂还在,他们会把人们的灵魂进行强行的驱逐,又能或者强行的压制,另作他用。 这种对亡者十分不尊敬的做法,遭到了光明属性魔法师们的抗议,他们认为黑暗属性的魔法师们太残忍了,因此才会分成两派,长久以来成为对立的双方。 “这样说来的话,那三个魔法尸的灵魂,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了?” “可是,有谁能去替他们完成心愿呢?谁知道他们的心愿是什么啊。” “如果不能完成会怎么样?” “就这样一直徘徊在密室里吧。” “这样听着真可怕……” 三个室友讨论到这里,后面渐渐没了声音,大概分散着或是抱成一团睡了吧。只有妮娜一个人,圆亮的眼睛仍然在黑暗里睁着。 是啊,听起来真可怕啊。在密室里面有鬼魂…… 妮娜手里握着她最宝贵的晶石入睡,在她睡着之后,她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向她招着手。 “妮娜,妮娜,来……” 女孩长得很清透,脸上带着笑容,让人感觉像是邻家的大姐姐。 妮娜不认识她,不过她还是情不自禁的走过去了。 “妮娜,对不起。”大姐姐在向她道歉。 “对不起什么?”妮娜问。 “对不起,是因为我一直在压制着你的天赋,其实,你的天赋应该是你的兄弟姐妹中最强的。但是,由于你的天赋与我的灵力相冲,所以,两者相遇的情况下,你的魔法天赋与我的灵力只能互相抵消为零了。” 大姐姐说的话,妮娜听不懂,什么叫灵力?“不过,你放心,这个情况不会持续多久的。等到我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之后,你的天赋自然就会展现出来。”“妮娜,你一定会成为一名最强大的魔法师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姐姐 从梦中醒来,妮娜有些迷糊。梦中的那个女孩她不认识,但是她可以肯定,那女孩与未名是同一族人。 因为未名的面容轮廓比妮娜的较浅,皮肤的肤色也有不同,而这个梦中的女孩,便具有着与未名相同的特征。 妮娜醒过来的时候,全身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皮肤血管中的血液流通得似乎比以往的奔腾,胸口中有一股气似乎想要爆发,妮娜很想做出一件事,做出一件什么事情,让别人对她另眼相看。 就像是身体里的某处堵塞被打通了。 妮娜觉得,自己从今天起,已经与以往不同了。 …… 仍然有尸体在源源不断的送过来。乌苏镇是与学校最相近的镇,城里的很多居民都与乌苏镇有来往,或是朋友,或是亲人,甚至是自己的血亲手足。在这样的情况下,乌苏镇里面的人被感染成为亡者之后,又被光明魔法师的魔法杀死了……他们不能做到救回自己的亲人朋友,至少能为他们收尸! 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亲人暴尸荒野,更不愿让他们的灵魂永受痛苦。城里的居民们纷纷祈求魔法师们想办法,在去除了他们身上感染的瘟疫源之后,才能将他们的尸骨收入墓园,才能为他们吟唱圣歌。 这样的民请民愿是合乎习俗的,因此学校的大魔法师们虽然不愿,却也没有办法拒绝。谁叫哈里学校的名声太响了呢,谁让国王已经下令让哈里学校成为第一道防守线了呢。 校长临时组成了一支叫做“应急防守会”的魔法组织,由光明魔法师及大魔法师以上等级的人来组成,将此事全权交给应急防守会的人来处理。 在学校密室里开辟一间储尸室的主意,就是应急防守会里的魔法师提出来的。 密室的地理位置是在一栋几乎已经废弃不用的树楼下面,那栋树楼的年代非常久远,曾经一度是哈理学校的象征之树。这颗树是及取魔法精华而生的,据说以前学校里最伟大的魔法师每天都会给树楼灌以魔法精华,使之一直生长茂密。 但后来,因为那名最伟大的魔法师离世了。这栋树楼便渐渐的萎靡了。时至今日,树楼已经成为一段枯树,虽然树中仍然保存着可以让人居住及使用的房间,但是因为树楼已经老化,随时有可能崩塌,谁也不敢住在那里。 事实上,这栋树楼已经被列入拆除计划之中了,但是因为在学校的领导人中仍然有一些人不同意将这曾经具有着代表意义的树楼拆毁,所以此事才一拖再拖。 现如今,将树楼底下的密室做为储尸间的话,也可以算作是最后的废物利用了吧。 自从学校公布了树楼密室是储尸间之后,学校里的人,便统统绕道而走。谁也不敢接近这里一步,生怕连闻到树楼附近的空气,都会被感染瘟疫。 但即便是如此,学校还是安排了有人来值夜。 这些值夜的人,便是住在树楼上面的空房间里面。 妮娜听到的传言是这样传出来的: “在树楼那里,经常能看到奇怪的人哦。” 怎么个奇怪法呢? “值夜的人远远的看到有人影,可是当走过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只是自己吓自己,看错了吧。 “一个人会看错,难道所有人也会看错吗?据说每一个在树楼里值夜的人都看到了。” 好吧,如果每个值夜的人都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没有看错的话,那么这件事显然就有些蹊跷了。而有蹊跷的事,就一定要查明真相的。 “天啊,原来晚上在树楼里游荡的,全部是在树楼底下密室的那些尸体啊!” 这样的传言太恐怖了吧。谁敢在现在这样紧张的时候散布这样的传言啊。被捉到的话,可能会被定为违反校规的哦。 可是,虽然事实是如此,类似的话语却还是没法在人群中止息。 “你知道吗?这次不仅是有人看到,还有人碰到过了。就连学校的光明大魔法师也看到了。昨晚上睡觉时不是感觉到天空有一道明亮的光闪过吗?那就是大魔法师的驱魔术发出来的光亮。可是……” 可是结果在第二天之后,有关楼树里有亡者的灵魂四处飘游的话还是没有止息。 “完蛋了。送进来的尸体越来越多,但是原来就连光明魔法师的驱魔魔法也不起作用了。据说这是因为亡者与灵魂是互通的。就算亡者之身死了,灵魂还在,那么亡者就还能复活。再过不久,那些躺在地底下的尸体就会爬上来的。” “到时候,我们学校就会成为亡者之城了,我们全部的人都会死掉!” 很少有人愿意跟妮娜聊天,但是妮娜仍然能够把所有的传言都听得仔细,其中最大的功劳就是这件事无论她走到哪里都听到有人在谈论。 学校已经明令禁止学生们在讨论这件事情了,但是此时因为学校被封,人人开始现出了恐惧和焦虑,一开始没有表现出来的抵抗与叛逆的情绪,这会儿却渐渐的冒出了头来。 再者,学校领导方面现在应对亡者一事已经焦头烂额了,再需要应对校内学校们的情绪,就有些顾及不上了。 许多学生开始不顾校方的规定,尝试着联系自己的父母家人。只要是有能力的,各自都在想着办法,如何才能偷偷的离开这座围困着自己的学校与城市。只要能远离这里,远离瘟疫,不管这学校与城市最终会变得如何,自己没事就好。 妮娜的家族也是一个大的家族。要说想悄悄离开这所学校的话,妮娜的父母亲应该是有这样的能力的。 “妮娜,我听说你的父亲已经派了人来,悄悄接走你们几个哥哥姐姐。你还不赶紧收合,好跟他们一起走?” 厨房的大娘对这个时候还按时来到厨房里帮忙的妮娜道。 妮娜愣了一下。因为她曾私底下对大娘说过自己的父母亲是谁,所以大娘是学校里极少数明白她的身份的人。 “可是,我并没有听说……” “你姐姐没有告诉你吗?我听说今天就会派人来接回去了呢。你还是快点去找你的姐姐问问清楚吧。”大娘好心的催促她。 大娘是负责厨房用善的,有时候她去送餐时,总能听到一些秘密回来。 妮娜皱眉摇头。 安琪若是没有主动来告诉她的话,一定是不想她跟着一起回去的。就算她去问,也不会问出个什么结果来。而且,她还想去森林里看看,想再见一次未名。 “唉哎妮娜,你就别跟她计较那么多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如果现在不走,说不定这里的人全部都会变成亡者。”大娘抓着妮娜的肩膀,把她推出厨房。 “我们这种下等的人是走不了了,走了也没有地方去,要死也就只能等死了。可是你是一个千金小姐呢,在这里受了委屈不说,总不能也和我们一样死在这里。” “不管你姐姐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的父母亲总不置于真的不救你了。你还是快点去找她吧,如果能赶上的话,就算她不愿意,也得要稍带上你一个的。” 厨房的大娘说的很对,安琪虽然不喜欢自己,但是与自己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吧。 妮娜想到。 整个学校都处于一片惊慌之中。说她不害怕,不恐惧,不慌乱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因为在这大乱来临的时候,她恰好拥有了一个秘密,她遇到了一个人。 未名。 未名的存在使得她的恐惧减轻了许多。如果都是要死的,那么在死之前胡乱的吓自己,想那些可怕的事情又有什么用呢?反正她每一天也过得不快活,就算是变成亡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倒是未名。在遇到未名之后,她的心里就多了一个角落。那个角落里有着美丽的色彩,有酸的,有甜的,有各种她喜欢的味道的光亮。 这个角落,照亮了她灰暗的人生。 所以,她才会对于是否非要离开学校这件事情,并没有厨娘表现的这般紧张。 但,还是去看看吧。去看看安琪她们,看看她们在做什么…… 妮娜被厨房的大娘推出了厨房之后,便一路小跑着,来到安琪的宿舍。 安琪与艾尔莎住在不同的宿舍里,因为艾尔莎比安琪大一年,在学校里学习的魔法也不相同,安琪学习的是冰系魔法,艾尔莎学习的是奥系魔法,所以,平常的情况下,若没有什么事,这两个姐姐也不会走在一起的。 艾尔莎的性格骄傲冷淡,就算是自己的妹妹她也不爱来串门。 不过,当妮娜赶到安琪的宿舍时,她看到了艾尔莎的身影。 不仅如此,艾尔莎似乎还提着她的行李箱子。 “安琪,你快点。”艾尔莎背对着妮娜催促着安琪。 安琪面向着艾尔莎,一眼看到了从后面匆匆而来的妮娜。安琪合上了她的行李箱,瞟向了妮娜。“妮娜,你来这里干什么?” 第二百七十六章 树楼 “妮娜,你来这里干什么?”安琪瞟向了妮娜,眼神不善。 艾尔莎听到安琪的话,也回头望了一眼妮娜,但是眼神却仿佛身后无人似的,表情不变的又转了回去。 “安琪,我……”妮娜的喉咙里像有颗石头在卡着,让她说不出话来。 “你来找我的吗?”安琪若无其事的接下去道。 妮娜点点头。 她人都已经来到这儿了,若是父亲大人真的要带她回去的话,安琪也不会违背父亲大人的意思的吧。 安琪对艾尔莎说:“你看,妮娜来了,我们是不是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艾尔莎瞥了安琪一眼,不理会不回答,只是背对着妮娜走到了一边,连看也不愿意看她的这个妹妹一眼。 “什么消息?”妮娜鼓起勇气问安琪。 安琪将自己的行李放好,抱着双臂走近妮娜。 “父亲大人跟我们联系了,他有件事让我转告你,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是做不到的。所以我就没有去找你。既然你自己找上门来,我就让你自己选择了。” “这个消息,你是想听还是不想听?” 安琪卖了个关子。 妮娜怔住了,她有些搞不懂,现在安琪与艾尔莎不是正在准备离开学校吗?如果要稍带上自己的话,应该也是叫她赶紧回去收拾行李的吧。 可是听她的话,却好像另有他意? 妮娜有些踌躇。 安琪便冷哼了一声。“哼。我看你是不想知道了。既然不想,那就让开吧,别挡了我和艾尔莎的路。” 安琪走回去提起行李。 “等,等等!”妮娜忍不住叫道:“父亲大人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她们要是就这样走了,妮娜就永远不会知道父亲大人对她的指示了。父亲大人是想让她们带自己回去?还是不想? 她忐忑不安,虽有些害怕,却要听个明白。 安琪叹了一口气。“我劝你还是不要听的好。你现在乖乖回去自己的房间,或是回到厨房去,干你自己能干的事。” 艾尔莎面无表情的走在安琪的旁边,目光直视前方。 “不,安琪,我要听。”妮娜重审道。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是你自己要听的。”安琪仿佛在为妮娜可惜。“父亲大人说,你一直没有学会使用魔法,给我们的家族丢脸,他已经不好意思再把你接回去了。如果你想回去的话,除非你能表现出你的存在价值。” 存在价值要怎么表现呢? 安琪顿了顿,继而她的嘴角勾起,眼睛里闪过她在恶作剧时才会有的晶亮目光。 “父亲大人说,让你去树楼里过一夜。如果你能在那里证明了你的勇气,明天的这个时候,他会派人来接你离开学校。” 去树楼? 今天一天,妮娜已经听到了太多有关树楼的传闻。她一直觉得树楼这个地方与自己是无关的,她不是魔法师,连低级的魔法师也不是,所以学校不会派她这样“差”的学生去守夜。而她没事,自然也不会自己绕到那里去。 树楼的事她没有能力去解决,也没有能力去干涉,所以她认为那是一个恐怖,但是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地方。 可是,她没有想到,此刻竟然从安琪的嘴里听到了“树楼”两个字。 她没有想到,安琪居然说,是父亲大人让她去树楼的! “这是真的?” 安琪说过的谎话数不胜数,妮娜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她。 “你不信,可以问问艾尔莎。”安琪耸了耸肩说道。 妮娜望向了艾尔莎。 艾尔莎眺向远方的目光这回才收了回来。她淡淡的,像是在看着一件没有生命的东西似的眼神,然后轻轻的颌首。“嗯。” 从鼻间喷出了这一个字,她的目光又移向了远处。 “怎么样?你相信了吗?”安琪得意的笑了起来。 安琪说过无数个谎言来戏弄妮娜,但是艾尔莎却从来不会说谎,因为她连与妮娜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妮娜与艾尔莎几乎可说是从来没有过接触的,她只知道艾尔莎不喜欢她。至于艾尔莎会不会对她说谎,这个她就无法确定了。 “你还是不相信?”安琪见妮娜一直不出声,便皱起眉不悦的道:“是你说让我说的,我说了你又不信。哦,我知道了,你是胆小吧!我早就说过了,这个消息你最好不要听,这样,我回去的时候就可以对父亲大人说我根本没有见到你,所以无法转达……现在可好了,你就确确实实是一个即没有用,也没有胆子的废物!” 安琪说的话如此的伤人,妮娜的心就像是被她剜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来。 “这,真的是父亲大人说的吗?”妮娜咬着唇颤抖着问。 “当然是真的。”安琪大声的说道:“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如果……我去了,父亲大人,他就会接我回去?” “是啊。” “那……你们现在就要回去了吗?” 妮娜这一问,安琪便犹豫了一下,她望向了艾尔莎。艾尔莎沉着脸回望她。 “我们可以等你!”安琪突然间说道。“如果你今天晚上就去的话,我们就改为明天回去。要是你不敢去,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艾尔莎不悦的望向安琪。 “好。”妮娜痛心的说。“我今晚上就去树楼守夜。” 等到妮娜走了,艾尔莎才开口对安琪道:“你怎么说要改到明天?而且,父亲大人根本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父亲大人没有说让她去树楼,可是也没有说要接她回去啊。”安琪乐呵呵的坐在床边,翘起脚道:“我们晚一天回去也无所谓,但是如果不多留一个晚上的话,我们就看不到她的笑话了。” “她这个胆小鬼,废物,连最基本的魔法也使不出。这样的她去到树楼,只能是吓得个半死。想到她的样子我就开心,哈哈,艾尔莎,难道你不想看她的蠢样吗?” 艾尔莎面无表情。 “不想。我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 …… 有关树楼里有游魂的传言非常的厉害,已经到了没有人愿意去那里值夜的地步了。 不过,虽然没有人肯再住在树楼的空房间里,但是,学校的应急防守会的人还是安排了人在树楼的外围值夜守卫。 这些守卫的魔法师们,要守的是从树楼里面有可能会出来的“东西”,并不是守着外面的人不许进入。 妮娜走过树楼的时候,遇到了守卫的魔法师。 “谁,这里是树楼不知道吗?”守卫的魔法师严厉的呵斥着。他被迫每天在这里守着,精神已经高度紧张了,谁再敢来这里玩,必定要被他严格对待的。 妮娜从黑暗中走出来,魔法师释放了一个魔法球在手掌中,魔法火球的光芒便映亮了妮娜的脸。 “妮娜?你来这里做什么?” 学校里难得有一个什么也学不会的废人,这个“废人”自然也是出了名的了。 因为对于学校里的大多数人来说,想要做到这样“废”的程度也不容易。 妮娜望着守卫魔法师手掌中的火球,眼中露出了羡慕。 “大……哥哥,我想进去,可以吗?”她期期艾艾的请求。 “进去?你不知道这里是树楼吗?你还要进去?”魔法师大哥可奇怪了,全校的人离这里是能多远就走多远,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借着关系偷偷的潜出学校了。谁也不会笨的主动的自投罗网,到这个最危险的地方来。 妮娜这女孩,难道她不仅是没有天赋,还是没有脑子的蠢货吗? 守卫的魔法师大哥正想生气。就看到妮娜的眼睛里盈着大颗的泪,泪水在她的眼眶里转着,她咬着唇,硬是不让眼泪流下来。 这些眼泪是酸的,想到安琪所说的那些话,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所受到的待遇,从来不在人前哭泣的妮娜,大概是因为夜色太黑,树楼太恐怖了,所以控制不住的让眼泪大涌了上来。 妮娜用袖子飞快的拭去了快要掉落下来的泪水,保持着脸上没有眼泪的干净。 “抱歉,我一定要进去,因为我的父亲大人说我一事无成,如果我连进入树楼的胆量也没有,恐怕以后我就连家也不能回去了。” 妮娜哽咽着说道。 守卫的魔法师大哥看到她这样,顿时心就软了。 能到这个哈里魔法学校来学习的,谁不想成为一个魔法师呢?不管将来学成怎么样,是中级魔法师,还是高级魔法师,多少总得有个文凭吧。可是,谁会像妮娜这样,居然连初级魔法师的证也考不过。 不仅考不过,她甚至无法使出任何的魔法来。就好像她是一个完全没有魔法天赋的人。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魔法天赋的人就等于是个文盲,将来在各行各业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多可怜啊。这个女孩。她已经是这么悲惨了,可是她的家庭却好像对她更加的悲惨。 守卫的魔法师大哥顿时就不忍心了。 “妮娜,可是,你要知道,如果我让你进去的话,有危险的那个人是你。你有可能会再也走不出来的哦?有关树楼的传言,你都听过吗?要不要我告诉你……” 好心的守卫大哥喋喋不休的道。“不用了。魔法师大哥,我都听说过了,但是,我还是要进去。”妮娜再一次擦干净眼泪之后,坚毅的说道。当她说这番话时,她忽然觉得,这话好像不是自己说出来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观望 妮娜并不是一个特别勇敢的人。 一个从小到大都不被人看好的人,是没有机会学会勇敢的。 在家里,哥哥姐姐父亲母亲怎么样的忽视她,冷落她,她连一声抗议也没有。在学校,她更是早已经习惯了其他同学的各种轻慢,冷待。 别人对她施以冷暴力,热暴力也好,她一概无条件无抵抗的接受。哪怕她的心里其实也有着自己的想法,但是她不习惯面对自己的想法,更不习惯说出来。 安琪让她去树楼,其实她是很害怕的。可是,就算害怕,她也只能是哀求。若是安琪不肯改变主意的话,她依然还是要去。 但,被迫的去与主动的去是不一样的感觉。 当妮娜用坚毅的口吻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早上睡起床时,那种有点抑制不住的冲动,与蠢蠢欲动的爆发力似乎再度再她的体内沸腾了起来。 妮娜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她径直的往树楼的入口处走去。 看到妮娜如此毫不犹豫的踏进别人避之不树的树楼里,负责守卫的魔法师哥哥佩服极了。 “这个妮娜……原来是这么勇敢的啊。” 事实上,有关树楼的事,大多数人害怕不是在里面会游荡的灵魂,毕竟这里的魔法师习练的都是光明魔法,所以即便是遇到灵魂,以他们的光明属性的魔法也能起到部分针对灵魂的制止作用。真正让大家害怕的,是不知道在那底下的尸体里,还会不会存在着瘟疫的病菌。 若是有的话,谁都不想活生生的从人类变成亡者是不是? 所以,当有人不顾劝阻依然执意的要进去,守卫的魔法师哥哥在佩服之余,也迅速的向应急防守会报告了此事。 于是,在妮娜还不知晓的情况下,整应急防守会乃至学校都沸腾了起来。不到天亮,便有一半以上的人围聚在树楼的周围,等在树楼的出口处。 大家都在看,都在观望,不知道那敢于自己一个人闯进树楼去的人,她还会不会出来呢?她会死在里面吗?或者,是变成亡者走出来呢? 应急防守会的人已经召齐了光明大魔法师们,只等着妮娜一现身,若是发现她已经成为亡者的话,便立刻就地消灭她……同时,妮娜若是变成亡者出来,那也预示着一件事情——估计,到时候整个学校,便都再也没有人能踏出去一步了。 学校的领导阶层都很有自我牺牲的思想,若是这个学校,或是这个城市,注定要被感染瘟疫的话,那么,在这场瘟疫向外扩散之前,他们就要想尽一切的办法阻止,包括牺牲自己在内。 虽然大家都尚在观望,高层的领导人们还在研究如何的处理乌苏镇的病源,但是答案似乎一夜之间,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就能得到提前揭晓。 全校的人都在等待着妮娜从树楼里走出来的结果,安琪与艾尔莎也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会到达这样的地步。 “都怪你。”艾尔莎抱怨的道:“要是她出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父亲大人通过关系打算偷偷把他们几个人弄出学校,但这件事不宜被多人知道。原本只要撇下妮娜就行了,但是安琪这突然的一招,却令得妮娜遭受到了全校人的关注。 更为重要的是,要是万一妮娜成了亡者,那么,这学校的任何人都不能再踏出学校一步。哪怕是父亲大人找的关系也是一样。 如果学校的领导者们都起了自我焚灭之心,那么她们这几个学生,又怎能从这悲拗的伟大情怀中逃生呢? 如果全校全城的人都死了,那么她们也没有活下来的机会了——就算能顺利的逃回家,人们的舆论会淹没她们,亦是一辈子不见天日的生活。那过的还不如死了算了。 “安琪,艾尔莎,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是妮娜进了树楼里!” 一个少年匆匆跑了过来。这个少年有着一头金色的卷发,皮肤白皙,鼻梁高挺,身上穿着昂贵的面料所制成的花领衬衫,跑过来时吸引了旁边女生的几道目光。 “乔斯里。”艾尔莎看到来人,脸上的冷漠淡了一些。 乔斯里是古恩家族的第三个儿子,也是妮娜的三哥哥。今天中午时,乔斯里本应该与艾尔莎,安琪一起乘坐上由他们的二哥爱德华所驾驶的马车回家的,可是今天这两个妹妹都没有来。 为此,爱德华还抱怨了一通。但是为了能顺利的完成任务,爱德华还是在城里的某个隐蔽之处暂时住了下来。 父亲大人派了爱德华来接他们兄妹三个,但是没说一定要在什么时候内接出来,只说要让他们看准时机。乔斯里就想,会不会是妹妹这边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所以一下子没能按时出来呢? 但是没想到当他将手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时间就已经到了半夜里。这时,他就听到了有关妮娜的消息——如家里的其他人一样,乔斯里也没有把妮娜这个只会让家族蒙羞的女孩当作是自己的妹妹。但是,这个消息太惊人,使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安琪。 “是不是安琪你……” 如果不是安琪对妮娜说了什么的话,那妮娜这么没用的人,是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进树楼中去的。 “乔斯里,你说的对,就是我。”安琪也知道自己这事是瞒不了家人的。她故意装作轻松的姿态。“今天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跑进了我的房间里,看到我的行李,她想吵着跟我们一起回去,我只有出此下策了。” 乔斯里皱了皱眉。 “父亲不是说过,她要是想跟着回去的话,也可以一起带着她的吗?” 父亲派爱德华来的时候,说的是让他“带回所有的姐妹”。虽然大家都不喜欢妮娜,但是在大事上,若是刻意的排挤她会导致事情不顺利的话,还不如顺带一起带着她。 事情果然如此,就因为安琪的排挤,才导致了现在全校的人都在关注妮娜。本来她是一个无人会多看一眼的角色,但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这伙人想要走,就显得没那么容易了。 毕竟,不管妮娜最后出了什么事,学校领导中,还是有人懂得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这些人,一定会问起他们…… “哼。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甩掉她的机会吗?这么一个没有半点用处的人,却总是跟着我们,只会给我们添麻烦,让父亲母亲大人丢脸。我现在,是在替父亲和母亲大人处理掉这个没有用的东西。” 安琪理直气壮的哼哼。“连父亲大人都不肯对外承认她的身份,就可见父亲大人一点也不想要她了。只不过,出于人道主义,他没能狠下心来。这一次,我也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是她自己蠢,自己要进去的。” “不管她怎么样,进去后发生了什么,那都是因为她自己蠢,可与我们无关。” 安琪撇清关系说道。 安琪这样说,乔斯里便没了话说。 的确,妮娜这个家伙只会拖累他们,让他们冒着会成为别人和笑话的风险。要是这次的机会能把她彻底除去的话,那是最好的。回家只需要解释一番,相信父亲大人不只不会生气,还会高兴。只是,希望她不要连累到他们就好…… 妮娜踏入了树楼的那一刻,她便感觉到周围不同了。 树楼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的温度还要低一些。空气碰到皮肤,有种冰冰凉凉的冷刺感,就如同是站在寒冷的冬天里一样。 妮娜伸出手搓了搓自己的双臂。 她还是有些害怕啊,怎么办,好想回头啊。 妮娜脚步踌躇着,已经开始转身了。 可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树楼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叮……” 似是风铃在响起。 咦,是风铃吗? 妮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那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如同一张大开的嘴巴,十分的可怕。 是风铃也没什么奇怪的,这栋树楼曾经是有人住过的嘛。大概是谁留下来的饰物吧。 妮娜想了想。她答应了安琪要在这里渡过一夜的,如果现在退出去的话,安琪不会认可她,也就不会带她回家了。 如果她想回家,想守住自己的名份,那么她今晚,无论如何也要留宿在这里。 好吧。反正此刻她所站着的地方也是树楼的范围之内,虽然只是踏进了一个门口,但是,外面的人也看不到她……她就不要再深入到里面了,不如就在这里原地坐到天亮吧。 只要天一亮,她就算是在树楼里过了一夜了。 妮娜蜷着身子在原地蹲坐了下来。 “叮……” 又是清脆的风铃声响起。这回,风铃声似乎比刚才更近了一些。 咦,是错觉吗?妮娜抬起头朝着黑洞洞的方向望了一望。这回,在那无尽漆黑的地方,她仿佛看到了一点小小的白光亮起。“咦?”妮娜瞪大了眼睛。 第二百七十八章 治理乌苏镇 妮娜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只见那白色的亮光越来大,越来越近,当那光亮照亮了周围的一片地方时,她看清楚了,原来是有个人提着灯笼在走过来。 妮娜顿时松了一口气。 吓死人了,原来这里面还有人啊。 走过来的人是一个披着披风的长者,脸上留着白白的胡须,头脸都隐在了兜帽中。 “你在这里做什么?”长者走近了妮娜之后问道。长者的外衣长袍上,挂着一个长长的铃铛,正是这个东西,在随着他的脚步晃动,一阵一阵的发出响声来。 “你好。”妮娜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冲着长者弯了腰行了一个礼。“我叫妮娜。我是来这里,度过一个晚上。若是有所打扰,希望您能原谅。” 妮娜很有礼貌的说。 长者看了她一会儿。虽然妮娜看不见他的脸和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 “在这里蹲着?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你打算就这样过吗?” 妮娜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进来之前她没有想到在树楼里面的温度会这样低,所以她穿着的衣服有些单薄了。 “嗯,我忍一忍,应该没有关系的。” 话是这样说着,却忍不住鼻头一痒,打了一个喷嚏。 “随我来吧,里面还有许多空的房间。”长者手提着灯笼转过身去。 妮娜有些犹豫。 长者顿了顿脚步。“这个树楼是处在一个极为特殊的位置之中,这里面被光明魔法师施了魔法,为了冻结地下密室里的病菌,这里的温度比外面的低。而且,越到深夜,只会越低。你如果想就这样呆到天亮,那也随便你了。” 长者的脚步不停的继续往前走。 妮娜没办法,她现在鼻水都已经淌下来了。 只有跟着长者去了。 “我还以为……这里面没有人了呢。”妮娜迈开了步伐走上前。 “那些胆小的人不敢进来,又为了面子,就只有这样说。”长者冷冷的哼道:“我一直守在这里。” 原来长者是长期在这里面守着的人啊。 “我叫汉斯。”长者说。 “汉斯。”妮娜说。 长者点了点头。这时,他领着妮娜走进了一间房间。 这树楼原本就是有人住过的,所以里面的家具物什一应俱全。只是难得是,妮娜以为这里面会满是灰尘,却没想到这里的东西每一件都被打扫过,干干净净。 “这里有被子,还有毯子。”汉斯说:“你可以在这里睡,到天亮的时候再出去。” “谢谢,非常感谢。”妮娜感激的说道。有了这些东西,她就能舒服的一觉到天亮了。 汉斯退出房间。 还以为在这里会遇到十分可怕的事情,没想到却遇到了好人汉斯。妮娜为的幸运而高兴着。 这张床,这里的被子和毯子,就跟她宿舍里面的一样,盖起来就感到很温暖。 实在是太好了。 妮娜用手握着自己胸口的项链坠子,渐渐的进入了梦乡中。 …… 有少女在黑暗中行走。 少女一直在往下。 通过层层旋转式的阶梯,少女来到了底部。 “你是谁?” 一群围聚在一起的人,看到了少女的到来,便站起来警惕的说道。 在这群人里,汉斯也在其中。 少女是背对着妮娜的,妮娜只能看到少女对面的人物,却看不到少女的表情。 “我感觉到这里有不少的怨气。”少女说。“不过,你们好像还没有成为怨灵。” 什么是怨灵? 围聚在一起的人大概有十几个吧。他们听到少女的话,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 少女没有回答他们,只自顾的说:“看来还需要给你们一段时间成熟。” 说着,少女便转身,想要离开这里。 少女转身的时候,妮娜就看到了她的脸。 是她! 那个与未名是同一族人的女孩! 少女走了,可是那帮人却追了上来。 “喂,你在说什么,喂!” 那帮人匆匆的赶过来,因为他们走得近了,妮娜便也看得很清楚,那帮人里面,有好几个都是穿着魔法师长袍的。 “喂,你在说什么,喂!站住!” 有人在妮娜的耳边大吼,妮娜一下子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原来她睡着了。 妮娜摸着她的头,感觉到有一点点的晕眩。 这时,门外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 “是她吗?” “不是她,她不是那个女孩。” “可是今晚来这里的只有她一个啊。” “那就进去问问,是不是和她一起来的。” “砰!”的一声,有人很粗鲁的推开了妮娜的房间门。 妮娜便看到了带头的汉斯,以及其他几个身上穿有魔法师长袍的人。 妮娜一眼认出了这几个人,不就是刚刚在她的梦里面的人吗? “妮娜。”汉斯首先对妮娜说道:“刚刚你在睡觉吗?” 妮娜说:“是的。” “你进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吗?” “是的。” 汉斯沉默了一会。旁边的人插嘴问:“你认识一个异族的女孩吗?年纪跟你差不多,比你大一些的。” 妮娜犹豫了一下。 “她认识!”那人立刻叫了起来。 妮娜不善于伪装,她的这一犹豫便代表着至少她知道些什么。 汉斯的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妮娜,那个女孩是什么人?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妮娜有口难言,她根本谈不上认识那女孩,她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有关于女孩的梦而已。 “对不起,我不知道,其实我不认识……” “妮娜,别担心,快,说出你和她认识的经过。”汉斯说。 于是妮娜便说了一段有关那女孩的梦的故事,但是有关于未名的那一段,她还是自动的隐去了。 “梦里面的女孩?可是刚刚她明明……” 听到妮娜的诉说,那群人里开始讨论了起来。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妮娜听不清楚内容,只知道他们讨论得非常的激烈。当他们的讨论结束之后,汉斯走了过来对妮娜说。 “妮娜,现在我们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必须要按照我们所说的去做。” 妮娜说:“您请说。” 于是,在汉斯旁边的另一名魔法师就道:“我们想告诉你一些有关乌苏镇上的事情。希望你能立刻把这件事告诉国王。” 乌苏镇? 妮娜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听到有关乌苏镇的消息。 …… 天亮了,妮娜从树楼里面走了出来。 太阳光有些刺眼,妮娜适应了一下才睁开眼睛。 “妮娜出来了,她出来了!” “大家快看,她是不是变成亡者了?” “好像不是……” “亡者是什么样子的?” “据说亡者的皮肤是烂的,身上出现死人斑,身体也有腐烂的现象,衣服很破……” “那是流浪在野外和荒城中的亡者吧。这个刚刚才变化的,应该不会是这样。” 妮娜听到别人热烈的讨论声,她还没有明白大家在说些什么。 这时候,有一个人走近了妮娜。 这个人身上穿着最高级的魔法师长袍,他是学校中最有名望与魔法最强的魔法师。 妮娜知道他的名字,他叫做安达。 “妮娜。”安达叫唤了妮娜。 “大人。”妮娜便连忙冲着安达行了一个礼。 “她会行礼?” “她还没有变成亡者?”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 妮娜居然从树楼里安然无恙的出来了。大家都感到很意外与震惊。但是这个消息对于安达来说,却是个极好的消息。 “你没事吧?”安达望着妮娜,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脸上的表情以及她的动静。 妮娜说:“回大人。妮娜有事要禀报。” “哦?” 安达很意外。 妮娜说:“在乌苏镇里蔓延的病源,是黑暗营里的人犯下的。他们送进来一些患有瘟疫的尸体,悄悄沉在了乌苏镇的水源里。镇民不察,食用了被污染过的水源,因此迅速的被感染了病毒。” “如果能最快的将水源中的尸体打捞出来并毁掉,就能立刻制止病毒的蔓延了。” 妮娜将她从汉斯等人那里听来的消息说出来。 “同时,因为病毒非常的厉害,除了水源被污染了以外,怀疑连附近的土壤也被污染。而生活在附近一带的蚊虫鸟兽,全部都有被病毒感染的危险。所以必须进行一次大火焚烧,方才能真正的制止病毒的蔓延。” 妮娜一口气的将她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这个消息使人震惊。因为没人敢接近乌苏镇,走进乌苏镇,所以,乌苏镇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一直无人所知。 如何的治理乌苏镇,更无人明白。 现在,妮娜却能够一口气说出乌苏镇里泛病的原因。还能说出治理的方法,这实在是不得不叫人惊奇。如果能够明确的采取措施的话,当然就能够使治理更为顺利妥当。也不会造更成多战士的伤亡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安达紧声问。 妮娜回答:“是汉斯告诉我的。”“汉斯?真是汉斯?”安达大惊。“呃,是汉斯,还有他的几个朋友。”妮娜仔细的回答:“都是魔法师。”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亡者瘟疫 汉斯!安达没有听错,妮娜语句清晰的的确是说出“汉斯”。可是,汉斯不是已经死了吗? 汉斯被派去乌苏镇调查瘟疫的情况,做为第一个带队的大魔法师,汉斯与其随行的魔法师们无一幸免统统被感染成了亡者。 安达记得,当他们的人发现汉斯及其同行的魔法师的时候,大家是多么的心痛。 汉斯是大魔法师等级的长老,但是他的能力已经达到大魔法导师的等级了。只差一周,一周之后汉斯就要接受成为大魔法导师的升级授礼。可是在这之前,他却被派到了乌苏镇。 大家都对汉斯抱予期望。“有汉斯带队,应该可以平安的回来吧。”“有汉斯在,应该可以解决乌苏镇的问题吧。”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一切来得太快。汉斯是在紧急的情况之下,第一个被想到的最有能力的人。 安达也是如此想的。他认为汉斯一定可以顺利的将事情解决掉。因为就算是瘟疫,汉斯也不是第一次面对的了。 黑暗营的人总是时不时的喜欢在光明魔法师的地盘上播洒下邪恶的种子,瘟疫是他们最常用的一种手段。汉斯的家乡,就曾经遭遇过此类的事件。 在面对黑暗营的侵害之时,光明的魔法师们也研究过许多的方法。其中有一个魔法,就是可以利用光之子将黑暗的瘟疫病菌收集起来,或是驱逐离体。只要将瘟疫的病毒菌体赶出人体之后,再辅以治疗的方法,也能够救回许多被感染过瘟疫的病人。 可是,大家谁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就连汉斯也出了事。 当汉斯及一行魔法师们,摇摇晃晃着他们的身体,行尸走肉一般的返回到城市中时,被负责侦察的士卫看到了。 士卫立刻报告给了上级。虽然很痛心,但是上级还是下令让安达带领着应急防守会的大魔法师们,以光明魔法的名义,将汉斯的生命剥夺了。 汉斯是被安达杀死的。 安达先是使用了驱除瘟疫的魔法。可是这没有用,魔法之光打在他们的身上,一点效果也没有。 变成了亡者的汉斯,其行为就与亡者一般无二。他会漫无目的的游走,遇到活人,活着的生物,就会将之撕咬成碎片之后吞食。在咬死人或动物的同时,他还会将瘟疫传到人与动物的体内。 普通的瘟疫病毒在人死之后,便只能停留在尸体里面,很难再主动进行传播。但是会变成亡者的瘟疫病毒则相反,亡者的病毒恰好是在人死之后才会发作。因此,被感染了亡者瘟疫病毒的人咬过之后的人,死后不久,也就成为一个新的带病体。 这样的传染是非常可怕的。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普通的瘟疫还要令人恐惧。 难怪国王会这么快的就下令封城封校,实在是因为这场亡者瘟疫的暴发地乌苏镇离日晕城太近了,乌苏镇一爆发,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入日晕城中。 日晕城里唯一可以与瘟疫抵抗的,就只有哈里魔法学校里的魔法师团队们了。 安达作为应急防守会的负责人,他为了全城以及全校的安危,不得不下令对汉斯等人使用了最高级毁灭的魔法——焚尽灵魂爆焱术。 这个魔法,不仅可以使受到攻击的人身体被焚烧,就连他的灵魂,也会一同受苦,直到灵魂与身体一同死去。 也就是说,当安达他们使出这个魔法之后,汉斯他们就是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汉斯是学校派出去的先锋部队,其余的魔法师们,有好几个的家人也在日晕城内。虽然他们死了,可是也不能够任由他们的尸体就这样躺在城外。 不得已的情况下,安达让人将汉斯等几人的尸体收运了回来,安置在了学校树楼的密室里面。 只要将这个密室封好,再禁止学生出入树楼,便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安达这样想着,在处理好了这件事情之后,便将他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如何继续处理乌苏镇的事情上。此时,已经有人提出,干脆就用焚尽灵魂爆焱术的魔法攻击整个乌苏镇,将里面的亡者村民全部一扫而光算了。 安达在犹豫这个提案的时候,就接到了有人报告树楼内开始闹鬼的传闻了。 汉斯的灵魂是否不肯死去?汉斯是否真的还在树楼内晃荡? 安达审问过那些自称遇见鬼的人,但是他们没法说清楚自己遇到的是谁的“鬼影”。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感觉到树楼里有“东西”。 被焚尽灵魂爆焱术攻击过的人,还怎么可能会存在着灵魂呢? 安达不是一个会怀疑自己的魔法的人,但是事情又被越来越多的学生描绘得活灵活现,于是他不得不犹豫,是否仍旧是瘟疫病毒在作怪? 是否,那些亡者瘟疫的病源,传染的方式已经超出了众人所想。是否仅仅凭着空气,就能使在树楼里守夜的学生产生了幻觉? 正当安达想要深入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妮娜的事情也传过来了。 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还有学生敢自己一个人进入树楼中。 安达虽然很想派人进去把这个学生给提出来,但是有人提议不如观察看看,看这学生进去之后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若是密室里真的有了可怕的事情发生的话,把整栋树楼一起摧毁,让废墟将密室埋压在底下才是唯一以及最好的方法。 于是安达便在这里等。在树楼的外面等着。他想,那女孩子应该不会再出来了吧。可是他没有想到,这女孩竟然出来了。而且,她嘴里还在说着汉斯。 “你叫什么名字?”安达用极为威严的目光打量着妮娜。 妮娜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只是在转述汉斯的话而已,为何对方大惊之后就是一脸严肃呢? “妮娜……我叫妮娜。”妮娜低声回答。 “妮娜,跟我来吧。”安达一拂袖子,下了指令道。 此时围观的众人太多,他需要一个安静的,隐蔽的地方好好与这个女孩谈谈。 …… “妮娜被安达大导师带走了!” 安琪站在围观的人群之中,望着远远的那个人影,不敢相信的说道。 “我看到了。”乔斯里皱眉头道:“大导师带她去做什么,为什么不当场处罚她呢?” 妮娜能够安然无恙的从树楼里出来实在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但是,按他们所想的话,就算妮娜在树楼里没被吓死,整死,出来之后,也应该会被处以严厉的惩罚才对。 毕竟,妮娜是违反了规定独自一个人潜入进去的。现在,她被大导师就这样带走了,而且从大导师的脸上还瞧不出喜怒来。这大导师要把妮娜带去做什么呢? 妮娜的情况不明,乔斯里也难以采取下一个决定做事。 “今天看来暂时还是不能走了。”乔斯里说。如果没有妮娜这件事,在安达大导师忙着对外的时候,他们悄悄的溜走还是可以的。但是现在,妮娜已经进入了大导师的眼中了,以他们与妮娜的关系,妮娜很难不连累到他们。若是万一,他们在这个时候走了,大导师找不到他们的话,岂不是会更为火上浇油? “什么?不走?今天还不能走,要等到什么时候?”安琪不满意了。她留下来是为了看妮娜的笑话,可是现在妮娜的笑话没看成,反倒是她也不能离开学校。 艾尔莎在一旁冷冷的道:“活该。” “艾尔莎!”安琪尖声的叫道:“你在说谁?”安琪在家里最受宠爱,哥哥们也都特别疼她。艾尔莎虽然可以与她一同分享家中的宠爱,可是她自认为自己还是比艾尔莎更讨喜一些。 她最受不了艾尔莎的冷言冷语。 安琪在尖叫,可是艾尔莎依然神情冷淡:“我在说你。要不是你,怎么会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看来,这次我们谁都不用走了。” “不走?不走怎么行,这个城市迟早也要被放弃的。我可不想大好的人生就断送在这里。”安琪吵吵嚷嚷。 可是,光是会吵嚷有什么用?人笨做了蠢事,就得接受蠢事的结果。 艾尔莎看到妮娜被大导师带走了,反而不那么着急着出城离校了。 “等着吧。迟早会把我们也叫过去的。” 艾尔莎道。 是啊。现在最怕的就是,当大导师审问了妮娜之后,也会派人来给他们三个人传话。虽然他们在学校里隐瞒了自己与妮娜的关系,可是,在学校的领导层中,还是有几个人通晓这个秘密的。 妮娜,是父亲大人亲自送她到这里来上学的,这层关系,可是掩盖不了的。 …… 妮娜忐忑不安。 “大人……” 进入了安达的房间之后,安达让妮娜自己选一张椅子坐下。 “你真的看到了汉斯?”安达问。 妮娜点点头。“可是,汉斯已经死了。他就是被人运送回来的,放在树楼密室里面的尸体。密室也被人用魔法封印封了起来,要是有人存在了封印,我这里自然会接收到信息。”“我没有接受到任何封印被毁的信息,你应该没有办法强行进入到密室之中吧。这样,你又是如何能看到汉斯,听到他说的这些话的?” 第二百八十章 镜子里的自己 树楼底下的密室封印封得好好的,所以安达收不到封印被毁的信号。至于妮娜,她甚至连密室的入口在哪也不知道,自然也没有下去探险过。 事实上,昨天晚上她害怕得紧,先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后来又与汉斯等人谈话交流,整个晚上她都是在汉斯领她进入的房间里呆着的,哪儿也没敢乱走,她更不会去找死人谈话了。 “汉斯就是被送回来的尸体?”妮娜听到这个消息,惊讶极了。“可是,昨晚上他还好好的啊。还有其他的几个魔法师,他们都很好的样子……” 妮娜一慌,手边就碰倒了摆在桌子上的瓷杯。 瓷杯砰一声掉落地上,碎了。 “别慌。你慢慢告诉我,昨天晚上你进入树楼之后所遇到的所有经过。” 安达不愧为大魔法导师,很快的就抓住了重点。他这样说,妮娜便将自己进入树楼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顺便,也说出了安琪的部分。 安达听了,眉头有略微的皱起。 “来人。去把古恩家族的几位公子小姐请过来,安排他们住在单独的房间。另外,严加看守,禁止任何人利用关系私自外出。一旦发现,就地处罚。” 三两语的下了个命令之后,安达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妮娜的身上。 “你第一次是做了一个梦,第二次不是梦吗?”安达说。 第一个梦的部分,妮娜说出了那个神秘的少女。当然,她只说对方是个从未见过的女孩,至于她的种族,妮娜也自然的跳过去了。 “第一个是梦。但是,我没有做第二个梦啊。”妮娜说道。“第一个梦醒来之后,汉斯他们就进来了。而且,他们似乎也看到了那个女孩,一直在问我有没有人跟我一起进来呢。” 第一个是梦,但是醒来之后,已经死掉的汉斯冲进来问话,却是与第一个梦的内容能够衔接上的。也就是说,第一个梦,并不单纯的是一个梦。 “那个女孩你认识吗?”安达又问。 “不认识。” “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 “她跟你一起进了树楼?你觉得她还在那里面吗?” 妮娜摇头:“大人,我不知道。” “汉斯还在那里面吗?” 这个,应该是在的吧。妮娜迟疑着,没敢接口。 “带我们去看看你住过的房间吧。”安达说。 …… 要想知道妮娜有没有说谎,只需要进入树楼里瞧一瞧就懂了。树楼里长时间没有人住,也没有人打扫,里面应该是一幅什么样的景观,可想而知。 虽然前段时间也有人在那里呆过,但是他们也没有特意的打扫所有的房间。除非妮娜住的是有人住过的房间,不然不会不需要打扫就能入住。 同时,就算是房间里有人打扫过了,但是因为不是长住的地方,而且心里很惊慌,这种程度的打扫也不会很彻底。是匆忙的打扫,还是打扫之后使之变得与宿舍里的一样温暖,这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区别。 当妮娜带着以安达为头的几个人一起进入树楼之后,她呆住了。 “咦,就是这个房间的……” 房间里,布置与摆设与妮娜昨晚上所见过的一模一样。然后,不同的是,在这房间的每一个物件上面,都铺有一层厚厚的灰尘。 唯一缺少了灰尘的地方,就是妮娜的脚印走过的地方。以及,在床上妮娜躺过后的印子。 从眼前所见的各种印子看,妮娜昨晚上是自己一个人步行着直接走进房间,直接上床睡的。睡醒之后,便又直接走出了房间门。所以,脚印有两道,一进一出。床上的睡印只有一个,妮娜仿佛只使用了一个姿势睡觉,就连那个睡印也没有凌乱。 “这……这不可能啊。昨晚上我在这里的时候,这里的东西都很干净的,我还用过被子……” 妮娜被眼前的景像给惊呆了。 虽然安达相信她,也想相信她。但是,此情此景,却在说明了一件事:她,说谎了。 “你知道对大导师说谎会有什么后果吗?”跟在安达旁边的魔法师中,有一个人愤愤的说道。“你居然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一定是因为害怕被导师处罚,所以才胡乱编造的。” 这样的谎言居然还需要他们一行人跟着来证实,实在是太可笑了。 “我……”妮娜被人狠狠的瞪着,害怕了起来。“我没有……”可是她的声音十分的微弱,没有一个人肯听她的,也没有人能听得进。 “先让她回去吧。” 安达没有再看妮娜一眼。他的脑子里在思考着的是妮娜所带来的那些消息。如果,妮娜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虽然,安达也无法相信妮娜的话,但是,在妮娜所提供的情报中,却恰好是他在乌苏镇那里没有做的事。 去观察乌苏镇的水源,找出瘟疫传染传播的源头?这件事不就是汉斯去做的吗?可惜汉斯自己也被感染了。所以他调查之后得到的什么结果也没有办法曝光出来。 安达亦不愿相信妮娜的胡言乱语,但是隐隐中他却又认同了妮娜的话。 妮娜说的没错。 那些水源,那些处理的应对方法。这些,他都应该按照她所说的,去试一试。反正,在正式的摧毁掉乌苏镇之前,再最后试一下这个方法,说不定…… 妮娜被放回了自由。 当妮娜回到宿舍中之后,宿舍里的三个女孩冲她围了过来,首次正面的与她交流说话。 “喂,妮娜,听说因为你,安琪与艾尔莎她们被关禁闭起来了。” “什么?”妮娜很吃惊。她想起了安达所下过的命令。对了,安达是不会允许让人私自逃离学校的。一旦有人带了这个头,就会对学校的管理失去控制。 这么一来,把她们两个关起来也是好的。 “你看,妮娜一点也不愧疚的样子。果然是她在搞鬼吧。”室友指着妮娜说道。 “安琪与艾尔莎他们,可是古恩家族的贵公子小姐呢。你居然敢在后面指派他们,小心你惹火上身。” “她不是惹火上身,她是惹鬼上身。你们没看到她连树楼也去了吗?” 几个室友冲着妮娜冷嘲热讽。而妮娜却不想再跟她们扯下去。 “我好累,我先去休息了。”妮娜甩开了她们的手指,径自走向自己的床铺,倒了下去。 妮娜躺下之后,她觉得只有一件事是她最想做的。那就是,去见未名。 …… 厨房的大娘依旧在煮着食物。 “妮娜,不用摘蘑菇了,我已经摘好了。”大娘看到妮娜来,便舀了一碗汤给她。“来,趁热喝。趁着现在还有得喝。” 妮娜接过碗之后,放在旁边的桌上。 “艾姆婶婶,我想进入森林里一趟,麻烦你替我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跟着进来好吗?” 妮娜拜托厨房大娘。 “森林?你要进去做什么?” “艾姆婶婶,这你就别问了。你记住,如果有人来找我的话,就说我不在吧。” 妮娜恳求的道。 在厨房大娘答应了她的请求之后,妮娜便经由厨房进入了学校的森林内。 “未名,未名……”妮娜小声的在森林里呼唤着。 走到了未名常出现的地方,妮娜抬头一看,未名果然就在树杈上站着。 “你有很大的进步。”未名从树上下来之后,看着她很满意的道。 进步?什么进步? “不过,现在是不是还缺乏了什么,所以你还没有开始使用出来?” 使用?使用什么?妮娜觉得未名在看着她,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正当妮娜想问出来的时候,她的嘴里忽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我觉得你好熟悉,你是谁?” 咦,咦?她怎么会这么说呢?她知道他是未名啊。 未名笑了,笑得那样的美,那样的动人。 “我是未名啊。你仔细想想,你还记得我吗?” “未名?” 妮娜听到自己的声音疑惑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般的想起:“哦,对了,你是我的老板……” 老板,什么老板啊…… 妮娜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了,她已经不是她了。 而且,未名似乎也没有认出她来。 未名,未名,我是妮娜,妮娜啊! 妮娜在心里面大喊着。她有话想和未名说,她想见未名,却并不是这种“见法”啊。 “你想起我了吗?这次的封印解除的真快,果然,把你的碎魂佩戴在你的身上,是最有效可以促进你的回忆的方法。” 未名似乎非常的高兴。 “这样一来,我们这一世的任务,也可以更快的完成了。” 什么啊。未名到底和她在说什么啊。他为什么听不到她的叫喊声呢?她就在这里啊。她的身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控制的? 妮娜惊恐的尖叫着,呐喊着,挣扎着。 就在她不断的挣扎的时候,她忽然扭过了头来。 在妮娜的身旁,有一颗树,在树干上面,不知何时挂着一面镜子。妮娜转头过去的时候,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但是,那镜子里面映出来的,是在她的梦中曾经见过的女孩的脸……却不是自己的! 第二百八十一章 紧粘在一起 挂在树干上的镜子呈椭圆形状,造型华丽,边框上雕刻着贝壳的花纹与镶嵌着宝石,样式古老但是贵气十足。 妮娜从镜中看到的那个女孩,面容俨然是梦中所见的女孩的模样。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镜子中的女孩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啊……这是怎么回事!” 妮娜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她从尖叫中清醒了过来,身子一个激令,在床上弹跳了一下。 “叫什么叫啊,吓死人了。” 室友的声音冷冷的从耳边响起,妮娜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她是在做梦! 她的手还握成了拳头,拳头里紧紧的抓着那条项链的坠子。 原来是梦,原来她这是在做梦…… 妮娜从床上爬了起来,不断的深呼吸。 原来是梦,原来是梦……原来她回来之后就在床上睡着了。她心里想着去见未名,可是她还没有去…… 室友看到妮娜怪异的神色,很不满的大声咕哝,“真是奇怪的人,睡觉也能惊叫成这样,难道是梦见鬼了?” 另一室友说:“什么梦见鬼啊,她不是刚去过闹鬼的树楼吗?说不定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啊,好可怕啊。” “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啊。” “就是啊,要是能把她赶走就好了……” 室友围坐在一起,对妮娜投以白眼与嫌恶的目光。 妮娜无动于衷,她现在满心想着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梦,幸好是梦。可是,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她的身体无法控制的感觉,未名对着她说话,如同在望着他的老朋友,老情人似的态度……当然,未名在对妮娜说话时,也带有一点点这样的态度,可是,在梦里时,那种感觉更为强烈,更为明显,也更为真实。 她无法忽略。 她不能强迫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醒来之后就会化为虚无的梦! 妮娜感觉到心有不安。有些东西,似乎正在渐渐的失控当中。而最可怕的是,她似乎感觉到了,却无计可施!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不知道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为什么在她的身体里会有另一个人存在?为什么她频频会梦到那个人的脸?而且,那个人与未名是相同的一族人,而且,未名还认识她,并且与她很熟…… 对了。 这种奇怪的现象是从未名来到这里之后才开始的。尤其,是在未名送给了她这条项链之后…… 妮娜手里紧紧的握着这条项链。 当初她得到这条项链的时候,她感觉到这条项链与自己的灵魂深处的呼应,似乎这条项链中有着一种十分玄妙的力量。那股力量使她莫名的充满了自信和勇气,因此,她也相信未名的话,相信这条项链是可以唤醒她的天赋的。 可是,若是未名说的是谎言,若这条项链的作用并不是唤醒她的天赋,而是唤醒她身体里沉睡的另一个人……甚至是,有一个人经由她所戴的这条项链,进入了她的身体里面……控制她的身体,强夺她的主权……太恐怖了。 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妮娜想到这里,忍不住要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 就在这里,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开门。妮娜在这里面吗?” 室友听到这声音,赶紧去开了门。“青衣法师,您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青衣法师指的是法师在没有成为大魔法师之前的中级法师的等级。中级法师分有多类,普遍以他们的法袍颜色做为区分。 青,橙,蓝等,都属于中级魔法师的等级。 换句话说,中级魔法师就是大魔法师的徒弟,以及跑腿的。 “我来找妮娜。安达**师召唤她,快点叫她出来。”门外的青衣法师高傲的说道。“妮娜在哪?” 室友不敢耽搁,让到了一边。“她在里面。” 同时,另一个室友则轻声叫唤:“妮娜,安达大人召唤你了,还不快点出来!” 这一插曲的出现,阻止了妮娜摘下她脖子上的项链。 未名说过这条项链不能落入他人的手中。妮娜虽然对这条项链产生了恐惧的心理,可是也不敢轻易的将它随手放在任何的地方。原因是因为这条项链实在太美丽夺目了,妮娜相信,只要她露出项链的一角,任何人看了,也会忍不住想占为已有的心情。 就在这一瞬间,妮娜觉得,自己对项链处理的最好方法,还是要将它还给未名。 “安达大人召唤我?立刻吗?”妮娜从房间里走出来说道。 “是的。”青衣法师看到妮娜时,脸上的高傲收敛了一下,甚至还向妮娜行了一个礼。 行礼这种行为,一般是地位低下的人见到地位高的人时才会做的。妮娜连初级魔法师的资格都不俱备,但是中级的魔法师却向她行了礼。 这一幕,使得妮娜的室友们都惊呆了。 青衣法师不仅向妮娜行礼,语气也颇为恭敬:“安达大人召唤您过去见他一面,但是并不是现在。因为此刻安达大人还有一些事务要处理。如果可以,您可以在半小时之后去到大人的办事大厅等待,也可以现在就过去,我们会招待好您。” 看来安达大人是在百忙之中抽空叫她过去了。 这样的待遇,也是将妮娜的位置捧到了最高位。 室友们都晕厥了。 妮娜则顿了顿之后回复说:“好的,我半小时之后过去,您先请回吧。” 妮娜居然还真的顺着竿子往上爬,没有乖乖的立刻前去等候,做出一副连初级法师都不是的人的样子。 青衣法师说道:“好的。我先回去报告了。” 说完,青衣法师便走了。 妮娜也随之离开了宿舍。 妮娜想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呢?当然是厨房了。 不,是厨房后面的森林。 反正还有半小时的时间,她不如就先去一趟,把脖子上的这个东西还给未名。 可是当妮娜赶到厨房去的时候,厨房大娘却非常的惊讶。 “妮娜?你不是还在森林里面吗?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妮娜愣了一下,瞬间,她的脸色极为苍白。 “艾姆婶婶,你在说什么?” 厨房大娘看到妮娜的脸色,便也不安了起来。 “我说妮娜,你不是刚刚才进去了森林里,而且还叫我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去的吗?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一步也没离开。可是,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难道你学会了飞行的魔法吗?” 飞行的魔法也不是这样用的。必须要借助工具的。 妮娜无法跟厨房的大娘解释。她的脚下晃了晃。 那不是梦。 她真的来过厨房。 在她的身体躺在宿舍的床上睡觉的时候,厨房的大娘见过她。 她与厨房大娘说过的话,她都清楚的记得。她还以为那只是一场真实的梦,一场预示着某个危险的梦……但现在看来不是。 在他人看来,“另一个她”显然并非是在梦中的。 “艾姆婶婶,我现在要进入森林,很快就出来,在这期间,拜托您再替我守着一次,别让任何人进入。” 妮娜说,在厨房大娘惊愕的眼神下,脚步虚浮的匆匆进入了森林中内。 这次,不是梦。 这次,是她,是真实的,确实的,是她本人! 每走一步,妮娜都用脚踏踏实实的踩在地上,踩在落叶上面发出来的细碎的声响,才能证明她,此时此刻,这片森林,仍然是她过去的一年中,经常进入的熟悉的森林。 妮娜不只看着路面,也盯着树干。 树干上有没有镜子?有没有那一面带着贝壳花纹的,镶嵌着宝石的古式却又华丽至极的镜子? 妮娜的心都在颤抖着。 她有多害怕自己真的看到那样的一面镜子啊。 但是,她又十分的想知道是否真的有那样的一面镜子。此时此刻的她,她的脸,还是她的脸吗? 妮娜走到未名会出现的树底下,倏地抬头—— “你在找我吗?” 未名的声音是从妮娜的身后响起的。妮娜吓了一跳,颓然倒在地上。 “你……” 现在再看到未名,妮娜已经没有了那种心动的,视他如珍宝的感觉了。 妮娜咽了咽口水。 “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她的手紧紧的握着项链,匆忙间想摘下来。 “你摘不下来的。”未名眼神平静的望着她。 妮娜的手握着项链的链子,可是当她将手抬高,想将项链从头顶上脱下来时,才发现那条项链居然与她的脖子紧紧的粘在了一起。 说不上是哪一个部位粘着的。 总之当她手握两边时,颈后与链子接触的地方就粘在了一起,只要她用力一扯,脖子的后面就疼。 而当她用手去摸后颈的时候,又没有发现任何地方相粘。 她用手握着后颈部位的链子想脱下时,链子的坠子部位,或是两旁侧边的部位,总有一个部位立刻与她的皮肤紧粘在一起。 无论她怎么脱,都脱不下来。若是用力,无疑就与生生撕破她自己的皮肤一般没有区别。妮娜害怕极了。“为什么……为什么它脱不下来?” 第二百八十二章 沉睡的天赋 妮娜害怕极了。“为什么,为什么它脱不下来?” 未名看到她的恐惧,面容动了一动,温柔的说:“别紧张,这不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它是戴在了你的灵魂的脖子上,并非只是戴在你的身体上。所以,你这样是取不下来的。” 灵魂?灵魂的脖子上?灵魂也有脖子的吗? 妮娜的脑中闪过了这个奇怪的念头。然而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觉得可笑,更没有问出口的打算。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脱下来?”她问。 未名皱了皱眉。“你为什么要脱下来?” 为什么,还用问吗?妮娜心里大喊。 “这条链子,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是你没有告诉我的?”妮娜勉强自己站直了身子,挺直了后背,面对未名。 “是不是,戴上了这条链子以后,我的身体里,就会出现另一个女孩?是不是,那个女孩就可以渐渐的控制我的身体,把我的身体夺走?” “夺走你的身体?”未名奇怪的说。“你怎么会这样想呢?镜子她,可没有必要夺走你的身体。” “镜子?镜子又是谁?” 妮娜的脑中一闪,恍然道:“就是那个女孩,是那个跟你同一个族类的女孩!” 未名点点头。 “果然,果然如此,你以唤醒我的天赋为理由,骗我戴上这条项链,就是为了让她进入我的身体里面,你……” “不是我让她进入你的身体里,而是她的一部分,早就在你的身体里。”未名打断了神情激动的妮娜。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大概是从你一出生的时候就进入了。你刚初生时,不是有一段时间,被牧师诊断为傻子吗?那是因为你的灵魂出现了缺陷,后来镜子的碎魂进入了你的灵魂中,替你补足了那一个缺陷,你才得到一个完整的灵魂。” “有了完整的灵魂,你才能恢复你的理智。也是有了镜子的帮助,你才有今天的你。只不过,因为镜子的灵力与你的魔法天赋相冲突,所以,她暂时压制下了你的所有魔法天赋。” 未名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是光躲在这个森林里一事无成的。他每到一个地方,在找到镜子的碎魂所附之人之后,便会对其进行一番调查。 然而,未名口中所说的这段往事,却是妮娜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你说什么?什么傻子,什么缺陷……我不懂。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妮娜摇头不信。 她虽然从小就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可是她的神智,理智,都是清醒的。她的脑子并不傻,除了学不会魔法之外,她做其他事情都没有一件比别人的差。 她虽然无法使出魔法,却能将所有她看过的魔法书上的咒语都紧紧的记在脑子里,一字不差。 她虽然无法练出魔法器具,魔法药水,可是,她却能将所有配制魔法器具,药水的材料,公式,过程,统统印在了脑子里。 只不过,所有的人都是只看结果而不看过程的。哪怕她自己就是一本魔法的教科书,但是因为她使不出魔法来,所以别人也不信她真的能记下所有的东西。 再加上,她从小被人轻视,在自信心上严重不足。 她也没有与他人辩驳的勇气,动力。因此,她常常沉默不语。那些记在她脑子里的东西,就像是一本放在书架角落上的书籍,虽然内容丰富,却无人翻阅,也就没了作用。 “你出生时的一到两个月的时候,就有牧师判定你将来必定是一个傻子。原因是因为你的母亲在怀着你的时候,为了能够生下一个最具有魔法天赋的孩子,所以她破了戒,使用了黑暗魔法的咒语。” “这个咒语,可以使你母亲腹中所怀的孩子成为魔法天才,拥有绝无仅有的强大魔法天赋。可是,这个咒语也不是百试百灵的,尝试的一千次中,只有一次会成功。而剩下的九百九十九次,孩子就会因为黑暗魔法咒语的反噬,而成为终生有缺陷的孩子。” 未名缓缓的说着古恩家族中的秘密往事,像这样的秘密,如果不是真的,古恩家族绝对不会承认。而如果是真的,那他们就更加不会承认了。 “在你满月的时候,你母亲就秘密找来了牧师测试你的天赋,结果,牧师却认为你是一个失败品。” “但是,当时因为你还小,所以当时的牧师也没有敢十分的确定。他们打算在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若是到你三个月时,测试的结果还是一样,你就要被抛弃,或者是人道毁灭了。” 未名嘴里的话,越说越是残忍。但是,他的神情却半点也没有改变,依然是那样的平静,仿佛他在说着别人的事情,毫无关系的事情。 “在你快要满三个月的时候,镜子的碎魂选择了你。她填补了你灵魂中的缺陷,被黑暗魔法所反噬的部位,甚至,她的灵力还修补了你的灵魂,使你拥有了一个完美,完整的灵魂。” “你应该感谢她。”未名最后道。 妮娜听完了这番话,她仍旧是不敢相信。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就算她的天赋为零,就算她是一个没有任何魔法天赋的废材,废物……她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与黑暗魔法扯上关系。 还有,未名口中的母亲大人,父亲大人,竟然是如此的冷酷。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大人要破例使用黑暗魔法的咒语,她是光明魔法师,这样做的话……”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得到一个俱有着无人能比的强大魔法天赋的孩子。至于她为什么想要这样的孩子,这我就没兴趣知道了。人的贪念总是超乎人的想像。” 未名继续说。“而且,你的母亲并不只是在怀你一个人的时候这么做了。” “你的弟弟,就是你的母亲下一个黑暗魔法的尝试。” “幸运的是,这一次,你的母亲成功了。她给古恩家族带来了一个具有着超强魔法天赋的孩子。这个孩子将来不仅能学习光明属性的魔法,同时也能学习黑暗属性的魔法。在不久的将来,当他从这个学校里毕业出去之后,他将成为这片魔法大陆上最强的魔法师之一。” 妮娜许多年来一直想不通,也不能理解的事情,这时候,她终于想通了,终于理解了。为何她的哥哥姐姐们都能学习魔法,为何她的弟弟年纪小小,却能成为所有人中对魔法最有天赋的人。 为何独独她一个,却是比平庸还要平庸的废物。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她并不是天生的,并不是注定的,她也是有原因才会成为今天这副模样的。 “这是……这是……天意?”妮娜只能想到这一个解释来形容她今天的困境了。若是母亲大人与父亲大人没有那么强的贪念的话,若是母亲没有使用那个黑暗魔法的咒语的话,说不定她就与千千万万个学校里的魔法学徒一样,顺利的成为一名初级魔法师,然后在成为中级魔法师之后,就艰难前行,不知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才能成为大魔法师。 或者,会在中途就放弃了魔法这一条路子,转而成为许许多多的普通居民一样。除了用魔法点点火来煮饭,收收麦子之外,再也不会使出别的强大的魔法了。 如果,不是那么多的人为的干涉,她的生活就会是这样的幅景像。然而今天,她的生活却变得面目全非。 一面,是黑暗,永远止境的黑暗。她被所有身边的人瞧不轻,看不起,轻视,鄙视,藐视。永远过得如同一个透明的隐形人。另一面,是接受另一个女孩的灵魂“入侵”,或许,会发生连她也无法预测,无法掌控的事情。 但是,这一面,却注定是惊心动魄的,毫不平凡的人生。 她该选择哪一面?而她还有得选择吗? 如果没有,那么…… 她就要平静的接受下这一面。 “镜子不会在你的身体里面呆多久,她来到这里,进入你的灵魂中,也有她自己的任务。她的任务就是收集这个世界的所有怨灵。当她完成任务之后,她自然会离开你的灵魂与身体。同时,你的魔法天赋也会在她离开的那一刻复苏,届时,你将成为一个与今天的你完全不一样的人。” 未名走近妮娜,用劝说的口吻说道:“到时,就不会再有人瞧不起你,看不起你。我没有说谎,这条链子的确是可以唤醒你的天赋的。当镜子被唤醒的时候,你的魔法天赋也在蠢蠢欲动了。” 未名所说的话的确是让人心动。 但,前提是他所说的全都是真的。 妮娜对父亲母亲大人的行为感到心寒,但是与此同时,她又对自己的未来展开了希望。 她十六年来,没有一天不在夜里祈祷着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魔法师的。若是她真的可以的话…… “你看。” 未名忽然手指向了一旁的树干。妮娜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赫然发现在树干上挂着一面华丽的古镜。上面有着贝壳的花纹,有着镶嵌的宝石,椭圆形的镜面对,映着妮娜的面孔。但,镜子里的她,是闭着眼睛沉睡着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地位改变 妮娜没能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还给未名,因未名所说的内情将她镇住了。 未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未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个存在于她的体内,似乎想利用她的身体来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的女孩,竟似比将她带到这人世间来的父母亲大人更为亲切些? 毕竟,如果不是她的出现,自己就要被父母亲大人给人道毁灭了……而在她三个月大时,因为最后的一次评测中,牧师认为她的智力已经恢复如同常人一般,不是痴傻。这一结果与第一次的评测有所差异,不知是不是中途出现了不可知的意外……因为这一疑惑,她便被留了下来。 就因为这一小小的疑惑,便保住了她的一条命。 然而,在她后来的成长岁月中,父母亲大人还是没能从她身上发现魔法的奇迹,因而,对她的态度也渐渐定型,尤其是在她的弟弟多米尼克出生之后,她更被视为是家中的摆设,一件被扔弃在角落里无人关注的物件。 妮娜的心情如同被狂风骤雨袭击的海面,动荡不安的风暴中,她已经失去了平静的思维。 回家。 她好想回家。好想回去问问她的母亲大人与父亲大人,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可是,她也知道,若是以自己这一成不变的身份回到家中的话,无论她要问出的是不是家庭中的秘密,她都不会得到任何的答案的。 以她在家里面这毫不起眼的地位……能不被家人抛弃而活到今天这样大,她已经足够幸运的了。这句话常常是安琪挂在嘴边的,而她至今才对这句话理解得这样的深刻。 如果她不能改变自己的形象与地位,那么,无论他人——包括她的父母曾经对她做过多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也不会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她仍然得如以往一般的卑微的生活着,在别人的脚底下生活着,如此,一直到死。 妮娜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的充斥着毫不甘心的感觉。 身体像是被热水灌注在每一条血管每一寸肌肤里面,沸腾着,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因为她得知了自己成为“废材”的真相,因为她现在听到了“希望”,在绝地中出现的一线希望,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求生求变的愿望了。 如此不想就此下去,她就一定需要改变。如果,把身体借给他人,能够使她的地位发生改变,她愿意……甚至是与魔鬼做交易,她也愿意。 …… 妮娜从森林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刚好过了半小时。 在她来说,她感觉自己的那半小时就如同过了十年一般的漫长。她的心智,也在这半小时之内,迅速的长大,改变了。 “妮娜,刚才我好像听说安达大人在找你……”厨房的大娘忧心仲仲,她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只是听到有经过厨房的人说,现在学校里的“废物女孩”成为了红人。 她不敢闯进森林中去打扰妮娜,却也谨守在厨房里一步也没有踏出,更没有告诉别人他们正在找的人在森林里面。 妮娜很感激厨房大娘。“艾姆婶婶,在这所学校里面,只有你对我是最好的了。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妮娜眼中噙泪。 厨房大娘听了,眼中闪过盈光,叹了一口气。“妮娜,我可怜的孩子,艾姆婶婶知道你人好,只是,你也受苦了。” 厨房大娘在学校里只是一个女仆的地位,或许是因为她与妮娜都是弱势的群体,所以她对妮娜更能抱持着同情心。 女仆也是没有出头之日的,就像妮娜一样。只要她的魔法天赋没有醒来,她就永远都是一个“废物”。 妮娜擦去了泪水,按照说好的时间,来到了安达大人的办事厅。 “妮娜,你来了。” 妮娜走到的时候,安达大人刚好签完了一份文件,并且吩咐最后的一拔人赶紧出去办事。 妮娜来的时机刚刚好,显然安达大人刚刚正处于水深火热的忙碌中。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来吗?”安达大人冲着妮娜说道,从他的语气中,妮娜感受到了某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似乎,是因为好事? 妮娜摇摇头。“不知道。” 安达大人从办公的桌子后面绕过来。 “你说对了。” 什么? “妮娜,你说对了。”安达大人一脸的高兴。“我派了人去乌苏镇的上河中搜索时,果然在那里发现了两具尸体。” “这两具尸体高度腐烂,体内带有大量的瘟疫病源体。经过医师及牧师的认定,这两具尸体是亡者的尸体!” 由于这两人的面目已经高度的腐烂了,所以无法辨认出他们两上人是哪里人,是在村子里的人还是从外来的人。 目前无从得知这两具尸体的来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乌苏镇忽然在一夜之间爆发了亡者瘟疫的源头,就是这两具尸体! 安达大人立刻派了人去把这两具尸体毁灭。 学校的火系魔法师们纷纷骑着飞行道具赶到乌苏镇的上空,从天空往下施放火球。火球术虽然把河流附近的树木也烧毁了将近一半,但是,却彻底的把那个地方给净化了。 源头得到控制,再医治接下来的情况就要顺利得多了。 虽然,这个时候,乌苏镇里已经几乎没有生还者了。但是至少还能保住日晕城,保住哈里魔法学校。 安达大人对于目前的进况还是感到很满意的,而这也都多亏了妮娜的信息。 “负责去侦探乌苏镇情况的魔法师们回报说,现在乌苏镇里的所有居民都成了亡者,瘟疫正在逐步的向外扩散。国王也下了命令,必须把疫情控制在乌苏镇之内,不得让其向外传播。妮娜,我们打算进行下一步的净化,但是还需要更多的情报。你是不是可以再回树楼内一趟,问问汉斯他还有什么高见?” 安达大人这会儿竟然已经毫不怀疑妮娜此前的话了。 “要我……回树楼?”这就是等于在承认,汉斯的灵魂的确是在树楼里游荡的喽?可是,安达大人不是说,对汉斯曾施放过连灵魂也要被烧化的魔法吗?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安达大人对于这个问题,脸上也是有着一丝犹疑。难道要他承认是他们自己的牧师魔法学艺不精,所以没能把汉斯的灵魂给烧化吞噬吗?但是,妮娜所说出来的情报,又的确是只有亲身去过现场的人才能知道的。此时此刻,该相信哪个,已经不言而喻了。 他便自动掠过“学艺不精”这个话题。 “是的。你能再去一次吗?明天早上,我们就决定是否要火烧乌苏镇,将镇里的所有亡者居民统统烧化。” 火烧乌苏镇。 乌苏镇的历史就与日晕城一样,不,甚至它的存在比日晕城还要久远。火烧掉整个乌苏镇,便相当于将日晕城内超过一半的居民的亲人父母给全部烧死,还有他们的家,他们的地,他们养着的牛羊…… 虽然,这些牛羊,家人,即便不用火烧,也早就不是原来的模样了。可是,当这个决定做出来的时候,毫无疑问的,对于日晕城内的居民来说,就是一场伤痛。 一场左手持刀切下右手的巨大伤痛。 这个决定不能轻易做出,但也不能太晚做出。一定要果断,坚决的做出。因此,安达大人希望可以获得更多的有益的资讯,来确保这个计划的万无一失。最好就是,能够以一个乌苏镇,换来整座日晕城以及哈里学校的安危。 妮娜同意了安达大人的要求。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再进一次树楼内,能否获得更多的有益信息,但是她不能拒绝。 “对了,你的哥哥姐姐们被我请到隔壁的房间关起来了。你觉得,需要我提前将他们放出来吗?” 为了表示对妮娜的帮助的感谢,安达大人随口问了一句。“听说你的父亲打算把他们接出学校,这原本是不合理的。但是如果你也这么想的话,我可以为你破例一次。” 妮娜怔住了。 父亲要把他们接出学校,而他们却被安达大人给关了起来。可以推想出,父亲的这个决定,就算是以他的地位,安达大人也可以不买帐。安达大人不怕父亲,但是,他却把这个决定留给自己…… 要不要放哥哥姐姐们回去,竟然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妮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安达大人,您说什么……” 安达大人淡淡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与他们的关系是怎样的,所以,要不要放他们,这个决定由你来做。”“妮娜,如果你能帮助我渡过这次的危机,就等于是你救了日晕城的人们,救了哈里学校及大家。你的功劳,我会记住的。到时,我可以将你收为我的徒弟,再慢慢教授你魔法。我就不相信,由我亲自传授,你仍然是什么都学不会。”“妮娜,若是你真的如你所说,能看到汉斯的灵魂的话,你知不知道,你的这项天赋,可是古今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伟大才能。” 第二百八十四章 怨灵出现 天赋。妮娜是第二次听到别人说自己也是具有天赋的人了。看来,未名没有骗她。 妮娜的心情再度开始激动了起来。 “怎么样?你想放他们再来,还是让他们继续关着?”安达大人询问妮娜的意见。 “安达大人,你把他们关起来,是不是因为他们违反了校规?”妮娜问。 “是的。”安达大人说。“国王下令封城,校长下令封校,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开日晕城与学校。你的父亲派了你哥哥来接他们三个,这是违反了学校的校规的。” 安达大人顿了顿,有关这件事,他已经找人问清楚了,也把正在城里的旅馆中等待着弟弟与妹妹的爱德华古恩给抓了起来。 但是因为爱德华是早已经从学校里毕业出去的人物了,因此他们不能把爱德华关得太久。只是在询问了事情的详细经过后,就会把他放回家去。 “只是奇怪的是,他只说要接回去的人是乔斯里,安琪和艾尔莎三个。却并没有包括你。” 安达大人说。“所以,就算我对他们三个进行处罚,也不会连累到你。” 妮娜抬起头,晶亮的眼睛望着安达大人说道:“大人,既然他们三个违反了校规,就请您按照校规来对他们进行处罚吧。” 她怎么可能会对那三个从未将自己当成是亲妹妹的人施以援手呢? 就算是回报安琪一直以来对她的欺负,艾尔莎及乔斯里一直以来对她的冷视吧。她也想看看他们三个比自己还要倒霉时的样子。 “按照校规,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他们三个却可以无视校长的命令,有违我等魔法师应该具备的伟大精神。所以,我会将他们三个一直关押在学校内,直到事情结束之后,再对他们进行开除校籍的处份。” 若是平常,私自想要溜出学校,最多是罚禁闭五天。可是,在这个人人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刻,却仍旧还要这么做的人,一旦轻饶了,便会迅速整个学校甚至整个魔法师团队的混乱发生。 杀一儆百。他们三个,就必须被用来警戒其他人! …… 妮娜再度踏进了树楼。临进去前,负责在树楼外范围守卫的魔法师们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正是那天晚上见过妮娜的魔法师哥哥。 “妮娜,请给我签个名吧。”这位魔法师哥哥手里拿着一个本子走过来。但,他却没有拿出笔来。 妮娜望望他。 在魔法师所学习的魔法中,有一种魔法就是使用者可以用手指在空气中挥划,然后在纸上或是其他的物质上便会留下痕迹。这种魔法非常简单,只需要一句咒语就可以了,属于低级的简单的咒语。 妮娜记得那句咒语是如何念的,可是,她也知道就算是自己念出来了,也不会有效果。 “对不起。”妮娜捏紧了拳头,低头说了一句,不等魔法师哥哥说话便转身飞快的冲进了树楼内。 “啊,等等……”魔法师哥哥在身后望着妮娜飞奔的背影,不禁觉得可惜。 “啊呀,我真笨,我怎么忘了她是全校唯一一个没有任何魔法天赋的废物呢?”魔法师哥哥赏了自己一耳光,这才想起来。全因妮娜最近风气太盛,连安达大人也对她另眼相看,自己在十分崇拜的情况下,才忘记了这一桩人人知道的事实。 “等她出来,下次我要向她道歉。”魔法师哥哥暗想道。 树楼里面的温度,似乎比上次的更冷了。 妮娜一走过树楼内,便感觉到头晕目眩。冰冷的空气刺激着她的皮肤,再透过皮肤渗入她的骨头内,使得她连动作也开始僵硬了起来。 妮娜想起安达大人陪着她进入树楼里的情形,那时候,她曾居住过的房间里满是灰尘,如同多年没有人使用过。与她自己进入树楼里的情况截然不同。 其实,妮娜自己也很是不解这两次不同的境遇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可是她也无从去寻找答案。 因为很冷,妮娜走了两步,就如第一天进入时的那样,忍不住蹲下身子,用两手搓着手臂上的皮肤取暖。 没错,这一次进来,温度确实比第一次要冷得多了。这次,妮娜在呼气时,甚至能看到从她嘴里喷出来的白色气度。 周围的壁面上,似乎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好冷啊。 妮娜忍不住想,还是爬出去找件衣服之后再进来吧。 正当她想移动之时,妮娜听到了树楼深处传来的窸窣声。 咦,难道是汉斯? 妮娜有些惊喜的回过头,可是,这一次,她却并没有看到树楼黑暗深处亮起的灯光。 没有光点出现,只有窸窣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声音越来越近,妮娜也听得越来越清楚,这声音不像是人用脚踩在地步走路时发出来的声音,更像是有人爬在地面上,不断的向前蠕动爬行时发再来的摩擦声。而且,不只一个人! 妮娜听到这个声音,便越来越觉得恐怖。可是,她的意志仍然在坚定的告诉着她。不要动,要坚持,要看清楚这次从树楼深入爬上来的到底是什么…… 她要看清楚,看清楚之后才能回复给安达大人。 上次汉斯对她如此的礼遇,证明了就算这树楼里有鬼,那也是好鬼,是对她好的鬼,她不应该害怕,她不用害怕的…… 但,害怕的感觉还是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在那声音渐渐的靠近之后,妮娜终于看到了对方的真貌。 “啊……啊……啊!” 尖叫声蓦然从树楼里面响起,在树楼外面守着的魔法哥哥一听,便不顾一切的冲进了树楼内。 当他以最快的速度跑进来之后,没走两步,便看到了坐倒在地上,不断的用腿蹬着,企图往后退的妮娜。可是,因为妮娜的方向不对,她的后背靠向了壁面,所以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妮娜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双眼瞪着身前的空地,在毫无一物的地方,拼命的挥舞着手,像是在抵抗着什么。 “妮娜,妮娜,你怎么了?”魔法师哥哥冲上去,扶住了妮娜的身子摇晃她。可是妮娜却看不到他,仍然在不断的尖叫,那惊恐的神色,让魔法哥哥毫不怀疑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妮娜!”魔法师哥哥摇不醒妮娜,只得将她强行的抱起离开了树楼的范围之内。 …… 妮娜看到地上趴着几个男人。这些男人,就像是虫子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从树楼的黑暗处爬着出来。 第一个爬在前头的人,妮娜从他身上破烂的服饰中认出来,这个人好像是汉斯。 可是,汉斯已经不是妮娜曾经见过的汉斯了。 汉斯花白的胡子在地上已经凝成了一络一络的,上面沾满了黑黑黄黄绿绿的粘液及不知名的东西。他的眼睛,眼珠子已经脱落,空空的黑洞里面,爬出几条肥大的蛆虫。 汉斯的皮肉,早已经掉了,因为没有了粘附力,皮肉就像是腐烂的树皮一样,坑坑洼洼,东一块西一块的。留在原位的皮肤,颜色也发生了黑化,如同一块块发臭的烂物团,根本看不出原样来。 妮娜看到这样的汉斯,当然会吓得尖叫起来了。 可是,汉斯却不肯放过她。 “妮娜……妮娜……”汉斯也认出了她,他把手伸出来,紧紧的拽着妮娜的脚脖子。 “帮我问问安达,为什么他要派我们出去,为什么让我们去乌苏镇,把我们害成了这样……” 汉斯的嘴里不断的念叨着话。 “我们为什么要死……不……我们不要死,我们还想活着……妮娜,你帮我问问安达,为什么不是他去,为什么是我们,非要是我们?” 汉斯这样说,那几个跟在他的身后的,妮娜曾经见过的魔法师们,也是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不要死……我们不要就这样死掉……我们还要活……还要回到过去,我们要出去,不要把我们封在下面……放我们出去……” 妮娜感觉到眼前的汉斯及魔法师们似乎是充满了极强烈的怨气。他们说话的内容,语气,都与妮娜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的不同。 魔法师的品行要求中,就有必须要为了大局而牺牲小我的精神。汉斯在活着的时候,就充满了这样的精神,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的深入到乌苏镇中去。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次见到妮娜时,就要求妮娜无论如何也要带上那一段话。 可是妮娜没有想到,这一次,她再进来时,汉斯就变了。他变得充满了怨恨,怨气。 他及他的魔法师们,对安达及整个日晕城的人民,哈里学校的学生们,都充满了怨恨。 “为什么把我们困在这里,为什么不放我们出去!” “一定要把我们放出去,否则的话,这座城市和学校的所有人,都要和我们一样,变成亡者。”“大家都要和我们一样!”于是,妮娜吓得不断的挣扎,不断的叫喊。就在她无力挣脱的时候,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那一个女孩。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二选一吧 黑幽幽的树楼里,不知哪里来的光线。模糊的光影中,妮娜看到有一个女孩从她的身旁站了起来。 这就是那叫徐亚镜的女孩吧。 从女孩站起来的位置看,她刚刚是与自己在一起的。妮娜亲眼看着徐亚镜从自己的身体里分了出来,原来这就是与她的灵魂在一起的女孩。 这一次再见到女孩,妮娜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 在地上爬行的灵魂,看到女孩的出现,似乎愣了一下,不过,他们还是紧紧的抓着妮娜的脚脖子。妮娜非常的害怕,不停的蹬着,踹着,可是因为她的后背已经靠在了壁面上,退无可退,便只有继续不断的挣扎。 “妮娜,妮娜……”这时候有人走了进来,妮娜听到了那人的叫声,也知道他似乎在尝试着唤醒自己。那人进来的时候,身体穿过了徐亚镜的身体,可是他却毫无感觉。 徐亚镜也对闯入进来的魔法师哥哥毫无反应,只见她站在那里,两眼仍旧勾勾的盯着地上的灵魂们,却不言不语也没有举动。 灵魂还抓着妮娜的脚,妮娜便不断的挣扎,她希望能唤来徐亚镜的一丝关注。但,魔法师哥哥却把她给抱走了。 妮娜被被魔法师哥哥带走的时候,她仍旧在扭头看着树楼里的那个女孩。终于,那女孩动了一动。 妮娜看到她的手举起之后,手上便似乎多了一把剑一样的东西…… “这里的怨气很强烈。” 徐亚镜盯着地上爬行的几只怨灵。“而且,这种怨气似乎还在不断的加强当中。”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未名不知何时出现,站在了徐亚镜的身后。他的一身白衣在黑暗的树楼里显得格外的耀眼。但是,从外面经过的人,却是看不到里面的这两个人的。 未名暂时在这里做了一个封闭的结界。 徐亚镜由于已经恢复了部分的记忆,她也记起了未名,虽然似乎仍旧没有记起她曾经对他的那份心意,但是她认得他,这就已经足够了。 未名在暗处时时刻刻的盯着她,徐亚镜是只有在怨灵出现的时候,才会从妮娜的身体里出来的。 徐亚镜摇摇头。 “现在还不行。” “这股怨气还没有到达尽头,它还在不断的发酵当中,而且,这里面的怨气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在勾引着的,有东西在不断的促使它们状大。” 对于需要吸收怨灵的灵力来完成任务的徐亚镜来说,她能找到的怨灵力量越强,便越合她的心意。所以,如果现在便出手把眼前的怨灵给净化了,那便等于是在苹果没熟的时候便摘下了它,效果大打折扣了。 “所以还要等吗?”未名道。他有耐心,会好好的守在她的旁边一直等的。 徐亚镜思考了一会,她看到地上的汉斯,那只曾经抓握过妮娜脚踝的手,此时已经起了变化。黑色的腐烂的肉变得更加恶臭,手指上的指节骨也变得更加的明显,似乎刚刚经过了什么处理,而且,汉斯身上的怨力也比之前的更强了。 她立刻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我知道是什么在吸引着他们,并且,让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的由善良的灵魂变成怨灵了。” 妮娜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汉斯还保留着他的人性,还为国王的学校的安危出谋划策,一定要妮娜帮助传达他的信息。但是只隔了一个晚上,妮娜再次进来,他们就成了不折不扣的怨灵了。 这其中的原因,竟然就是…… 徐亚镜心念一转,因为她已经找出了汉斯变化的原因,再留着他也没有作用了。 “她一定会招来更多的怨灵的,现在在日晕城外就满是等着变成怨灵的亡者们。将这些所有的亡者都净化后,我的任务也就差不多了。” 徐亚镜道。 “这几个,就不用留了。”徐亚镜挥起了镜灵,镜灵的力量立刻将地上怨灵自动的吸收干净。 怨灵被净化之后,留下的几缕干净的灵力,也被徐亚镜收入掌中。 “是她吗?”未名说。 没有想到,净化怨灵的人,与催化怨灵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这可真是天意啊。 …… 妮娜被魔法师哥哥抱到了树楼外的一片空地。 有几个魔法师守卫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当魔法师哥哥说了后,便有人匆匆去报告安达大人了。 妮娜的神智悠悠的转醒过来。 “妮娜,你怎么了?”魔法师哥哥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她。 妮娜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对不起,你叫……”她一直没有问起他的名字,原本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不会有人关注她。可是现在,她却得自己连帮助过自己的人的名字也不懂,那实在太失礼了。 “我叫阿德莱德。”魔法师哥哥脸上晃出一个微笑。“你没事就好。” 妮娜清了清嗓子之后,从地上站起来。 “我要再进去看一下。”她说。 “你还要进去?可是,你刚刚很害怕的样子。”阿德莱德不放心的道。 “没关系,我有朋友在里面。”妮娜不顾阿德莱德的阻止便往前冲去,当她冲到树楼外时,只见到有一个人影以飞快的速度从里面飘了出来。 “你是……”妮娜脚下一怔,那人影便冲到了自己的面前,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就消失了。 “妮娜,怎么了?”跟在妮娜旁边的阿德莱德什么也看不到,便驻步询问。 是徐亚镜……她已经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吗? 妮娜暗暗的体会了下自己的身体感觉,什么异样也没有。 她抬步往树楼里面去,虽然进去时有些害怕,可是当她踏入之后,霎时间便感觉到了树楼里面的温度,竟然已经没那么冷了? 妮娜站在树楼里好一会儿,确定不是她的错觉。而是树楼的温度已经与外面的温度是一样的了。 这就说明,是徐亚镜出了手?把汉斯的灵魂给…… 妮娜想起徐亚镜手中举着的剑,顿时,她觉得徐亚镜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 太好了,有这样的人在自己的身体里,虽然徐亚镜的能力与魔法的不同,可是,这也算是一种独一无二的能力了。这样一来,还有谁会小看她呢? 妮娜非常高兴,一时间信心十足。 “妮娜。”正要与阿德莱德踏出树楼的时候,忽然间妮娜听到了仿佛是未名的声音。她身子一颤,回过头来,竟然真的看到了未名在里面。 “妮娜。”未名又叫了她一次。未名穿着一袭白衣长袍,这款长袍与魔法师穿的长袍有所不同,但是却能把他的身材显得修长,气质干净,没有魔法师的强悍,却有着他独特的魅力。 妮娜看得有些呆怔了。在黑暗的树楼里出现的未名,竟然显得如此鬼魅,可是,却也是如此吸引人的鬼魅。 “未名,你怎么会在这里。”妮娜有些迷茫,忽然间她醒悟过来,阿德莱德还在她的旁边,可是当她扭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阿德莱德已经如同一尊石像一样呆立着,杵在她的身旁,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会眨了。 “他被定身魔法定住了?”妮娜奇怪的问。 “不,他只是暂时被时间定住了。”未名回道。 “妮娜,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未名冲着妮娜招了招手。“过来。” 妮娜便乖乖的走了过去。 “你想不想知道我上次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想不想成为一个大魔法师?”未名问。 未名的问题像是一个最美丽的诱惑,妮娜怎么会不想呢? “想。” “那好,我告诉你如何成为一个大魔法师的方法。”未名附在妮娜的耳边后说道:“杀了你的弟弟。” 妮娜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杀……杀了我的弟弟?多米尼克?为什么?” 妮娜在家里是被所有人忽视的一个人,可是,在这些对她冷漠的人里面,多米尼克算是对她最好的人了。 并不是因为多米尼克对她友善,而是因为多米尼克还小,如今的他才只有几岁,还不知道如何对别人使坏。虽然多米尼克没有叫过她一声姐姐,但是也没有做过一件比安琪更坏的事情。 这样,就叫她去杀了她的弟弟,想到那个年幼的孩子,妮娜就不忍心。 “你的母亲在怀着你和你弟弟的时候,都使用了黑暗的魔法。因为她本身是光明属性的魔法师,可是却违规使用了黑暗魔法,这样一来,生下来的孩子极有可以具有两种属性的魔法天赋。” “也只有同时具有两种属性的天赋的人,才能成为魔法最强的魔法师。” “这种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 “你的弟弟成功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成功的呢?” 如果不成功,妮娜就会是个残疾的人。她原本也是残疾的,但是因为徐亚镜的介入,她现在变成了成功的例子。“可是,成功的双属性魔法师只能有一个。”未名淡淡的吐出残忍的字句:“不是你,就是你弟弟。你们两个之前,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天边的红 为什么两人之间,只能有一个存活下来呢? 妮娜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么残忍的话。 “我不信!为什么要这样?” 未名依旧是平淡无常的语气。 “你认为你为什么能活下来?” 不是因为她的父母们对她还留有一丝疑惑吗?不是因为他们觉得她也有可能会是成功的吗? “他们留着你,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若是你成功的话,就会从你与你的弟弟之间选择一个。” “现在看来,他们选择了你弟弟。但是,因为你是一个魔法废物,所以也没有对你进行清理。若是让他们知道有一天你的魔法天赋会复苏,到时,为了不让你威胁到你弟弟的生命及地位,也就只有先将你扼死在未强大之前。”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是你也可以拿你自己的生命去做赌注,试试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未名说这些话时,脸上全无激动的表情。 妮娜看着他,为何她会觉得他那样的神秘,那样的无情,却又那样的让人无法转移视线? 明明他长的明不是她所喜欢的类型,可是当她看到他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受他吸引。以至于,他所说的话,她也不由自主的去相信。 无论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是多么逆天的理由,多么荒诞的事情,她都情不自禁的去相信,去遵循。 哪怕,他让她去杀人,她觉得,自己也是可以办到的。 可是,可是…… 妮娜沉默无语。她只不过是想得到他人的关注,只不过是希望能够获得一点点的尊重而已,为什么却必须要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为什么从知道父母亲大人想杀死自己,到自己如今也要去杀死自己的弟弟……这一路走来,明明只有两天的时间而已,她却觉得如同半辈子已经过去了。 曾经胆小怯懦,一事无成,只能被人忽视的她,现在,却要手里执起刀刃,去做一些别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可以知道理由吗?”她喃喃的问着,望着未名,她渴求一个可以让她按照他的话去执行的理由与原因。 未名回答了她,给了她她想要的理由。 “因为这是你的母亲自己造下的孽。若不是你的父亲母亲一心想要造出这样的你,和你的弟弟,便也不会有今天你们两个的互相残杀。” “妮娜,现在你的弟弟黑暗魔法天赋还没有觉醒,但是,你体内的黑暗魔法天赋已经觉醒了。若是如果你不趁此机会,把你弟弟先杀了,那么,将来他为了自己,也会不顾情份杀了你。” “一山不能容二虎,双属性的魔法师,同一个时间里,只能出现一个。这其中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你和弟弟之间谁强谁弱,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强者能够吞噬掉弱者的灵魂,就能接纳吸收了对方的魔法天赋。” “强,就只会更强。” “黑暗属性的魔法,会渐渐的污染人的心灵,你的弟弟,迟早也会变成黑暗的魔法师。到那时,他就再不会认你这个姐姐了。” 妮娜听着未名的话,只觉得全身没力。 其实,多米尼克不说以后,就是现在,他也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姐姐。只是,现在的妮娜是处于优势之中的,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早知道自己的变化。 所以,处于优势的她,便有些不忍对处于弱势的人下手了。 “除此之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未名继续说道:“你的黑暗属性魔法天赋虽然因为徐亚镜的灵力压制而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你的同类们已经嗅到了你的气味了。” “知道为什么汉斯他们会在一夜之间变成刚才的模样吗?” “你能看到他们的灵魂,是因为徐亚镜的灵力,这是徐亚镜的能力表现。而你的能力,是催化他们,使他们变成邪灵。” “因为他们与你接触过。你身上的黑暗气息,邪恶的力量催化了他们,转变了他们。所以,即便他们在之前已经被光明魔法师给净化了一遍,但是仍然顶不住你的黑暗力量的催化。” “妮娜,凡是在城外游荡的那些亡者们,一旦与你接触之后,他们立刻就会变成邪恶的灵魂。” “这,就是你的天赋中,具有着黑暗属性魔法天赋的证明。” “当然了,这一点,短时间内还不会有人察觉。因为目前为止,你还只是一个没有任何魔法天赋的废物,因此还不会有人往这方面去想。不过,这个秘密也不会维持太久的了。当你的弟弟表现出来他的天赋的时候,为了掩饰他的黑暗属性,他会先拿你这个姐姐当做挡箭牌。到时,你什么名誉,什么能力,地位,都不会拥有,不会得到。” 未名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她去做下那一件残忍的事吗? 妮娜说:“好,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未名问。 “你能不能,成为我人生中的另一半?” 突然之间,她变得好贪心,好妄想。当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她还没有想到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怎么会突然这样说呢? 许久许久之后,妮娜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一刻,她竟然可以那么理直气壮的提出这个条件来。 而未名,也理直气壮的回复她。 “当然可以。我就是你灵魂中徐亚镜的另一半。” 好吧,这也算是她与他的某种牵挂了吧。虽然只是间接性的。但是徐亚镜就在她的灵魂里面,与她是共用一个身体的不是吗? 假如可以的话,她也愿意渐渐的接受自己与另一个女孩同时使用着自己的这具身体。 因为,有她在,她就不用成为那可怕的令人害怕的黑暗魔法师,也不用……也不用觉得自己是远远配不上未名的。 有她在,未名就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她的身边了吧。 …… 安达大人听了消息,匆匆的赶来。 “妮娜,怎么样了?汉斯有说什么没有?” 妮娜从树楼里出来的时候,发现树楼的周围又围满了一堆人。大家举着火把,将黑暗照得如同白昼。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够说出自己什么消息也没打听到呢?如果她这样说的话,大家都会失望,而大家对她的重视和关注,也都会消失。 “安达大人,汉斯这次只说了几句,便消失了。”妮娜含糊的说。 “消失?”安达疑惑。 “对。”妮娜边说边在脑子里想着理由:“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汉斯最后只来得及对我说,外面的亡者们,他们都是不一样的,然后,他就从我的面前消失了。我想,他大概是回到密室中去了吧。” 回到密室中去?那还不简单,把密室打开不就行了。 为了能够知道更多的消息,安达大人当场命令众人下到树楼的地底下,将密室打开。 可是,众人下去之后,却是大吃一惊。 “大人,那些尸体都没有了!” 尸体,几具被运送回来的尸体,就这样凭空的消失了。 摆放着尸体的位置,空荡荡的,只剩下几缕破破烂烂的衣服布料,证明尸体曾经存在过。 安达大人很吃惊。“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汉斯他们……” “大人,或许是因为汉斯的力量已经用尽,他们完成了心愿,所以,升天去了。”妮娜也很意外密室里面的情形,但她很快就猜到这肯定是徐亚镜所做的。 汉斯已经被她催化成邪恶之灵的事,不能让任何的人知道。徐亚镜替她做了这么一件事,她就得自己收拾善后。 她还得留着她的命,回到她的家里去。去解开家里面的谜,顺便清理一下她人生之路上面的障碍。 在此之前,她不能被暴露。 她的能力,也不能被任何人所知晓。 安达大人听了妮娜的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是吗,原来他是因为心愿已了所以升天了。汉斯啊汉斯,你死了也还在牵挂着我们的安危,你果然是个合格的魔法导师。” 安达大人今天晚上很开心。 虽然妮娜所说的那句最后的消息“亡者不一样”他没理解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没有关系,得知好友已经圆满了,他的心情也圆满了。 “妮娜,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就等着我们魔法师的战队,出城去清理那些路面上的垃圾了。” 所有的火系魔法师一同出去,用他们的火球烧化每一个被感染了瘟疫的亡者,这听起来就是一件极为壮观的事。相信,所有得以出现征战的魔法师们,回来之后,都会成为全校甚至全城的英雄。 今天夜里,没有人能安然的入睡。尤其是学习火系的魔法师们,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妮娜则安静的回到她的宿舍里,安静的躺在她的床上。隔着窗户望着外边,看着那天空上的太阳慢慢的升起,再看到红红的火光,逐渐漫红了天边。这一天之后,全校的禁令就会被解除,到时,她就可以回家去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地位 安琪,艾尔莎和乔斯里终于被放出来了。 “赶紧赶紧,快走吧。”把他们放出来的人对他们极不耐烦。“现在没人有空管你们了,该回哪去回哪去。”就像是在扫垃圾一样将他们扫地出门。 安琪怒了。“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居然这样无礼的对待我们!” 古恩家族可不是一个让人小窥的家族,若不是如此,父亲大人就不会敢派爱德华来接他们离开学校了。他们半途被发现,是他们的失误,被惩罚性的关起来,也是合理由的。可是,这样被人无礼的对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艾尔莎和乔斯里都很奇怪,为何别人对他们的态度忽然大转变了,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敢不礼遇他们的。 “妮娜小姐在等你们,你们快点吧,别让她等久了。” 妮娜?妮娜小姐? 三个人听到都惊呆了。妮娜这个废物人什么时候竟然被人尊称为“小姐”了?在学校里,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妮娜和他们的关系。没有了家族的庇佑,谁还会对这个没有一点魔法天赋的人重视起来? 然而,即便他们再怎么不敢置信,事实摆在他们的面前也由不得他们不信。当他们被匆匆带往学校门口的时候,那里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 爱德华坐在车夫的坐位上。 车门打开,妮娜竟然端端正正的坐在里面! “妮娜,你怎么会在里面!”安琪失声叫了出来。艾尔莎,乔斯里也很惊讶。乔斯里看向坐在车头的爱德华,爱德华冲着他默默的摇了摇头。 妮娜身上换了衣服,华丽的法师长袍,镶有金边缀有宝石,手上拿着一根魔法杖。这一整套的装备,不是一个废物的学校学生可以拥有的。安琪很肯定,这套衣服绝对不是妮娜的……可是,这套衣服竟然也比她房间里最华贵的那套法袍还要漂亮,当然,也不会是妮娜偷拿了她的或是艾尔莎的。 没有从两个“姐姐”处偷拿她们的法袍,那妮娜身上的法袍又是从何得来?难道她还敢偷别人的吗?众目睽睽之下,就没有人能识穿她身上的这套华服,她根本不配穿吗? 思绪在安琪的脑子里迅速的转了个遍,而妮娜则坐在车子里,冲着外面的两个略有些狼狈的姐姐淡淡的说:“怎么还不上来?” 傲慢,淡漠的语气刹时间刺激到了安琪的神经,安琪一下子跳了起来。 “妮娜!你给我下来,父亲大人没说可以带你回去,你凭什么坐在里面,那是我的位置,你快给我滚下来!” 马车宽敞的车厢里明明可以坐下四个人,可是安琪却说整个车厢都是她的。 妮娜皱了下眉,看着安琪不出声。 她现在满腹都是对父母亲大人的怨恨,她甚至还要回到那个冰冷无情的家中去做一件事情……安琪的区区小闹,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威慑力了。 “安琪,不要……”爱德华眼尖看到安琪已经举起了手势,指尖凝着冰冷的蓝光,可是出声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安琪因为无法忍受妮娜比她还要清冷高贵,瞬间便对她施放了魔法。 从安琪的手中飞射出了一道蓝色的光芒,大家都知道安琪是冰系的魔法师,而且安琪的天赋不错,这道冰冷美丽的蓝光若是击中妮娜,一准能让妮娜变成一尊冰人。 就算不死,也会受到严重的冻伤。 可是,当蓝光飞跃至半空的时候,在马车的外面,便被一个无形的防罩给挡住了。蓝光反弹,安琪的魔法沿原路回到出处,安琪来不及闪避,便被自己的冰棱箭给击中了。 “啊!”安琪发出了惨叫的声音。站在安琪旁边的艾尔莎想帮忙也来不及了,只能在安琪变成冰人之后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 安琪的身上,起了密密麻麻小颗粒的冰晶,她瑟瑟发抖,话也说不出来。 “安琪!”艾尔莎脸色大变,虽然她一向对安琪也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可是安琪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若是妹妹在自己的旁边出了事,父亲大人是会怪罪她的。 “安琪!”乔斯里亦是脸色大变的冲了过来。 爱德华从车上跳下。 “安琪,你太冲动了。”爱德华叹了一口气。 “爱德华,这是怎么回事,妮娜她为什么……”乔斯里急急的问。 “我不知道她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今天到旅馆里去叫我的人告诉我说,妮娜现在是安达大人的首席弟子,她已经获得了中级魔法师的授衔。” “中级魔法师?”三个人听了都很震惊,为什么短短的几天之内,妮娜就获得了这么崇高的荣誉。 “安达大人已经告诉了父亲,乌苏镇的亡者已经被清除了,日晕城被解除了危机,学校也被解禁,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妮娜的贡献。” 爱德华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一切行动只要有指示就行,他是不会动脑子去思考太多的。 “安达大人念及妮娜的贡献,才决定不对你们三个做出处罚。今天,是大家一起出城回家的日子。安琪,艾尔莎,你们两个就和妮娜一起坐在车里面吧。” 爱德华说的这番话太晚了,安琪已经被自己的魔法击中,受了冻伤。 “可是安琪需要救治。”艾尔莎说:“乔斯里,你快去找医师……” “爱德华,如果他们不回去的话,你就先送我回去吧,父亲大人一定等急了。”妮娜的声音从车里面悠悠的传出来。 四个人听到,皆是一震。 居然要抛下安琪? 安琪浑身发冷,力气也使不上来,不过她的听力与意识却没有失去。 “不……不用,我们回去,扶我上车……” 想把她抛下?这怎么可以!妮娜立了大功,一个废物怎么可能立下那么大的功劳。这其中一定藏有猫腻。如果她就这样被抛下了,就会错失揭穿她的虚伪面目的机会。 安琪可不愿意自己成为被丢下的累赘。大家被关在学校里这么久,都是最想回家的时候。若是她不能走,她相信,艾尔莎与乔斯里一定会抛下她的。 妮娜才应该是那个被抛下的人,而不是她! “安琪,可是你的身体……”乔斯里说。 “我,我能撑的住。”安琪忍着痛苦颤抖着说道。 安琪是冰系的魔法师,艾尔莎是奥系的魔法师,乔斯里也是冰系,爱德华亦是冰系。 如果不能尽快的找到一个火系的魔法师来融华掉安琪身体里的寒冷,时间长了,她的内脏肺腑一定会受伤更为严重,也更难以恢复。 “安琪,你还是先留在学校里吧。学校里有医师可以治疗……”爱德华认为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不要!你们休想丢下我,休想!”安琪狠狠的盯着妮娜坐在车中的身影,她一直视那个人为眼中钉,为肉中刺,为墙角里的垃圾,如今,她怎么能够让那个人取代自己的位置,成为家中除了弟弟之外最受宠爱的公主呢? 爱琪的性子大家也知道,她既然决意如何,爱德华叹了一口气,也只有将她抱起来送进车子里了。 “你们不要想对妮娜使用魔法,虽然她还是没有冰火奥的魔法天赋,但是安达大人送了她一颗守护石,任何在安达大人以下的魔法师施放的魔法都会被守护石反弹回来。” 爱德华为了回家的一路上能够平安无事,便对大家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他本应该早就说的,可是谁知道安琪会这么冲动呢。 艾尔莎安琪听了都在心里暗暗的震惊,安达大人的魔法水平,那是魔法导师的水平,平常的魔法师根本伤害不了妮娜,他竟然给妮娜赠送了这么贵重的一颗守护石…… 究竟,妮娜是做了什么,让安达大人对她如此的看重呢?她的地位如此改变,是否回到家中,也会成为最受父母亲大人最为器重的呢? 因为对妮娜的新身份无法适应,进入了马车之后,艾尔莎一路都沉默不言。 乔斯里与爱德华坐在车头驾驶着马匹前进,也是一直无语。 安琪蜷缩在椅子上,头枕在艾尔莎的大腿上。 “好冷,好冷……”她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嘴里开始喃喃自语。 艾尔莎的大腿处,也是感觉冰凉凉的,似乎枕着她的不是安琪的头,而是一块沉重的大冰块。 不行,再这样下去,安琪的伤只会更加严重。冻伤了体内,再想治愈可就难了。 艾尔莎左思右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妮娜,你能帮帮她吗?” 妮娜此时正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想起她来哈里魔法学校的时候,也是坐在马车内,可是,那辆马车却远远没有现在的这一辆这般宽敞,豪华。当时,她所坐的马车,是由一个仆人驾驶着的最为简陋的马车,是跟在安琪她们所坐的这辆华贵的马车后面,一路尾随而行的。那时候,她就在想,不知道坐在这辆大马车里面的人,会是什么感觉呢? 第二百八十八章 到家 来的时候,她很想知道姐姐们坐的这辆豪华马车是什么感觉,但是她想,她是一辈子也不能坐进来的。回去的时候,没想到她竟然可以坐进来了。 妮娜心中有着感慨。 “妮娜,你能帮帮她吗?”耳边是艾尔莎的呼唤,妮娜回过头来。 她看了一眼安琪,看到她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眼睫毛上似乎还泛了冰霜。 再这样下去,安琪一定会受很严重的冻伤,回家的路程还有一段时间,等到回家的时候,即便能把她救活,也会大损元气。 妮娜本觉得这样不妥,但忽然之间,脑子里闪过了安琪平素里对她的所言所语,便淡然了。 损就损吧。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看到妮娜那淡淡的神情,艾尔莎心里面的一丝紧张似乎也淡下来了。 反正救与不救,是安琪自己坚持不肯留在学校里,艾尔莎不是医师,也不是火系的魔法师,她的奥系魔法根本缓和不了安琪体内的寒冷。 艾尔莎便也将自己的头扭到了窗外,只是大腿上实在太冷,她便将大腿上的安琪扶了起来,让她自己躺在一张椅子上。 艾尔莎坐到了妮娜的旁边。 “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安达大人收你为首席弟子?” 艾尔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终于还是问道。 妮娜的表情淡淡的。 “没什么。” “你不肯说?”艾尔莎自己平常就是很冷的性格,但是看到别人冷,也终于让她感到了一丝不愉快。“我是你姐姐。” 姐姐…… 她居然说她是她的姐姐。 多少年来,艾尔莎也不曾主动的跟她说过一句话,现在却搬出了“姐姐”的身份。 妮娜很想问她这个姐姐,为什么到今天才认识到自己是个“姐姐”的问题。可是,她终究还是在话要出口的那一刻,放弃了对过往的追究。 这么难得的,艾尔莎将她暂时性的看成是“妹妹”的身份,妮娜还是没有忍心破坏这一刻的氛围。 “我只是告诉了他,汉斯所说过的话。”妮娜轻轻的说道。 “什么?汉斯?大魔法师?他不是死了吗?”艾尔莎奇怪的问。妮娜便将自己在树楼里那一夜的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了出来。 虽然她的怀里揣着一个邪恶的计划,可是,她还是希望,能够维持并展开自己与艾尔莎之间的姐妹之情。 多米尼克于她是一个危险,但是其他的人不是。多米尼克死了之后,她就成了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 若是她能受宠,若是她能成为让每个哥哥姐姐都喜欢的妹妹……这是她多年来的奢望,她总还是不忍抛弃的。 她希望,能以自己此时手中所握有的一切,去交换艾尔莎对她的真心与关爱。 “灵魂?你能看到灵魂?这是什么魔法天赋!”艾尔莎听完了之后,大为诧异。她从来没有听说过,魔法师能看到死人的灵魂的。 除非是术士。 术士可以召唤地狱精灵,因此,他可以通过与地狱精灵的沟通,了解死者灵魂的信息。但是,直接看到,还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这不是魔法天赋吧。这应该是,应该是…… 艾尔莎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但是她看向妮娜的眼神终于不一样了。 后来的路上,艾尔莎就陷入了真正的沉默。 妮娜以为在坦白之后会获得艾尔莎的另眼相看,可惜结果却是恰恰相反。 …… “来人,快来人啊。” 车子驶到了家中,爱德华匆匆从车上跳了下来。“快,通知父亲大人,安琪受了冻伤!” 安琪的冻伤已经越来越严重,当回到家中之时,她的眉毛上,头发上,都结了一层细细薄薄的冰晶。外表已是如此,更何况她的体内。 乔斯里抱起安琪,就一路冲进了家中。 艾尔莎紧跟其后。 没有人理会妮娜。 妮娜是最后一个从车子里面出来的,她缓缓的提着法袍,自行下了马车。 家中的仆人们,因为安琪的事已经全部被惊动了,每个人都围到了旁边等候吩咐。妮娜走进家里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了父亲大人那熟悉的嗓音。 “安琪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击伤了自己。” 然后,是爱德华小声的解释。 父亲大人便没有声音了。沉默了一会之后,他道:“派人去把马克叫回来。” 马克是妮娜的大哥,家里最大的长子,他是火系的魔法师,现在已经到了大魔法师的等级了。 叫马克回来,是为了给安琪治冻伤吧。 马克跟随着父亲做事,早已经从学校中毕业,大概他很快就会赶回到家中的。 妮娜轻轻的推开门,随着门发出轻微的吱哑声,随着她的脚步迈入,混乱的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爱德华,乔斯里,艾尔斯都沉默不语。 久未见面的父亲大人,宽阔的脸上,胡子遮挡了大半边脸,威严的眼睛在金色的发底下,闪着慑人夺目的光芒。 母亲大人就站在母亲大人的旁边,面上没有任何慈祥的表情,只有如同壁画上的贵妇一样冷艳的神情。 妮娜低垂下头。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我回来了。” 她提起自己的法袍,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 父亲大人从喉咙里重重的嗯了一声。“回来了,这里事情太多,先回你的房里去休息吧。” 父亲大人没有就安琪一事对她有任何的苛责,便让她先回房了。 若是以往,发生她误伤的安琪的事情的话,父亲大人一定会对她重重责罚的。 妮娜拿不准父亲大人此刻对她是何种的态度,但是一想到父亲大人及母亲大人都曾经想要将她给杀死掉的行为,便也不去猜测父亲大人的意思了。 “是。”妮娜谨遵吩咐。 家中的仆人很多,虽然大部分都围在了安琪的旁边,但是还是有人很有眼色的跟在妮娜的身后。 “妮娜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小女仆用比妮娜更加低微的声音小声的说道。 妮娜很累,但是她的心里却一刻也没有停止思索。 “帮我打点热水吧,我要洗澡。” 女仆应声退下。 妮娜褪下了她的法袍,在衣服的里面,她发现自己的右手臂的内侧,出现了一块黑色的斑记。 这块斑记,原来是没有的。 妮娜吃了一惊,但是她很快想到了这块斑记的来源。 好像,这种黑色,与汉斯大人腐烂的尸体上的黑斑很相似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与他接触过之后,便产生了这种黑斑吗? 妮娜想到自己一路回来的路上,经过的路边,曾经看到过许多被烧焦了的尸体。 那些黑黑的焦炭一样的东西,估计原本是被感染过瘟疫的亡者,但是被大火烧过之后,便成了炭体。 那场大火,曾经烧红了半边的天空。 可是,当妮娜紧紧的盯着那路边的焦尸时,她似乎能够看到那些焦尸的某个部位动了一动。 并非是她眼花。 只要是她长时间的盯着看的焦尸,便会动了起来。 这吓得她立刻缩回了脑袋。可是,当她再度往车窗外望去的时候,外面只要是有尸体的,便依然如是。 这些没有来得及被清理的尸体,她竟然可以使他们都动了起来……或者说,是复活过来? 这就是她的催化邪恶灵魂的能力吗?这种能力必须要被隐藏起来,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安达大人也不会护着她,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更会联想到他们曾经做过的事,而为了掩盖那件事,必定会对她痛下杀手…… 妮娜迅速的扯紧了衣领。 怎么办,这块黑斑不能被发现。要怎么样才能消除掉它呢? “你真的想要消除掉这块黑斑吗?” 未名好听的男人声音忽然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妮娜回头一看,未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子的一角。 就好像他还是站在学校森林高高的树干上,依然还是那副淡如清风的表情,加上他优闲迈出的一步。 “未名,你……你怎么回在这里。”这可是她的房间啊,而且她的衣服脱了一半。 未名耸耸肩淡然的道:“我要跟着她,所以她到哪,我就会到哪。” 他说的是“她”,但是跟的人却是妮娜。妮娜知道他指的是谁,忽然间她羡慕到了极点。 “她真好,有你这样的人一心为她着想,真幸福。” 妮娜嫉妒极了。若是也有个人这样为她的话,那她该多么的幸福?她宁愿不要任何的魔法天赋,宁愿永远一辈子只当个废物般的存在。 可是她也知道,若是她永远是个废物,那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了。 未名的神色一黯。 “不。她不幸福。因为有我,所以,她还没有尝到幸福。” 如果她幸福,是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的。 而现在,他就是为了她的幸福在努力着。 “那些黑斑出现的原因,是因为你与路上的尸气接触过。尸气在你身上停留,所以才会形成黑斑。如果想要消除它们,只需要将这些尸气还给那些尸体们,就可以了。”“但是,在你还给尸气的同时,也会将你体内的黑暗力量传送给他们,这股黑暗的力量便会将他们摧化,让他们形成为怨灵。”这件事如果是在家里面做,便等于是把怨灵带回了家中。父亲及母亲大人,都会受到怨灵的影响。也会对黑暗力量尚未苏醒过来的多米尼克造成影响。 第二百八十九章 催化 徐亚镜赤着脚走在落叶上,风卷着叶子在空中飞扬,鲜红色的花开满了整个花园,景色很优美,不过她无心去欣赏,因为在这些美丽的花丛底下,她能够看到蠢蠢欲动的尸体。 这个花园里,满是亡者的尸体。 不只是花园,甚至是在这栋屋子的底下,都埋着大量的尸体。 妮娜的母亲是光明属性的魔法师,想要练习黑暗属性的技能,就必须依靠大量的尸气。虽然,在这个世界里,人们对尸气的说法并不以“尸体”为名,但是他们也知道,在腐烂尸体的环境中,才能滋生出有利于黑暗魔法的元素。 妮娜回到这里不久,身上就开始出现了尸斑。这是因为她体内的黑暗力量与家中的尸气融合呼应了。 虽然妮娜在回家的路上,便与一路上的尸体有过接触,被空气中的尸气侵入,开始出现黑斑。但是,在回家不到一小时后,她的黑斑就迅速的扩大。 此时此刻,妮娜已经完全成了“黑人”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妮娜未曾学习过黑暗属性的魔法,而她的体内又有着黑暗属性的天赋,这一下子所有的黑暗魔法天赋被尸体给引爆了出来,就尤如一个长期进补的孩子突然之间又食用了最大补品的东西,身体逆血倒流,已经进入了半僵化的状态。 妮娜要想恢复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慢慢的自我调理体内汹涌的魔法元素呢。 徐亚镜呆在这样的灵魂里,感觉已经不舒服了,因此她便自行从她的灵魂中分离了出来。 徐亚镜的脚踩在叶子上,竟然还以发出沙沙的声响来。 “镜子!” 未名感觉到了徐亚镜的出现,非常惊喜的花园里一颗老树的树干上跳了下来。 他实在很意外,镜子竟然是实体的! “你,你出来了?”他伸出了手,碰了碰徐亚镜的胳膊,实体的身体,这意味着徐亚镜的灵魂,已经自动的融合了。 “嗯。在里面不舒服,所以我就出来了。”徐亚镜看向未名。在她的记忆里,未名是她的老板。她在一间专门售卖东西的店里面工作。不过,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似乎,她的记忆并不完全,断断续续间,有一部分,很重要的一部分,被隐藏了起来。 她对未名有着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而她也知道未名是可靠的人。但是,这种“安全,熟悉,可靠”仿佛还不能够形容她心底里缺失的那一部分。 因此,她有些忧愁。 “镜子,怎么了?为什么皱着眉头?”未名忍不住伸出手来想抚平她的眉间。 “我觉得我好像少了很多的东西。”徐亚镜无法将自己的感受完全的表达出来,她希望未名能听得懂。 “别着急。”未名自然是听懂了。他知道徐亚镜缺少的是什么,她的灵魂并没有完全的寻回,她的记忆也没有完全的恢复。 现在,在妮娜的身体里的碎片,与他所收集到的碎片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这已经是一件令他十分欣喜的进展了。 他还以为需要将所有的碎片都收集齐之后,徐亚镜的灵魂才能够重新组合呢。现在看来,徐亚镜就像是一块拼图一样,寻得一片,便拼上一片。 “你会想起来的,所有遗忘的部分,你都会慢慢想起来的。” 未名的心底已经激动得无法自抑了。他以为自己可以花上一辈子的时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慢慢的寻回徐亚镜的灵魂碎片,他以为自己可以耐心的等待,只要能达成目的,无论多久他都会一直坚持。 可是,现在,在他的心底里却涌现着一股冲动。 碎片,碎片。他需要更多的碎片! 此时的他热切的希望自己能寻来更多的碎片,然后一块一块的,拼在徐亚镜的身上,将她的灵魂,迅速的复原。 “你们是谁?” 徐亚镜与未名正在对望着,忽然有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出现,打断了两人间的对视。 徐亚镜转过头。 这个男孩的身上,缠绕着黑色的尸气,尸气很浓,就跟他是从坟墓堆里刚爬出来的一样。 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是踩在尸体上生活的,但是没有一个人有这男孩身上的尸体那么重。可以肯定,他一定就是妮娜的弟弟。 “镜子,你只是需要收集怨气而已。现在这里的,你认为足够了吗?”未名说。 徐亚镜凭着本能感受到了这里的怨气。 “嗯。这里有怨气。但是他们被魔法封印住了。现在他们还没有被催化成为怨灵,所以,这里暂时还是只有尸气。” 要催化这里的尸气,使所有的尸体变成怨灵,变为可以吸收利用的灵力,还得需要一个人的帮忙。 这个人,可以是妮娜,也可以是面前的这个孩子。 “父亲,母亲,快来啊,这里有两个闯入者!” 徐亚镜根本不必去思考是否该选择妮娜或是多米尼克,因为多米尼克一点也不领情。他大声的叫嚷着,将屋子里面的人全部引了出来。 “多米尼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出来之后,愕然看到立在自己家花园里的两个陌生人。而且,这还是两个异族的陌生人。 “你们是谁?” 面对对方沉声的质问,徐亚镜没有一点想自我介绍的意思。 “你需要怎么做?”未名问她。 “还是让妮娜来吧。”徐亚镜说。 妮娜现在的状况,只需要一点点外力的帮助,就可以让她蜕化完成了。 “好。”未名道。“我们去助她一臂之力。” 这个世界里的喜怒哀乐,都与未名没有关系。他想要的,不过是来此收集一些必要的灵力,再从妮娜的身上取回重要的东西。 然后,管它是灭亡还是混乱。 他才不会在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 妮娜在一个黑暗的甬道中走着,周围都是狭窄的墙壁,前方没有光,只有一块纱状的窗帘垂挂着。 在纱帘的后面,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 是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的声音。 “怎么样,要杀死她吗?” “嗯。” 妮娜走近后靠近一看,是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站在了她的床边。 原来纱帘后是她的房间。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住的房间内,确实挂着这一块白色的纱帘。 原来她是从纱帘后走出来的。 她看到父亲与母亲大人举起了手中的手杖。 “慢着。” 关键时刻,母亲大人阻止了父亲。 在床上沉睡着的,是仅有十岁大的妮娜。她正在沉沉的睡着,对于身边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怎么了?”父亲大人的手杖差点砸破了小妮娜的头,却在快要接近她之时,停住了。 母亲大人说:“我听到多米尼克的哭声。” “大概是饿了吧。”父亲大人道。 “那我们就快点把妮娜杀了,回去给多米尼克喂奶吧。” “好。” 眼看着父亲大人的手杖再次高高的扬起,欲往沉睡中的小妮娜面门挥下,妮娜忍不住冲了出来,出声阻止。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妮娜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和举动不会影响到两个父母亲,但是她没想到,父母亲却听到了她的声音,停止了动作。 他们齐齐回过了头来。 “艾尔莎,你怎么还不睡觉?”母亲大人看到是她,眼神中柔了一柔。 艾尔莎?妮娜低头打量自己,发现自己穿着华丽的睡袍,再看旁边的镜子,在那一面古老的绘着贝壳的花纹与镶嵌着宝石的镜子里,她看到的是幼年时的艾尔莎的面容。 她是……艾尔莎。 妮娜摸上了自己的脸。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变成了艾尔莎。 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了。 “妮娜是我们的妹妹,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您真的下得了狠心吗?”妮娜忍不住失声叫出。“您俩真的要杀死妹妹吗?” 因为半途中被自己的女儿打断,父亲手中的杖子没有坚持挥下去。 母亲大人走过来。 “艾尔莎,妮娜是个恶魔,等她长大了,迟早她要将我们所有的人都杀死。所以,父亲母亲这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家族而不得不做的事情。” “艾尔莎,你是家中的长女,将来你长大了,也必须要为守护我们家族而做出一些牺牲,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懂的。” 母亲慈祥的捧着妮娜的脸说道。 懂?她怎么能懂?他们两个要杀的人可是她啊。 未名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虽然接受了,却还是不愿意相信。 她不是不相信父亲与母亲大人的狠心,而是不愿意失去自己对父亲母亲大人的那份子女之心。 她仍然希望未名的话是错的,只不过是想要陷害她所以说出来的谎言。但是,当事实在自己的面前上演,妮娜的心粉碎了,眼泪在她的脸上不停的淌下。她无力的呼喊着。“为什么,为什么,妮娜她还小,她什么都不懂。她以后绝对不会伤害大家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求求你们,不要杀死她行不行?”父亲大人从小妮娜的床边走过来,脸上满是阴沉。 第二百九十章 性格缺失 父亲大人的脸上布满了阴沉。 “艾尔莎,你在胡说些什么呢?这个人是个废物,你承认这样一个没有任何魔法天赋的人是你的妹妹吗?” 父亲大人的脾气很爆,一旦他开始不耐烦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再在他的面前多说一句话。 哪怕是母亲大人这个时候也要警觉些。 妮娜从小害怕又敬仰着父亲,看到父亲这样的表情,听到他的语气,顿时心口一阵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但是,话虽然无法倾吐,心中的伤痛还是猛烈的。 “艾尔莎,你回房间去吧。这个女孩她不是你们的妹妹,她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答应你暂时不杀她。但是当有一天,你们谁发现她开始学会魔法的时候,就必须要将她杀死。任何人都不得留情。” 父亲的话像是重锤深深的砸在了妮娜的身上,哪怕是已经粉碎了的心,还是依然能够感受到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为什么家里的人总是把她当成透明,是因为大家从来也没有将她看成是他们中的一份子。 未名说的没错。 未名说的没错。 因为母亲及父亲的私心,他们害了自己,却还想要杀死自己。他们对自己没有一点点的仁慈之心。 在多米尼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确定了多米尼克就是那个魔法天赋最强的孩子之后,他们就对自己起了杀意…… 世界如此待她,她还要怎样还待自己? 妮娜趴在地上,隔着地板砖,她能够看到在深深的泥土底下埋着的尸体。 每一具尸体都在挥舞着手。他们就像是被深埋在地底下的活人,不断的挣扎着,向妮娜伸出了求救的手。 放我们出来,放我们出来! 妮娜仿佛能够听到这样的呼声。 把他们放出来。 把他们放出来。 放出来之后,他们就会毁掉这个世界,毁掉这栋房子,毁掉她的父亲和母亲大人的希望。 希望如此待她,她还要怎样还待世界? 妮娜颤抖着伸出了手,她将手伸向了地下。 在那无数双不断挣扎的手里面,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妮娜的手。 于是,妮娜稍一用力,就将那只手给提拉了上来。被拉上来的人,浑身都是腐烂的臭肉,白色的骨头在肉里支着,形如亡者。 一个又一个的亡者被妮娜从地底下拉了上来,不断的拉着,拉着…… 安达大人收到消息的时候,非常的惊讶。 “什么,那些被烧焦了的尸体竟然全都复活了?” 尸体是亡者,亡者被净化之火烧过,怎么还能够复活?可是现在,学校外面到处都在游荡着焦黑的尸体。还有一些曾经被处理过埋在土里面的,现在也从泥土里爬了出来。 国王再度下了紧急的命令,日晕城再一次成为第一道防守线。 魔法师们用火系,冰系,奥系的法术不断的攻击着游走的亡者,可是没有作用。这些魔法在他们的身上似乎一点也不起作用了。 他们漫无目的在日晕城外面的森林和马路中间行走着。虽然看似无恙,可是一旦有活人经过的时候,他们便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立刻蜂拥而至。 那些没有察觉过来的人,瞬间便被淹没在了亡者之中。不消片刻,便只剩下皑皑的白骨。 太可怕了。 这是亡者吗? 可是,这却是比亡者还要可怕的亡者。 哪怕是黑暗营里的亡者,也不见得会有现在外面这些游荡着的亡者那么坚韧。 哈里学校的校长已经崩溃了,整个上日晕城里的人都慌了神。现在为了活命,他们已经不会再管外面的那些亡者尸首里是不是有自己的亲人了。反正,就算是亲人,它们估计也认不得自己了。 所有的人都在祈祷着有人能来救他们,而国王显然不会再派出更加厉害的人来到全国最厉害的哈里魔法学校的地头来。 难道日晕城就要沦陷在这里吗? 安达大人在手足无措之时,他想到了妮娜。 妮娜没有魔法天赋,可是她似乎可以与亡者沟通。对了,找妮娜。 也许,妮娜才是最后一个能够挽救这座城市的英雄。 …… 古恩家族也不可幸免的被淹没在亡者的包围之中,并且,这屋子外面的亡者比别的任何地方的还要多。 妮娜从床上醒来,她睁开了眼睛,透过窗,看到哥哥姐姐以及父母亲们在屋外的奋半。 魔法火球,冰箭,奥弹等等各类攻击所迸发出来的光芒,实在太美丽了。 她曾经,是多么的渴望着这些美丽的光芒也会出现在自己的手上,可是现在,她却再也不希冀这些东西了。 妮娜伸出了手掌,在她的手掌中心,凝出了一朵黑色的火焰。 有一个女孩坐在妮娜身后的床边。 “你还有一个障碍。”徐亚镜说道。 “杀了你的弟弟。”未名也说。 未名就站在徐亚镜的旁边,他们两人是如此的般配。 “他不是我的弟弟。”妮娜轻轻的说着。从梦里醒来之后,她得知了一切。 “这里,也不是我的家。”母亲大人希望能拥有一个即能使用光明属性魔法,也能使用黑暗属性魔法的人。殊不知,即便有人能同时拥有这两种属性的天赋,也不能同时拥有这两种属性的归属感。 现在,在这片光明的土地上,似乎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处。 是她将地底下的亡体们催化成了怨灵亡者,这些怨灵亡者制造了更多的亡者。 她已经不再适合再呆在这片土地上了。 徐亚镜望着妮娜,眼中平静的没有一丝情绪。 “快点吧。我等着回去呢。若是你再不动手,我就不管你了。” 徐亚镜只要一出手,就能把现在满世界里游荡的亡者怨灵统统收净成为她所需要的灵力。现在,她还没有出手的原因,只不过是想让这些亡者能帮妮娜造一些势。 这也是做为对妮娜容纳了她的灵魂所在的这段时间里的回报。 未名就站在徐亚镜的旁边,他看到徐亚镜平静中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神,心里微微的一跳,一种小小细细的不安感开始在心河的中央弥漫开来。 “我现在就去。”妮娜说。 妮娜比多米尼克年长,且学习了多年的魔法,虽然不曾亲手使出,但是那些咒语却被她紧记在心。 而现在,徐亚镜一离开她的灵魂,徐亚镜的灵力再不抑制她体内的天赋的时候,她的魔法力量爆增。 以她的水平,去杀死一个仅有五岁的多米尼克,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徐亚镜就站在边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看着妮娜动手,看着多米尼克咽气。再看着妮娜的父母亲察觉到了这边的异状。 然后,妮娜与所有人都动起了武。 然后,妮娜赢遍了所有人。她的大哥,二哥,三哥,两个姐姐,以及她的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 妮娜的黑暗魔法兼光明魔法强大的无人能比。 妮娜终于如徐亚镜所说的,成为了最伟大的魔法师。 而徐亚镜也很快便完成了她在这个世界里的灵力收集任务。在这个很少有怨灵存在的魔法世界里,徐亚镜获得了满满的收获。 但是,未名心中的不安感,却是越来越明显了。 …… 未名将徐亚镜的碎片收集回了怪谈店的池子中。 徐亚镜现在的碎片越来越大块了。因为是将原来的碎片合成在了一起,所以,现在的碎片拿在手上时,已经是一团如同小猫咪的体型一样大小的光团了。 “怎么了,你似乎有些不开心。”哇啦哇啦从天花板上飞了下来,停驻在未名的肩头上。 未名愁眉紧锁。 “是不是因为她的灵魂还没有收集齐,所以她的性格大变了?” 这种不安感从一出现,到现在紧紧的缠绕在他的心头,未名开始担心了起来。 灵魂重组,并不是一件轻易的事。现在,徐亚镜的灵魂自行的融合了,这当然是让他欣喜的事。可是,在这融合之中,似乎也现出了他不可控的意外。 “应该是吧。灵魂没有收齐,就让她进行融合的话,难免会出现一些意外的。”哇啦哇啦拍拍翅膀说道。“匆忙融合起来的灵魂,很有可能会因为‘缺失’而造成融合之后的人变成别一个人。” 这一点,未名本应该是知道的。但是他显然是太着急了,所以,才会出现失误。 未名听了哇啦哇啦的提醒,才顿时想起了这一点。 因为破碎的灵魂并不是按照一定的顺序组合来的,就像是一个人,并了眼睛和鼻子以后,第三块拼图不是嘴巴,而是下巴。如果把下巴放在了嘴巴的位置,那么拼出来的自然就不会是原来的图了。 徐亚镜的灵魂碎片中包含了她的记忆,性格,以及行为习惯等等各种。 徐亚镜并不是一个会冷漠的催促着别人快点动手杀人的人。而在魔法世界里,她却能若无其事毫无艰难的做出了这样的事。 可以知道,原因就是在于此!“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已经得到的碎片,就不能再拿出来使用了。而下一块碎片,也要更加仔细小心的寻找了。”也就是说,下一块徐亚镜的碎片,也许,又是不认得未名的陌生人。 第二百九十一章 甄家当铺 春绵是甄家小姐的贴身丫环,她从小被买入甄家之后,以甄家小姐玩伴的身份长大。 春绵目睹着甄家从兴盛到衰落,从原本拥有万倾田地的财主变成只拥有一间小小当铺的普通商人。 虽然甄家的仆人几度变迁,每当出现变动就会有大量的奴仆被卖掉。但是春绵却始终陪在甄家小姐的旁边,这主要的是因为甄老爷对唯一的独女十分的重视与疼爱,他认为家里再怎么贫,也一定要有一个贴身的丫环在旁边照顾着,才能保持甄家小姐的品性。 不过,甄家老爷大概是多虑了,以春绵所见,有她没她,甄家小姐还是一样的,她的性格从来不曾变过。 “小姐,您爱吃的烤甜品买来了。”这天,春绵又按照甄家小姐的吩咐去买了街上一家烤饼铺子里的甜品这家烤饼铺子里做的点心非常的有特点,饼子里放有南瓜,烤出来甜甜软软的,金黄色的,甚是喜人。 小姐最喜欢吃这种饼子了,她几乎每天都会让春绵外出去帮她买一次。 “好。就放那吧。”甄家小姐懒洋洋的躺椅上爬起来,春绵早上帮她梳理过的头发,这会儿因为她总躺在床上,又变得有些凌乱了。 “小姐,让我来替你梳梳发吧。”春绵放下饼子后忍不住说道。 身为大小姐,哪能总是顶着一个鸡窝头呢?可是这个大小姐啊,每天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懒懒的躺在床上,衣来不肯伸手,饭来才勉强张口。似乎在床上睡觉就是她最爱做的事情了。 春绵有时候也会奇怪,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姐每天都要刺绣啊,弹琴啊什么,她家的小姐,却每天白天夜晚都一样过呢? 甄老爷虽然也有说过小姐几次,但是自小便丧母,甄老爷也没有纳过妾,甄家里仅有几个老仆人,以及当铺里的伙计,内宅无人管理,甄小姐除了应付式的每个月交出一副不成样的绣品给老爷过目之外,其他时候她只要是关在自已的院子里,就没人再能约束她。 其实,像小姐这样也是不好的。小姐现在年纪还小,可是春绵听说,家中没有主母,这样的小姐,到了出嫁年龄的话,是会被夫家的人嫌弃的。 可惜的是,老爷似乎也没有续弦的打算。 就连春绵,偶尔也会担心起小姐的终身大事来。不过,她的这种担心,很快也会消散掉了,因为小姐虽然很懒,可是一旦她做起事来,就总会做些非常有意义的事。 “近来外头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甄大小姐一边披着衣服,一边坐在躺椅上拿起饼子吃。 她不坐在梳妆台前,春绵也就只有就着她,爬到躺椅上,替她梳起最简单利索的发型来。 “新鲜事?”春绵知道小姐最爱打听这类子的事情了,她侧头想了想:“隔壁的王麻子又去青楼闹事了,据说怡春阁里的红牌姑娘收了他的银子,可是却不肯给他弹曲儿……还有,就是李员外家的小姐,终于嫁到城里的大户人家当妾室了。” 这些事情,根本谈不上是新鲜的。小姐对这类事情可不喜欢听。春绵说了两件,便住了嘴。但想了想后,她终于又想到了一件事。 “啊。对了,我们家当铺的旁边,好像也开了一家铺子,卖的都是些新鲜的玩意儿,春绵从外往里瞄了一眼,那些东西春绵都不认得呢。” “哦,是吗?”甄家小姐总算来了精神。“连你都不认得的?” 春绵打小就与甄家小姐一起了,甄家小姐的眼界有多宽,春绵的眼界也就差不多那样。如果春绵说是她完全不认得的东西,那就很有可能是连甄家小姐也不曾见过的东西。 退一步讲,就算是甄家小姐比春绵懂得多,那东西也必定是稀有及少见的。 甄家小姐翻了个身,一个骨碌的爬起来。 “梳好没有,我们出去瞧瞧。” “对了,那铺子叫什么名字?”甄家小姐醒了一下,在自己家当铺的旁边,近段时间内,似乎没听说有谁家要转铺子啊。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新开了一间摆满了新奇物的铺子呢。 “小姐,那名字春绵不认得。”春绵支吾了一下说道。“不过,春绵打听到了那家铺子的老板,据说是个年轻男子独自经营着的呢。” 一个年轻的男子,独自经营着一间拥有着稀有物的铺子。说不定,这男子是经常行走于少数民族地区的吧。 甄家小姐这会儿就更有兴致了。三两下的吃尽了新买回来的甜饼,随意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边的油,只说了一个字:“走。” 甄家小姐携同着春绵一同从甄家府里出来。 第一步,走过路过,当然是先去自己家里的当铺看看了。待她去自家的铺子里与老爹唠叨了两句,才好再去打扰别人家的铺子。 “大小姐,你来了。”甄家铺子里的老伙计看到自家的小姐来了,忙从柜台里面绕了出来。 “大小姐,您是来找老爷的?老爷在后头书房里呢。” 甄家大小姐随意的挥了挥手。“别急,周掌柜,我不是来找爹爹的,你最近收了什么稀有的东西没有?” 周掌柜顿了一顿。“唉哟我的大小姐,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稀有的东西唉。还不就是一些首饰,衣物什么的。” 甄家小姐的眼神儿特别的精明,她一看这周掌柜说话间还顿了一顿,便眯起了眼睛。 “哦?那我爹爹在后头看什么呢?我进去瞧瞧去……” “哎,哎,小姐,你不能进啊……”周掌柜的在后头叫着,想阻止甄大小姐,可惜没有成功。 春绵便跟在自己家大小姐的身后,也一溜烟的从周掌柜的手臂下溜了进去。 …… 春绵没有甄大小姐的步子快,当她跑进去的时候,甄大小姐已经抢到了甄老爷刚收到的宝贝。 “爹,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我从没见过呢?” 春绵看到甄大小姐抱起了一个木盒子,那木盒子挺深,春绵不敢造次,所以她也没能看到木盒子里的东西。 只见甄老爷十分紧张的欲夺回木盒。“哎哟我的闺女啊,这东西可宝贵着呢,你千万别给摔着了。” “爹,那您就给看看嘛。快说,这是什么东西,是谁送过来当的?”甄小姐的眼神儿特别的好,她一眼就认出这东西是县里没有的。“这东西不是我们县里的东西啊。” 甄老爷抢不回甄小姐手里的东西,就只急得干跺脚。“哎哟我的宝贝啊。这个东西可不是别人当的,是隔壁的未先生送来暂存的。” “我还得还给人家呢,你可别弄坏了,坏了我赔不起。” “那未先生有没有说这叫做什么东西呢?” “那未先生说,这个东西叫做‘瘦鸡’。” 甄老爷似乎也没摸准这东西的名字。 “瘦鸡?这哪里像个鸡了。”甄小姐伸手进箱子里面,捧出了一个小盒子。原来这箱子里面还装着一个盒子哪。 甄小姐再打开盒子,于又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春绵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巴掌样的大小,正正方方的,颜色却是很鲜亮,材质春绵是从未见过的,感觉比玉石还要晶亮呢。 甄小姐抓着这东西就不肯放手了。 “诶诶,我的大闺女啊,你能不能先把这东西放回去啊。放进盒子里再慢慢看吧。那未先生说过,这东西不经摔,一摔可就要坏啦。” 因为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甄老爷不好评定价格。而且人家未先生只是来寄存的,并非是来当卖的,所以,他对这东西也只有见见的缘分而已。 “未先生是哪个?” “就是在我们的铺子旁边,开了一间名叫怪谈店的新铺子。” 怪谈店。就是春绵所说的那间新铺子吧。原来里面的老板姓未啊。 甄小姐把玩了一会那只瘦鸡,就把它重新放回了盒子里。 “春绵,走,我们去瞧瞧那未老板还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春绵便乖乖的跟着甄小姐出去了。 春绵看到那未先生时,先是惊讶了一番。 说实在的,这未先生长得可真是俊俏啊。翩翩公子一名,比县上的什么公子哥都要漂亮。春绵是从未见过光看脸就能把人给迷住的美丽公子。 就连甄小姐也和春绵一样,在见到未先生时,就呆了一呆。 “欢迎光临。”未先生脸上挂着笑意,从铺子的深处走了出来,在看到甄小姐与春绵时,虽然光凭衣服就能认出谁是小姐谁是丫环了,但是这未先生却好像比看甄小姐时,还要多看了春绵一眼。 “这位小姐,请问你要来看点什么呢?”未先生问了。 甄小姐过了许久才醒过神来。“啊,呃,我就来看看,你这里都有些什么新奇的东西,连我家的丫环,也说是她从没见过的东西。”甄家当铺,许多人来此典当东西,不说别的,至少甄家小姐眼里见过的东西,都比别家小姐所见过的要多。 第二百九十二章 春绵 “这是什么东西?”甄小姐拿起一支细长的东西,那东西有一头尖尖的如同绣针,小姐把它握着,放在纸上,竟然能划下一条黑色的线来。 “这个叫做钢笔。”未先生答。 春绵不禁惊叹,这也是笔吗?居然没有毛头,可是,这东西写出来的可真是方便啊。 “这是什么?”甄小姐又拿起了个小包装的物品,那东西用手捏下去软软的,还会发现声响。 “这是一包湿巾。” 湿巾?什么是湿巾? 小姐不懂,春绵更不懂。只见那未先生两手一扯,竟然就把那包东西给扯裂了,然后,从中抽出了一张雪白雪白的帕子。那帕子上面还沾有水,透着香味儿。 “这是可以用来做清洁的。”未先生演示了一下这帕子的作用。 帕子春绵当然知道是可以用来作清洁的了,可是她没想过竟然有帕子可以提前湿了,还散发着好闻的味儿,这样一张张的叠着放在一起。可真是方便啊。 甄家小姐在这间奇怪的铺子里几乎呆上了一天。在甄小姐尝试各种新鲜新奇的事物的同时,春绵也享受到了相同的待遇。 “未先生,你这间铺子卖的东西,真是稀奇啊。也许连皇上也是没有见过的呢。”甄小姐大为感叹。这间铺子里的东西,在作用方面,都是与平常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的,可是,却又都是从未见过的稀有物品。若是将这样的东西呈到皇上面前,说不准就能获得大大的奖赏呢。 “我铺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外传的。”未先生解说累了,便开始泡茶。春绵是个下人,见状正想上去帮忙,可是却被未先生拒绝了。 “春绵,你也坐着吧。既然来到了我的铺子里,无论是主人还是下人,都是我的客人。” 未先生客气的请春绵上坐。 主人与仆人一起同桌喝茶这是万万不许的。春绵受宠若惊之余又不敢造次。反倒是甄小姐先开了腔。“春绵,那你就一起坐下休息吧。” 甄小姐与别家的小姐不同,对于主次之分她并不重视。 在甄小姐的闺房里,无外人之时春绵偶尔也会造次,但是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还让她如此造次,别人虽不说什么,春绵自己的心里倒是先过意不去了。 “不行的,小姐,未先生,春绵只是个丫环……”春绵猛烈的摇头拒绝。 “未先生,这丫头有时候有点倔,你就别管她了。”甄小姐性情阔淡,也不在此方面多强求。 未先生深深的看了春绵一眼,也不再勉强了。 “未先生,你这些稀有的物品,都是哪来的啊?”甄小姐饮了一口茶后,便开始打探消息。 春绵知道这是她家小姐的脾性,遇到这样好玩的东西,一准儿要去想办法给自己也弄几个来。就算弄不到,也要多了解了解清楚。 春绵倒是没有什么心思来听这些东西的来龙去脉,她左右的打量着,本着对这间奇怪的铺子的好奇,她很想四处走动走动。 未先生仿佛察觉到了春绵的心不在焉,于是便说:“春绵,你既然不肯坐下,不如就在我铺子里随处的走走吧。” 此正中春绵之意。 甄小姐与未先生聊得不亦乐乎,于是春绵便起身,在这铺子里随处的逛了逛。 未先生的这间铺子,分有前后两院,前院子是做为铺面,摆放物品销售的,后面的院子似乎是日常休息所用。 虽然功能与结构就与大多数人家一样,但是这铺子里面的摆设却全然不同。春绵看着看着,便不小心走到了后院之中。在靠近后院的时候,春绵仿佛听到了有人在说话,窃窃窃私语着。 春绵忍不住她的好奇之心,一步步的走过去,当靠近后院的窗子时,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两个人的对话。 “她是在这里吗?” “应该是的。” “可是要怎么找呢?” “未名能知道怎么找她。” “但是这一次要唤醒她没有那么容易啊。” “别担心,只要她体内的灵力苏醒了,就会不自觉的去完成任务。任务一完成,也就可以将碎魂收集回来了。” “咦,她好像来了,我感觉到了她的灵气……” “嘘,别出声,别让她听到……” 春绵将这些对话一一听了下来,却没有听懂。什么意思啊,谁来了? 春绵左右看看,却不见有什么人进来。难道,是在说她? 春绵用手在窗户上戳了一个小洞,往里面窥看。 这一看可就不得了了。春棉赫然看到在屋子里面,飘浮着几个人影。 这些人影都是虚无的,没有实体,身体呈透明模样,脚不沾地,只在半空中飘来荡去。 春绵看进去的时候,那些“人”好像察觉到了她,竟然齐齐的扭过头来,目视着她。 春绵吓了一跳,骇然退后。 就在这时,她的耳边仿佛有一个人轻飘飘的靠近,然后对着她的耳朵说道:“别睡了,快起来吧。” 春绵啊的一声尖叫—— 便醒了过来。 “春绵啊,你怎么了?怎么能在这里睡觉呢?”甄小姐提着裙子从房间中走出来,看到春绵趴在院子的石头上睡了一个大懒觉,不觉皱了皱眉。“今天去给我买烤甜饼了吗?” 烤甜饼?烤甜饼?她不是买过回来了吗…… 春绵正恍惚的想着时,她赫然间发现时晨不对。 太阳挂在了正中,这个时候,是烤甜饼卖得最紧俏的时候了。可是她刚刚还以为……以为现在已经到了下午了呢。 原来她每天都要出去买一次的烤甜饼,今天她还没有出去啊。 那么,刚才所做的那些,就全都是梦了? 没有什么未先生,没有什么奇怪的店,也没有奇怪飘飘的人物…… “算了,都这时候了,我也等不及你去买了。你跟我一起出去吧。”甄小姐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道:“我头发乱了没?在家里闲着无聊,我要去当铺里面看看爹。” 当铺,爹…… 春绵感到后背一阵一阵的凉意。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身上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去到当铺里的时候,春绵有些担心甄老爷是不是真的收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幸好当甄小姐这样问的时候,周掌柜的说除了一些金银首饰之外,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于是甄小姐便到内室里去找老爷。 老爷在里面看着帐本,手中倒也没有捧着什么箱子。 春绵不禁心里偷偷的松一口气。太好了,那个梦只是梦而已…… 春绵近来经常做梦。除了那天她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趴在石头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以后。再接下来,她就经常做梦了。 当然,后面做的梦都没有那日的白日梦那样稀奇,不过,也够让她惊心胆颤一阵子的了。 譬如说,有一天晚上,她梦到甄家的铺子在半夜的时候被人敲响了门,然后进来了一群穿着黑衣的人。 那些人手里拿着武器,头上还带着笠帽,面目被遮得严实,看不清模样。 那些人进来之后,便强迫开门的周掌柜帮他们寄存一件东西。 春绵在梦里面看见,那是一个外层用一块上好的布料包着的箱子,打开布料之后,里面的箱子是暗红色的,上面刻着龙凤的细纹,箱子的侧边带着一个暗锁。 周掌柜叫来了甄老爷。 那黑衣人嘱咐不许人打开箱子。 甄老爷也没敢打开那个箱子。 可是,在春绵的梦里面,她却可以透过箱子的木层,看到里面放置着的东西。 春绵看到,在这个箱子里面放置着的东西有两层,上面一层是些金银首饰,看来极为贵重,下面的一层,则放了一张纸质样的东西。 那纸上好像写着什么,但是因为纸是被折叠起来的,所以春绵也没法看清上面的字样。 再则,春绵不识字,就算是看到了字,也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个梦里面,除了一开始那黑衣人硬要闯进铺子里时的气势骇人之外,其余的也就没有什么了。 真正让春绵感到害怕的,是这个梦,竟然是真实的,而不仅仅是一场梦。 …… “你听说了吗?门房上的伙计说,昨晚上我们当铺里闯进了一群黑衣人呢。” 春绵一早上起床,替小姐去厨房里打水的时候,就听到了厨房的大娘在和其他的下人们唠叨。 因为这厨房大娘的男人就是在当铺外面看门的,所以,厨房大娘所说的一般没有假的。 那门房只知道半夜里有人闯进了当铺,但是进入当铺之后做了什么,门房的人就知道了。 厨房大娘也只不过是在唠叨几句,说过后也就算了。 殊不知这个消息与春绵的梦正好相印了,让春绵一听到,便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她怎么会做了这么样的一个梦呢? 梦竟然成了真的。 春绵在害怕之余,不由的便去找她最信赖最依靠的小姐,并且将自己的梦与厨房大娘所说的话一同告诉了甄小姐。甄小姐听了,果然兴致大起。“真的?那我们赶快去问问爹,他是不是收下了一个暗红色的盒子。” 第二百九十三章 开锁 甄小姐领着春绵匆匆的赶到当铺,一路上,春绵有意的看了街道两旁,都是熟悉的铺子招牌,没有冒出新铺子。 到了当铺里后,甄小姐一路跑一路喊:“爹爹,爹爹,你昨夜里有没有收到当物?” 当铺书房里,甄老爷与周掌柜正围在一起谈论着什么,听到甄小姐的叫声,甄老爷与周掌柜都是脸色一惊。 这丫头怎么知道了这事? “丫头,这事你怎么知道的?”在甄小姐推开门风风火火的闯进屋子里去的时候,甄老爷一个拂袖,拎起了一块红布盖住了一物事,命周掌柜将这物事收起。 甄小姐眼尖,立马瞧见了周掌柜怀里的东西。 “这就是昨晚上收到的当物吗?爹,快让我瞧瞧里面装的是什么,春绵说的准不准。” 甄小姐口口声声说的“昨夜,昨夜”可是昨晚这事情发生的时候,除了周掌柜的和门房,以及甄老爷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事。怎么这事这么快就传到甄丫头的耳中了? 再则,半夜里有人来当物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有些人在夜里赶路经过,没有盘缠时便会来当铺敲门,这事顶多就算是一件扰人清梦的麻烦事罢了。若是不知内情的人,也不会特意去询问什么。 可是听这丫头的话,却好像她知道昨夜里的事了。 “春绵说了什么?”甄老爷问。 昨夜来的人不是来当物的,是来寄存的,放了东西在这里,又给塞了一张银票。因为来人奇怪,似有什么来头。甄老板是做大事的人,见惯了各种道上的人,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反正,做当铺有当铺的规矩,客人说了这东西不能碰,不能打开来看,只需要放够一定时日必会有人来取,他照做就是了。 此刻他与周掌柜在商谈,谈的虽然也是这件事,却还没有要打开箱子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意思。 “春绵说,这箱子里还有一个暗花纹的盒子,盒子分有两层,上层装着首饰,下层装着一张纸,纸上还写着呢。” 甄小姐推了推春绵。“春绵,你说是不?” 甄老爷便瞪大了眼睛的看着春绵。“春绵,你从何得知?” 春绵小声的答道:“老爷,奴婢是昨天夜里梦到的……” 一场梦,竟然让春绵看到了昨夜里发生的事,而且还让她看到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所以甄小姐才会如此好奇如此兴奋,找过来时果然看到了这样的一个箱子,便更激动了。 “爹,我们打开来看看春绵说的准不准吧!” “胡闹!”甄老爷大喝一声,怒斥甄小姐:“这当物客人只是寄存的,并非是来当的,还给了百两银子的寄存费用。他们声明了这东西不能打开,我们就是死也不能打开这个箱子,你怎么能因为一个梦,就让爹爹破了规矩!” 甄家老爷与别人家的老爷不一样,因为甄小姐从小失去了母亲,甄老爷又没有续弦,便自己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把甄小姐拉扯大。虽然这时候父母子女间的等级是很严厉的,但是在甄家,因为甄老爷的不同,对待甄小姐的方式也不同。 甄老爷从小便对甄小姐平等对待,虽然偶有呼喝什么的,却不是那种让你“闭嘴,回房去”的态度,而是会解释为何如此做的原因。 甄小姐被老爷怒斥,也不害怕也不怒,反而嘟起一张唇,眨巴着眼睛,巴巴的看着甄老爷。“爹爹,您别生气嘛。不看就是了。” 看到甄小姐答应,甄老爷赶忙让周掌柜把那东西拿进去锁好,生怕小姐反悔。 “春绵,你说说,那箱子里面还有些什么?”甄小姐不能如愿的打开箱子看,却又对里面的东西万分的好奇,尤其更好奇的是春绵这作梦的能力,到底能到何种程度。 甄小姐这一问,甄老爷也不自觉的注意倾听了起来。 春绵低着头,仔细的想想。“也没什么了,就是一堆耀眼的金首饰,和一张纸。” “那在那堆首饰和那张纸上,有什么特别的没有?”甄小姐问得很细。 “比如首饰的形状,上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记,或是别的什么。” 在甄小姐的引导下,春绵更仔细的回忆起其中的细节。 “那些首饰很漂亮,造型复杂,有小鸟在上面,印记嘛……好像真有。”春绵想了想后说道:“上面的印记是这样子的。” 她用手在空中比划,甄小姐便递给她纸笔,让她画下来。 春绵虽然不会写字,也不会画画,不过勉强照着印像中的图形,还是能绘出个大概来。 “还有,在底下的那张纸上,好像还有血滴在上面的印子。” 有血! 有血的当物,定是不吉利的。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人惊讶的,最让人吃惊的是,当春绵描画下那首饰上的印记后,甄老爷一眼认出了那印记是何印。 “这是皇印!” 皇印!有皇印的东西,便证明了这东西是从皇宫中流出来的。 皇宫中怎么会有首饰流出来呢?宫中的妃子的饰物,怎么会来到当铺呢? 甄老爷一想,却觉得正是这个道理。 有官印,有皇印的东西,都是不能流通,不能变卖的。 昨晚上敲门闯进来的人,个个看来武艺高强,虽然蒙着脸面,穿着蓑衣,可是他们手上配着刀,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也是皇宫中侍卫的那种凛然不可侵之势。 只要把这些东西,往皇宫中一想,便什么都明白了。 昨晚上的那帮人,肯定是从宫里面出来的。 他们匆匆把东西寄存在这里,定是这东西要被人盯上了,而为了保存,所以才把东西寄存在一间看来普通至极的小当铺里。 再者,他们是路过这个浑阳县的,并没有在这浑阳县中停留,也再次证明了他们只是顺路经过时,把东西往这里一放。 这个箱子虽然甄老爷没有打开,但是若春绵所说是对的,便证明昨晚上的那帮人来历不凡,这东西也关系着皇宫中的某件事情。 想到这东西的棘手程度,甄老爷心道糟了。 看来昨晚上,他是真的收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老周,老周,快把那东西拿出来。” 甄老爷想到了什么,脸色发白的又叫周掌柜把那箱子给捧过来。 “打开,快打开。”甄老爷的声音发紧。 “爹,不是不能打开吗?”甄小姐靠过去问道。 甄老爷看了一眼春绵。 “如果春绵说的是真的,这个东西,可能会牵累我们大家,或许,再多留下去,还会有性命的危险。” 顾全行规固然重要,可若是危及到自己全家人的性命,就不得不另作考虑了。 甄老爷经历过事情,他知道有很多事,一旦牵扯到皇宫的时候,大多以都会人头落地来结束。不管有你事没你事,反正秘密不得外泄。 甄老爷已经吃过一次亏,损失了大半生的财产,如今靠着老本守着这小县城上的一间小小的当铺,只不过是想把女儿拉扯大,再给她寻个好婆家罢了。 他并不想再发什么财。可是,若是一个不慎,这回亏的可就是全家人的身家性命了。 甄老爷并不去质疑春绵为何能突然作梦梦到这箱子里的东西,或许这是春绵的因缘吧。也或许这是春绵与甄家的因缘。 只要求证了春绵的梦是否是真的,就能知道这次大家有没有危机了。 周掌柜很严肃的打开了那箱子外面的包着的绸布,绸布摸起来丝滑顺手,显然是高级的面料,说是宫里用的,并不为过。 箱子上面有锁,不过这锁头只是一般的锁。周掌柜是开锁好手,年轻时曾在锁匠布学过手艺的,他可以在毫不损伤锁头的情况下,用一根细细的丝条物就能打开任何一把锁。 卡嚓。 周掌柜很快的打开了箱子。 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甄老爷倒抽了一口凉气。 木盒,有暗纹的木盒子! 居然就跟春绵所描绘的一样。 甄小姐兴奋极了。“周掌柜,再开开这个盒子看看到。” 这盒子是用上等的沉香木造成,盒子上散发着一股香气,沁人心脾。 普通人家,是绝对用不上这种东西的,能使用这东西的人,非富即贵。 即便这东西里面装的不是如春绵所说的皇宫之物,那也是差不离的了。 甄老爷的心一截截的凉了下去。 “老爷,还要再打开吗?”周掌柜请示他的意见。 周掌柜的心也很凉,不过现在有甄老爷在场,一切都听甄老爷的。 “开……小心点开。”甄老爷说道。 于是,周掌柜便再度拿起了那根细细的丝条,将箱子里的盒子捧起,找到了侧边的暗锁。 周掌柜小小的研究了一番,他发现这个盒子的制造特别的精细,可说是他见过的所有锁头中最为复杂与精致的东西了。周掌柜在开锁方面的技巧已经达到了至臻之境的地步,若非他有这番的技能,想要丝毫不留痕迹的打开这个盒子,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普通人如果仅凭一股子碰碰看的运气来开锁,那一个不小心,就会反而把这盒子锁得更紧。这样一来,盒子被人动过,就会被人知道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寄存之物 周掌柜不负众望,轻轻的卡嗒一声,开了盒子。 甄小姐立刻凑头过去看,春绵也好奇的,可是尊卑有别,她还不敢做出这样没规没矩的事来。 只听见甄小姐看了一眼盒子之后,立刻大叫:“天啊,好多金首饰,真漂亮啊。” 甄老爷则脸色沉到了底,苍白苍白的。这次是摊上大事儿了。 甄小姐想伸手进盒子里,被甄老爷哆嗦着拍掉了。 周掌柜拿起一支,转了个面,指向了钗上面细细小小的印记:“老爷,这真是皇印。” 自从看到这盒子里的首饰,支支华丽精美至极后,甄老爷就知道这次真的惨了。 普通人家戴的首饰,再怎么着,手艺也不如宫里的好,造型和材质也不如宫里精贵。这宫里面的东西,和外面的粗糙物,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所以,甄老爷的心瓦凉瓦凉的。收下了这样的东西,丢不得,留也不得,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把看不到的刀会搁到脖子上来。 “老爷,下面有张血书。”周掌柜把盒子的搁层拿起来,看到了底下的纸。 春绵说的都没有错,只是她没认出来这底下的是一张血淋淋的血书,而不是一般的书信。 甄老爷简直是菊花一紧,浑身一颤,哆嗦个不行了。 从宫里面流传出来的血书?而且还有一堆的首饰陪衬着,这活脱脱就是一幕宫廷血泪剧啊。 “爹,不打开看看吗?”甄小姐没有甄老爷的那种恐惧,她只是觉得好奇。 春绵看到老爷的脸色不好,想了想,便走到旁边给老爷倒茶压惊了。 甄老爷亲自伸手拿起了那张血书来看,不过,他没让甄小姐也看。 “爹爹,那上面写着什么?”甄小姐问道。 甄老爷看完了血书,将之原样折起,又把首饰层放回原位,让周掌柜把东西锁好,回复原状。 “这张血书,是宫中一位妃子给皇上留的。” 甄老爷几度平复了心情之后,才开口说道。 “那帮黑衣人,也许是专门负责护卫那位妃子的。” “也许,那位妃子此时已经遭遇了不测吧。” 甄老爷按照信中所留的字句推测道:“就算没死,那妃子此时也是置身于危险之中。若是如那些黑衣人所说,在一个月后有人上门来取走箱子,我怕……” 甄老爷怕,来人若是不善,取走箱子的人,同时也会取走他们一家老小所有人的性命。 这个危险,甄老爷不敢赌。 …… 自从当铺里收到了那一个奇怪的箱子之后,甄家就的气氛就陷入了低糜之中。 甄小姐感觉很郁闷,最近她做什么都不方便了。甄老爷不让她外出,也不让她去当铺,甚至还计划着要把她送去尼姑庵。 甄小姐知道老爷这样安排的用意,是怕万一哪天有杀手来取箱子了,至少能保得她的一条命。 可是,甄小姐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既然她的全家人都在这里,她又怎么肯自己走? “春绵,这箱子里的东西,是你告诉我的。现在,你能不能再告诉我一个,怎么解开眼前困境的方法?反正,我不想去尼姑奄。” 甄小姐要求春绵给出主意。 可怜春绵除了那晚做了一个梦之外,便什么主意也出不了了。 “小姐,春绵不知道啊。”春绵苦哈哈的道。 “那你是怎么突然做梦的?”甄小姐又问。 于是,春绵便把她在梦到箱子的梦之前,所做的另一怪梦又说了出来。 “瘦鸡?那是什么东西。”甄小姐听罢春绵的梦,更觉新奇了。如果春绵的后一个梦是真实的,那前一个梦,为什么又不是真实的呢? “你说的那铺面在哪?” “小姐,可是那铺面的招牌没换啊。”春绵肯定的道。 “就算没换,我也要去看看。”甄小姐说。 那间铺面,就是紧邻着甄家当铺的隔壁米铺。 甄小姐带领着春绵,不顾甄老爷的命令,悄悄潜出了甄家,来到甄家当铺旁边的米铺。 甄小姐与米铺的伙计也是很熟的。她小小的个子还没有米铺的柜台高,却已经可以把米铺的小伙子当自己家的小伙子来使唤了。 “小刘子,你有家老板还在吗?” 甄小姐一进去就大大咧咧道。 米铺的掌柜姓刘,小伙计也姓刘。甄小姐便把掌柜的叫老刘子,小伙计叫小刘子。 小刘子从米铺柜台里往外望,看到是甄小姐,脸上露出一点微笑。 “哟,原来是甄小姐来了。甄小姐有何贵干?” 这米铺子呢也是分有前后院的两进子房子,前院拿来卖米,后院就拿来存放杂物与住人。 甄小姐不断的往米铺的后院子张望。 “老刘子不在吗?我想进去看看。” 因为甄家也是县上算是有钱的人家了,所以没有人会认为甄家的掌上明珠会做出什么偷盗之事来。加上大家也是很熟的人了,平常小伙计是不会阻止甄小姐进入后院玩耍的。但今天,小伙子却匆匆从柜台里绕了出来,伸出手拦下了甄小姐。 “哟哟,我的甄小姐啊。老掌柜的里面有客人,您不好进去啊。” “有客人?谁啊?”甄小姐睁着大眼睛问道。 小伙计有些踌躇。“甄大小姐,这客人是掌柜的贵客,自从他来了以后,掌柜的就不许外人进入后院了。您别为难小的了。” 居然有贵客?还这么神秘?甄小姐怎么能不好奇。 “我要进去,我就要进去。”小孩子就有小孩子的特权,甄小姐胡乱的朝小伙子踢蹬了起来,眼看小伙子就要拦不住了。 忽然,通往后院的门帘上一揭,老刘子掌柜出来了。 “甄大小姐,您请别闹。我家请来的客人有规矩,若是甄小姐有什么事相求的话,就请甄小姐派春绵姑娘进去吧。” 啥?小姐不能进,反而是小丫环能进? 春绵听到这,有点意外。 甄小姐也很意外:“为什么只有春绵能进?那是什么贵客,只看丫环不看主人的?” 老掌柜平素对甄小姐挺和睦的,这一次他却特别的严肃。 “甄小姐,这是我家客人的规矩。您若是不愿意的话,就请回吧。” 顿了一顿,老掌柜的又说:“若是甄小姐您愿意遵守我家客人的规矩的话,我家客人说了,可以送您一只瘦鸡。” “瘦鸡?”甄小姐听到这两个字,与春绵互相望了望。这不是巧合吧。 “好,春绵,你进去吧,看看老刘子的规矩会给我送什么礼物来。”甄小姐立刻说。 春绵没想到自己得到的待遇竟然比小姐的还要高级,她忐忑的随着老刘子进入了米铺的后院,小刘子就在外面招呼着甄小姐喝茶。 春绵也不是第一次进入米铺的后院了。米铺的后院并不是很宽,至少没有甄家的后院宽。 甄家后院还有两间仓库,一间书房,两间厢房相邻,可供当铺的伙计们在铺子里面睡下。 米铺的后面,最多就只能有两间厢房,一间小仓库,比甄家的小许多。 进入后院之后,老刘子引着春绵来到了一间厢房。 “客人就在里面,您请进去吧。” 老刘子束手站在旁边,恭身请春绵进去。 春绵受宠若惊,提着裙摆,推开厢门走了进去。 这后院的厢房呢,虽然春绵是没有实地进去过,不过凭目测,她也知道这间厢房的面积不会很大的。最多里面有一桌一椅一床便足够了。可是,她没想到,推开门踏入了之后,便仿佛一脚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这门后的房间,是一间比米铺的前院还要宽敞的房间,里面摆有一排排的货架,每一层货架上都放置着一个物品。 那些物品,有些春绵能认得出来,但是大多数却是春绵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当然,这些东西,也跟她曾经梦到过的梦中情形一样。 就连在房间里的人,也跟那天她白日梦中的翩翩美公子一模一样呢。 “你是?”春绵指着美公子,呆呆的问。 美公子朝着春绵翩然一笑。 “春绵姑娘,初次见面,在下未名,想见姑娘很久了。” 未名,就连名字也与那天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 春绵忽然对自己的梦境中的预测能力感到新奇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这未公子给人的感觉实在太好了,所以,梦到皇宫箱子时的不祥感觉被冲淡了许多。春绵便开始对自己的这种梦预测能力庆幸起来。 “公子,你为何想见奴婢?”春绵有些羞赧的问,她可是第一次与陌生男子如此面对面的谈话,而对方还说想见她呢。 “因为我有一件重要的东西,寄存在了你的身上。如果春绵姑娘你能帮忙还给在下,在下会十分感激不尽。” 未名对“我”与“在下”间的切换还不太利索,但是因为想要尽快的融入古代中,所以在想起的时候,就会偶尔用一下“在下”两字。 “公子,是什么东西呢?奴婢从来没有拿过您的东西。”春绵说。未名冲着春绵再度展开了他迷人的微笑。“春绵姑娘最近是不是开始常常作梦了?是不是梦中的事情,都成了真?这个,就是在下想要拿回的东西。” 第二百九十五章 瘦鸡里的女人 春绵从米铺里出来的时候,带了一件物事给甄小姐。 “这就是瘦鸡?” 甄小姐接过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很有手感,这的确是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春绵教她打开。“这样子就可以用了。” 春绵不知是摁了哪个地方,这瘦鸡里就亮了起来,上面还出现了图案。 “哇!”甄小姐看着连连惊叫,“这是什么!” “这就是瘦鸡,小姐,未先生说,用这个瘦鸡,我们就可以知道很多事情。” 春绵在米铺里面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学会用这个瘦鸡。 “原来瘦鸡不是鸡啊……”甄小姐惊完之后便对新到手的玩意儿爱不释手。 “未先生给了奴婢两个。红色的给小姐,白色的给奴婢。” 春绵说:“这两个瘦鸡,还可以互相连线。”连线是什么,可能小姐不知道。“连线就是,当小姐不在奴婢的面前,却又有事要吩咐奴婢的时候,只要小姐通过这只瘦鸡给奴婢说话就可以了。” “真的?”甄小姐大惊。这不是千里传音吗?“隔多久都可以吗?” 春绵点点头。“是的,未先生不管多远,哪怕在天边也可以。不过,这个还不是未先生把瘦鸡赠送给小姐和奴婢的目的。未先生说,有了这只瘦鸡,奴婢就能解开那只箱子之谜了。” 最近这段时间,甄老爷因为收下了这来意不善的箱子,已经是寝食难安,甄小姐虽然嘴上不说,却也知道甄老爷的难受。 “那未先生居然有此神通广大?”甄小姐讶异道。 春绵点点头。“有一件事奴婢还没有说,那未先生说,在奴婢的体内,有另一个人的灵魂……” 甄小姐感觉背脊一冷。 可是春绵这丫头说话时,却似乎半点也没有感觉到这句话中的阴冷。 “奴婢之所以总是做了奇怪的梦,就是因为那个藏在奴婢体内的灵魂,是一个有灵气的。她的灵力传给了奴婢,因此奴婢才能感受到那箱子里的怨气……对了,小姐,未先生说了,那箱子里的主人,大概已经死了。老爷不宜将这箱子久留在当铺中,必须重新再找一个地方安放,直到有人来接走她。若是不然,甄家便会因为这一只箱子,而家宅不宁,甚至,会有血光之灾。” 这些话,甄小姐也曾经想过,但是那未先生竟然也能说出如她所想一般的话来,便证明了那未先生真是有几分本事的。 “春绵,被你这么一说,我也好想见见那未先生了……” 谁知春绵摇摇头:“小姐,未先生说他不见你。他说他没空,等他把奴婢身体里的灵魂给取走了,以后他就不会再来这个世界了。” “这,此话怎讲?”甄小姐大为不解。 春绵这丫头却很直白的摇摇头。“奴婢不知,奴婢没问。” 春绵这丫头的脑袋,就跟一根木桩子似的。甄小姐瞧着她,很想帮她把脑袋敲醒一些。怎么连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也跟隔壁的大婶刚借了她一根葱似的那样平淡,淡然。 甄小姐对未先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可惜的是对方却并不肯见她。 算了,反正手上已经有这么好玩的东西,甄小姐的注意力便很快的传移到手上的瘦鸡上来。 “小姐,未先生还交谈,使用瘦鸡的时候,千万莫叫外人看到,更不要给第二个人拿在手上,包括老爷。”春绵最后叮咛了一句。 在米铺里待了一个下午,她就已经是一口一个“未先生”了,似乎连甄小姐这个正经主人的话,也没有那未先生的重要。 …… “喂,喂,春绵,听到吗?春绵。”按照春绵所教的那样,甄小姐在瘦鸡上几个可以摁下去的地方用了小力,便看到瘦鸡里一个方形的框框里发出了亮光。接着,再把瘦鸡置于耳边,便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听到了,小姐。” 为了能照顾好小姐,春绵是睡在小姐的外厢房的。这会为了试验这只瘦鸡,甄小姐便在内厢房,与呆在外厢房的春绵互相通话。 “听到了,真的听到了,好神奇啊。”甄小姐听到了瘦鸡里传来的春绵的嗓音,虽然从瘦鸡里传出来的声音比真人的声音有了一些变化,却也能听得出这确实是春绵的。 甄小姐非常兴奋。 “是啊,奴婢也听到了,小姐。”春绵在外厢外面叫了一声。 瘦鸡里与外厢同时传了这个声音过来。甄小姐有些不满。“春绵,你拿着瘦鸡到外面去,离远一点儿。你在这里嚷,不用瘦鸡我也能听到了。” “好的,小姐。”春绵听话,谨遵吩咐。 “春绵,你到哪儿了?” “小姐,奴婢到走廊外了。” “好,你再走远一点。” 过了一会。 “春绵,到哪了?” “小姐,奴婢到院子外面了。” “我还能听到耶,而且很清楚!”甄小姐在电话里很兴奋。“春绵,你尽量走,能走多远走多远,一边走一边告诉我到哪了,我要试试这只瘦鸡的距离能维持多久。” “好的,小姐。” 不知道春绵走到了哪里,瘦鸡里面传来的是沙沙的脚步声。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瘦鸡里似乎加入了一些别的杂音。开始时听不清楚,仿佛是某人的呼吸声。 甄小姐以为这呼吸声是春绵的,春绵也以为这呼吸声是甄小姐的。 再然后,当呼吸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之时,最先感到不对劲的人,是甄小姐。 “喂,春绵,你走到哪了?” 甄小姐对着瘦鸡说话。可是瘦鸡里春绵没有回答。 “喂,喂,春绵,春绵……” “咿……啊……呀……” 陡然间,瘦鸡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唱曲儿的声音。 这声音被拉得很高,曲儿也唱得很圆。可是甄小姐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声音不是春绵的。春绵可从来不会唱什么曲儿。 甄小姐一惊,瘦鸡离开了耳边。 这时,甄小姐看到了瘦鸡上的图案,上面的图案已经变了,这时候,甄小姐看到在那小小的会发现光亮的框框里面,出现了一个小人。 小人从头到腰,呆在框框里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甄小姐。 甄小姐悚然一惊,整个人僵了。 手中的瘦鸡没舍得扔出去,因为她知道这个东西有多宝贵。再者,也是她突然之间被吓傻了的原因吧,除了盯着这只瘦鸡看,她没了别的动作。 “你……你……你是谁?” 甄小姐望着瘦鸡中,穿着华贵的宫装,头上插满了金钗与步摇的女人问。 从这女人的服饰与头饰来看,甄小姐判断这女人的地位高贵。 女人出现的时候,正在忘情的唱着曲儿,听到甄小姐这样问,女人停止了唱曲,一双眼睛里出现了凌厉的眼神。 “大胆刁民,竟然未经允许擅自向本宫说话!” 本宫? 听到这女人的自我称呼,甄小姐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愣了一下,然后第三次再愣了一下。 本宫的话,是皇宫里的人吧。皇宫里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瘦鸡里面呢? 这只瘦鸡,未先生只给了两只,她一只春绵一只,互相用来说话。也就是说,其他人按理应该没有瘦鸡了…… 而且就算是有,又怎么会钻进这只瘦鸡里面,变成这么小的人呢? 不仅人小,似乎在这人与甄小姐之间,还隔着一层东西。 甄小姐伸出手指去戳了下女人的脸,手指腹的触感仍然是瘦鸡的触感,冰冰冷冷滑滑的。 女人在里面不断的叫:“大胆,你居然敢如此无礼,大胆,大胆,本宫要把你拉下去杖责二十大板,三十大板,四十大板……大胆,你怎地还没停下?” 甄小姐的害怕啊,僵硬啊什么的,这会儿就全都消失了。 “原来你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啊。这只瘦鸡,难道就是用来困住你的?” 甄小姐从小听过许多的故事,在有些故事里面,就有一些专门用来捉鬼,封魂作用的东西。 甄小姐没见过那些东西,不过现在看来,这只瘦鸡似乎好像也有这样的作用呢。 “什么瘦鸡……本宫不知道。”女人虽然很狂怒,脾气似乎也很大,但是她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不佳。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出去?我为什么在这里?” 女人左右张望了下,很快就转过来面对着甄小姐。 看到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姑娘,女人猛然间似乎是忆起了什么,她的眼睛瞬间变了,高傲,凌厉,威严瞬间崩塌,她的眼睛流着泪,眼神出现了哀怨和恐惧。 “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啊……” “皇上,你不要赐死臣妾,臣妾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臣妾没有伤害苏贵妃,臣妾没有害死您的血脉……不……不是我,不是我……”“当年的恩情,竟然在一夕之间,就全部消散了吗?”“皇上,臣妾不甘心,臣妾不甘心,臣妾会报复的,臣妾一定会报复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凌川桥 当春绵回来的时候,她说自己也遇见了一件奇怪的事。 “小姐,奴婢走着走着,忽然就听不到你的声音了。后来,奴婢就看到瘦鸡里面出现了一个女人。” 春绵的遭遇与甄小姐的一般。但区别是春绵没有问那个女人那么多的话。她只是看了看瘦鸡,看着那女人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番,然后就拿着瘦鸡回来了。 “小姐,不知道这瘦鸡是不是坏了。要不拿去给未先生看看?”春绵手中握着瘦鸡说道。 甄小姐呢,则早已经在春绵未回到之时,便弄清楚了这瘦鸡中女人的来笼去脉。 “春绵,我们立刻去当铺找爹爹,就告诉他说,我已经知道那箱子的主人是谁了!” …… 有关皇上的事情,没人有胆量去打听。 甄老爷对皇宫中的事,也是凭着他当年住在皇子脚下时,听来的一些。不过,宫中年年新人换旧人,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当年他所知的那一点点情报,已经不足以用在今天了。 “我曾经听说,宫中有两位妃子最是得到皇上的宠爱。” 甄老爷说:“这两位妃子,一位姓苏,另一位姓香。” 皇后把持着后宫,但是宠爱并不如皇上的两位贵妃。两名贵妃中,一名是皇后的亲妹妹,另一名,虽然与皇后没有关系,但是父亲却是皇上的太傅。 皇上自幼跟着太傅习读诗书,登基之后,也以太傅为重。据说当年,皇上本就想要迎娶太傅的女儿为后,但是因为太傅的推荐,他最终还是迎娶了丞相的女儿为后。 当时丞相在朝中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若是没有丞相的支持皇上的位子也坐不稳。 皇上非常的感激感动太傅的以国事为重,同时,他也对太傅的女儿产生了好感。在迎娶了皇后不久之后,皇上便又再次借着大选,为自己选出了两名妃子。 于是,在皇上的后宫中,便有一苏一香平分天下,皇后靠边站的传言。 香贵妃是太傅的女儿,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皇上有许多共同的爱好,可达到琴瑟和鸣。 苏贵妃虽然在礼仪方面不及香贵妃,但是她知趣讨好,甜美娇人,再加上有皇后的从后推澜,在进宫之后没多久,便得到了皇上的垂怜。 至于皇后嘛,则是扮演着母仪天下的角色,平等对待宫中的大小事宜,从不寻私枉纵。 举国上下,都对这位皇后是赞誉有加。 不过,在甄老爷的嘴里,他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能把自己的妹妹引入宫中,并且调适成一位可以与香贵妃平起平坐的角色,可见皇后的能耐,远远在两名贵妃之上。” 虽然如此,但是皇后却从不高调,易不会引人注目。 皇上并非一个贪慕女色之人,但是按照宫中的规矩还是会每天都举办选举仪式,把宫外的人召进后宫中。每次这样的事宜,皇后都是亲手操办,替皇上选出众从姿色上乘的才人。 但是,虽然年年都有新人入,宫中的两名贵妃,却地位一直不曾动摇。 甄老爷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没有听说两名贵妃谁比谁胜一分的事儿,那会儿,两名贵妃还是旗鼓相当的。 没想到这一转眼,其中一名贵妃,就躺在这个方方正正的箱子里面了……不,是贵妃的贴身物件就躺在这个箱子里面了。 “你确定这里的东西,都是香贵妃的?”甄老爷问甄小姐。 “是的,爹爹,我亲耳听到她说,不是她害了苏贵妃。” “害了苏贵妃?”甄老爷得到这个消息便示意周掌柜的去打听,看苏贵妃是否出了什么事。 一般宫中若出了大事,即便事情被怎么隐瞒,也还是会传出一星半点到民间的。不过这阵子,甄老爷却没听到什么风声。 周掌柜出去打听了一下,回来也说没听说宫中的贵妃出了什么事的。 即没说苏贵妃小产,也没说香贵妃薨了的。 难道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吗? “不,爹爹,你相信我,我没说错的。”甄小姐有些着急,她想把瘦鸡亮出来给甄老爷看。可是却在春绵的阻止下,没有拿出来。 未先生曾说过,这东西不宜给第三个人知晓。否则的话,他就会把这东西给收回去。 春绵是个死脑筋,她虽然一心向着自己家的小姐,却也不知为什么,对那个未先生非常的尊敬。 “丫头。我相信你。”甄老爷近段时间愁得连头发都白了。 这皇宫中的事,可大可小,里面随便出来一个什么人物,都可以会让你掉脑袋。 他悄悄的把箱子里见过的东西画下来,拿去让可信的人看,有人曾认得出来,这东西正是宫中的贵妃曾经戴过的。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得知这个消息还没多久,女儿就冲过来说了。 “要找个地方重新安放?可是要找哪儿呢?” 这当铺里不安全,这甄家更是不安全了。不说这东西会怕人偷走吧,就是这东西里可能会带着怨灵,甄老爷也不敢往家里拿。 两父母正在沉思着不知该如何处置的时候,春绵忽然说话了。 “水。” “什么?”甄小姐问。 “小姐。奴婢看到了水。” 春绵说。“香贵妃好像是掉进了水里。她在水里面睡着。” 水? 难道香贵妃是被淹死的? “小姐,不如就把箱子埋在有水的旁边吧。这样一来的话,那香贵妃就可以重新回到水中了。” 春绵说。她虽然是在向着甄小姐报告,但是眼神却与平日的不同,眼中的焦距仿佛找不到落脚点儿。 “再过不久,水面上就会来了香贵妃想要找的人。把她放在水里的话,她就能去找那水上的人。” “若是不这么做,等到那人走了之后,香贵妃可能会大怒,大闹。到时,甄家就完了。” 春绵的眼前似乎展现了一幅画卷,在那画卷里,描绘着另一番的情景。 “真的,小姐,快快把这箱子带到有水的地方吧。就在凌……川……桥……下。” 春绵磕巴的说了后面几个字,忽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春绵,春绵!”甄小姐急急上前扶起春绵。 周掌柜也上去探了一下她的脉博。“放心吧小姐,春绵没事,她只是睡着了。” …… 凌川桥。 在县里边确实有一条河,河流横穿了整个县,在经过县里的那一段,河面最窄,所以当初官府在那里修建了一座桥,就叫做川桥。 不过说起川桥,就有一个传说。传说中,这条河流在很久以前,是叫做忘川河的。 忘川河大家都懂,那是死人必过的河,只要过了河的另一端,就算是踏上冥界了。 因为忘川河听着不吉利,住在河两边的居民,都不想自己变成死人的聚集之地,所以,他们就给这条河改了名字,现在这条河的名字,就叫做凌川河。 凌川河上的桥,也就叫做凌川桥了。 凌川河很长,除了经过凌川桥的那一段最窄之外,其余的两头都是河面宽广,只有驾船技术熟悉的摆渡人与渔民才敢在上面行驶。 甄老爷与周掌柜,按照春绵的指示,在深夜里面,带着那只箱子,悄悄的来到了凌川桥下,将箱子埋在了凌川桥底的软泥里。 说来也是巧,这箱子埋下后的第二天,县里面据说就来了一位贵人。连县令大人,也得屁颠的赶去迎接的贵人。 …… 春绵走在凌川河的边上,脚踩着湿软的泥土,一步一个脚印,绣花鞋粘着泥土陷下去,泥粒也沾上了她的裙子。 白天她没跟着甄老爷来河边埋箱子,不过,此刻她却似乎能知道那箱子埋在了哪里。 她看到一袭白衣的女人站在河边,望着河的对岸。 女人头上的饰品已经摘了下来,她的长发垂在腰后,顺风飞舞。长衣上,似也沾着血迹。 春绵看到女人,她认出来她就是在瘦鸡里的那个香贵妃。 “你……” 春绵虽然是下人,却除了甄家老爷与甄家小姐外,很少向别的人低头做揖的。这主要的原因是甄家对小姐保护得好,很少让她去与别家人打交道。春绵自然也跟着,很少需要向不是自己的主人,却又等级比自己高的人见面。 这次见到香贵妃,在春绵的脑子里,还没有必须向她行礼的念头。 不过,已经成为了一抹幽魂的香贵妃,此时也不再计较这么多了。 她怔怔的望着河的对岸,在那里,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一个她十分珍视重视的人会出现。 “明天,你想办法把我的这支钗,丢到船上。”香贵妃对春绵说道。 她摊开手,手心中握着一支长长的凤钗,上面雕着一只仰天的金凤,下面垂着金片串成的流须,看起来无比的珍贵。 这金凤钗,便是在那箱子里面的其中一支。春绵接过金凤钗,不解的说:“明天?明天会有船靠岸吗?”香贵妃答道。“会有。一艘你从未见过的豪华的船,上面,有着世上最尊贵的人。” 第二百九十七章 附身之争 凌川河上,靠了一条船。县令大人领着自己的内人及一干手下,到岸边迎接。 这件事,在整个县上都成了大新闻了。 甄老爷与县令大人挺熟的,做为县上少数的富户人家之一,甄老爷每年都要请县令大人吃酒,听到这县上的大事,甄老爷自然也在观望。更何况,来人似乎与自己收到的箱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春绵把自己一觉醒来之后,手里握着一只金凤钗子的事告诉了甄小姐。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甄老爷一大早去了当铺,甄小姐便拽着春绵悄悄出了门。 没有小姐的领路,春绵一个小小丫环也不能撇下需要她照顾的小姐独自外出,所以,有小姐替她顶着是正好。 凌川河边,在建好的码头的地方,已经围满了里里外外的人群。四块木板横在码头与船上,连接着船身到岸上。 “香贵妃是让你把钗丢在船上?”甄小姐早早挤到了人群中,看着那艘豪华的船说道。 “嗯。” 船已经靠岸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船上的人迟迟没有下来。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想把那么名贵的金凤钗子神不知鬼不觉的丢到船上,实在是难上加难。 “怎么办?小姐。”春绵是个没有主意的。 甄小姐思考了一会。 “泅水吧。” 虽然说要泅水,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大家小姐的掉进水里,如果还被男子救上岸,那可得要坏了名声啊。 哪怕是春绵,也不能这么做的。 这是大不宜的事,若是甄老爷在,必定不会允许。不过,甄小姐尚未及笄,此时还算是个孩童,在大事件吸引着众人的注目之下,若处理得当,也不会坏了名声。 甄小姐领着春绵,在人群里不断的往边上挤。 看热闹的人们没注意到两个小孩,借着孩子身材矮小的优势,甄小姐与春绵很快的就挤到了河岸边。 金凤钗是藏在春绵身上的,紧紧的贴着衣物。 “噗通噗通”两声,甄小姐与春绵双双掉进了水里。 人群中有人发现了他们,立时惊叫了起来。“有人掉水里了。” 这么多人围挤在岸边,有人不小心被挤掉下去也是正常。不过要先看看掉下去的是谁。 “诶呀,是两个小女娃子!” 有人看到,大叫不好。 若是男汉子,识水性的,掉水里就掉水里了,没人帮也会自个儿上来,不会出了人命。但若是不识水性的娃子,那可就糟了啊。 立刻就有人想跳进水里去救娃子。但是又被旁人给拦住了。“二狗子,你想干啥,那是甄家当铺的小姐,黄花闺女,你这一下去,不是毁了大小姐的清誉吗?” 不让救人,难道要看着她淹死吧? 大多数人都是心里很善的,即不想死人也不想坏人清誉,否则的话,将来遭了埋怨可怎么办? 大男人的不敢往下跳了,但是女的又没几个是熟水的。 有人匆匆找来了竹竿和绳子投入水里,可就在他们终于找来工具的时候,水里的两女孩已经在不断的挣扎间,朝着靠船的方向去了。 船上站有守卫,有人发现了两个女娃。 匆匆禀报了主人之后,得到允许,便有人伸手下来救人。说来也巧,那两女娃如此的挣扎了许久,即不沉水里也不飘哪去,就刚好来到了船边,上面的人一伸手就能勾到了。 甄小姐和春绵被分别拉上了船上。 “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掉进水里?” 例行性的询问,得到显而意见的答案。 由甄小姐负责回答:“我们是被岸上的人给挤下水的,只是路过来看看热闹而已。” 而春绵则在低头咳嗽的时候,身子挪挪蹭蹭的,趁人一不注意,便将怀里的金凤钗掏出来,如同在丢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往船缝的角角落落随便一个地方扔了。 甄小姐看到春绵毫不心疼的举止,暗地里叹息。唉,多么珍贵的一只凤钗啊,可惜被这样子对待。 船上的贵人没有出来询问两个女娃,在问清了她们两的身份,又得到了县太爷的证实之后,船上的人就放行了。 甄家小姐落水的事,在甄小姐没下船之前就传到了甄家的当铺,所以,当甄小姐与春绵哆嗦的穿着湿答答的衣裳回到岸边的时候,便被急急赶来的周妈妈给匆匆的接回去了。 据后来甄小姐打听到的,那船上的贵人原本还想不下船径直走的,后来不晓得为何,又改变了主意,同意在县上停留。 …… 春绵的瘦鸡又响了。 春绵就在甄小姐的房里,春绵的瘦鸡响起来的时候,甄小姐的也一同响起。 甄小姐与春绵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乐曲声,竟然是动听如同天簌。 “小姐,要摁下去吗?”春绵问。 两人都舍不得打断了这个曲儿。 不过没等两人决定,那瘦鸡的乐曲儿就自动停了。 瘦鸡的方形框框里,出现了一个男子的面孔。 甄小姐看到这男子,有些惊讶。“他是谁?” 春绵立刻认出:“未先生!” 原来这就是未先生啊。 …… 未名坐在电脑前面,看着屏幕里的两个古代的女娃。他现在用了特殊的连线方式,有些类似于qq的群聊。这个科技的使用方法,还是徐亚镜教会他的。 看着春绵,未名心里有一丝低沉。 徐亚镜为何一直没有在春绵的身上显现出来呢?若非徐亚镜的灵气传达到春绵的身上,春绵是不会做那些预知梦的。但是,却好像仅仅如此而已。 替徐亚镜寻回了几块碎魂,有时候徐亚镜的碎魂会夺取了主人的身体控制权。可是这一次,春绵体内的碎魂,却迟迟没有表现出来。这究竟是为什么,未名已经等得有些心焦了。 “未先生,你为何……”春绵在那端问。 未名收敛了心魂,正色道:“今天你们去了哪里?接触了什么?” 春绵与甄小姐具是一怔。 “未先生吗?今日我与春绵一同上过船。这是春绵梦中香贵妃所托的。” 未名的脸色很沉。 “那香贵妃已经是怨灵,心中满怀着怨怼,她口中所说,不一定是善事。你们若是听众了她的话,说不定会中了她的计。” 两个女娃听得心里一咯噔。以为这样做是可以摆脱掉麻烦之事,没想到却反而中计? “未先生此言从何说起?”甄小姐立刻追问。 未名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只道:“怨灵不同于生前,怨灵之所以成为怨灵,都是因为不甘心自己已经死亡。无论是仇人也好,是陌生人也罢,对于它们来说,都是一视同仁。” “一个人一旦死了之后,若不甘心,唯一的希望就是能重活一次。什么复仇,什么报仇,这些都不及她能够重活重要。” “我虽然不知道她的具体方法是什么,但是你们两个要特别的小心。” 春绵体内徐亚镜的碎魂迟迟未有出现,说不定也与此事有关。若徐亚镜不能在春绵的身上醒来,那么这里就是有再多的怨灵,又有何用。 未名尽一已之力的提醒道:“记住,那香贵妃所言,有真,有假。不可全信,亦不得不信。她的目的,也许只有一个,那便是从你们两个中挑选一个,重生复活。” 重生,复活。被鬼上身? 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仅甄小姐听了背脊生寒,就连向来对任何事都懵懂的春绵,也觉得后背凉丝丝的。 “那么我们要怎么做?” 甄小姐急忙问。有小姐说话的地方,丫环没有发言权。所以,都是由甄小姐代为提问对话。 可是未名却没有回答。在甄小姐提问的时候,瘦机里的发亮的平面就暗了下去。连系中断了。 …… 来到县上的贵人,甄老爷终于打听到了他的身份,据说是一名王爷。 王爷啊,王爷为什么会来到这么贫苦又偏僻的县上呢? 这县上没有什么招待王爷这尊大佛的地方,县令大人便想用自己的府邸来招待。可是王爷好像不满意,没同意去他家,跟他睡一个院子。 那怎么办呢? 县上最好的房子应当就属县令大人的家了,这还不满意,难道要在船上过夜吗? 可是,王爷好像也不愿在自己的豪华船上过夜。他仿佛是随意找了一个地方,溜哒溜哒的,就来到了甄家的宅子了。 甄家的宅子比起县老爷的府上,哪有县老爷的舒服呢?可是,这王爷竟似全县就只有看这里最顺眼了。 “我要住在这里。” 简单的一句话,却惊起了一帮人的心。 “王爷,小王爷,可使不得啊。这甄家的宅子,虽说是干净,可是太小了。对于您的身份来说,这可配不上……” “有多小?” “呃,据说里面就三进的院子,小王爷,没适合您住的地方啊……” “随便给我打扫一个厢房吧。”小王爷抛出了一颗拇指头般大的珠子。“这是费用。” 县老爷一年的奉碌也抵不上这颗珠子。县老爷忙颤抖着手接住了。 “可是,小王爷,不是小的不同意,就是这也得看甄家老爷的意思啊……” 其实小王爷要来住,这是甄家的光荣,甄老爷是没有不同意的意思的。县太爷这句话也就是过过场子,不一会儿,甄老爷被人从当铺里叫了过来,立刻就卑躬屈膝的让家中的仆人去打扫出最亮堂的屋子出来了。 幸好,这小王爷今年才刚满十二,年纪不小,但也没带着家室,就这么孤身一人,随行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小厮,其余的守卫都安排在船上了,要安置这么一主一仆也不难。 县老爷很快就被小王爷给清走了。 甄小姐从周家妈妈的口里得知,这名小王爷,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名号似乎是叫做“延庆王爷。” 家里面因为忽然来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间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幸好,这王爷似乎也很好相处,在甄老爷安排的厢房里住了下来,过程中没有闹出什么不满的事情。 “春绵,你去注意一下那个小王爷,看他是不是与香贵妃有什么关系。” 甄小姐得知了香贵妃打着的主意,又看到小王爷竟然好死不死的住进了他们这普通的人家里来,便觉得此行不是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甄小姐叫春绵做什么,春绵便会立刻照办。 春绵是丫环,甄家里的地方,除了老爷的房间她不方便进入之外,哪里她都能去。 这小王爷住的厢房,说句不好听的,与小姐住的房间也不过一墙之隔。 春绵只要多走几步路,就能绕到小王爷的厢房外。 可惜当她走到那里,却发现周掌柜竟然破天慌的也没有呆在当铺里,而是在给小王爷当守门的。 “春绵,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周掌柜看到春绵,便小声的说道:“这里住着尊贵的王爷,此时不适合走动,你还是快回小姐的房间去吧。” 春绵什么都没打听到,怎么甘心就这样走了呢? 可是正如县老爷所说的,甄家其实没那么大,想找颗树躲起来进行偷窥行动,都没有找到树。 再说,也不能趴在纸糊的窗上偷看偷听,这简单就是太张扬了。 春绵哦了一声,挪挪蹭蹭的往回走,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春绵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响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来人,给我倒一桶水来。” 小王爷这是要沐浴吗? 倒水这种事当然是下人来干了。可是周掌柜这么年老了,难道要他去做?春绵既然在这里,就春绵吧。 不用周掌柜吩咐,春绵自然的及飞快的应了声:“是。” 然后,她就获得了光明正大的接近小王爷的机会了。 “春绵,你不用照顾小姐吗?”厨房里,周妈妈一边在烧着热水,一边担忧的道:“要不还是由我送去吧。” “不必了,周妈妈你还得煮食呢。”春绵阻止了周妈妈的好心,一手提着一个装着满满热水的木桶。平常她也经常替小姐打热水沐浴,这点事可难不倒她。 说起来,春绵与甄小姐都不擅长女红,但是在做些杂事方面,春绵却做得比任何人都好。而甄小姐虽然不喜刺绣书画,脑子在算数时却又比任何姑娘小姐的聪明。 甄家上下都是极喜欢这一对儿主仆的,并不因为她们与别人家的小姐丫环有什么不同而惋惜。 春绵提着水桶,慢慢的把小王爷屋子里的澡盆给灌满了。 小王爷让他的贴身小厮回床上去拿什么东西,所以在屋子里就只有小王爷自己一个人。 “过来,替我脱衣。”小王爷吩咐。 于是春绵依令行事。 当她的手刚刚触碰到小王爷的衣领子时,小王爷忽然一动,退后一步,拍掉了春绵的手,同时,又用手指在春绵的面前画起了手势。 春绵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只觉得眼前一花,小王爷的一根手指便直直的点中了她的眉心。 “急急如律令,附!” 小王爷的嘴里念了一句什么。春绵便感觉到自己的浑身一阵冰冷,接着,有一阵风刮了过来,风中似乎含带着寒意。冰冷的气息从鼻息间灌进了她的身体。 春绵身子如筛糠一样的抖起来。 她的嘴唇苍白,牙齿紧咬。 她看到小王爷的眼神,冰冰冷冷的,不带任何的感情。那一双黑色的瞳仁中央,渐渐的泛映出红色,如血一样的红色。 那红色开始如丝,后来便慢慢的泛开来,最后映成了一片,将整个瞳仁都染得鲜红。 小王爷的一双眼睛,竟然变成了红色! 春绵心中一惊,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这时,她感觉到那侵入了她的体内的冰寒之气似乎遇到了阻碍。 一股从她的心底深处冒出来的暖意抵挡了这股冷寒。 一冷一热,在春绵的胸口处相遇,又在她的胸口处竞争,相互压制。 春绵来不及发出声音,只觉得一半冰冷一半寒冷之后,她的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小王爷没有接着她的身体,任她自行倒下,头砸在地板上。 小王爷站在春绵的脚边,冷冷的注视着她的反应。 “还不起来?”等了一会儿,见春绵还没有醒,小王爷伸出脚在春绵的身上踢了一踢。 “香妃,还不起来,是不满意这个身体吗?” 小王爷嘴里说着,眼中依然是一片冰冷。 地上的春绵在被他连踢了几次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一睁,小王爷的嘴角边便勾起一笑。 “你欠我一条命……” …… 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板上的徐亚镜,望着眼前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古装少年,眼中露出了迷惑。 “这是哪里?” 她左右的张望,看到古香古色的家具,很是新奇。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崭新的,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一股怪异的违和感。 似乎,与她经常看到的家具有着很大的出入。 再看看这个小男孩,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徐亚镜虽然想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地,何处,又为何会是这番模样,但是她还是觉得现在的熊孩子啊,也太没有礼貌了。 “把你的脏脚拿开!”徐亚镜心中讨厌熊孩子,口气中也冷了下来。(对不起,正常更新是一日两章,一共六千字。今晚因为有情况,两章汇成一章便只更了五千字,单订价格虽高但是其实一样,缺的部分下次补回。)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不服输 小王爷第一次被人这般呼喝,看到这丫环眼中嫌恶的眼神,顿时觉得哪里不对了。 “你是何人?” 要说这延庆小王爷,年方十二岁就出来四处晃,还做些什么手势把香贵妃寒魂给塞进春绵的身体里,与徐亚镜的碎魂抢身体,这才逼得她的碎魂为了占地盘醒了过来。他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来由还得细细的说一说。 延庆小王爷的名字叫做李云霆,是当今皇上最小的一个弟弟。要说起来,李云霆的生母曾经是皇宫里面最受宠的女人,可是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原因,一场大火烧掉了他母妃所住的宫殿,当时搜出了十几具烧焦的宫女尸体,也不知道哪一具是他母妃的。 那时李云霆刚刚满月,被当今皇上的母亲抱到了自己的寝宫里去玩耍,这才躲过了这一劫。在这之后,李云霆就被过继到了当今皇上的母妃那里,与当今皇上像是亲兄弟一样长大。 李云霆极受兄长的宠爱,在兄长登基之后,这种宠爱更甚。李云霆喜欢去弄些奇奇怪怪的法术,这种事情在皇宫中本是被严令禁止的,但是奇怪的是,皇上却对李云霆特别开恩,还说自己的这个弟弟,是可以保自己江山永存的贵人,因此他不仅支持李云霆学弄法术,甚至还会亲自为他寻找各种奇能异士。 李云霆从小接触那些东西,学习的造诣已深,收留处置几只怨魂什么的,对他来说已经是小菜一碟。 再说那支金凤钗子,以及李云霆的船为什么好死不死的,会来到这小小的县河边停靠,这也是有原因的。 实际上,那天夜里,闯进甄家当铺内,强行要寄存箱子的那一行人,正是小王爷的人。 原本小王爷是打算随后借故寻到这家当铺,再以各种理由,把当铺一烧,将那户人家一灭,随便找个女人塞进了香贵妃的寒魂,然后便提着箱子带着重生的香贵妃回宫的。 不过谁知道他还没下船,便在船上捡到了香贵妃的金凤钗。 如此一来,计划便有些变化。而且,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当他接触到那支金凤钗的时候,香贵妃竟然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这户人家的丫环,竟然是能看到她的! 不仅是丫环,还有小姐。她们的手上似乎拿着什么宝器,可以通过这个宝器与香贵妃通话,可见到香贵妃的寒魂。 这下可就新鲜了。 小王爷便对这人家十分的感兴趣起来。 在此,又不得不进一步的说说小王爷的性格。 别看这小王爷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嫩少年,表面看起来似乎还没有长开,脸还挺嫩的,眼还挺大的,五官还挺清秀的。可是这小王爷从小接触的那些奇能异士,又专门学习的那些邪异之术,不知接触过多少的亡魂,他的灵魂,早已经被染坏了。 不仅如此,有时候为了制造出新的可以用来使用的亡魂,他甚至还会挑选出活人祭品,将被选上的人,不论是宫女太监,还是身旁服侍的人,活生生的堆进炼魂鼎中,将他们生生炼成了手中可用的寒魂来。 小王爷的凶残冷酷,连他身边的人都是战战兢兢的。据说,这小王爷身边服侍的人里,从来没有超过三个月后,还仍然活着的。 小王爷没有想到自己会失手,而面对眼前的丫环,虽然与之前是同一人,他却能肯定如今这个胆敢直视自己并且面露不屑与嫌恶的女人,里面的灵魂定然已经不是那叫春绵的丫头了。 在春绵的身体里,竟然还有一个别的灵魂?还是他出了差错,误把旁人的灵魂给锁定了进去。 出错的几率比较小,因为香贵妃的金凤钗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而他也曾与这金凤钗中的寒魂沟通过,他确定这里面是香贵妃。 刚才他所的几个手势,就是要把香贵妃的寒魂锁在这丫头的身体里复活,同时也能将这身体里的原魂给压制住。 他确信自己的确压制了春绵的原魂的,此时她的原魂应该是蜷缩在身体里的一角沉睡着。 既然如此,那现在这个睁着大眼睛的女人,又是谁的魂呢? “你是何人?你可知道你是闯入了什么地方!”小王爷威严立显,他认为,这只女鬼一定是趁他在压抑下春绵的原魂的同时,抢先一步进入春绵的身体里的。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高,但是也是唯一可以合理解释的了。 在他来看,现在就是有人在抢了他看上的猎物了。 徐亚镜此时并未完全的恢复记忆,她只是在感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本能的从春绵的身体里醒了过来。她对自己处于何时并不太了解,也有些茫然。但是她直觉的感受到,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是处处都透着怪异的违和感。“我是谁关你p事儿。”徐亚镜不想理会熊孩子,难道把眼睛瞪得突出来的人就厉害了吗? 她站了起来,看看自己的身形,摸摸胸前,竟然也是一具尚未发育的小女孩的身体。 徐亚镜的迷惑更深了。难道她就是这么小的年纪吗?但是,她的头发……奇怪了,这么复杂的发式是怎么绑起来的?虽然只是两索小圆发团,但是她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把这头发给绑好的。 徐亚镜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她第一次穿上了从来没有穿过的衣服,因为不习惯,所以每走一步都放不开手脚,感觉怪怪的,似乎连路也不会走了。 “什么?你敢对我如此无礼!”小王爷如此尊贵的身份,又深得皇上的宠爱,手里时常拿捏着下人的生死,那些下人们在他面前说得最多用来表达自己意思的话就是“王爷饶命”,什么时候,竟然有人敢拿他的“屁”来说事? 小王爷顿时怒了,惊了,呆了。 这一怒一惊一呆之后,他就忘了要保持自己那种既神秘又深不可测的慑人威严了。他往前踏出一步,一把拽住了徐亚镜的衣袖。 “你给我站住!居然还想跑?” 没人敢这么对他之后还能活着出去这个房门的。春绵只不过是个丫环,就是她死在这个房间里,也不会有人敢对他怎么样。 岂知徐亚镜又怎么会任人宰割?这小王爷是十二岁的年龄,春绵与他也是差不多大小,王爷虽然从小吃的营养丰富,可也是养尊处优的人,连衣服也不自己穿,心肠虽然够硬,够冷,够狠,可是这两手臂的力道,却大大不如从小便习惯于粗活的丫头。 徐亚镜只是觉得很烦,这人怎么老是自持高贵,鼻子朝天的拽得二五八万的,现在居然还敢拦着她。 于是徐亚镜就顺手抓住了小王爷的肩头,学着电视里柔道摔人的动作,身子一弯,后背一挺,手一用力,顺势就摔了出去。 不得不说,春绵的力道真是大好。徐亚镜丝毫不费力气,就将一个体重比自己还重一些的少年给摔了出去。 咚的一声,小王爷四脚朝天的仰面躺在地上。 这小王爷是摔在徐亚镜的前面的,挡了徐亚镜的路。于是徐亚镜踏步上前,毫不在乎的一脚踏在了小王爷的胸口上。 “嗷喔……”小王爷摔得七荤八素的还未醒,就被徐亚镜的重量压得嚎叫了出来。 幸亏春绵不是个大胖姑娘,不然小王爷得把胃里的东西都给挤吐出来了。 徐亚镜施施然的拉开房间门就走了出去。 外面传来了周掌柜的声音。“春绵,你在里面啊?出了什么事了?我好像听到了小王爷的声音。” 然后是徐亚镜回答:“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是谁?” 被重脚踏平的小王爷屈着身子倒在地上,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一张脸皱成了团。 糟了一点点,这事,要怎么善后? …… 对于小王爷来说,春绵这一个向来听话又识礼的丫环突然间性情大变,全然是因为他的责任。 虽然凭着他胸口上的“罪证”他可以立刻把徐亚镜处死,可是这样一来,未名有些太可惜了。 香贵妃的寒魂已经被他注入了春绵的体内,虽然香贵妃败于这个“女人”的手下,没能占据对春绵身体的主控权。可是若就这样把春绵杀了,那香贵妃的寒魂便又得再一次无依。 香贵妃并不是多福之人,这般三番两次的被害,她的寒魂只怕会灵气大损。再说了,再再说了,若是小王爷直接把现在这个春绵给杀了,岂不从另一方面证明了,他多年来所学会的邪灵异术,全都输给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了? 不知道是怎么的想到了这一层。总之,当这个念头冒起来的时候,小王爷是万万不甘心的。 他答应过香贵妃助她复活一事,虽然他可以轻易的反悔许诺,可是,若让他承认自己输给了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灵魂,他是万万不肯的。于是,小王爷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带着胸品上的脚印,紧跟着徐亚镜冲出了房间。“站住!” 第二百九十九章 带走 周掌柜的被小王爷的大喝给吓了一跳,差点跌倒在地。 “小……小王爷,怎么了?” 小王爷捂着胸口,匆匆的走过来。 周掌柜注意到了小王爷胸口上的脚印子,从上面清晰的印子大小长短来看,似乎是一个与春绵年纪相近的人给留下的…… “这个丫头,我要了。”小王爷吸了一口气,沉着脸指着徐亚镜说道。 徐亚镜在刚刚与周掌柜的对话中,得知了自己的丫环身份一事。 当然,这个身份给她的感觉也是很怪异违和的。她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丫环了?似乎她从来也没有当过丫环啊——“从来没有”这个认识是从她的直觉里冒出来的。目前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她不是一个丫环,但是她就感觉到自己不是。 小王爷开口说要一个丫环,周掌柜哪里敢不应从?这尊大佛来到自己家里,他就知道事情不会平平安安的过去,如果只是要一个丫环那就算是极小的事了。可是问题是这丫环是伴着小姐长大的,这样就送了出去不太好吧。 就在周掌柜的迟疑间,甄小姐的声音也来到了。 “不行!”甄小姐派了春绵来打听消息,结果春绵却迟迟不回,甄小姐担心了起来,于是便自己走过来看看。幸好她来得及时,要不春绵就这样被送了人了,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春绵是我的,谁也不能带走!”甄小姐在家中是独女,她说的话,基本上就等同于是甄老爷的话了。可是,现在面前站着的是个小王爷,别说是“等同”了,就算是甄老爷亲自出来说的,也不一定作数啊。 周掌柜当下就觉得自己不好了。 周妈妈躲在不远处窥视着这边的动静,周掌柜看到她,便冲着她挥挥手,意思是叫她去找甄老爷来。 周妈妈领会,立刻转身跑开。 小王爷看到突然杀出来的甄家小姐。他知道这个甄家小姐的存在,手下的人报告过他,香贵妃也曾提到过甄家的这一主一仆。 原本他也是打算把香贵妃的寒魂塞进甄家小姐的体内的,毕竟论起来,小姐的身份总比丫环的金贵。香贵妃再怎么着,也该帮她找一个金贵些的替代品。 但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多数都是躲在闺房里不见客人的,这甄家小姐早上又刚落过水,估计这会儿正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呢。 小王爷没空为了香贵妃做出些什么闯入闺房的事来,既然那小丫环自动送上门来,便拿这个丫环来凑数吧。 怎知事情却生出了意外来。 望着这个已然逃过一劫,却浑然不知,还敢往自己的面前冲撞的小姐,小王爷眼里冷寒扫过。 怎么着?以为他是善良的吗? 一个两个的竟然敢冲着他叫喊。信不信他立刻可以把整个甄家给烧了,然后再带着那小丫环走? 小王爷的事迹,极少有外人知道。一来是因为皇上的特意保护,二来也是因为知道的人多数也没有了传出来的机会。 所以,甄家小姐包括周掌柜,无人知道这小王爷生起气来会做到什么程度来。可是,周掌柜是个老人精,他一看小王爷那开始弥漫出杀气的眼神,就知道要大不好了。 小王爷的身份金贵,哪里是一个小小的当铺老板可以抵挡的?可是小王爷发起怒来,不只是春绵,甄小姐,就连甄老爷及这一个家,都得被连根拔起。 周掌柜第一次越主做了主意。 “小王爷息怒,小姐尚且年幼无知,因此语言有所冒犯,望小王爷多多海涵。春绵这丫头,能得到小王爷青睐是她的荣幸,望小王爷莫要嫌弃收留她。” 这一番话说出来,顿时便决定了徐亚镜的去留。 “周掌柜,不……”甄小姐的抗议及时被赶到地甄老爷给打断了。“丫头,回房去!” 甄老爷急急忙忙的赶到,看到甄小姐要为了春绵争取,一口气没有咽下去,便急忙顿喝一声。 甄老爷的声音已经明显变了音,那是只有在他极为恐惧和紧张的时候才会这样的。 甄小姐虽然不怕什么小王爷,但是却也知道自己的爹爹若不是在非常时期,不会用这样的声音来喝止自己。 甄小姐撤退了。 为了爹爹,她不得不安静的在周妈妈的带领下,返回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甄小姐不知有多么的后悔,多么的难过。早知道如此,她是不会派春绵来打探消息的。 甄小姐却不知,正是因为她的这一举止,才让自己逃过了一劫。也不知道,正是因为周掌柜的机灵,甄老爷的及时赶到,才使自己一家子人都逃过了一劫。 “春绵,从今天起,你就是小王爷的人了,跟在小王爷的身边,可不如小姐那般舒服自在,你可要懂事,好好服侍小王爷,知道吗?” 甄老爷看着这个由自己从小买进来,伴着女儿长大的丫头。事实上,他也早把春绵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看待。若不是因为小王爷的身份特殊,谁也不能招惹他,甄老爷是不会卖掉这个小丫环的。 相对于甄家一家人眼泪婆娑的望着她,徐亚镜倒是觉得,如果她真是一个丫环的话,那么这个丫环在哪里当都是一样的。 徐亚镜对甄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依依不舍的感情,这甄家的老爷,小姐,掌柜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她看到他们,比小王爷还要晚上几分钟呢。相对来说,小王爷才是她的“熟人”。只不过这熟人,她也不太喜欢就是了。 小王爷眼中的杀意,因为这周掌柜的识趣和这甄老爷的及时赶到而消了下去。 “嗯。” 他双手环胸,状似满意的点点头。 瞟了徐亚镜一眼,见她还在呆呆的愣着,不由嘴边一撅。 “跟我走吧。” 走?走去哪? 甄老爷忍不住问:“小王爷,您这是要……”不过夜就走吗? “我要回去了,你们这破烂的屋子,不配让小爷我住。” 小王爷似是叽讽一样的说道。 殊不知他虽然手背在身后,大步的向前走着,可是他胸前的脚印,以及他身后沾着的那浅浅的灰尘,都在告知他人,在离开这里之前,他曾有过一次略为狼狈的与地板的亲密接触。 …… 把徐亚镜匆匆的带回船上,是因为小王爷不想再回到那个记录着他屈辱的房间里。 徐亚镜能在那里摔他一次,很有可能还会再摔他第二次。 而船上,就有小王爷的众多守卫,在那里,小王爷才可以保有自己的尊严。 没想到向来心狠手毒的小王爷,也有着需要守卫来保护自己的时候。 迅速的将脑子里面略显得软弱的形象给抛掉,小王爷板起脸,露出阴险狠毒的眼神。 “来人,替我把这个臭丫头绑起来!” 居然敢摔他?居然敢摔他到地板上?现在他就要让她知道,谁才是谁的主! 船上的守卫,都是成年会武功的男子。春绵的力气虽然大,但是也抵不过这几个男子一起扑上来的围剿。 徐亚镜很快就被五花大绑的绑起来了。 小王爷看到她这个样子,心情很好。 “来人,把她吊到船杆上。” 几个守卫听罢,又把已经被绑成了粽子一般,一动也不能动弹的徐亚镜拖到了甲板上,再将她吊着绑在了船杆上,又将船杆伸出了船外。 如此一来,徐亚镜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鱼饵一般,被吊在了河面上。 小王爷已经命人将船起动了。 豪华的船只在河面上航行,远离了岸边,徐亚镜若是在这里掉进了河内,哪怕她水性再好,在这情况下也是死路一条。 她不仅不能自救,也不能求得他人的相救。 “怎么样?怕了吧?” 小王爷得意洋洋的踏着步子走到了船尾边,此时他胸口上的脚印子已经被擦拭干净了,借着高挂在天空的月色,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徐亚镜脸上的表情。 他以为这小丫环这次肯定是怕了,可是当他看清楚她的表情后,却意外了。 徐亚镜的脸上,竟然是没有表情? “喂!”小王爷这才想起来,这女人好像自从被他带回来之后,便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即没有害怕的尖叫,也没有恐惧的求饶,更没有哭哭啼啼求他可怜。 她被绑着吊在河岸上的时候,她就定定的低垂着头望着底下的河面,似乎那水底下有着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她在望着河底沉思着。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呢?竟然这般三番两次的忽略自己,这实在是对他存在的巨大挑衅! “喂,我告诉你,再不求饶,我就把你扔进河里面去喂鱼!” 小王爷在寻找自己丢失的颜面之时,再也不会去顾及在春绵体内的香贵妃了。 他抽出了一把长剑,作势要砍断垂吊着徐亚镜的那根绳子。 然而在面对此情此景的时候,徐亚镜依然还是那幅淡泊之极的样子。 听到小王爷的警告,她似乎是在嫌吵似的抬了抬眼皮不满的望了他一眼,又自故的盯着河底了。小王爷一怒,抄起那长剑,朝着船杆上挥砍而下。只听卟通的一声,徐亚镜便连同断掉的半截船杆一起,坠落了河中。 第三百章 水下之吻 徐亚镜掉进河里的时候,底下有一个人张开了怀抱接住了她。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望着下面的原因。 开始只是一个白色的影子,后来渐渐的清楚。竟然是有一个人从河底的深处慢慢浮上来,正在她的脚下。 坠下河的时候,河面溅起了波浪,完全不能动弹的徐亚镜很快就沉了下去。男子伸出手接住了她,却并不是将她往上托举,反而是抱着她一起往下沉。 “你是谁?”徐亚镜的嘴里冒出了气泡,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想着。 对方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声,他凑了上来,过渡了嘴里的空气给她。 他口中的空气仿佛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一直输送过来。 “我叫未名。”他如此说。虽然两唇紧紧相依,徐亚镜还是觉得自己听到了他的声音。清醇,淡然,犹如一缕酒香扑面而来,令人听之有种沉醉的愉悦感。 这个声音,是从她的心底传来的,就仿佛通过双唇的接触,两人间立刻达到了心电感应。 “未名?你是谁,好像有些耳熟,可是我想不起来你是谁。” “想不起来没关系,因为这只是暂时的。你只要知道,自己是谁就可以了。” “我?我是谁?我不是一个丫环吗?” “不,你当然不是丫环,你甚至并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镜子,你只需要记住,你来到这里的目的,是要收集灵力。只要你完成了这个任务,你就会想起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来自何方了。” 徐亚镜收集怨灵的灵力是她的本能,可是,未名为了能早日让她想起自己,也抓紧每一个机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即便她还没有想起他,还没有认识他。没关系,重新认识就好了,再一次认识就好了,混一个脸熟就好了…… 为了这个目的,未名才会悄然的出现在水底下。 未名抱着徐亚镜一路下沉,直到双脚沾到了河泥,站在了河床上。 徐亚镜惊奇的看着周边。 水在她的周围,鱼儿也在周围游着。河底没有什么景色可言,除了水草,就是有些半埋在沙里的垃圾。 可是,这种体验实在太惊奇了。 任何人这样落到河底都是死路一条,而她却可以大方悠闲的观赏着身边的游动的鱼群。 而这一切,全因为眼前这个紧紧粘着,片刻也不离开的吻。 “未名,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做,难道你有法术?” 徐亚镜在心底问。 未名的脸离她太近了,她看不清他脸上的具体表情,她只看到他的眼睛,黑黑的眼珠子里,似乎泛着某种耀眼的光泽。 “你觉得我会是什么人呢?”未名不知为何,许是因为他的怀中紧紧的搂着她,许是因为他的唇紧紧的贴着她,他的心情极好,竟然兴起了几次逗弄她的情意来。 徐亚镜无语,她怎么知道他是什么人呢?她甚至是刚刚才知道原来自己除了“春绵”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镜子”啊。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那我便是什么人吧。镜子,不管你希望我是什么人,我都会成为那个人的。” 未名像是在许诺,又像是在解释。 徐亚镜心里有疑问,却突然间问不下去了。她的喉头间一梗,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忽然从心底涌了上来,因为涌得太快,甚至从她的眼角间溢出。 那种情感,温温的,热热的,软软的,酸酸的,麻麻的,不知名为何物,却让徐亚镜再也问不出一句话来。 她感觉,整条河的河水温度,都因为这种感觉,而变得沸腾了起来。 …… 就在未名与徐亚镜在水底下重新认识并且以心电感应做进一步交流的时候,在船上面的小王爷也在等候着。 为什么这个女的沉下去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再也没有回音了? 难不成,真的死了? “来人,快下去,把她给我捞上来!” 不行,他只是想吓她一下,让她感觉到害怕,让她知道谁才是主人。他要的不是一个死人,死人就不好玩了。 难得遇到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玩具,小王爷暂时还不想放弃。 守卫们多是识水性的,听到小王爷的吩咐,立刻卟通卟通的跳了四五个大男人到水里。 他们在徐亚镜沉下去的地方潜了下去。 五个男人下去,不一会儿就浮上来了。 “小王爷,不见了。”有人在水面大呼。 什么?什么不见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不见了!肯定是这几个人没有潜到最深处。 小王爷忽然后悔起来了,为什么把她扔下去的时候,没有把她身上的绳子给砍断呢?那样她就会挣扎,他就能看到她挣扎和求饶的样子。现在这样,他反而什么都看不到,损失了一大半的乐趣了。 小王爷发起怒来。“找!给我下去深深的地方找,要是找不到,你们谁也不用浮上来了。否则的话,上来一个死一个!” 五个守卫都知道自己跟着的小王爷杀人是不眨眼的,听到他如此一说,便个个又再度吸了一口长气,然后猛的一个狠扎,尽自己可能的潜入水底的深处。 如果找不到人的话,他们真的会没有活路的。 就算救不了她上来,也必须要将她的尸体拽上来。 …… 徐亚镜终于不负众望,被五个守卫给找到了。 当她全身挂着水被拖到船甲板上的时候,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可是脸色却依然红润,不像是一个快死或是已经死了的人,更像是一颗刚刚被水洗过的桃子。 “快,看看她死了没有。”小王爷像是盯着自己的玩具一样盯着她。 有识些医术的守卫过来探了探徐亚镜的脉博。 “小王爷,她还没死。” 五个跳下河里去救她的男子,因为潜得太深,有些人上来的时候都有了不适的反应。而徐亚镜在下面沉了这么长的时候,却只是一眨眼就清醒过来了。 看到徐亚镜睁开了眼睛,小王爷说不上是放心了还是揪心了,总之他的心脏在一紧一松过后,就有一种很不爽的感觉。 明明是想把这丫头扔到河里面去吓死她,让她屈服的。可是最后被吓到的人反而是自己? 再看她眨着大眼睛醒过来,被众多的人围着,却还在自顾自的发着呆沉思的样子,这显然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她在想什么。 被绑在河面上的时候,她望着河底在想什么。 现在被救上来之后,她又呆呆怔怔的在沉思什么。 她怎么有那么多的东西可想?他就在她的面前,他是一个可以一手就将她轻易捏死的重量级人物,她却还毫不在意自己……她到底在想什么,想到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从出生以为,他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的无视,还无视得如此的彻底…… 小王爷忍不住上前一步,紧紧的捏住了徐亚镜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你在想什么?”他好想挖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是空的还是满的,她是在想事情还是纯粹在发呆。他留她一命,究竟是值得还是不值? 徐亚镜的下巴被捏得好痛。 若不是上面有人跳下来打扰了她,她还可以和未名在底下看鱼的……因为有人跳下来了,未名便在那些人靠近之前给她输了长长的一口气,并放开了她。 徐亚镜看着放开了自己的未名像是被河水冲走一样渐渐的远离,消失。她想追上去,想拉住他却终究还是错失了一步。 她的动作在水里就像是乌龟一样缓慢,而未名随河流走的速度却是眨眼之间。 徐亚镜上了船后,也依然在想着未名。 想得出神之际,她感觉下巴被人紧紧的捏住,一张少年稚嫩但是显得煞气十足的脸靠近了她。 “干嘛?”徐亚镜忍着下巴的痛出声问道,眼睛望着小王爷,眼神平静。 小王爷顿时有种要滑倒的感觉。 此时,天时,地利,人和,他全占了。他把她扔下水中又大发慈悲的把她捞上来,周围着着的都是他的手下,随便一个命令他就能要了她的小命。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问自己要干嘛? 这女人,是说她斗胆呢?还是说她愚蠢呢?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却被这个女人特别的反应给撩拔得兴趣更高了。 他要她输,一定要让她输,输得彻底的,跪在自己的面前求饶。她越是冷淡,越是不肯向他低头,他就越要磨平她的性子。 这是一项挑战。也是一项难得的乐趣,不是吗? 小王爷的嘴角边浮起了一丝冷笑。 “好,好,好。好一个不怕死的小丫环,很好。既然你这么不怕死,不如就来试试我的炼魂鼎吧。” 周围站着的守卫们,听到炼魂鼎三个字,都具是脸色一变。 那东西,实在是太可怕,太残忍了。 或许,这小姑娘识水性,憋气好,所以沉下去这么久也没有淹死。可是,她的水性再好,难道还能不怕火不怕烫吗?这么细皮嫩肉的,往炼魂鼎里一扔,估计就要成焦炭了吧。(在书城看的同学们,凌川桥那章后面有些添加,要记得看哦。) 第三百零一章 计划 炼魂鼎在小王爷的秘密基地处,既然决定了要把这个叫春绵的丫环丢进鼎里面去,那么这一路上,小王爷也不会再考虑其他有可能会夺了她的命的处罚。 死罪可暂免,活罪却不能逃。 既然徐亚镜是个小丫环,小王爷就让她在死之前,做尽她份内应做的事。 “你,替我倒杯水来。”小王爷回到船里面,这艘豪华的船里配有房间,最舒适的就是王爷的起居室了,其他的一些小舱们则是给守卫们轮流休息用的。 徐亚镜也被分到一间隔得很小的小间,那小间是用来堆放柴物的,说是分配给她,也只是给她用来换下身上的湿衣服。 换好了衣服之后,徐亚镜就被人领到小王爷的住处,准备服侍他。 小王爷吩咐完,转过头来,看到徐亚镜,愣了一愣。 “你不会穿衣服?” 小王爷不喜女人,因此船上没有女人,服侍他的也是小厮。徐亚镜的衣服湿了,就随便拿了一套小厮的衣服给她换上。 这小厮的衣服也是最简单的服饰了,就算女人从来没有穿过男人装,也不会觉得这男人的衣服比女人复杂的吧。 可是瞧瞧这丫环,把腰带打成什么了? 本应该收进去的腰带变成两条长长的垂在腰间,小王爷从来没有看见过谁穿衣服穿得这么难看的。 “你连个结都不会打吗?” 徐亚镜低头瞧了瞧自己打的蝴蝶结,不错啊,整个形状都出来了,打得挺好的。 谁知道小王爷竟然看自己的结不顺眼起来了。 “会啊。这不是打好了?”徐亚镜淡淡的说。 小王爷抚着自己的额头。这个女人是丫环吗?哪家的丫环会蠢到如此……对了,她不是丫环,她不是原来的春绵。 小王爷气得差点连这桩也给忘记了。 “罢了罢了,快给我倒杯水来。” 他转过身去,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徐亚镜。 徐亚镜走了过来。小王爷是靠在圆桌边上的,在桌子的中央就摆着一套茶具。 这么近也不会自己倒,要使唤人。徐亚镜心里腹诽了一句,但她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身份,所以也就顺从的走过去了。 拿起茶壶来时,她发现手里一轻,再晃一晃,壶里已经没水了。 “没水了。”徐亚镜告诉小王爷。 小王爷抚着额头的手抖了抖。 “没水你不会去烧吗?难道还要我一点一点的教你吗?” 小王爷忽然间觉得自己的某个决定是不是一个大错。如果就这样一路回去,没到家中时可能他已经被气得脑胀发晕了。 “烧水?还要去烧水吗?”烧水可是要很长时间的耶。 徐亚镜如此想着,但她没把后面的一句话说出来,而是端着茶壶听话的走出房间了。 徐亚镜这一走,就去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也没有回来。 小王爷在房间里呆得闷了,他忽然又生起自己的气来。 笨蛋,为什么叫那个女人去烧水呢?她根本就不是个丫环,她是抢了香贵妃的身体的不知哪路冤魂。自己应该要把她抓起来,吊起来,然后再讯问她到底是哪里人,怎么死的,又是怎么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抢位成功的。 他应该做的是这些事,而不是傻瓜一样在这里等着那个女人把茶端来给自己喝。 小王爷突地一下站起来,刚要迈步出去,又突然间止住了。 “来人,去看看那个丫头在做什么,把她带来!” 他想去找那个女人,可是自己这么尊贵的身份还亲自去找,那不是太掉价了吗? 于是徐亚镜便又被人拎着衣领给带过来了。 看到她腰前明晃晃的蝴蝶结,小王爷身体里的某处情结突然间发作了。 “你,替她把腰带给绑好了。” 粗鲁的将徐亚镜拎过来的守卫是紧跟在小王爷身边的小队长,突然间听到自己要帮这个丫环绑腰带,他不由的怔了一怔。 不过虽然如此,他还是听命重新替徐亚镜绑好了腰带。 徐亚镜觉得这腰带绑得真丑。 等房间里只剩下徐亚镜和小王爷的时候,小王爷再次发现自己还没有喝上茶。 “茶呢?你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把茶端来?” 徐亚镜说:“茶壶碎了,烧火的灶子也起火了。厨房里一团乱,现在没有水喝。” 小王爷一口口水把自己给呛着了。 “什么……你把我的厨房给烧了?” 徐亚镜一脸无奈。 “抱歉,我不习惯用柴火的。” 她也不是有心的。可是谁知道在船上烧火有那么多的规矩。一不小心,就把火引到了旁边堆放着的干柴上了。 还险些烫着了她的脚呢,幸好没有。 小王爷顿时觉得自己很危险了。 “你是哪里人?”小王爷认为这个问题是最急需弄清楚的。厨房里虽然出了事,不过其余的守卫会搞定,要不也不会没有人来禀报自己。 徐亚镜对他的这个问题回答不上。 “不造。”她说。 “什么?”小王爷没听懂。 “不知道。”她又说。 小王爷望着她,脑海里出现了几个要把徐亚镜绑起来吊起来鞭打或是用火刑的画面。但是这些画面他只是想想而已,他知道自己不能实施的。 “为什么不知道?难道你不记得了?”有些冤魂死得太久了,就会忘记生前的许多事情。这样的冤魂,小王爷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徐亚镜想了想,点点头。可以这么说吧。毕竟就连她的名字,也是未名告诉她的,而她自己则一点也想不起来。 小王爷颌首。嗯,这才对嘛。如果她连自己的身份,生前的习惯什么的都忘记了,那么表现得像是个初生的婴儿一样,那也是正常。 “你叫春绵?”小王爷又问。 春绵是徐亚镜这个身体的名字。徐亚镜听到过甄家里的人这样叫着自己。她犹豫了一下,没把“镜子”这个名字说出来。 “嗯。”徐亚镜点点头。 小王爷很少能与徐亚镜聊天之间有这么平和的气氛的。他突然间满意了。 “原本这个身体是香贵妃的,但是看起来你也是一个可怜的魂。好吧,看在你我也算有缘的份上,好好的服侍我,我也不会亏待你。” 这种莫名其妙仿佛突然示好一般的话,让徐亚镜听着很不舒服。她绷着脸,没回应。 小王爷让自己忽略掉徐亚镜脸上的不满及不愿。 “我听香贵妃说,在你和那甄小姐的手里,有一个什么东西?” 徐亚镜没听懂这话。 “什么?” 小王爷指的是“瘦鸡”,不过这个“瘦鸡”是甄小姐与春绵原尊用过的,此时被替换掉的徐亚镜并不知情。 小王爷想了想,也想到了这一层。 “好吧。不管那东西是什么,现在它也应该被人搜出来了。你可能也是不知道的。” 小王爷是不会放过任何有趣的东西的。虽然他人是走了,但是他派下的杀手还在。 现在他只需要静静的等待,后面就会有人追上来,将搜到的东西呈现到他的面前。 “你过来,让我看看香贵妃在哪。” 小王爷朝着徐亚镜勾了勾手指。 徐亚镜走到了近前。 小王爷忽然伸出手指,如同点穴一般,在徐亚镜的眉心,胸口,肩旁,腹部等某个地方各点了一点。 徐亚镜感觉自己被戳了好几下。除此之外,没其他的感觉。 而小王爷却在做完这些举动之后,大吃了一惊。 “香贵妃呢?” 香贵妃的魂是被他亲手从春绵的印堂穴处灌进去的。就算香贵妃被别人抢了位,但只要他没有把她拉出来,她的寒魂应该还是在这个丫环的身体里面。 可现在,他在各处一搜,竟然半点也找不到香贵妃寒魂的踪影了。 香贵妃去了哪儿?这个丫环的身体就这么点儿大,香贵妃的魂能藏到哪去?就算她想藏,知道是自己在找她,也应该自动冒出来的。 香贵妃的希望全部托付在他的身上,她哪里敢做出逃匿的事情来。 可是事实却是如此,小王爷确实是找不到香贵妃的影儿了,就好像她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 小王爷连忙又翻出了那支金凤钗,他口中念念有词,对着金凤钗比划了什么,可是依然是沉静,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香贵妃死了。她的寒魂也不见了。就像是已经在人间消失了一样。 小王爷震惊极了,这是首次有冤魂能从他的手中逃脱的。而这香贵妃又完全没有逃脱他的理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王爷想事情想得出神,徐亚镜在一旁则站得脚有点酸了。 “我能坐吗?”徐亚镜边问边自发的找了张凳子坐下。她的询问只是出于礼貌,并不得求得允许。 “你……你知道,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吗?” 小王爷仿佛在沉思中回过了神,扭过头来望着徐亚镜的时候,眼睛里频频闪烁。 “不造。”徐亚镜懒洋洋的说。 徐亚镜这一副自由自在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小丫环的模样?与其说她是个丫环,不如说她更像是在这里游玩的主人。 小王爷望着她没有半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卑微模样,忽然间心生一计。“既然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那么就由你来接替她完成吧。”等到她把他的大计完成之后,再把她扔进炼魂鼎里也不迟。 第三百零二章 臣妾 太傅在书房里来回的踱着步子,走了几圈,看到桌子上的茶杯,执起来喝了一口,谁知手腕一直颤抖着,磕磕碰碰了他的嘴角,水没喝到几滴,却碰着了牙齿。将茶杯放下,手却抖得更加厉害了,砰的一声茶杯摔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太傅再也无法忍耐。 “来人,他们回来了没有,还没有消息吗!” 门外守着的人听到声音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片,知道太傅的情绪已暴发,便一头栽在地上,匍匐着向太傅禀报:“回太傅,小王爷刚刚有消息传回,再过七日,便可回到京城。” “回来了?”太傅焦急的怒火犹如被一股大风吹熄,他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小王爷……小王爷他带着永宁回来了?” 永宁是香贵妃的闺名,也是只有太傅及皇上才会在私底下呼叫的名字。 “这……回太傅,小王爷的口信中并没有细说,只说请太傅一切放心,他已安排妥当。” 传消息回来的是小王爷的一名小卒,按照他们办事的习惯,为免消息泄露,所以任何消息都是口头通传,而且,一旦收到了消息之后,就会立刻把负责通传的人灭口,以免将来被抓到把柄。 老管家刚刚收到了消息之后,就立刻命人去办这件事情了。 传话的人已经死了,太傅想再细问些什么也问不到了。当然,他也知道,像这样机密的消息,小王爷又怎么会让一名小卒知道得太清楚呢?几句含含糊糊的话,就靠你自己个儿去猜测了。 在传讯中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明小王爷是带着复活后的香贵妃回来的,但是这条消息也足以让太傅能够再继续忍七日了。 …… 徐亚镜正在被迫记着一大堆的人名与混乱的关系。 “你记清楚了吗?”小王爷与春绵的身量差不多一般高,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就有平起平坐的感觉。 小王爷感觉到这样有些不太妥,想让她站在旁边听讲,结果她一站起来,小王爷又得仰头看她。 站着不是,坐着不是,难道要她跪着?可是徐亚镜是万万不可能跪这样一个小王爷。小王爷这话只吐出了一半,算了,还是让她与自己“暂时”的平起平坐吧。 反正,他现在让她扮演的,也是香贵妃的角色。 徐亚镜望着桌面上摊开的一张纸,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什么皇上啦,太傅啦,皇后啦,苏贵妃啦,丞相啦,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嫔妃啦等等的。 这是在干嘛,宫斗吗? 她捂着头问:“我干嘛要记这些。” 不仅要记下这些人名,还要记下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徐亚镜的头顶上竟突然多出了一个便宜爹爹,还是一个叫太傅的。 小王爷并不想让一个丫环知道太多的宫中内情,可是若想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思走,就得灌输她一些观念。 “你是我的丫环了,知道吗?”小王爷抱起双臂睨视她:“我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死,如果我一不高兴,就算是回到了宫里,我也能让你的人头落地。所以,此刻,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按照我说的做。记住,我是你的主人,知道吗?” 徐亚镜皱着眉头。她的这个身体的身份确实只是一名丫环,现在她在这个身体里,就只能顶着这个丫环的身份。 未名曾告诉过她,她并不是丫环,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未名那样一个可以在水底下供给她呼吸的人,就算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的能力不俗,所言非虚。 在小王爷与未名之间,徐亚镜聪明的当然是会相信未名了。 可惜,未名也说过,她在这里是有任务的,一旦她的任务完成了,她就能想起他是谁,也能想起自己是谁。 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恐怕她还得先当一阵子的丫环。 心里面有些不屑,自己一个活了几十年的人了——(虽然没有确定是几十,但她却有一种直觉,自己的实际年龄比小王爷大得多,因此每次看到他瞪着眼睛板起脸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的时候,她总觉得是小孩子在撒妖)——怎么可能事事都听从一个小屁孩子的? 但在古代,主人就是主人,不管他的年龄是多小。 徐亚镜心中腹诽,但表面上还是装着乖顺。若是他想再把自己扔一次到河里,她不能肯定未名还在底下,万一他不来了怎么办?所以,还是把重遇未名的机会留到以后当惊喜吧。 “是……我知道。”徐亚镜懒懒的说。 “你要自称奴婢。”小王爷瞪了一下眼睛,忽然又觉得不对:“不,你该自称臣妾。” 皇上的贵妃,在皇上面前都是自称臣妾的。在其他人的面前,则可以自称为本宫。 这个丫头要是习惯了自称“奴婢”,那可就一下子就露馅了。 小王爷心思里忖度着。“以后,你就一律自称为臣妾吧。” 这是为了锻炼她的适应。 “臣妾?”徐亚镜忍不住哧笑了一声:“王爷,臣妾办不到啊。” 小王爷皱了皱眉:“什么办不到,这点人名你还记不清吗?” “王爷,臣妾遵旨。” 这一声一声的王爷以及臣妾,加上两个年纪相近,怎么听起来有种夫唱妇随的感觉。 徐亚镜身上还穿着小厮的衣服,怎么看怎么怪异。 小王爷不拂袖子离了位。 “来人,还有多久靠岸?” “回王爷,再过一个时辰,可路过江水县,是否要在那里停靠?” “停靠停靠,一会就给我停靠。” 看着一个小厮自称臣妾太怪异了,先让她把女装穿起来吧。 …… 江水县是一个临河的小县,也算是一处较为偏僻贫穷的地方。在这小县上,就算是最大间的布庄,里面也没有多少好看的布料。 能进得了小王爷眼中的布料,这里是一块也没有。 “这……这位贵人,对不起,小店颇小,做的都是小买卖的生意。这已经是本店里最好的面料了,您看合……不合适?” 布庄里的掌柜一看来人不俗,已经是吓得发抖了。 这小小的贵人,年纪不大,却一身散发着杀气,只要他的眉头一皱,布庄掌柜就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凉的。 被小贵人的眼神盯着,他就有种一脚已以踏进了棺材,被埋起来的感觉。 小王爷自是不满意这些极差的布料了,比起徐亚镜身上穿着的小厮的面料,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这些面料是花的,有花色的。 就算面料不上档次,可是至少它能做出一套女装了。 小王爷心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他再也不想看到穿着小厮装的徐亚镜自称“臣妾”了。 “我命你,以最快的速度,立刻给我赶制两套衣服出来,适合她的。”小王爷一指身旁站着发愣的徐亚镜。 徐亚镜对衣物什么的不感兴趣,她只是因为不能跑,所以紧跟在小王爷的身后而已。没想到,他要给自己做衣服? 布庄掌柜一眼就看出徐亚镜是女穿男衣了,这一听,便立刻与伙计一块上前给徐亚镜量尺寸,赶衣服。 “好的,好的。贵人,如您不嫌弃,可在前面最大的那间酒馆稍等,现下铺子里正有两套裁好的,只需稍微改动些姑娘就可以穿了。” 要立刻用现布裁出衣服来是不可能的是,而这小贵人又似一把明晃晃的刀一样架在脖子上。老掌柜的脑子里一转动,立刻想出了急救的方法。只有用别的客人订做的衣服来改动了。 小王爷似乎也同意了这个方法,点点头,待到徐亚镜的尺寸量完了后,便转身跨出了门去。 小王爷身后的随从上前了一个,抛了一绽沉沉的银子给老掌柜。 老掌柜哆哆嗦嗦的接下来,这绽银子显然比他一年挣到的数额还要多,可是他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只觉得脖子上的刀才稍稍挪开了一寸而已。 县里的最大的布庄不怎么样,最大的酒馆里的菜式自然也是普普通通。 不过,好在这间酒馆上面还有第二层厢房。 小王爷便命令酒馆的掌柜,把所有二层上的客人都清走了,包下了全场。 “来,给我倒酒。”小王爷指了指小二送上来的酒,冲着徐亚镜说道。 徐亚镜刚要开口,他又说:“在你没换上衣服之前,还是先称奴婢吧。” 徐亚镜朝上翻了翻白眼。 “你什么意思?”小王爷可瞧清楚了她的举动。何人敢在他面前做出这等不要命的动作来?就这小丫头敢了。而且,他竟然在看了几次她平淡又毫不敬畏的眼神之后,竟然有种习惯的感觉了。 此刻的诘问,也仅仅只是表达一丝不满而已。他的心里面,并没有冒出要杀掉这无礼之徒的感觉。“小小年纪,喝什么酒。再说,要喝你自己不会喝啊,我口渴死了,先喝口水。”徐亚镜白了小王爷一眼,自顾自的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的水,咕噜噜的灌了下去。 第二百零三章 香贵妃复活 徐亚镜虽然承认了自己的丫环身份,但是骨子里她是现代的人,古代人那种深入骨髓的奴性她是没有的。 加之小王爷的年纪比实际的她要小,所以徐亚镜实在没法像古人一样对他恭敬起来。她甚至有种,应该给这个没有人管教的熊孩子一点正确的指导的感觉。 小王爷看着她毫不遮掩的大口大口灌下茶壶里的水,心里想道,女人喝水,不都应该用一只袖子掩起来的吗? 宫里面的娘娘,皇兄的妃子,甚至是所有他见过的小宫女们,似乎所有的女人,吃东西喝水的时候,都不会让人看到她们的嘴巴的。 小王爷是第一次看到女人喝水。 这么豪爽的动作……她真的渴了吧,所以喝水就跟男人似的灌下去。 小王爷本想斥她无礼,却看着她纤白的脖子因为饮水的动作而滚动了起来之后,竟然看着看着,忘了要斥责她了。 等到徐亚镜灌水告一段落,停了下来,小王爷忍不住问她:“还渴吗?还要喝吗?” 徐亚镜擦了把嘴。“不了,谢谢。不过我现在饿了。” 好,看不到喝水,但可以看到她吃东西了。 小王爷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这一句话,连他自己也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震惊。 “来人,小二,快把这里最好最贵的全给端上来!” 一声命令,彻底的表达了小王爷对徐亚镜大方的态度。 这一顿饭,徐亚镜吃得很饱。摸摸嘴角边的油,用手背擦了一下,再打个饱嗝,差不多了。 放下筷子,才发现对面坐着的小王爷似乎一口也没有动。 “王爷,你不吃吗?” 春绵因为体力活干得多,胃口也好。徐亚镜代替春绵吃东西,也顺带的感觉到胃口大开。一桌子的菜,已经被她吃得七七八八的。 “是因为被我吃完了吗?抱歉。不过,还剩很多啊。” 嗯,还有一些盘子里的东西没有被扫光,那是因为她实在撑不下了。 小王爷手上捏着杯子,默默的啜了一口。 在观看了徐亚镜狂风过境的吃相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胃口似乎真的好一些了。可是,他不忍心和徐亚镜抢。当看到她吃饱喝足的样子,他感觉自己的胃也涨了。 “不用。我不饿。” 小王爷在自己的心里面想的是,他记得宫里的女人,吃东西时都是很小口小口的啊,这春绵的嘴,张得可真大,吃得可真香…… 小王爷对于徐亚镜的吃相,基本是没有意见到,但是他的皇兄…… “春绵,记住,以后你这吃东西的样子,只能在我的面前方可如此。进到宫里之后,你就得收敛一下。否则,若是让人看出你不是香贵妃……” 小王爷顿了一顿:“到时,我就不只是把你丢进炼魂鼎那么简单了。” “就算你做了鬼,你也逃不脱我的掌心的。” 徐亚镜看到小王爷阴险的眼神,不由背脊一寒。 这熊孩子,一会晴天一会雨的。而且,下起雨来的时候,还真的好冷啊。 …… 换上了布庄里的襦裙,又带上了几件首饰。 由于徐亚镜不会自理,连梳头也办不到,小王爷不得不为她配了一名丫环。 在给小丫环取名字的时候,徐亚镜毫不犹豫的取了个“红袖”。 红袖,比起春绵这名字来,红袖更像是小姐家的名字。 小王爷听到了心里暗道一句,第一次看到有人给丫环取的名字比自己的更好听的。不过,这春绵也不是往日的春绵,情有可原了。 “春绵,你记住,你的闺名叫做傅永宁,是傅风永傅太傅的女儿,是他的独女及掌上明珠。” 幸亏还有永宁这个名字,比红袖更为大气些。 徐亚镜撇嘴淡淡的回应。“是,王爷,臣妾记住了。” 换上女装之后才能自称臣妾,这小王爷的脾性也是属于怪异的了。 红袖是一名哑巴,并不会说话。她也是小王爷特地挑选出来的。虽然她不能言语,但是人很机灵,手艺很好,自从她来了之后,徐亚镜的穿衣梳头的问题就被顺利的解决了。 在船上的日子,过得即是无聊,但也是飞快。 一眨眼,徐亚镜就到岸了。 “这里是京城?”京城不都是皇帝老儿,也就是她的丈夫的地盘吗? “不,这里是近京城的地方,是阎王城,是我的地盘。” 小王爷得意的告诉徐亚镜。 他之所有一直选择水路,就是为了可以避免岸上那些人的追踪。阎王城是他改的名字,这座城镇靠近京城,却又近水,使他既可以与京城保持紧密的联系,又可以随时随地的出外游玩取乐。 无人可以控制他。 那些想来到他的地盘打探消息的人,也会因为阎王城这一带的水域上,除了小王爷的船之外没有任何的船只出现,而一行动就会被暴露。 小王爷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简直是如鱼得水一般,过得逍遥且自在。 徐亚镜走下踏板的时候,不习惯的长裙绊了她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倒而去。眼看就要落入旁边的水中,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她。 小王爷的手劲并不大,如果单纯的拉着她,不仅拉不回她还会被一同拖下水去。因此,在感觉到自己也要被拖下去之时,为了自救,小王爷使了一把劲。 这一使劲,徐亚镜便与小王爷滚在了一起。 两人重叠着倒在地上,徐亚镜趴在小王爷的身上,所幸的是唇并没有碰上他的唇,只是……轻轻擦过了脸颊。 徐亚镜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自己的衣裙。 红袖赶紧从后面上来,也关心的替她整理着仪容。 小王爷的随行小厮亦做着与红袖一样的事情,将小王爷扶起后替他拍打衣服。 一时之间,沉默在空气里传递。大家都在无声的做着事情,就仿佛这是一出哑剧,所有的人都在按着剧情表演。 徐亚镜清完了自己,抬头看到小王爷呆呆的,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 “王爷。”徐亚镜轻轻叫了一声,不会这一摔,就把他摔傻了吧。 小厮也有些紧张,也小声的叫了声王爷。 在叫了三声之后,小王爷仿佛才醒了过来。 “啊,啊?什么?你刚刚是怎么搞的,这样也能摔倒……算了算了,快回去吧。” 小王爷不知是要斥责她还是什么,话只说了一半,便匆匆骑上马,领着一干随从先走了。 他留下了几名守卫在后面给徐亚镜领路。否则的话,徐亚镜就会思考,能不能自己以迷路为理由,走错到别的地方去了。 …… 古代的生活并不有趣,有时候还会显得很无聊。 徐亚镜很快就被领到了一处密室。说是密室,是因为她在去的一路上,被人用黑布从头到脚的包了起来。 头上戴了纱笠,身上穿着衣色长衣,塞进了一顶外表极为不起眼,但里面却低调奢华的桥子里。 就这样左晃右晃,晃了一路,她就被人几乎可算是蒙着眼睛的情况下,领到了一处秘密居住地的机密房间中。 在那里,等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永宁,永宁!” 太傅看到有人来了,激动得有些眼含泪花。可是再一定睛,这怎么是个小孩子呢?再一掀开纱笠,这女娃怎么长得这么普通呢? 没有贵气,没有娇艳,没有美貌。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起他的永宁,配得起香贵妃这个身份! “小王爷,这……” 太傅瞪着眼睛退后了一步。 小王爷的声音冷冷的没有感情。 “太傅。香贵妃的寒魂就在这个丫环的身体里。虽然她的身份不极香贵妃的高贵,但是香贵妃能复活已经很不错了。你当初,不也只是要求本王复活她而已吗?” “小王爷,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这个长相,您的皇兄又怎么会……” 香贵妃的身上寄托着他们一家的荣华,太傅虽然可以再收个义女回来,可是皇后那边又怎么肯给他一次又一次进献女儿的机会。 香贵妃生前得到了皇上的恩宠,他也是指望着皇上的这份恩宠还没有消失。指望着在他能惦记着这份恩宠的情况下,再把复活后的永宁接进皇宫中。 可是,这副长相……若是让她进宫,哪里能赢得过宫中的那些妃子娘娘们? 徐亚镜只当哑巴,什么也不说话。这是小王爷特地交代过的。 “太傅,皇兄是个长情的人,他若是知道这是香贵妃的寒魂复生,定然会对她回复往日宠恩的。这你可以大可放心。” 小王爷拍着胸脯说道。 “小王爷,但是,这……老臣并不是不满,只是老臣奇怪,为何小王爷您要选上这个丫环呢?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特异之处吗?”为什么你选的是一个丫环,而不是一个小姐。就算不是小姐,也要选一个长得漂亮点的啊。现在的这个,根本不及香贵妃的一根头发,这样怎么去跟别人抢皇上啊——太傅在心里面喊道。小王爷本来也在为难找什么理由好推托的,太傅这一说,他顺口就接下去:“你说的没错,这丫头的身体有些特殊。本王亦是因此,才不得不选了她。” 第三百零四章 陷害 太傅听了,果然问道:“有何特殊?” 太傅不满意春绵的长相,要说服他的话,当然只有胡编乱造一些理由了。可是小王爷是何种人,他又怎么会做这种曲意奉承的事呢? 当下小王爷甩了甩手。“太傅你不会明白,这是我秘术中事。总之就是这样了。当初本王曾告诫过你们,是你们不听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与本王何干?若不满意,当场杀了她罢。只是,我要先提醒你,香贵妃的寒魂可经不起被杀两次。” 太傅一听,原先的一些不满顿时消失了。他转头抱着徐亚镜哭了起来。“我的儿啊,你好命苦啊……啊……啊。” 徐亚镜笔直的站着,任太傅在自己的身上尽情的发泄。太傅哭了一阵,等到停歇时,才想起有些不对。“我的儿,你怎么了?为什么不与为父的说话?” 徐亚镜这呆呆站着的样子,哪里有一点死而复生的女儿见到亲爹的感觉? “太傅,莫说我说你,这香贵妃的魂我只收得了一半,另一半已然消散了。所以,在这个丫头的体内,只有香贵妃一半的寒魂。寒魂只有一半,你自己可想而知她是怎样的。” 小王爷冷冷的说道。 正常人的神智只有一半清醒时就会是痴傻,那灵魂呢?自然也是如此。徐亚镜没有变得痴痴呆呆的,只是对往事往人略显淡漠,这已经是极好的了。 太傅听了大惊:“小王爷,我的永宁为何只收得了一半的寒魂?那她现在,是不是……完全认得我了,也认不得皇上了?” 说到灵魂为何只有一半,虽然是吹的,但是小王爷吹得很顺溜。 “太傅你放心,她没有痴呆,她认得你,也认得皇上。因为你们两个都是她最重要的人物。” “至于我为何只收得了一半的魂,那就得问你自己了。” 于是小王爷便道起了收魂的经过。 话说,当初香贵妃在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之时,就已经知道要有大不妙了。 苏贵妃进宫首次怀了龙种,在经过太医把脉之后,又说必是皇子,现今的时段里,连皇后都还未有子嗣。得宠的贵妃怀上的第一个龙子,那是比天上的龙珠还要珍贵的孩子。 香贵妃得知这个消息,虽然心有不悦。因为她与苏贵妃的宠爱是相等的,但是现在苏贵妃有了龙子,而她的肚皮却尚无消息,皇上心中这把宠爱的天秤自然也会更倾向苏贵妃一些。 自从苏贵妃的喜讯报出来之后,皇上就极少来到香贵妃的寝宫了。 怀孕的女人碰不得,原本以为这样一来香贵妃及其他的妃子会有更多的机会。可是谁知皇上却对苏贵妃肚中的皇子特别的珍视,每天下朝后,去到苏贵妃的宫中,甘愿什么事都不做,只是望着她的肚皮,照顾她,与她说说情话便又过去一夜了。 如此反复,日复一日,别说宫中的其他女人们了,就连香贵妃也要坐不住了。皇上不来找她,那她还有什么机会,也怀上一个呢? 恰好这时,就到了百花节。 百花节是传统的一个节日,每到这个节日,皇宫外的平民们就会把自己精心栽培好的花儿拿来举办赏花比赛。谁的花得胜后,可以送进宫中给贵妃们观赏数日。 这中了头奖的人,皇上与皇后,贵妃都会多多打赏。这种花人的名气就会响起,今后他在培植花卉的这条路上也会越走越宽。 每年的百花节都是比拼的时候。除了平民自动献花比赛评赏,宫中若有此雅好的,也可以参与。 一些小答应小才女等级的,平素没有机会见到皇上,而这次机会就是她们展现自己最好的机会。 有才艺的,可以自己栽培,无才艺的,也可以在外寻找。若看到有好的花儿,买进来,或是把种花人一起引进宫来参与宫内的展示,获得关注后,也是可以得到皇上青睐的一个大好方法。 香贵妃自不会错过这一时机了。她要在百花节的当天晚上,获得皇上的关注,这是她唯一可以将皇上的宠爱抢回来的机会了。再这样下去,等到苏贵妃的孩子诞下来,她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而且,香贵妃相信,苏贵妃是皇后一手策划带进来与她抢风头的,现在,苏贵妃暂时还能稳住皇上,可是皇上总不能在将近一年的时间内都完全不近女色。因此,百花节这个时候,也是皇后再重新安插另一些女人进来与香贵妃抢风头的时候。 一败再败。只要一败没能爬起来,后面的全部都是功亏一篑。 皇天不负有心人,香贵妃通过太傅的帮助,终于寻了一个对花卉方面特别有才艺的种花人。 那人提供了数百盆花让香贵妃选择,每一盆花都是经过他的精心栽培,精心培育生长出来的。其中不乏有稀世的花种。这一百盆花,摆在皇上的御花园内,就能占据大半的位置,光看数量,气势,香贵妃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加上她精心准备的舞蹈,在百花丛中起舞,有谁能胜过她的风头? 苏贵妃身怀有孕,自是不敢与她比较的了。 香贵妃的百花节,可以说,在她充分的准备之下,胜利应该是属于她的。 皇上对她毕竟有情,一番举动下来,她就不信那天晚上皇上还会留宿在苏贵妃的寝宫里。 然而,在百花节后的第二天天未亮时,小王爷就收到了太傅的求助。 “小王爷,不好了,苏贵妃流产了!” 苏贵妃与皇后是一路货的,小王爷并不喜欢丞相与皇后。这关他什么事?正不想理,那拍门的太傅就接着说。 “求小王爷救救小女永宁,宫里说是永宁害了苏贵妃的胎儿流产!” 小王爷这才睁开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小王爷给太傅开了门,太傅一把老骨头了,卟通一声就跪倒在小王爷的脚跟前。 当今的皇上最是宠爱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位小王爷了。太傅以前辅导皇上学习的时候,也一同畏导过小王爷,因此,他与小王爷间也有段师生之情。 最清楚皇上性格的太傅,知道若是小王爷肯说句话,定能在危急之中救出小女一命。 “小王爷,永宁在给皇上跳舞的时候,皇上忍不住下至花园中与永宁共舞。那苏贵妃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筋,竟然追着皇上一起下去。永宁舞得高兴,看到皇上来了更为起劲,因此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从后方接近的苏贵妃……” 然后,当香贵妃的舞蹈跳至最高难度也最吸引人的动作之时,那苏贵妃就突然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接着,众人就看到苏贵妃倒在了香贵妃的不远处。 在苏贵妃的脚底下,有一只摔破的花盆。 在那花盆中,还有人发现了一条细细小小的毒蛇。 当天晚上,苏贵妃的身体便大出血了。 皇上紧急召了御医,但是御医称只能保大人,无法保小孩。 有人调查时发现那条蛇是从那百盆花中的其中一盆里出来的。于是,香贵妃就成了主谋,成为了为了夺宠,而残害苏贵妃及皇上血脉的主谋。 皇上非常生气,当即将香贵妃降了妃级,将她打入冷宫。 太傅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便赶紧来找小王爷想办法了。 他是想,只要小王爷肯说一句话,香贵妃兴许就不用进冷宫了。 可是当小王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并不急着进宫去解救香贵妃,而返回到他的屋子内,用一筒挂子给香贵妃算了下运势。 话说小王爷的卜算向来都是很准的,皇上也对他的卜算结果深信不疑。 “小王爷,永宁她……”太傅的心里想着,这时候你还算什么,先去喊“刀下留人”才是正经啊。可是又不敢催。 小王爷在卜算了之后,叹了一口气对太傅说道:“傅太傅,不是本王不愿帮你,而是贵妃娘娘的命时已尽,就算本王去了,也无济于事了。” “命时已尽?”太傅听了当场是晴天霹雳。“怎么可能,为何会如此?小王爷可有什么急救之法吗?” 小王爷缓缓的摇摇头。“急救之法也救不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命中有此一劫,若是能过,她日后必是大富大贵,母仪天下。但,这一劫也是大劫,常人基本上无人能过。贵妃娘娘眼下看来,也是过不了了。” 小王爷一脸神秘的告诉太傅:“实话告诉你吧,太傅。本王早就算过了,这苏贵妃根本就没有怀孕之相。以我所见,这怀有龙子与流产一事,皆是苏贵妃与皇后,以及丞相等人的计谋。” 苏贵妃没有流产,却以流产来陷害自己的女儿!太傅听了,从脚底寒到了头顶。 “我……我要去禀报皇上!” “且慢。”小王爷拦住了他:“本王还算了,若是太傅如此一去,香贵妃就更加没有救了。因为,皇后与丞相是不会露出把柄的。”“那,小王爷你说的话皇上肯定会信……”“本王不会说。” 第三百零五章 送入宫中 太傅以师生的恩情求到了小王爷这里,小王爷还给他的就只有这一个阴谋的真相。 “太傅。天机不可泄露,本王当初随师从学之时,便发过誓了,本王要说,只会说有关皇兄的大事。任何危及到皇上的阴谋,就算是天机本王也会说出。可是,若只是旁人,就恕本王不能破戒了。否则的话,本王亦要受到天罚。” 小王爷能把这个真相告之太傅,便已经是念着他们的恩情了。若要他再出手去阻止的话,那就抱歉了。 太傅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求小王爷救救永宁,我傅风永,做牛做马,一定会回报王爷。” 只有小王爷才知道的真相,又没有证据去揭穿,除了小王爷,太傅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方法来救自己的女儿。 太傅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这唯一独女的身上,傅永宁一死,可以说,太傅这一族,也要灭了。 而傅永宁若是能诞下皇子,日后成后,那这天下,总有一天也要成为傅家子孙的……当然,这话说得太远,太傅更不会在小王爷的面前说。 只是,苦苦的哀求,他是绝不会省力的去做的。 小王爷似乎被求得无法了,这才叹了口气道:“置之死地,方能后生。” 怎么置之死地方能后生呢? 小王爷向太傅解释,皇后与丞相合谋,出演了这一场好戏,戏中的错漏之处一定已经被他们给掩盖了起来,皇后请来的御医,能在苏贵妃未满三月便说出她腹中的是皇子,这说明,皇后与丞相已经收买了宫中的许多人。 这许多人里,难道还会少了在冷宫中行事的太监宫女守卫吗? 不会。 因此,香贵妃一旦被打入冷宫中,皇上又在气头上,无暇管她之时,那些被收买了的宫人,就可以趁此机会做事了。 在这皇宫中生活,本就是你死我亡的。 无人会怜悯这一个美丽的女子。不出七日,香贵妃必定会在冷宫中,畏罪自杀。 这是小王爷卜算出来的结果。 今日香贵妃已经被送进冷宫了,从今日算起,她还有六天的寿命。而这六天,亦是小王爷算出来的,香贵妃的大劫。 皇后将这一切都安排得妥当,无人可以从中阻截。哪怕太傅此刻知道了真相,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太傅不丞相。 丞相手握兵权,而太傅却只有门下的几名学生。 太傅于皇上有师生之情,皇上念这份情,让他站在朝堂之上。可是更多的时候,在朝堂上能发言的,却是丞相以及丞相的门生。 太傅的地位,已经是日暮途穷了。他没有一兵一卒,更不能闯进深宫中去救他的儿女。 皇后与丞相的计划已经启动,小王爷不肯在明面上插手皇后的事宜,于是大家就只能眼看着香贵妃等死。 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香贵妃不要等到命尽之时死,只要她给自己留有一丝命缘,那么,小王爷就有办法能让香贵妃渡过此劫。 所谓的“留命”,便是赶在皇后下杀手之时,香贵妃先自尽。 香贵妃若是提前死了,她的命数未尽,小王爷便可通过他所习的异术,让香贵妃重返人间。 太傅得到了这个方法,虽然心有不忍,但为了能救回他的女儿,他还是照办了。 太傅花了两天的时间,才找到机会进入宫中探望女儿。并将小王爷所述的方法告诉了她。 用上吊的也好,用割腕的也罢,饮毒也可,撞墙也行。 哪一样都行,女儿,你想活着,就先自行了断吧。不要等到杀手找上门来,到时就连小王爷也救不了你了。 可是,香贵妃哪里肯听太傅的。 “爹爹,皇上对本宫有情,他不是那么绝情绝义的人,不会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女人有时候痴傻就是这样的。无论太傅如何劝说,香贵妃也不肯答应。 香贵妃对皇上仍有一线希望,她相信皇上很快就能想起她,而且很快就能救出她。更何况,当她得知自己是被苏贵妃及皇后有意陷害之后,她更加不愿意死了。 “爹爹,你明知道女儿是冤枉的,你怎么还能叫女儿寻死呢?你还是本宫的爹爹吗?” 香贵妃如此逼问,当爹爹的又心痛不已,怎么能回答上来呢? 这种先自行了断以留命数的方法,太傅也是信一半疑一半的。虽然太傅知道小王爷的本事,他说能让人死复生,就必是能做到的。只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劝着女儿死,毕竟是一种痛苦。 最后探视的时间也到了。太傅无法,只能留下一句:“永宁,你好好斟酌,好自为之。爹爹能帮你的,只能到这里了。” 谁敢寻死,谁能寻死?一个活着的人,有着求生意识的人,就无法对自己做下那样狠心的事来。 香贵妃想过,太傅是不会害自己的。香贵妃与小王爷也有过交往,亦知道小王爷的本事。 在香贵妃的心里,她是相信太傅的话,相信小王爷的本事的。 可是,当她握着长长的金凤钗,准备刺入自己的咽喉时,她却迟疑了。 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手指握着的地方,仿佛根本使不上力。无论尝试了多少次,她都没有办法刺下。 爹爹送来的美味的毒酒被她打翻了,送来的白绫被她剪断了。 她想撞墙,可是又怕到时血肉模糊,等复活过来时,却又毁了容。 就在反复的尝试,反复的失败之中,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了。第七天已经来了。 香贵妃果然死了。 …… 香贵妃死之前,她手上握着的金凤钗果然插中了自己。插下去的地方,是她的心窝。 为什么能对她的心窝下狠心呢?因为在她心窝的地方,上面已经插了一把长长的剑,穿透了她的娇躯。 她是趁着在自己断气之前,忍着痛和恐惧插在长剑旁边的地方的。 那支金凤钗中,便带有了香贵妃的灵魂。可惜,香贵妃死亡的时间,与她的命尽的时间是一致的。 香贵妃没有给自己留命,那么她的身体,也就没有命了。 小王爷派出的人把香贵妃的东西收集了出来,香贵妃临死前不忿被陷害而写下的血书,对苏贵妃及皇后的诅咒,以及她头上的所有首饰。 那些首饰一起收回的目的,是为了掩饰那支曾插在她的胸口的金凤钗。 小王爷派来的人,连夜将这些东西送出了宫。 丞相对小王爷亦多有关注,明知道在香贵妃出事之后,小王爷一定会利用他的邪术替太傅做些什么。因此,为了摆脱丞相的追踪,小王爷一路带着香贵妃的遣物逃离,便一直逃到了最偏远的小县上。 “贵妃娘娘的命数已尽,幸而因为她的发钗插在胸口,所以本王便只收回了附在那支发钗上的半魂。太傅,这是贵妃娘娘的命,本王亦无可奈何。” 太傅亦知道,若是女儿肯听他的,兴许现在就好多了。事到如今,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永宁,你还记得爹爹吗?”太傅摇了摇徐亚镜的肩膀。 徐亚镜自然是不记得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是香贵妃。但是她记得小王爷叫她记下的人名,于是她便配合的点点头。 “爹爹,您受苦了。” 这话只是随便说出来的。太傅听到顿时眼泪崩溃。 “儿啊,我的儿啊,是爹爹害了你,把你害到了如今的模样。可是,永宁,事已至此,爹爹也没有退路了,你也没有退路了。若是我们不能报仇血恨,若是不能将皇后一党推倒,我们一家就要完了啊。” 太傅把自己的独女嫁给皇上,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条路子要走。他很早前就觉悟了,现在只是体验得更深刻而已。 徐亚镜看到这老人家这么眼泪斑斑的,只得安慰他:“没事的,爹爹,女儿不怪你。女儿知道该怎么做。” 没有打没有骂,没有眼泪横流的闹,只有这么平静的说着这一番话,这的确很不像他的女儿香贵妃。但,这样的香贵妃,却更有当贵妃的气度了。 看到徐亚镜眼睛里那平静而理智的眼神,太傅顿时心大定了。 “好,你能这样想,爹爹就放心了。可是,小王爷,永宁成了这么一个小孩,皇上还能认出她吗?皇上还会……” 皇上还会不会恢复永宁贵妃的称号呢? 小王爷嘴角一勾。 “太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你要是进宫去跟皇上说她就是香贵妃,不论皇上信与不信,皇后就第一个不会放过她,是不是?” “与其明着与皇后相对,还不如暗地来。本王会找人把她悄悄的带进宫里,到时,只需要让她引起皇上的兴趣……时机到了,本王自能证明她就是香贵妃。” “贵妃之荣你不必担心取不回来,你只需要担心,在这段时间之内,如何才能不叫皇后与丞相起疑便是了。”小王爷这样说,太傅的心总算是全放了下来。人死复生这种事,别人听了不会相信。但只要是小王爷肯说,皇上一定会相信的。 第三百零六章 :皇上 徐亚镜终于学会了怎么穿上这些古式的衣服。 但是头发就很难搞了。 红袖还是跟着她,一起进了宫。 在小王爷的安排下,徐亚镜进宫之后,得了一个很特殊的职位。 这个职位是可以经常见到皇上的。也就是在皇上的御书房内打扫的小宫女。 原来打扫的宫女,被随便揪了个错误,贬到了其他地方去了。 后宫中的各院嫔妃,虽然很眼红这个位置,想收买这里的宫女成为自己的眼线,但是她们的手绝对伸不到这里来,所以,徐亚镜在这里,可谓是处于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位置了。 徐亚镜顶着年方十二岁的年纪在这里做事,也不会有人特别的提防她。 “你就是余富家的小姐?”御书房外面,一名老太监看到徐亚镜徐徐走来,便甩了一下佛尘问道。 进得宫里面来,又得了一份这么好的差事,一般的宫女没有后台是绝得不到这份机缘的。于是小王爷便安排给了徐亚镜一个清白的家世。 “是。”徐亚镜低头说道。 余富是给皇上做事的人,是藏书阁里的负责人。因为他熟读文书,对史书等非常了解,所以他给人以一种书痴的感觉。 余富家境一般,祖上也曾有人拥有官职,不过到了余富的时候,他却不思官职,只一心扑在书海中。因此这人给人的印像特别的深刻。而余富与皇上的后宫中的嫔妃亦无任何的干系。这样的人家里生出来的女儿,才适合在皇上的身边做事。 管事的太监说道:“抬起头来。” 徐亚镜听令抬头。 太监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长得还行。” 这句话并不是夸她好看,反而是赞她长得不妖,不媚,不吸引人。这样普通姿色的官女常常出现在皇上的身边,也才不容易发生意外之事。 管事太监虽说是为皇上办事的,但也说不定在私底下与哪一位有权势的妃子略有牵系。要知道,在皇宫里做事的人,要是不够圆滑,那是很容易掉脑袋的。 从来没有一个刚正不阿的人,能在这里活得长久。 徐亚镜得到了太临的许可,方能踏入御书房内。 “在这里要做什么你可知道?”太监问她。 “打扫。”徐亚镜道。做小丫环做的事,她还是可以胜任的。 “除了打扫以外,还要记住,你是一个哑巴,是一个聋子,还是一个瞎子。在这御书房里面,无论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走出这个门之后,你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任何人问你,你都说不知道,听到吗?” 管事太监一边指着自己的嘴,眼,耳,一边向徐亚镜交代。 徐亚镜跪下谢恩。 “谢公公提点。” 下跪这种事,也是经过小王爷的特别培训之后,徐亚镜反射性做出来的。这里的奴婢,就要时不时的下跪求饶,不管你有错没错,总之想要保命,就得端出一个卑微的态度出来。 若是有一点点的不愿,这宫里的人精们,立刻就会瞧出端倪。 跪得太快,徐亚镜的膝头都磕痛了。 “嗯。知道就好。”管事太监果然很满意她的奴性表现。 “等会皇上就来了,好好表现吧。” 管事太监退出了御书房,在外面等候着。 有人送来了热茶,徐亚镜便把茶接过,放在了桌子上。 徐亚镜打量这御书房,四角处有巨大的顶柱支着,柱子上雕刻着飞龙,正面有一金黄色的案台,案台上放着一摞高的奏折。边上摆着墨台,架着笔。 徐亚镜眼睛转了一圈,心知皇上没来前,自己是万万什么都不能动的。要是皇上进来时刚好看到她在案台边,就要被怀疑是偷看奏折,马上要拉下去处理了。 她低头伏手的立在一旁等着。 还好不需多久,就听到了有人来了声音。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门外的太监及守卫们始起彼伏的喊着。 徐亚镜把头垂得更低,当眼角看到有一只穿着馏金边的靴子进来时,立刻闭着眼睛也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边靴子在徐亚镜的面前顿了一顿。 “新来的?” 此时周围没有人替她回答,徐亚镜便自己说:“回禀皇上,是的。” “哪里人?” “余氏小女。”徐亚镜回答的不太对,不过她一时紧张起来,已经不记得更多的答案了。 “抬起头。”皇上说。 徐亚镜便缓缓的抬起头来。 皇上飞快的扫了一眼她平凡的五官。 皇上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嫌弃。 是觉得她不够漂亮吧。 “得了。起来吧。”皇上再也不看她一眼,大踏步的上前,走到案台前,翻阅起他的奏折来。 徐亚镜便去给皇上倒茶。 这些事是小王爷曾教她的做事顺序。 倒好的茶,捧到皇上的手边放着,在即不碍着他,又能让他自己伸手取到的地方。 这个皇上也算是一个勤快的皇上了,看奏折,批批写写的,一看就能看上整个上午。其过程除了让徐亚镜添了几次水之外,再也没有停下休息过。 将近到午饭时间,皇上总算放下了手里的奏折,闭着眼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会捏肩吗?”皇上说。 御书房里除了她没有别人,这是在跟她说话吗? 徐亚镜略为意外,抬起头道:“会。” 其实她不会,但是小王爷说过,不会也得说会。 反正她还是个孩子,手劲什么的,自然比不上成人的。 于是徐亚镜施施然的走了过去。 一靠近皇上的时候,皇上突然出了声:“永宁?” 徐亚镜一怔。她搭在皇上肩膀上的手被他突然间抓住。 “这是永宁的气味,你身上怎么会有跟永宁一样的气味呢?” 永宁是香贵妃的名字。 徐亚镜汗了一汗。她想起,当初在与香贵妃争夺地盘的时候,似乎……她把香贵妃完全的压制住了,并且释放了一分部的力量之后,香贵妃的怨气便被消去。剩下的…… 也许,在春绵的身上,因为香贵妃曾经进入过,所以,她的身上亦有着香贵妃的气味吧。 “不会错的,这个气味是香贵妃独有的,旁人不会有。你……”皇上想到了什么。“难道你是……”香贵妃若是能复活,起死回生的人,就只有他的弟弟了。 小王爷也曾交代过徐亚镜,若是被皇上认出来了,也千万不要否认。 香贵妃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到皇上的面前哭诉。 她要立刻,马上,将眼睛挤出来,并且用充满了哀怨的声音叫喊道:“皇上,臣妾冤枉啊……” 春绵的长相并不出色,若不是以香贵妃的身份去搏回皇上的恩宠的话,他们的计划就不可能得到实现。 皇上起先对徐亚镜并无任何的意图,这下,他的眼神果然变了。 “永宁,朕没想到……你真傻,何苦这样呢?” 皇上将跪在地上的徐亚镜扶起来,他还以为香贵妃是自尽的。 徐亚镜尽职的哭得抽抽嗒嗒,虽然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说什么。 “永宁,这是谁人的身体?她……” 借尸还魂,香贵妃为什么不还到自己的身体里,而要挑选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丫环呢? 皇上问到这里,徐亚镜不得不赞一句小王爷的聪明,他既然知道如果不能编出一个合理的原由,皇上就是对她还有情,那情分也会因为她的平凡而逐渐淡去的。甚至,他还会渐渐的变得不想见到这个昔日的香妃今日的小宫女。 小宫女太没有份量了,她必须要给自己的份量加点法码。 “皇上,臣妾亦不想如此。但是小王爷他说,臣妾是为皇上挡灾而死的,宫里面有怨灵想要皇上的性命。这小丫头……她的眼睛能看到在宫里飘荡的冤魂怨灵,是以,才会让臣妾舍弃了本身,进入到这小丫头的身体中来。” 皇上听了脸色大变。“什么,宫中怎么会有……大胆,你是胡说八道!” 皇上气怒的推开徐亚镜。 徐亚镜立马跪在了地上,今天一连跪了这几次,她的膝盖都肿了。徐亚镜暗暗发誓,这里不好玩,一定得早日离开。 “皇上,臣妾不敢,臣妾不敢啊。” “臣妾此次回来,就是为了救皇上,保护皇上的。皇上若不信的可以,可以问小王爷。” 是小王爷把她弄到这里来的,皇上当然要问他。 “若是朕有解除,为何他不亲自来……” “皇上,那怨灵在后宫之中……” “且,那怨灵非常狡猾,会附人身。若是被打草惊蛇,今后要找到她就更难了。” 徐亚镜照着小王爷所交代的说。 “小王爷算到皇上会有此疑问,是以让臣妾问问您,皇上夜里入眠时,最近是不是总不安好?” 皇上听了,脸色一变。 这段时间来,他睡觉时总觉得被人盯着,而且那人时不时还会坐到他的身上,骑到他的脖子上,掐着他。皇后与苏贵妃说这有可能是香贵妃怨气不散,所以来找他了。正打算近日里在宫中办一场法事,把那香贵妃的怨气给驱散开。谁知,香贵妃却早已复活站在此地了。 第三百零七章 遥淑妃 如果他夜里做梦,并不是因为香贵妃的怨气不散,那么,是因为什么? 难道宫中真的有这挥不去的怨灵,而那怨灵还能近到他的身吗? 皇上听到这里,冷汗涔涔。 “召小王爷进宫见朕!” …… 小王爷与皇上谈话,徐亚镜并没有在旁。她获得了允许,在皇宫中随处行走。 身边不时的有太监经过,徐亚镜碰到他们,也只是点点头。那些太监因为等级低,亦不曾与徐亚镜有过多的交流。 就这样随便的走了走,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当徐亚镜觉得累乏的时候,她正好走到一间宫殿的门前。 徐亚镜好奇的往宫殿里走去,她的本意只是想在里面寻个地方休息。 就在她往宫殿中进去的时候,忽然间,她发现在里面立着一位女子。 女子身穿着雪白的衣服,发式简单,只用一根发簪就扎了起来。徐亚镜开始时只是看到她的背影,便不由的被她的背影深深的吸引住了。 好美的身段,好修长的身影。 这一发一衣相衬,简单至极,却竟有种极美仙气的感觉。 徐亚镜忽然觉得这女子一定是神仙下凡的,而自己离她是多么的遥远,自己只是在地上卑微到泥土里的凡人。 她好想看一看这女子的正面。 于是她往前走去。女子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回了头。 这一回头,徐亚镜顿时愣住了,失声叫道:“未名?” 天啊。眼前的女子,五官居然与未名是如此的相似。那眼神,那鼻子,嘴唇,脸型。 未名身着男装时,徐亚镜觉得他长得很清秀,可是没想到当他穿起女装时,竟然也是如此的充满了仙气。 女子显然愣了一愣。 “未名?你说什么?” 女子的神情不似假装,更重要的是,徐亚镜看到了她的前胸。 天啊。 真的是她。 如假包换的胸部啊。 虽然眼前的女子与未名是如此的相似,如此的神似,可是,她却确确实实的是名女子。而且,再仔细看的话,就能分辨出她与未名的不同之处来。 未名清秀,神秘,但是眼神坚毅,甚至带点冷漠。有时他会温柔,温柔渗进眼睛的深处,看着很像是天边闪烁着温暖光芒的星星。 但是面前的女子,虽然亦是清秀,神秘,但在她的眼神中,却缺少未名所有拥有的那种坚毅,那种时冷淡时温柔的神情。在这女子的眼中,徐亚镜看到的是一股浓到化不去的忧思。 这女子与未名如此之相像,却并不是同一个人——(废话,这不看到胸了嘛)。 女子看到徐亚镜在发呆,便开口说道:“你是哪处来的小宫女,看到本宫,怎么还不下跪?” 下跪?居然又要下跪。 徐亚镜顿时泄气极了。来到这里,处处都要下跪,实在太没意思。 “你不认得本宫吗?”女子又问。 徐亚镜摇头。不过她还是准备下跪。 “算了,不必了。本宫在这深宫中已经无人在意了。” 女子眼中盛着浓浓的哀愁,转过身去,再次面向了墙上。在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描画的正是这女子曾经的容貌。 画上的她眼角含情,似乎正在看着做画的人。 “请问,您是哪位娘娘?”徐亚镜见她再不望向自己,便大胆的说道。 “本宫……叫遥淑妃……” 女子望着墙上的画道出了自己的名号,徐亚镜听了,正想着怎么没听小王爷提起过这个遥淑妃呢?突然间一闪神,再一抬头,那女子便不见了。 一阵风吹进了大殿上,将殿门吹得砰砰真响。 徐亚镜再抬头去寻找时,竟然看到连墙上挂着的画,也与女子一同消失了。 什么……怎么会消失了呢?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怨灵吗?怨灵怎么会跟未名长得这么像呢? …… 徐亚镜回到自己的地盘时,小王爷正在那里等着,红袖在给他倒茶。 “去哪了?”小王爷瞥了一眼徐亚镜问道。 徐亚镜满脑子都在想着遥淑妃的事,便顺口问出:“你知道宫里有个遥淑妃吗?” 小王爷听了,眼睛一瞪。“什么遥淑妃,这宫里根本没有这个妃子。” “没有?真的?” “没有就没有,我还骗你吗?”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徐亚镜朝身后指了指。“在哪看的?”小王爷问她。 徐亚镜想说“往前走,然后左拐,然后右拐然后往前……”之类的,可是比划的说着说着,她就忘记了。“算了,我记不清了。但是我确实看到有一个穿着白衣服,自称是叫做遥淑妃的女人,她还叫我下跪呢。” 徐亚镜说:“她长得好像我的一个……” “什么?”小王爷直道。 “一个,朋友。” “朋友?”小王爷瞪大了眼睛:“你居然还有朋友?你朋友是谁?在哪里见过的?他在这宫里面吗?难道你生前也是这宫里的宫女?” 宫里的宫女怎么会不晓得怎么自己梳头穿衣服。这一问,小王爷又觉得自己问得多余了。只是,这丫头不是什么都忘记了吗?她怎么还记得有个朋友呢? 小王爷倒是很想问出这丫头的身份来,可惜徐亚镜自己也说不清楚。 在左右也说不清楚之后,小王爷最后直道出自己在此等候的原因:“今晚上皇上要你侍寝。” “侍……什么寝?”徐亚镜吓得睁大了眼睛。 小王爷白了她一眼。“看看你自己的身板和脸蛋,皇上才不会对你有兴趣。他只是叫你在他的旁边,看着他入睡。” 顿了顿,小王爷又说道:“还有一个才人在旁边。你是负责侍伺他的。” 也就是说,所谓的侍寝是真的在服侍皇上睡觉,自己不得睡的那种…… “皇上已经接受了宫中有怨灵的事实,今晚就看你的表现了。”小王爷道。“这个叫春绵的丫头,不是此前就经常看到香贵妃吗?今晚上你看到了什么,明日一早及时通知本王。” …… 皇上知道香贵妃来侍候一个才人是很不合理的事情。所以,虽然明着说是让她来侍候的,但是许多事情还是由别的宫女代劳了。只不过,徐亚镜必须晚上守在床铺边,看着看上入睡罢了。 徐亚镜以为自己要看到一出香艳的真人秀,幸好皇上还顾虑着她是香贵妃,这样子刺激她不太好,所以,他只是搂着这名才人睡觉。 事实上,皇上不叫才人来也是可以的。但估计是皇上自己也有点心怵这个死而复生的香贵妃,所以才要硬搂着一个才人在旁边陪睡吧。 “春绵,辛苦你了。”皇上不好直接叫出香贵妃的名字,于是便叫她的本名。 “皇上,不辛苦。”徐亚镜愣愣的回了句。既然知道辛苦,还叫人来干什么。你睡觉别人就不用睡了吗? 隔着一层层的纱帐,皇上看着外面那年幼的身板,想到她是含冤的香贵妃复生,又想到她的眼睛能看到怨灵,不由的心底阵阵的发毛,紧紧的搂着身旁已经脱得精光的才人。才人亦积极的回应他,可惜他却半点性致都没。 这名可怜的才人满怀着希望而来,结果却是落了一夜的空。 徐亚镜困乏之极,最后终于支持不住,伏在旁边的案桌上睡着了。 “贱人,你敢骗我,贱人,你敢害我,贱人,你去死吧!” 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凄厉在徐亚镜的耳边响起,她抬头一看,看到在皇上的纱帐外,站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只看得到影子,只见她围着纱帐团团的转着,每走到一段路,便停下来,揪着眼前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东西,在挥扇着巴掌。 “贱人,你敢骗我,贱人,你敢害我,贱人,你去死吧。” 那女人披头散发,转了皇上的龙床一圈。 皇上的床是靠着墙边放的,有一边是根本走不进人的。可是这女人的身影却横行无阻,甚至在靠墙的那一面也停了下来。 徐亚镜看得分明,当那个女人就站在对面的时候,她看到那女人的脸。 七孔流血! 一张苍白的七孔流血的脸。 眼眶里已经没有了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淌着浓浓的黑血下来。 徐亚镜看得呆了,这女的似乎死得很惨啊。 她围着床转了一圈之后,就开始进入纱帐之内。 一层,二层,三层。 这个女人的身影慢慢的进入了最里层。 她站在皇上的旁边,一直盯着皇上。 “贱人,你敢骗我,贱人,你敢害我,贱人,我要你死!” 女人盯着皇上,看着看着,就骑到了皇上的腰上,伏下身子,用手掐着皇上的脖子。 皇上正睡得很沉,可是他忽然脸色难看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皱起了眉头弓起了身子。 眼看那女人越掐越紧,皇上的脸色也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徐亚镜顿时一个大叫,身子挣扎了一下。 “住手!” 徐亚镜从椅子上弹起,冲进了纱帐中。 “住手!”徐亚镜的手伸过去,抓住了那女人掐着皇上脖子的手腕处。那女人转过头来,徐亚镜骇然一惊。近距离一看,才看得出来,竟然是她! 第三百零八章 遥淑妃之死 徐亚镜适才没有认出来,这一走近,她才发现这女子的脸,竟是她白天时看到过的,那个酷似未名的遥淑妃! 只是,这一次,她的眼眶里流着浓浓的黑血,那深黑的血洞中似乎能让目光直达到眼眶的最深处,看到那里面血糊的肉壁。她的鼻子,嘴角,耳朵中也仍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涌着黑色的鲜血,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血人! 她是生前受到了什么样的虐待,此刻才会出现这样的一副惨相? 徐亚镜再看她的身上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那些惨白的皮肤如同纸一样薄,皮肤下面尽是受过虐待的条条淤痕。 徐亚镜看着,不禁感到一阵心疼。这美如仙子的女子,怎么会遭遇了这样的惨事? 那遥淑妃仿佛也能认出了徐亚镜,见她揪着自己,不由怔了一下。 “你是谁?” 这女孩,竟然一而再的看见她,这是一种什么机缘? 遥淑妃仿佛是忽然醒悟了过来。 “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你就是那个来救我的异子!你是我的贵人!” 遥淑妃放开了皇上,转而扑向了徐亚镜,紧紧的攥着她的衣服。 徐亚镜受宠若惊,不由退后。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是的,是你,一定是你。我以为我等不到了,我以为我一辈子也等不到了,你终于出现了,终于要将我救离苦海……” 遥淑妃扑向徐亚镜的时候,一张流满了鲜血的脸,慢慢的恢复了原样,恢复成白天徐亚镜所见到的那样。 …… 徐亚镜坐在窗棂边,望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空。 没有想到,遥淑妃竟然经历过这样的一段往事,思及她的处境,徐亚镜不禁陷入了沉思中。 皇上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就是看到徐亚镜沉思的侧容。 那安宁,静谥的神情,顿时让他心中一跳。 这是永宁吗?一个只有十来岁外表的女孩,竟然也能散发出这样迷人的气质。 皇上静静的看着徐亚镜的侧容,不知不觉的忘记了时间。直到身边的陪睡的女子醒了过来,娇滴滴的唤了一声皇上,两个各自沉思的人才恍至清醒。 门外面负责来唤醒皇上的太监,也恰好在这个时候敲门进来了。 徐亚镜瞬间恢复了宫女的该有的模样,起身规矩的立在一旁。 皇上也掩饰着自己的心动,让太监及其服的宫女来服侍自己。衣服悉悉索索的穿了一半,皇上想到了徐亚镜还没睡,在打发走了那答应之后,便对徐亚镜说:“朕昨夜睡得很好,想必是你在旁守着,朕就不做恶梦了。你也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 徐亚镜听了,如蒙大赦,立刻谢恩。 她不知道,皇上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时,眼神中竟然含藏着一抹淡淡的不舍。 徐亚镜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红袖正在那里等着。与她一同等着,还有小王爷李云霆。 小王爷看到徐亚镜,便上前说道:“昨晚过得如何?” 让徐亚镜去给皇上侍寝,而且还是站在床边干看。小王爷本以为这样也没什么的,没想到昨天夜里,他脑子里反反复复的竟然是在担心。 担心皇上若是对香贵妃旧情复燃的话怎么办?这春绵的身子还这么小,她可经不得那样的人事啊。 皇上并非荒淫之人,只是当他这么一想到的时候,心里面就像缺了个口,惴惴不安难以安定做事。 是以,天还未亮,宫门刚开,他就急急的进来,在这里等着徐亚镜了。 在看到徐亚镜平安归来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不希望他的计划成功——原本他与太傅都想借着这一夜之后,徐亚镜能再捞回个妃子的职位回来,重新站立在皇上的后宫之中。可是,当这一时刻到来之时,他却有些后悔了。 这后悔的种子一栽下去,哪怕没有浇水没有培育,它也开始在心泥中悄悄的生着根。 小王爷看到徐亚镜时感触万分,而徐亚镜再见到小王爷时,也是心绪杂乱。她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小王爷,尚显得稚嫩的脸,并未完全长开的五官,与记忆中的那张脸一对比,竟然也有着一点点的相似之处。 这小王爷,他的生母竟然就是遥淑妃! 遥淑妃不是因火灾而死的。那场火灾,只不过是一场掩人耳目的戏而已。是有人故意放火,以制造了她被火烧而死的事实。 真正的遥淑妃,在那场大火以前,是与她的儿子,一同被邀请到了皇上生母的寝宫之中。 害死遥淑妃的人,正是皇上的生母!而这个邪恶的女人,竟然还假慈悲的收养了遥淑妃的儿子,将之培养成自己儿子的利用傀儡…… 不只如此,遥淑妃,她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当年,遥淑妃在先皇的后宫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遥淑妃不是皇后,却拥有着比皇后还要大的实权。这其中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遥淑妃是一名灵巫。 所谓的灵巫,是指本身具有着灵气,而且对巫术特别擅长的女子。 遥淑妃来自神秘的巫族,那只巫族从来不与外人通婚,并且常年隐居在谁也找不到的山落里头。任人翻遍了传言的山头,也找不着他们的一根头发。 遥淑妃是自己从巫族中潜下山的。她不愿意与其他的族人一样,一辈子呆在山头里面修炼,传说可以成仙。可是成仙又能怎么样呢?还是一样每天打座修炼,这样枯乏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的心里,自小与其他族人的渴盼不一样,所以,在找到机会之后,她就潜入了族人世代隐藏的地方,进入了红尘之地。 遥淑妃下山之后,玩遍了大江南北,最后因为好奇,就打算闯入皇宫看一看这些凡人中最高贵的皇上所居住的地方。 没想到她潜入进来偷了一套宫女的服饰换上,随意的在宫中走动时,竟然遇见了先皇。 那时候夜色正浓,月色暧昧,先皇见到遥淑妃,顿时惊见天人。 遥淑妃瞧见了皇上为她痴迷的样子,不禁玩兴大起。她对着皇上稍稍施展了**的巫术,自此之后,皇上便天上地下以她为尊,不仅当场封她为妃,更给了她所有世人都想得到的荣誉。 当时的皇后,一夕间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没反应过来的她,以为遥淑妃只是哪里冒出来的没有后台的小小宫女,便随意找了个错处欲惩罚她。结果,却反而被已经失了理智的皇上将她打入了冷宫。 一个没有后台没有家世背景,甚至无人知晓她是如何出现在宫中的女子,却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整个后宫搅得天翻地覆。 当时,从后宫到朝庭,人人人心惶惶,具不知道这从天上掉下来的遥淑妃究竟是哪路人物。而他们这些官史们,又该如何站位。 那阵子整个皇宫都动荡了。 每当想起那时候,遥淑妃就会失声发笑。但如今她也知道,正是她那个时候太出风头,结果才惹来了最后的劫难。 遥淑妃将皇上玩弄于股掌间,叫他左他便左,使他右他就往右。 而越玩越是兴起的遥淑妃,最后终于决定要在这皇宫中住下。要想成为这皇宫里地位最高的人,比“皇上”还要位高的人,就需要有一个皇子。 当时的皇上,已经有了数位皇子。遥淑妃原本想将这些皇子统统杀死,后来一时发了慈悲,没有下手。 她认为以自己的地位,就算自己的儿子不是长子,也不会有其他的长子能越得过他去。只要皇上下了遗诏,还有谁能抢过他的尊贵呢? 于是遥淑妃开始怀孕,十月后产下了李云霆。 在遥淑妃怀孕的期间内,宫里的妃子们开始纷纷讨好她,这其中就以当今皇上的生母最为积极。 遥淑妃灵力虽强,但是却不知这人心的险恶。 亦不知晓,自己在皇上身上所施的**术,也使得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当今皇上的生母,以及丞相他们,请来了另一名法力高强的男巫师,该男子给他们出了主意,于是他们联手策划,演出了一场将遥淑妃烧死在宫中的戏剧。 而真正的遥淑妃,却从那时起,便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深牢之中,开始忍受日复一日的酷刑。 那名男巫,不知从哪得来的药物,专门用来克制遥淑妃的巫术。为了将她的灵力转化到自己的身上,男巫术每日用巫术药物逼出遥淑妃的鲜血,将她逼得七孔流血之后,再用酒樽接下了她的鲜血,一点一点的饮尽,每日如此。 男巫用的巫术及药物,使得遥淑妃在无力抗拒的情况下,不能求生,亦不能寻死。 直到男巫饮尽了她的最后一点滴血,她方才得到一死的解脱。遥淑妃虽然死了,但她死前立下了誓,宁成为这皇宫中永不消散的怨灵,也不愿放过所有谋害过她的人。当今皇上的生母已经死了,遥淑妃便夜夜前来接近当今的皇上,一点一点的,将他的生气吸食耗尽,让他暴毙而亡! 第三百零九章 镜灵呼唤 遥淑妃为何会说徐亚镜是可救她之人呢? 这就要从遥淑妃从灵巫族中下来之前说起了。遥淑妃在下山前,曾悄悄寻到族中的一名盲眼哑口的巫女,请求她帮忙算一下自己未来的命运。当时那盲眼哑口的巫女,便给了遥淑妃一个答案。 她用手势加上画图,告知了遥淑妃一个命运,她说遥淑妃会死于十分悲惨的酷刑之中,并且生生如此,直到遇上从异界中来,可救她的贵人,她方能从痛苦的囚禁中解脱,才能重新转世轮回。 遥淑妃当时并不相信。她的灵力强大,即便是在族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这样的她,去到那完全没有灵力的凡人世俗之中,又怎么会被人如此制梏呢? 这巫女给她的预言与忠告,很快就被她丢弃在脑后了。直到遇见徐亚镜,她才终于想起这一遭。 徐亚镜听着遥淑妃讲起当年,越听越是糊涂。她连自己从哪来,要到哪去也不知道,又如何能知道怎么救出这名遥淑妃呢?目前为止,她除了能看到遥淑妃的怨魂之外,似乎便什么也做不了了。 徐亚镜在百思不得其解间,又问了遥淑妃长相的问题。 “与本宫一模一样的男子?荒唐,怎会有这种事情。本宫独身一人下山,族中之人绝不会原谅本宫,也不会派人下山来寻找。再者,就算有本宫的同族中人,亦不会有人能与本宫一模一样的长相……” 遥淑妃一口否定。 或许只是巧合? 徐亚镜一遍遍的打量着遥淑妃的面孔,同时又一遍遍对比着记忆中未名的长相。除开性别之分外,两人真的是如同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 只是,遥淑妃如此肯定自己没有同胞的兄弟。徐亚镜也就不便再追着问了。 只有等到下次见到未名时,再行询问吧。 …… 徐亚镜望着小王爷,犹豫着该不该把他的亲娘的事情告诉他。而从上次她的提问看来,小王爷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生母其实就是遥淑妃。 “我给你找了另外一具身体。” 小王爷看着徐亚镜,眼神飘忽,似乎飞快的往红袖的方向瞟了一下。 “你不适合在这宫里,还是跟我出去吧。” “这里的事,交给其他人处理便可。” 小王爷可以随意的将怨灵抽出送进,他打着主意要把徐亚镜的灵魂送进红袖的体内,再让红袖代表香贵妃,替他演出后面的一场戏。 “什么?”徐亚镜没想到小王爷在打什么主意。一瞬间想明白了,她立刻反对:“你要将红袖与我调换?” “怎么?不信我?”小王爷对自己的技术水平可是很有自信的。 难怪小王爷从小就对这些事情特别的感兴趣,原因是因为他是灵巫族的后代。 徐亚镜为怕红袖听到害怕,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是不是只能将死者的灵魂调换?” 小王爷点头道:“当然了,生者还有着强烈的羁绊,是无法将他们的灵魂抽取出来的。再者,生生的抽出,也会伤到他们的魂根,就算做到了,人也废了,根本无任何用途了。” 所以,也就是说他要杀了红袖与自己?然后再调换过来?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何必再杀。” 可是,杀死红袖也不行啊。徐亚镜猛烈的反对。“不行,绝不可以!” 虽然红袖来到她的身边之后,不曾对她开口说过一句话,可是徐亚镜又怎么能看着她死呢? 徐亚镜剧烈的反对。小王爷没法,想了想也道:“那好吧。红袖既口不能言,亦不适合。” 话题说到这里,小王爷好似很轻易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徐亚镜见他不再提,也就不再问。她只一心想着遥淑妃的求救,以及未名什么时候还会再见到面……却不知,就在她沉思的这段时间之内,这皇宫中,又添了一条人命,多了一个怨魂。 徐亚镜的身体很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爆发出来。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逆流,即便是平躺在床上,她也有一种自己正以头垂下,脚朝上的姿势,迅速的往下面坠落。她好像是在掉进无底的深渊之中。当她落到底处时,便发现在那黑暗的尽头,伫立着一把发亮的长剑。 徐亚镜掉到了长剑的身旁,她看着这把长剑,觉得它是何其的眼熟。 “拿起它吧。”未名的声音忽然响起。徐亚镜扭头一看,未名竟然就出现在长剑的背后。 “未名,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在宫里看到了一个跟你长得……” “拿起它!徐亚镜!”未名不理会徐亚镜的叫唤,厉声的说道:“镜灵在呼唤你。快拿起它,不要错过了这个时刻!” 镜灵的灵力也被分散在徐亚镜的每块碎魂之中,按说如果没有寻回所有的碎魂,镜灵也不可能以完整的身形出现。 可是现在,不知为何,镜灵的力量竟然主动的回来了。 那分散在各个世界里的镜灵碎片,离开了徐亚镜的碎魂,聚集在这里,恢复了本来的面貌。不仅如此,在还原之后,镜灵也在开始呼唤着徐亚镜。 未名相信,镜灵一定是在呼唤徐亚镜的每一片碎魂。在镜灵的帮助之下,徐亚镜若是听到了呼唤,定能更快的解开记忆的封印,并且能够回复起意识来。 徐亚镜听到了未名严厉的语气,心知这一定是一件非常要紧的事。算了,遥淑妃的事,还是晚一些再说吧。 于是徐亚镜上前去持起了镜灵,就在她的手接触到镜灵的剑柄之时,从剑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光芒刺激着徐亚镜的眼睛,她不禁将双眼紧紧的闭上。 当徐亚镜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在床底下,亦躺着另一名宫女。 一名面生,却长得挺清纯秀致的宫女。 “怎么会这样?”小王爷的声音在徐亚镜的身旁响起,徐亚镜转动了脖子,看到了小王爷惊愕的眼神。 “本王竟然无法将你的灵魂转移?” 转移?为什么要转移,难道是要将她转移到地上这名宫女的身上吗? 徐亚镜再一次望向了地上的宫女,发现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而她的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 死了? 徐亚镜惊骇的弹起,冲到了宫女的身旁,手探向她的颈边。 “小王爷,你为什么要杀死她!”徐亚镜心中感到了激烈的情绪,死了,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有一个人的生命给消逝了。 “本王为何无法将你的灵魂抽取出来?”小王爷还杵在原地,望着自己的双手,百思不得其解的喃喃自语:“为何你的灵魂竟然无法取出?难道……难道你本身就是这身体里面的?” 凡是死人,灵魂都会离开本体。所以,小王爷在他们的灵魂离开本体之时,只是稍稍使用了一些挪移的巫术,便能够控制别人的灵魂了。 但,如果那人没死,又或者是法力强大的话,小王爷就有会出现无法抽离的现象。当然,这是少数,极少极少数的。因为目前为止,小王爷还没有遇上过灵力比他更强的人。 徐亚镜显然不是后者。因为她是没有任何灵力的不是吗?可是,如果她是前者的话,那么以前那位春绵又是何人? 难道一具身体里面,还能藏着两个灵魂吗? 小王爷满心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而徐亚镜则对他注意力不在正路上而感到懊怒。 “小王爷,你……”小王爷如此这般的对待人命,那是万万不可侥恕的。 徐亚镜心中的怒焰仿佛积成了一团火,她伸出了右手,手心发热,在她的手掌中央,一个尖尖的发光物从掌中突起。 那个发光物越来越长,越来越长,就犹如是一根竹笋一样疯狂的生长着。待到那发光物完全浮现之后,徐亚镜的手掌中,自动出现了一段剑柄。 她手握剑柄,眼神锐利的望着小王爷。 小王爷直到这时,才发现了徐亚镜的异状。看到徐亚镜手中所持的镜灵长剑,那长剑上所发散出来的幽森寒气,令得小王爷也不禁心里发颤起来。 “你,你怎么会……”小王爷看得呆了。这长剑上的灵气如此之强盛,仿佛是一只散发着冷光的太阳被握在了她的手上。这冷光所到的地方,所有的怨气都自动的消散了。 刚刚被杀死的宫女,她的灵魂正在脱离身体。 迷迷茫茫间,她看到了小王爷,想起了死前的一刻。 意识到自己无辜的死掉这一事,宫女的面容立刻变色。 原本与活人无异,只是较为透明的脸孔,这会变如同被染色的画般,一层层的覆上了青绿青黑之色。 面孔扭曲,声音也变得凄厉起来。 “你为什么要杀死我,我为什么要死,我为什么要死啊……”怨灵想要扑向小王爷。 然而,不待小王爷有所反应,徐亚镜手中的长剑一挥,宫女的怨灵立刻被一分为二。上半截身体与狰狞的面孔化作了烟气消失,下半身体则化成一颗晶粒掉落。那晶粒闪闪发光,虽然颗粒不大,但小王爷一眼认出,那竟然是由灵气所集成的! 第三百一十章 陪你 徐亚镜手中的长剑,竟是可以净化怨灵的! 小王爷吃惊极了,这样的宝剑,她什么时候得到的?适才她的手上明明是没有剑的。 这把剑就仿佛是刚刚从她的手中长出来的一样,可是……难道…… 徐亚镜身上的灵气越来越强,已经容不得小王爷再否认了。这女孩的灵气如果逼人,他怎么会一直看不出来呢? “你,你究竟是……”然而,更让小王爷感到慌张的是,徐亚镜的表情也变得不一样了。 她的眼睛微微的闭着,目光垂视着地上,神情中些麻木,仿佛是中了咒的人丧失了自我一般。 她举起了剑,对准了小王爷。 小王爷顿时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那支剑冰寒冰寒的,仿佛由坚冰制成,通透晶莹,散发着灵气。 小王爷体内充满着无数的怨气,他为了习练自己痴迷的巫术而不断的残害人命,这些人的怨气积蓄在他的体中。正是这股强大的怨气,触动了徐亚镜的“本能”。 此刻,徐亚镜的意识已经远去,她迷迷糊糊的,就如同饥饿的人本能的对食物的吞咽一样,站在她面前的小王爷她已经认不出了,在她的眼中,那是一团由黑色的烟雾组成的黑洞。 要把剑插进黑洞中。 插进去,就能清洁这周围脏污的空气了。 徐亚镜的脑子里仿佛听到了这样的一个指示。 她一步步的靠近黑洞,执起剑,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 …… 红袖在隔壁的房间里睡醒了一觉,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按说现在还是大白天,她应该在等着服侍她的主人,竟然在这里睡觉,简单是大罪过。 她急急忙忙的站了起来,匆匆的来到主人房间内。一步跨进去时,红袖愣住了。 这房间里面,跪着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头上用一支简单的簪子所了起来,如同瀑布一样的黑发披在身后。虽然没有看到女人的脸,却不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给震慑住。 如果不是看到这女人的身旁,躺着她的主人,红袖也不敢走进去。 春绵悠悠的从地上转醒,醒来时她觉得自己的额头很痛。睁开眼睛,只见到一个宫女模样的女孩对着她指手划脚。 女孩好像说不出话来。 “你是谁?”春绵问她。 女孩听到,顿时吓得坐倒在地上。 而这房子里,除了女孩之外,再无其他人了。 红袖亲眼看到的那个白衣黑发的女子在她的面前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可惜,这件事她却无法用自己的嘴说出来。 …… 甄小姐接到春绵要回来的消息了。 春绵成了宫里面的宫女,在皇上的跟前当差,这比当她一个破烂小县城里的小户小姐的丫环要高级得多。 等春绵回来的时候,甄小姐甚至要向有官职的春绵行礼。 不过,春绵并不是那种人。她向皇上提出了请辞,在皇宫中做满了一年之后,便离开皇宫,回到甄小姐的身边。 她依旧喜欢当她的小丫环,喜欢在甄小姐的身边,追着甄小姐的身影,看着她进进出出的在当铺里面,不时的研究着当铺里面别人送来的当物。 有关她离开甄家后的遭遇,她从来也不曾向人提起。 春绵在那段时间里,虽然她一直是沉睡着的,可是对于周遭所发生的任何时,她却如同作梦一般,全部收在了眼底。 遥淑妃,小王爷,先皇,以及那名神秘的未先生和徐亚镜。 春绵记得徐亚镜的名字,她告诉了甄小姐有关这个名字的故事,在她作梦的时候,她仿佛一直在徐亚镜的身边,看着她每日所做的一切。 “春绵,原来,你说的这个未先生和徐亚镜,竟然是从未来的世界里来的?” 未先生所赠送的礼物,春绵带在身上的那一只瘦鸡,现在甄小姐已经知道了它真正的名字,是叫做“手机”。 未先生所送的两只手机,春绵的已经失踪了,不知是在什么时候不见了。甄小姐的却一直被她好好的珍藏着,只是那只手机如今已经再也不会发亮了,除了模样奇怪之外,便没有了其他的用处。 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里的怨气,已经大部分都被徐亚镜给清干净了吧。 原来小王爷是遥淑妃生的,遥淑妃在生下小王爷之时,将自己一部分的灵根遗传到了小王爷的身上。虽然遥淑妃自己受尽虐待而死,但是小王爷就如同是她的分身。只要小王爷不死,遥淑妃的魂就会一直在皇宫里游荡着。 小王爷对巫术的渴望,是因为他体内的灵根作怪。他为了习练巫术而不惜杀害了无数的人,这些人的怨气被吸入小王爷的体内,也传递给了遥淑妃的魂。 这些年来,遥叔妃的魂怨气越来越重,甚至已经到了可以显现她的形体的地方了。她能近得了皇上的身,甚至开始靠近皇上,这都是危险的讯号。 若非徐亚镜出现得及时,皇上总有一天会被遥淑妃的怨魂害死。到时,皇上为天子,却死于怨魂之手,这样一来,必然会引来天灾责难。 当天罚来临之时,遥淑妃小王爷都逃不过这样的责罚。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可以会危机整个世界,晃动天下的根基。 这些事情,春绵与红袖两个小女孩都不太懂的。她们只是懵懵懂懂的知道这一件事。只知道春绵差点就要回不来了,差点就要在宫里面当才人了。 幸好。 两个女孩庆幸的想到,还是回来这个小县城的好。 手机已经不会再亮了,那个神秘的未先生又不再出现。既然没有地方还,又无处可用,就只好把它束之高阁了。 当甄小姐与春绵将装着手机的盒子放到了甄家的藏品楼,放在了架子上的最高处之时,她们并不知道,在盒子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屏幕上面,出现在遥淑妃的身影。 …… 徐亚镜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正在怪谈店的灵泉里面泡着。 咦?她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疲累,泡在水里就很舒服。不过,总不能这么一直泡着吧。 于是她支起了身子,想要起来。 手臂刚一用力,她就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啊——!!” 徐亚镜尖声的惊叫。哇啦哇啦扑扇着翅膀与未名一道推门闯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哇啦哇啦乱拍着翅膀说,它的翅膀上仿佛燃着两团火焰,一上一下的扇动时,就会带出两道火弧。 “怎么了?”未名手握着门把,并未完全的走进来,只是站在门边。 徐亚镜没有穿衣服,她委屈的用双手护着自己的胸前。虽然她很想害羞,但是现在却并不是害怕的时候,因为有一件事比她不着寸缕更加可怕,那就是……她的下半身不见了。 徐亚镜用双手撑着灵泉的边沿想站起来时,就发现她的身体只到了腰部,下面就是空的。 空的……空的…… 她只有半截身体!她居然只有半截身体制连小腹也没有了。 那她还怎么活,怎么活,怎么活…… 现实如此可怕,可是她又并不感觉到身体的疼痛。 灵泉的泉水仿佛在滋润着她的身体及断截处,若非行动不便,她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自己少了半截身体与没少之前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未名,哇啦哇啦,我的身体怎么了?为什么只剩下一半了?”徐亚镜哭嚷着问。 未名看到她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吓着了而已,顿时放下了心来。 未名走到了一边,从架子上取下一块长巾来,闭着眼睛先披在了徐亚镜肩膀上,遮住了她的身体。 “镜子,你忘记了吗?”未名望着徐亚镜,眼神里浮动着浓浓的温柔。“你为了我,把自己碾碎了。我经历了几次,把你的碎魂一片片找回来组成你,可是,因为碎片还没有完全的找回,而你又提前因为镜灵的力量而恢复了记忆,所以,现在才会是这副样子。” 未名这样一说,徐亚镜便想起了往事。好像,有这么一件事的印像,但是她并不是记得很清楚。 虽然事件的具体原因记不真切了,但是未名是值得信赖和依赖的,所以,徐亚镜并不费力的去想这些记不起来的事情。她只想知道:“那我的腿还会回来吗?”还有她的屁——股。 未名肯定的给她回答。“会的。我会替你寻回的。”你的屁——股。 徐亚镜的脑子里暗暗的加上了这个后缀。 “真的吗?” “真的。” 真的,她就放心了。 没有了“屁——股”,坐在灵泉里,就像是一颗菜梗插在了水盆中一样。怎么坐也坐不舒服。 “那么,在其它的碎魂没有回来之前,我只能一直在这里泡着吗?”徐亚镜又问。 “怎么?寂寞吗?” 没有了同学,没有了朋友,没有了课业,一下子醒来,每天每夜的都在泉水里泡着,说不寂寞那是不可能的。心里有种荒荒凉凉的感觉,等到未名与哇啦哇啦都下楼去了,只剩她自己一人时,她一定会很孤寂吧。“如果你寂寞的话,我陪你一起泡吧。”未名说着,便伸腿进到了泉水中。 第三百一十一章 梦中梦 徐亚镜小的时候,曾经有次去海边游泳。 游泳的那次经历,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像,但,因为事情隔得已经很遥远了,而且当时年幼,后来,这件事情的始末已经被遗忘了之后,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件事给她的印象了。 人在不同的时间阶段,对事情会有不同的感悟和看法。 当时,那件事发生之时,徐亚镜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她很自然的接受了那样的事件来临。 后来,当她年岁渐长时,偶尔想起那件事,她就会哧笑自己,原来这么小就会做白日梦了。 直到,今天,泡在灵泉中的她,猛然一个激令间,想起这件事情时,便觉得,也许,那并不只是一场白日梦…… 十岁的徐亚镜在海边奔跑着,沙滩上留下她一串串的足亦,海浪打着她赤足的小脚,海风吹起了她的长裙,海腥味是那么的新奇,又那么的有趣。 徐亚镜的父母就在后边坐在沙滩上休息,远远的望着她,冲着她招手,让她小心一些别跑远了。徐亚镜隔着距离便摇手回应,笑声洒落在风中,清盈悦耳。 突然间,徐亚镜想到了什么,她看到不远的前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岩古下方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在活动。 也许是只小螃蟹? 徐亚镜兴致大起,便低头奔向了那块大岩石的旁边。她想要捡起地上的小螃蟹,怎料当她刚一走近的时候,便听到从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啊……” 女人从天而降。 也许是从岩石上掉下来的,但是在此前徐亚镜并未看到岩石上面站着人。 在徐亚镜看来,她就是在她听到声音并且抬头看时,从半空中突然间掉下来的。 砰! 女人的额头敲在了徐亚镜的额头上,两两相撞,徐亚镜被女人带倒,滚落在了沙滩上。 额头很痛,徐亚镜捂着头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爬起来刚想大哭,忽然,她发现不对劲了。 咦,沙滩呢?海浪呢?海风呢? 为什么海边的风景,全都不见了。 而她现在却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虽然眼前的景像依然是那么的美丽,绿色的大片大片的田地,空气异常的清新,抬头可看到宽敞的天空,洁白的白云。可是,不对啊,这不是海边,不是她所在的海边,她的爸爸,妈妈,都不在这里! 徐亚镜当时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她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引来了旁人。 一个男人粗嘎的嗓音忽然出现:“喂,喜妹子,你哭什么哭,哭得这么丧气,当心冲散了小少爷的运气。” 男人是顿喝着的,徐亚镜被他这一吼,顿时连眼泪也吓没了。 她对这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有着天生的畏惧感,听到他的声音,便心脏绷得紧紧的,再不敢哭出一声来。 看到徐亚镜不哭了,叫她喜妹子的男人才满意。 “好了,现在也到正午了,正是休息的时候,快回去吃饭吧。下午再来。” 男人说。 他让徐亚镜把工具全部都放下回屋子里去,徐亚镜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着一套鲜红色的衣服,衣服的款式是旧式的,领子处有着针绣的小扣子,除了这套一身红之外,身前还挂着一条长到膝盖的围裙。围裙上有一个大大的口袋,徐亚镜正在干着的活,就是把一片绿田野中的嫩叶子,给一片片的摘下来,到到这围裙的里面。 徐亚镜不知道自己是在干着什么活。不过此时的太阳越来越热,既然男人叫她可以休息了,她就赶紧把手头上的工具放下。 眺望绿田地,在不远处有一栋栋屋子。虽然不知道男人是要她回到哪栋屋子里去,但是只要能找到一处遮荫的地方,就能先让她喘两口气。 于是,徐亚镜头上顶着一顶编织的大草帽,在太阳底下,沿着田中的小道飞奔跑了起来。 徐亚镜跑了一半,回头看了一眼。她发现自己刚刚醒来时所站立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用木搭起来的小塔。小塔上面不知道是用来放什么的。但是徐亚镜看到那处小塔时,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总觉得,那小塔上面有着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徐亚镜回到了屋子里,这里的屋子很宽,是那种大堂式的。屋子里面早有一堆与她一样身上挂着围裙的妇女。大家挤在一起,随意的坐着,正在吃着手中分到的午饭。看到徐亚镜来了,有些人便朝她招呼。“喜妹子,过来坐。” “哎呀,喜妹子,你怎么这么慢啊。干活干这么卖力,你不累吗?” 因为大多数都是妇女,年纪比徐亚镜大上许多,所以一看到徐亚镜来了,这些人便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我说喜妹子啊,你迟早是要嫁给小少爷的,等你们成礼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何必现在还要做得这么辛苦呢?” “哎,张家大嫂,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没瞧见那张管家盯得那么紧吗?生怕会浪费一点人力似的,喜妹子一天没有成礼,一天就还不是小少爷的媳妇。张管家就会让她跟我们一样,下地,干活!” 左边一个大嫂说完后,右边的一个大嫂也接着说。 “成礼后又怎么样。喜妹子是来冲喜的,就算成了礼,小少爷也未必会真当她是媳妇儿。等到时节一过,小少爷长大了,开荤了,说不得还会另娶一个少奶奶进来。到时,喜妹子还得沦为那新奶奶的下人呢。” 这些人说话时一副为徐亚镜打算的样子,可实则上嘴里吐出了不少的酸气来。 徐亚镜傻傻的,听不懂这些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唉,你们别说了行不。喜妹子还小呢,净让她听这些。”有人站出来打断了这些大嫂们的讨论。“来,妹子,先喝口水,吃个包子吧。” “月桂姐,你不让我们说,难道,喜妹子自己就不知道吗?她一个穷苦来的人家女儿,凭什么能嫁给我们的小少爷啊。还不就是老夫人用来给小少爷冲喜的吗?小少爷体弱多病,算命的说要把他的病气冲掉,所以才肯娶进喜妹儿。这不,喜妹儿原本连个名字都没有,这个‘喜’字,还是老夫人给赏的呢。” 被打断了的大嫂不满的叫嚷道,仿佛大家都不知道她所说的这些事似的。 徐亚镜听到这里,渐渐的有些明白了。她低头打量自己,发现自己的身板子也还是一个幼童,年纪大概比她的实际年纪还要小一两岁吧。 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就要被人拿来当成冲喜的丫头了。 以冲喜丫头的名义带进了这大宅子里,在没到吉日成礼之前,又当成丫环粗仆来使用。可想而知,就算是成礼之后,这家里的长辈,也不会怎么重视这样的“媳妇”的。 甚至,长辈们根本就不会当她是媳妇。 徐亚镜仿佛是在睡梦中回到了这个时候,也许是梦中梦?她知道自己当时只有十岁,但是她的心智,却是她十八岁时的年纪。 她看到自己始终听不懂这些大嫂们说的话,但是她如同在看电影一样从旁观望时,却深深的明了自己的地位。 当冲喜丫头,被女人撞到额头。 这些事情,当年的徐亚镜想起来时以为是梦,现在的她却一下子就明白了。 不是梦。 是调换。 那个从岩石上面掉下来的女人,她才是本该在这里的冲喜丫头喜妹儿。 因为年幼的徐亚镜与她相撞,发生了什么,所以,现在是徐亚镜代替了原本的喜妹儿站在这里。 虽然这过程中尚有着徐亚镜所不懂的细节,但是她知道,在还没有回到自己真正的身体之前,她得要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面,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当然,也必须要在最短及最快的时间之内,尽快的找到真正的喜妹儿进入两个世界的中间口。 她必须要回去自己真正的世界! 仅有十岁的徐亚镜不知该如何应对这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又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望着她讨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儿。 十岁的徐亚镜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一下子受不住,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徐亚镜扔掉了手里拿到的水和包子,冲出屋子胡乱闯想要回家。可是没等到她冲出屋外,刚到门口时,就撞上了一个男人的腰部。 “干什么?想起哪里?” 男人一声的顿喝,徐亚镜的哭声顿时就被吓没了。 这男人就是专门负责着这里的张管家,年纪虽然大了,六十左右了。可是留着一脸的胡子的他,细细弯弯的眼睛里露出来的全是凶光,徐亚镜只接触了一下他的眼神,像被吓得噤若寒蝉。 不只是徐亚镜,满屋子里叽叽喳喳的妇女们,这时谁也不敢大口的呼吸了。 “怎么这里吵吵嚷嚷的,都不想休息了吗?都想去干活了吗?” 张管家睥睨着众人,寒冷的目光扫过,每个人都垂下了头,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徐亚镜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他看了一眼徐亚镜。 “你也不想休息了吗?想继续干活吗?” 张管家这一问,徐亚镜就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已经非常的饿了。不仅胃部饿得快要抽筋了,喉咙处也火烧火燎,像要炸开一般。张管家扫了一眼刚刚被徐亚镜扔在地上的水壶和包子,他的眼角一沉。“浪费粮食?我看你是还不知道饿吧。” 第三百一十二章 随身流 徐亚镜又饿又渴,张管家却拎起了她的领子,在众人的注目下,直接把她丢出了屋外。 外面的太阳一下子刺进了徐亚镜的眼睛,同时还有身体皮肤上感受到的热度。就在这一耽搁的时间里,由于屋外没有大树,太阳光的直照与闷热的热气从地面滚上来,徐亚镜就如同被丢进了一个蒸笼里。 十岁的徐亚镜害怕极了,哇的一声哭了再来。而在旁边,一直如同在作梦一样观看着整个过程的徐亚镜(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无处不在,也仿佛一直都跟在小镜子的身后)也慌了起来。她对十岁的自己的感同身受,十岁的小镜子并不知道如何应对现况,但是成年的徐亚镜却知道,如果任由小镜子这么一直哭,只怕会引来更加可怕的恶果。 果然,那个张管家毫无怜悯之心,看到小镜子哭了,他只是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便转身回到凉爽的屋子里面去了。 屋里面休息的妇女,没有人敢违抗这个张管家。 小镜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已经崩溃了。徐亚镜瞧着大哭的自己,感受到她心中的恐惧,心痛得快要抽起来了。 “别哭,别哭,小镜子别哭,不要哭了,乖乖听话,我们到另一边找地方休息去。” 也不管小镜子能不能听得到,徐亚镜轻声的在小镜子的耳边安抚道。 正陷于恐惧中的小孩最需要的就是如同母亲一般温柔的声音。小镜子好像听到了,愣了一下,左右回头。 徐亚镜高兴极了,没想到小镜子竟然真的听到她的声音了,是心灵相通吗? 毕竟小镜子与她,都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是处于两个时间断的错位,同时出现在了一个世界中。 小镜子能听到她的声音的话,那就好办了。 徐亚镜的视野是全开放的,她不仅能看到小镜子,也能看到隔着一段路后的屋子内的所有情形,甚至可以看到绿野田地的最外沿。只要她想,她的思维与眼界就能达成统一。这大概就是因为她是在梦中的缘故吧。 徐亚镜选择了最一开始时看到的那个由木板子搭成的小塔,她看到小塔上面,顶部种植着茂密的绿藤,那绿藤形成了一处天然的遮檐。如果只是小小休息,在那地方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徐亚镜便对小镜子说道:“镜子,快来,到那边的木架子上去,爬到那个小塔上,去那里休息。” 小镜子虽然看不到说话的人,可是她听着这个声音很亲切。在这极为陌生又充斥着恶意的地方,耳中听到的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就仿佛是来自于上帝的指示。 小镜子停止了大哭可是还是忍不住抽抽嗒嗒着。不过虽然她情绪未完全定下,却开始按照徐亚镜说的去做。 那张管家果然是真的狠毒,把小镜子这样子赶出来之后,便置之不理。不给吃不给喝,仿佛还在等着小镜子去哭饶讨打。 小镜子按照徐亚镜所说的,先爬上了大约两米高的木塔子,钻到了绿藤底下休息。 外面的太阳炽热的晒着,但是在这层层的绿藤子底下,这个地方却是十分凉爽。只是在地面上铺着的是黄色的泥土,坐上去并不是很舒服。 小镜子坐了一会,身上不热不难耐了,但是肚子却更觉饥渴,她忍不住又哇哇的哭了起来。 徐亚镜一听到她哭,就心揪揪的疼。 怎么办,好想给她吃点东西啊。冰淇淋,果汁,饮料,面包,寿司,香滑嫩鸡肉,水果……等等等等。只要是徐亚镜能数的出来的,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她都好想立刻端出来给小镜子吃。 徐亚镜所想的,也全都是小镜子喜欢吃的东西。 她正这么努力的想着那些东西的模样与味道,鲜嫩多汁的口感与舌头尝到的甜,突然间,小镜子就不哭了。 香芒冰淇淋,橙汁,奶茶,烤面包片,蟹子寿司,一盆刚炒好的香鸡肉,大西瓜居然一一出现在了小镜子的面前。 这是幻觉吗? 徐亚镜还在犹疑,小镜子已经迫不起待的拿起东西开始吃了起来。 寿司这种东西是徐亚镜成年之后才爱吃的,所以小镜子看也不看那东西一眼,只先捡了冰淇淋,喝了橙汁,解了口渴,然后又拿起面包啃起来。 小镜子仿佛知道这些东西是徐亚镜“变”出来给她的。于是她一边吃一边还说道:“有蛋糕吗?” 涂满了厚厚的奶油的蛋糕正是童年时徐亚镜的最爱。 小镜子这一问,徐亚镜立刻想起了记忆中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她的思维刚刚转到,脑海中的蛋糕甫一想起,现实中在小镜子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块切好的鲜美蛋糕盛在碟子里。 柔软入口的蛋糕和绵绵甜甜的奶油,吃得小镜子顿时忘记了刚刚的不快。 徐亚镜望着小镜子那满足的模样,心里面也觉得松了一口气。 在小镜子欢快的吃着东西填饱肚子的时候,徐亚镜才有空思考现在的这一现状。 为什么她想什么,就能出现什么,想做什么,就能做到什么呢? 为了试验自己的这一能力,徐亚镜望着小镜子身后的空地,脑子里想着:出现一台电脑。 …… 稍稍等了一会,电脑出没有出现。 好吗,这次再仔细的想象出电脑的模样。 要哪台呢?就要自己在大学时经常用来上某购物网站的那台笔记本吧…… 念头还没转完,熟悉的笔记本电脑便出现在了小镜子的身后。电脑是打开着的,徐亚镜想到开机,那电脑就自动嘀的一声亮了起来。 果真啊,不论她想到什么,就能变出什么来。这是随身流的意思吗? 徐亚镜高兴极了。 小镜子吃着东西听到身后的响声,回头望了一眼,看到进入了系统中的电脑,她对这东西没兴趣,又继续将手中剩菜下的半块蛋糕啃完了。 中午的休息时间并没有多久,工人们只吃饱坐了一会,又要重新出来工作了。 听到外面开始传出喧闹的人声,徐亚镜警惕的视野放到外面。 虽然此时太阳还是很大,但是大家又从屋子里出来工作了。徐亚镜在人群中看到了走过来的张管家。 糟了,他应该是过来找小镜子来了。 徐亚镜收回了视线,望着小塔子里满目的吃食,急问小镜子吃饱了吗? 小镜子点点头。 徐亚镜便“变”出一块湿毛巾让她擦擦嘴。 同时,她心里面也在想着,“所有的东西都消失”。 一切让小镜子无比满足的东西,倏地一声便全都消失了。 小镜子看到食物不见了,有一些慌,嘴角扁了起来。徐亚镜急忙在她耳边轻道:“小镜子不要哭,小镜子不要哭,一切都听姐姐的,现在那个坏叔叔要来了,你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你已经吃过东西了。” 徐亚镜使尽了浑身解术,不断的在小镜子耳边重复着。“等会他找到这里,无论他怎么凶,你也不要怕。你只要听我的话就行了,我会保护你的。” 小镜子也很害怕张管家,与徐亚镜心灵相通的的她,听到徐亚镜鼓励的声音,又感受到从她的身上流传过来的暖意,便点点头,勇敢的面对着即将走到这里的张管家。 张管家以为被赶出去的喜妹子一定会哭着回去求吃的,他只要再虐她一下,她就不敢不听话了。可是没想到喜妹子出去之后,竟然没有再闹着回屋。 喜妹子是小少爷用来冲喜的丫头,因为成礼的吉日没到,所以为免浪费劳力,白养着她,就把她送到了工地上来。 送到工地来的喜妹子是不需要特殊待遇的,只要对她像是别的女工一样就可以了。所以张管家对她毫不留情,打也打,骂也骂。 但是,张管家自己也知道,这喜妹子虽然不用优待,可以虐待,但是不能出事。一出事,误了小少爷的大事,老夫人还是会怪罪下来的。 等了一会,工休的时间都快要结束了,那喜妹子也没有见回来,亦没有听到她的哭声。 一群女工里有人开始议论,说喜妹子是不是被晒晕了,中暑了。 要是万一被晒死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啊。 所以张管家心里也有一点担忧了起来。 工休的时间还未结束,张管家便提前把大家都从屋子里面赶了出来。理由是早点上工晚上就可以早点下工。 这是为了掩饰他心里面的一丝惊慌。夹在一众的女工里面,出来找人的他才不会显得那么狼狈。 屋子外面,绿野田地一望到底,唯一可以乘凉的地方,就是那早年搭建起来,用来给人看守田地的高棚塔。 没看到倒在地上的小人影,张管家便往这高棚塔上径直走来。 快走到高棚塔的时候,他看到了蜷缩在里面的小小人影。 张管家看到她没事,心里底气一足,一开口语气立刻凶恶了起来。“喜丫头,你还在上面干什么,工休时间结束了,快滚下来干活!”小镜子听到这凶恶的声音,身子一缩,眼泪差点又崩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山下唐宅 徐亚镜急忙安抚又将哭出来的小镜子。 “镜子别哭别哭,不要害怕他,他只是会吓人而已,其实他不敢拿你怎么样的。他不敢打你的。” 心里虽然没把握他会不会真的打,但是徐亚镜既然有着可以干扰这个梦境的能力,再怎么样她也不会让人伤害到自己的。 小镜子在徐亚镜的安抚下,渐渐停止了伤心和害怕。 “小镜子,按他说的做,先下去吧。如果他叫你干活的话,那你就干活,干完了,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吃什么。” 有了徐亚镜的保证,再想到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小镜子不那么害怕了。 张管家在下面虎视眈眈的盯着,小镜子顺着木梯子一点一点的挪了下去。 “怎么,在上面舒服吗?休息好了就过来开工吧。” 张管家冷漠的表情盯着小镜子,扔给她工作需要的工具,随意的指着一片田地。 “把那里的嫩芽都给我摘干净,别摘错了,摘错今天晚饭也别想吃了。” 这里所谓的工作就是挑选着绿田里生长的植物的嫩芽,将之小心的摘下来。有点类似于采茶叶。但是这些东西具体摘下来之后要怎么做,徐亚镜就不知道了。 由于这工作的难度并不高,所以一些年幼的孩子也被安排来做事。但是这份工作最辛苦的地方就是长时间的呆在烈日下,体质差的孩子很容易就会中暑和生病。所以,大多数也还是让成年人来干的。 喜妹子是一个特例,她是这家人怕浪费了劳动力所以才被临时给安排上来的。 小镜子动作慢腾腾的把围裙挂在脖子上,然后又捡起了丢在地上的小剪子。 张管家看到她动作缓慢,眼中酝酿着什么。 徐亚镜为免小镜子被打,急忙在小镜子的耳边催促她。 小镜子动作加快了一些,脚下挪了几步,离开了张管家伸手就能敲到的范围,张管家才没有继续发作。 徐亚镜引导着小镜子往一片田地中央走去。 “张管家,张管家。”不远处有一个男工人挥着手走了过来,嘴里大喊道:“老夫人说让喜妹子下去。” 所谓的“下去”,就是让喜妹子回到山下的宅子里。 也就是说,她可以暂时不用在这里当女工了。 张管家的脸色阴了一阴,他是习惯于使唤虐待人,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毫不客气的踩上一脚。相反可以虐待的人一走了,他的脸就要沉上一沉。 “喜妹子!”张管家冲着小镜子喊道。 徐亚镜虽然一路让小镜子往前走别回头,但自己还是在密切的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她将张管家的表情统统收入了眼底。 听到张管家喊,徐亚镜连忙让还不知道是在喊自己的小镜子走回来。 “跟二狗子下去。”张管家摆手说道。一甩手,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走了。 小镜子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看着二狗子。 那二狗子倒是好下人,对着小镜子弯腰哈气的道:“喜妹子,老夫人请你下山去,跟我来吧。” 二狗子不如张管家那样爱欺负人,地位也不如张管家的高。他是认为这喜妹子虽然不受老夫人的宠爱,但是说到底在名份上她还是一个主人。将来成了礼之后,也是小少爷的媳妇。 这小少爷啊是个人,人啊最容易变的就是心。就算现在小少爷对这喜妹子没有上心,可是谁知道将来成礼后,小少爷会不会宠爱她呢? 再说,等过几年喜妹子及笄了,万一喜妹子肚子里怀了小少爷的种,就算老夫人和小少爷不喜她,也还是会承认她肚子里面长子的身份。 所以,二狗子就认为,看人不能光看眼前。能对这喜妹子客气些的话,私底下还是要客气些的。 二狗子比较和善,徐亚镜也在旁边说让小镜子跟着他走,小镜子也就照办。 这山上山下有着好长的一段距离。平常里山下的主人要上山来巡视的时候,就会坐着抬轿上来。现在,小镜子却只能凭着一双腿走着崎岖的山路。 下山比上山时还要艰信。小镜子走了一会,就喊脚疼了。 就算徐亚镜安慰她也没有办法。 徐亚镜看到小镜子的脚上,因为鞋子破烂,已经被刮出了血口子,看到她的小脸蛋皱成一团哭得伤心,徐亚镜就拧着心也疼了起来。 这二狗子要是不在的话,她就变出一台升降梯让小镜子坐着下山了。 可在二狗子的面前,甚至是在这里的任何人的面前,徐亚镜都不敢轻举妄动。 二狗子也是个好人,他是一名成年男子了,大概有二十来岁左右吧。看到只有十来岁的孩子脚上流了血哇哇大哭,他亦于心不忍。 沉吟了一下,二狗子对小镜子说:“喜妹子,这老夫人在山下等你,可不能让她等太久啊。你脚出血了,要不让我背你下去吧。不过,这背人一事啊,你下了山以后,可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啊。要是让人知道是我背你下去的,那可就糟了。” 小镜子不知道这事为什么不能跟别人说道。但是徐亚镜却一听就懂,准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因。 “小镜子,答应他。以后这件事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 小镜子什么都听徐亚镜的。于是她虽然不解,却也听话的对着二狗子点点头。 二狗子这才蹲在小镜子的身前,让她爬上去。 喜妹子是小少爷的媳妇,若是让别人知道他二狗子连小少爷的媳妇也敢碰,怕是要砍断了他的手。 二狗子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在帮助喜妹子的,为的就是看到她受伤的脚和哭泣的脸时于心不忍。二狗子想起了自己的家里面,与喜妹子年纪差不多大小的亲妹子。 两人一路下山无言。 二狗子习惯了走这山路,因此下山时飞快。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走到山下了,不过,他也是累坏了。 在还没到山脚的时候,二狗子放下了小镜子。 “喜妹子,你就在这里自己走吧。记住了,可先万不能跟任何人说啊。” 二狗子不放心的叮咛着。 徐亚镜多想趁着二狗子不注意的时候把一块创可贴贴在小镜子的脚上。但是她还是忍住了这个想法。 徐亚镜的视野非常宽,刚才在山上时,她已经把山下的景物都收尽眼底了。她看到在山脚下立着一个大门柱子,门柱上写着“唐宅”两个大字。 进入了门柱子以后,就是一片平坦的地。这地上铺着一些小石头,在角落边还放着一些簸箕,里面装着好些被晒干了的嫩芽。估计就是从山上摘下来的那些东西吧。 越过了这块平坦地之后,就是第二道大门了。这第二道大门起得非常的阔气,门前矗立着两尊石狮子。 徐亚镜的视野进入到里面,看到里面有一些衣服面料比女工们要好一些的下人在走动。 有人端茶,有人扫地,有人在刺绣,有人在做着下活。 眼界再放远些,就能看到这是一处如同四合院一般的房子。东南西北各有不同的院落,而每个院落,又有着三进式构局。屋子很大,徐亚镜一进看不完全。但是她能看到在这屋子里面,最正中的堂屋里,坐着一名面容严肃的老太太。从老太太的衣服打扮,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势,以及在她身旁服侍的下人的态度看,徐亚镜一眼便认定这老太太一定就是这唐宅中最大号的boss。 也正是这老太太把喜妹子招来当冲喜丫头的。 老太太的身旁,坐着一名小男孩。年纪下是十来岁左右,不会超过十二岁。 小小的少年脸色有些苍白,看得出来平时他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 他安静的坐在椅子里,手里捧着一卷书,似乎是在极认真的读着。但是徐亚镜拉近了距离后,便看到他垂下来的眼皮子下面,眼珠子在不断的左右滚动着。 这证明他面上虽然是安静的坐着,实际上心思活泛。 他在想什么呢?难道是想着准备和自己成礼的喜妹子吗? 老太太的脸上没有笑容,周围的小丫头们脸上亦无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着准备见到媳妇儿的喜气。 因此,收回眼界之时,徐亚镜心里暗暗的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小心这些人可能会设下的阴谋。 为了能够更好的弄清楚情况,徐亚镜便让小镜子按照自己的意思询问二狗子。 “大哥哥,你知道老夫人叫我下来,是要做什么吗?” 二狗子没想到喜妹子会叫自己大哥哥,唬了一跳。这“哥哥”二字可是不能乱叫的啊。按照他们这里的习惯,喜妹子见到小少爷之后,如果为了表示亲近的话,也是会叫小少爷为“哥哥”的。而小少爷若是宠爱喜妹子,便会叫她“妹子”。当然,若是关系不合的话,小少爷就不会叫她妹子了。喜妹子也不能叫小少爷“哥哥”,而只能叫“少爷”。这称呼上的允许,还得由小少爷来定。也可由此让别人看出来这喜妹子在小少爷心目中的地位。“喜妹子,你千万不要叫我哥哥,我是二狗子,你就叫我二狗子得了。”二狗子心跳跳的说道:“现在人叫你喜妹子,是因为这是老夫人赏你的名字。将来,你若是与小少爷成了礼,二狗子还得叫你一声少奶奶呢。求你千万不要折煞了二狗子,二狗子可当不得这哥哥二字。” 第三百一十四章 掌权 二狗子可不敢说主人的闲话,除非他是不想干这份活了。 既然他不肯说,徐亚镜亦不为难他。 进到大门里以后,二狗子没敢直接将小镜子往里面领,而是站在那里喊了一声。于是便有一个一边嘴里嗑着子儿的胖女人走了出来。 “她曹大嫂,喜妹子带来了。”二狗子冲着那女人憨憨的说。 曹大嫂长得高,眼睛也是倒吊着的,她从上往下的睨了一眼小镜子,吐了一片瓜子皮,脸上露出了嫌弃。“这么脏,怎么进去见老夫人,别弄污了老夫人的地盘。来吧,先带你去换双鞋子衣服,洗个脸。啧!” 说着,曹大嫂转身走了。二狗子见小镜子不动,便指了指曹大嫂:“去,快去,喜妹子,跟着曹大嫂,她会带你去见老夫人的。” 小镜子还是不动,她从心底里讨厌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胖女人。不过在徐亚镜的从旁指挥下,表面上看起来,她就像是听进了二狗子的话。 小镜子被要求囫囵洗了个澡,之后又被重新换了一套衣服鞋子。 这衣服鞋子也不是新的,而是从其他的下人那里收过来的,所以小镜子穿上以后,松松垮垮的,一点也不精神。但是却比她原来穿的那套不知道已经穿了多少天的脏衣服要稍好一些。 有个年纪比喜妹子大不了多少的小姐姐替小镜子打了条长长的辫子,系了根红绳子。小镜子看起来就有点像是白毛女里面的喜儿了。 在洗澡穿衣梳头的过程里,一直是这个小姐姐在帮忙,曹大嫂站在一旁监视着,小姐姐一句话也没有和小镜子说过。 匆匆打理完了,曹大嫂便领着小镜子从下人的院子里出来,将她送到了正屋外。 “花大姐,喜妹子到了。”曹大嫂来到主人的院落之后,立刻换上了另一副嘴脸,点头哈腰,笑容堆满整张脸,挤出了条条笑渠。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从屋子里走出来了一个身材丰腴,有着成熟妇女风姿的女人。 妇女看起来大概三十出头,皮肤光滑白嫩,脸上涂脂抹粉,耳边坠着金耳环,随着她的走路说话摇头,那金耳环也一晃一晃的,特别引人注意。 看来,这女人就是花大姐了,而且,还是一个十分受宠的下人。徐亚镜暗暗的打量她,她发现她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只玉镯子,不过成色不怎么样。 那对金耳环,说不定是老夫人一时高兴下赏给她的。 花大姐的职位比曹大嫂的高,这次轮到她睥睨嫌弃的扫了一眼肥肥胖胖的曹大嫂。不过在看到小镜子的时候,花大姐的眼神里飞快的闪过了一抹奇异的神色。 “喜妹子,你可来了,快进来,可别让老夫人等你太久了。”花大姐脸上漾开了一个笑容,一双眼睛便弯弯了起来,嘴巴咧得很大。 小镜子可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幸而有徐亚镜从旁指示,她一切都听从徐亚镜的,因此表现出来的是一副不哭不闹,文文静静的听话模样。 小镜子“顺从”的走了过去,花大姐便领着小镜子进屋,见到了屋里面坐着的老夫人。 其实在没有进来之前,徐亚镜便先一步观看过了这屋子里面的人物以及环境的情形。 在进入正屋的大堂之前,门口处有一个高高的坎儿。成人走过时亦要高抬起膝盖,第一次来的孩子,若是没有注意到,很容易被绊倒的。 在经过这个坎的时候,花大姐故意没有提醒小镜子。 于是当小镜子很顺利的垮过那个高门坎的时候,便给了人一副“处事稳重,遇事不躁”的心理印象。 坐在高位上的老夫人将小镜子的表情一切收入了眼底。 …… 在喜妹儿刚被接进唐宅的时候,老夫人就看过她的模样。这丫头又瘦又黄,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头发没有光泽,看着就是个营养不良,没有福气的穷酸样。 这样的丫头,拿来给自己的宝贝孙子做媳妇,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因为小孙子体弱多病,看过相的人说,他这病气如果不用喜气化开,那是冲不散的。再这样下去,等到小孙子长大成人的时候,如若还是如此虚弱的话,就会影响了他传宗接代的能力。 现在十万火急的事,就是先把唐宅里的唯一宝贝孙子唐泽文的病气给冲散开,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挑选了。 勉强同意让喜妹子来当这个冲喜的新娘,不过老夫人却又不想看到这么一个闲人成天在宅子里面吃白饭,因此把她赶到了山上干活。 现在,距离孙子唐泽文今年的生辰还有十天了,老夫人想在他生辰的那天给他举办冲喜婚礼,这才把喜妹子从山上召了下来。 成礼之后,喜妹子的名份上就是唐泽文的少奶奶了。 老夫人虽然不满意这个大少奶奶落到这么一个黄毛小丫头的头上。不过,也没关系的,只要泽文的病气能冲跑,以后再娶进个正经的少奶奶,把家里的实权落到正经奶奶的手上,这个大少奶奶还是一样可以被闲置到一边。 甚至,还可以让她回复成丫头的身份。 老夫人的心里面早有了心目中配给孙子的媳妇人选。那人选是老夫人娘家里的表侄女儿,关系虽然有点远,但是那表侄女儿老夫人看过,人长得水灵灵的,脸盘大,身子粗,有福气,是生孩子的一把好手。 唐宅是这一代有名的富户人家,家产遍布了好几个山头。这一带最肥沃的土地都是唐家的,这样殷实的家底,也让老夫人的娘家死死的惦记着。 肥水不落外人田,表侄女是自己的亲人,小孙子也是自己的亲人,这样亲上加亲,才能更稳固唐家的血脉血统,也更能够守得住唐家的家业。 在这里,流传着一个说法,冲喜的新娘命盘好的话,可以冲走病人身上的所有病气,可是,那些被冲走的病气,则会返回到冲喜新娘的身上。 也就是说,冲喜新娘成礼的真正用意,是利用月老手中的红绳,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联系在一起,之后,就让冲喜新娘代替被冲喜的新郎,过走他所有的病气,代替他,承受他原本需要经受的病痛。 这个说法没有一定的依据,只是人云亦云。谁也不知道事实上是否真是如此。但是,凡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是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冲喜新娘的。冲喜新娘不吉利,更何况是大户人家呢? 老夫人的表侄女儿是手背,小孙子是手心。两头都是肉,她自然也不会让自己的表侄女当冲喜新娘。 今年唐泽文12岁了。等冲喜礼过后,唐泽文的身体好转了,再过几年,16岁的时候,就可以把15岁的表侄女娶进门了。 老夫人盘算着。表侄女进门先熟悉一下怎么管理这个家里的大小事务,等到她17、8岁了,就可以先给唐家生个胖娃娃。生完后就能以长子之母之尊,成为这个家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把手。 这一人,当然指的就是她自己了。 小孙子虽然很得老夫人的喜爱,不过,他的性格有一些沉闷。整天只喜欢看书,摆弄文墨,花草,养养小猫小狗,却对家族里的生意一丝兴趣也无。 老夫人曾让张管家手把手的教他,不过还没学到一个月,他就自己跑来投诉,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学了。 老夫人心疼这唯一的小孙子,如今儿子丈夫已经都不在了,这小孙子就是她手心上的宝。别说是他不肯学管理生意这么辛苦的事了,就是他说要把这生意给卖光了,她说不得也是要答应的。 当然,宠爱时是这么想的,可真到那一天来临时,老夫人也是不肯的。 唐泽文不喜爱生意这一点,就和他的爷爷一样。当年老夫人嫁进唐家时,也是因为老爷子不爱打理杂务,不爱处理生意,所以这些事以及权利才会慢慢的落到了她的手上。 到了儿子成年的时候,老夫人也曾一度把生意交付给她的儿子。 唐泽文的爸爸在做生意这方面的确是个人才,如果不是他,唐家也不会占满了附近的所有肥沃的山头。 可是,儿子太能干了,问题也就出现了。 儿子宠溺他的媳妇,手中掌有大权,不时的做些浪费财力的事情,只为了讨好妻子的一笑。 老夫人守寡多年,又怎么能看得过这种大赤赤的,毫无遮掩的秀恩爱呢? 她开始限制儿子的财富用度,可是这时候她发现晚了。 因为儿子已经实际掌握了家族中的大部分生意,甚至连许多新开发出来的部分也都是他一手创办出来的。 儿子的实权已经大过了她,而她则被退居到了幕后,成为了唐宅里面一个表面风光,却可有可无的闲人。 曾经大权在握的人,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失权的空虚,怎么能忍受得了儿子媳妇的太有主见?于是她一下狠心,连儿子手上的财权,也给夺了过来。经此一事,老夫人便懂得,这唐家里面大权啊,她是到死也不能放开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家规 老夫人打着很好的主意,表侄女至小就很听她的话,虽然只见过几次,但是老夫人很满意她,更何况,从娘家里嫁过来的娃儿,老夫人也放心。将来,是不会出现像儿子与他的媳妇那档子的事情的。 老夫人满打满算的敲着自己的算盘,抬起眼皮盯着杵在底下,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喜妹儿。 孙子唐泽文就在旁边,老夫人转头过去看他的反应。 喜妹儿第一天来唐家的时候,唐泽文并没有见过她。现在,算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了。 唐泽文一直低着头,时不时的翻动着手上的书页。对于大厅里多出来的一个人,他似乎一直无所察觉。 这样专注的看书,老夫人平时是嫌他有点木讷,不过这会儿,倒是很高兴。 “泽文,喜妹儿来了,你看看。”老夫人坐在高堂上指着小镜子说道。 被点了名字,唐泽文才把目光从书面上抬了起来。淡淡的看了小镜子一眼,似乎又没什么兴趣的低下头去。 “哦。”回应的声音也是淡淡的 老夫人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当然了,喜妹子这又干又瘦又黑的丑样,孙子怎么会对她感兴趣呢? 等到冲喜礼过了,这丫头就又可以丢上山上去干活了,还不用支付工钱。 老夫人拂了拂衣服上看不见的尘埃,捻起杯子喝了口水。 “喜妹子啊,再过十天,就是你和泽文成礼的日子了。等成了礼之后,你就是这宅子里的半个主人了。” 成礼后应该就是个主人,可是老夫人却刻意的说成是“半个主人”。 小镜子听不懂这话,徐亚镜在一旁哼哼的冷笑。 若不是她现在还找不到把小镜子带回海边的方法,她又怎么会让小镜子在这里忍受这些人呢? 徐亚镜感觉是在做梦,但是她的意识却是很清醒的。她知道这是个梦,甚至可能是个梦中梦。但是,这个梦却是真实的。 她不敢让自己醒过来。她深怕自己一醒了,就会离开这个梦,再也进不来了。 记忆里的事后发展及结局她已经记不清了。在事件的后期小时候的自己是如何回到现实中的,徐亚镜一点也想不起来。 虽然她能平安长大成年就证明了结局的时候她一定是可以回去的,可是如现在这般,能够站在旁边看着幼年的自己,并同时体会到幼年与成年的自己的两种心态与思想,这是一种极为奇妙的经验。 再则,小镜子是因为能与她心灵相通才能到目前为止表现出镇定的反应,以及免受于饥饿的虐待。 若是徐亚镜不在了,那小镜子可怎么办?她可不放心让自己在这里白白的受这种莫名的苦。再怎么样,即便是个梦,她也一定会坚持把这场梦做下去的! 老夫人继续说道:“成了半个主人,就得有个主人的样子。一些大宅里的规矩,侍候少爷的礼数,这些你不能不懂。” “为些,我提前将你召了回来。在十日成礼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学习学习宅子里的规矩,不要到时犯了不应该犯的错。就算你是新娘子,我也不会轻饶你的,听到了吗?” 小镜子在徐亚镜的提示下,低着头小小声的应了:“知道了。” 老夫人扬起眉毛:“听不见。” “是,老夫人,我听到了。”小镜子复又大声清脆的说了一遍。 一旁的唐泽文微微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埋下书中。 “嗯。听到了,就先下去吧。花子,把她安排好,教会她规矩。教不会,你也要受罚,知道吗?” 那叫做花大姐的,立刻扬满了笑容回应:“是,知道了老夫人,您就放心吧,我会好好教导教导她的。” …… 这唐宅子的房子有四个大院落,老夫人自己独居正院,唐泽文独剧南院。还有北院与西院。 唐家里的下人很多,主人目前却只得两个。 当年唐泽文的父母亲在时,他们两个是住在北院子里的。后来人去了,这北院也就空着了,仅留了几名专门负责打扫的下人在那里面常住。 每个院落里都有下人的房间。但是这些下人,也是专职服侍主人的贴身下人才能住在主人的院落里。 由于唐家人多地广,下人数量多,长期没有主人居住的西院子就慢慢被划分了出来,加建了一些下人房。 其余的一些做粗使杂役的,就多数被安排在西院子的下人房里。 曹大嫂就是住在下人院子里面的。花大姐在这里也有一间大房,她是这宅子里的下人的头儿,分到的房间也是最大。 不过,为了能更好的讨好老夫人,花大姐每日早出晚归,只等到老夫人睡了才会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其余的时间里,她都是呆在老夫人的院子里的。有时候,她甚至不回下人房,径直在老夫人这里过夜了。 虽说西院子已经大部分的房间都改成下人房里,但是那里仍然留了一进用来做主人房。也就是院子里的最后一进。 老夫人的安排,就是把小镜子安排在这最后的一进房子里面住着。这样一间即处于下人中间位置最高,但在主人间又远离了权利的房子位置,最适合像她这样的冲喜新娘的身份。 老夫人也是在以这种方法来告诉她,虽然她是新娘子,却最终只配在下人群里住着。 当然,新娘子是要和新郎过夜的,不然就不叫新娘子了。老夫人在唐泽文所居住的南院里也安排了新房布置,只是,这新房虽然是给新郎与新娘用的,但是没有新郎的允许与召唤,新娘还不得踏进这院子里一步。 小镜子被花大姐领着来到了西院。 “喏,这就是你住的地方了。在这里,你也算是个小主人了。喜妹子啊,以后你可要多多关照大姐我啊。” 一个三十多快四十的老女人冲着十二岁的萝莉自称“大姐”,徐亚镜都快吐了。 小镜子不解其意,看到她冲着自己不停的笑,语气又比别人和善,就点点应和了她。“嗯,我会的。” 花大姐立刻咧开嘴角的笑,心里暗想:小丫头果然是最好弄的。 所谓的笑里藏刀,花大姐是玩得最拿手的。若非徐亚镜这双35度无死角的上帝眼界可以随时随地的窥探到她的眼神,看进她的眼底中的寒意,小镜子一准就要被这老女人给设计了。 虽然尚不知道她在设计什么,但是徐亚镜却暗地里提醒了小镜子,不可对这女人过度相信。 …… 所谓的大宅规定,无非就是晨昏定省。每天早晨天未亮就要爬起来,匆匆洗脸漱口然后跑到老夫人的院落里面去听训。 记住,是听训,不是去问安。因为没成礼前,你喜妹子还是没有这个权利去问安的。 听训就是听着花大姐对所有下人的训斥,每日像是耳提面命一样的重复着相似的内容。 除此之外,就是要学习如何服侍少爷,以及向少爷及老夫人行礼时的标准动作。 服侍少爷这一块,花大姐说的非常直接。 她剥掉了小镜子的衣服,扒开了她的双脚,然后告诉她应该怎么怎么做。 这些举动,吓得小镜子哇哇的哭了起来。徐亚镜在一旁看得直心疼,真想操起一板子把这女人给砸晕了。 但是花大姐还不肯收敛,见小镜子哭得凄凉,竟然说小少爷还小,不亦过早的破身,但是为了能够让小少爷的病气过到她的身上,所以她还是需要做一些新娘子该做的事情出来。 花大姐招来了好几个粗使的婆子,一人架着她的一只手,逼着她做出类似于马步一样的蹲的动作。但是这马步扎得十分的低,就如同成年人做某件事时的姿势。 徐亚镜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心念一转,咻咻的在半空中出现了几只麻醉针,每一只都准确的扎在这些人的后颈子上。 细细的针头很快的没了进去,徐亚镜意念中一挤,药水便从针头灌进了皮肤。 不稍一会儿,这些人便一个个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小镜子坐在地上吓得哭个不停。徐亚镜几乎是扑上去将她搂在怀中不断的安排。 这该死的花大姐,该死的唐宅,该死的变态的规矩! 徐亚镜开始相信,为了能将少爷的病气过渡到喜妹子的身上,这唐宅里的人,是什么事情都会做的出来的。 什么所谓的成礼?即便成了礼,喜妹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徐亚镜怎么能够容忍幼年的自己被这里的人这样子欺负呢? 紧紧的拥着小镜子,不断的安慰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的时候,徐亚镜眯起了眼睛,眼中射出了锐利的光芒。 管他是梦境也好是真实也罢,这个唐宅,这个老太婆,还有这里欺软怕硬的下人们。招惹了她,欺负了她,她就绝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心底里有一股即将要爆发的气焰,开始熊熊燃烧。 …… 唐泽文走到下人院子里的时候,看到的是喜妹子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哭泣。 “你怎么了?”他提起了长袍摆子,一步跨了进来。看到东倒西歪在地上沉睡不醒的下人婆子,唐泽文意外的张大了眼睛:“她们这是怎么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小少爷 唐泽文很少到西院来,西院里都是下人,也没有有趣的事情。不过,这次他是冲着自己的冲喜新娘来的。 表面上看起来唐泽文似乎是对冲喜新娘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这个,是为了应付他的奶奶而演的。 12岁的唐泽文还是个孩子,却又是一个心思细腻、敏感到如同小大人一般的孩子。 唐泽文的父母还在世时,他是跟在父母的身边的。虽然在父母去世之后,奶奶对他也仍然十分疼爱,可是敏感的唐泽文还是在奶奶偶然的眼神与话语间察觉到了什么。 在父母去世之前的一段时间内,唐泽文半夜里醒来,偶然遇见了一件事。自此之后,再发生了父母双亡的事故,他即便仍然懵懂,却也开始晓得了一件事,那就是千万不要与奶奶作对。 唐泽文对于心思难懂的奶奶,他是无法猜透的。有时候奶奶的一个眼神,就会让他有种自己从前到后冰凉透骨的感觉。 他知道奶奶喜欢自己读书、无用。因为他曾听说爷爷就是这样的人。 喜欢整日的埋首在书本中,对家中的其他大小事件一律不加理会。家里的事是奶奶说的算,家外的事也是奶奶说的算。 唐泽文在这个家里面,只要乖乖的听话,就能当奶奶的好孙子。若是不然…… 若是不然,会发生什么事,唐泽文心里虽然没有底,但是他觉得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恐怖非常可怕的事。可怕的程度,就和当初父母亲双双离世的程度一样。 唐泽文经常生病,小感冒,发烧,咳嗽,从来没有离开过。也多亏了这些痴病,使得唐泽文得以常常一个人呆在自己的院子里,而不必经常去到奶奶的跟前报到。 虽然需要每天喝些苦苦的药,整日的闷在自己的院子中也很无趣。这对于正处于好动年纪的唐泽文来说,显然有些残酷。但,“唯有忍得了现在,才能活到明天。” 这句话不记得是谁在唐泽文的耳边说过的,只记得在某一天哭着从梦中醒来之后,唐泽文便牢牢的记住了这句,并且一直奉行着。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生活在悬崖边上的。却上不去,也下不去。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根绳子递过来将他救出这样的困境,在没有等到那根绳子到来之前,他只有等,忍。 冲喜新娘这个词,唐泽文曾私下里悄悄的问过他院子里的下人,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下人回答他:“少爷,冲喜新娘就是你的新娘子。” “新娘子?什么是新娘子?” “少爷,新娘子就是刚刚结婚的新人。就比如你的爸爸和你妈妈,他们刚结婚的时候,你妈妈也叫新娘子。” “是和爸爸妈妈一样的人?这样的话,我的新娘子就是我的老婆喽?我的老婆就会每天晚上陪我一起睡觉喽?这样我就不用再一个人孤单喽?” 唐泽文的兴奋之情还未起,下人就说了一句。“不行。少爷。这个冲喜新娘你不能靠近太多,她还不是你的老婆。等她把你的病气过走之后,她就再也不能够在这个家里了。老夫人会把她赶出家去,怕她会再把病气传给你。” 唐泽文的心顿时落到了冰点。 “你不是说她是我的新娘子吗?”妈妈也曾当过新娘子,难道妈妈也是冲喜新娘,所以最后才死掉的吗? 妈妈死了,爸爸也死了,也是因为冲喜的关系吗? 这个下人是老夫人那边派来照顾唐泽文的,就是老夫人的耳目与手下。原本他不应该再多说什么话,但是因为呆在小少爷的身边久了,小少爷又一直没有出什么差错,让老夫人生气责罚,所以这个长期处于悠闲环境的人,心里也就放松了。心里一松,嘴巴也松了。 “小少爷,冲喜新娘子虽然也是新娘子,但是冲喜新娘子是用来冲走病气和过走病气的。一般来说,等冲喜新娘子的过走了你的病气之后,她就会患上跟你一样的病。这样的新娘子,是不能用来传宗接代的。为了下一代的健康,老夫人到时会重新另外再帮你挑选一个好的新娘子。” “到那个时候,那个新娘子才算是你的老婆。” 这样的解释让唐泽文听得脚底冷冰冰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直不好,知道自己病多,整天喝药。他更知道每天顶着这样的一副躯体,连在外面晒着太阳跑一会步都会晕倒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 他深深了解这样的痛苦,可他没有想到,就连这样的痛,这样的一副躯体,竟然也能过渡给别人? 让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女孩,去承受他现在所承受的所有痛苦? 没有人在唐泽文的身边给予他事物正确的引导,但是天性中的善良让唐泽文深深的觉得这样子是不对的。 他自身便已经是被困在这悬崖边的人了,他不能再连累别人过得和他一样,不,甚至只会更惨。 他现在每天都会喝补品,喝药。这些东西,都是需要消耗掉许多钱的。奶奶有钱,唐家有钱,所以他可以无视这些东西的价值。但若是换到另一个人的身上,奶奶也会给她喝补品,给她吃治病的药吗? 唐泽文曾看到过奶奶对一个犯了错的下人进行了责罚,因为那下人一时贪念,偷了花大姐的手镯,被发现之后,就被拉到后面杖打了二十大板。 后来唐泽文听到家里的其他下人谈起,都说这个被打了板子的,回到家后,因为无钱医治,躺在自己的床上,死了。 唐泽文便知道,奶奶是不会轻易的给下人看病的。 给下人看病,也不会花钱买昂贵的药和补品。 穷人得了病,撑得过来是你命硬,撑不过来,是你命不好,是你命中注定。 所以,如果那冲喜的新娘子过了他的病气,替他生病之后,她会怎么样?可想而之,她绝对不会得到如自己这样的悉心照料。 下人还说奶奶会把那个新娘子赶出家去。那样的话,她的病就更加不会好了。 唐泽文想到这里,心里便沉沉的,重重的。 于是他便揪了一个午睡的机会跑来这里,他想告诉这个冲喜的新娘子,不要当他的冲喜新娘了,还是快点回家吧。 不料,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却看到了地面上四仰八叉的躺着几个婆子,就连花大姐也没有幸免的倒在地上。 她们好像都晕倒了。 只有这个女孩,坐在中间的地板上放声大哭。 唐泽文跨步走了进去询问,哭泣的女孩顿了一下,抬眼看见是他,又要扁起嘴来。 “嘘,嘘,别哭了,再哭会把别人引来的。” 唐泽文上前竖起一根食指嘘她,他是偷偷跑过来这里的,可不想被别人发现。 “这些人是你让她们晕倒的?” 女孩没有说话。 “算了算了,不管她们是怎么晕倒的。我们先离开这里,到外面再说,这里不安全。”说着,唐泽文便尝试的牵起女孩的手,想把她拉起来。 唐泽文很瘦弱,力气也不大。他多担心自己没法把女孩子拉起,没想到她却很配合的站了起来,还停止了哭泣。 “去哪里?”女孩带着哑音问。 “呃,去一个好地方,很漂亮的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唐泽文转头望着女孩。他第一次与这样子年龄相近的女孩如此接触。唐家里除了奶奶外全都是下人,下人不敢轻易和他说话。他问什么他们也不敢回答,更遑论有人会陪他玩了。 像这样年龄相近的,几乎没有。 手中握着女孩的手,摸到几处硬硬的茧,唐泽文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你叫,喜妹子是吗?”唐泽文说道。“我叫唐泽文,他们都叫我小少爷,本来你也可以叫我唐泽文的,但是这样一来,怕被奶奶听到不好。所以,你在别人的面前,还是叫我小少爷吧。” …… “你在别人面前,还是叫我小少爷吧。” 这一番话,可不是一个只有12岁且少不更事的小孩子能说得出来的。徐亚镜望着这张正太脸,心里对他有了转好的评价。 “和他去吧。看他会带你去什么好玩的地方。”徐亚镜附在小镜子的耳边说。 “别告诉他你真正的名字,他叫你什么,你就应什么。” 徐亚镜如此交代,小镜子便冲着唐泽文点点头。 唐泽文高兴的紧拉了小镜子的手。“走,这边是近路。” 西院是唐家最偏僻的一个院落,这里住着下人,但是也被区分开了下人区与主人区。下人里除了花大姐外,没有人能随便的进入主人区。 小小的主人区虽然毫不起眼,但有一个地方,却一直是唐泽文最喜欢的。那就是在西院落的第三进主人房的后面,有一堵墙,破了个口。 一个刚好可容纳一个未成年人进出入的小洞口。 沿着这个小洞口爬出去,便可心来到唐家的后山。唐家的地产包含了附近的几座山头,那些山头都是非常肥沃的土地,适合种植农物。在唐家的后山处,就没有这么肥沃的可种植农物的地方。因此,这个后山坡,一直是被唐家人长期忽视的地方。也同时,因为无人关注,这个地方也就成了唐泽文一个人的小花园,是他的秘密世界。 第三百一十七章 搅屎棍 唐泽文带着小镜子一路穿过了西院的围墙,来到了四周无人的天地。 这里虽然无什么景色,大多也是荒草与野花,但是这里就像是笼子外面的空气,即使什么也不做,在这里说话却十分的自在。 小镜子还是个孩子,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随时充满了恐惧与紧张,虽然一路都有徐亚镜的安慰,但是她的情绪却一直得不到完全的放松。 唐泽文将她带到了这里,瞬间释放了她的情绪。山野间只有天地和荒草,粉色与白色的蝴蝶在翩翩飞舞,广阔的天野像是瞬间被打开了的笼门。小镜子拔起腿在无边的草地上飞奔了起来。 唐泽文被小镜子的情绪感染,也追着她跟了上去。 阳光并不强烈,躲在云层后面,只露出缕缕阳光。在云层大片的阴影下,山风吹来,气息凉爽。 小镜子跑了一会,累了,便直接仰倒在草地上,看着上面的天空。 徐亚镜望着两个小小人影追逐嬉戏,顿时有种看到别人两小无猜的感觉。 唐泽文比小镜子跑得慢一些,在她倒地休息之后,他才赶了上来。 赶到小镜子旁边的唐泽文大气喘个不停,休息了好久才有了力气说话。 “喜妹子,你喜欢这里吗?” 小镜子从地上坐起来。“我口渴。” 小镜子是在跟徐亚镜说的,跑了这么一会,她渴了,饿了,又想吃东西了。 徐亚镜知道她的需要,可是唐泽文就在旁边,她也不好变出东西来,便劝小镜子先忍耐一下,等唐泽文走开了,她再给她喝牛奶。 唐泽文听到小镜子说渴,愣了一下。 “你口渴?可是这里没有喝的……”他想了想,说:“我知道了,跟我来。” 小镜子还想摆脱掉这个讨厌的唐泽文,自己大吃大喝呢。唐泽文却不肯松手,一直将她拉着往草丛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他便大叫了起来。“找到了,这里。” 唐泽文放开了小镜子的手,弯下腰去,小心翼翼的在一颗只有半人高的植物上面,摘下了它的果实。 那果实黑黑的,看样子并不怎么样,只有拇指头大小。 “吃吧,这很甜很好吃的,吃了你就不会渴了。”唐泽文小心的摘下来放在手心,递给小镜子。 小镜子摇头,她还想着牛奶。 “快吃,你试试,你不是口渴吗?这是我妈妈教我的,可以吃的。诺,你看。”唐泽文自己先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吃给她看。 小镜子仍在犹豫。但在唐泽文的强势推荐下,她终于拿起一个小小的咬了一口。 “好酸。”小镜子立刻吐了出来。 “不好吃吗?”唐泽文紧张了起来:“这是有点酸,不过过一会儿就会甜了,你不要吐,这里只有这种东西可以解渴了,我不希望你回去唐家……” 唐泽文望着小镜子,眼中露出了难过。“我听说你是我的冲喜新娘,等我们结婚之后,我的病就会过到你的身上,到时候你没有钱看病吃药了怎么办?所以,你还是走吧。趁着我的病没有到你身上之前,你不要当我的冲喜新娘了。” 唐泽文这样说,倒让徐亚镜非常意外。原来她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孩子真正的心思。再看唐泽文那双纯净的黑眼睛,徐亚镜顿时悟了。 孩子一直都是纯良的。不纯良的,只有那些作恶的坏人。 原本还想对唐家施以最强烈的报复。可是看到这小正太如此,徐亚镜便又消了些火气。 目前尚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对唐家进行报复,再者,如果报复的话又需要做到什么程度,自己需要付出多少宝贵的时间?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报复这里的闲人的身上,还不如用来寻找回到海边的方法。 损人不利已的事情,聪明人是不会做的。虽然这样一来,会走得有些不爽。但是看到这里终于还有一个善良的人,为了这个人,放弃了发泄这点点的不爽,还是值得的。 徐亚镜通过小镜子告诉唐泽文:“你说让我走?你以为我是想走就能走的吗?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我听说我的家人都死了,我是被老夫人买进来的下人。” “如果我这样子走了,那叫做逃跑。被抓回来的话,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唐泽文听了,吓得脸色发白:“打死……不行,不能让他们打死。那怎么办?可是我也不想让你替我生病啊。” 徐亚镜看到唐泽文被吓到了,心道有趣:“为什么我会代替你生病?” 唐泽文答:“因为……因为你是冲喜新娘,他们就是这样说的,你和我结婚了,我的病气就会过到你的身上,我不想让你生病……” “你的病气过到我的身上,然后会怎么样?” “会……奶奶会把你赶出我们家。” 徐亚镜顿时被气乐了。这个唐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了,也不做点善事给后代积点德,还要做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事来。 “我不信。”徐亚镜指导着小镜子一句话一句话按着她的意思说道:“我不信你的病气会过到我的身上,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事。要是万一到时候,你的病根本没有过到我的身上之后,你会怎么样,我会怎么样?” 这样一问,唐泽文就被问倒了。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这个的可能性,因为大家都是这样说的,所以他也就这样信了。 “我……我不知道……” “如果我跟你结婚了,但是我却没有生病,而你还在生病着,这样的话,他们会不会说我根本没有冲走你的病气?根本没有喜?到时候,他们会放我走人吗?还是会让我上山去做工?” 徐亚镜估计应该是后者了。 唐泽文答不出话来。徐亚镜干脆转而诱导他:“你知道什么是新娘子吗?” 这个问题嘛,唐泽文倒是可以回答:“就是……就是像我的爸爸和妈妈……” “是老婆。对吗?” 唐泽文脸上忽然浮起了红云,看着小镜子的脸,垂下了头,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你知道老婆是用来干嘛的?” 这个问题,唐泽文想了想后,勉强回答出:“是……是两个人可以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干活……一起,读书。” 想到以后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有人陪着,再也不会无聊了,唐泽文的脸又红润了一分。 是兴奋还是激动? 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总算不用再自己一个人在黑暗的房间里无人说话,他想到就觉得很开心。 徐亚镜心里面嗯哼了一声,这个回答很纯洁了。 “你知道我是你的老婆了,你应该对我做什么吗?”徐亚镜又问。 “什么?我需要做什么?”这个没人跟唐泽文说过。 徐亚镜嘴角弯起。当然了,小镜子说出这番话时,那神情可是非常天真无邪的。 “你是我的老公,你就要保护我,不让我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包括你的奶奶。这样,你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你能做到吗?” 好男人是需要调教出来的。 望着小镜子那充满了信任与纯纯的眼神,唐泽文似乎被点醒了,激起了斗志。 “我……我可以,我当然可以保护你!” 心里从来没有过什么重要的东西,因为一直空虚着,所以更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但只有心中摆上了某件珍贵的物品,整个心房便满了。整个人便变了。 唐泽文仿佛看到以前的爸爸和妈妈在一起时的身影。妈妈依偎在爸爸的身边,爸爸伸出手圈住她的肩膀。这不就是保护吗? 如今,他也有了自己的新娘,有了自己的老婆,他也要,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老婆。 但是有一个问题他要先问清楚。 “你不怕被我的病气传过去吗?” 这个问题徐亚镜哧之以鼻。 “不怕。因为根本没有冲喜新娘代你生病一事。除非你是传染病,不然不会有人因为跟你接触就生病的。” “传染病?传染病是什么?”唐泽文又紧张了起来。 “放心吧,你也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如果是的话,你旁边的下人早就已经死了,或是跟你一样了。” 徐亚镜的上帝视野让她看透了唐家的每一个死角。这个唐泽文在家中如此受宠,也没有被隔离,唐家更无人因受传染而病死的事例发生。所以,虽然她不同医学,却也能肯定唐泽文的不是传染病。 但从他的表面上看来,他就是因为体质弱,抵抗力差,所以比一般人容易感冒发烧。而因为感冒,又缺少了运动,导致的体质更差,如此死循环而已。 得知了自己不会传染给别人,唐泽文心里面最大的不安,也就放心了。 “如果,如果你真的没事的话,等我们结婚以后,我会把你当成我的老婆的。”唐泽文像是在对小镜子发誓:“我会告诉我奶奶,我不需要第二个新娘。我就要一个就够了,那就是你。” 第二个新娘?是唐家老夫人准备的正牌媳妇? 徐亚镜听到这里,顿时心里面的怒气又被激起来了。好吧,她原本还想不打草惊蛇的悄悄找到回去的方法后,也不打乱这个世界的节奏,便各行各路。 可是,那真正的喜妹儿若是与小镜子交换回来了,喜妹儿的未来……是在给唐泽文冲喜之后,就被抛弃?那老不死的打的真是个好算盘啊。徐亚镜突然很想当一根搅屎棍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对抗 徐亚镜没有接受唐泽文的建议就此离开,当然,唐泽文的这个建议也是傻的,一没吃二没喝三没盘缠,仅靠着两条小腿儿,一个小女孩能跑到哪里去? 入夜之后,不仅跑不掉,恐怕还有性命之危——虽然徐亚镜能自诩保护好小镜子,但是她现在已经改了主意了。不管怎么样,这命苦的喜妹儿既然与小镜子有缘,那么她就要替她她辅好接下来的路。 再说了,这唐家的老夫人这么可恶,反正是梦,何必要忍,不教训她一下,这梦也做得不爽快。 徐亚镜与唐泽文一起返回到西院的时候,地上的花大姐她们还没有醒来。徐亚镜估计这麻醉的效果应该也快过了,于是连忙对唐泽文说道:“少爷,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的吗?” 唐泽文越看这女孩子,越觉得她秀气,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惧,这种特质正是他现在最想要,也最缺乏的。 仿佛拥有了这种无惧,就可以面对一切困难。高山,悬崖,都不再是什么问题了。 每回两人的视线相对之时,他都有一种双脚落地的平实感。这种感觉,让他的心情澎湃,也让他的身体充满了动力。 他要保护她,就像是保护他心中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样子。 “嗯,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唐泽文纤弱的脖子上支着的头颅重重的点了几下。 徐亚镜接着道:“既然你要保护我,那么首先第一步,你就要替我教训她们。今天,她们都在欺负我。” 这些所谓的“规矩”,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这样的。这花大姐说什么就是什么,甚至刻意做出这样羞死人的事情来折磨小镜子,徐亚镜可不能让她们这样继续下去。 唐泽文听了,低下头想了想。 “西院里都是花子说的算,要是我强行去管,她一定会跟奶奶告状。” 唐泽文不怕花子告状,但是他担心奶奶过早的介入的话,后面的事情他就更加不好控制了。 “这样吧。陆叔说过,我可以把你召来南院。我让你过来南院跟我住,这样,你就不用受她们的欺负了。” …… 南院是唐泽文居住的院子,与西院不同,这可是一个正经主人院,只有少数几个下人能够固定在里面居住,那也是为了侍候好少爷才得到的资格。 婚期在即,虽然是冲喜,可是为了冲喜的效果好,这新房的布置也不能省。南院里,已经被老夫人清理出了一间平时不常用的厢房来做为新房。这新房与小少爷的卧室并不在一处,反而是院子里离小少爷的卧室最远的地方。 唐泽文领着小镜子返回到南院的时候,就路过了这个挂有红色灯笼的地方。 两人停下脚步观望。 “陆叔说,那里就是我们的新房。”唐泽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新房?那是你的房间吗?”徐亚镜问。(徐亚镜的意思都是通过小镜子的嘴来说出的。) “不是,我的房间……在那头。” 新房的地理位置是南院里最偏僻的,而且,房间面积也小。这个新房的隔壁就是杂物房。 徐亚镜的视野在那里兜了一圈,便顿时明白。老夫人这样安排,是不是想让小少爷在新房里面只是过个场,然后就可以返回自己的房间去睡大觉了? 到时候,就让新娘子在这个院子里,过着如同下人一样召之来挥之去的生活,甚至,连这个院子也不允许自由踏进。 这真是把人踩得死死的了。 徐亚镜浮出了冷笑。她若不能把这个唐家搅得天翻地覆,她决不醒过来。 “来,我的房间在这边……”唐泽文正要把小镜子引到他的房间去休息,这时,陆叔领着醒过来的花大姐匆匆跑着追上来了。 “少爷,小少爷……” 陆叔和花大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唐泽文身旁的喜妹儿。花大姐急忙道:“喜妹儿,你怎么敢到处乱跑,这里也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吗?” “来,快点过来,别让老夫人知道……”花大姐压低了声音,走过来就要拽走小镜子。 小镜子还没开始反抗,小少爷便一巴掌拍到了花大姐的手上:“放肆!” 这唐家里虽然是老夫人作主,花大姐得老夫人宠,习惯了为所欲为,可是小少爷毕竟是真正的主子,这一巴掌下去,花大姐也不得不屈服。 巴掌不是很痛,但是代表了一个提醒。 花大姐立刻松开了拽着小镜子的手认错:“对不起,小少爷。” 陆叔赶上来,也当和事佬:“花子,在小少爷的面前怎么能这么无礼的大喊大叫呢。” 一个认错一个定错,没有惩罚这件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 花大姐低头不断的道歉。一向对下人比较宽容的唐泽文沉默不言,也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花大姐看到少爷的脸色缓和了,便冲着服侍少爷的陆叔使眼神。 陆叔领会。 “少爷,你今天到哪去了?是在哪里遇上喜妹子的呢?”陆叔假装不解的说道:“花大姐说,在西院里给喜妹子讲规矩的几个婆子们都晕倒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喜妹子也不见了,大伙儿一阵好找,没想到却在这里碰上了。” 陆叔与花大姐的眼神都盯着小镜子。 小镜子有些害怕,退缩了一步。 唐泽文察觉到,上前一步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我是在经过西院的时候看到她的。”唐泽文说。 “哦,是的是的,这丫头啊,一定是趁着婆子们晕倒的时候跑出来的。不过不知道婆子们晕倒是不是她使了什么邪术……”花大姐连忙接着说。 再让她继续说下去,喜妹子就要被妖魔化了。虽然唐泽文也不知道前情如何,却一心想要维护身后的女孩。 唐泽文沉着脸说:“什么邪术,这里哪来的邪术。花子,你再敢到处喧扬这些东西的话,当心我告诉奶奶。看她怎么治你!” 邪术什么的,向来都是用来诬蔑人时说说的。这世界没有什么仙人自然也没有什么邪术。宣扬这些话的人,都是有一定的目的。花子的这番话传了出去,对喜妹子的影响事小,要是坏了老夫人冲喜的大事,那可就糟了。 花大姐连忙闭嘴不敢再提。可是心中仍然是疑丛陡生。她不敢说自己也是晕倒的其中一个,这说不出来解释不到的理由,一不小心就会被认为是失职了。 “你还要说吗?”唐泽文瞪她。 看到唐泽文张手护着身后喜妹儿的姿势,再蠢的人,也看出些什么来了。 花大姐不吃眼前亏,连忙道:“不说了不说了,小少爷你可千万不要跟老夫人提起啊。不然可让老夫人担心了。” 这晕倒一事,大家都不知什么原因,又不想让人以为是自己的身体不行了,影响了工作,就只得就此揭过去了。 “但是,小少爷,现在天黑了,喜妹儿也该到时间回西院了……” “她不回去。”唐泽文的声音清楚明亮的说道:“她是我媳妇,我让她过来她就得过来,她不用回去了,在我这儿住就成了。” 花大姐和陆叔都睁大了眼睛。这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喜妹子的? “少爷,还没到时候,不行啊……”花大姐急忙摆手:“老夫人交代我给她学规矩,这规矩还没有学完,她怎么能服侍好您呢?” 小镜子心里一急,想起早上一事,不由的尖叫:“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呜呜……” 小镜子的反应完全就是一个孩子的反应。可是这样大声的尖叫、哭,都像是对花大姐权威的挑衅。 花大姐的脸色立刻拉到了底部。 唐泽文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现在是体现他身为别人的“老公”所应该做出的表现的时候了。 “喜妹子别哭,不回去不回去,你是我媳妇,我说让你不回去你就不用回去,谁敢不听,我立刻撵了她!” 这花大姐再得宠,也不过是个下人。下人与亲孙子相比,那是半点比较的资格都没有的。 就算老夫人也不喜喜妹子与小少爷太过于接近,但是只要小少爷一提出来,老夫人说不定在宠爱的唯一孙子面前,还是会改变主意。到时候,自己这个做了坏人的下人,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花大姐不敢与小少爷抢人,小少爷既然这样说,她只能灰溜溜的走。 临走时她再努力劝了一句。“喜妹儿,你听花大姐的话不会有错的,花大姐都是为你好,要不然,将来发生了什么事,可别怪大姐我没有提醒你啊。” 小镜子哼了一声,扭头过去,理也不理她伪善的好心。 因为徐亚镜在她的耳边说:“别理她,她是个神经病,我们绝不能回到西院去。”因为唐泽文的坚持,花大姐的目的没有得逞就走了。陆叔想了想,这今天晚上可怎么过?让喜妹子跟小少爷一个房间?那可不合礼数啊。小少爷还小,虽然花大姐肯定转头就去老夫人那里告状了,但是自己也要做出些表现来,一会等老夫人来时,自己要没能揪得出错处才是。 第三百一十九章 教训 南院里也有凉亭。 陆叔建议唐泽文将喜妹儿领去凉亭坐一会,自己到厨房去让厨娘煮上晚餐送上来。 唐泽文询问小镜子的意见,徐亚镜便首肯了。 小镜子对这里的食物没有兴趣,她更想吃的是徐亚镜的随身流里可以变出来的各种现代食物。 “我……我要去嘘嘘。”小镜子对唐泽文说。 嘘嘘…… 唐泽文脸红了一下。主人在自己的卧室里是备有排泄的工具的,半夜需要时并不用上茅厕。但是他的个人器具,且是男生使用的,他可不好意思借给女生用。 “那,那你去找茅厕吧。就在那边。”唐泽文指向了一个方向。“要不要我陪你过去?” “不用。你在这里等我吧。” 小镜子蹦蹦跳跳的离开唐泽文。在她转身之际,她的手上立刻出现了一支小盒装的牛奶,吸管已经插好,她两支手拿着,边走边滋滋的吸了起来。 小镜子没往茅厕去,走到一个看不见的地方,她便拐进了旁边随意的一个房间里。在徐亚镜的上帝视角扫视下,她知道这个房间没人住,是个空房,让小镜子在里面吃晚餐,是最合适的了。 牛奶,果汁,肉包,炒面,蛋糕,热狗。任何小镜子喜欢的食物,都在徐亚镜的思想凝聚下,一一变了出来。 小镜子吃得很欢快,不到一会儿便胀饱了她的肚子。 吃完了东西以后,血液大量涌到胃部,头部缺血,便觉得有点晕晕的,想睡觉。 年幼的小镜子啃着啃着,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唐泽文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陆叔已经把晚餐都端上来了,喜妹儿还是没有回来。唐泽文有些紧张,站起来和陆叔准备去找人。 这个时候,南院里又来了客人。 花大姐又来了。 “小少爷,老夫人叫你过去吃饭呢。”花大姐的脸上漾着大大的笑容,却更让人感觉到她面孔的丑陋。 唐泽文心里反感了一下。准是这个女人去奶奶那里告状了。 因为唐泽文的身体不好,老夫人心疼他走来走去,而且他又挑食。所以,老夫人特意请了一个厨娘在南院里照顾唐泽文的饮食。专做他喜欢吃的东西,也不必他每日三餐的奔走。 只在偶尔过节的时候,或是老夫人想见他的时候,才会派人过来叫他过去一起吃饭。 但是如果要去吃饭的话,通常都是提前过来说好的,而不会像现在这般如此突然。 这个突然,定是有人去告了状,那顿饭,也就没有什么好吃的了。 唐泽文心里很反感,觉得这花大姐是在处处和自己做对。可是,奶奶的邀请,他是不能拒绝的。 唐泽文绷着脸走下凉亭。 “咦,小少爷,那喜妹儿呢?老夫人有话对她说,也叫她一道过去呢。”花大姐假装惊讶的叫起。 “花大姐,不知道啊。喜妹儿说要去上茅厕,便没有回来了。我和少爷正要去找她呢。”陆叔替唐泽文回答。 “哟,原来是去了茅厕呀。这样吧,小少爷你也不方便去茅厕找人,您就请先去老夫人那儿用餐吧。喜妹儿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花大姐的脸上笑嘻嘻的,就想把唐泽文给清走。唐泽文这一走,还有谁能给喜妹儿撑腰呢? 唐泽文自然是不肯走的。 “不。你去找,我在这里等。”唐泽文绷着脸道。 “小少爷,老夫人肚子可饿极了,让她等这久了,要是发起脾气来怎么办?”花大姐能言会道。“您瞧你这么快就对喜妹子上了心了,她刚回来的时候,可看不出您对她有兴趣哪!” 这话说的,让唐泽文的脸色一变。 他瞪着花大姐。却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花大姐竟然说出了他心里面的事情。 这种被识穿了的恐慌让他无法镇定。 唐泽文脸更黑更沉,声音粗粗的说道:“好。我现在就去奶奶那里,我要告诉奶奶听,喜妹儿就要住在我的院子里!” 不管花大姐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喜妹子不回到西院的话,她就使不出多少的花样来。 唐泽文与陆叔终于离开了南院。 望着没了主人的南院,花大姐顿时有种自信庞大的感觉。 “来人啊,你们快去搜搜,给我把那个小丫头给搜出来!” 跟在花大姐身后的几个婆子,都是在给小镜子做训练时被莫名晕睡去的。她们心里面对自己的晕迷有着重重的迷惑,更对喜妹子产生了一种又气又恨怕的微妙感觉。 “是!”几个婆子说不出的卖力。为了能解开心中的迷团,她们都想立刻将喜妹子给揪出来。 南院的茅厕她们知道在哪儿,立刻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可是,里面没人。 “花大姨,那丫头不在这儿!”有人高声的回报。 “找!立刻给我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翻出来!”花大姐气势慑人的叫道。 小镜子睡着了,但徐亚镜却没睡,她醒便是睡,睡便是醒。在这个世界里,她就是三天三夜保持着清醒的观察整个唐宅也没有一点儿问题。 粗婆子们一间间厢房的找,很快就会找到小镜子所在的那间了。 徐亚镜为了给这些恶人们一些教训,想了一个办法。 心疼小镜子在睡觉,徐亚镜没有唤醒她。而是将自己的视野扩大,瞬移到任何一个她想接近的人的身边去。 首先是第一个,离小镜子所在的房间最近的那个婆子。徐亚镜在她即将迈出下一步的时候,思想一凝,一颗尖尖的大图钉便倒立着躺在婆子的前边。她一脚踏了上去,毫无疑问的,立刻被尖钉给扎到了脚掌。 婆子惨叫声一起,徐亚镜便让大图钉消失。 旁的婆子赶来,脱下了她的鞋袜,看到底下流有血迹与伤口,可是却没瞧见那扎伤她的东西。 花大姐这个罪魁祸首也不能放过。 徐亚镜想了想,视线移到了花大姐的身边。 在花大姐的身后,徐亚镜故计重施,半空中出现了一支细细的针筒。里面的溶液这回不是让她沉睡的了,而是让她发狂的兴奋药物。 花大姐只感觉到自己如同被蚂蚁给咬了一口,手掌一挥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 兴奋剂很快就发生了作用。花大姐突然感觉到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了。 “那个丫头呢?她在哪儿,快把那丫头找出来!” 花大姐不满于自己在等,于是大叫了起来。脚下开始奔跑,胸口中感觉到有一团火在燃烧。 花大姐常年守在这个唐宅里,虽然受了老夫人的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她毕竟是个女人。唐宅内老夫人又不允许下人发生私情,所以,花大姐克守着自己的心里需要。这种克守,一守就是十几年。 这天,在兴奋剂的作用下,克守了十几年的**就要爆发开来了。 花大姐平常对宅子里长得粗壮的男工只能暗暗的流口水,因为没有一个人看得上她。胸口的火焰猛然爆发了开来,花大姐心里涌起了一股就是不服输的气势。 她要男人。 她要男人! 那些长得精壮的,黑实的男人。 在脑子里疯狂的念头下,花大姐不知不觉间做出了她此生从未想过的事情——果奔。 院子里的婆子们,顾不上脚下受伤的那个,都被花大姐的突然变化给吓懵了。 …… 唐泽文与老夫人正慢条斯理的用餐。 唐泽文吃得心不在焉。老夫人精明的目光只是望了一眼,便心里有底。 “泽文啊,今天书读得怎么样了?” 唐泽文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今天可没看得进什么书。 “奶奶,还好。我都读了。”嘴里敷衍的回答。 “哦?读了吗?看的是什么书?” “是《王记游记》。” “《王记游记》,那本书讲的都是有趣的故事和新奇的事物。泽文把今天读到的讲一两个来给奶奶听听?” 唐泽文心里叫苦。 他平素里就不是真的喜欢看书,装着看书的样子是为了让奶奶高兴。现在这本王记游记里的故事,他虽然有看过一两个,此时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奶奶是个精明的人,胡诌的话根本骗不了他。 唐泽文便支支吾吾的,硬是不肯说。 老夫人等了一会,知道这孙子是说不出来的了。这样问,也不过是在试探他,看他会撒谎到什么程度而已。 现在看来,他还是有个度,没敢对自己撒谎到底。 “花子跟我说,那喜妹子,你很喜欢?”老夫人转移了话题。 “呃……呃……”唐泽文心里想应是,可却因为一股无形的压力,使他没敢干脆的回答。 “喜妹子是奶奶给你准备的冲喜媳妇,成了礼,她就是你的人了。你喜欢她,奶奶也高兴。”老夫人意味深长的道:“你能不能告诉奶奶,你喜欢她什么了?”对于自己剩下的最后一个唯一的孙子,老夫人还是有些疼爱的,她不会用严厉的语气让孙子远离自己。若是要使用计谋的话,那些计谋,也是该用在别人的身上。 第三百二十章 妖怪传言 “那天见到她的时候,你不是对她还没有兴趣的吗?怎么会突然喜欢上她了呢?” 老夫人的这个问题让唐泽文的心里一跳,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巨掌捏着,力度恰好不让它破,却也让它无处可逃。 唐泽文更不敢接触老夫人的目光,就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垂下头来,避开。 “怎么了?怎么不告诉奶奶呢?” 唐泽文小心的抽了一口气,然后屏着气息,慢慢的吐了出来。 “奶……奶奶,我……喜妹子是我的媳妇,我是男人,我要保护她的。”唐泽文挺起了腰杆。 他从来没有直视着奶奶反对过她的意见,但这一次,趁着奶奶没有明确的提出不允许之前,他必须要先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他不想失去喜妹儿。因为在喜妹儿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 说这番话时,他的腰杆挺得很直,但是头还是低着,眼睛没敢抬起。 老夫人看着孙子紧绷着的肩膀,缓缓的抿了一口茶水。 “保护她?难道有人欺负她了吗?是她跟你说的吗?” 唐泽文背脊又一阵寒。 “奶奶,不是……”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啦。花大姐疯了!”门外的下人忽然一阵高喊着冲了进来。 老夫人一拍桌子,沉声低喝:“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还有规矩吗?” 这家里,除了生意与唯一的孙子外,还能有什么事情值得这般叫喊得惊天动地的呢?孙子坐在面前好好的,生意也好好的不会一天就垮,一切尽在掌握,老夫人可不认为还有什么值得这般尖叫的。 冲进来的下人被老夫人一喝,顿时就噎住了不敢出声。拘着双手站在那儿愣着。 老夫人镇住了场面,这才慢悠悠的问起。“发生什么事了?” 下人急忙说道:“老夫人,是花大姐,花大姐疯了。她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还强行……强行对院子里的男工,做那种事情……”这样的事,任谁说出来都会臊死。 老夫人听了,眼睛一睁。“什么?” 花大姐可谓是被老夫人从小看着长大,然后一手提拔上来的。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呢? 当老夫人赶到事发地的时候,现场一片凌乱。 在唐宅里工作的下人,有的是签了一辈子的卖身契,有的只不过是来这里的长工,短工。有活的时候就来,没活的时候就回去。现在虽然仍然有主有仆,可是奴役制度却不像过去的那么严厉了。 家中的下人出了事,若是没有正规的死亡证明,主人家还要受牵累呢。 所以,那些被花大姐突袭了的长工们,或是家中有了良妻,或是心中有了对象,就算什么都没有,为了自己将来的媳妇着想,也绝不肯让这花大姐给“污”了的。于是,男工们便奋起反驳,将已经把自己脱得仅剩下薄薄一块艳红肚兜的花大姐给反手绑住,将她扔在了地上。 花大姐双手被绑,还在地上不断的滚着,叫着。 “男人,我要男人,你们快来啊,快来抱我啊,为什么不来,我不漂亮吗?我不够美吗?你们这些贱人,敢不识抬举的,我要让老夫人把你们统统撵了,把你们都撵了!” 居然连老夫人也被她扯在嘴里了。老夫人会同意她这样发疯吗?听到花大姐这样叫喊,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堵她,快堵上她的嘴!” 老夫人的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花大姐。旁边的婆子听了,立刻从花大姐脱下的衣服里扯了一块布来,塞到了她的嘴里。 “把她,把她抬起来,关到柴房里去!”老夫人下达命令时,全身都在颤抖。在这唐宅里干活的,许多都是短期工,这些工人一旦走出这个门,就会把唐宅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唐家还有名声吗? 这发疯的女人好死不死的,还是自己身边最为得宠的花子,这种事情传出之后,她的老脸都没有地方挂啊。 “泽文,泽文,你快闭上眼睛。来人啊,老陆,快把小少爷送回南院里去!” 老夫人气恼之余才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孙子,这花大姐精光的身条这样躺在太阳底下,她不要脸面不要紧,可不能污了孙子干净的眼睛。 陆叔听了点名连忙拽着唐泽文往回走。 唐泽文顺从的跟着陆叔走了。身后的事情全部交由老夫人来处理,他不必操这份心…… 唐泽文的嘴角边一直挂着笑。 “少爷好像很开心。”陆叔瞧了瞧少爷开朗的表情。 “陆叔,花大姐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呢?”这话听着像是在关心,不过表情却怎么看都不像。 陆叔斟酌了一下,虽然与花大姐一样都是唐家的下人,可是这花大姐平素里经常拿着鸡毛当令箭,偶尔也会欺负到陆叔的头上。为了这份工作,陆叔忍了。说实话,今天看到花大姐遭了殃,陆叔的心里面也是点小小痛快的。 “少爷,我也不知道。”陆叔摇摇头。他选择什么也不说。 唐泽文脸上的表情更加掩饰不住了。“我还以为花大姐一辈子陪着奶奶不想嫁人呢,原来不是这样的。” 呃……陆叔也有些忍俊不禁了。花大姐自持身份高,在老夫人面前说得上话,唐宅里的男人没有一个人能入得了她的眼。就是入了她的眼了,偏偏人家只是长工,短工,家里还有良妻或是对象的,也没一个人能瞧得上她。 花大姐就这样一直拖着下来了。老夫人似乎也没有对这件事上心,大家都以为花大姐对这方面的事是没有兴趣的。谁想到其实她是…… 有时候有些事情,是越压抑的话,反弹就会越高。 陆叔摇了摇头:“小少爷啊,这事我们管不着,也轮不到男人来管。我们还是别理她了。回去吃饭吧。” 一顿饭被三番两次的打扰,早就过了用饭时间了。唐泽文肚子饿得咕咕叫,想起在南院里的喜妹儿,他便加快了脚步。 “陆叔,叫厨娘把饭菜重热一遍再端上来。我要和喜妹子一起吃。” …… 三个婆子跪在地上,花大姐重新穿好了衣服,披头散发神情恐惧的贴面趴着。 “老夫人,这事情邪门啊。真的邪门啊。” 一个婆子脱了鞋子袜子,把自己受伤的脚部展示出来。 “我们在找喜妹子的时候,突然不知怎么的,我的脚下就一阵痛,出血了。” “再然后,就是花大姐突然间也疯了,脱了衣服像中邪一样跑了出去,我们拦也拦不住。” 其余婆子也道:“是啊。花大姐没有喝酒,在出事之前,我们正要去搜那个喜妹子出来呢。” “喜妹子不简单。可能是个邪物啊。之前我们在西院里给她教规矩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不省人事了。等我们几个醒过来,喜妹子已经勾搭上小少爷了。” “老夫人,不是花大姐的错,而是那个喜妹子,她很危险。说不定,正是因为她对小少爷施了什么术,所以小少爷才会着了她的道道,对她上了心。” “老夫人,你要明鉴啊。这事真不是花大姐的错,喜妹子危险啊!” 花大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配合着三个婆子苦叫。当她从柴房里清醒过来之后,看到自己身上凉嗖嗖的,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被谁给强了呢。一打听,事实竟是反过来的,便惊骇极了。 这事要是定了她的罪,她还用活吗?她还有脸在这唐宅里呆下去吗?就算她脸皮厚,老夫人也容不得这样的人留在唐宅的。 离了唐宅,她到外面还能做什么?在这里她要什么有什么,出去到外面,那只有是死路一条啊。 花大姐立刻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此时是刀架在脖子上,不敢再有一丝傲气,见到了老夫人,便是一副快死的可怜相在求情。 老夫人询问详情,花大姐便要求把当时一同在南院里找人的婆子叫来给她作证。 “这个喜妹子,可能是个妖怪!”她们这样说。只有这样,花大姐才能从放浪不堪,不为人容忍的丑恶角色升级为为了主人受苦受难的悲情角色。 老夫人听了这些证人的话,脸色黑沉到了底。 “喜妹子的来历,不是已经打听清楚过了吗?她的出生,父母,不都是一清二楚的吗?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一个妖怪?你们不要想为了逃脱罪责,就出口诬蔑。” 现在距离给孙子行冲喜婚礼的时间已经只有几天了,这时候就出了这桩子事,这喜事还能怎么办下去? 不办的话,那孙子怎么办?没有人给孙子冲掉病气,那么老夫人一系列接下来的计划也无法施展开来。 若这几个婆子女人是为了给自己脱罪就编出了这一套谎言来,她怎么可能相信。为了她们几个贱人的身份,就坏了自己的大计。坏了孙子的前途。 花大姐身子一哆嗦,给老夫人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把额头都给磕破了。“老夫人,是花子的错,是花子的错,求老夫人原谅!”这喜妹子,可是花子亲自筛选之后,把她的名字逞上给老夫人挑选的。也就是说,喜妹子其实是花大姐给选回来的。她这是在自掴巴掌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北院残影 唐泽文回到南院,一间间房间去找。在他看来,喜妹子应该是被吓坏了,所以躲在了某个房间里了。 终于让他找到了小镜子所在房间。进去之后,发现她在里面的木板床上睡觉,唐泽文有些心疼,又有些安心。 喜妹子睡得很香,看来好像没有被欺负到。于是他摇了摇她,想把她摇醒。 “喜妹子,喜妹子,起来吃饭了,你饿不饿?” 小镜子被他从睡梦中摇醒,迷糊中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别吵,我还要睡……” 唐泽文看着她甜甜香香的睡颜,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他久久的久久的望着她,没敢再吵醒她。 “小少爷,小少爷,快来吃饭了……”陆叔站在房间外轻轻的叫唤着。看到小少爷盯着喜妹儿睡觉的脸庞,不知不觉的,陆叔对喜妹儿的感觉也转变了。 能让小少爷露出这么温柔的眼神的孩子,很少有啊。 ……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 花大姐出门都不敢露出脸来了。她用花布包着自己的脸,身上穿着平时从来不穿的灰色衣裳,灰溜溜的从唐宅的侧门里钻了出来。 为了老夫人,为了小少爷,更为了自己,她一定要找出能证明喜妹子是妖怪的证据来。 如今,不是她死,就是自己亡了。 …… 喜妹子搬到南院来住了,教导规矩的那些事,也在无形中烟消云散了。 自从花大姐受了教训之后,唐宅里,再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来找喜妹子的麻烦了。 唐宅的上空飘着黑压压的云层,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大家都在猜测着,不知道等花大姐回来之后,这唐宅中会不会又发生另一起惊人的事件呢? 如果花大姐找不出证据证明喜妹子不适合当冲喜新娘的话,到时婚礼按期举行,到那一日,花大姐就要自己卷辅盖走人了吧。 老夫人的意思究竟是怎么样的,大家都在猜测,却也无人能猜得出来。 …… 徐亚镜的上帝视角在唐宅36度无死角的巡视着。她看到老夫人在自已的榻上闭着眼睛假寐,旁边换了一个小丫头在给她打扇。 老夫人的神色安逸,仿佛没什么大事曾打扰过她。 大宅子里,下人众多,都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从山上采摘下来的叶子,就会有人负责拿出来晒干,挑选,加工之后,再装入一个个的箱子里,等着车来运送出去。 唐家的土地多,除了种植上次小镜子摘过的那种植物之外,也种植了其他的一些东西。 为了侍候好这些田里的植物,唐家请的工人粗略来看共有三百多人。这些人头在山里间忙碌着,徐亚镜扫眼看过去的时候,看到了整齐有序的管理。 难怪唐家能这么土豪,他们做生意的确是有一手的。 视野转回唐家,回到南院里,看到那用来布置成新房的房间里,似乎仍有人在那里安排打扫着。 一些用来装饰的物件被一件件搬了进去。 布置的虽然不算热烈,却也看得出一丝喜气。 唐家的老夫人,还是依然打算如期举行冲喜吗? 徐亚镜回到小镜子的身边,小镜子毕竟是个孩子,与唐泽文年纪相仿,一个生活在充满爱的世界里,性格开朗活泼,另一个生活在渴望爱的世界里,正希望能拥有一个不同的性格。两人就如同一光一影,相遇之后,影子就会紧紧的追随着光。 小镜子与唐泽文的欢笑声在南院的上空飘荡了起来。 徐亚镜看到,听到这样的笑声,院子里的下人神色各异。 陆叔稍微显出一丝宽慰,而其他人,则是各种怪异的神情。 “她真的是妖怪吗?听她这样的笑声,小少爷从来不对书本外的东西感兴趣,现在却被她深深的迷住了。” “也不是妖怪吧,哪家的孩子不都是这样笑的?” “不管是不是妖怪也好吧,冲喜的新娘毕竟只是用来冲喜的,又不是真的来当媳妇的。这样,将来总是不好吧……” 嘀嘀咕咕的声音传到了徐亚镜的耳朵里。徐亚镜听到后心中一动。谁说小镜子是妖怪?难道接下来还有人酝酿着什么吗? 徐亚镜更是放开了视野去偷听每一个下人的谈话。 “不知道花大姐去外面能找到什么证据回来。” “唉哟,能找到什么样的证据啊。人家喜妹子是清白人家,这谁不知道?当初她的父母还在世时,才舍不得让她来当冲喜新娘呢。虽然人家家里穷,可是就这么一个独女,也宝贝得很啊。可怜的是父母双亡,她被亲戚嫌弃,才沦到冲喜新娘的地步。” “就是。当初花大姐选这个冲喜新娘的时候,不也是嫌东嫌西的吗?最后才挑上了这孤苦无依的喜妹子。连名字也不准人家用原来的,而是硬给改了个带喜字的。” “这会儿说人家是妖怪。哪有这么多妖怪哦,我都从没见过妖怪。要是妖怪的话,还用来当冲喜新娘吗?人家想要什么,变出来不就行了?” “诶,我说这话你也别说,有些妖怪啊,就是喜欢迷人心的。把男人的心迷得死死的,然后就要什么有什么……” “去去去,越说越离谱了你。我看啊,根本就没有什么妖怪,是花大姐她自己……呵呵,哈哈,想嫁人了。” 随后,就是一阵男男女女夹在一起的哄笑声。 听完了这些,徐亚镜收回了眼界。原来是花大姐在背后搞鬼,看来这就叫做狗急跳墙了。在做了那件事之后,为了挽回自己的声誉,所以就开始陷害喜妹子……不过,竟然也让她给说对了一半。 回回看看南院子里,两个小孩两小无猜的在玩着,相处甚是愉快。 看来,在花大姐没有回来之前,小镜子依然可以在唐泽文的身边安逸一段时日。于是徐亚镜打算在这段时间内,窥完唐家的任何一个角落,翻出这个大宅子里的所有可以借用的秘密。 一入候门深似海。这唐家既然是富豪,就必定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谁人能将这秘密拿捏在手上,谁人才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里,以强者的姿态生存下去。 徐亚镜尽情的在唐家的宅子里面游走着。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阿飘一样,想去哪就去哪,想看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而面对那些迎而来的人,就算是穿过了他们的身体,他们也毫无所察。 徐亚镜没有双脚着地的感觉,她感觉不到自己下半身的存在,不过,她移动的速度却是前所未有的快。 再度逛回东屋子里,老夫人那儿,发现她依然保持着之前所见到的那个姿势,半躺着在榻上,由下人打着扇,闭着眼睛养神。 老人布满了皱折的脸,却是怎么看也看不出一丝慈祥。 徐亚镜冷哼一声,心道,不如先找出她这个家里面最值钱的东西在哪儿,要实在不行,就把她的地契啊,房契啊,卖身契啊什么的给偷出来,然后埋在一处地方。 让这老不死的白白损失一大笔钱财。等到她死了,再告诉唐泽文。或是想个法子留个线索给唐泽文。那样一来,等唐泽文当了家,真正的喜妹子回来了,也就不用受苦了。嗯嗯,先这样子试试吧。徐亚镜在老夫人睡觉的屋子里转了一圈,视线穿透了所有的箱子,墙壁。她的眼睛就如同x光线,想看哪儿就能看到哪儿去,任何东西也阻挡不了她的透视。 老夫人的卧室里面,的确是放了好些宝物。那些金银首饰啦,帐本啦,花名册啦,钱啦什么的。都被她统统收在一个小匣子里。 不过这些东西,让小镜子来拿就有些太过冒险。算了,再找找还有别的地方吧。最好是能找到唐家藏宝库一样的地方。一下子就能把唐家的财产挖空。 徐亚镜转完了东院的屋子,没发现自己想要的。于是她顺道又去转别的院子。 北院是徐亚镜没有仔细看过的,因为这个院子是空置的,里面没有人住,只有一个下人时常过来打扫一下地上的落叶。以置于使得这个院子不那么像是鬼院一样荒芫罢了。 徐亚镜无意间经过了北院。既然来了,就顺便看看吧。 北院也和其他的院子一样,有着三进式的布置。徐亚镜径直到最后一进,也就是一般来说最后一进才住着身份最贵的人,也是可以藏着最值钱的东西的房间。 徐亚镜冲进了那里面,看到满室的灰尘。厚厚的灰尘铺满了屋子里的家具,虽然家具已经看不出原样来了,但是还是能看得出这里面的东西,当初都是昂贵大气的。 房间里面的屏风,摆设,床铺椅子,每一样都不比东屋主屋里的东西差。这样看来,这北院原来也是住过主人的。徐亚镜的视线在屋子里搜索着,一心想要找到值钱物的她,突然间,眼尾一扫,仿佛捕捉到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飞快掠过的残影。徐亚镜心念一动,便迅速的将那一角的距离拉近。 第三百二十二章 白影 白色的残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如闪电,不过却被徐亚镜迅速的捕捉到了。 她将距离拉近,想要看清那是什么。 一扇半开的门,门缝里黑黝黝的。 白色的影子不见了,不知是不是跑进了这门里了。 徐亚镜凝聚神思,让自己跨进了门后。 这是一间多年没有人使用的废弃的房间,与其他的房间一样,里面铺满了厚厚的灰尘。 地板上没有任何脚踏,证明这房间在近几年内从来没有人进入过。 房间里分为外间与内室。外间里摆有一张碰歪了的桌子,没有椅子。内室里有一张床,床架上还挂着黑色的帐帘,左边靠窗的位置似有一张梳妆台,镜子早已经破了,梳妆台内凌乱的摆着几盒胭脂,似是被人遗弃下来的。 徐亚镜没瞧到什么可疑的人物在这房间里。难道真是她的错觉? 确定了一遍又一遍,的确在这房间中再也找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徐亚镜正打算退出,忽然间,耳边听到了一个细细的声音。 “有一天,我去河边洗衣服,弄丢了我的金娃娃,我哭,我哭,我使劲的哭……第二天,我去河边洗衣服,找到了我的金娃娃,我笑我笑我使劲的笑……第三天,日本鬼子来我家,杀了我的鸡杀了我的鸭,最后还抢走了我的金娃娃……” 这是一首童谣。 乍然在这个无人出没的地方听到一个幽幽的成年女人的声音用细细的声调唱着这首童谣,即便是在梦中,徐亚镜也觉得浑身一颤,寒毛直竖。 房间里,在那张无人使用的床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徐亚镜忍着恐惧望了过去。 白色的影子如同一个人形,一个坐在床边上的女人的人形。 人形的白影模模糊糊的,看不到面孔身体,甚至连她穿了什么样的衣服梳了什么样的发式也瞧不清楚。徐亚镜只要一凝神就能凑到花大姐和老夫人的鼻子跟前去细看她们的毛孔,可这会儿再怎么注意力集中,也依然瞧不清这白影是何人物。 离得再远,离得再近,甚至穿透了白影将目光投往到了她身后的帐帘上,看到上面厚厚的灰尘与蛛网,也依然无法看清这女人的面孔与身体。 她唱的这首童谣,是什么意思呢? 徐亚镜感到自己的手臂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并不是很深的恐怖,却是浅浅的,让人的心一阵阵发毛的感觉。 不容细想亦不敢细想。仿佛只要一深入,就会看到极恐怖的画面。 徐亚镜几乎是秒退的缩回了小镜子的身边。 南院里阳光明媚,与北院里的阴暗阴冷是天壤之别。看到小镜子萌萌的笑容在喜妹子的脸上展现出来,看到唐泽文这枚正太羞涩的望着小镜子的笑容。徐亚镜顿时有种回到了阳光底下的温暖。 她在太阳底下呆了好一会儿,才把心头的那丝寒冷也毛悚感驱逐出去。 “泽文,北院里住过什么人?”小镜子忽然发问。 唐泽文正在跟小镜子玩着游戏,忽然听到她如此问,不由愣了一下。 “喜妹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问题自然不是小镜子问的,而是徐亚镜让小镜子问的。 “这个……”唐泽文沉思了一会,低下了头。 “你为什么不说?”小镜子见他没有回答,便催。 “是……我的爸爸和妈妈曾经住过的院子。”唐泽文说。 唐泽文的父母亲是在两年前去世的,在那之前,唐泽文跟着父母住在北院里。后来出了事,老夫人怕他触景伤情,所以便让他搬到东院子去陪着老夫人一起住。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唐泽文自动提出想独居,老夫人便让他搬到了南院住。 而北院,也从他的父母双双离世之后,就一直空落了下来。开始还会派人去打扫,不过最近好像连打扫的人也很少去了。 因为老夫人明令禁止北院是不许任何人进入的,所以唐家里谁也不提北院的事。 “那是你爸爸和妈妈住过的院子?”小镜子侧着头顿了顿,稍停之后便又再问,“那么有这样一首童谣,你听过吗?” “有一天,我去河边洗衣服,弄丢了我的金娃娃,我哭,我哭,我使劲的哭……第二天,我去河边洗衣服,找到了我的金娃娃,我笑我笑我使劲的笑……” 话刚说到这里,唐泽文的脸色一变,整个人都不同了。 “你说什么?闭嘴,闭嘴!不许再唱这首歌,闭嘴!滚出去,立刻给我滚出去!” 唐泽文捂着耳朵,皱紧了眉头,脸色涨得紫红,整个人像是被人踩到了开关一样,突然间就变得疯狂了起来。 他不停的大喊大叫,声音变得尖锐而又凄厉,这个声音立刻把陆叔给引来了。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陆叔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小镜子与徐亚镜也被唐泽文突然的变化给吓到了,愣在一边不知所措。 陆叔来了后,发现唐泽文的情绪还是没有稳定,并且在不断的叫着让喜妹子滚,以为是喜妹儿做了什么事情让唐泽文不高兴了,便唬着脸黑沉沉的说:“喜妹子,你没听到吗?少爷让你滚,还不赶快滚出去?等着讨打吗?” 小镜子还在发呆,徐亚镜便识实务为俊杰,拉着小镜子让她先走了。 徐亚镜本想从唐泽文的口中问出些什么来的,没想到这一问却触及了他的按扭,被唐泽文从南院中赶了出来。 唐家里现在所有有眼睛的人都在关注着准备飞上枝头的喜妹子,喜妹子这头刚从南院里出来,还没多久,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唐宅里传了开来。 老夫人也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她睁开了那双布满了皱纹的眼皮。 “怎么,被赶出来了?可知道是什么原因被赶出来的。” 花大姐走了之后,由一个小丫头代替花大姐于老夫人的跟前伺候。小丫头停下了摇扇的手说道:“不知道。据陆叔说,小少爷是突然间让喜妹子滚出去的。这之间也没听到喜妹子是说了什么不讨喜的话。” 唐泽文突然间将喜妹子赶出去,这代表着两层的意思。一层,是唐泽文并不如花大姐所说的是因为被喜妹子所迷惑,所以才会突然喜欢上她。也就是说喜妹子不是妖怪。第二层,便是这喜妹子胆大包天,以为有了唐泽文的喜爱,便敢做出些不合她身份规矩的事来,惹恼了唐泽文。 自己的孙子是什么脾性,老夫人是最清楚的。 唐泽文对什么东西都不太深入感兴趣的样子,平素里对下人亦是比较宽容,如果不是特别受不了的事情,他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来。 这样一想,老夫人就忽然很想知道唐泽文是因为什么要赶走喜妹子了。 之前他喜欢她,大概也是因为在唐家中,与他年纪相当的女伴并没有,所以才会对喜妹子特别的新奇。 现在他对她反感,也许是因为新奇感已过,也也放是因为喜妹子真的性情不良,胆大包天,目中无人,自以为得宠便有恃无恐…… 不过细细的想来,这样的一副形象又与老夫人两次见到喜妹子时所得到的印象有所不同。 难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去,给我打听清楚来,一字一句都不要放过。那喜妹子究竟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会被赶回西院的。” 老夫人吩咐。 西院,是喜妹子之前被分配住的地方。小少爷把喜妹子赶出来了,此时距离结婚仅有两天了,老夫人没放话要改期或是将喜妹子赶走,那么她依然还是待嫁新娘子的身份。 即便讨了少爷的嫌,她也得在这里继续呆着。 回到西院后,因为没有了花大姐在这里做事,西院里的下人,工人等,没人再敢欺负喜妹子了。 那些曾经对喜妹子动手动脚的婆子,更是在看到喜妹子时便绕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下一分钟便与花大姐一样莫名的发疯。 喜妹子一个人住在西院的主人房里,没有下人来服侍她,吃饭,洗澡等都没有人来招呼。在她回来的当天晚上,厨房里甚至也没有留有给她吃的份。 所有人都以为她在“滚”出南院之后就饿了一个晚上。 殊不知,小镜子这天晚上却吃得十分满足。 关起门来,在房间里面,吃完了满满一桌美食,再用浴缸泡了个澡,玩到累了,爬上床,吹着冷气风扇,小镜子这天晚上不知过得有多舒服自在。 除了在睡着时会因为想起爸爸妈妈而伤心,小镜子过的简直就是有如公主般的生活了。 “喜妹子,喜妹子?” 小镜子已经睡着了,门外却响起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听声音这女人还是个孩子,年纪也不是很大。 徐亚镜扫了一眼外面。竟然就是白天在老夫人的房间里给她打扇子的那个丫头。有人来打探消息了,徐亚镜不得不摇醒小镜子,同时把这房间里的所有由她的思想而凝聚出来的东西统统收回,消失。 第三百二十三章 小菊 “喜妹子,你还记得我吗?曹大妈曾让我给你洗过澡。我叫做小菊。” 这名小菊,就是那天小镜子刚从山上下来时,曹大妈让她给她洗的澡。 她这么一说,徐亚镜也想起了她。 “哦,原来你叫小菊,那我就叫你小菊姐姐吧。”小镜子对她的印象不深,因为那时候她还处于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之中。但是,当初帮过她的小姐姐,她还是有一点点印象的。 “嗯。你就叫我小菊姐姐吧,我比你大。”小菊欢喜的应了声,但很快又推翻了:“不行不行,再过两天你就要嫁给小少爷了,到时你就是少奶奶了,你不能叫我姐姐。你,你还是叫我小菊吧。” 叫小菊也好,小菊姐姐也好,对小镜子来说都没差。 “好吧。小菊,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呢……嗯,我好困。”小镜子一边说着一边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她吃的很饱,此时正是睡意浓浓的时候,被小菊这样来造访打扰,不免有些抱怨。 小菊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个篮筐。 她从篮筐里拿出了一个大大的白馒头。 “喜妹子,我听说你还没有吃饭,所以给你带来了吃的,你快吃吧,别饿着了。” 小菊偷偷的递给小镜子,一副“这是我偷拿给你的快点吃”的样子。 小镜子刚吃饱了美味,看到这白馒头一点胃口也没。 “不要。我不饿。”小镜子推拒。 小菊愣了下。“你怎么不饿?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吃吗?小少爷把你赶了出来,你是不是在赌气?傻孩子,虽然你是冲喜新娘,不过,你到底还只是个穷丫头。小少爷这样的人,是不会向你道歉的,你就算是赌气饿着了肚子,那也是白白受罪而已。听姐姐的,快吃,别为难自己的肚子了。” 小菊一副我什么都明白的样子说道。 小镜子依然摇头拒绝,语气坚定:“不用了,小菊,我什么都不吃。” 因为徐亚镜嘱咐过,她能吃东西的这件事是绝不能让这里的人知道的。所以她严守着秘密,不会脱口而出说漏了嘴。 小镜子不肯收那馒头,甚至是看也不肯正视看上一眼。这模样不像是装的,肚子饿的人,嘴上说不要,眼睛却是禁不住的要盯着不放。小菊是尝过这种饥饿的人,所以她是明白的。 看来,喜妹子竟然真的不饿,难道她曾吃过什么吗? “喜妹子,你吃过了吗?”小菊问。 小镜子嘴巴绷得紧紧的成了一条线,什么话也不肯说。 难不成,是小少爷送了吃的过来?这样的话,那么小少爷可能并不是真的生了她的气。 小菊心里想道。 “喜妹子,姐姐我是真的关心你的。也许你不信,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和你一般大。”小菊为了和小镜子拉近距离便开始聊了话常:“所以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啊,你就像是当年的我一样,姐姐感觉特别的亲切。” “妹子,你呢?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小镜子当然没有了。她坦然的摇了摇头。 小菊眼中滑过一抹失落。 “妹子,这样看来,是姐姐自作多情了。唉,虽然你不能把我当姐姐一样看待,我却还是会永远把你当成妹妹的。” “等到将来你和小少爷成了礼之后,到时你就是少奶奶了。少奶奶需要人服侍,这宅子里,与你一般年纪的人没有多少个。如果老夫人不是重新另买进丫头的话,那就有可能会派我过去……妹子,姐也是为你好,怕你年幼无知,一时冲动做错了事,惹着了小少爷,毁了自己的前途。” “姐姐没有你这样的命好,不能嫁给少爷。但是如果姐姐能服侍你的话,也比在外面被曹大妈使唤的强。” 这些话怎么听来,都像是她真心的在为小镜子着想。小镜子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听了这些话,还真的以为小菊是为她着想来了。 若不是徐亚镜不断的在她的耳边提示她,小镜子就会误中了他人的奸计了。 “喜妹子,今儿个,小少爷把你赶出来了?可是他骂了你?”小菊果然开始打探了。 徐亚镜严厉的说:“小镜子,不可以告诉她,绝对什么都不可以说,她是为了老夫人来打听消息的。她是老夫人那一国的。” 小镜子睁着一双大眼睛纯良的望了小菊一会儿之后,反问她:“你是为了老夫人来打听消息的吗?” 小菊屁股一凉,她没有想到喜妹子这么小小的年纪,居然一针见血,识穿了她的身份与来的目的。 “喜妹子,你说什么,你怎么这样说呢?”小菊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也许这喜妹子和她所想的不一样。不是那么容易能从她嘴里打听到消息的。可是她还这么小,又是一个穷孩子来的,在那样贫困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哪里来的这么许多的心眼儿呢? 小镜子歪着头打量着她,那纯纯的目光里明明什么眼神都不带,却让小菊越来越不敢直视了。 “小菊,我眼困了,我想睡觉。如果你不是为了老夫人来打听消息的,那么你就快点回去吧。我真的好困了。”小镜子下了逐客令。 小菊屁股的凉意已经升到背脊处了。 “喜妹子,你说什么……如果……我是为了老夫人而来的,你就肯告诉我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立场才是最能让喜妹子取信的。 难道喜妹子真的会说? 小镜子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啊。如果是老夫人来问的,我就告诉她她想知道的。如果是小菊你自己来问的——我和小少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镜子这一说,小菊顿时下不了台了。 她想承认自己是老夫人派来的,但这不是在自掴巴掌? 可她若是不承认,明天怎么回复给老夫人呢?在老夫人的面前落下一个办事不利的印像,那可是大大不妙啊。 好不容易花大姐犯了事暂时离开了这里。这个时候,谁能顶上花大姐的位置,将来就算花大姐回来了,这顶上的人也不会被换下。花大姐的那个污印,是一辈子也洗不掉的了。哪个主子还会用这样的人来做事呢? 小菊很想趁着这难得的甚至是唯一的机会爬上去。为此,她可以不要脸面,不要自尊,什么都不要。 “慢着。喜妹子,你别急着赶我出去,其实,我……我就是为了老夫人来的。老夫人她很关心你,因为再过两天你和少爷就要成亲了。所以,她让我来问问,你们两是不是闹了小别扭?” 小菊鼓起了勇气说道。 她觉得自己的脸皮原来竟然真的很厚,厚到麻麻的,有一种用刀也划不破的感觉。 小镜子依然是用纯良的大眼睛望着她。 “小菊。如果你是为了老夫人来问的,那么我就告诉你,我是被小少爷赶出来了,不过,我什么也没有说。” “现在可以了吗?我想睡觉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小镜子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了小菊的衣领,将她推出门外之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小镜子听着门外的动静,听到门外的人磨蹭了一阵子,终于不情不愿的,慢慢走远了。 小镜子松一口气,快乐的奔回床上睡觉了。 “电风扇!”随着她一声命令,一台崭新的制冷形电风扇出现在她的床边,朝她吹出了又凉快又舒服的冷空气。 …… 白色的影子又出现了,就在床边,是一个女人坐着的姿势。 “有一天,我去河边洗衣服,弄丢了我的金娃娃,我哭,我哭,我使劲的哭……第二天,我去河边洗衣服,找到了我的金娃娃,我笑我笑我使劲的笑……第三天,日本鬼子来我家,杀了我的鸡杀了我的鸭,最后还抢走了我的金娃娃……”白影子嘴里又唱出了童谣,童谣的歌词一遍遍的回响在徐亚镜的脑子里。徐亚镜想忘也忘不掉,想忽略又没有办法。这种感觉,就如同你坐在电影院里面看着三电影,突然间却迫看强植入的广告。这广告很恐怖,你很不想看。可是你却没有办法,因为只要你一离开现场,就无法再进入影厅之中了。 至于闭起眼睛,她更是办不到了。因为事实上,眼前所发生的便是一场梦,她便是闭着眼睛在造梦。梦中会做另一个梦,但是闭起的眼睛却不能再闭一次。 徐亚镜发现自己仍是置身于那布满了灰尘的空房间中。 面前的白影依然还是模糊不清,看不到面孔的样子。 “你……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唱的这首童谣有什么意思?”徐亚镜虽然心里发毛,但是有些事还是要面对的。既然这个梦无法退出,难不成她要一直面对着白影发呆吗?与其如此,还不如聊聊天,看这个白影是何身份。“你会不会是唐泽文的妈妈?”徐亚镜问。因为唐泽文说过,这个北院,是他的爸爸妈妈曾经住过的院子。 第三百二十四章 怨灵缠世 白色的影子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这是第二次见了,徐亚镜心里也就没那么毛了。 “请问,你……”以为她听不到,徐亚镜又再问了一次。 “有一天,我去河边洗衣服,弄丢了我的金娃娃,我哭,我哭,我使劲的哭……” 白影忽然又唱了起来,怪异的音调在房子里飘荡,徐亚镜忍不住又起了一阵鸡皮。 “你能不能别唱了,你坐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冤情,有的话说说啊。就算我帮不上忙,倾吐一下也比被憋着的强吧。” 徐亚镜不禁觉想搓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但她现在是在梦中,这个想法只能是想一想。 在这个梦里,她并没有自己的实体。她像一抹看不见自己的游魂,想去哪里就能去到哪里。 身为一抹类似于游魂的存在物,看到另一个也同样类似于游魂类的物体,她不应该害怕的,应该有种“撞上老乡”的感觉吧。可是这抹白影给她的感觉,却一点也不像是她的同类。 “第三天,日本鬼子来我家,杀了我的鸡,杀了我的鸭,还抢走了我的金娃娃。第四天……第四天……第四天……” 徐亚镜本还觉得无趣的想要离开这个房间,这时候,却听到白影嘴里的唱词开始卡词了。 “第四天……第四天……第四天……” 第四天的后面是什么,她居然卡在这里唱不下去了?这首童谣徐亚镜知道,第四天不应该是“红军叔叔来我家,还了我的鸡,还了我的鸭,还给我一朵大红花”之类的吗?虽然这首童谣在各地的版本不一,词句上也有不同的地方,但是各中的意思都是这样的。 这首童谣是为了歌颂当年红军或是解放军的行为而编唱传诵的。 “喂,第四天,是不是红军叔叔来我家,还了我的鸡,还了我的鸭,最后还给我一朵大红花……是不是这样?”徐亚镜见白影一直卡在“第四天”上,卡得辛苦,便想提醒她一句。 哪知她这样一问,白影顿时就止住了。 她不再唱歌,也没有反应。就这样怔怔的杵在床边着,仿佛是真是一个不动的影子一般。 徐亚镜心觉好奇,忍不住拉近点距离去看她。这凑头下去一看…… “啊!” 徐亚镜被吓得身子一弹,差点从梦中醒了过来。 白影表面上看着是没有动,可是凑近过去看的时候,就会看到在白影的头部,在不断的飞快摇动着。 “嗡嗡嗡嗡……” 这是那个头颅在摇头时空气中发出来的声响。 头摇的速度如同是机器在运转,仿佛要将脖子给摇断了一般的飞快。 徐亚镜看着看着,背脊后又升起了毛毛的感觉。 这个头摇的……是给她的回应吗? …… 成礼的日子到了。 花大姐还没有回来。 没有人会阻喜妹子与小少爷的婚礼,这件事如期举行。 在成礼的前一日,小菊奉命过来,给喜妹子带了一套红彤彤的喜服。 “喜妹子,我刚刚过来的时候,遇到了小少爷。”小菊放下喜服之后,走过来替喜妹子梳头。 喜妹子在这段时间里,自己一个人悠然的呆在房间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旁人都在议论喜妹子是不是呆在屋子里自我反省了。 “小少爷问了我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就说啊,说喜妹子你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惹少爷不高兴了,这段时间一直在房间里反省呢。”小菊一边梳头一边邀功似的道。 梳头这事也是她自动自发做的。小镜子本来不愿意,但是因为喜妹子的头发太长了,要编成长长的辫子,她不习惯做这样的发式,便交给她代劳了。 小镜子不出声,小菊得不到回应之后,又自顾自的接了下去。 “不过啊,小少爷的反应有些奇怪呢。” “什么反应?”徐亚镜让小镜子代为发问。 小菊顿了一顿,才接着下去说道:“小少爷听到你在房间里反省,似乎有些不太高兴。他好像有点担心,皱着好看的眉头,像是想来找你,又不太好意思来的样子。” 小菊努力的回想小少爷脸上的表情之后,推测:“难道小少爷他并没有生你的气?” 小镜子嘴里哼了一声。 小菊听到了声哼,稀奇的道:“喜妹子,难不成,是你在生小少爷的气?” 小菊的眼睛瞪得溜圆了。“你竟然还生小少爷的气?”这可不得了啊,若是让老夫人知道的话,那还得了。 喜妹子不过就是一个冲喜的丫头,现在居然就骑在了小少爷的头上了。将来,等明天成了礼之后,将来岂还了得? 小少爷这般好说话的性子,说不得,将来就是这个小丫头成了唐家的主啊! 小菊握着喜妹子的发尾,一边打着辫子,一边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滋味。 小少爷终于还是来了。在这天小菊走了之后的下午,下人正是在午休的时间里,唐泽文悄悄的来到了西院。 “喜妹子,喜妹子……” 唐泽文的声音隔着墙在外面传了进来,徐亚镜听到了,看了一眼。 这小男孩的脸上充满了忐忑不安,是想来道歉的吗? 小镜子躺在床上,没有睡着,也一副不想理会他的样子。 徐亚镜想了想,认为现在不是跟唐泽文闹的时候,一切还以大局为重,反正这唐泽文也不会是自己真正的另一半。 于是小镜子被徐亚镜从床上催促了起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小镜子开门之后看也不看唐泽文一眼,就嘟着嘴回到床上躺着。 小女盆友闹脾气,小男盆友自然是要哄的。这一段,徐亚镜也就不干涉了。 “喜妹子,你还在生气吗?”唐泽文看到小镜子开了门却不肯看他一眼,便小心翼翼的跟了进来,站在床边问道。 “你来干什么。”小镜子毫不客气的冷哼。头埋在枕头里,硬是不肯抬起脸来看他。 “我来,跟你道歉的。”唐泽文双手摆在身前扭着,深怕得不到原谅。 “道什么歉。你是少爷,我又不是。”小镜子哼哼。 “对不起嘛。我,那天我是……”唐泽文一脸的愧疚与为难,最终还是道出:“其实,我不是在生你的气。只是那天你学唱的那首歌,我听了,很害怕……” 唐泽文的头深深的垂了下去。 “害怕?”小镜子奇怪,徐亚镜的兴趣也来了。“小镜子,快问他有关那首童谣的事。他为什么害怕,他以前在哪里听过。” 唐泽文重重的点了点头。“是的。我很害怕,所以,你不要再唱那首歌了好吗?只要你不唱,我就不会……不会变成那样。” 一听到童谣就变了脾性,显然这是有着很严重痕迹的心理伤害了。 徐亚镜的提问,也就变得小心翼翼了。 在徐亚镜有意关切下,小镜子也顾不上发小脾气的事了。她从床上坐直了,拍拍床边,让唐泽文也过去一起坐下。 两人并排坐在床边,握手聊天。 “那首童谣也没有了不起的,为什么你会害怕呢?”小镜子小小声的问。 唐泽文为了获得原谅,也愿意向心上人表露内心中的任何想法。 “那首歌,其实是我小时候,我的妈妈经常唱给我听的。后来妈妈死了,我就……不敢再听了。”唐泽文垂下了头,把头埋到了胸前。眼泪一颗颗的落在他的腿上。 “听到那首歌,我会想起我的妈妈。” 小男孩的声音也哽咽了。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他会忽然发作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只不过,这是不是再一次证明了,那个白影,真是唐泽文的妈妈? 徐亚镜背后又一阵了的发凉了。 “少爷,我听说,你的爸爸妈妈是一起去世的?” “嗯。” 既然两个是一起死的,那又为什么,只看到妈妈的白影呢? “少爷,你妈妈是不是喜欢穿白色的衣服?” “嗯。妈妈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白色。白色的花,白色的衣服,还有白色的窗帘。” 现在再让你看到北院里的白色,恐怕你会恐惧了。 徐亚镜想了想,继续问。“你的爸爸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在哪去世的,在北院吗?” 唐泽文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的爸爸是出外工作的时候,发生意外死掉的。妈妈也是,和他在一起。他们不是在北院死的。” 出外干活发生意外?“什么样的意外?” “坠崖。马车的马发狂了,冲到了山崖下。” “离这里很远的山吗?” “嗯。是啊。” 这就奇怪了,死在外地的人,冤魂怎么会化作白影留在北院里呢?还不停的唱着给儿子唱的童谣,作出那恐怖的动作来。 徐亚镜凭自己的直觉知道,这个白影,是一个由怨气汇集而成的怨灵。她停留在这里,必定是有着什么深刻的原因的。或许她是想复仇,或许她是想申冤,又或许她是放心不下自己留在人世间的唯一的儿子。究竟是哪一样呢?徐亚镜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这个谜题的答案她会慢慢的找出来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花大姐找回的证据 成礼的日子到了。 花大姐回来了。 小镜子正在穿着喜服,由几个婆子替她梳妆打扮。这些婆子嘴里道着恭喜的话,但是脸上实际并没有多少恭喜的理由。 是人都知道,冲喜新娘只是用来冲喜而已,这个少奶奶今后是没有实权的,哪怕小少爷再喜欢,也没有用,那也要她过了病气之后能活下来,还不被赶出唐家才行。于是,做事的人便只做了个表面,无人真心为新娘子高兴。 当然,小镜子也不会在意这个。她正百无聊赖的任人摆弄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外面有个下人风风火火的带了个消息闯进来。 “花大姐回来了,花大姐回来了,她还带了个人,证明喜妹子是个妖怪!” …… 小镜子穿着大红的喜服,没有盖头,没有音乐伴奏,独自一人,提着裙摆来到了东屋的正堂。 所有唐家的人此时都集中在了东屋外面的空地上。正堂内,也站满了人。 老夫人正坐在其中,唐泽文坐在下首,花大姐几天不见,身子似乎瘦了点,脸上也没有涂粉,头上手上值钱的东西都没了,整个人没了往日的风彩,但是表情却还依然兴奋。 看到小镜子来了,她指着小镜子用变了调的粗哑嗓子道:“老夫人,来了,就是她,她就是个妖怪!” 小镜子看到这一幕,莫名的有些害怕。还好有徐亚镜在身后鼓励她,她才能稳着脚步,一步不错的跨过了门坎,走到了正堂中央。 “老夫人好。”小镜子规规矩矩的跪下来行了一个礼。 “喜妹子!”唐泽文关切又焦急的叫了一声,他望着她的眼光,里面有着深深的担忧。 昨日的谈话中,两人已经化解了矛盾,此时正是“情意浓”的时候,半途里却插出了个花大姐,怎么看怎么像是有人想棒打鸳鸯。不过,老夫人对这一“棒”,却也不太反感。 “泽文。”老夫人为了阻止小孙子的感情表露,严厉的叫了一声。 唐泽文讷讷的住了嘴,不过眼神却还是紧紧的盯着小镜子,生怕她受欺负了。 吉时还没有到。这个时候,应该是喜妹子坐在西院里等待的时候,等到吉时到了,几个婆子给她盖个红盖头,将她牵到正堂来拜天地,然后送到新房中,算是礼成。 这是很简单的过程,重点是要遵守吉时。 可是现在,却因为花大姐带回来的消息,喜妹子此时一个人跪在正堂上,等候发落。 “喜妹子,你还记得花大姐不?”老夫人开始审问了。 站在旁边的花大姐有些洋洋得意。 小镜子开头不肯说,因为她觉得膝盖很痛,不爱跟这老婆子讲话。 后来徐亚镜许了她给她一份哈根达斯之后,小镜子才照着徐亚镜的吩咐转述:“记得。” 喜妹子的表现镇定又稳重,这让老夫人心中感到一丝小小的不快。 按她所想,喜妹子到这里来,最大的期望就是顺利的成礼,成为人上人。可是在这一天,却被花大姐给扰了,她应该是最担心最害怕的人了,但为何现在看起来,她却像是一点也不紧张,一点也不在乎? 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能不能升级,还是不在乎花大姐带回来的消息? 若是前者,那是不可能的。喜妹子从穷苦的人家里出来,穷人在想些什么,老夫人是最清楚的。无非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成为人上人,成为别人的主人,脱离贫籍的身份。若有人告诉她,有个人根本不在乎这个,她是打死也不会信的。 拿她自己来说,她都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了,不也一样放不了手中的权力吗? 将心比心,以已度人,她不会相信第一个可能性。 那么第二个可能性。她为什么不害怕花大姐诉穿了她?一是她可能并不是妖怪,所以她以为真金不怕火炼,二是她真是个妖怪,到时候可以轻易的从这里逃脱掉,所以她也不怕被人识穿。 在这两者中,老夫人又认为第二种简单就是笑话,荒唐。她活了一辈子了,也没见过什么妖怪。这世界上哪来的妖怪? 花大姐为了自保,什么样的谎言都会编出来。在没有找回证人证言证实喜妹子是妖怪自己就要被赶出唐家之后,她再编出什么样荒唐的理由来,那也属正常。 还有,她带回来的这个什么证人,一副贫瘠相,花大姐手上的镯子和头上的发式,耳环都不见了。 说不定为了找到这个“证人”,花大姐的那些东西,都作为代价给送出去了呢。 聪明如老夫人,一眼就能瞧穿了眼前的是一出戏剧,而不是一幕真剧。不过,她还是会顺着剧情演下去,因为,她需要压一压喜妹子的这股得宠的气势。 喜妹子,她是不会让她顺利的爬上来的。 “喜妹子,那你还记得那天,花大姐突然在院子里脱衣服的事?” 老夫人板起脸严肃的问。 提起那天的事,花大姐有些局促不安的别过了脸。 小镜子并不晓得这回事。 “不知道啊。”她说。 这一句“不知道”,顿时引来了现场的一阵哗声。 花大姐的事传开了,喜妹子是妖怪的传言也是在那时候传开的。这两件事是捆在一起的,可是当事人居然说不知道? “大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敢撒谎!”老夫人皱紧了眉头,一跺脚,威严尽显。 小镜子被她这一顿喝,顿时就不高兴了。抿着嘴不说话,倔强的抬着头仰望着她。 这种不服气不服软的目光,让老夫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的心里面一咯噔,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也有这样的目光,最后,她也没能落得个好下场。 难道那件事自己还要再做一次?不用,不用的。等冲喜礼结束之后,不管唐泽文身体如何,她就要把她送出唐宅。 把她送到山上,甚至送到更远的地方。送得远远的,绝不允许她踏进唐宅一步。这样一来,她就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老夫人越看小镜子的眼神,心里的厌恶感越强烈。 “来人啊,给她掌嘴,让她知道在我面前的规矩。” 老夫人下令。旁边的婆子便有人上前踏了一步,花大姐急忙表现:“老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这丫头让我来教她规矩吧。” 花大姐想要报仇。 “嗯。”老夫人允许了。 花大姐捋起了袖子。 怎么能让她真的煽小镜子巴掌呢?徐亚镜也准备再来一次现场的表演了。不过,另一个声音此时却叫喊了起来。 “住手!”唐泽文腾的一下冲出来,两步冲到小镜子的旁边,跪在她的身旁。 “奶奶熄怒,奶奶请不要罚她。喜妹子那天在我安排的房间里睡觉,当时她睡的很沉,直到我后来回来了才唤醒了她。她真的不知道花大姐的事。”唐泽文举起右手作发誓状:“我敢发誓作证,若我有半句谎言,愿遭五雷轰顶。” 这种毒誓可不能乱发。老夫人脸色一变,急忙阻止:“快停下快停下,你发的什么誓啊。这种誓怎么可以乱发。” “我不是乱发,奶奶,我真的没说假话,喜妹子也没有。”唐泽文此时觉得自己是冲在前线的战士。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想起了自己的爸爸。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次他看到妈妈与奶奶起了冲突,爸爸也是这样冲了出来,站在妈妈的身旁,保护着妈妈的。 爸爸高大伟岸的身影,给了他勇气。今天,他也要这样守护他自己的妻子,他的新娘。 喜妹子的眼神,让老夫人感到了熟悉。如今孙子的眼神,也再度让老夫人感到了熟悉。 老夫人的腿开始传来了酸酸软软的感觉。若不是她正在坐着,她就要一屁股滑坐在地上了。 果然还是这样了啊。 果然,媳妇还是只能是她的表侄女才行的啊。 只有听话的表侄女,才能成为她最理想的孙媳妇。任何别的人,都不可以。 任何别的人,都是妖魔鬼怪,她们都会抢走自己的儿子,孙子,让自己最重视的人,不再听自己的话,不再以自己为尊。 这个喜妹子,她是不能留的。 老夫人的眼底深处滑过了一抹狠意。 这是天意,也是他们逼她的。她能做得了一次,就不会再乎再做第二次。原本她也不想,现在却非要这么做了。 老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下定了什么决心。 花大姐看着情势逆转,知道老夫人疼爱小少爷,小少爷的要求,老夫人不会置之不理,何况小少爷还为了那个小丫头在发誓。这件事可能就让那小丫头逃过了。 花大姐急了。“老夫人,您看清楚啊。这个喜妹子,是个妖怪来的。这个阿牛,他可以做证。他是喜妹子以前住在隔壁的邻居,他就见过这个喜妹子是怎么勾引男人的。” 这话说的,听着就是不堪入耳。 唐泽文恼怒的瞪着花大姐。被点了名的阿牛,看到了花大姐使来眼色,便也开口说道:“是的。老夫人。这个喜妹子是个狐狸精转世,她看到一个男人,就会勾引一个男人。就连俺……就连俺她也勾引过。”喜妹子,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啊。快三十岁的大老粗男人说出这种话来,听着只会让人作呕。 第三百二十六章 成礼 喜妹子只是个12岁的小女娃,阿牛居然称她是狐狸精?还勾引他? 众人瞧着阿牛这幅模样,穿着满是补丁的破烂衣服,身上散发着汗臭的味道,几个月不洗澡的效果,皮肤上还沾着泥巴。那头发,凌乱的粘成一坨坨,白色的颗粒碎屑在里面,生生就是一个乞丐。 大家还以为花大姐是要证明喜妹子是个会妖术的什么人呢,没想到她竟然要证明她是个狐狸精?还是个连乞丐都勾引的狐狸精?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样的谎扯得也太过了吧,就算真是个狐狸精好了,一来这狐狸精没长成年,二来这个阿牛也太土太渣了,有能力的,谁还不拣个漂亮有钱的公子爷来勾引啊,谁还会去勾引个穷乞丐?这一看就知道是为了钱站出来说谎的。 再看看花大姐以前戴的那些值钱首饰,现在一个也不见了,估计就是拿来送给阿牛做见面礼了吧。 众人哄笑间,充满了对花大姐的嘲笑。 花大姐脸上窘了窘,也知道自己所说的话苍白而无力。但这是她最后想出来的办法了,也是她唯一的转机。不这样做,她还能怎么做? “不……不只是阿牛,还有其他男人她也勾引过。只要是男人靠近了她,她谁都会勾引的。阿牛只是其中一个而已。”花大姐吃力的解释着:“妖怪又不是人,她勾引男人也不是为了钱,她要的是人命,人命谁还管你是贵是贱啊。” 这话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只是大家看看跪在中间的那个稚嫩的身影,就觉得好可怜,被人冠上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唐泽文也不高兴了。 “闭嘴!满口诬言秽语。” 花大姐被小少爷一喝,努努嘴不出声。她已经带了证据回来了,反正老夫人不会就这样把她撵出家门的吧。 唐泽文很想把那个恶心的男人给打出去。可是奶奶在上面坐着,这里的规矩还要听奶奶的。 唐泽文目光抬起,望向了高座上的奶奶。他的眼里有一丝哀求。 老夫人看到小孙子的眼神,心里的盘算叭嗒叭嗒的响了起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老夫人问。身边的小菊便回答。“正是吉时。” “吉时到了啊,那就行礼吧,不要误了吉时。” 老夫人满脸的皱纹,脸上表情方正,让人看不出是喜是怒。 “吉时到了,行礼了行礼了,请新人一拜高堂……” 老夫人吩咐行礼,负责喊礼节的人便立刻高声喊道。原本以为这个喜事不会再继续下去了,谁知道老夫人高深莫测,轻轻就把花大姐带回来的证人证言给拔到了一边。 既不反对,揭穿花大姐的谎言,证实喜妹儿的清白;也不赞同,相信花大姐喜妹儿是妖怪的指控,继续让喜妹儿与唐泽文按吉时行礼。 在老夫人面无表情的表情下,她究竟是在想着什么?所有人都猜不出老夫人的想法,喊礼的人声音响起,整个现场的氛围变得异常的严肃,沉闷,空气中像是出现了一股凝固起来的气体,看不见,却压得人心头沉沉的。更让人无法释怀的是,这凝固起来的气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爆炸的引绳还在那边试图燃点:“老夫人,您怎么能让这个妖怪和小少爷成亲呢……” 花大姐喋喋不休的声音被淹没在了老夫人冰冷的目光中。 “花子,退出去吧。现在是行礼的时候,把这个陌生人也带出去。” 没有定罪,没有判断,便像是在掩盖着什么一样,把“罪证”都撵了出去。 这是老夫人在爱护晚辈的表现吗? 谁也不知道。 唐泽文一边欣喜一边担忧。喜的是他与喜妹子终于成礼了,从现在起,她就是他的“妻子”了。忧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好担心……礼成之后,他还能否继续保护这个妻子呢? …… 小镜子累得瘫倒在新房的床上。因为现在两个新人都是小孩,所以唐泽文不需要出去外面应酬喝酒。外面的下人们都获得了红包,每个人都沾了点喜气,各自纷纷的散去了。 小菊成了小镜子身边侍候的人了。 她带着几个婆子把小镜子扶到了新房后,便让她坐在床边等。小镜子一沾到床,就直接倒了下去,四仰八叉的,伸着懒腰。 婆子们见了,都冲着小菊使眼色。 “少奶奶,少爷还没来,您不能这样子的。”小菊便走过来对小镜子说道。 小镜子早就跪得虚脱了,理也不想理她。“你走,你们都走,全部出去!” 婆子们面面相虚,她们要在这里看着少奶奶和少爷行闺礼呢。 “这,少奶奶,您和少爷的礼还没有行完……”小菊躬着身子委婉的拒绝,她们还要在这里给少奶奶教规矩,按老夫人的意思,今晚上喜妹儿得破身才行。 少爷太小,他还不懂这种事情。所以这个破身,必须得由她们来帮忙完成。 新婚之后如果新娘子还是处子,那冲喜就根本没有效果。老夫人要的是最快的冲喜效果,因此……小菊回头望了望一个婆子。那婆子的手上端着一个盖有红布的托盘,托盘里,是一截被削尖了一头的木桩。 把这个东西,插在喜妹儿的身体里,这样,“婚礼”才算是完成。 小菊的眼睛盯着那块红布下的突起物,盯了片刻便垂下了眼皮。 “少奶奶,您还是起来吧……” “你们都出去吧。”唐泽文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小菊与众婆子回头一看,唐泽文还穿着喜服,额角冒着汗,看似急匆匆的赶过来的。 “少爷,您来了。您和少奶奶还没有喝交杯酒呢。”小菊立刻在脸上堆出了笑容。 旁边的婆子便捧了一个铺上红布的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已经倒好的酒。 唐泽文扫了一眼那两杯酒。“我不喝酒。”他还是孩子,老夫人平常就不让他喝酒。 小菊笑道:“少爷,这是交杯酒,是喜酒,寓意是让您和少奶奶白头到老,恩恩爱爱……” 话没说完,小菊被唐泽文白了一眼。“谁祝我们白头到老?” 显然不会是老夫人的祝愿。 小菊刚想说是老夫人,这话就被卡住了,说不出来了。大家都知道老夫人对冲喜新娘的态度,可是今天晚上是喜夜,喜夜谁嘴里不只说吉祥话来的?哪怕大家都心知肚名,这表面上的,该装还得装装啊。 少爷怎么能这么直白的道出来呢? 小菊小声小意的说:“少爷,我们大家都祝您和少奶奶白头到老。” “不过,这交杯酒是成礼的重要过程,您和少奶奶还是把礼完成吧。这是好预兆。” 小菊说着,便接过婆子手里捧着的托盘举到了面前。 “快扶少奶起来。”小菊吩咐。 两个婆子便走到了床边,一人拉着小镜子的一只胳膊将她扶起来。唐泽文在这里,她们也没敢手上用力。 小镜子毕竟是个孩子,要不是徐亚镜一直在旁边叫她忍,她早就暴发了。现在回到了这里,她的脾气终于上来了。 “放开我,放开我,滚,你们都滚!”小镜子拼命的挥手挣扎,她现在希望把所有人都赶出去,这样她才可以尽情的吃喝她自己想要的东西。 小镜子挣扎得厉害,婆子又不敢用力,只得放开手退了几步。 唐泽文心疼,走上前两步。 “你们都下去吧。”他道。 小菊与婆子却不肯。“少爷,这不行的,你们还没有喝交杯酒……”小菊将交杯子端过去,唐泽文有些犹豫,这酒的酒味很浓,不爱喝酒的人闻到只觉得呛鼻与臭。 小镜子更不爱喝这种东西了。 “我不喝,我不喝,拿走,出去,快点出去,你们快点出去!” 受了一天的折磨,小镜子崩溃的有些歇斯底里了。 唐泽文是完全站在她一边的。“不喝了,你们出去吧。” 小菊与婆子们都是下人,这回却硬是不肯走。 “少爷,这是老夫人的吩咐……” 这酒里面有东西,为的是能方便的帮助她们给喜妹子破身,要是不喝,这可怎么完成任务呢。 下人连唐泽文的话都不听了。唐泽文顿时眼神凌厉了起来。“我最后说一遍,你们下不下去?” 小菊从未看到过少爷这么凶狠的表情,顿时也被吓住了。 “好,好,我们走,这杯酒,我们就放在这里。” 匆匆将酒杯搁下,小菊终是与婆子们不甘心的退出了房间。 当房间的门被关上的时候,婆子悄声的问:“小菊,你怎么退出来了,你是少奶奶身边服侍的,也是陪房,就算你在里面帮忙服侍也没有关系。你这样一出来,老夫人的吩咐怎么办……”小菊压低了声音回答。“没关系的。除了酒,还有其他的东西也被我撒上了药。他们不肯喝酒,也会饿吧。喜妹子今天都没有吃过东西呢。只要他们一吃下去,我们就再进去……”小菊扬了扬手中的半截木桩子。这个东西不宜被少爷发现,所以她便一并带出来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反悔 小菊与几个婆子在新房外面等了一会儿。 “小菊,进去吗?”在外面听不到房中的动静了,不知道少爷和喜妹子是不是吃了有药的食物睡沉了。 小菊踌躇了一会,贴近窗边,在窗上戳了个小洞,打算透过小洞看里面的情形。 谁知当她的眼睛对准了小洞看过去的时候,却赫然见到一个白白的影子,就站在洞的那边。 那个白影模糊不清,如同是由一阵阵的白影所汇集而成。但偏偏这个白影离得这么近,将小菊的视野整个的堵住。 如果单单是看到白烟似的白影,小菊也不会害怕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是除了这个白影以外,小菊似乎还看到了一张脸。 “啊!” 恐惧的尖叫声响起,当后面的婆子冲上来扶住她的时候,有人发现小菊的裤管子汩汩的淌下了液体。 “有鬼,有鬼……” 小菊嘴里的惨叫,也被婆子眼疾手快的堵在了喉咙里。 …… “你快出去。”小镜子嘟着嘴发脾气。“出去!” 唐泽文无奈。“我出去我睡哪?” “我不管,你出去!” “我不要有人在这里,统统给我出去!” “连我也不行吗?” “不行!” 唐泽文叹了一口气,幼嫩的脸上露出小大人般的神情。“喜妹子,我不能出去的。今晚上是我们的新婚之夜,要是我就这么出去了,奶奶知道后,你会没有好日子过的。” 唐泽文倒是很懂大人的行事方法。 小镜子不管。“我不管你去哪里睡,我才不怕你奶奶。我肚子饿了,你给我出去,再也不许进来!” 唐泽文便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包子。“饿了先吃点?” 小镜子鄙夷的白了一眼那包子。“真难吃,我才不吃。” “不吃,那你吃什么,你不是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吗?”新娘子早早就起床梳妆打扮一直折腾,不如新郎那么舒服,是没有时间吃东西的。 不过,唐泽文却不知道,今天小镜子一早上跑了多少趟厕所。然后避过了人群,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大吃大喝。 要不是这样,在正堂时,她可支撑不了那么久。 “你走了我就能吃东西了。”小镜子道。 “为什么?” 小镜子犹豫了一会,没吭声。 “我们一起吃好不好?”唐泽文又看看桌子上摆的食物。 “不要。我不要吃这里的东西,这里的东西都不好吃。”小镜子坚决的说。 “那你吃什么。”唐泽文不解。 小镜子想了一想。“如果你背过身去,我就让你知道我在吃什么。” “好。”唐泽文说,照着小镜子的意思转过了背。 “蛋糕,披萨,寿司,冰淇淋,果汁,奥尔良烤鸡翅,炒意粉……” 徐亚镜觉得,唐泽文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儿,所以,她也有种想要请唐泽文吃一次大餐的想法。 若是唐泽文因为知道了小镜子的小秘密,而将她也视为妖怪的话。那么小镜子,或是喜妹子,就可以直接离开这个鬼地方,远赴天边去寻找自己的自由生活了。 大胆的让唐泽文分享秘密,同时也是一种试探。 唐泽文转过身后,看到小镜子摆满了满床上的食物,看到那些缤纷美妙,从未见过的美食,他惊呆了。 “这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镜子眯着眼角笑道:“她们那些笨蛋说我是妖怪,其实我才不是妖怪呢。我只是有神仙姐姐的帮助而已。” “神仙姐姐说,只要是我的愿望,不管是什么,她都能帮我实现。” “你要不要尝一个?这些都是我最爱吃的。” 小镜子拿起了一只奥尔良烤鸡翅递给唐泽文,那只鸡翅被烤得又黄又亮,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震。 唐泽文吃惊极了。 “真……真的给我吃?” …… 徐亚镜没发现屋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个白影。 不过当外面的人在鬼鬼鬼祟祟的时候,她是看着的。 她还想过要不要拿起一个碟子什么的把那小孔给挡住呢,没想到偷窥的人自己却被吓得坐倒在地上了。 几个婆子一窝峰的上来扶起她。 徐亚镜拉近了距离去看,看到小菊惨白的脸和恐惧的眼神。 “有鬼,有鬼……”她也就听到了小菊嘴里喃喃的这两句话。 小菊被迅速的拖走了。从她手里掉出来的半截木桩子滚落了走道的一边,又被人踢到了花圃里。 没人在意这半根木桩子,也没人想到这根木桩子所代表的意义。 喜妹子的破处,就这样被保住了。 …… 小菊被迅速的带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你说什么?”老夫人连觉也没有睡好,刚一躺下,听到动静就爬了起来。 “从头再说一遍,把事情详详细细的给我说清楚了。” 小菊哆哆嗦嗦的,惊魂尚未安定下来。 “老夫人,老夫人,您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刚才,我刚才……”小菊手指着外边,嘴唇剧烈的颤抖着着。“我刚才看到了……” “小菊,老夫人叫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呢。别来来去去只说这一句话。”老夫人旁边的婆子好心的提醒她。 “给她一杯茶定定神。”老夫人道。先是花子,后是小菊,这家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出了事,这是怎么回事来着?花子的事情莫名其妙,尚可认为是她本人心术不正,多年来未能如愿嫁出去,所以才憋出了病来。这小菊可是个水灵的大姑娘啊,大姑娘是不会有这样的心思的,她犯病也不会跟花子一样。 难不成,真是那喜妹子有问题?老夫人这样一想,心下更不安了。 “快,快把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在老夫人的催促下,于是小菊便把从进入新房之后,喜妹子的反应,到最后她们在外面等待时机的时候,她的窥视,以及见到恐怖的白影一一说了出来。 等到小菊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现场一阵安静。 旁听的婆子都感到毛骨悚然,莫非那喜妹子真的是妖怪? 老夫人的心开始不安的跳了起来。 “那个……快,派人去南院新房里看看,看看我的宝贝孙子还有没有事……” 小菊这时候又幽幽的加了一句。“老夫人……我,我还看到了那张白影里的一张脸,好像……好像……” “好像什么?”老夫人不耐的催促,她正在站起。 “好像大少爷的大少奶奶。” 卟通。 老夫人刚刚站直了的腿,又再一次坐回了原位。 老夫人的眼睛睁得极大。 “你、说、什、么?” …… 少爷与小镜子吃得正饱。 忽然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 “快擦擦嘴巴。”小镜子紧急提醒。两个人就像是偷吃了厨房里的糕点一样,匆匆的擦掉嘴上的油腻。“但是,这些东西怎么办?”唐泽文正指向满床的食物,突然间,眼前一闪,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凭空消失,就是那么容易。 看到空空如也的床,唐泽文心里一阵失落,他还想吃那个什么披萨饼呢…… 砰! 有人推开了门,冲进来了。 “小少爷,你没事吧。”陆叔带头,满脸紧张的冲进来。 匆匆的脚步冲到一半,刹住了。 因为对上两张茫然的脸,陆叔感觉自己像是走错了地方。 “陆叔,怎么了?”唐泽文问。 现在正是新婚内的时间,所有人都不应该打扰到两个新人的。 陆叔有些拘谨,他是听说喜妹子真是妖怪所以才冲了进来,大家都以为小少爷要糟了,没想到小少爷好端端的。那些说喜妹子是妖怪的话,就像是有人在造谣。 “小少爷,老夫人过来看您了。”陆叔收起了双手,站到了一边。 其余跟着来的人,都站在门边外面守着。等了一会儿,老夫人果然蹒跚着走过来了。 “泽文。”老夫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唐泽文立刻迎了上去。“奶奶。” 看到唐泽文好端端的,老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泽文啊。今天晚上,你还是去自己的房间里睡吧。” “啊?为什么?”唐泽文一百个不愿。要不是这些人来打扰,他和喜妹子还有很欢快的时光要度过呢。 “乖,孩子,要听话。是奶奶的错。奶奶听信了那些江湖术言的馋言,办下了什么冲喜的傻事。其实人各有命,这冲喜是冲不走的。泽文啊,你还小,不应该这么小的年纪便被束缚住。所以,今天这场婚事,不作数。” “什么!”唐泽文吃惊极了。这婚事已经办完了,拜了天拜了地,也拜过了祖宗。规规矩矩的完成,奶奶居然还反悔。 “这怎么可以。不行!”唐泽文有多喜欢喜妹子,喜欢她的神仙姐姐变出来的这些食物,就有多抗拒。 “不行。喜妹子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怎么可以不作数。婚礼也已经完成了,她就是我的人了,就是我的妻子了,奶奶,你不可以这样!” 唐泽文叫道。老夫人的脸色拉沉到了底,扬起手来啪的一声给了唐泽文一耳光。这一巴掌打得重,打得唐泽文整个人歪到了一边,扑到了桌角上。“闭嘴!她是个什么下贱的身份,怎么配得上少奶奶这个名份?泽文,你想要妻子,奶奶另外给你找一个正正经经,配得上你的妻子。” 第三百二十八章 私奔 “小少爷!” 老夫人忽然出手煽打小少爷的耳光,众人都吃惊极了。陆叔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去扶起唐泽文。“小少爷,你没事吧。” 唐泽文一只手捂着脸,转过身来。他的半边脸已经瞬间高高肿起了,嘴角处还涎着一丝红。 老夫人竟然下手这么重。 唐泽文的头还有些晕晕的,除了脸上的火辣,肚子也很疼。大概是刚刚被煽打的时候撞到桌角了吧。 唐泽文沉默着不再出声。 看到他捂着的脸,陆叔满脸的心疼。“老夫人,小少爷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气了吧。” 老夫人也是一时冲动所以才下手重了,看到唯一的小孙儿嘴角淌了血,她也心疼得紧。 “还不快回去?”她沉沉的道。 这是在叫唐泽文回自己的房间吗?在新婚之夜把自己的小妻子晾在新房里吗? 如果唐泽文这样就回去了,老夫人就不会生他的气,还是会一如以往的疼他。可是…… 唐泽文之前不愿按照老夫人的意思做,这一巴掌下来之后,他心底里的那股不愿就更强烈了。 “不!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今天晚上,我就要跟喜妹子在一起!” 唐泽文一说话嘴角就疼,脸上就疼。可是他仍然如钉子一样稳稳的站在原地。谁要拽他,他就用力甩,拼命反抗。 唐泽文嘴里嗷嗷的叫,反抗得无比激烈,仿佛叫他回房间是要杀了他似的。 从来都是斯文听话的小少爷,突然之间如此的抗拒,这让老夫人感到气愤之余,也一时之间不晓得该拿他怎么办。 强行绑起来带回去吗?他这样激动,那会不会伤到他呢? 陆叔和小菊都不由的劝说:“老夫人,今晚是新婚,小少爷或许不肯回去,您就让他在这里呆一夜吧。明天早上,再把喜妹子送出去,再也不让她回来好了……” 再这样挣扎下去,可能小少爷受伤更重。 老夫人也是心疼小孙子的,刚刚她的一时冲动已经后悔了,何况,她之所以这样冲过来做出这种反悔的决定,也不过是因为小菊的一句话…… 或许她真是太冲动了吧。两个情意正浓的孩子,硬拆分是分不了的。这样的事,她不是已经经历过了? 老夫人沉默的盯着唐泽文一会儿之后,缓缓的叹了口气,做出了屈服的样子。“好吧。泽文,既然你不肯听奶奶的话,奶奶也不逼你。今晚上你在这里睡,让小菊在屋子里陪着你们。明天早上,喜妹子就要回到西院去。” 顿了一顿,老夫人说:“小菊,还不快给小少爷瞧瞧,明天早上小少爷的脸还是肿的,你就自领罚去吧。” 小菊跪下来道:“是的。老夫人,小菊不敢,小菊立刻就去办。” 老夫人吩咐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床里面,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给惊呆了,尚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小镜子一眼,然后挪着步子,柱着拐杖,在几个婆子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蹒跚着走了。 老夫人一走,空气瞬间就流通了起来。 门外站着的下人们也都走了,只剩下扶着唐泽文的陆叔与被命令留下来的小菊。 “小菊,快去打点冷水来给少爷敷敷脸。”陆叔一边扶着唐泽文让他坐下,一边对小菊道。 “好。”小菊听话的站起身走了。站起来的时候,她飞快的看了一眼里面的小镜子,及打量了一圈房间,然后匆匆低头飞也似的跑开。 陆叔心疼的拿着毛巾给唐泽文擦拭嘴角。 “陆叔,你下去吧。让我来照顾少爷好了。”小镜子从床上下来,走过来说道。 陆叔听到小镜子的声音,心里一股怨怼。要不是因为她,小少爷怎么会挨老夫人打,她自己都快要被撵出府了,还敢来命令自己。 “你……”陆叔站直了身子刚要反对。 “陆叔,你出去。关上门。”唐泽文忽然下令。 陆叔可以不理睬这个假少奶奶,可不能连少爷的话也不听了吧。陆叔一脸为难:“少爷,她不过是个丫头,怎么会照顾你,还是让我……” “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唐泽文抬起眼睛瞪着他。 唐泽文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睛充血,眼泪在眼角处挂着,却不肯流下来。 这样的目光,这样的坚韧,是陆叔从来也没有见过的。他瞬间有一种原来小少爷已经长大了的感觉。 “好,好吧。”小少爷如此坚持,陆叔只能退下。放下了手里的毛巾,再看了一眼旁边仿佛只是在看热闹一样的喜妹子,陆叔心里五味杂陈。 等到陆叔走了以后,小镜子上前关上了门。 “用冰敷吧,这样比较快一点。”小镜子转身过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手掌般大的冰块。用毛巾将冰块包着,贴在唐泽文的脸上,那火辣的感觉瞬间被冰冻的感觉代替了。 “谢谢。”唐泽文望着小镜子,眼里盈着感动。 “不用谢。”小镜子将冰块递给他自己扶着,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你刚才为什么一直坚持不肯走?是还想吃东西吗?想吃什么,说。” 唐泽文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跟喜妹子在一起。尤其是当奶奶的那一巴掌打下来的时候,他更坚定了自己的这个信念。 和喜妹子在一起,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不用再因为周围环境的惧怕,而对奶奶进行屈服。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站在悬崖的边上,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那里上下不得。今天奶奶的这一巴掌告诉他,他之所以站在那里,那是因为奶奶。 是奶奶把他放在了这个位置。 让他看着下面的悬崖,让他知道,他没有退路可退,没有本事跟她对抗。他只有屈服,顺从,他才能一直在悬崖边上活下去。 只要他稍微反抗,他就很有可能会坠下深深的崖底。就和当年,他的父母亲一样,消失。 “喜妹子,你不知道……”唐泽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喜妹子,他能毫无芥蒂的说出心里话:“要是我今晚上走了,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对待你。” 原来这孩子是在担心她啊。 徐亚镜深深觉得这是个好孩子。不枉她决定让他知道小镜子的秘密,他也算是通过测验了。 “我才不怕呢。”小镜子天真的说。“他们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让他们统统一个个趴在地上。” 小镜子仰着脖子得意的道:“神仙姐姐会保护我。” 唐泽文也笑了。“是啊。你的神仙姐姐会保护你,难怪那天花大姐和婆子们都晕倒了,还有后来花大姐还发了疯。” 谜底揭开,不是因为妖怪,而是因为神仙。 神仙在保护喜妹子,喜妹子是神仙送给他的宝贝。 唐泽文想起了过去:“以前,我爸爸也说,我的妈妈跟仙女一样漂亮。我妈妈是爸爸的仙女,你是我的……” 有了冰块在脸上敷着,唐泽文的痛感消失了许多。谈起了仙女的话题,又拥有了仙女的保护,什么都能实现,都能变出来。轻松的氛围一下就驱赶了老夫人所带来的压抑。 当小菊捧着一盆冷水急匆匆过来的时候,远远的便听到了屋子里谈笑风生。 陆叔站在小少爷的屋子外面,绷着脸担忧的守着。 “陆叔?你怎么在这里?”小菊手里捧着的冷水像是一张王牌,“我要进去给少爷敷脸。” 小菊捧着水,陆叔帮开门,两个人就这样闯入了欢乐的二人世界。 欢声笑语一霎间就停止了。 唐泽文瞪着两个人:“你们进来干什么。” 陆叔不出声,又倒退着退了出去。 小菊站在原地,放下手里的水盆,“少爷,我来给你用冷水……” “出去!”唐泽文顿喝。他现在最不想看到任何唐家的下人,这些下人,全是听奶奶的。 “少爷,可是,老夫人吩咐我,您的脸如果不及时用水敷的话,明天就会……” “出去!” “少爷,老夫人说了,今晚上我要在屋子里面伺候你们,我不能出去……” “给我滚出去!” 小菊被唐泽文的怒吼给震到了。她慌不迭的丢下脸盆夺门而出。 出到门口后,身后“砰”的一声紧紧的关上了门。 陆叔就站在门外的不远处,眼神平静的望着她。 “今晚是新婚之夜。” “可是,老夫人说……”小菊还想进去,老夫人交代的任务是在屋子里看着他们两个,她不敢不听。 陆叔不说话了。想死你就进去吧。 小菊看到陆叔转过去的侧脸,气氛顿时僵住了。 今晚是新婚之夜,明明是两个新人独处的时间,外人偏偏要闯进去拆散别人,碍着别人。 虽然两个新人还是孩子,不会做出成人所做的事情。可是…… 小菊越想越是羞赧,也觉得脸上火烧火燎,她的确是在想着不该想的事情。 虽然明知道不该想,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去想。 若是……可以……这也是她唯一可以往上爬的机会。花大姐的现在不是她想要的未来,随便嫁给一个长工,也不是她想要的未来。外面的人,各自在想着心事。屋子里面的人,也在进行着深入的交谈。“喜妹子,我们私奔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逃离 唐泽文握着小镜子的手说:“喜妹子,我们私奔吧。” “到了明天,奶奶会把你带走,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镜子睁着大眼睛望着他:“他们会带我去哪里?” 唐泽文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可能会是很惨,很惨的地方。” 小镜子眨了一下眼。“我不怕。” 唐泽文的手握得更紧。“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而且,他还怕,明天以后,奶奶会将他软禁在南院里,再也不能踏出一步。 要逃走,要逃离奶奶的话,只有靠喜妹子了。 有了喜妹子,去到哪里躲,都不用怕会挨饿,挨渴。他为什么这么久以来都不能脱离奶奶的掌控?不就是因为奶奶是他的衣食父母,没有了奶奶,他实际上就是什么都没有。 一个人逃离了家,便无法生存。他看过外面的长工,看过他们穷苦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吃那些粗糙得难以下咽的食物。他更不知道,以他现在这双瘦弱的肩膀和双手,这副动不动就很容易感冒发烧的身体,能否经历外面的风雨。 因为不敢,也因为明白,所以他一直乖乖的蹲守在悬崖边。 现在不一样了。 有了喜妹子,有了她的神仙姐姐的保护,他终于可以不用再害怕奶奶了。 这是他唯一一次可以逃离这里的机会。 “出去以后去哪里?”徐亚镜让小镜子问他。 “随便去哪里都行,只要离开这里,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唐泽文说道。 这座唐宅修建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方圆百里内没有别的人家,即便有,那也是在唐家打工的下人和工人的房子。 离开了唐家,老夫人难道不会找吗?谁还会收留他们呢? 徐亚镜可以变出食物,可以凭想像变出一辆车来。但那车能不能跑,现在还不知道。 或许,车内会少一些零件吧。 所以徐亚镜不赞成唐泽文的建议。就算真要逃走,她也只能照看一个,多一个就多一份的负担了。 “不。”小镜子拒绝了他。“就这样出去,万一外面下起雨来,总不能让神仙姐姐变一栋房子给我们。而且,房子那么大,到时还能藏得了吗?与其这样的话,倒还不如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即能让他们找不到我们,又能让我们可以躲避起来。” “哪里有这样的地方……”唐泽文在这个家里长大,家中虽大,却没有一个角落不是在奶奶的势力范围。哪里能有安全隐蔽的地方呢?除了北院很少人去以外……对了,北院! 唐泽文高兴的拍了下手掌,压低声音对小镜子说:“北院,我奶奶从来不让人进去的,那里的房间很多,又没有人去,我们可以……” 北院是个好地方。那个院子唐泽文从小熟悉,真要存心躲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何况家中还有禁令。 “那行。”小镜子终于同意了。“不过,你前面的计划还要执行一半。” 家里的小少爷忽然不见了,定然会引起唐家的大搜索。如果不留下一点线索给他们指引的话,任是躲在哪个地方,也是很容易被找出来的。 只有误夺他们,才能让自己多过一些舒坦的时间。 只是,就算是如此,也并非是一个长久之计。一旦终于有天被找出来之后,老夫人一定会将所有的事都赖在喜妹子的身上,到时,喜妹子不死,也活不了了。 这一次的失踪事件,必须要有所价值,有所交易才行。 …… 陆叔和小菊是守在新房的门口睡着的。一整夜睡在地板上,虽然是夏夜,硬硬的坚石板还是很凉的。小菊根本不能适应这么冷硬的地面。为了能够随时注意着屋里面的动静,她上半夜一直强撑着,可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与她有相同情况的,还有陆叔。 陆叔是一个大男人了,熬一个夜晚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在昨夜里心情这么复杂的时候,他也根本丝毫没有睡意。如果不能亲眼看到小少爷完好的从房间出来,恢复成往日那个听话的小少爷,他的心便一刻也无法平静。 他没想过自己会睡着。 因为在他睡着的前一秒,他明明还在思考着什么。 可当他一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 老夫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是老夫人身旁的婆子用脚把他给踢醒的。 “喂,醒醒,小菊,你怎么睡在这里了。老夫人不是让你在屋子里面守着的吗?” 陆叔醒过来的时候,另一个婆子也在踹着沉睡中的小菊。 小菊被她踢了一脚,身子一歪,头磕到了地面上,砰一声敲醒了她。 “老……老……老夫人!”看到老夫人站在前面,小菊的所有瞌睡虫都醒了。 “老……老……老夫人。”她慌张的想站起来,却发现脚软绵绵的,丝毫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另一边,陆叔也觉得自己的脚特别软,使不上力。但是他是个男人,硬生生的让自己直挺了起来,半倚着墙让人瞧不出异样来。 “我不是叫你在屋子里面的吗?少爷呢?”老夫人阴沉着眼眸扫过两个人,再望向新房门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不对。 新房的门居然是虚掩着的,里面还露出了一条缝? “老夫人,对不起,是少爷不让……”小菊的话没说完,老夫人的一根拐杖戳了过去,那虚掩着的门便吱呀的一声打开了。 一切的声音都静止了。 既然小少爷把人都赶了出来,不让进屋内,又为什么大门没有关紧呢? 老夫人的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泽文,泽文!”沧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快去给我找找泽文。” 婆子们哗啦啦的冲进了屋子里面。 陆叔的心和小菊的心,都提到了喉咙口。 “老夫人,少爷……少爷不在屋子里。”婆子搜了一圈之后,跑出来报告。“少爷和喜妹子都不在。桌上……桌上面留了一封信。” 婆子手只递了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的纸。 老夫人颤抖着手接过来打开,陆叔看到上面的纸迹,那是出自小少爷的手笔。 陆叔和小菊的心,顿时滑到了谷底。在他们两个的看守下,少爷竟然还留书出走了,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也要完蛋了。 “混帐,混帐!混帐东西!” 老夫人看完了信,恨恨的将纸撕成了碎片,揉作一团,砸在了小菊的脸上。 “叫你们好好看两个人,竟然看不住!” “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来人啊,拉下去,给我各打二十大板!” 婆子们一窝蜂的涌过来,拽住了小菊和陆叔的手臂。 陆叔没有挣扎,二十大板他还能受得住。不过小菊是个姑娘家,又才十五岁,二十大板打下去,她白嫩的身子哪里还受得了?就算不死,日后也是留下了大疤。昨夜她还嘲笑花大姐如今的命运,却不知一眨眼她比花大姐还不如。 “不要啊,老夫人,老夫人饶命啊,小菊……小菊一直盯着他们的啊。老夫人,求求你不要罚我。我会找出少爷来的,我会负责找出少爷的。”小菊放开了嗓子哭嚷着,求饶着。 陆叔本不想求情,却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动:“老夫人,我犯了错,我知道我该受罚。不过现在少爷不知去向,我求老夫人将这杖罚推后一些,等我找回了小少爷后,再一起领罚。” 老夫人身后的婆子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出走了的少爷找回来,杖罚嘛,什么时候都不嫌晚。倒是少了两个人找的话,到时她们要担的责任也就要大一些了。于是便也纷纷劝着老夫人。 “是啊,老夫人,现在最重要的是马上把小少爷找回来。小少爷和喜妹子,两个都还是孩子,对附近的山路并不熟,或许他们还没走远,多一个人找就能多快一些找到人回来。” 老夫人气头之上,总算还接受了这个理由。 “找,给我去找,所有的人统统给我出去找,找不到人,你们也不用再回来了!” 老夫人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气死人了,气死她了。 唐泽文,她的小孙子,怎么就为了一个女孩,把自己的亲奶奶也给抛下了。 他竟然留书,说如果自己不同意他和喜妹子在一起,不能接受喜妹子这个媳妇,就要带着喜妹子出走,永远也不回来了。 唉哟,气得肝都疼了。 这孩子还这么小,懂得什么了?啊?他懂得什么了?还媳妇儿呢,要不是自己想找人来给他冲喜,他这会还不知道媳妇儿是用来干什么用的。 现在居然就为了个媳妇儿闹离家了……老夫人气过之后,想想又不禁觉得好笑。两个半大的小孩居然闹私奔……好笑之余,又觉得可气,这个喜妹子看来真是不简单,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能把她原本听话的小孙子给拐得连奶奶都不要了。气乎乎又气了一阵,但是这次再也不觉得好笑了。孙子选择了媳妇也不选她。于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不行。这喜妹子是个祸害,这个祸害,就跟她以前的媳妇一样,就跟泽文的妈一样……不能留,绝不能留。 第三百三十章 金娃娃 北院里面到处都是灰尘,院子的前面,落叶与没有修剪过的树杈也能展现出是否有人经过的痕迹。如果是从正面进入,细心的人便会发现这里曾有人进入。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有铝制人字梯嘛。 唐泽文在爬上这个梯子,轻松越过院墙的时候,心里不住的感叹着,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到的? 两个梯子轻松的翻过了院墙。北院里唐泽文是很熟悉的,哪件屋子里的床更舒适,哪里适合两人窝居,他都知道。 “来,去我爸爸的书房看看吧,那里有好多的书。”兴奋的情绪感染着唐泽文,虽然在做着偷偷摸摸的事情,他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小镜子却甩掉了他的手。“不去。”小镜子指着另一个方向:“我要去那里。” “那里?”唐泽文顺着小镜子的手指方向看过去,看了一会儿后,嘀嘀咕咕的说道:“那里不能去的,那里不能去的,那里不能去的……” 眼见唐泽文那种间竭性的发狂又要发作了,徐亚镜立刻变出了一杯盛得满满的冰淇淋球,上面洒满了巧克力碎片和水果粒,鲜艳美丽的颜色瞬间吸引了唐泽文的注意力。 从未吃过冰淇淋的唐泽文一下就爱上了这种食物,在美食当前,他的癔症也被压抑下去了。 “为什么不能去那里?”小镜子等唐泽文捧着冰淇淋吃得满脸不亦乐乎的时候发问道。 “那是我妈妈死掉的地方……”唐泽文吃得尽兴,嘴里说出了什么他自己还不知道。当他醒悟过来的时候,手中的冰淇淋已经掉在地上了。 “我……我刚刚说了什么?”唐泽文嘴上一圈白白的雪糕,眼中露出惊恐,手里拽着小镜子的袖子,追着她问。“我刚才说了什么,我说了什么?” 小镜子不明所以。 徐亚镜看到唐泽文的表情,却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自己刚刚说的话,你自己不知道吗?还要问我?”小镜子反问唐泽文。 “不是……我不记得了,我刚才说了什么,我说我妈妈是在这里死的?可是不对啊,我妈妈明明是跟爸爸一起,一起在外面做事的时候出了意外……我妈妈是在外面,和爸爸一起……” 记忆中出现在混乱,这两年来一直笃定的答案仿佛变得模糊不清了。为何他嘴里会说出妈妈是死在北院中的房间这样的话呢?为何他的心里面又浮现了另外一个认识,那个认识告诉他,妈妈是一个人,死在那间房里的。 所以,那间房间十分的恐怖。 不能去,不能去,不能去那里,绝不能去……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妈妈常常唱给他听的童谣:“有一天,我去河边洗衣服,我弄丢了我的金娃娃,我哭,我哭,我使劲的哭……” 由于唐泽文感到身体很不舒服,尤其是头痛得厉害,情绪几近要发癫的临界点,所以徐亚镜妥协,先不让他去那间被禁止进入的房间。 那间房间,也就是徐亚镜在那里的看到白影的房间。果然,那房间内是有问题的。而且,联想到这两年来,老夫人几乎是完全禁止任何人接近这里,哪怕是在这里负责打扫的,也只扫扫院前的落叶,便不敢再踏深一步。从这些举动来看,这唐家或许也存在着闹鬼的传闻,只不过,这个传闻被强大的力量给压制下去了。 “算了,看你哭得这么惨,我们就先去你爸爸的书房吧。”小镜子摆摆手,一副“可怜你”的表情说道。 …… 唐宅里的所有下人都被赶出去找人了。 花大姐揪着了机会,终于可以蹭回老夫人的身边了。 “老夫人,喝杯茶吧。”花大姐向来是最会看脸色的,要不是突然来了这么一遭,老夫人身边的位置不会轮到其他人站着。现在,小菊也犯了错,将功赎罪的被派了出去,老夫人身边没一个机灵的,花大姐才寻到机会回来。 经过一个早上的沉淀之后,老夫人的惊天愤怒已经被压下去了。虽然现在还是觉得胸口一团火,烧得她难忍难耐,但老夫人毕竟是老夫人,她很快的就沉静下来,接过茶杯喝水时,手不再气得发抖了。 抿了一口茶,往日里觉得入口即香的茶水这会儿也不香了。老夫人随手放在了桌面上。 “花子啊。”老夫人意味深长的唤了一声。 “花子在,老夫人有什么尽管吩咐。”花大姐一听老夫人这熟悉的腔调,便知道自己在老夫人的心中,还是往时的那个地位,心中暗暗的窃喜。 她带回来的证人阿牛虽然被赶出了门,不过,显然老夫人并没有抛弃她,只不过是另有打算罢了。 “那个喜妹子,你觉得怎么看?”老夫人半闭着眼睛,仿佛不是在跟花大姐说话。 喜妹子是花大姐挑回来的,谈到这个,她吓得立刻双腿跪在地上。 “老夫人,花子知错了,求老夫人原谅。花子也不知道,原来喜妹子是个妖怪。”她诚惶诚恐的说道。 “妖怪……现在妖怪进了我家的门,还把我的孙子给带走了,你说这该怎么办?” 喜妹子磕了几下响头之后,才颤着声音说道:“老夫人,妖怪来了,就只有驱妖了,去外面请个法师……” 说到法师,其实哪有这样的职业啊。 “上次,上次给小少爷看命的那名大师,或许他能有什么办法。”花大姐想起了那名出名的大师。那大师是住在寺庙里的住持,有名有望,老夫人才会请他来给小少爷看病。若是由大师出口,定了喜妹子的罪名,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夫人缓缓的点了点头。“那就快去请吧。不要误了我的泽文的性命。” 顿了一顿,又补充:“既然她是妖怪,你看不出来也是对的,只是,妖怪一心要我泽文的命,又岂是那么容易驱走的?” 这话的意思,是要原谅她了。花大姐立刻顺着老夫人的话道:“老夫人说的是,妖怪缠着少爷不放,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被驱走的,要是不小心,反而会害了小少爷。对于这种心狠手辣的妖怪,就要斩草除根!” 两个人一搭一和,一个决定和方案就出来了。 “只是,到时怕泽文的心还收不回来啊。”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出门的时候,你顺便帮我去请章州县一趟,请来我的表侄女,知道吗?” 花大姐伏身说道:“是,花子都记下了。花子一定会一一办好,请老夫人宽心。少爷也会很快就找回来的。” 老夫人轻轻的嗯了一声。 寻人的时间已经过去半天了,她相信,下午时就一定能把小孙子找回来。两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在这偌大的山头里,能逃到哪儿去? 家中的马车没少,他们光凭着两条小腿。就算是大人也未必能逃得远,何况是两个孩子。 老夫人一点也不担心找不回来那两个孩子。她只是在想,当人都找回来的时候,她要怎么样狠狠的处置那个敢把她的孙子带走的喜妹儿。 …… 北院的书房内,还是唐泽文印像中的那个样子。如果自动把满室的灰尘与蛛网都忽略掉的话。 小镜子不喜欢这么脏的环境。可是又不能打扫。因为一旦有了动静,就容易暴露。 “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吧。”小镜子说。“找一个最隐蔽的房间,然后把灰尘扫扫,别人也看不出来。” “嗯。”唐泽文目光环视了一圈这间书房,这里充满了他儿时与父亲相处时的愉快回忆。“走吧。”眼中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两人一起退出书房。 啪嗒。 一本书突然掉在了地板上,扬起了一阵灰尘。 没有风,窗也关得严实的,可是书却从不知从哪处高高的地方掉下来了,发出的声响吸引了准备离开的两人。 徐亚镜看得清楚,那本书是因为一阵白影恍过才会掉下来的。 “快去捡起那本书。”小镜子指着那本书叫道。 唐泽文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书怎么会掉下来呢?是你神仙姐姐变的吗?” “当然不是了,它是自己掉下来的。快捡起来看一看。” 小镜子催着唐泽文。她自己不想过去,因为那本书是白影想让唐泽文发现的。 唐泽文磨磨蹭蹭的,还是走了过去。 书是蓝色封面线装的书本,是一本讲述游记的书籍。唐泽文幼年时期最喜欢缠着他的父亲,让他给自己讲外面世界的各种趣事。这本书上的内容,也是他那时候最喜欢听的。 拿起这本熟悉的书,唐泽文的回忆一时间漫上心头。 “快翻翻看看里面有什么……咦,这里有一张纸。”唐泽文捧着书就不会动了。还是小镜子凑过去,抢过书翻了一下,发现书页中夹着一张字条。“‘我有一个金娃娃,金胳膊金腿金脑袋瓜儿’……思雨,有一天我会亲手打造一个金娃娃送给你,但今天,先让我们一起庆祝这个比金娃娃还要宝贵的小生命的诞生吧——爱你的轩。” 第三百三十一章 暴风雨的夜晚 轩是唐泽文的父亲,全名叫唐亦轩。 思雨是唐泽文的母亲,全名叫黄思雨。在唐泽文的记忆中,父亲总爱叫母亲“思雨,思雨”,叫的时候,父亲的声音格外的温柔,带着一丝属于男人特有的沙哑。 母亲也爱唤父亲“轩”。只唤一个字,便显出浓浓的情意。 “这张字条,是你的爸爸写的?”看到唐泽文捏着这字条发呆,小镜子便问道。 “嗯。”唐泽文看着字条上的字,每一个都那么的熟悉。小时候父亲常爱指导他写字,看父亲的字迹多了,即便两年没再见,他也一眼认得出来。 “按照这字条上面的意思的话,你就是上面所指的金娃娃呢。” 徐亚镜若有所思的望着纸条。白影嘴里唱着的童谣,莫非是暗指什么意思吗? 金娃娃丢失了,金娃娃找回来了。 唐泽文就是这个金娃娃。 这意味着,在唐泽文年幼的时候,唐泽文的母亲,曾弄丢过一次唐泽文? 顾不上地板上满是灰尘,小镜子和唐泽文两人半蹲坐在地板上研究。 当然,事实上研究的人是徐亚镜。她在做着开发引导唐泽文大脑中对过去回忆真相探索的任务。 “你小时候曾经失踪过吗?” “我不记得。”唐泽文摇头。 “那,你妈妈曾经很厉害的哭过吗?”当母亲面对失而复得的孩子时,总会情难自禁的表现出痛哭的一面。这一幕应该会让孩子印像极为深刻。 “好像,也不记得了。”唐泽文还是摇头。 莫非是徐亚镜猜错了? “现在敢去那间房间了吗?”徐亚镜想去看看白影是否还在床边坐着。 唐泽文一听这话,还是脸色一白。 算了。估计他还是迈不开这一步。不过,如果那白影真是黄思雨的怨灵的话,说不定这个怨灵,也一直在等着她自己的儿子过去呢。 “喜妹子,我……我记得,我妈妈和爸爸,是分开房间住的。”唐泽文摸着自己的脑袋说。 “分开住,就像你奶奶要求我住在西院一样吗?”小镜子道。 “嗯。差不多是吧。”唐泽文吸了一口气,陷入了回忆中。“我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时候我妈妈经常抱着我,来到这里的书房找爸爸。” “爸爸住在这个院子里,但是我和妈妈是住在西院的。” “后来,爸爸提出让妈妈搬过来这边一起住。我和妈妈都感到很高兴。但是后来,他们和奶奶吵了一架……” “这院子里,就多出来了一个女人。我不记得她是谁了,我只记得她整天骂我和妈妈。” “再后来,这个女人就不见了。我和妈妈才搬到了这个院子里。但是,妈妈的房间还是被安排在离爸爸最远的另一间房内。” 那间房,就是白影黄思雨出现的那间房。 “原来你爸爸和妈妈之间,也出现过第三者啊。”小镜子恍然道。 “什么是第三者?”唐泽文问。 “第三者就是插足到两人世界里面的第三个人。也就是想和你的妈妈抢爸爸的女人。” 小镜子解释。 “哦。对。就是第三者。”唐泽文认为这个形容词很好,很恰当。 “那个第三者还想让我叫她妈妈呢。我才不叫,哼。”唐泽文哼哼。他对这个第三者的反感,记得十分的清晰。 叫妈?堂而皇之的想当别人的妈妈,就不是简单的第三者了。看来,唐泽文的母亲生前在这个家里,也发生过许多的故事。 这些故事,是导致她最后成为怨灵,每日枯坐在自己死亡时的房间里哭唱童谣的原因吗? 徐亚镜对于怨灵总有一种本能。 化解,净化。 现在是在她的梦中,碰到这样一个怨灵,她也很想去化解她。可是,这个怨灵却又与她平时所接触到的怨灵不同。 因为这个怨灵是在她的梦中。 因为这个怨灵只是一个白色的模糊的影子。 徐亚镜的灵能力,可以化用镜灵剑,崭破净化所有的怨灵。可是每当她靠近这个怨灵时,哪怕她已经穿透了这个怨灵,怨灵也没有被她身上的灵力气净化掉。 或许,正是因为这是她的梦境中,所以此刻的怨灵便与平常的怨灵有所不同了吧。 不能强行的净化,只能化解。 “少爷,你不是说,你的妈妈是和爸爸一起出外工作时,出意外死掉的吗?关于这一个,你还知道更详细的内情吗?”小镜子说。“为什么这个记忆,与你口中所说出来的你妈妈死亡的地点不同呢?这两个之间,如果有一个是对的,那么另一个就肯定是假的。是谁让你拥有了现在的这样两段不同的记忆呢?” 这些问题,让一个孩子来回答未免有些难度。所幸的是,徐亚镜可以慢慢的开导引导他。 唐泽文对小镜子也是全心信任的,因此他也顺着徐亚镜的指引细细的回想。 “是我的奶奶,还有陆叔,还有花大姐,我身边所有的人告诉我,我妈妈和爸爸是一起死的。” 因为每个人都是这样说,所以唐泽文也就这样相信了。 “那你又为什么会说出你妈妈是死在这里的一间屋子里的呢?”而且为什么他会对那间房间特别的敏感和排斥,恐惧呢? 唐泽文茫然的抬起脸。“因为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妈妈就是死在那里的。” 那个梦很恐怖。 恐怖的让唐泽文再也不愿想起。 “是什么样的梦?”徐亚镜还是让小镜子如此问了。 唐泽文的瞳孔一缩。 “我梦到,我的妈妈……被……被吊起来了……” 妈妈穿着白色的裙子,被一群人强行摁着,吊到了屋梁的绳子子。他好害怕,到处去找爸爸,可是爸爸不在家。 爸爸出去工作了去了。 那一夜,外面大风大雨,电闪雷鸣。小唐泽文跑到雨里,瞬间就被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 他跑到爸爸的房间,发现爸爸不在。跑到书房,桌面上的书页被风吹得发出哗哗的直响,然后一本接一本掉落在地板上。 他想起爸爸是今天下午才出了门。因为爸爸要出去收一笔款。 爸爸说过,只要把这笔款收回来,就可以一家三口搬出这座宅子。 因为奶奶执意要爸爸娶另一个女人来当他的妈妈。所以爸爸便以这个为条件,在安顿好了奶奶,放弃了唐家的继承权之后,只带着妈妈和他,一起出去独自生活。 一切都打算得很好。爸爸妈妈都很高兴的告诉他,在不久之后,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玩了。 妈妈原本想和爸爸一起出去收款的。 可是因为天气不好,因为他生了病,因为他尚在发烧。所以妈妈留了下来照顾他。 他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妈妈不在身边。 为了找到妈妈,他拖着发热的小身板去妈妈的房间。 那个房间是奶奶要求妈妈必须要睡在那里的,因为奶奶说妈妈是下人,下人不能和主人睡在一起。妈妈不能陪在他的身边的时候,就会独自一个人回到那里休息。 可是当他走近了房间时,却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不要,不要欺负我妈妈啊,不要欺负我妈妈……” 他哭嚷着冲进去阻止,想要救下自己的妈妈。但是一双巨大的手掌伸了过来,紧紧的抓住了他细小的胳膊,不让他靠近自己的妈妈。 “泽文,乖,听话,我的好泽文。如果你不听奶奶的话,小心你的下场就跟你的妈妈一样……” 奶奶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突然在唐泽文的头顶上出现。 那张脸那么近,沟壑纵横,仿佛带着笑,却冰冷无情,尖锐刺骨。 唐泽文哆嗦了起来,他从心底感到了害怕,就像是害怕外面无边无际的黑夜与狂风肆虐的暴雨一般。 然后,因为惊吓,因为恐惧,因为发烧,他晕倒了。 晕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妈妈的脸。 妈妈的目光,在接触到他的那一刻,变得温柔而平静。妈妈不再挣扎了,妈妈不再尖叫了,因为妈妈……想让他好好的睡一觉。睡醒之后,就病好了。 …… 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一下子想起得太多,唐泽文的头已经痛得不能自己了。不过,最痛的地方却不是头,而是他的心。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深深的抽着气,一遍,又一遍。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的呼吸,却感觉到空气仿佛是越来越稀薄了。 他的嘴张得最大,再也闭不起来。他开始抽搐。 糟了,难道是哮喘? 徐亚镜一急,变了个氧气瓶和氧气罩出来。 小镜子按照徐亚镜的指示,将氧气罩戴到了唐泽文的脸上,开了氧气瓶让他吸氧。 虽然徐亚镜不太清楚氧气瓶的原理,不过貌似她情急之下,也构造出了一个完整的可用的氧气设备出来。 吸了十来分钟之后,唐泽文开始平静下来了。 唐泽文容易发烧,情绪极度崩溃之时还出现了哮喘症状,徐亚镜推测他的病症是支气管发炎引起的经常发烧症状。幸好哮喘并不频发,但如果炎症不治好,再严重下去就会转化为支气管哮喘病了。 徐亚镜也颇为心疼唐泽文这个孩子的,见他如此,便尽量的回想自己平常见过用过的哪些药物中,有最适合给唐泽文使用的现代药物。变了出来,让唐泽文依据说明书上的服用。虽然不知道自己想像中变出来的药是否有效,但是徐亚镜一心希望唐泽文的身体能好转,她默默的在心里面祈祷着,盼望着这个孩子能够恢复常人的健康状态。 第三百三十二章 搜北院 两天了,派出去的下人还是没有找回唐泽文与喜妹子。 老夫人的脸已经阴云密布。 “两个孩子,能走到哪去?为什么你们这么多人去找,还是没有找回来?啊?你们都是干什么用的!” 拐杖狠狠的敲在地上,发出地声响如同雷鸣。 在唐宅里干活的,无论是长工短工下人都被派出去了。不仅如此,山上面的工人也停止了手头的工作,由张管家与陆叔一起分配着去往各个山头找人。 经过了第一天的搜索的时候,唐家的下人工人已经几乎把所有的山头都搜遍了,没有找到人。 当天夜里,老夫人还发着狠,心想既然躲着不出来,就让他们两个体验一下在野外露宿的滋味。 她心想着唐泽文没吃过苦,等到天不亮的时候,他一定就会哭着回来求原谅的。 可到了第二天,太阳挂得老高了,唐泽文还是没有出现。 唐泽文去哪了?他这么弱的身体,一个照顾不好就会感冒,感冒之后就会发烧,烧得严重了会晕迷……喜妹子在他的旁边,有没有照顾好他? 唐泽文夜里什么时候开始离家的?离家时有没有带上食物?经检查的婆子说,唐泽文与喜妹子似乎都没有动过新房里面的食物。如果他们出走时什么都没有带,那么这一天一夜过去了,他还不饿吗? 难道说他不是不想回来,而是因为生病,因为饥饿,已经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老夫人开始坐立不安了。 “找,给我一寸一寸土地的翻找,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一定要把少爷给我带回来,越快越好,越快越好!” 可是,第二天白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所有的人不敢怠慢,陆叔甚至一天里连一粒米一口水也没有进,一直在外面不断的奔走着。 开始他们还是坐车寻找的,后来都改成用腿走遍每一寸的土地了,就是怕小少爷晕倒在哪个草丛中看不见。 然而,结果依然还是没有音讯。 没有少爷的人影,也没有少爷的消息,甚至连一点线索也没有。 少爷的鞋,衣服碎片,或是任何可以证明少爷曾在外面的某个地方呆过的线索都没有出现。 张管家是个人精,找了这两天下来,依然什么都找不到的情况,老夫人已经气得快要发疯了,其他人都不敢说话,只有张管家跨前一步,低哑的声音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请问,宅子里面都找遍了吗?” 这话一出,老夫人身子动了一下。 “什么意思?” 张管家眯起眼来。“外面都找不到小少爷,以小少爷的体力,是走不了多远的。会不会,他其实是藏在宅子里的某处地方?” 这一点倒是没有人想到,因为小少爷是留书出走的,所以大家都以为他一定是尽量的走远了。 如果他真是躲在家里面的话…… 老夫人担忧的心顿时安定下来了。 “找!” 随着一声沉闷的命令,已经在山头上面找了一天的下人工人们,又哗的一声散了开来。 少爷居住过的南院,边边角角任何角落都被翻了个遍。 喜妹子住过的西院,更是被翻得彻底,就连喜妹子屋子里的一些东西,也被人发泄似的扔了出来。 老夫人居住的东院,亦有人规规矩矩的去查看了个仔细。 只有北院,几个负责打扫北院的工人在院门外面徘徊,却还是没有敢深入进去。 张管家来到了北院院门外。 “为什么不进去搜?” “张管家,这里是老夫人的禁地,谁也不能进入的……”有人解释。 因为张管家是负责管理山头上面的工人的,所以宅子里的一些细节他还不知道。 张管家一听,眼睛就亮了。 “快去报告老夫人,小少爷和喜妹子一定就在这里面!” …… 太阳已经下山了,唐宅里都点起了灯笼,打起了火把。 “泽文,泽文,你在里面吗?快出来,奶奶不怪你。” 老夫人柱着拐杖,在几个婆子的簇拥下来到了门口。 朝着院里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火把将整个北院照得如同白昼一样明亮,但同时,也有不少晃动的黑影贴在墙壁上不断的闪动晃动着。 荒废了两年不曾有人居住过的北院,看起来有一种极度萧瑟凄凉的气氛。 “老夫人,小少爷要是有心躲起来,是不会自己出来的,派人进去找吧。” 张管家说。 唐宅里的下人,没人敢主动的站出来说要进去。 张管家看了一遍人群,他的目光投放到哪里,哪里的人就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老夫人,让我进去找找吧。” 陆叔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陆叔除了想要将功赎罪之外,另一个让他如此卖力的寻找少爷的原因,就是他是真心的担心着他的安危的。 老夫人的目光扫过来,点点头。 “你和老张,带着几个人一起进去吧。不听话的人,现在就可以走了。谁进去找到小少爷,奖励一个月的工钱。” 哗的一声,立刻有人积极的站了出来。 有奖励,那就不一样了。一个月的工钱啊,虽然不是多大的一笔数,却也是他们辛苦一个月才能得到的血汗钱。大家都是做事辛苦的人,自然懂得这笔钱的珍贵。 “我,我,张管家,陆叔,让我一起去吧。” 不断的有人自告奋勇了。 但是这北院不大,亦不需要所有人都进去。 张管家与陆叔随手点了七八个人,兵分两头,张管家等人在前面的一二进式里面找,而陆叔则进到最里面的那一进的房间去找。 当陆叔走到第三进的时候,身旁的几个人开始磨蹭了起来。 “陆叔,我们……在这边找,你呢,往那边找吧。” 陆叔毫不犹豫的拿着火把往别人不愿意深入的地方走去。 陆叔不是没有听过这第三进屋子里的传闻。 甚至,当传闻刚开始传的时候,陆叔也算是这传闻中的当事人之一。 他在唐宅里呆了十几年了,他比谁都清楚这座老宅子里发生的事情。 当年,小少爷还没有交给他照顾的时候,便是住在这院子里的。那一天晚上,雷电交加,陆叔便按照老夫人的命令,到这里来接走小少爷。 那天,小少爷的全身滚热的发烫,当他抱起小少爷时,小少爷已经进和昏迷状态了。 他几乎以为小少爷也要挺不过去了。 就和他的妈妈黄思雨一样。 当陆叔抱着小少爷的身子走出北院最靠里最偏僻的一间屋子的时候,他的余光看到那屋子的窗上,有一个被吊起来的人影,在微微的晃动着,晃动着。 小少爷的妈妈,黄思雨,就是在那天晚上,去了。 说起黄思雨,陆叔并不陌生。 黄思雨就和喜妹子一样,是一个穷苦人家里的女儿。与喜妹子不同的是,黄思雨不是用来冲喜的丫头。 黄思雨自小生得清丽,秀气,又聪明灵俐。年纪与当年的大少爷差不多。 谁也不知道黄思雨与大少爷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了感情。当大少爷提出要娶黄思雨的时候,老夫人是不同意的。 可大少爷的脾气倔。 大少爷与小少爷的性子完全是不一样的。大少爷从小到大,能干,强悍。家里面的生意,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了。 老夫人在家里只能管管农业的生产,但是大少爷可以出门到外面与去人谈生意,做交易。几笔交易下来,就能把家里积蓄了几年的库存全部推销出去。 大少爷的人脉越来越广,财路越来越宽。也因为大少爷接手生意后的几年努力,唐家的产业才能在短短的几年内翻了几番,成为这一带的霸主。 有能力的人都是有主见的。老夫人的反对对于大少爷来说,根本形不成任何的阻力。 大少爷坚持娶了黄思雨成为她的妻子。甚至在次年,便诞下了小少爷。 由于大少爷把持着家中的财权,老夫人那几年内似乎消停了许多。但是,因为黄思雨的身份过于低微,老夫人总是看不上,因此,虽然不再撼动黄思雨的少奶奶地位,却总还是想再塞一个出身高贵的女人给大少爷当平妻。 陆叔知道,老夫人看上的那个女人,是她娘家里的亲戚闺女。 老夫人觉得黄思雨不亲,便想找一个听话的媳妇给大少爷。为了让大少爷听话,她一度要将小少爷抱过来自己身边养,不让大少奶奶去看自己的儿子,以此来要胁大少爷。 但是,就算老夫人如此要胁,大少他也不肯屈服。更因为老夫人的种种行为,而导致他最终与老夫人绝裂。大少爷有能力有人脉,即便没了这个唐家,他也依然能东山再起,再不济,也不会饿着他的妻儿。大少爷决定在做完了最后的一笔生意,帮助唐家清了积压的库存之后,就了无牵挂的离开这个家。然而,他不知道,在他离开的那天晚上,天上积了很久的乌云爆发了,狂风肆虐,像发狂的野兽在嘶吼着,暴雨倾盆,打落了那天晚上所有娇嫩的花朵,次日徒留了一地的残枝。 第三百三十三章 见鬼了? 其他人都避开了黄思雨当年被吊死的那间屋子。只有陆叔一个人,举着火把慢慢走入了阴沉黑暗的屋子里面。 外面的人看着陆叔的身影在推开门后走了进去,便一个个哆嗦着身子,往别的地方走去。 一边走,一边喊着“少爷少爷”。如果听不到回应,便也匆匆的返身出来了。 这样的鬼地方,少爷怎么会在这里呢?连大人进来都感到害怕,小孩子更不敢独自呆在这里。何况两天了,没吃没喝的,要是在这里,早就忍不住出来找吃的了。 粗略的在其他的房子里转了一圈之后,纷纷暗地里埋怨张管家的意见。但又不敢过早出去,于是便站在二进至三进屋子的中间等着陆叔出来。 陆叔推开门,走进了那间屋子。进去的时候,火把的影子在窗子上晃动,恍惚间他的余光仿佛还能看到当年的那个被吊起来的影子贴在墙上望着他。待正眼去瞧时,不过是树影婆娑。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你泉下有灵,请千万不要吓我。当年的事都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过来接小少爷的,我照顾了小少爷这么久,看在小少爷的份上,请您不要怪罪于我。” 虽然因为担心少爷而踏入了这里,但是心里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当年那一幕虽然只是扫了一眼而已,可是却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为何唐宅里的下人都不敢靠这所院子?就是因为唐宅里一直有传,下人在深夜里经过时会看到院子里有一个模糊的白影晃过。偶尔,还能听到不知是谁在唱边唱出的一句半句童谣。 联想到大少奶奶死时穿的就是白色衣服。一些知道内情的下人便是确信无疑。 陆叔也属“知道内情”的人,因此他对这个传言更加的信服。虽然老夫人不准任何人提起,他却是相信大少奶奶的魂依然在的。 大少奶奶冤死得这么惨,那天夜里不只是大少奶奶死了,就连身在外面的大少爷也死了,小少爷更是差点一命呜呼,一家三口差点全家覆没,大少奶奶怎能不怨,不恨? 方一踏进这房间的门坎内,陆叔就觉得周围的空气一阵阴冷,迅速的下降了好几度。屋子里仿佛有一双眼睛在屋梁上面冷冷的望着他,他吓得闭上眼睛,双腿发软,不敢再往前进,嘴里开始不断的念叨着出来。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求你不要吓我,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不关你的事,那关谁的事?你亲眼看到我妈妈死了吗?” 一个处于变声期的男童声音忽然响起,陆叔睁开了眼睛,就着火把的灯光,看到屋子里面走出来两个半人高的孩童身影。 一个是小少爷,另一个是喜妹子,他们手牵着手,听到陆叔的话之后,一起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看到是小少爷,陆叔的恐惧一扫而光,他激动的冲上去,跪在地上,上下的打量小唐泽文,看他有没有损伤。 “小少爷,你没事吧,小少爷你一直都呆在这里吗?有没有生病有没有饿着?” 陆叔是真心关心着他的。大概是因为愧疚,大概是因为日久生情。这个听从奶奶的吩咐做事的人,如今眼中透露着真切的关心。 可是唐泽文望着他,眼睛里射出来的却是平静。一种超乎寻常的,过于冷静的平静。 “陆叔,当年你是不是亲眼看到我妈妈死了,她是怎么死的,是谁下的手,谁下的命令,当年,你又做了什么。” 唐泽文眼睛直勾勾的着他,这种目光,让陆叔无法招架。 “少……少爷,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刚才你在念的什么,我都听到了。陆叔,麻烦你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一一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对我撒谎,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告诉我,说我爸爸妈妈是一起死在外面的?” 唐泽文一步一步的逼视他。“你对我的妈妈做过了什么?” 陆叔吓得浑身瘫软。在这间屋子恐怖氛围的映衬下,心里明知道小少爷是活着的,却莫名的对少爷产生了一种恐惧。 “我……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少爷,你要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那你就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我,不然……” 唐泽文手上一动,一把锋利冰冷的薄刃搁在了陆叔的脖子上。手上轻轻一摁,陆叔的脖子便感到了薄刃的锋利:“我就要替我的妈妈报仇,把唐家里的所有人统统杀光!”唐泽文的眼中爆出了腥红的色泽,俨然已经到了发狂的境地了。 不用说,这把薄刃的匕首自是徐亚镜给他提供的。 陆叔被刀子架在脖子上,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再认为少爷还是以往那个只顾着看书的少爷了。 事实上,这两年来,他一直在照顾少爷的时候,也对少爷生成的这种脾性感到奇怪。曾目睹了自己娘亲死亡的惨景,为何他还能无事人一般的生活着。虽然少爷是因为一场几乎丧命的发烧之后便失了片段的记忆,可是陆叔心里面也觉得,或许有一天,当少爷想起一切之时,他的性情就会大变了吧。 如今这一天来临了,陆叔却有一种“少爷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少爷,我说,我说,我全都告诉你……” …… 外面的人等了许久。 “老陆怎么还不出来?” “他干嘛在那房间里面呆那么久。” “该不会是被……” “呸!呸!胡说什么呢。不会有那种事的。我要说啊,老陆该不会发现少爷在里面才是真的。” 听到这么说,几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他们一起进来的,但是如果只有陆叔一个人领功,那其他人不是白来了吗?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老陆他怎么了。” “对,我们一起过去吧。我们几个人一起去,难道还怕那什么……什么吗?” 在金钱的诱惑下,再加上老陆已经打了头阵,这几个人壮起了胆子。 “好,我们一起去。等会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再一起跑出来,谁也不能先跑,自己吓自己,好不好?” “好、好!” 三个壮汉子,各自手上拿着火把与灯笼,手牵着手,一起簇拥着往那个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影子在地上摆动,三个人俱是睁着大眼,凡有一点响动都扭过头来看个仔细。 就这样战战兢兢的,差不多快接近最后一间房的门口的时候。他们从那间房的窗子上,看到里面透出来的一点光亮。 那是陆叔拿着的火把。陆叔就在里面! 三个人胆子一大,陆叔没事,那就是没事……喽? 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放松下去,突然间,三个人便呆立住了。 房间的窗户上面出现了一个影子。 白色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反正就是这样子出现的。上一秒钟还没有,一口气没吞下去,下一秒钟,那影子就贴在窗叶上。 人的影子都是黑色的,是光照在了某个物体上之后投射下来的。但这个影子,是白色的,是一团白白的像化不去的白烟凝固在上面的一般,所以,大家看到的第一眼,就心里很清楚,那不会是自己的影子。 一那不是自己的影子;二那不是别人的影子;三那不是树的影子;四那也不是寻常的黑色的影子;所以,那会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来不及细想,而且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大家都呆立的站着,吓到一时之间不知道逃跑的时候,那个贴在窗叶上的白影开始挪动了。 “她”的“头”部转动了一下,似乎转了个正面看着大家。当然她的正面也是没有脸的,也是白蒙蒙的一片。但是大家看到了“她”转动的动作。 一下,两下…… 左,右,左,右…… 她的“头”部开始左右摇摆,就像是一个人在不断的摇摆着她的头颅,开始时像钟摆的速度,后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摆动的幅度快到比孩子们玩的陀螺旋转的速度还要快。 “有一天,我去河边洗衣服,弄丢了我的金娃娃,我哭,我哭,我使劲的哭……” 传说中的女人唱歌的童谣也出现了。 声音凄厉,尖锐,低低音节像是在哭泣,高高的音节又像是在挣扎,女人的声音已经变了调,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女人在唱歌时的轻吟而更像是一只野兽在用着人类的语言来歌唱。 三个壮男丁吓得发出了嚎叫声,接着一个个夺命般的逃出了这里。 他们一边跑一边嚎叫,有人的裤管下面还淌着汩汩的液体,随着奔跑,液体甩起溅到了后面人的脸上。二进与三进离得并不远,只是一堵墙的距离。在二进的屋子里搜索的人检查完了,正要过来看看三进的人搜到了什么,谁想刚一踏进三进的小院里,就与三个壮男丁撞了个满怀。张管家瞪着他们大骂:“你们在干什么,鬼叫鬼叫的,见鬼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当时往事 三名壮汉屁滚尿流的抱着张管家的大腿:“有鬼……有鬼……真的有鬼啊!” 看着他们惊惶失措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可是张管家一个大嘴巴打了过去,把跑得最快的那个继煽得倒转了好几个圈。 “闭嘴!喊什么喊,你们都是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张管家也曾听闻过这唐宅内有关女鬼的传闻的,他在唐家里干活的时间和陆叔一样久。只是因为这两年内被派往山上负责管理上面的事务,所以才很少回到山下来。 有女鬼的传闻,也是在这两年之内才传起的。加之被老夫人压制,传言并没有传得很厉害。不过,张管家还是能够从女工们的只言片语中听到过一些。 他对这些传言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而他的人生观念中也并不相信这些鬼神之事。 他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人为的。 小少爷躲在这里面,若是里面有鬼,那就一定是有人在帮着他。至于是谁在装鬼,只要揪出来就好了。 张管家不信邪,他非要抓出这个女鬼出来不可。 “走,全部的人都跟我一起进去,我要进去看看是哪个女鬼敢躲在里面吓人。你们,带路。”张管家呼喝。 可是那三个壮汉哪里还敢再进去呢?他们看到的可不是一个有腿有影子的女鬼,而是一个贴在墙上白白糊糊的影子啊。 那种影子,是人能扮出来的吗?张管家不信,可是他们却打死也不敢再进去了,现在就算是用爬的,也要爬着离开这个北院。 “管……管……管家……在……在里面……最里面,大少奶奶的……房……房间。” 看到他们三个连爬也爬不起来,吓得胆子都破了,再也站不起来带路,张管家狠狠的往他们身上踹了两脚,“没用的东西,出去就给我滚出去,再也不许来了。”当场炒掉了他们。 张管家领着四五个长工往里面走。那些长工的心里面都打起了鼓,没人敢走在最前面。 张管家因为气极,又急于想在老夫人的跟前立功,树立自己无人可以超越的威信,于是大步流星的走在最前面。 张管家一路上气势汹汹,仿佛无人可挡,直冲向第三进屋里最角落最偏僻的那间房。 “有一天,我去河边洗衣服,弄丢了我的金娃娃……” 突然,一个像是女人又像是孩童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用奇怪的音调吟唱着这一首童谣。 张管家的脸色一变。 “谁?” 身后跟随的长工们,早已经吓得脸色发青。走在最后面的那个,更是什么也顾不上了,趁着自己是离得最远的,掉头就往回跑。 一个跑了,另一个也跟着跑。 没有叫喊,没有招呼,悄无声息以最飞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一口气跑到了北院外面,才一脸惨白的对外面等候着的人说:“有鬼……真的有鬼……” 身后的人跑了,张管家还不知道。 “谁?是谁?快出来!” 他的身子绷得紧紧的,整个人进了全身戒备的状态。唐宅里已经没有男主人了,当年的大少爷死了,小少爷尚且年幼。这些年老夫人管理的事务很多事情都无法尽心了,老夫人慢慢的把一些重要的东西交到他的手上让他管理。 他现在一个人打理着唐家的所有山头。除了没有名份,实际上他就是这个唐家里真正的主人,男主人! 只差一步,只差最后的一步,他就能够在老夫人之后,接管这唐家的所有财产。 小少爷年幼又病弱,将来继承了家业后,也依然无力打理。所以,等到老夫人的大权旁落之时,便是他可以借着辅佐的名义,成为唐家真正的主人之时。 在这之前,他要建立自己的威信,建立自己的权势。他要扛起整个唐家,不只能打理外面的事务,也能处理家宅中的事务。 如今他的权威已经浸透了外面的山头,所有的工人都知道在上面他就是主人。可是这唐宅中才是整个唐家最机要的地方。如果不能进入到这最里面,他还是只能徘徊在外面当一个长工管家。 只有深入到唐宅内,他的地位和权势才能够有所提升。最重要的,只有回到唐宅中,他才能有机会接触唐宅的地契人契,以及唐家的财库所在…… 因为怀抱着这样的**和野心,他的勇气倍增,他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装神弄鬼就会被吓跑的。比起这唐家里的传闻,任何东西都没有他的野心和前途重要。 他高举着手中的灯笼,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是谁在那里,快给我滚出来!”他的青筋直露,手握成拳,似乎一找到那个扮鬼的女人就要挥拳出去了。 然而…… 他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身后跑过。 那身影是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看到了! 张管家兴奋得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找到装神弄鬼的女人,就算找不到小少爷,这也是大功一件。 而且,把唐宅里的破事给解决了,小少爷也死了,那岂不是更好? 他根本不在乎小少爷的生死,他在乎的只是在趁着老夫人没死之前,给自己树立一个更有力的形象,以方便插足唐宅的重要内部之中。 张管家提着灯笼追着白影的方向奔过去。可是跑了一段,又不见了。 在哪?在哪呢?白影是不是进入房间了? 张管家提起脚,粗暴的踢开每一个房间的门。 “出来,出来,快给我出来!我不管你是谁,你已经逃不掉了,快出来!” 当他踢到第三扇房门的时候,他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正蹲在漆黑的房间里。她以为自己蹲在桌子底下就能躲起来了,他就看不见她了。可是愚蠢的人却不知道自己身上穿着的白色衣服在黑暗处反而更加显眼。 张管家嘿嘿笑着走了进了房间,提着灯笼,欲看清那人的脸面。 “快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了,你为什么躲在这里吓人,小少爷有没有进来过,你是谁,负责干什么的……” 白色的影子一动不动,大概是灯笼的火焰小了,不够亮了,提得这么近张管家也没有瞧清楚那人的身体轮廓,只看到是一团白的在桌子底下。 桌子太矮,张管家也懒得蹲下去了。他伸出一只手,去抓住那团白色。 他是想抓着那人的衣服,然后把她从桌子底下拽出来,生拖到老夫人的跟前的。他可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对付这种叛逆的下人,工人,他可以生生的把她打到死…… 可是,他的手抓了一个空。 什么,是她避开了吗? 张管家心里浮现了疑惑,不过他还是继续更蹲低了身子,把手伸向了桌子底下的更深处。 手上一抓。 还是空气。随后一甩,仍是空气。手指碰到了一些蛛网,除此之外,便是什么都没有。 张管家提着灯笼,将灯笼整个的放到了桌子的底下。 白影还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对,不是一动不动,她的头在动,在甩,在不停的甩,像是脖子和头的连接处已经断开了一样。 她在疯狂的,飞快的转动着,来回的甩动。这种甩头的速度,不是正常人可以做的,要是人的头这样甩,早就断了……断了…… 张管家的手还在桌子底下没有收回来。 然后,他不小心的碰到了那个甩得飞快的头。于是,那个头掉下来了。 当着张管家的面,虽然他的手感觉还是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可是那个甩动得飞快的“头”却掉下来了。 咔嚓。 一声细微的骨头断裂的声音,就像是谁的颈骨在拉扯过度了之后发出来的。 张管家听到这个声音,他非常的熟悉。因为这个声音他曾经听到过一次。 那是唯一的一次。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听到,并且当时在听到时,他也以为那仅只是幻觉而已。 那一次,是他在替老夫人处理大少奶奶的尸体时,因为他一个人抱着大少奶奶的头,把她拖拽到坑里面,脖颈处扯得太用力了,所以将大少奶奶的脖子便被他给扯断了。 那个时候,就像现在一样,发出了细微的“咔嚓”声。 那个咔嚓声一直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心底深处,现在,他又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咔嚓声。 张管家惊呆了,他开始感到害怕了,他想跑,但是人还没来得及站起来。 这时,那断掉的头颅又自动回到了原位,然后继续左右飞快的甩动着她的脖子,一个不知是谁的女人声音唱起了童谣:“有一天,我去河边洗衣服……” 张管家发出了恐惧的尖叫声,扔掉了手中的灯笼,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这个房间。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 他想起来了,为什么这个白影一直有摆头的动作。因为当年在他用绳子勒着大少奶奶的脖子时,大少奶奶就曾这样不断的摆动着她的脖子挣扎。“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放过我吧……”而且,大少奶奶死的时候,穿的就是白色的衣服。 第三百三十五章 亲眼证实 外面的混乱,在屋子里的人不懂。 小镜子陪着唐泽文在听陆叔讲过去的事。 “因为少爷你那天晚上正在发烧,后来又淋了雨,当时我差点以为你就要救不回来了。谁知道后来你却奇迹似的挺了过来。烧退之后,你一直晕迷了七天。” “七天之后,醒过来的你就已经不太记得事情了。” “老夫人觉得这样正好,于是便把你送到了南院,交给我来看护。” “虽然,你是老夫人唯一的孙子了,但是,我也觉得,那时候你忘记了过去的事,也是一件好事,因为……” 说到这里,陆叔顿了一顿。 “因为如果我和爸爸妈妈一样的话,奶奶也会杀了我,是吗?”唐泽文听到这样的话,已经不会再惊讶了。 “我爸爸也是被她杀死的吗?” 陆叔摇头。“大少爷不是。大少爷毕竟是老夫人亲生的儿子,老夫人只是想趁着支开大少爷的时候对大少奶奶下手。等大少爷回来了,一切已成定局了。可是没想到……那天晚上风雨交加,大少爷不知何故突然执意从投宿的旅店往回走,在回来的路上,因为路滑雨大,一不小心,便发生了意外,坠入了河里。” 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同一天晚上去世,这或许正是他们的缘分。 可惜这种缘分,却没有得到老夫人的认同。 “小少爷你失忆以后,老夫人觉得这是天意。便让我们众口一词告诉你,大少奶奶和大少爷是一同外出时发生意外去世的。这样你或许会比较容易接受些,也不会憎恨老夫人。” 陆叔一旦开了口,后面也就没有什么隐瞒的了。 “为什么奶奶一定要杀了我妈妈?”唐泽文问。“为什么不能留她一条活路呢?只因为她是穷人家的女儿,就一定要杀了她吗?” “少爷……”陆叔看着唐泽文,心里也很难受。“因为老夫人想让大少爷娶她娘家里的小姐做少奶奶……不只是因为大少奶奶的身份,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想要一个听话的媳妇。” “媳妇儿的枕头风,也是很厉害的。大少爷太有主见,很多事情老夫人都掌控不了,所以只有靠这个方法,她才能继续当这一家之主。” 陆叔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听说,在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她也是大老爷的二姨娘。老夫人以前被大老夫人打压得厉害,后来大老夫人去世了,老夫人才当上了正室。由于大老爷一心只挂念着大老夫人,所以也不怎么理会老夫人……” 陆叔顿了一顿,又道:“我也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有一些从唐宅里出去的工人曾说,老夫人是因为生了大少爷才当上了主母,可是,这大少爷啊……我听说,这大少爷,也不是老夫人亲生的呢。” 仿如晴天里一阵霹雳,却又恍然间让人明白了许多。为什么老夫人能那么心狠,为什么她已经是一家之主了还不肯放手手中的权势。原来她始终没有信任过任何人,心疼过任何人。 如果大少爷不是她所生,那就能解释了她后来的所作所为。 “如果爸爸不是奶奶所生,那我也不是唐家的孙子了。”唐泽文道。“爷爷当年什么都不知道吗?” 陆叔摇摇头。“虽然传说中大少爷并不是老夫人的孩子,可是大少爷就跟老爷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你应该还是唐家的孙子。” 只不过个中的曲折,就无从探知了。 唐泽文还是唐家正正经经的血脉,但老夫人就…… “是谁动手杀了我妈妈?”唐泽文最后问一个问题。这些动了手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陆叔沉默了一会。“当年我没能看得很清楚,只是接到老夫人的吩咐让我过来将小少爷带走,所以我才来了。匆匆一眼间,我所知道就是,花大姐,陆管家,邹姨婆,他们都在。” 邹姨婆一年前就去世了,但是她有一个孙女,就是小菊。 …… 小菊搬了张椅子过来,老夫人就坐在北院的外面等着。 她闭上了眼睛假寐,脑子里想着一会捉到了喜妹子之后要怎么虐待她才可以泄气。 可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喜妹子被捉出来,唐泽文被找到,却等到了三个男丁屁滚尿流的从里面爬出来。 “老夫人,里面有……有鬼,有鬼啊……” 听到这些人嘴里叫嚷的话语,老夫人蓦然睁开了眼睛。 “闭嘴!” 极为严厉语气顿喝了出来,老夫人恨不得用手上的拐杖狠狠的敲烂了这些人的嘴巴。 三个男丁见到了老夫,一下子仿佛也从惊惧无神中惊醒了过来。 他们止住了口里的呼叫,但双脚还是瑟瑟的发抖,吓到失禁的人,更觉得身下凉凉的一片,好不凄凉与狼狈。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大呼小叫的?”老夫人镇住了全场,以高大的气势睥睨着全场。在她的目光注视下,那些围绕在身旁的婆子工人们,原本看到三个男丁的出场便窃窃私语的,现在连呼吸也不敢大口了。 三个男丁哭丧着脸,他们一辈子没有这样丢脸过。可是,北院里面太可怕了,他们宁愿丢了这里的工作,也不愿意再进去那里。 钱虽然很重要,命却更重要。 “老夫人,我们在第三进院里的最后一间屋子里,看到了一个白影,白影在……在唱歌……似乎是……是……” 是什么,在老夫人的目光注视之下,他们没有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但凡听说过有闹鬼传闻的,也都知道他们所指的是什么。众人听了俱是脸色一惊,接着人人自危。某些站得离北院大门近一些的,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又几步,直到挤进了人群之中。 “胡闹。我看你们是不想干了,在这里发什么神经!”老夫人打断了他们的话,不让他们再说下去。“好了,不想干就滚吧,免得你们在这里散播谣言,胡说些什么,不是还有人在里面没有出来……吗?” 老夫人正说着话,北院里黑漆漆的深处又跑出来了几个人。 一个两个三个,是张管家带领的那些人。 “怎么样?看到小少爷没有?”身边婆子有些是那几些人中的婆娘,看到自己的男人出来了便轻声的问道。 “有鬼……有鬼在唱歌!”谁知道她的男人却一脸惨白的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什么,真的有……” “闭嘴!你们一个一个的都不想干了吗?”老夫人也听到了这些对话,看到后面出来的人也这样说,她更是气极了。 “老陆,老张呢?他们两个还没有出来,你们把他们丢在里面,就自己跑出来了。分明是你们胆小,怕事,胡乱生谣……” 老夫人一个个的训斥着,几个男工人们也跪地求饶,请求老夫人相信。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正当老夫人决定要全场的所有人一起进去找出张管家和陆叔两个人,顺便把北院翻个底朝天,以证明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女鬼的时候。 张管家出来了。 “大少奶奶,老夫人……是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回来了,她在屋子里,在桌子底下……” 张管家语无伦次。他的头发,衣服,早已经凌乱不齐。虽然身上穿的衣服面料比长工们的要好,但现在看起来却与他们的状况一样糟。 “老夫人,真的是大少奶奶回来了,她在院子里面,一直在求饶……求饶……” 张管家是老夫人心中最觉得可以信任,并且也最有能力的一个人了。她知道以张管家的心狠手辣,平常不会有什么事是可以惊吓到他的。 相反,若是连张管家嘴里也说着相同的话,那么,就意味着…… 老夫人的心顿时凉了下去。 老夫人口上不许下人传说闹鬼之事,但是她到底是心底有鬼的,她是相信的。是她亲自命令了下人将黄思雨吊死在北院的房间里面,是她亲自下令让张管家把黄思雨的尸体拖到外面的山上埋起处理掉。 她杀了人,就算明面上不说,心底的深处,还是会感到害怕。 她只是不肯相信,不敢相信。因为只要一相信了,那么这种恐惧就会无法控制的扩大,就会将她整个人吞噬。 难道因为她杀了一个女人,就要离开唐宅到外面去避风头吗? 唐宅地处的这个位置,是管理附近山头的最有利的地方。 这座宅地,也是唐家祖先遗留下来的宝地。算命的说过,只要唐家不搬离这块宝地,就能永远风调雨顺的过下去。而唐家人,一旦离开这里,就会很快的败落。 所以,唐家祖先有训,无论唐家后人如何发展,一家之主是不能离开祖宅的。若是离开了,就当作是自动放弃了唐家的管理权。 大权就会旁落到其他的唐家人手上去。 唐家现在虽然只剩下唐泽文了,但是旁枝的亲戚却不少。这些人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座祖宅,若是老夫人有所举动,他们就会随时扑上来抢这块肥肉。 因此,她就算是夜里想起传闻时,便会害怕得睡不着,也未曾想过要离开这座宅子。她一直不肯相信这个传闻的真实性,她也知道在这个宅子里面,张管家与她的想法是一样的。张管家也是绝对不肯相信及认可这个传闻的。除非,他真的自己亲自见到了……“老夫人,我亲眼见到了……”张管家战战兢兢的说。 第三百三十六章 妥协 “你看到了什么,你亲眼看到了什么?”老夫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伸手掐住了张管家的脖子。 指尖用力,指甲抠入张管家的皮肤内。张管家感到了疼痛,不过他知道这不是老夫人要掐死他,而老夫人也在害怕,她也在恐惧。 “说,你到底亲眼看到了什么!” 张管家颤抖着唇说:“是……是大少奶奶,是大少奶奶的魂,还留在屋里。” 一句话,让老夫人差点晕厥了过去。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老夫人手上的人命,并不只是一条,为什么别的人没事,偏偏是这个黄思雨出了问题。为什么她的魂还留在这里…… “老陆,老陆呢?老陆还没有出来。看看她怎么说。” 老夫人撑起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说道。陆叔没有出来,是不是情况并不如这些人所说的那样糟? 陆叔还在里面,如果他没事的话…… 所有人都出来了,只有陆叔在里面。老夫人希望陆叔没事,但其他人却想着这陆叔会不会已经凶多吉少了。 等了一会还不见人出来,于是大家便想天亮后兴许要进去给陆叔收尸了。 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实在等不下去了,便准备起身回房。小少爷已经没指望找着了,或许又多出一条人命来。大家正要散去,这时,有人看到院子里一个火把飘了出来。 “啊,看,那是什么……” “是陆叔,是陆叔……” 第一个看到火把的人差点吓得尿飚了,幸好第二个人眼尖,一下看出火把是被人拿着的。 “陆叔出来了,陆叔出来了!” 是陆叔出来了,他是走进了最后一个房间的人,也在里面呆得最近。他好好的,平安无事的出来了。脸上神情有点肃穆,但是头发没乱,衣服没乱,没在地上滚过爬过,也没有湿了裤档。 他比其他人出来时的样子都好太多了。 老夫人不禁柱着拐杖上前问道:“老陆,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 只要陆叔一个人说话,就能推翻前面所有人说的话。 陆叔说没鬼,那么就肯定没鬼——至少大家可以装着相信这院子里是没鬼的,这样一来,便可以继续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一旦承认了,便会引起一阵恐慌,无法控制的恐慌。 老夫人从未用如此期盼的,热切的目光来看着陆叔。陆叔第一次受到了这般期待,有点受宠若惊,不过他还是…… “老夫人,我看到大少奶奶了。她让我每日必须祭祀她,必须找回小少爷,平安抚养长大。” 老夫人眼前一黑,身子倒了下去。 …… 陆叔与唐泽文在屋子里谈话,外面传来了仿佛是张管家的叫喊声。 “糟了,老夫人正派人进来搜寻,若是被她找到的话,喜妹子就……”陆叔谈起了往事后,已经不自觉的变换了站位。或许是觉得小少爷太过可怜,他内心的善良让他偏向了小少爷的这一边。在小少爷与老夫人开始对立的这一刻,他成为了小少爷的内应。 “不要紧,他们找不到少爷的。”小镜子沉着的开口说道。 “有小少爷的妈妈在,他们进不来这里。”白影在外面的活动,将那些靠近的人一一吓跑,徐亚镜全都看在了眼里。 她开始确信这个白影便是唐泽文那个惨死的母亲黄思雨。而黄思雨为何还要留在这世上,她还想做什么,这事就得容后慢慢的探索了。 “什么?我的妈妈?”唐泽文第一次知道他妈妈的存在。“喜妹子,你在说什么,我妈妈还在……” “少爷,你不知道,这两年内老夫人一直不让说,这北院不许人进入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这里流传着一个说法,那就是大少奶奶的魂,因为冤死无法升天,一直徘徊在这个院子里。”陆叔声音暗哑的说道。 唐泽文听了,仿佛被一记重锤锤在他的胸膛上。 冤死,无法生天,徘徊。 他的妈妈竟然一直在遭受着这样的罪。而他却不知道,每天只将自己关在南院子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过了两年。 “我妈在哪,我妈在哪,谁看到我妈了!”他要找妈妈,他要找妈妈,就算是冤魂他也要找他的妈妈! “小少爷,小少爷,你冷静,不要这么大声,不然被老夫人发现……”陆叔急忙安慰他。“那只是传说,谁也没有亲眼见到过……” “我见到过。”小镜子脆生生的说道。“刚刚黄阿姨还在呢。外面有人过来找陆叔,黄阿姨就把他们都赶跑了。” “现在北院外面,老夫人带着所有人等在那里。一会儿陆叔你出去的时候,可千万别说你在这里看到了我们。而要说,你在这里看到了黄阿姨。” 听到喜妹子说得跟真的一样,陆叔听得都傻了,“你在这里,怎么能看到外面的这么多事情……” 而唐泽文却知道,那一定是喜妹子的仙女告诉她的。仙女能看到鬼魂,当然能看到自己的妈妈了。 “陆叔,喜妹子说的话就是真的,你要相信她,按照她说的做。” 唐泽文抓着陆叔的手臂恳求道:“我暂时还不能出现。现在出去的话,奶奶不会放过我们。等到奶奶妥协,不再伤害喜妹子的时候,我们才可以出去。还有,我也想在这里,跟我的妈妈住在一起。所以,陆叔,拜托你出去的时候不要说看到我们。” “可是,小少爷,你们在这里,没吃没喝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自己解决,不会饿着自己的。”唐泽文眼神坚定的望着陆叔。“你听到了,我妈妈还在这里。当年做过了伤害她的事的人,我和我妈妈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既是威胁,也是请求。陆叔毫无选择,只能答应。 “是的,少爷,我一切遵照你的吩咐去做。” 但陆叔始终还是担心小少爷两人困在这里没吃没喝的问题,于是在出来的时候,他便顺便提了一个要求。 “老夫人,少奶奶叫我每天按时到院子里给她祭祀,这样她才不会出院子来闹,您看这……” 谁知道老夫人却彻底晕了。 …… 所有进了院子里的人都亲眼见到了那个白影,也被吓得几乎要失魂了。只有陆叔一个人还能如此镇定的与里面的白影对话,顿时大家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祭就祭吧。”第二天等老夫人睡醒了之后,没力的挥手答应。“你确定如果祭她,她就不会出来闹吗?” 情势气急是不要让这件事再恶化下去了。她一把年纪受不得多次的惊吓。 “呃……大少奶奶喜欢安静,要是没有人进去吵她的话……” 那个鬼院子还有谁会肯进去。 老夫人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这一次惊吓之后,她似乎老了十几岁,平时的威武霸气这会儿全都不在了。 “那泽文呢?泽文是她的孩子,她有没有说泽文去了哪里?她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吗?” 陆叔沉着的回答:“这倒没说。我进去看了,少爷也不在里面。” “算了,那孩子不愿回来,我也没有办法,那你们就尽量去找吧,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事了,以后,这个家里的事务,就交给你和张管家来打理吧。” 老夫人挥了挥手,仿佛再也没有力气说话。 陆叔深深的看了她,低下头,退出门外。 等陆叔走了,老夫人的眼睛复又睁开,问旁边的婆子:“花子呢,她到哪了,什么时候才回来?” …… 陆叔每天从厨房里拣些吃食带去北院里祭祀,听说是用来祭大少奶奶的,厨房里的人不敢怠慢,都是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 陆叔也不挑,他什么都拣上,还带了喝的东西,到了天黑的时候,就会提着灯笼,挎着篮子,把这些食物送去北院。 陆叔送去北院的东西,在北院里摆了两三天之后,他又原样的提回来。 一样都不少。 于是大家更相信了,少爷估计不是在北院里的,而陆叔也真是去祭大少奶奶的。 少爷的行踪还是成谜。自从闹鬼的事件发生之后,老夫人仿佛也提不起劲去搜寻小少爷和喜妹子的下落了。 这事一搁下,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半个月了,小少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宅子里还冒出了一个被证实确有其事的鬼院,这日子可怎么过,唐家是否还有未来? 就在这灰暗压抑的气氛下,花大姐回来了。 随同着花大姐一起回来的,还有两名贵客。一名是有名望的寺庙大师,他是曾为小少爷批过命,认为只有冲喜才能去掉秽气的那位道行高深的**师。另一名则是老夫人娘家里的亲戚,表侄女儿,叫做余惠秀,年纪与小少爷差不多大,长相不怎么样,但是额头饱满,身上白嫩,看得出是在家中惯养着的千金大小姐。花大姐回来之后不久,老夫人便放出了风声。她同意了小少爷留书出走时所提出来的条件,不会再为难喜妹子,要求小少爷尽快携妻子归家。消息被陆叔带进了北院里。 第三百三十七章 执念为何 “看到了吗?她在哪儿?”唐泽文握着小镜子的手问。“她来了没有,来了没有?” 小镜子也是看不到黄思雨的,看到的人是徐亚镜。 黄思雨已经来就,就站在屋子的角落里面。她的头不再剧烈的摇摆,但是她的身影还是很模糊的一片。不过,奇怪的是,就乍看不到五官,也仍然能让人感觉到她正在用悲怜的眼神望着唐泽文。 “来了,她就在那里。”小镜子顺着徐亚镜所说的指了一个方向。 唐泽文看了过去,可惜他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妈妈?妈妈,你在那里吗?妈,我想看看你,你在哪?”唐泽文伸出了双手,去触摸角落里的墙面,他手上能摸到的只有蛛网和灰尘。 陆叔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场面。他感到心里很难过。心里的悲伤掩过了恐惧,即便知道那个角落里可能就真的站着大少奶奶的冤魂,他也没这么发憷了。 “少爷,老夫人同意了你的要求,她不会再为难喜妹子,你看……”陆叔说。唐泽文总不能一直都窝在这个北院里面吧。虽然说唐泽文与喜妹子有自己的方法找到别的东西吃,可是躲在这里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这个地方鬼气森森,唐泽文在这里住的半个月里,一直在想尽各种办法见鬼。 看到他这样,陆叔心里也不好受。他既希望他能如愿的见到自己的妈妈,但又觉得,活人见鬼,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也许,见不到比见到的要好。不是有句话说,只有临死的人,才会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小少爷的身世如此可怜,他多不忍心看到他就些颓败下去。 徐亚镜也借着小镜子的口劝道:“算了吧。你是看不到她的。” “为什么我看不到呢,她是我妈妈,难道她不想出来见我吗?”唐泽文带着哭音说。 “她想见你。那天晚上为了保护你,她现身吓走了那些人。鬼也是有灵气的,虽然她身上的灵气是怨气,但是,这种怨气也会有能量耗尽的时候。勉强的显身,只会对她自己造成伤害。她现在很虚弱,所以无法再显现在你的面前了。” “你希望她更虚弱下去吗?” 这样一说,唐泽文便不舍得再闹着见妈妈了。在这里住的半个月里,虽然他一直也没有看到过白影,但是不管他是发呆还是在睡觉,还是在想念过去,他总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道温柔的注视着他的目光。 当他去问小镜子的时候,小镜子便能说出白影此时在他身后的何处。 所以,他知道,虽然自己看不到妈妈黄思雨,但妈妈是一直都在看着他的。 “我不想出去,我想在这里,陪着我的妈妈。”唐泽文想了想道。原先他只以为是进来躺避一段时间以要胁奶奶,但现在不同了。如果他的身后一直有一道温柔的目光在注视着他的话,他情愿一辈子都窝在这里当个隐形人。 只要有喜妹子在,他呆在这里也什么都有,他还何必要出去呢?外面的事情,唐家里的事情,全不是他所关心的。 唐泽文不肯出去,陆叔皱紧了眉。“少爷,老夫人将玄空大师请来了……”玄空大师是有名的和尚,正是他给唐泽文批过命,说他需要冲喜。 唐泽文对这个消息也不感冒。来便来吧,反正他不会再出去了。在这里与世隔绝,岂不是更好?更少了那么多烦心的事。 “少爷,你知道吗,黄阿姨的影子……很不稳定。”小镜子忽然说道。 “什么,不稳定?” “她不喜欢你留在这里。” 听到唐泽文说再也不出去,那影子的头又开始摇了起来,摇得很激动,很快,像是要把头给甩出去了一样。 白影无法说话。就算是与徐亚镜,她也没有办法用语言来传达自己的意思。因此,徐亚镜虽然能在这个梦中将白影看个透,就像玩游戏的人将屏幕中的人物拉近距离一样仔细的观摩,可惜却还是无法建立起与之沟通的桥梁。 她对黄思雨的意愿,只能用猜的。 “妈妈为什么不喜欢我留在这里?她不希望看到我吗?她在怪我这两年忘记她吗?”唐泽文说着说着又想哭。 小镜子摇头。“不是的。黄阿姨肯定不是在怪你,我猜她……是希望你能为她做点事。” 唐泽文迅速的抬起头来,紧张的抓着小镜子的手。“做什么,妈妈让我做什么,你帮我问问她,她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去做,什么事都会做!” 黄思雨是一个怨灵,枉死的怨灵。虽然徐亚镜无法与她直接言语沟通,可是从怨灵的角度去想的话,很容易就能找到打开的端口。 怨灵徘徊于世通常只有一个原因:他们有着无法放下的执念。 黄思雨的执念是什么?是她被人害死而无法报仇的执念?是她遗留下在人世孤儿是否能平安长大的执念?是与她在同一天夜里死在外边,尸体也无法运来的丈夫的执念? 她的执念究竟是什么,只要找到这个执念,一切就很好解决了。 黄思雨的执念被解开后,她应该就能放下一切,被净化怨气。 “我也不知道黄阿姨想要做什么,这个只能靠我们自己去猜,因为她无法说话。不过,她现在不希望你继续留在这里,这个是肯定的。” 小镜子说道。 唐泽文听了陷入长久的沉思中。 陆叔见这是个好机会,便道:“老夫人还请来了她的一个表侄女。” 这时候说起这个有什么意思? 唐泽文还不解。 陆叔叹了一口气。“当年,大少爷刚娶了大少奶奶的时候,老夫人也从她的娘家叫了一个亲戚过来。” 一切就和当年的事情一样重演着。 这个表侄女,将是她打算用来硬塞给唐泽文的工具。 唐泽文露出了冷笑。 好,既然那个害死了他的父母的老女人打算这样子做,那他就陪着她一起玩到底吧。 虽然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但是内心经历了巨变之后,他已经在一夜之间成长了好几岁。 看问题,看事物,再也不是以往的那种表面的程度了。 “陆叔,你说我爸爸可能不是奶奶所生的?” 唐泽文的脸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陆叔有些踌躇。“这也是听说的。” 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也是原因的。 “爸爸才是唐家的主人,我才是唐家的主人。如果奶奶不是我的亲奶奶,那么,这个唐家,也不应该落到她的手上!” 她夺走了他最重要的亲人,那么,他也要夺走她的心目中最重视的东西,让她也尝一尝,失去所有的滋味。 “明天早上,我就出去。”唐泽文道。 …… 天亮的时候,陆叔已经在南院里伺候唐泽文与新婚的少奶奶了。 “叫厨房里的人给少爷和少奶奶做份早餐送去,派人去给老夫人通报,就说小少爷和小少奶奶已经回来了。” 陆叔吩咐下面的人帮做事时,听到的人很惊讶。有人飞快的拔腿就往东院里跑去,路上撞到了小菊,小菊问明了原因,便代表这人以更快的速度冲进了老夫人的房中。 花大姐已经站回了原位,成为老夫人身边的第一红人,小菊跑到门边,嫉妒的看了她一眼,气喘吁吁的跪地报告。 “老夫人,小少爷带着喜妹子……回……回来了。” 老夫人半闭着的眼睛一睁。 “回来了,那太好了。玄空大师也在等着呢,快派人去请。”花大姐正在给老夫人喂药,听到这话,直起腰来吩咐。 小菊刚跑着过来报信,没在老夫人面前呆够两分钟,又要被花大姐支走了。 小菊不甘愿,但是看到老夫人挥了挥手,便只得听从命令。 “对了小菊,跟玄空大师通报完之后,就到东厢房里去请秀秀过来,以后,你就专门负责伺候秀秀小姐了。” 老夫人在小菊站起身之时,又加了一句。 原本被分到少奶奶身边伺候的丫环,现在被调到了新来的小姐身边伺候。小菊的身形一动,低头答应:“是的,老夫人。” …… 玄空法师是有点来头的,若不是如此,当初老夫人也不会请他来给唐泽文看命。但是,这个来头是真有水平,还是只是虚有其表,这就不得而知了。 唐宅里来了这么了不得的人物,做为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上帝视角徐亚镜,怎么能不去分别窥一窥呢? 两名贵客都被安排住进了东院子里。 玄空法师住进了厢房后,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闭目念经,两耳不闻窗外事,等到有下人送来素食,他便会停下用餐,然后又继续念经,仿佛一副真的世外高人的模样。 不过,在花大姐与玄空法师沟通的时候,果然还是让徐亚镜抓到了漏洞。 “玄空**师,情况有变了,老夫人不想把喜妹子赶出去了。” 花大姐给玄空法师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小锦囊。 玄空**师伸手接过,如行云流水般麻利的塞入袖中。“老夫人有何想法?”他问。原来所谓的道行高深,还是要看你给的锦囊够不够重份量。 第三百三十八章 翻脸 “老夫人说,她已经答应了让喜妹子留下来,再将她驱走恐怕对小少爷不利。她希望你能施点法术,治她一治就可以。” 比起北院里那实打实的闹鬼,喜妹子的“勾引”只不过是她们杜撰的,此时此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谁也不知还会招惹出什么来。 “老夫人慈悲为怀,即便是妖孽畜生,她也一视同仁。”老和尚叨念了一句。 徐亚镜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才是妖孽畜生呢,你全家都妖孽畜生! “可不是嘛。”花大姐一脸悲悯的道:“我们老夫人一辈子行善积德,做了这么多的好事,希望上天有眼,把那些妖魔鬼怪都收了去,不要再惊吓到我们老夫人了。” 顿了一顿,花大姐又道:“大师可看过北院?” 大师来都来了,虽然他是收锦囊的,可是能混到大师这个名号,应该也是有点水平的吧。 花大姐一回到家,就听到了下人的风声,知道在她没回到的前一夜,北院里发生一些事情。由于老夫人的禁令,现在这件事虽然在唐宅内人人皆知,可除非是已经不想在这干活的人,否则没人会在这里明目张胆的谈起。 更何况,他们都住在西院,西院与北院离得并不远,进进出出都能看到那阴森的院门,谁还敢嚼这舌头啊,这不越说越怕嘛。没人敢说闲话,这刚来到唐宅的大师自然也不会知道北院里出了什么事。 玄空大师半睁着眼睛望着花大姐:“施主是让我去看北院?” 花大姐自然应下:“是啊,这北院许久不曾住人,老夫人觉得里面没了人气,想重新安排人进去打扫,可是又怕少了人气的院子里……”说到这里故意停顿。 玄空大师点点头,“施主说的对,久不住人的屋里会缺乏人气,没了人气的地方易积累秽气,若是没有做过法师就住进去,易生病惹灾。” 花大姐积极的回应:“是的是的,老夫人说了,如果大师您有空的话,肯请你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现在是光天白日的,那北院里的冤魂,应该会受白日正气所慑,不敢出来吓人。此时正是她的阴气最弱的时候,这时候做法师正好。 “老衲有空,那就现在去吧。”玄空大师抚了抚自己长至胸前的花白胡须说,待要站起身时,刚起了一半,又坐了回去:“只是,这看宅子与震妖怪……”这可是两件事啊,不能只收一件的钱。 “要的要的,老夫人已备好大礼,回头就给您送上。”花大姐笑得见牙不见眼。 玄空大师被老夫人派去的花大姐给忽悠去了北院看风水了。 南院里的唐泽文还不知道这回事。 厨房里送上了丰盛的早饭,唐泽文对这些自己从小吃习惯了的东西却没有胃口。 他想吃徐亚镜变出来的三明治,小笼包,香饺什么的。但是小镜子的这个技能是个秘密,也是两个人想要翻身至胜的最大武器,这东西轻易不能亮出来,因此,虽然不想吃,唐泽文还是得装模作样的吃上一点,也让小镜子一同吃上一些。 两人正在房间里用着餐的时候,有人来造访了。 “少爷,少奶奶。” 听这细细的,又带点谨慎与畏怯的声音,是小菊。 小菊在人家吃饭点的时间来打扰的确是很不应该,不过她也做不了主,因为她的新主人执意要过来见见唐家的继承人,她也是没有办法。 小镜子抬眼望过去的时候,小菊不敢接触她的眼神,只见她瑟缩了一下脖子,迅速的退让到旁边,让出很大的位置给身后的人亮相出场。 “少爷,少奶奶,秀秀小姐过来看你们了。” 小菊把头埋得最低,就差手里举着一根白旗,以示自己对两位主人丝毫没有对抗针对之意了。 小菊为什么对两人如此畏惧?还不是因为亲眼看到了北院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再说了,人家女鬼是少爷的亲妈。有了亲妈做保,谁还敢打少爷和少奶奶的主意? 她只求两位少爷和少奶奶千万别记恨她曾经帮老夫人做事,至于其他,她已经没有胆量去想了。 而关于北院里的事,作为老夫人的表侄女,余惠秀与玄空大师不一样。老夫人曾特意让小菊把这件事详细的告诉她,所以,她对北院闹鬼一事是知情的。 小菊把这件事说出来的时候,以为这表小姐知道了少爷背后有鬼撑腰,便是老夫人的亲戚,也不敢与鬼做对的吧。她应该在一脸惊吓与恐惧之中,灰溜溜的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唐宅才对。但没想到,余惠秀听完了内情,不仅没有离开之意,反而在得知唐泽文已经回来之后,便第一时间主动要求过来探望。 探望,有什么好探望的? 唐泽文与她一不认识二不熟,两人还处于明面上的和气,实际上的对立面,一方谋着另一方的利益,这种情况下,有什么好探望的? 陆叔曾提到过这个女人,唐泽文面无表情。“你是谁?” 余惠秀比唐泽文只大了两岁。但是体型上却不像是同龄人。唐泽文因为常年生病,所以身体瘦弱,肤白,看着就像是一个清秀的小少年。余惠秀在自己的家里面从小被宠着养大,又贪嘴,加上基因的关系,她是长得又肥又壮。按老夫人的观点,余惠秀这叫做结实,将来能扛得住生孩子的苦。 可是,当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一个余惠秀顶得两个唐泽文了,这画面简直无法直视啊。 徐亚镜觉得很无法直视。 但人家自称为“秀秀小姐”的那个小姐,却非常满意自己的“未来老公”。 “泽文,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秀秀,是你的远房表姐啊。”余惠秀一出现就把小菊挤到彻底没影了。她肥硕的身躯几乎占满了整个门框。 唐泽文板着脸。“不认识。” 余惠秀仿佛没看懂唐泽文的脸色,一进来,就先打量了一下小镜子,一脸的嫌弃:“哟,原来这就是冲喜的新娘啊。” “泽文哪,你怎么还跟冲喜新娘在一起呢,冲喜新娘都是不吉利的,当心她把霉运都过去给你。” 余惠秀仿佛走进的是自己的家,没看主人的脸色也没听主人的话,反而在这里啧啧声的发表着自己的高见。 唐泽文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讨人厌的女人。不,就是他曾经见过了,但是以前的他什么都不在乎,见到了这样的女人也会当自己没有看见。但现在不同了,他对老夫人积生的怨气,此时都可以发泄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桌子上的早餐内容中,有一碗香葱蛋花汤,这道菜以前唐泽文很爱吃,但现在没什么胃口,所以几没动。 满满的一碗汤,当头淋下,厚重的大搪瓷碗还反扣在余惠秀的头上,如同帽子。 余惠秀愣了两秒。 “你……你……” 蛋花汤里细细的蛋花流了下来,余惠秀张开的嘴尝到了汤的甜味——味道不错。 可是,可是……“你怎么可以这样!” “啊,啊,啊!” 余惠秀的嚎叫声响起,外面的小菊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少爷,他这样不留余地的对待秀秀小姐,是要跟老夫人彻底的反面了吗? …… 花大姐只陪着玄空大师走到北院的门口,她就不肯再进去了。 “大师,后面的您就自己进去吧,需要什么,出来说一声,黑狗血糯米什么的,我们都准备好了。”花大姐脸上笑嘻嘻的说道。 黑狗血糯米?他要这些东西来干嘛。玄空大师疑惑的望了她一眼。“施主说什么呢?老衲为何要用那些东西。” “呵呵,用不上最好,我只是以防万一,以防万一。”花大姐打着哈哈。“我就站在这里等,大师什么时候弄好了,什么时候出来我带您去老夫人那儿。” 花大姐的笑容有些怪异,玄空大师抬起眼皮瞄了她一眼。不过,管他呢,他只要进去转一圈,念一段经文,再出来就好。反正,唐家的人请他下山,这一趟下来,他要赚足够寺庙里用一年的香火油钱才行。 “女施主留步,老衲进去了。”玄空大师合掌致礼,随后便捋捋自己的白须,甩着大袖一步一步的踏进院子里。 这个院子,果真如花大姐所说,许久不曾住人了。 玄空大师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从院子的布局来看,这个院子比起东院并不逊色,里面有很多种植的绿树与花卉,但是因为年久无人修剪,如今这些树枝叶茂盛,已经连成了一片,遮住了许多太阳光,以至整个院子看起来阴气森森的。 玄空法师粗略的浏览了二进院的屋子以后,接着踏进了三进院。 这第三进最深,也最阴冷。玄空法师感觉到这里有着与外面不一样的气流。他顿了一顿,有些警觉了起来。不过,当想到老夫人将会给到的丰厚报酬之后,他又把这丝异样给忽略掉了。反正只是走个过场,在这里随意的念一段经文,出去之后便说已经净化过了便可以了。那些世俗之人,又怎能分得清他有没有尽力呢。心里这样想着,可大概是因为周围的气息有些怪异得让人不舒服的关系,玄空大师下意识里选择了一段他所会的所有经文中,佛法力量最强的一段。 第三百三十九章 把和尚吓走 徐亚镜最先发现不对劲。 “少爷,不好。”她告诉了小镜子,小镜子拉着想要去找老夫人的唐泽文。 泼了一碗汤在余惠秀的头上,老夫人定要算这笔帐的。唐泽文气血上涌,干脆打算自己先去老夫人的面前争辩。就在快走出南院的时候,小镜子忽然扯住了他的衣袖。 “北院那里,来了一个和尚。” “就是那个狗屁**师。” 这**师是没有什么水准的,徐亚镜一开始也是这么想,因此她并没有将花大姐这边的动静放在心上。谁知,当那段咒语念出来的时候,徐亚镜看到了白影。 大白天的还能看到白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这样没有吓人的效果,所以黄思雨并不会在白天出现。可是,玄空大师捅了马蜂窝。 玄空大师所念的咒语具有驱灵镇压的力量,或许是因为玄空大师道行不精,所以这股力量没有被完全的发挥出来,但即便只发挥了百分之五十,还是一样触怒了黄思雨。 黄思雨是一个怨灵,怨灵本身的存在就是一股怨气,她对世间充满了怨恨,如果不是因为唐泽文是她的儿子,她也不会做出任何保护别人的举动。 直白的说,这种“保护”不是出于她的善意,而是出于她的本能。 除了唐泽文,她不会对任何人还有这样的本能。现在,玄空大师的驱邪镇压咒就如同别人的一棍子忽然打到头上一样,刺激了她,也唤醒了她所有的戾气。 玄空大师的咒文只念到一半,忽然周围的狂风大起,树叶被吹得乱圈,在地上卷起形成一个旋涡,却又怎么也转不到院子的外面。 玄空大师停下了念咒。他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可是已经晚了。 旋转的树叶旋涡一个接一个的形成,出现。在树叶间的缝隙,隐隐约约可见到一双人的眼睛。 玄空大师只是一个半吊子,他的那些名声都是擅于经营而得来的,真正面对邪灵的时候,他何曾有过? 而此时此刻,便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大白天的,天气晴朗无云,刚刚还阳光普照,虽然这院子里的树荫过多,遮住了阳光,却还能看到缝隙间落下的缕缕光线。但现在,就连这星星点点的光线也没了。 整个世界忽然黑了下来。 头顶上仿佛罩着无数层厚厚的乌云,将天上的太阳一口吞噬了。 玄空大师连自己的手指头都看不见。 “这,这是怎么回事?” 惊慌中玄空大师忘了继续念咒,他后知后觉的方才明白了这北院里是有蹊跷的。他只是想来赚钱,并不想招惹事非。 他立刻升起了想逃的念头。但是一动脚,却感觉脚被什么东西给牢牢的困住了。 那困住他的东西,他直觉是一双手。一双冰凉的手,因为那双手握住他的脚时,即便隔了几层的布料与绑带,仍然让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只手的手指握住的地方。 平视前方,一个树叶旋转的旋涡中,有一双腥红色的眼睛望着他。 “你为什么要帮她……” “你为什么要帮她……” 这双腥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恨,仿佛利刃一样可以刺破人的胸膛。玄空大师看到这样的目光便浑身发颤。 这种程度的怨恨,那是极可怕的,一旦爆发出来,以他的法力根本无法抵抗。 认识到了这一层,玄空大师只有求饶的份。 “对不起,对不起,女施主请原谅,老衲只是路过,并非有意冒犯。之前并不知道这里是女施主居住的地方……老衲这就离开,什么人也不帮,请女施主放过老衲……” 他只差要跪下来求饶了。 激烈旋转着的旋风并没有因为玄空大师的求饶而停下,空气中的风力越来越强,越来越厉害,渐渐形成如刀刃一样的强硬,风之所过,玄空大师的衣衬皮肤也被划破。 血珠被吹在空中,形成一滴滴形状好看的水珠状。 玄空法师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越来越多的流淌了再来,随着风力飘荡在眼前的半空,他惊惧极了,深怕下一秒自己的脖子就要被割断,心中在记恨花大姐的花言巧语之时,更不断的使劲求饶。 “女施主请饶命啊,女施主请饶命啊,女施主饶过老衲一命,老衲做什么都愿意!” 可是怨恨已经被激起的黄思雨,哪里还会有什么心力去饶过别人? “啪嗒”一颗树上的树枝折断了,自然断裂的树枝切面锋利而不齐整,中间突出来了一根又长又尖的断面。 这根树枝随着风力旋转着落下来,在空中打着圈圈,仿如被射出的飞镖一样飞速的旋转着。 目标的方向,眼看就是玄空大师脆弱的颈部。 徐亚镜看到这一幕,紧张极了。 她不希望这里再出血案。虽然这只是一场梦,可是她亦不愿意看到人的脖子就此断裂。 “快呀,快呀,快去阻止黄阿姨!”小镜子催促着唐泽文。 听到自己的妈妈出事,唐泽文也是飞快的往北院的方向跑。 来到北院大门的时候,看到花大姐还站在那里。花大姐看到唐泽文来,第一反应便是试图阻止。 “小少爷,你来做什么……小少爷,你不可以进去,没有老夫人的允许,谁也不可以进去……喂……哎哟!” 瞧见花大姐那副尊容,唐泽文已经没有任何的耐心,他径直往花大姐的身上撞去,花大姐体格大,可是她毕竟只是个下人,根深蒂固的奴性让她不敢直面唐泽文,不敢用力,便被唐泽文狠狠的一撞,后臀着地,摔了个狠。 “哎哟,疼死老娘了,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喂,喜妹子你不赶紧扶我起来……啊,喜妹子你竟然敢踩我!” 小镜子是双腿同时一收,跳到了花大姐的腰腹上,那绵绵软软的肉感,让她心里出了一口爽气。 “花大姐,你别喜妹子喜妹子的叫喊了,我不是喜妹子,你给我记住了,我是少,奶,奶!” 得意的说完了这句话,小镜子再用力一蹬,便跃下急追着唐泽文而去。 唐泽文赶到的时候,玄空大师的衣服已经破成了布条。在那条条破烂间,亦可见他身上斑斑痕痕的血道口子。 虽然不至深入骨,却也冒出了不少血珠子来。 玄空大师已经被吓傻了。那根又尖又长又锋利的树枝刚刚擦过了他的耳边,从他的耳边唿哨着飞了过去,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脖子已经断了。 直到那根树枝又尖又长的部分对准了他,然后定格在半空。 是的。定格。 没有人握着,也不再有风。 所有的风都停止了,树叶也落地了。 唯有那根可以夺人性命的半截树枝,还依然浮在空中,并且,树枝的尖端部分,对准了他的眼睛。 离他的右眼,只有。1厘米的距离。 一缕白烟出现,凝在空中,如同一个扁平如纸的影子。 那双腥红的充满了怨恨的眼睛就在这白影的里面。 “出去,离开这里,从此再也不许踏入唐宅一步。” 白影的声音冰冷而阴森。 “如有再犯,必死无疑!” 女鬼威胁,玄空大师只有妥协。 “是,是,我照办,我一切照办,马上……马上离开,再也不会进来这里。” 玄空大师好险没有死亡,否则这里又将多一抹怨气。 徐亚镜看到了那双腥红的眼睛,看到了那个白影中显现出来的轮廓。 她也看到了,在除了这个白影之外,玄空和尚的身后,似乎还有另外的两个影子。 另外的这两个影子不是白色的,而且它们的形体比白影还要淡,如不仔细看,就会以为那只是某颗树投下来的淡淡树影。 如果不是徐亚镜感受到的怨气从这淡影中发出,她也不会知道,原来,这北院里的怨灵,竟然不只是黄思雨一个! 经过这次玄空大师的事件之后,黄思雨的力量仿佛被激发了。 玄空大师的驱邪镇压咒语,如同一个开关,打开了黄思雨怨灵的力量。 黄思雨初时只是一道模糊的白影,而现在,她已然能够在白影中显现出自己的身体以及面部的轮廓。 唐泽文赶到院子中时,玄空大师刚刚回过神,他脚软的坐在了地上,花了许久才终于能在地上爬行。 他站不起来了,于是就连滚带爬的,拼命的挪出北院的第三进屋子。 唐泽文拽住了玄空大师。 “喂,老和尚,你看到我妈妈了吗?我妈妈显灵了吗?” 玄空大师听到这话,便像是见鬼一样的弹开。 “不要……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马上离开,立刻离开,求施主不要害我。” 甩开了唐泽文的手,玄空大师继续往外面滚着。出了第三进之后,他才有力气直起身子用双腿逃命。据说,那天玄空大师不只没有拿任何的报酬,他就连一件完整的衣衫也没有顾得上穿,便匆匆离开了唐宅,再也没有回头。当然,也更无从向老夫人报告他在北院里发生的一切。而唐泽文,则站在北院的院子里,静静的站了许久,望着满院里的绿树苍翠,阳光从叶缝中透下来的缕缕光线美景,一直在发呆。 第三百四十章 变强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 “老夫人,我没看错的。我一直都守在北院的门外,那天天气很好,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玄空大师只进去了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就……就衣服破烂,身上受伤,像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恶斗一样。” 花大姐在东屋里向老夫人讲述着那天的情况。“玄空大师出来之后,理也没有理我,就连滚带爬的走了,他自己的东西,也什么都没带上。” “但是,小少爷和喜妹子后来又进去了,他们在里面呆了好久,再出来的时候,毫发无伤。” “老夫人,您看,这大少奶奶,是不是认得小少爷是她的儿子,所以,小少爷和喜妹子进去,都没有事……” 唐宅里出了一个鬼院,北院闹鬼的事情,就算没有人明说,也已经传到了外面。 加上连玄空大师都是一副被斗败并且险些没命的狼狈模样从唐宅里出去,外面见到了玄空大师的人,不免都好奇的打探加推测一番。 这一打探一推测,不得了了,唐宅里的便传遍了千里之外。老夫人现在即便不出门,也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评价自己的。 都说就是因为老夫人以前害死了自己的大儿子和大儿媳,所以,现在大儿媳变成了怨灵回来复仇了。 外面甚至还有人传说老夫人快活不久了,唐家的基业,也快无人继承了——当然,还有小少爷在呢。可是当听到老夫人与已逝的儿媳及儿子的因缘之后,便也怀疑这老夫人迟早有一天会连自己的小孙子也痛下杀手。 所以,结论就是唐家快要灭亡了。唐家若是死了,那这偌大的产业该怎么办呢? 于是,纷纷有人上门来了。 唐家的远房亲戚,近房的亲戚,老夫人娘家的亲戚,等等。 每个家族的人都派人递了一封信过来。信中无非就是说自己曾经对老夫人或是对唐家做过多大的奉献,出过了多少力,因此,祈望老夫人在看在这些过去的事情的份上,预先把唐家的某某地,某某商铺,或者多少的银两记下,当老夫人逝去之时,他们可以过来领分。 看到这件信件,听到这些谣言,老夫人快要被活活气死了。 而这个时候,她的小表侄女还过来添气。 “老祖母,你要给我做主啊,您看我被泽文这样对待,他这样待我,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来侍候您呢?” 余惠秀哭哭啼啼的道。 说实话,这一碗汤,若是平时,老夫人肯定会替她作主的。这碗汤泼在她的头上,不就等于是泼在了老夫人的头上吗? 可是现在,唐家已经乱成了一团。唐家的生意一落千丈,由于传言的关系,山上的许多工人怕自己会领不到工钱,也纷纷的提出辞职。 唐家的一些竞争对手,这时候也抛出了价码,表示要收购唐家的土地,商铺。 唐家的合作伙伴,更是处在了犹豫不决之中。 张管家原本管理着这些事情,可以处理的好好的。可是,自从那一晚的北院惊魂之后,他便一直请着病假,也没有处理应处理的事。 唐家每日可进斗金,现在却一下子给停滞了下来。 老夫人听着工人的报告,一颗心脏就噗通噗通的直跳着。与这些事情相比,余惠秀头上的那一碗汤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算那碗汤仍然代表着唐泽文对她的不尊敬,那么余惠秀受了也就是受了,老夫人亦无心去计较这些了。 此时此刻,她更加担心的是自己手中所握着的东西,是不是就要流失了。自己的生命,是不是也受到了威胁。 “花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花子。”老夫人抚着额头,痛苦的说道。 唐家便是花子最大的靠山,老夫人也是。脱衣的事件发生之后,花子是别想再嫁给别人了。她不能让老夫人倒下。 花子出着主意。“老夫人,这次的事,也都怪我们自己思虑不周,陆叔不是说过了吗,只要按时去祭祀,那大少奶奶就不会出来捣乱了。” “唉,原本以为玄空法师可以制得了大少奶奶的,没想到玄空法师原来是没有道行的骗子。” “这大少奶奶在北院里呆了这么久,我请民间的风水大师看进了,我们唐宅的位置,是风水中的龙脉之地,是一块宝地。” “住在这宝地中的人,可以富贵相伴,进出平安。” “但是相反,死在这块宝地中的人,变成厉鬼之后,也是极为可怕的。” “为此,凡是唐家的先人,如果寿终正寝的,都是按照最大的丧礼定制来厚葬的。” “而少奶奶当初时,我们并没有……” 这少奶奶是被她们给勒死的,不仅如此,还要毁尸灭迹,把尸体随意的扔到了外面,没有举行过任何的丧礼。 此种死法,自然是怨气最深的。 当初老夫人并不信这一套,若是早知如此,她也不会如此行事了。 老夫人无力的望着天花板。“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对于北院里的怨灵,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要找到真正有实力的大师来制服她,一出手就能收服。另一个,便是不再招惹她,她想要什么便满足她。 花大姐安慰道:“这倒也不是。既然大少奶奶只住在北院里,那么我们不去招惹她就是了。” 那是不是只要不去招惹她,就真的没事了呢? 黄思雨对老夫人的怨恨必定是很深的,老夫人可不会天真的相信,黄思雨被自己弄死了以后,反而会善良的对待自己。 面对老夫人的忧虑,花大姐想了个主意。 “老夫人,你没瞧出来吗?大少奶奶虽然成了厉鬼,却还是记得小少爷的呢。” 进入北院的人,没有一个不被黄思雨给吓得半死,唯有唐泽文和喜妹子两人,进去以后,再出来时,却什么事都没有。 “不仅是小少爷和喜妹子,陆叔也是。” “所以,我们虽然不能驱走大少奶奶,也不能压制她,收服她。但是,我们的手上还有小少爷啊。” 大少奶奶再怎么凶狠,也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凶狠。 而那些对唐泽文好的人,似乎也会受到惠泽。 大少奶奶也不会吓喜妹子和陆叔。 那么,如果她们也对小少爷好呢? “老夫人,您看,我说的对不对?” “对于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来说,不管她有过多么大的深仇怨恨,也只有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这个孩子过得好,那么她就有可能会为了孩子放弃一切,甚至放弃报仇。” 听到黄思雨会放弃报仇,老夫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如此忧心仲仲,不就是怕自己会被吓死吗? 但是听花大姐这么一分析,原来自己的手头上还有着可以掌控着黄思雨的王牌…… “不错,你说的不错。” 老夫人赞赏的道,她终于可以大大的松一口气了。 …… 看到唐泽文失落的心情,徐亚镜也有些不忍了。 “为什么这么难过?”徐亚镜透过小镜子的口问。 “她不肯见我。”唐泽文说。 他的妈妈,可以出来见任何人,在任何的时候,甚至包括大白天。可是,为什么她偏偏不肯出来见他呢? 他有多想她,难道她不知道吗? 当听到妈妈有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的心脏几乎要停跳了。 一路上他便在发着誓,如果有谁敢对他的妈妈不敬,他一定会亲手杀死所有人。 可是,当他跑到那里时,他看到被修理过的玄空和尚,呆呆的,充满着恐惧的眼神。 他那时候,是有多羡慕被吓傻了的玄空和尚啊。 “是厉鬼也好,是血肉模糊的也罢。不管是什么模样,我都想见她啊!” 唐泽文低叫。 “只要我能见她一眼,只要我能看一眼,不管她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会……都会……” 不管妈妈是什么模样的鬼,他都爱她。 徐亚镜瞧见他这样子,很是心痛。 “你妈妈不让你见到她,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你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唐泽文压抑的吼叫。 徐亚镜有些为难,她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对不对。但根据她的观察,她认为有这样的一种可能:“你的妈妈,之前出现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影子,并没有五官和体型。” “但这一次,在吓玄空大师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轮廓在白影里出现了。” “所以,我推测,你的妈妈,她是不是力量正在慢慢的变强中?” “变强?”唐泽文问。 “是的。变强。”小镜子把徐亚镜说的话统统告诉她:“你的妈妈一开始时因为力量很弱,所以只是一个白影的形象。但是,现在,她的形象越来越清晰了,所以这证明了你的妈妈正在吸收着某些能量。” “按此下去,再过不久,兴许你的妈妈,她真的就能够站在你的面前了。”黄思雨不仅正在吸收某些力量,还有可能,她正在吸引着某些同类的力量。当看到那两个淡淡的黑影的时候,徐亚镜便有一种,怨念越来越强的感觉。 第三百四十一章 侦探 老夫人在自己的房里坐着,等余惠秀被花大姐带来。 “秀秀,怎么了,听说你闹着要回去?”余惠秀带来了,老夫人仁祥的抓着她的手问。 余惠秀嘟着嘴,皱着眉头,一脸的委屈:“表祖母已经不管我了,我不回去,还留着在这里干啥?” 长这么大从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家里的父母亲都说她过来这里是为将来接管唐家而来的,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来这里之后所受的待遇跟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若是在她家里,谁敢这样用汤碗来扣她? 她已经这般委屈了,表祖母还不肯替她做主,昨夜想了一晚,决定她不能就这样被人忽略了,因此今天就让小菊去告诉表祖母,她今天就要回去。 “傻孩子,你说什么呢,表祖母怎么会不管你呢。”老夫人安慰的轻拍着余惠秀的手背,“这段时间宅子里的事情多,表祖母一时半会的顾不上你,可不代表着表祖母就不管你了。将来啊,表祖母还要靠你伺奉呢。” 伺奉,这意思说表祖母还是想要她当孙媳妇吗?余惠秀的脸顿时红了,但是委屈还在。她扭了扭肩膀,跺着脚道:“表祖母,您骗人。” “表祖母怎么会骗你?” “可是泽文好像根本不喜欢我,他只喜欢那个冲喜的。”余惠秀嘟着嘴说。 “表祖母,你怎么没赶那个冲喜的走呢?”家里的娘亲说过,冲喜的在冲完之后就会被赶走的。这样,就算她的名义上是二奶奶,但实际上还是这宅子里的大奶奶。 若非如此,谁肯在一个小贫女的下面呢?被小贫女压着头,那可是丢尽脸面的事。 再说了,泽文怎么会配小贫女,以他的身份,就应该是配她这样的千金小姐才对。 老夫人沉吟了下,叹了口气:“唉,秀秀啊,早些时候表祖母说要接你过来,你不是不肯来?其实冲喜新娘只是一种说法而已。冲喜后的新娘,也未必不能健健康康的。你母亲又不敢冒这个险……” 老夫人暗示如今的局面,不肯当冲喜新娘的余惠秀及她妈都有责任。 余惠秀鼓起脸不说话了。不管是不是说法而已,既然有这样不吉利的说法,那么她就不可能当这个冲喜新娘,要不然,说出去会被人瞧不起的。 老夫人看到表侄女已经被镇住了,便扯开话题又道:“这个喜妹子,也算是我亲自挑选收进来的。虽然她家里穷,不过身家清白,人也干净。她愿意帮我泽文冲这个喜,冲着这一点,我也不能亏待她。” “表祖母……”余惠秀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此话何意? 一边的花大姐,及跟着余惠秀来到这里的小菊,听到老夫人的这番话,花大姐没有表情,小菊则是低下了头,飞快的掩饰了自己撇嘴的嘴角。 “所以啊,秀秀,以后你就和喜妹子一起,好好的照顾泽文,这样我就放心了。” 老夫人面容和蔼慈祥。 “什么!要我和那个小贫女一起……”余惠秀顿了顿:“我和她,谁大?” 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喜妹子先进门的,自然是……” “不行。表祖母,我不要,我不能被一个破烂小丫头压在我头顶上。我不干,我不要嘛,表祖母,你不能这么对我啊……”余惠秀不依不饶。 老夫人装着被晃到头晕,没有奈何的表情:“秀秀,秀秀,你别摇了,祖母的这把身子骨都要被你给摇碎了。” “那祖母你就答应我,我做大,让她做小!”余惠秀说道。唐家是大户中的大户,唐家的财产让她们家的人眼馋得要命。但是老夫人也是个有手段的,即便是亲戚关系,也没有人能伸手到这边来。 幸运的是,她获得了老夫人的欢心,家里的几个小姐妹都对她羡慕不已。说要闹着回娘家,也不过是一个花哨的伎俩,既然她已经同花大姐一起来到了这里,她就万万不能回去的。 如今看到老夫人已经同意让冲喜的新娘留下了,再加上唐泽文对那个女人和她之间天差地别的态度,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才来了不久的新人,是很难一下子插进去掌控局面的。 不过,虽然心知有点难度,她却还是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秀秀,不是祖母不疼你。但问题是你来得晚了些……好好好,祖母也知道,让你在喜妹子的下面是委屈了你。可是,现在泽文……这样吧。如果你能讨得了泽文的欢心,让他同意给你作大的话,祖母就做这个主,让你当这个家的大少奶奶。” “若是你讨不到泽文的欢心,那么你就只能委屈着在喜妹子的下面了。知道了吗?” 老夫人道。 “是,谢谢表祖母,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余惠秀转怒为笑,嘻嘻呵呵的应下,又绕到老夫人的身后去,给她捶起了背。 …… 唐泽文在南院的书房里,翻阅着其父曾经留下来的书籍。 这些书籍都是当初从父亲的书房里整理出来之后搬过来的,老夫人的目的是想让他多读点书,好打发时间。而唐泽文则觉得,与其去看那些看不懂的帐册,还不如就翻看父亲留下来的有趣游记。 “找到了吗?”唐泽文。 “没有。我不知道你要找什么。”小镜子无奈的回答。他已经在这里翻阅这些书籍翻了一天了。所有的书都被从架子上取了下来,每本书至少也翻了三四遍了。然而,仍然还是没有找到唐泽文想要找的东西。 “有的。一定有的。”唐泽文不肯放弃。“上次在北院的书房里找到了字条,在这些书里,一定也夹有其他的字条。现在我只要找出妈妈嘴里哼的那曲童谣的意思,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了。” 从来没有听过北院里有闹鬼的传闻。现在知道了,细细想起的时候,更觉得妈妈如果每次出现都是哼着童谣现身的,那么她想要说的话,一定就在这首童谣里面。 再加上,上次所发现的字条中,得知金娃娃指的是他……那么,这首童谣里,一定还有别的意思藏在里面。 “有一天,我弄丢了我的金娃娃,我哭,我哭,我使劲的哭,第二天,我找到了我的金娃娃,我笑,我笑我使劲的笑;第三天,日本鬼子来我家,杀了我的鸡,杀了我的鸭,最后还抢走了我的金娃娃,第四天……” “第四天,应该是妈妈拿到回了金娃娃然后过上幸福开心的生活不是吗?为什么妈妈没有把第四天唱下去呢?” 徐亚镜把一切的细节都告诉了唐泽文,这个年幼稚嫩的少年,顿时化身成了侦探,每日沉溺于如何破解童谣的秘密之中。 “我试过了,我唱的词,黄阿姨摇头。”小镜子说道:“所以,她的第四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与原版的童谣歌词对不上。” 第四天发生了什么事无法知晓,那就只有从第一天开始推测。 “金娃娃不见了。” 在这里,根据上次所见到的字条中的意思,唐泽文的父亲曾想打造一个真正的金娃娃给他的母亲,这个真金娃娃有没有打造出来,不知道。但是,“金娃娃”在父母亲的眼中,还包含了另一层意思,也就是唐泽文就是他们所获得的第一个“金娃娃”。 金娃娃不见了。 金娃娃又复得了。 到了第三天,就有“日本鬼子来我家,杀了我的鸡,杀了我的鸭,最后还抢走了我的金娃娃”。 如果按照年份时间来推测的话,在唐泽文的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唐宅里,应该不曾有过日本人的扫荡啊。 关于这一点,唐泽文问陆叔就可以知道了。 “小少爷,日本人早就被赶跑了,抗战都胜利了。要不是日本人被打败,我们唐家哪里还能安安稳稳的做着这么大的生意。” 陆叔说的很对。若是唐家真的遭遇过日本人的侵略,那是会什么都不剩下来的。唐家能够积业这么多代,积累了这么多的财富,还拥有了好几座山头。看这情况,就不应该会有真正的“日本人来我家”。 那么,如果这个童谣里的日本人并不是真正的日本人的话,黄思雨这是在暗示谁呢? 有谁曾抢走过黄思雨的金娃娃,夺了她的财产,还杀了她的亲宠?“鸡,鸭”在这首童谣里面,应该指的是与黄思雨的关系极为亲近的人物。 掠夺了财产,又杀死了极亲密的人,这个人,真是妈妈的血海仇人! 唐泽文越是去细想童谣中透露的信息,便越是陷入无比的悲愤之中。 将妈妈逼入绝境的人,如果还在世上,照这样看来,便只有一个人是最符合条件的。 那个人,会是老夫人,唐泽文的奶奶吗? “真的没有字条了,你还想要找什么样的线索?”小镜子翻了一整天的书,头已经晕了,眼也花了。“找出她是不是曾经抢走过属于我妈妈的东西。若是,那么这个仇人,就一定是她!”唐泽文似是在回答小镜子,又似是在给自己做结论。 第三百四十二章 二媳妇 余惠秀穿着大红的喜袍子,梳着新嫁娘的发式,脸上涂了胭脂,手扶着小菊和花大姐,扭着腰肢,娉娉婷婷的走来。 陆叔见到这架势,怔了怔,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花大姐,请问这是……” “陆叔,快去叫小少爷出来,这是老夫人给他指定的媳妇儿。”花大姐仗着自己面盘大,抬起下颌说道。 “什么,指定的媳妇儿?我们少爷不是有少奶奶了吗……”陆叔装作不懂。 花大姐瞪了他一眼。 “这有你什么事,还不快去请少爷出来,问东问西的,别叫我们新媳妇儿久等了。” 陆叔堪堪的跑进去了。 不一会儿,唐泽文出来,手里牵着小镜子。 “花子,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看到大红衣裳的胖女人就皱起了眉头。 花大姐绽开她那张如同菊花一样的笑脸。 “哟,少爷啊,这可是老夫人亲自指定的,她是老夫人的亲表侄女儿,老夫人可喜欢她了。老夫人说,只有长得像秀秀小姐这样的,才适合生养。” “少爷您的身子弱,多一个人服侍您,不是更好吗?这秀秀小姐,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哪。” 花大姐持着一块手绢在空中挥来挥去的,那手臂上又重新挂上了玉镯子,成色虽然不是特别好看,但也可窥出她又再度夺得了老夫人的代言权。 “我有喜妹子就够了,其他人我不要。”唐泽文一甩袖子就要回屋。 余惠秀急了,暗暗踢了花大姐一脚。 花大姐吃痛,面上却不好表露,只得放大了声音叫道:“哎哟,我的好少爷啊,这可使不得啊。老夫人最近身子不好,连连受了惊吓,再受不得更大的惊吓了。” “小少爷您向来最听老夫人的话了,为什么这次却……” 花大姐故意使腔调叫:“都怪我这双什么眼睛啊,好死不死的,挑了一个妖怪回来给您成礼,害得少爷被迷了心智,老夫人担心得病倒了,却又没有办法……” “你在说什么!” 小镜子没反应,唐泽文却忽然激动了起来,他噔噔噔的大踏步,转眼间来到了花大姐的面前,扬起手,“啪!”一巴掌狠狠的煽了下去。 唐泽文人小,煽人脸还得仰起手来。还好这花大姐并不高大,比唐泽文也只高了一个头来。 一巴掌下去,唐泽文还不泄恨,抬起右脚,用脚跟处狠狠的踹向了花大姐的小腿骨。 花大姐没想到唐泽文会忽然不顾斯文的捧起人来,再加上自己是个下人,不敢反抗,便只得大呼小叫的叫了起来。 “哎哟,饶命啊小少爷,小少爷饶命啊,饶了我吧。” 花大姐大喊着跪在了地上。 陆叔走上来劝住唐泽文。“少爷,够了,算了吧。” 唐泽文这才停下殴打的举动。 “花子,我警告你,以后再让我听到这些话,我可不会再放过你。” 唐泽文恶狠狠的说道:“喜妹子是我的媳妇,任何人都不得污蔑她!” 竟然是为了喜妹子如此殴打老夫人面前的大红人。 余惠秀与小菊都看得惊呆极了。 余惠秀反应最快。 “姐姐,大姐姐,你快帮帮我啊。”她推开了小菊的手,一边哭嚷着一边小心的绕开了唐泽文,冲到小镜子的面前。 余惠秀比唐泽文与喜妹子的年纪都大,体型又胖,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妹妹”,可是她竟然叫小镜子作姐姐叫得那么自然轻易。 无端被人唤作了姐姐,小镜子略感不适,而徐亚镜早已经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别叫我姐姐,我才不是你的姐姐。”小镜子脆生生的拒绝道。 余惠秀可不管,她装作没有听到:“你是泽文的大媳妇,我是二媳妇,当然就要叫你姐姐了。” 小镜子也要发抖了。 不过,小镜子并不是真正的喜妹子,而且她对唐泽文也仅是朋友之情。因此,听到这话除了不舒服以及觉得这女人蛇精病之外,并没有吃醋的感觉。 “拜托,就算你是二媳妇也不要叫我姐姐,我可不愿当你的姐姐。再说了,你说你是二媳妇,你问过少爷了吗?”小镜子按照徐亚镜的意思说道。 唐泽文这边高声插嘴:“我不承认,我也不要第二个媳妇。” 余惠秀一跺脚,一扭肩,眼泪就哗哗的落了下来。 她哭的是自己就这样被拒绝了,丢尽了脸面,回到家里,也再找不到一个比唐家更有钱的男人了。她怎么可以这样被拒绝? 是表祖母把她接来的,表祖母也答应了她,让她留下,让她掌管唐家。只要她能拖住这唐泽文的腿,只要她不被甩开,那么她就不会落到最凄惨的境地。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发挥自己所有的“赖”字功夫,死死也要赖在这个南院子里,再也不搬出去了。 “我不要,姐姐你看嘛,我是表祖母指定的媳妇,我出来娘家的时候,家里都当我是嫁过来了。我不要彩礼,也不要摆酒,就这么一身嫁衣的主动过来伺候你们俩个,姐姐,我真的会当你是我的大姐姐,今后什么都听你的……我求求你,你让泽文认了我吧。” “只要他肯认了我,你叫我做什么都行。” 认了?听起来就好像她肚子里有个娃子需要人认领似的。 但问题是,想要娃子,两个人自己都还是娃子呢?没有娃子,还能逼人认她做媳妇? 这小姑娘的逻辑是有点可笑,但是作为成人的徐亚镜来说,她早已看出这滑稽举动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余惠民秀就是老夫人派过来的一枚棋子,要不要把这颗棋子就这样子弹回去呢?还是把她留下摆在适当的位置上呢? “如果让你留下的话,你真的什么话都听我的吗?”小镜子说。 唐泽文有些意外的望了这边,跑过来。“喜妹子……” “我听,我听,姐,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肯认我这个妹妹的话。”余惠秀怕小镜子反悔,急忙点头应是。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听话的来服侍我们两个的话,那我就跟少爷商量商量,尽量替你求个情。” 小镜子说完,拉着唐泽文的手返回了屋内。不一会儿,两人再度一起出来的时候,唐泽文情绪已经稍稍起了变化。 “好吧。既然喜妹子说要给你一次机会,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就住在尾房间里吧。需要叫到你的时候,我会派陆叔过去叫你。没叫到你的时候,你就不要自己私自过来。更不得对喜妹子大呼小叫,在她面前,你就是一个奴婢,做不到这一点,你就自己回去。知道吗?” 这条件听着很苛刻,要是让曾经的姐妹们知道的话,岂不笑死自己了? 可是,如果她不说,其他人也未必会知道。 但如果她就这样子回去,那就一定会每个人都知道。 思考到这里,余惠秀点头:“是的,我全听姐姐和少爷的命令。” 站在余惠秀身后的小菊,看着余惠秀这个在自己的面前趾高气扬,但在喜妹子面前就低声下气的千金小姐,不禁有些五味杂陈。 原来女孩子,不管原先是什么样的身份,只有得到了男人真正的喜欢,才能拥有高贵的身份。相反,如果没有了男人的喜爱,就是千金小姐,也得过得和下人一样的日子,甚至,还不如下人。 …… 日子在平静中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这些日子里,唐泽文的每一天都过得极不踏实。他夜里会悄悄的拉着小镜子一块潜进北院中,可惜的是,小镜子却什么白影也没有看到。 黄思雨的怨魂,仿佛就这样子消失沉寂了起来。 当然,真正的消失应该不至于,如果有别的人进入这院子的话,恐怕她还是会出现。只是,她就是不在唐泽文的面前出现罢了。 “妈,你留恋徘徊在这里,究竟是不是有什么怨仇要报?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未了?如果有的话,你告诉我,我一定什么事情都会替你做的,只要你肯出来见一见我。” 唐泽文依然满怀着对母亲的殷切盼望,每天晚上在黄思雨死亡的那间屋子里,必定要做如此的一番告白。 可惜的是,黄思雨还是没有出现,没有给他任何的提示。 就在两人潜入北院的时候,白天时刚刚获得了允许进入南院里的余惠秀,也进入了老夫人的房间里。 徐亚镜察觉到这边的异状,便将注意力挪到了这里。 “你还没有得到泽文的欢心吗?”老夫人躺在长椅子上缓缓的问。 “表祖母,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余惠秀一副欲哭的表情。“我真没用,我太丢脸了,看来我还是明天就回家去算了。” “别急,你能住进南院里,就已经很好了。接下来的事情,表祖母会帮你的。”老夫人望着余惠秀,一副特别慈祥的模样。“不管她是大奶奶也好,还是泽文喜欢的人也好。要想成为这唐家的主人,光有这两样,还是不够的。”就比如她,当初进来唐家的时候,不也跟现在的余惠秀一样,没有地位没有欢宠吗?可是到如今,还是只有她才能握着唐家的权势。 第三百四十三章 唐家的财富 “表祖母,你这是……怎么说?”余惠秀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兴致一下来了。 有关这位表祖母,家里也有很多她的传言。母亲曾告诉过她,这位表祖母当初刚嫁进唐家来的时候,是一位妾室。 当时的唐家大老爷,已经成了亲,有了一位情投意合的妻子。唐家代代单传,家里人将下一代开枝散叶的希望都放在这位大奶奶的身上了,无奈,大奶奶进门三年,肚子依然没有一点儿消息。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唐家又有着偌大的家业,对后人的延续更是看成重中之重。请来的大夫给大奶奶把过脉后,说她身体虚寒,不易受孕。但也只是不易而已,并不是不行。只需要好好调理几年,受孕的机会还是有的。 可是,老一辈的等不及,说自己没有几年活头了,就盼着在有生之年能抱一抱孙子。于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表祖母被迎进了门。 据说,大老爷并不喜欢表祖母。他唯一爱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大奶奶。为此,虽然父母作主勉强娶进了表祖母,可是却极少在表祖母的房间留宿。 那时候,大老爷是住在南院子里的,大奶奶与他住在一个院子里,而表祖母则被安排在北院中。 大老爷常年不往北院跑,表祖母又如何有机会怀孕呢? 表祖母进了唐家又是一年了,也仍旧没有同房。表祖母心里委屈,又不好对着公公婆婆说,也不能瞒怨连看也没有看过她一眼的丈夫。于是便经常回娘家哭诉。 娘家的人知道了,也着急,便向唐家长辈提出抗议。唐家长辈亦是着急,可是反应却与表祖母家人所期盼的不一样。他们向来宠爱着唯一的独子,除了硬是要替他再纳入一名妾室以外,别的都没有勉强过他。 所以,既然这个妾室儿子不喜欢,那就再换一个呗。 当然了,儿子为了顾及媳妇的感受,不会答应再纳一个。那怎么办呢?名额只有一个,不如就把这个给休了吧。 休了吧,换一个。 就像是养着的小宠物,不喜欢之后就扔掉再重觅一个一般的轻松简单。 只有有钱的唐家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对于表祖母来说,她却受不得这样的抛弃。如果被休了,她便只剩下死路一条。 那该怎么办,该如何留下? 就在表祖母一家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一个救了她的消息传出来了。 大奶奶怀孕了。 在表祖母进入唐家后的一年,表祖母没有怀上唐家的孩子,而大奶奶却怀上了头一个孩子。 唐家一片喜庆,休妾再纳的想法也就自动消弥了。 在这全家欢腾的喜庆中,只有表祖母一个人,独自呆在自己的北院里,望着外面挂满的大红灯笼,听着庆祝宴席上的热闹人声,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余惠秀的娘告诉她,表祖母是有个能耐的。 一般的妾室,在这种情况下,因为已经失去了当初嫁进来的作用,那必定是没有活路的了。可是,表祖母在一段时间之后,再传回娘家的消息,却是她被丈夫接纳,成为了唐家的二把手。 为什么呢? 因为她接手了唐家的生意。 唐家得了个宝贝娃子,唐家的老一辈整日围着宝贝娃娃转个不停。唐家大老爷的一颗心也是挂在孩子媳妇的身上。唐家的帐目,便少了人打理。 这其中的内情,余惠秀的娘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她只告诉了余惠秀,表祖母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法子,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了唐家人的认可。她暂时代理丈夫接管了唐家的生意,将帐目整理的井井有条。因为她擅于经营,天赋很高,而且她勤学会做,对大奶奶的态度也非常好,从来不曾直面埋怨过丈夫对自己的冷落。凡此种种之后,她在唐家的日子,不仅没有越过越惨,反而比之前更好了起来。 再之后,没两年,大奶奶去了。 唐老爷痛失爱妻,更加没有心思打理生意。唐家的营生,便全部落在了表祖母的手上。 从此,表祖母的位置再无人可以撼动。 表祖母的经历,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传奇。余惠秀是从小听着这个传奇长大的。如今,她有机会亲自去问一问这传奇中更深的,不曾有人知晓的部分,自然是激动不已了。 “表祖母,您说,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此时此刻,细想起来,她余惠秀的处境,似乎就与表祖母当年一模一样。只不同的是,唐泽文与喜妹子尚且年幼,而她进来的目的,更不是为了传宗接代。 老夫人似也回想起了往事,想到过去的日子,历历在目,仿佛还是昨天,她长长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布满着皱纹的脸上,浮起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她感到满足,感到欣慰,为自己今时今日依然能够坐在唐家最高的位置上而感叹。 遥想当初,当她落入那个境地,差点被人休出门外的时候,谁能想到今天她会是唐家的高堂呢? 要不是大奶奶去了,老爷无心再纳新妻,她也不会由妾成了妻。 “秀秀,孩子啊,别心急。该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去。只要你乖乖听祖母的话,祖母会让你的愿望实现的。” 老夫人轻轻拍着余惠秀的脸颊,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指示着她什么:“只要你握住唐家的命脉,就没有什么好怕的,谁也推不倒你。” “命脉,什么是命脉?难道是……要给唐泽文生一个孩子吗?”余惠秀扁着嘴,这对她来说,难度有点高,并且,也要等许久的时间。 老夫人听到余惠秀这样说,呵呵的笑了。 她就是喜欢余惠秀这种傻劲,这样的人,才好控制,才会听话。 “秀秀,你只要听祖母的话,就行了,知道吗?将来,整个唐家都会是你的。” 老夫人不再对余惠秀多说,说完这句,便借口乏了,让余惠秀回去。 等到余惠秀离开了老夫人的房间之后,老夫人才叫来了花大姐。 “花子,把我的箱子拿来。” 因为老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神色有些慎重,仿佛这箱子里是在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于是徐亚镜便一直留意着继续看下去。 花大姐进入到老夫人的内房,翻翻找找的,从一个大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小一些的箱子。 这些大箱子里装的都是衣服,而小箱子就藏在衣服的底下。 “可以了,你下去吧。”老夫人接过小箱子后,将花大姐也清走。 待到屋子里再也没有别人,老夫人取下自己头上的一支金色的发簪,将发簪掉了个头,原来另一边是一个有凹凸齿痕,如同钥匙一般的形状。 老夫人用这根特制金发簪的尾步打开了小箱子上面的锁。 小箱子被打开,徐亚镜立刻拉近了距离。 里面装着满满的一堆纸票与金银首饰,还有珠宝等物。在一片金光闪闪间,老夫人将纸票一沓沓的取了出来。 徐亚镜找了个角度细看了一眼,发现那些纸票都是一些契据,地契,房契,人契。 这个箱子,便是老夫人的百宝箱了吧。 徐亚镜迅速的扫了一眼,窥看了整个箱子里的东西。这些东西,果然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可是,瞧这老夫人如此小心翼翼的态度,难道这箱子便是唐家所有的财富吗? 应该不是。如果是这样,这箱子也太小了一些。 徐亚镜这样想着,她更仔细的去观察老夫人的神情。果然,老夫人将箱子里的纸票,珠宝,首饰一样样的取出来放到了一边,却并没有再看第二眼。她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并不是为了观赏和清点的。 这些东西填在箱子里面,更像是用来遮掩着什么。 箱子里的东西全部被清完了之后,老夫人拿着空了的箱子走到床边坐下。 她将空箱子翻倒了过来。再用头上的发簪,在那箱子的底部有一个小孔的地方插了进去。 卡嗒。 箱子里竟然还有机关! 箱子的底部是空心的两层,这个小孔打开了之后,再从上面的揭开箱盖,伸手进里面去拔弄了一下,便取出了另一件东西。 徐亚镜一眼也不眨的盯着。 那个藏得如此严密之物,竟然,又是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如此宝贵,又是拿来开什么的呢? 徐亚镜的心头痒痒的,她直觉这老夫人身上似乎还有很多隐藏的东西没有挖掘出来。 老夫人凝望着这把纯金打造的钥匙,望得出神,嘴里喃喃的自语。 “大奶奶,这唐家祖传下来的东西,既然已经到了我的手上,你以为,我还会再把它们交还给唐家吗?” “当年老爷连正眼也没有瞧过我一眼,凭什么我要帮着唐家做这么多的事。” “我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我自己。”“我答应你替你抚养唐家的后人,我已经完成了。至于唐家的孙儿,可就不归我管了……如果泽文不肯听话,那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就永远都是我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做贼 徐亚镜得知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虽然这个消息还是有头无尾的,但起码算得上是一个线索。 “奶奶藏着的金钥匙?”唐泽文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说过这个。 “不仅如此,而且那个钥匙还藏在她的宝贝箱子底,必须要用她头上的发簪才能打开。” 唐泽文是唐家唯一的后人,按说,老夫人这么老了,也快要入土了,如果唐家有什么样的财产,都应该让他知道。 若非年龄小,他才是唐家真正的继承人,老夫人为什么不把有关这金钥匙的事情告诉过他呢? 一次也没有。 那就是刻意的隐瞒,或从不打算告知。 徐亚镜连老夫人的喃喃自语也听得一清二楚了,什么叫不会交还给唐家?那就是不打算让唐泽文知道的意思吗?难道她要抱着这唐家的宝箱子一起入土? 逻辑上说不通啊。 就算再怎么小气自私的人,老夫人已经坐在了唐家的最高位了,她要什么有什么,难不成这些年来号称疼爱小孙子的她,却连一点东西也不肯留给唐泽文吗? 这唐家的地契文书,只要老夫人一死,就自然是由唐泽文继承的,谁也抢不走。哪怕她娘家的人来了也是如此。 除非,老夫人所说的东西,指的并不是外人眼中所能看到的这一切。 “你是说我奶奶手中还握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一种即是属于唐家的财产之一,但是又比土地,人,钱款帐目更重要的东西?还有这样的东西吗?” 有没有不知道,但是找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说不定,这事跟唐泽文妈妈的死也有关系呢。 自从知道妈妈是被奶奶害死的之后,唐泽文对奶奶也改观了。知道她隐藏着这样的秘密,便也要将这秘密给挖掘出来。 现在,唐泽文知道奶奶屋子里有这样的一个箱子,也知道这箱子需要奶奶的发簪才能打开。 藏在里面的金钥匙已经知晓,但不知道如果拿到了这个金钥匙之后,又有什么用呢? “喜妹子,你的神仙姐姐,没告诉你那根金钥匙的用处吗?” 徐亚镜也想知道,但可惜的是,老夫人拿出了金钥匙,除了一番喃喃自语之后,并没有继续使用那根钥匙,所以,那钥匙究竟起着什么样的作用,没有老夫人的下一步举动,便很难猜测得到。 “对了,唐宅遭遇过窃贼吗?”小镜子忽然仰起头来说道。 “什么,为什么这么问,当然没有……”唐泽文怔了下。唐宅周围的土地都是唐家的,附近住着的人家也都是获得了唐家的允许后方可以在这里搭屋住下。周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邻居,只要有陌生人进入方圆十米以内的地方,都会被人发现。 “外贼没有,那内贼呢?”小镜子贼兮兮的笑道。 “什么?内贼?”唐泽文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一个故事,有一个人去一个有钱人家偷东西,但是不知道这有钱人家的东西藏在哪里,于是这个人就故意暴露了自己,让有钱人知道家里来了贼。” “当所有的人都出去追贼的时候,这个有钱人不放心,便悄悄的打开了自己的秘密宝库,查看里面的东西。” “而这一切,就落尽了特意守候在家里面观察着这个有钱人的动静的小偷的眼底。” …… 余惠秀搬到了南院里住,小菊依然跟进跟出。 余惠秀没提出要把小菊送过去给喜妹子用,她根本没想到这一层。而小镜子自然也不会想要多一个来碍眼碍事了。 于是,没有名份便住进来的余惠秀身边有丫环服侍,而正经的少奶奶喜妹子却是亲力亲为。 小菊看到喜妹子自己打水洗脸,便觉得心有不安。如今唐家里小少爷与老夫人似乎中间有了分岐,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边。但是如果按照生老病死的顺序来看的话,应该是小少爷才是这唐家日后真正的主人吧。 所以,她应该巴结一下受到唐泽文喜欢的喜妹子的。 小菊主动向余惠秀提出了这一点。 “秀秀小姐,您看,如果您想要在这里留下个好印像的话……”小菊怯怯的说。 “不行。如果你过去了,那谁来侍候我。”余惠秀是个实际派的,她最先想到的是没有人替她跑腿做牛做马,那许多事情不得她得亲力亲为? 小菊也猜到这位大小姐是不肯放人的。她叹了一口气。“唉,那就只好向老夫人提出,让她再派个机灵点的小姑娘过去了。只是另外叫来的小姑娘,日后一心向着少奶奶……” 余惠秀打了个机灵。“你是说,你可以过去做我的内应?” 余惠秀虽然硬挤进这院子里来了,可是唐泽文说过,没有召唤,她和小菊都不能私自踏入主屋中。她们被安排在了第二进的屋子里边,连踏进第三进屋子的月亮门的资格都没有。 缺少了那边的消息,她还如何有机会接近唐泽文呢? 要想握住唐家的命脉,替唐家生个孩子……虽然现在大家年纪小还生不出,不过,等到她的月事一来,她便有这能力了。现在趁月事没来之前,就应该多多讨好唐泽文的。 当年的表祖母,不也对当年的大奶奶尽心尽力吗?还替大老爷揽下了所有的生意上的活计,让他可以安心的在家里照顾大奶奶。 表祖母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她能做到的,她也一样能做到。 想到此,余惠秀总算是同意。“那好吧,你过去吧,就说是我说的,让你过去侍候她。不过,每天你都要及时的回到我这里报告那里发生的事,他们一天到晚在屋子里面做什么说什么,我统统要知道。” …… 唐泽文和小镜子正在商量着,这贼喊捉贼的戏应该要怎么上演呢,就有演员主动送上门来了。 “是余惠秀让你来的?”唐泽文皱着眉望着小菊。 小菊卟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 “少爷,少奶奶,是秀秀小姐让我过来的。她说她是妹妹,哪有妹妹身边带着丫环,而姐姐的身边却没有丫环的道理。” 小菊声音微颤。她是既激动又紧张,既想靠近喜妹子,又莫名的有些害怕。 唐泽文沉吟着不说话了。陆叔在一边,看到此便插了一句:“少爷,少奶奶身边确是少了个人……” “既然少个人,就再另外叫个人过来好了。”唐泽文仿佛很是不喜小菊。 小菊听了,忍不住磕头认错:“少爷,是小菊错了,小菊为以前所做的事情道歉,小菊太蠢,日后,只要是少爷和少奶奶吩咐的,小菊一律不问原因,竭力完成。” 小菊当日在唐泽文与喜妹子的大喜之日,竟然还妄想能进入屋子里看守着他们两个。唐泽文对这样的人,自然是没有好感的。 不过,徐亚镜倒挺能理解这小丫头。毕竟活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尤其是没有地位的下人们,每一个都很困难。 先不论她是何原因想来吧,既然她来了,总要给她一个出场的机会吧。 “你真的什么都会听我的吗?”小镜子倾着身子向前问道。 “是。小菊绝对不说二话。”小菊就差指天发誓了。如果能让她换来喜妹子及少爷的好感,她自然会竭力而为。 “真的吗?那么如果我让你今天晚上去老夫人的屋子里面偷东西呢?”小镜子仿若故意为难一般的说道。“我喜欢老夫人头上金色的那支发簪,如果你能帮我偷到手,那么我就相信你。” “这……这怎么可能!”小菊惊呼一声。讨好不了小少爷,未来的她没有好日子过。可是惹到了老夫人,她现在就没有好日子过。也不会有未来。 “太难了?”小镜子故意掘着嘴说道:“那好吧。我也不为难你。如果你能替我从老夫人的房里偷到她的一件值钱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只要你能做到,我就相信你是忠心的。” “行吗?” 小菊还是慌乱的摇着头。“不行的,不行的,不可以这样做的。” “不行你就走吧。”小镜子不耐烦的挥挥手。嘟着小嘴,皱着眉头,一副得不到满足便不欢心的样子。 看到喜妹子这般的表情,唐泽文也皱起眉头:“叫你走还不快走?还有,回去以后告诉那个什么秀秀,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们没有心情看见她。” 小菊讨好失败,灰溜溜的回去了。 余惠秀看到小菊,忙问她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小菊说了小镜子提出的意见。 “什么,只要偷一件东西她就接受你了?那我呢?如果是我去偷,她是不是就肯让我……” 余惠秀的脑袋灵机一动。她终于找到机会去接受唐泽文了。喜妹子不讨老夫人的欢心,所以故意这样说来想给老夫人做堵吧。不过没有关系,老夫人这么疼她,还说将来唐家要交给她,什么东西都会给她的。不过就是一支发簪而已嘛。 第三百四十五章 北院又闹 余惠秀和小菊拜托了陆叔,单独找了小镜子。 唐泽文也知道她们来了,唐泽文不喜,不过在徐亚镜的意思下,小镜子安排了唐泽文呆在屋子里后,自已一个人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余惠秀看到小镜子出来了,连忙叫:“诶,姐姐啊,你跟小菊说的话,可是真的?” 余惠秀长得比小镜子大出两倍的块头,还叫小镜子姐姐,小镜子听了都很别扭。 “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在徐亚镜的教唆下,小镜子非常狡猾的开口。 余惠秀急了。“就是我表祖母的发簪啊。你不是说过,只要能偷到,你就……” “喂喂喂,我没说过这种话哦。你哪只耳朵听到的?别乱说诬蔑我。”小镜子及时打断了她。 余惠秀以为她要反悔,急得跺脚:“是小菊说的啊。小菊,你说,喜妹子是不是这样说的?” 小镜子瞥向了小菊。 小菊被余惠秀拉过来,本就不太愿意。她一边刚表了忠心,这一转头,又成了内应,还被拉去对质。她的脸皮怎么能撑得住呢? 在看到小镜子投过来的视线之后,她羞愧的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不……少奶奶没有说……” 余惠秀可劲的掐着她的手臂上一块肉:“什么,刚刚你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承认了?你让我丢脸,你这个贱婢子……” 小菊被掐得嗷嗷的疼,却还是不敢开口。 徐亚镜见了,有些看不下去。 “得了得了,掐什么掐。”小镜子装着电视里学来的腔调说道。 “姐姐,这贱婢她……” “你也别贱婢贱婢的叫,人家有名有姓的。”虽然徐亚镜并不知道小菊的姓名是什么。 小菊抬起眼睛,飞快的看了小镜子一眼,又垂下头去。 “唉,我今天确实有说过我想看看老夫人头上的那根金发簪,那如果是纯金的,应该是很贵重的吧。老夫人不喜欢我,一定不会肯借给我看看的。” 小镜子装模作样的叹口气。“你们回去吧,我要进去陪少爷了。” “姐姐?姐……”余惠秀脑袋愚笨,还想拦着小镜子。小菊在她的身后,已经拽住了她。 “秀秀小姐,你别喊了,少奶奶已经说了,她喜欢老夫人的那支发簪……” “我知道她喜欢啊,可是她没说我要帮她拿到发簪的话,她会不会跟泽文说让我进屋去……” “秀秀小姐,少奶奶虽然没有说,可是如果你真的拿到了,她也不会亏待你的。”小菊觉得这余惠秀这个大小姐真的实在是太笨了,以她的这种智商,怎么能管理整个唐宅呢。 老夫人会不会是盘算错了? “真的?她真的会让我进屋吗?”余惠秀高兴极了,她要为自己将来能够怀上唐泽文的孩子做准备。 现在,就要先搞好与喜妹子的关系,就像当年表祖母所做到的一般。 …… 陆叔传来了消息。 “东院遭了小偷?偷了什么?” 唐泽文已经好几天没去东院了,不过他却让陆叔密切的关注着那边的动静。 “听说是老夫人的一支金首饰。”陆叔道。“花大姐一大早就派人到处搜索,一会儿就会搜到我们院子里来了。” “是谁偷的还查不出来吗?老夫人的首饰,平常人哪能接触得到。这一查就能查出来的。” 唐泽文淡淡的说道。 陆叔站直了身子,手交握在前,微微仰起脸:“是啊。谁说不是呢,一查就能查出来了,偏还要搜,搅着这么大的动静,老夫人想要做些什么……” …… 老夫人阴沉着脸,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花大姐,东院里忙活的婆子,余惠秀,小菊都跪在了她的面前。 “谁拿了我的首饰盒?” 一个黑色的,刻着暗花纹的首饰盒,被人动了。老夫人打开,发现里面的几支金色的发簪都不见了。 虽然这些东西没有她头上插着的那支重要,但是这个宅子里,有谁敢动她的东西呢?要是叫她找出来,她必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老夫人的东西,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沾碰到一丝一毫的。 低气压弥漫在屋子里,没有人敢回答。 昨夜睡觉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是今天一早醒来,梳妆的时候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秀秀,昨晚你是在我睡着之后才走的吗?” 昨晚上余惠秀说在南院无聊,过来陪她。聊着聊着,她乏了要撵她回去,但是她却说要在这里陪着表祖母,等表祖母睡着了才走。 “是的。表祖母,我是等你睡着了才走的,可是,我没有动你的东西啊。”余惠秀哭着回答道。“表祖母,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动。如果我想要的话,我会跟您说,请求您的赏赐的。” 余惠秀说的对,她没有这样做的动机。虽然她是最大的可疑人。 “那么,究竟是谁?花大姐,你给我带着人把这个院子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翻个遍,谁敢带着我的东西走。查出来立刻给我送往官府!” 听到老夫人的命令,跪在地上的人,尤其是余惠秀与小菊,都不禁抖了一抖。 …… 余惠秀盗来的首饰,已经交给小镜子了。但是并不是老夫人头上可以用作钥匙的那一支。 这支首饰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用来刺激老夫人。 于是,在昨夜里便拿到了这个东西的小镜子,将这支发簪带到了北院,并且将其搁在此第三进的最后一间屋子里。也就是黄思雨被吊死的那屋子的桌面上。 花大姐找东西,如果她找到这里的话,就会发现这支发簪了。 …… 北院没有人敢进去。 可是有老夫人的命令,加之是白天,加之有一群人壮胆,加之大家还不想失去这一份工作,再加之其实大家都有一点点的好奇心……于是,在其他院子都被翻了一个遍,也仍然没有找到老夫人的那支发簪之后,众人便集结了约有三十个人左右,一进杀进了北院里。 几乎可以说是排着队进入北院的。 花大姐就站在外面等消息。 就连南院的小少爷那里也搜过了,最值得怀疑的喜妹子处都没有找到。便也只有来这里再寻一寻了。 花大姐等了一会,领头进入北院里的人还没有出来,不过消息却被跟在最后面的人第一个传递了出来。 “花大姐,找到了。在最里面的屋子的桌子上,放着一支金发簪!” 金发簪果然是在里面被找到的。花大姐一惊,顿时所有的气势全没了。 …… 老夫人的首饰,被已经死去的大少奶奶给偷走了。 这个消息一传出,顿时整个唐宅都不淡定了。 大少奶奶为什么要拿老夫人的首饰呢?难道说这个首饰本来就是大少奶奶的? 是老夫人强行取走了大少奶奶的东西,所以大少奶奶变鬼也要讨回吗?还是说这支首饰里藏着什么秘密? 从今早首饰被丢失,到被找回之间,没有人进出过北院。所以,院子里的人都被排除了嫌疑,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东西真的是被“鬼”拿去的。 想到这些,众人便纷纷猜测大少奶奶这回回来,是否非要拿取回什么东西方才罢休呢。 这些话,传到老夫人的耳里,自然也传到了徐亚镜的耳里。 徐亚镜淡定的看着老夫人的反应。 虽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东西,可是老夫人的脸色却半点也没有好转。 “你们都下去吧。只留下花子。” 遣去了所有人,老夫人将握着的发簪扔在了地上。 “这个你拿去吧。我再也不想见到它。” 发簪是镀金的,但是也值不少钱。丢失的时候,老夫人是一种被人触怒的愤怒,她绝不容易有人胆敢觊觎她的财产,哪怕只是一根毛发也不行。 可是当她知道这东西是被黄思雨所夺后,对这支镀金用来装门面的东西,便顿时没了任何的兴趣了。 “老夫人?这……这太贵重了。”花大姐看到金光闪闪的东西,就会眼睛被闪瞎。这是纯金的吗? “拿走。我不想再看到它。拿走之后,拿出去外面当了。别留在宅子里。” 老夫人命令道。 “啊……是……”原来是叫她拿去当,不是赏给她。花大姐有点失望。 “当了多少,都是你的。”老夫人补充了一句。 花大姐顿时又高兴了起来。“啊,谢谢老夫人。” 花大姐喜滋滋的将发簪用手帕包起来,收进袖子里。 “这个东西,真是从北院里找到的吗?没有看到有人进去吗?”老夫人的眼皮跳着,她不得不眯起眼睛来问。 “那个女人不是说不会再出来闹吗?陆叔有没有及时去祭她?” “啊,陆叔……自从小少爷回来之后,陆叔好像就再也没有去过北院里了。”花大姐愣了愣回答道。 厨房里的人说,陆叔没再来拿东西去祭拜。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大少奶奶的怨魂,又出来了吗?她拿走老夫人的东西,就是在讨吃的?花子不敢相信,这起事件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样。 第三百四十六章 后人 “那就让陆叔再去拜拜吧。”老夫人挥挥手,把花大姐也清下去了。 等到花大姐也退出了房间,老夫人才起身,走向了自己的衣箱子里去。 打开衣箱子,从里面捧出了一个小箱子。 用头上的金发簪打开,从里面的夹层处,取出了一把金钥匙。 “你难道是想要这个吗?” 老夫人喃喃自语道。 “活着的时候,我不给你。死了,我就更不会给你了。” …… 老夫人从屋子里蹒跚的走出来。 一个人踽踽独行。 身后没有一群人跟着,看起来就有些老态龙钟的孤独。 她清走了屋子里的所有人,在深夜的时分,自己一个人提着灯笼,往院子里的一间存放杂物的房间走去。 这间房,与北院里黄思雨被吊死的那间房的地理位置一致。就是在院子里最深,最偏僻,也最少使用的一间。 这样的房间,因为缺少人气,通常不是用来住人的。 老夫人平日里,一直叫人把这间房给锁起来,原因房子里存放的都是唐家祖上传下来的值钱物,一时间用不着,所以就要好好的保管起来。 老夫人掏出了一串普通的钥匙,用来打开了这个房门上的锁。 进入到里面去之后,老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灯笼,搬出了一个放在角落里的木梯子,架在一堵墙的角落处搁着。老夫人搬动这个木梯子有些费劲,不过她还是一个人完成了。 她爬上了这个梯子,一直爬到了顶部。 她掏出了怀里紧紧揣着的另一把金钥匙,将金钥匙的一端,插入了天花板的缝隙中。 徐亚镜凑近了看,这才发现,原来那个不起眼的缝隙,竟然刚好可以容纳得下这把钥匙。 老夫人轻轻一扭。 咿呀。 屋子里,响起了某个开门的声音。 徐亚镜赫然发现这个房间里,竟然有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原来这就是唐宅的秘密啊。原来这就是老夫人如此紧紧的收着这把金钥匙的原因。 那么,在这个秘密的宝库底下,到底是有着什么呢? 等不及老夫人慢腾腾的下去,徐亚镜已经迫不及待的率先拉近了视距,比老夫人更快一步的潜入了地下通道。 那底下会有着一箱箱装满了金币的箱子吗? 那底下会有一个个非常值钱的古董吗? 又或者干脆就是一座金山? 徐亚镜心情有些激动,就仿佛是寻宝一样的冲了下去。 可是…… “啊——” 震惊的尖叫声差点将这个梦境给震醒了。 这下面,这下面…… 因为她是上帝的视角,因为她能够凑近最近的距离,甚至穿透外表的皮层去看里面的实质,所以,她便看到了眼前这些东西的真正实质。 “金娃娃,金娃娃,我的金娃娃……谁想要我的金娃娃,我都不会把它们给她的。” 老夫人提着灯笼,顺着阶梯走下来了。 在这个秘密的通道底下,有着一间封闭的密室。 密室很宽,就如同两间厢房连接在一起的面积。 在这个看着简陋的密室里,摆放着好几个木架子。每一个木架子的上面,都摆放着一个红木盒。 红木盒的里面,装着金娃娃。全身镀满了纯金的金娃娃。 一共有十几个红木盒,每个红木盒子里,就有一个金娃娃。如真人大小般的金娃娃,有拳头般大小的,有初生娃娃般大小的,更有似是满月了的,或是满周岁一般大小的。 每个年龄阶段的金娃娃,便有着各自的表情。 有的紧握着拳头,保持着在母亲的子宫里呆着的动作。 有的已然张大,似乎随时会睁开眼睛醒来,发出咯咯的笑声。 有的到了爬行的年纪,身体是呈现着一种正在学习爬行的姿势。各种各样,不一而足。 为什么徐亚镜看到这些,会吓得惊叫呢? 因为她一时兴奋,冲到这间地下室之后,便很想看看这盒子里的是什么。 于是,她过度的拉近了距离,看到了金娃娃那闪闪金光的表层底下的真实是什么。 这些娃娃,各种表情与动作的娃娃,在镀金表层的下面,全部都是经过了防腐处理后的真尸! 徐亚镜一下子看到这么金婴孩的尸体,便吓得差点从梦中醒来了。 在这些真实的婴孩的尸体中,唯一有一个小小的,如同矿泉水瓶一样高的金娃娃,是实心的金块所制的金娃娃。 因为这个金娃娃不同,徐亚镜便多观察了一下。这一看,就看到了这尊由人制造出来的金娃娃的底部上刻着:赠予我的所爱,轩。 轩,赠予所爱? 这不就是黄思雨的金娃娃?原来,金身金脑袋的金娃娃,指的就这个! 黄思雨真是被人抢走了金娃娃,那金娃娃是唐泽文的父亲所制,而现在,这个金娃娃就被搁在了老夫人的秘密宝库的底下。 金娃娃少了一截腿,可爱的小短腿有一只缺失了。 看那缺失的样子,是被人在雕刻完成之后,毫不怜惜的切割下来的。 “金娃娃,金娃娃,唐家的金娃娃,已经有十二个了。” “还差一个,还差一个,就够十三个了。” 老夫人一个个的打开了这些盒子,用盯着宝贝的贪婪的目光一一的打量着它们,用手抚摸着它们。 “金娃娃啊金娃娃,我是唐家现在的当家人,你们要保佑我长命,保佑我健康,保佑我年轻,这样,我才能继续守护你们唐家的后人,让他给你们开枝散叶。知道吗?” “一定要保护我啊……” 老夫人的嘴里低低的喃着。她的手抚过那一只只的金娃娃的时候,徐亚镜就能看到,那些被制成了干尸,又被镀了金的娃娃的里面,散发出了黑色的烟气。 黑色的烟气在空中绕行,如同一条黑色的小蛇。 每一个金娃娃的里面,都爬出了这样的一条小蛇。 小蛇的目标是老夫人,它们从她的鼻子,耳朵,嘴巴,等等身上的各个地方钻了进去。 当它们完全的钻进去之后,老夫人的精神一振,如同刚刚被打了提神剂似的,面上容光焕发,背也挺得比刚才更直了。 “好,好,你们好好的保佑,我也会保佑你们的。” 老夫人欣赏完了底下的金娃娃,又将它们一个个的放回了原位,盖上了盒子。 老夫人退出了这间密室,关上了门,离开了。 难怪,徐亚镜终于知道老夫人为何这一把年纪的,精神还是如此之旺盛的原因了。 原来她是有着各路神仙在保佑的啊。 徐亚镜觉得这个密室令人毛骨悚然,她也想退出这个视界了。可谁知刚要离开,眼角一瞥,赫然间发现了在角落里坐着一个黑黑的人影。 徐亚镜又被吓了一跳。 这个人影一直坐在房间的角落里面,一动不动的。 如果不细看,还以为是房间的阴影。可是仔细一看时,才发现那是一个人影。 人影就贴在墙上,与黄思雨一样,是扁平如纸的怨灵。 “你是谁?”看到这里有个怨灵,徐亚镜自然是要问一问。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然徐亚镜还是能够感应到怨灵的存在与力量的变化,可是她还以为所有的怨灵都跟黄思雨一样,是个无法发出声音的哑巴灵呢。 谁知道招呼一打,那影子就出声了:“我是唐家的主人,你是谁?” 徐亚镜又被吓了一跳。 “唐家的主人?难道你是唐家的祖先?” 徐亚镜很是好奇的近前。 远看的时候,这是一个扁扁的影子,近看的时候,倒是还有些立体。 “我是唐家的先祖,这里的房子都是我起的,地也是我买的。” 立体的黑影告诉徐亚镜。虽然漆黑的一片,不过她总算能在这黑暗中,勉强的看出了这个黑影的脸面。 他与花思雨不同,他的五官模样都是可以看的见的。只是,他给人的感觉也很不一样。徐亚镜觉得,这个自称为先祖的唐家人,似乎是站在另一个世界里在与她说话。 墙上黑色的地方就像是凹下去的一块空缺,如果手伸进去,还无法触碰到墙壁。如果走得太近,甚至会有掉下这个黑洞中的危险。 当然,徐亚镜不是实体,她也不会掉下去。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不是实体吧,所以徐亚镜才能与唐家的祖先,就像是面对面聊天一样沟通。 “既然你是唐家的人,你能告诉我,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吗?这些金娃娃,都是怎么一回事呢?”徐亚镜问他。 沉默了好一会,唐家的祖先才说道。 “这些金娃娃,全是我唐家的后人。” “什么!”徐亚镜吃惊极了。 “是我立下的规矩,除了要传宗接代的那一个接班人之外,其余的唐家后代,都要被做成金娃娃供奉在这里。因为只有这样,我唐家才能永保盛世,永永远远。”难怪了,徐亚镜曾听说过这个唐宅的风水是极好的,外人根本不能破这唐家的风水。这唐家一年比一年富有,无论做什么都比别人赢的多,赚得多。原来,这么了不得的风水,全是来源于这些邪恶之术。竟然,还把自己的后代,也做成了这样的金娃娃。 第三百四十七章 移命 金娃娃的制作过程是很残忍的。 将死掉的娃娃从头盖骨处钻一个洞,将水银灌进去,以进行防腐。 如此处理之后,再在外面镀上一层金,塑造金娃娃的金身。 古时候,也有过这样的做法,不过,一般人都是去买些被父母抛弃的小孩,用来做童男童女,埋入坟中。又或者,偷拐到别人家的孩子,用来做这样的事情。 很少有人会用自己家的后人、血脉,来进行这样的残忍之事。 唐家从发家到接下来的几代,一路延续下来,除了被确定留下来传递血脉的之外,其余的,不管是男是女,统统被用来制作成为金娃娃。 “你这……也太残忍了吧,这条规矩是你定的?你自己的儿子,孙子,曾孙……你还是不是人啊!” 徐亚镜忍不住指责,看到这些大大小小的金娃娃,有些显然还未出母胎,而有些则已经快要学会走路。 金身是贴身而造,用液体形成,所以,那些娃娃的面容不仅能够清晰的显现,就连他们脸上细微的表情,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有的娃娃面无表情,仿佛被制作的时候已经死亡,而有的娃娃脸上则呈现出痛苦的表情,似在无声的哭喊和呻吟。 因为制造的时候没有特别的摆弄过他们的姿势,所以完成后的样子则是他们死前一刻的模样。 细细的打量了之后,就连已经看过无数个死亡的徐亚镜也忍不住难受了。 这样的先辈为什么不死,他定下的规矩,为什么后人会一代接一代的完成? “因为他们是唐家的后人,只有用流着唐家血脉的后人制作而成的金娃娃,才能成就唐家的风水宝地。” 黑影祖先说道。“你知道我们唐家,从我开始到现在,已经传了几代了吗?” “鬼才知道你这个残忍的家族传了几代!”徐亚镜啐他。 “十二代!整整十二代了,你知道吗?” “这么激动干嘛,十二代怎么了,每传一代就祸害了一批人……等等,这一代是唐泽文,唐泽文还这么小,他不会杀自己的孩子的话,谁来杀他其他的孩子?” 老夫人现在年纪已经一大把了,说不准她什么时候就去了。她来执行这个残忍的规定? 还是唐家有什么方法,能在突然之间改变一个人的性情。让唐泽文这样一个没有戾性的孩子变成魔鬼一样?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死的吗?”黑影祖先又说。 “没什么兴趣知道,你这样的祖先,死得越早越好。”徐亚镜哼哼道。 黑影点点头。他就像是被铁链困在了一个角落里,动弹不得。好不容易有人来跟他说话,于是便言而不尽。 “我是被余金枝害死的。” “余金枝,什么余金枝啊,我不……等等!” 徐亚镜惊讶。余惠秀不就……是姓余吗?不可能唐家每一代娶的媳妇,都是姓余的吧。 “没错,就是唐家现在的当家老夫人。” 黑影祖先说道:“如果不是她,我是不会死,不会被困在这里的。我唐家子孙用血脉打造而成的风水宝地,现在,全部被她一个外来妇给撑握在了手上……我真是瞎了眼,信错了那个贱蹄子……” 等等等等等等,他在说什么? “你不是唐家第十二代以前的死人吗?怎么会被现在的老夫人给……” 黑影点点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费这么多的劲来打造这个风水宝地吗?知道我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下一代下手吗?那就是因为,我的这个风水宝地,不只能聚集财富,还能移命换寿……这些金娃娃,他们每一个人的寿命,都被延续到了我的身上。” “如果没有死,我已经将近一千岁了……” 一千岁,怎么可能有人能活到一千岁!移命换寿,难道他是用自己子孙的血脉来延续着自己的性命。这种极度残忍的事……简直……无法诉说。 “你死的活该!”徐亚镜恨恨的说。这种人怎么能存在呢?现在她在这里跟他说话,简单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与口水。 徐亚镜一眼也不想再看到这么残忍的人,她只想离开。 “我的秘密被那个女人知道了,现在,她也想用同样的方法给自己延寿……” 黑影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徐亚镜正要把自己的视界转移,忽然间听到这句话,不禁一顿。 “你在说什么?”她问黑影。 “她知晓了我的秘密,想复制我的成功,所以她找来了她娘家的人,只要在我唐家的后人身上再加入她的同宗血脉,便能插足到我们的队列中,成为另一个长寿不死的先祖……” 所以,她才会至死也要紧紧的握着唐家的财权,因为她不会死,她可以活! 用唐泽文与余惠秀的孩子…… 就算徐亚镜不喜欢余惠秀,那也只不过是基于双方各自不同的立场而言的。其实,余惠秀还是个孩子,再如何讨厌,也不至于沦落到成为老夫人用来延续自己寿命的工具。 “你一代一代的伤害这些孩子,就算唐家的人不管,那么那些嫁进来的女人呢?” 保护孩子是女人的天命,徐亚镜就不信了,十二代以来,每一代的媳妇,都能同意让自己的孩子死掉来延续这个早该死的老头子的寿命! “她们当然不会同意了。所以,在生完孩子不久,她们就都死了……陪同她们的,还有她们的丈夫。” 一些夫妻感情和睦的,便双双意外而死。 一些感情淡薄的,死了一个,还能再娶一个。假如再加上本性是一个贪图享乐,将唐家祖先的财产视为比命更重要的人的话,那么,便更好操控了。 这个残忍的唐家先祖一辈子杀过无数的儿子孙子曾孙,媳妇孙媳曾孙媳,可是他没有料到,到了这一代的时候,已为人精的他,却还是被余金枝这个女人给骗了。 当她得知了唐家的一切秘密之后,便趁着他要延续下一个孩子的性命之时,将那孩子杀死了。并且,没有为他塑造金身。 没有金身的封印,那孩子的怨灵之气便不能存留。他的寿命,也无法转移到唐家祖先的身上。 他便因为如此,寿竭而亡。 死亡之后,他的尸体不需火烧,便自行风化为尘土。他的灵魂,也因为作恶多端,被永远的困锁在地狱之底。 这个密室的一角,便是他使劲从地狱底层爬上来后打开的通道。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黑影祖先说。“唐家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归你。只要你帮我把余金枝那个女人带来。我被她害死,我一定要带着她一起下地狱……” “她不是刚刚下来过吗?” “她下来过,但是她没走过这个角落,我必须要她靠近我,才能把她拉住,拉下去……” “我不能答应你。不过,你要拉她还是怎么的,那是你自己的事,随便你。” 徐亚镜冷声说着。她才不会替这样的恶祖先做任何事。不过,那个余金枝老夫人也不是什么善人。所以,不管他与她之间有什么样的纠葛,就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 老夫人从密室里面走了出来。察看过自己的宝贝,没有被外人发现的痕迹。 数数日子,应该再过两年就可以了。 余惠秀今年已经十四,经期已经快来了,等到唐泽文的身子成熟了,便让他们两个同房。 余惠秀的身子好,一定能很快就怀上孩子的。 待到他们的孩子生下来满月之时,她就可以制造出属于自己的第一个金娃娃了。 当初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她才会留下唐泽文,把这个由大奶奶生出来的孩子留下来抚养到今天。 老夫人的嘴边扬起了弧度。再等两年,好事就成了。 不过,在这之前,黄思雨的事情,需要解决清楚啊。否则留着这一个祸害,也会乱了唐家的风水。 …… 徐亚镜又看到黄思雨了,果然,她的力量在增强。 黄思雨白色的影子开始变得立体。当她穿梭在院子的林间时,恍惚间便仿佛是一名女子在走动。 黄思雨的身后,跟着两个黑色的影子。 徐亚镜凑前去看。 那两黑影的怨灵之气很弱,不是因为她们的怨气不大,而因为她们的力量太薄了,所以他们只是两个淡淡的黑影。比黄思雨之前如纸般薄的白影还要淡。 “帮我……” 徐亚镜第一次听到了黄思雨除了唱童谣以外会说的话。 “帮我……” “帮你?怎么帮你?”徐亚镜问她。 黄思雨似能够感觉到徐亚镜的存在。 “帮我……救救我的孩子……” “给我,给我一点……力量……” 没有想到黄思雨居然在请求她给予力量。 她要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抱歉,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帮你啊……” “给我,给我……求你……” 两个淡淡的黑影加入到黄思雨的力量中,黑影融入了白影,白影中的人便显得更加立体真实起来。 就像是一幅素描的画,越来越接近完成。徐亚镜看到黄思雨向她伸出了手。手伸得很长,如同在乞讨。“给我……一点力量。”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上帝掉下来了 力量,怎么给啊,她现在除了上帝的视角外,并没有具体的身体在这个世界里。黄思雨把手伸的这么长,难道想让她把自己的手搭上去吗? “抱歉,我真的没办法帮你……” “求你,求你……” 徐亚镜无奈的拒绝,可是黄思雨还在拼命的乞求,她甚至越走越近,把手伸到了徐亚镜的脸前。 手伸得很近,近到要触碰眼睫毛的程度。遇到这种事,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打开太过于靠近的手。 徐亚镜也下意识的伸手挥了一下,想要拍掉黄思雨的手。 这一伸手,一拍,便听以了轻轻的“啪”的一声。 徐亚镜低下头,看到两只手交叠在一只。一只手面朝上,一只手面朝下。 手面朝下的那只,似乎就是徐亚镜自己的手,而手面朝上的,则是黄思雨的手。 她有手了?她有手了? 看到自己的手也出镜,徐亚镜不禁愣愣的。 她低头看看手,看看自己,再看看对方…… 咦,她什么时候,她什么时候……进入到梦中来的? 不再是上帝的视角,不再是旁观的一切,不再是梦中可以随意的穿梭到任何地方,任何障碍的强大意识,而是,她实实在在的,有影子有手有脚有身体的,是一个存在于这个梦中的人—— “喜妹子,喜妹子,你怎么了?怎么站到这里来了?天黑了露气重,快回房吧。” 陆叔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徐亚镜恍然之间回过神,发现自己就站在南院的大门口。 天空飘起了毛毛的细雨,眼前那只搭着她的手的白影已经不见了。 徐亚镜回过头,看到陆叔打着雨伞已经走过她的身后。“少爷在屋子里面等你呢,你跑出来了也不说一声,在这站了这么久,快回去吧,我的少奶奶。” 徐亚镜仍旧是一动不动。镜子呢?小镜子呢?她成了小镜子,成了喜妹,那小镜子到哪去了? 为什么她会从原本飘浮在天空的,只是一股意识的存在体,变成了用双脚站在地上的实质性的人物? 她为什么变成了真实的人物? “陆叔,你……打我一巴掌,看我痛不痛?”徐亚镜呆愣愣的说道。 “喜妹子,少奶奶,你……啊,少奶奶,你的手掌流血了,你不觉得痛吗?”陆叔皱着眉,忽然发现徐亚镜的手掌上被划伤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血口子横过她的掌心,像是被刀切割出来的。 血在一滴一滴渗出来,然后往下掉。 “快!快跟我回屋,我给你拿些药来包扎一下!”陆叔顾不得徐亚镜还在发着呆,伸手一拽,就把徐亚镜几乎是半拎着的,给拎回了唐泽文的屋子里。 唐泽文正在屋里等她,见到她进来,又受了伤,不禁惊讶的站起。“喜妹子,你究竟是怎么了?” “快,陆叔,包扎!” 两人匆匆忙忙的给徐亚镜进行了包扎,包扎完后,徐亚镜还是有点茫茫然的。她满脑子里想的是,小镜子去哪儿了? 小镜子就是徐亚镜的过去,是童年的徐亚镜。 童年的徐亚镜与成年的徐亚镜撞在了一起,出现在同一个梦中。不知道这个梦是成年的徐亚镜的,还是童年的徐亚镜的。但是,这个梦的开头,成年的徐亚镜是有印像的。 人总是有这种奇怪的经历,例如当你做一件事或者在经历一个时间段的时候,你会恍惚间发现,这件事或者这个经历,似曾相识。 似乎是在你的梦中曾经出现过,又或者在你的脑海中曾出现过。 徐亚镜对于小镜子,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曾经对于小镜子在这个世界里的经历,有过熟悉的感觉。她依稀记得,结尾是自己看着小镜子如何回到了海边,与原来的喜妹子重新交换过来的。 她记得最清楚的一幕,是交换过来的时候,小镜子开心的表情。 而她自己,则始终是保持着上帝的视角的角度。 这一段经历,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她自己也分不清。只是觉得似曾相识的感觉不会有错。 但现在,梦变了。 还没有到结尾,过程便被改变了。 她从上帝的视角被拉了下来,存在在喜妹子的体内。 小镜子消失了。她成为了小镜子,或者小镜子成为了她……没有了上帝的视角,没有了自己正在做梦的那种可以控制梦境的进程发展的感觉,她便不能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而变化出所有她自己喜欢的食物与其他的东西来。 徐亚镜试过了。 她望着空空的桌子,脑海里不断的构画着提拉米苏的模样与味道。她想得很努力,很认真,甚至连一口咬下去之后,在提拉米苏上面留下的牙齿印记也构画出来了。 可是……没有。 蛋糕没有再出现。 不只是蛋糕,其他的东西,食物,衣服,用品等等,也统统没有出现。 “喜妹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唐泽文放大的脸出现在了徐亚镜面前,徐亚镜吓了一跳,跳起来推开了他。 “啊!” 唐泽文被用力过猛的徐亚镜推倒,撞到了身后的桌角,方形的桌角磕得他一阵疼,皱起了眉头。 “喜妹子,你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别哭啊!” 哭,她哭了吗? 徐亚镜抬起头抹了抹脸,发现自己的脸上湿粘粘的,同时胸口还一阵阵的起伏,因为呼吸开始不受控制的一抽一抽。 她哭了,她不受控制的哭了。 “神仙姐姐……没有了。” 徐亚镜告诉了唐泽文一件很悲催的事实。 …… 虽然徐亚镜知道了这个唐宅里几乎所有的秘密,但是这些秘密,并不能给她带来任何的优势。 甚至,她知道的越多,可能就会越危险。 唐家是一个可怕的家族,任何嫁进了唐家的人,都有性命之危。而唐家自己的后人,也逃不过这一难。 有上帝之眼时,徐亚镜游刃有余的操控着这个梦境。想要什么有什么,想变什么就变什么出来。 可是没有了上帝的视角,徐亚镜竟然就成为了梦境中的一员。 她成为了真正的小镜子,喜妹子。 手无寸铁,再不能凭着意气出走,再不能随意的爬梯翻墙。 她不能做的事情很多,而她能做的事情却很少。 甚至,她要如何离开这个梦境的世界,回到成年的自己的身体里去,她也无从得知。 唯一可以获得安慰的,就是她的思想与心智,保持着成年的她。 所以就算是突然间面对这样失控的局面,她也能在短暂的惊慌与呆滞之后,通过调适自己的心情,来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漫漫长夜,唐泽文与徐亚镜共处一室,共躺一床。 当然,两个孩子,那是盖着绵被纯聊天的。 在徐亚镜的眼里,唐泽文也是货真价实的一个孩子,未成年。 让这个孩子知道太过残忍的事情,她也有些于心不忍。可是时态紧急,唐泽文处在随时都有性命之危的时候,若这时候还让他蒙在鼓里,便是对已不利。 事情有些难以出口,可既然他是唐家的后人,就该知道这个事实。 除了徐亚镜自己的事,她把在密室里所看到的,一点一点告诉了唐泽文。 “你的神仙姐姐,是因为这个,才消失的吗?” 出乎意料,本以为当唐泽文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后,会感到害怕。没想到他首先关心的,却是小镜子的“神仙姐姐。” “呃,大概,可能是吧。”徐亚镜模糊的道。她不想说自己就是那个神仙姐姐,这些太复杂,又与唐家无关的事,她就不用说了。 “对不起。”唐泽文忽然道歉。 “呃?为什么?” “为了我的事,害得你失去了你的神仙姐姐。”唐泽文望着徐亚镜,眼神里闪烁着认真。 “我答应你。就算没有神仙姐姐,我也一样还是会保护你。”唐泽文道,语气里如同在发誓。 “好的,我相信你。”这句话是帮喜妹子应下来的。虽然尚无法得知回去的方法,但是徐亚镜相信,尘归尘,土归土,不管这是梦也好是异界也好,她都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的。 回到有怪谈店的那个地方,有未名的那个地方。 此前,因为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所以徐亚镜没有多想什么。现在,当她感觉到自己被困在这个地方了,便开始想念自己真正的世界,想念起未名。 想念未名的感觉,就像是破了堤的洪水,一下子汹涌而出。 之前没有强烈的思念并非不想,而是压抑。当思念无法压抑,便会想到心痛。 徐亚镜握着手放在胸口,感到微微的抽痛起来。 她真的好想那个人。 那个人,会来救她吗?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无法醒来的梦,而她由上帝的视角掉落成为了里面真实的人物。 未名,能进入到她的梦中来吗? “喜妹子,谢谢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等我把这个唐家的所有事情都解决之后,把我妈妈的心愿了却之后,我就带着你,一起离开唐家,我们到外面生活。” “这个唐家的什么风水,什么金娃娃,我统统都不管。”“只要有你,我就够了。”唐泽文捧着徐亚镜的脸,稚嫩的少年却无比认真的说道。 第三百四十九章 送作一堆 自从上次唐泽文回到南院之后,便一直没有主动去找老夫人请安。 这天,老夫人终于派了花大姐过来,点名道姓的,要他和喜妹子一起去请安。 徐亚镜正式进入了喜妹子的身体里,再也不是通过小镜子来传达她的意思了。看到花大姐一大早不敲门便闯进了她和唐泽文的卧室中,直接杀到床边叫他们起来。 唐泽文是一脸绷红,而徐亚镜则慢慢悠悠的趴在床上看着她。 “花大姐,你脸皮真厚。” 嘴里清晰的吐出这一句,饶是花大姐知道这叫人的工作不怎么讨好,也没有想到会被一个小毛孩子给如此的奚落。更何况,这臭丫头在她的眼里,还跟当初那脏兮兮被领进门时的一样。 她并没有因为喜妹子与唐泽文已经成了礼而高看她。要不是有唐泽文护着她,这喜妹子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花大姐板着脸,正想怒斥什么,唐泽文已经率先打断了她。 “喜妹子说得对,花大姐你的脸皮还真是厚。”唐泽文原本想将花大姐赶出去,却因为喜妹子的一句奚落,气氛顿时变了。 他便也不再为花大姐的无礼而生气,而是凉凉的看着她。 唐泽文与喜妹子,两人一起,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他们眼里明显表露出来的不屑,轻慢,让花大姐的一张老脸,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 “少爷,是老夫人让我来唤您的。自从您回来后,这么多年也没有过去陪老夫人用饭,老夫人想您了,才叫我过来……”花大姐支吾的解释着,可是对方的眼神没变,她越是解释就显得越是无力。 “我……我都是奉命而来……” “奉命而来看新婚夫妻躺床上吗?”徐亚镜一点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哦!我知道了,花大姐是不是没有见过男人啊?没见过男女一起躺在床上是吗?可是花大姐,你也太性急了,我和少爷,都还小呢。” 喜妹子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臭丫头,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这话堵得花大姐喉咙里要喷出老血来了。 “喜妹子!你胡说什么哪!我……我到外面去等你,老夫人也叫了你,所以你最好快点起来伺候少爷梳洗更衣,否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匆匆忙忙说完这句话,花大姐再也支持不住的夺门而出。跑到外面,她忽然觉得奇怪,那喜妹子怎么像是变了个人?说话表情语气……都不似个小丫头了。 …… 老夫人在正堂上面等着唐泽文与喜妹子,并不如花大姐所说的,是陪老夫人一起吃饭。 余惠秀也来了,坐在椅子上,梳得整整齐齐,头上戴着大花,衣服正红绣着喜气的花样,端端正正的坐着,唐泽文喜妹子来了,她也不抬头看上一眼,定得像是在练功。 “泽文啊,你身体好了吗?”老夫人看到唐泽文进来,便先问候他的身体。 “嗯。”唐泽文如今对老夫人的观点已经完全改样,她就是他一个说不出来的敌人,想到自己的父亲母亲就是死在这个老夫人的手上,他没有一股热血的冲上去揍死她,已经是他的克制。 当然,就算他冲上去了也没有用。他打不死她,也骂不死她。只会凭白的丢了自己现在有利的位置——老夫人还不知道,他已经知晓了许多事。 唐家唯一的一滴血脉是他。唐家的血脉不能断,一断,这唐家的风水就要被破坏掉了。 正是因为此,老夫人才把这个,并不是自己的儿子所生出来孙子,留活到今天。 “嗯,看来冲洗是有点作用。”老夫人点点头,似乎很满意。 “这样看来,让你早点成家,还是好的。” 顿了一顿,空气中流淌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泽文啊,你还记得秀秀不?”老夫人提起了余惠秀。 老夫人由始自终,都没有正眼的瞧过喜妹子,仿佛她是在房间的忽略掉喜妹子的存在。 唐泽文也房间的忽略余惠秀的存在。不过,现在老夫人提起了,他也只能随意的答应。 “不记得。” “呵呵,那时候你们见面时还小,所以当然不记得了。这个秀秀啊,可是你死去的爸爸妈妈,给你亲自挑选的媳妇儿呢。”老夫人捂着嘴忽然笑了起来。 她脸上的皱纹因为她的笑容皱得更深了。 唐泽文嘴角一撇,沉默不语。 “泽文啊,你看看,秀秀漂不漂亮?你可还喜欢这个媳妇?” 老夫人说。 “我已经有媳妇了。”唐泽文抬起脸正视着老夫人。 老夫人飞快的扫了一眼站在唐泽文身后,一言不发,也没有过多表情的喜妹子。 “冲喜新娘不是正规的媳妇,泽文,冲喜新娘是用来治病的。你的父母亲替你选定的,才是你真正的媳妇。” 一句话,就想把喜妹子给打落在地。 那一边,余惠秀的脸上因为老夫人的这番话,已经忍不住飞扬了起来。 唐泽文嘴角又撇了撇。 “奶奶,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我妈妈给我选定的媳妇?” “当然是真的了。”老夫人点头道。她似乎是忘记了,北院子里,唐泽文的妈妈还在那儿晃荡呢。 “是吗?如果真是我妈妈给我选的,那我就得认了。不过,我得先去问问我妈妈,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唐泽文淡定的说。 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北院闹鬼的事,她一直努力的镇压着,虽然说知道这事不一定能完全的镇得住,但是就算唐泽文听到了什么,也不一定知道那是他的妈妈。 就算他知道是他的妈妈又如何? 他不是通灵的人,也看不到黄思雨,他又能够怎么样呢? 死掉的人就是一缕魂。就算魂不散,最多也只能够吓吓人罢了。还能拿起刀子来扎她的心窝吗? 正是因为禀持着这一点信念,所以她能够稳稳的坐在这里。 “泽文,别说瞎话了。你妈已经死了,你还怎么问?”老夫人脸色不善。 唐泽文看到她的脸色不善,自己的脸上反而浮起了微笑。 “奶奶,我妈妈是死了,不过,陆叔和张管家,不是都见过她了吗?我也很想我妈妈,但是因为北院是禁区,所以我一直也没有机会去见见她。既然你说这余惠秀是我妈妈和爸爸选给我的媳妇,那我就要去亲自问一问她,有没有这回事了。” 老夫人听着,脸上的不善变得阴沉了起来。 “不用问了。不管你问得到问不到,今天,我指定了把秀秀嫁给你,她就是你的妻子了。今晚上,让喜妹子搬出来,你和她住一间。” 唐泽文怎么肯答应? “奶奶,我的床,我高兴让谁上就让谁上。我喜欢喜妹子,我就让她上。如果你硬是把那个胖女人塞过来,我就一脚把她踢下床,让她睡床底!” 唐泽文也硬起口气。 强扭的瓜不甜,你可以灌他吃毒药,可你不能逼他上一个女人。 老夫人气得胸口几度起伏。 气氛一触即发,火药味十足。 老夫人的目光梭梭的在唐泽文与喜妹子的身上转着。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泽文一娶了这个女人,立刻就变得那么多了呢? 难道,泽文都是被这个小贫女给教坏的?教是连自己奶奶的话都不听了,枉费她这两年来,一直这样疼他。 “你……你是想要气死我吗?”老夫人咳嗽起来,越咳越是厉害。 花大姐站在老夫人的身后,立刻给她递上了一杯茶,并且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老夫人您莫气,小少爷他不是这个意思,他一向都是最孝顺您,最听您的话的。” “听我话……听我话他就不会这么说了。”老夫人赌气一样的哼哼。 一主一仆在唱着双簧,花大姐一副在为唐泽文说话的模样,实际上却是在为老夫人找台阶。 “老夫人啊,我看这少爷对冲喜的喜妹子情深意重,如果您硬是要拆散了他们,我估计这一时半会的,小少爷也接受不了。所以,干脆,您就让秀秀小姐,和喜妹子一块儿的伺候小少爷吧。”花大姐在出着主意。 老夫人哼了半天,才不情不愿的看向了余惠秀。 “秀秀,让你和喜妹子一起,你可愿意?” 余惠秀早知道自己这一脚是很难插进去的了,怎么能不愿呢。当然立刻点头道:“秀秀愿意。” “唉,知书达礼的小姐果然是不一样,跟那乡下的贫女的差别,一眼就望出来了。秀秀这么端庄贤惠,泽文你是捡了大福气了。”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怎么样,你的意见呢?可别说奶奶是在逼你。现在奶奶就问你,奶奶让你娶了秀秀,你怎么说?” “我不……”唐泽文冲口而出的话,被徐亚镜给拉着他的衣袖止住了。老夫人是无论如何,也要把余惠秀与唐泽文凑一堆的,而且她还会想尽办法的让余惠秀怀孕。这其中的愿意,就是因为她要将唐泽文与余惠秀的孩子,打造成一个能够延续她的寿命的金娃娃。现在唐泽文与余惠秀都还小,就算成了亲也不会那么快的如了她的愿。何不就先拖着她? 第三百五十章 白天见鬼 唐泽文被扯住了衣袖,便回头望去。 “先应下吧。”徐亚镜也不刻意的压着自己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喜妹子,为什么,我不……”唐泽文看到徐亚镜晶亮的目光,莫名的,他就有种非常信任她的感觉。 “好吧。奶奶。”唐泽文转过头,淡淡的说道。 唐泽文松口答应了,不过老夫人却一点喜气也无。这还是因为那臭丫头才答应的吗?哼,她可不容许这样的人,在她的宅子里,破坏了她的大事。 “泽文,据我所知,前几天花大姐就带着秀秀去南院了,你让她住在哪里?”老夫人来算帐来了。 前几天是花大姐带去的,虽然也有明讲是她的意思,但是这次,是老夫人亲自在正堂,这个唐家最为正经严肃的地方再次提起,所以这一次的意义与前几天就完全是不一样的。 “二进的偏屋。”唐泽文不亢不卑的说。 老夫人面露不喜。 “那喜妹子呢?” “和我一起。” “泽文!”老夫人提高了声音:“秀秀是大家闺秀,是千金小姐,你让她住在偏屋,却让喜妹子这一个贫女跟你住在主屋。这成何体统!” “奶奶,喜妹子已经是我的妻子,我老婆,她跟我一起住,是天经地义的。还有,请你不要再叫她小贫女,如今她已经与当初不同了。我所有的东西,就是她的!” 唐泽文梗着脖子叫。 唐泽文所有的东西,那不是就包括了唐家?虽然唐家是被老夫人掌握着的,可是在世人看来,唐家迟早是唐泽文一个人的。 听到唐泽文要把唐家拱手送给喜妹子,老夫人气得头都晕了。她心里暗暗的想,既然唐泽文这么糊余,那么就怪不得她不讲祖孙的情面了。 唐家的产业,一半都是她打拼下来的。与其送给外人,还不如被她紧紧的握住! 老夫人又装着头晕的要喝茶。 花大姐于是又站出来了。“小少爷,你怎么能这么气着老夫人呢?还不快快向老夫人道歉?秀秀小姐可是名千金小姐,就算她不能住在主屋,这喜妹子也一样不能啊。秀秀小姐难道还不如喜妹子矜贵吗?” “是不如。”唐泽文很自然的接下了这么一句。 花大姐又被堵了一口热血在喉咙。 老夫人沉吟了一会。 “在唐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为唐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既然喜妹子和秀秀都是你的妻子了,这样吧,往后她们两个,谁先生下唐家的血脉,谁就是大奶奶。就可以和泽文住在主房中。” 这句话是个结论,也是一个命令。老夫人在以自已的长辈身份,来压迫着唐泽文。 如果是以前,唐泽文是没有任何反对的权利的。但是现在,在唐泽文的眼中,这位老夫人已经不是从前的老夫人了。当他认清了她的真面目,他只想让她血债血偿! 唐泽文刚要反对,徐亚镜又扯了扯他的衣袖。 “一切就听老夫人的吧。”如果不答应的话,恐怕还会把老夫人给逼急了。反正,余惠秀为她们立过功,这一点,也算是她给她的回报吧。 …… 花大姐看到有几个下人不干活,在低着头聊天。便走过去朝她们身后踢了一脚:“喂,你们在干什么呢?都不干活?” 几个女工看到花大姐,立刻散开站了起来:“花大姐,不是……不是我们不干活,而是,没有人敢去干活……” 这几个女工是住在西院的,平时的活计就是宅子里的粗活,或是晒些干叶子,和收回干叶子。 她们的活动范围都是在阳光普照的院子里面,这里离北院还有些距离呢,又不叫她们进入北院去扫地,有什么不敢的? 花大姐不满的说:“为什么不敢?” “因为……闹鬼。”一个女工压低了声音,左顾右盼,仿佛怕被鬼听到似的说。 “什么?鬼在北院里面,怎么会在这……” “花大姐,真的!那只鬼从北院里面出来了。早上阿莲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好可怕。我们以为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那边,后来走过去一看,那里什么都没有……” 女工说着说着,发起了抖来。“这里不能再呆了。我下个月就去张老板家干去。” “对,对,不能再呆了。有钱多又怎么样,还得有命花。再这么呆下去,迟早要吓死人了。” 几个女工越说越是玄乎,似乎马上就要辞职了一般。 花大姐听了,心里也发毛,可是嘴上还是先来一顿苛斥:“闭嘴!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哪里会有什么鬼。再说,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们这么怕,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唐家的事?是不是偷东西了?” 眼看着花大姐就要一盆脏水泼上来,几个女工可不愿意了。 “谁偷东西了。我们就是不想干了。随便你吧,反正,做完了这个月,我是不会再做的。” 一个女工早就看花大姐不顺眼了。这会儿,更是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不干?好,好,不干就不干。你还想到月底?你现在就滚吧!”花大姐大喊:“钱也别想要了。” “不给钱?我们在这里做了这么久你却不给钱,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当心那个女鬼马上就来找你!”女工也不甘示弱的叫道。 “滚,滚,滚出去,现在马上给我滚!”花大姐发威了。三个聊天的女工被她一起从唐宅里撵了出去。 在唐宅里干活的人都是有人数的,这人少了,活就干不完了。 花大姐把人赶走后,就得寻思着再请几个人来。这次,她想专找一些从外地来的,不曾听过唐家的传说的人。 花大姐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要如何跟老夫人交代。 想着想着,她的余光间掠过了一个白影,似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背对着她站在旁边。 “喂,你,怎么站在这里发呆?是在偷懒吗?” 今天偷懒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花大姐心情不爽,见到又有人光是站着不干活,花大姐刚才的怒火马上就又窜了上来。 “喂,我说,你叫什么名字,不想干就赶紧给我滚,大白天的站在这里偷懒……” 花大姐两步走过去,一手搭在这女人的肩膀上,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 女人苍白的脸面向了花大姐。 花大姐看到她的面,看到她的五官,看到她苍白的脖子上,有一条深深的红红的勒痕。 “你……你……大少奶奶!” 花大姐瞬间就认出了她。 这不就是大少奶奶吗?不就是两年前在北院的最后一间屋子里,被她勒死后,伪装成上吊的大少奶奶吗? 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她睁着眼睛,眼睛里没有情绪,黑色的眼珠子就像是鱼的眼睛一样,映着花大姐震惊与惊恐的脸。 “啊……大……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啊……大少奶奶……” 除了尖叫之外,花大姐的反应还算是灵敏的。一认出了这个人是大少奶奶,她立刻松了板着她的肩膀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之后,又飞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手脚并用,爬了一会儿,再直起身子,横冲直撞的冲向了东院。 “老夫人……大少奶奶……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出北院了。 …… 花大姐病倒了。 向来身子倍儿棒,脸皮倍儿厚的她,这回是真病倒了。 老夫人来看她。 “你说的是真的?” 老夫人坐在床边,听着花大姐的话,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她不信佛,但她觉得,这被开了光后的佛珠,那黄思雨多少会怕些。 “老夫人,我没骗你,我怎么会骗你呢……我真的,看到大少奶奶了,她就像是一个活人一样,就站在院子里,站在太阳底下……” 传说中,许多人看到的都是一个白影,是一个白色的影子,看到第一眼时没注意,再看第二眼时,白影已经没了。 但这次不同,花大姐的手扳着她的手,她的手触到了她的肩膀,那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触碰感。 不是影子,不是简单的气体。 大少奶奶变成活人回来了。她想要干什么,想要报仇吗? 花大姐顿时也觉得,这个唐宅将要变成鬼宅了。她也要离开了,等她的病一好,她就要离开。否则,恐怕她连病也要没有了。 花大姐和张管家都是老夫人的得力助手,现在两个人都相继的倒下了。张管家借口生病,再也不来工作,而花大姐现在也躺在床上一副被吓得要死的样子。 老夫人手里的佛珠越捻越快,眼皮子底下,眼珠子也转得飞快。 黄思雨死了,她是外姓人,她的尸体被随便的埋在外面的坑里,没有被用来做成金娃娃。她……她的魂从外面回到唐家,她是想要做什么?难道,真的想要她这条老命来偿她的命吗?她的儿子还握在自己的手上,她开始不顾儿子了吗? 第三百五十一章 来红了 “你说她会是这样吗?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管了。”老夫人问花大姐。 花大姐病殃殃的躺在床上,哪里还能去思考这个问题。 本以为黄思雨念着自己还有个亲儿子在世上,因此不会闹得太厉害,但谁想到她现在居然走出北院了,她从北院里出来,是要做什么? 难道她不是为了看自己的儿子而出现的,是为了复仇才出现的吗?想到这里,花大姐心里更加害怕。 她可是亲手把大奶奶勒死的人啊,要是来复仇的,那第一个死的人不就是她? “我……我不知道啊,老夫人,要不……要不我们搬走吧。”花大姐颤颤的说。 开始脸上还有些忧郁的老夫人,一听到“搬走”这两字,立刻脸色一变,整张脸乌云密布,眼中迸射阴毒之光。 “没用的东西!”老夫人顿喝着骂:“一点点小事情就吓成这样。那个黄思雨,就算她走到我面前来了,不也还是一个死人?死人难道我还怕?死人还能拿我怎么样!” 花大姐是不知晓的,她不知道,老夫人所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死人的界限了。 在老夫人的眼中,这黄思雨时不时出现的冤魂,可以让她睡不安稳,却不能叫她害怕的逃离。 她不可能离开这个家,这个唐家世代的血脉所打造出来的风水宝地,比皇帝的龙穴还要宝贵的地方。拥有了这里,便能长生——这不是传说,是事实,是她亲眼所见到的事实。 她这么久以来一直守着这里,表面上是过着平凡老太的生活,而实际上,她一直在等待,在筹划。 若不是当年她的那“儿子”死也要娶回黄思雨而不肯娶回她娘家里的姑娘,她又何必要等到孙子这一辈? 如今唐泽文与余惠秀的结合,就是她最后的希望,也是她所欠的最后的一步了。 在这紧要关头,一个死人的魂就能吓倒她?呵呵,别开玩笑了。她余金枝,所见过的东西,比你们所要想像的还要多! 老夫人看到花大姐躺在床上的病样,心知这颗棋子已经不能用了,她站了起来,鄙弃的了花大姐一眼。 “你就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哪里也不要去了。吃的用的,叫人送过来给你就好了。” 虽然是不能用的棋子了,可也不能让她就这样跑了。 名为派人来照顾她,实际上却是叫人来盯着她,以留着她,做最后的利用价值。 …… 余惠秀早上起来,发现身下黏黏乎乎的。伸手下去一摸,一片红。 这是一件喜事。 对于余惠秀来说,这件喜事,可值得让唐宅的所有人为之震动。 而事实上,这件事确实为她引来了震动。 老夫人听到小菊传讯,立刻亲自来到了南院。余惠秀还住在二进的屋里,老夫人为了她,径直的闯进了唐泽文的卧室。 “你来红了吗?” 因为徐亚镜没了上帝的视角,也没有收到风声,因此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老夫人这说的是啥意思。 唐泽文与徐亚镜正在屋子里面翻阅书籍,听到老夫人这一说,唐泽文先替徐亚镜回答:“奶奶,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冷冷的横了徐亚镜一眼,那目光,尖锐得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尖,若是普通的孩子,这会儿就要被这种眼神给吓哭了。 而徐亚镜则是在心里一个咯噔,知道自己接下来可得要小心了。 “泽文,女人来了红,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才可以为我们唐家传宗接代,你懂吗?” 老夫人似是在回答唐泽文,语气柔和了一些,可是目光却是在瞥向徐亚镜。 她盯着徐亚镜,像是在看着一块已经腐烂的臭肉,她恨不得将这块臭肉扔进臭水沟里面,嫌她在这里占着餐桌,霸着宝贵的地方。 唐泽文对女人的事情,哪里懂得?他听了一怔,一时接不下话。 “来了吗?”老夫人又问,目光逼向了徐亚镜。 徐亚镜这时猜到了,老夫人如此步步紧逼,一定是因为那余惠秀的大姨妈来了吧。而反观喜妹子,自小便营养不良,这段时间吃得好些了才开始长点肉,之前一直都是干干瘦瘦的,且年纪比余惠秀小,没来大姨妈也是正常。 徐亚镜了一眼唐泽文,发现他也很紧张的看着自己。 “老夫人,就算秀秀来了红,可是,少爷还没有来白呢。”徐亚镜淡定又悠闲的道。 喜妹子与唐泽文成过礼了,虽然未成年,却也已经定了名份。这段时间以来,加上小镜子又能时不时的提供一些新奇的吃喝娱乐,所以,唐泽文便坚持让喜妹子与他共住一室,共睡一床。 当徐亚镜进入了喜妹子的身体里之后,那更不用说了。唐泽文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就跟她的弟弟似的,男女之间的事情,他没到时间知晓,也并不知晓。要说了解的话,徐亚镜比唐泽文更了解他的现状。 她就很肯定,唐泽文是没有来白的。 “来白”这个词,前所未有,也未有人用过。可是,这个词与“来红”针缝相对,又直白形象,除了不知事的人,其他人一听就懂。 老夫人也被徐亚镜这一句话给呛了下喉咙。 “咳……果真是一个没有教养的丫头,说话也能这么没有矜持。”老夫人沉着脸的说。“我当初真是看错你了。让你这种人天天陪在泽文的身边,会把他给教坏的。” “来人,把喜妹子的东西搬出去,从今天起,秀秀小姐就住这间屋子里了。” 把喜妹子从唐泽文的身边夺走,再塞个余惠秀过来,一直都是老夫人的目的。 唐泽文前段的话虽然听不懂,不了解,可这最后一句,他可听懂了,急了。 “奶奶!不行!不可以!我不让那个肥婆进来!你要是坚持,当我把她打得满地找牙。” 唐泽文向来不是暴力份子,他能说出这句话,可见真是急了。他最担心的是,喜妹子一旦脱离了他的视线,便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发生一些,他来不及阻止的事情。 老夫人这次也是铁了心。 “泽文!奶奶的话你也不听了吗?秀秀也是你的妻子,她来了红,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为唐家传宗接代是你身为唐家人必须应尽的义务,不管你喜不喜欢她,你都要和她睡一张床上!” 这可真是,逼人给逼到这份上来了。 这两个小的,就算一个来了红,可是另一个启蒙未开,身体心理都未成熟,这样就想要小孩?就算从现在起躺在床上不下床,也结不出个果子来。 徐亚镜看着老夫人那一副急迫的样,似乎恨不得当扶枪手了,便忍不住想笑。 “老夫人啊,您也太着急了吧。就算是现在让他们滚床单,那余惠秀不是正来红吗?这时候同房不是白搭吗?” 老夫人睁着圆溜的眼睛,瞪着徐亚镜,瞪得眼珠都要掉落下来了。 唐泽文自是不懂得这些事情的,她早已打定了主意,找几个启蒙的人来教。可是,按说这喜妹子也不晓得多少才对,怎么她的一句句话,却像是情场老手一样,对这类事情,竟然熟知得如此透彻。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头? 后悔已经不足以形容老夫人此时的心情了。对于冲喜一事,她唯一觉得欣慰的就是,自从冲喜之后,唐泽文便好像不再发烧咳嗽了。不过,基于唐泽文现在对她不再恭敬的态度,这件事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你这个肮脏的丫头!我让秀秀来,不是为了让她和泽文圆房的。我只是让他们多熟悉一下彼此,等泽文有需要的时候,秀秀就能第一时间伺候他。当然了,我们唐家的长子,那是多么金贵的身份。长子的母亲,又岂是你这种身份的肮脏丫头能配得上的?” 老夫人是这家里的一家之主,她掌握着绝对的优势。不说别的,她一个指头勾勾,在唐宅里干活的所有人就会一拥而上的为她做事。 这时候与她正面做对,那是愚蠢而没有效果的事情。哪怕是她的孙子——当知道自己并不是老夫人真正的亲孙子之后,当他知道唐宅为何长久以来,都是一代单传之后,他也知道了,自己没有与老夫人正面对抗的力量。 徐亚镜曾一点点的给他分析过利弊,老夫人为了能够移命延寿,她是会不折手段的。 现在以礼相待,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被人知道,是因为她尚需要一个有唐家血脉的初生婴孩成为她的第一个金娃娃。 所以,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她可以暂且忍让。当超过了这个范围,并且触犯到她重要的利益的时候,她是没有半点祖孙情分的。徐亚镜与唐泽文都知道这一点,也知道被逼迫顺着她的意的这一天迟早要来,只是没有想到,第一个强迫的到来,是因为余惠秀的大姨妈而来。“奶奶!我可以让余惠秀过来,但是,喜妹子是我的妻子,她也不能走。”唐泽文尽量争取:“我要三个人一起住这屋子。” 第三百五十二章 演示吧 三个人一起住一屋子,有点太挤了吧。 不过徐亚镜知道,唐泽文这是离不开自己了。这段时间以来,从知道母亲父亲死亡的原因,到知道奶奶不是自己的亲奶奶,再到知道了唐家这么多代以为,为何只得一脉相传的秘密……他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能够一直坚挺的挺下来,全是因为身边有她。 若不是她替他出谋划策,为他提供生存所需,让他见识到了更多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人和事…… 如今的唐泽文,已经是离不开她的地步了。她感觉名为他的妻子,却更像是他的姐姐,甚至是他的娘。 老夫人是恨不得现在就让人把喜妹子给扔出去剁碎了的。可是,强扭的瓜不甜,她可以把唐泽文和余惠秀关在一起,可是不能强迫唐泽文对余惠秀做下让她满意的事。 唐泽文就一个,唐家的血脉就这一滴。她不能出任何差错。一旦错了,唐家的直系血脉一断,便会全部前功尽弃。那些离得远远的,勉强能攀得上是亲戚的唐家人,已经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外人了。 药物这些东西,她不是没想过。但现在唐泽文还小,身体又弱,恐是经受不了那些东西的刺激。不到最后,她绝不会行这一步的。 现在,就勉强同意一次吧。 老夫人脑子里权衡了一番之后,终于点头同意。但是,她也是有条件的。 “喜妹子要住在这里可以,但是,传宗接代乃是唐家的大事,正事,这件事耽误不得。泽文你还没有长大,但是在长大之前,很多事情就需要你先熟悉,先学会。” “明天起,我会找几个婆子过来教你们,什么叫做鱼水之欢,男女之事。” …… 余惠秀,徐亚镜,唐泽文三人一起,围桌而坐。 余惠秀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她尽量的表现出自己的端庄和秀气。表祖母告诉过她,喜妹子就是一个粗人,说话粗,人也皮子厚。唐泽文是因一时的新鲜,才会留她在身边的。 唐泽文是贵家的少爷,与余惠秀才是同一个等级上的人。所以,一等到这个新鲜感过后,唐泽文便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把喜妹子给丢弃。 她让余惠秀坚持。只要她能坚持下来,怀上了唐家的骨肉,这唐家,表祖母就会亲手交到她的手里。 喜妹子现在看着得意,可是到头来,当她掌握了唐家的生意之后,这个家,可就轮不到唐泽文作主说话了。喜妹子的结果,只能是任凭处置。 现在,她只需要尊遁表祖母的意思走,就对了。 余惠秀羞红了脸,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于是她站了起来,端起桌面上的茶壶,娇志说道:“少爷喝茶吗?” 唐泽文看也不看她,板着脸。他是没有半点兴趣来应付这颗棋子。 余惠秀举着半空中的茶壶,尴尬了。 徐亚镜若无其事的道:“给我来点。” 余惠秀本不想理她的,觉得她不配与自己说话。可是呢,现在也只有她肯理会自己了,没办法只能顺着台阶下。 “姐姐有什么好事,说说给妹妹听吧。” “好事?哪有什么好事,一会就有婆子来说好事了,等着就好。”徐亚镜端起倒满了的杯子,仰脖饮了一口。 三个人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呢?大家心里都明白,一会,专门负责过来教会少爷应尽的造人任务是怎么做的婆子,就要来了。 说到人,人就到。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敲门声。 三个婆子鱼贯而入。 余惠秀知道这三个婆子是为自己的事而来,顿时羞红了脸坐回原位不出声。 三名婆子是老夫人特意从外面找回来的,其中一名是稳婆,一名是青楼里的婆子,另一名则是和稳婆一起做事的助手。 三个婆子都并不太知晓这唐宅里的事,她们也是风尘仆仆的刚到这里,便被请过来给少爷与奶奶们授课了。 这样当着男女的面,手把手一样的教授此种隐秘的事情,是很少见的。 三个婆子,也只有在青楼这种特定的地方,才会听说过。很多新来的姑娘不知事,便由老鸨来教授技巧。而在大户人家里面,这种事情则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们三个人被请来时,也感到意外。不过,看在钱多的份上,她们会尽心尽力的做的。 见到屋子里有两位奶奶,三个婆子稍稍的讶异之后,便向在场的少爷奶奶们行了礼。 “得了,礼数这些就免了吧,有什么要教的?” 唐泽文与余惠秀都不说话,徐亚镜倒是兴致勃勃。这种授课之事,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呢,就当是来这里的一趟糟心之旅中的福利吧。 三个婆子中,在青楼里做过事情的那一位,拉开了她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了几本书。 黄、书? 徐亚镜兴致大起,忙伸手招呼:“给我看看。” 余惠秀看到徐亚镜这么积极的抢,不由也不甘示弱。“也给我看看。” 唐泽文端坐在原位,心中有丝好奇,却不好意思同她们一般。 婆子们看到三位主子都这么赏脸,心想这授课也容易得多了,便笑吟吟的上前,一人给了一本,并且分别站到他们的身后,指着书上的图画做解释。 徐亚镜一接手到书籍,立刻打开来看。 “咦,这什么姿势啊,这脚是谁的?怎么画得这么乱,这么糊涂这叫人怎么看啊?” 书上是图文并茂的,可是那图是手绘后印制的,画风就是中国的古风,人物嘛,与漫画人的优美线条都差得远了。 只见这一坨坨的线条,画得人物那叫一个四肢肥短,面貌丑陋。好吧,人丑就不说了,可是画的也得清楚嘛不是? 瞧这些姿势,除了知道是两个人团子滚在了一起之后,便分不出哪是女方的两条腿,哪是男方的两条腿了。 这么乱,还想教人姿势呢,真是! 徐亚镜一张张的翻阅,不等婆子讲解,便这也嫌弃那也嫌弃。 “在马上也能做?开玩笑吧,不掉出来吗?” “荡秋千也能做?” “这什么呀,还人兽!你们也太开放了吧,这些教科书都不科学啊,玄幻的比较多。” “喂,我告诉你啊少爷,这些书上的,你别信了,都吹牛的。去去,扔了,婆子,我们不要看这些书上的图了,有没有上演真人秀啊?” 徐亚镜乐得调侃这几个婆子。 “什……什么叫真人秀?” “真人秀就是由真人来表演啊。比如说你们三个吧,就在我们现场,来一段真人演示罗。” “你扮男的,你扮女的,这样看起来,总比干巴巴的看几幅图要好得多了。少爷也学得快。” 这位奶奶不按牌理出牌,嘴里吐出来的几句话,一听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会说出来的。甚至,有些话连青楼里的女子都不敢说出来。 有些事情,做是可以,说却会脸薄得很。可是瞧瞧,这奶奶哪有一点脸薄的样子? 旁边听的两位主子,少爷和另一位奶奶,翻看了几页,便忍不住把书丢了出去,脸上也腾的露出了红艳。这才是正常人,正常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的反应嘛。 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坐在里边的是三个十来岁的小少爷和小姐,三位婆子便明白了为何要请她们,那一定是给这些未曾经过人世的少爷奶奶们讲事来的。 可是听听,这位奶奶嘴里说出来的话,哪一句像是不曾经过人事的人讲的? 她简直是比谁都懂。 “少奶奶,我看,听您说的几句话,您好像什么都知晓了,应该……应该不用我们再讲了吧。”三个婆子中的其中一个说道。 “我懂,他们没懂啊,你演给他们看啊。”徐亚镜指着唐泽文与余惠秀。 余惠秀虽然一脸热的贴过来,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她还是羞愧得直想找地方钻的。 大姑娘家,一下子看到这么直白的画面与文字,说不脸红是不可能的。 而唐泽文这边,也稍稍有些支持不住了。 他亦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书,再听到喜妹子从旁的批评,差点喷出一口血来的感觉。 他也想把头埋桌子底下,可是喜妹子说得那样的坦然,那样的自在,仿佛这事就跟吃饭喝水出门买个包子一样,既然请了你来了,你就得把这事做好。讲得不够清楚的,讲解不到位的,我就可以投诉你的服务…… 好吧。唐泽文现在是完全的以喜妹子的马首是瞻,既然喜妹子如此自然,他也不能脸红。 他尽量的保持着镇定,将手上像火烧一样烫的书丢了出去。 “演示吧。”他说。 喜妹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他并不太明白喜妹子刚刚说了什么。 三个婆子面面相觑,真的要这样做?可她们三个都是女的,怎么做?“百合啊。没听说过吗?”徐亚镜道。“男女没什么好看的,这些他们自然会懂。女女做的也是一样的事,而且还特别少见,反正你们闲着也是闲着,来,脱衣服!” 第三百五十三章 架走 三个婆子给吓坏了。她们虽然见过风月场所,稳婆也是经常替人接生的,自己也是女人,互相看看没什么,但要是自己亲身示范,还要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这绝对超乎了她们的认知范围和承受范围。 那个青楼里干过鸨子的,她再怎么凶狠无底限,那也是她对别人做的事,可不是在她自己身上做的事。 三个婆子拒是不肯。 “少爷,奶奶,还是……还是看书吧……” 徐亚镜哈哈大笑,讥讽的看着她们。 “喂不是吧,你们还羞涩?肯收了老夫人的钱来这里上课了,还羞什么涩啊。” 尽管徐亚镜如何的刺激她们,三个婆子依旧坚持没有在三人面前表演百合。 “对不起,少奶奶,我们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过来指点少爷和少奶奶房事的,其他的事情我们不会。” 瞧她们僵着脸站在那儿,仿佛下一刻就要夺门而出的表情,徐亚镜看到了就想笑。 其实,她只不过是戏弄戏弄一下她们。这么老又丑的演员,脱了衣服可没什么看头的。但是因为她们是代表着老夫人过来的,所以徐亚镜便捉弄捉弄罢了。 徐亚镜不说话了,因为她可不想把事情逼得那么僵,要是这三个婆子任务没完成,出去立刻就跟那冷酷的老夫人告状,指不定徐亚镜又被强迫撵出这个房门了。 三个婆子中,站在徐亚镜身旁的那个放弃了她,因为她觉得徐亚镜懂得比她们三个的还要多。 于是,便有两个婆子站在唐泽文的身后替他讲解,一个婆子站在余惠秀的身后解释。 徐亚镜只静静的听。 唐泽文没听到两句,便耳朵泛红了。 在他心里喜欢的人的旁边,听着婆子讲述这些事情,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得了,别讲了!出去吧!” 那边余惠秀听着正起劲呢,心里暗道原来这就是房事,如果是她和唐泽文在做……甜美的幻想还没有展开,三个婆子已经被粗暴的唐泽文赶出去了。 “少爷,可是,我们还没有讲完……” “我叫你们出去你们听到没有!把这些东西统统拿出去!快滚!” 婆子,书,齐齐被唐泽文像丢垃圾一样的扔了出去。 喜妹子还说那些书上的图画看不清楚,不知道画的是啥,可是他只看了两眼,便觉得脸红耳赤,热血沸腾,浑身上下有如被千只蚂蚁啃咬坐立不安。 倒不是他有什么冲动,而是他这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竟然还是当着喜妹子的面看的,那种羞臊的感觉让他直想钻到桌子底下。 唐泽文再一次认识到了奶奶的真正面目,也再一次的领会到,她为了达成目的,塑造出一个金娃娃来,会无所不用其极。 三个婆子被哄了出去,唐泽文脸红的不敢看徐亚镜,徐亚镜淡定的坐着,余惠秀奉命从今晚开始住在这里不走了,她左观右望,脸上泛着潮红,害羞的望着唐泽文,声音甜腻的说道:“泽文,今晚我睡里面吗?” “……” “……” 徐亚镜和唐泽文齐齐望着她,都觉得这个女人的思维神经好粗条哦。 别说她了,就连徐亚镜连日来与唐泽文躺一张床上,盖着棉被纯聊天的度了这一段时日,可是在经历了婆子这一通“辅导”之后,就连把唐泽文当成小弟弟的徐亚镜也觉得今晚不宜再同床了。而那奉命来圆房的余惠秀,居然还主动问床位。 “你今晚回去外面住!”唐泽文拉着脸沉着声音说道。 “不行啦,表祖母要求我一定要过来……伺候你。我不能出去啦。”余惠秀脸上的潮红未退,便扭着腰身耍起赖来。 唐泽文黑着的脸已经接近炭色了。 徐亚镜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罢了,反正一个余惠秀也吃不了他,自己没必要挤在这里了。 “我到隔壁的厢房里睡。”徐亚镜站了起来。 “喜妹子……”唐泽文望着她,想挽留却开不了口。都怪那三个婆子,让他感觉再与她睡在一起话,就会怪怪的。 “喜妹子要走了?那我就更应该留下来了。”余惠秀暗赞喜妹子识趣,原还想拍个马屁叫她姐姐的,但一想自己若是先有了孕,她就不是姐姐了,于是立马改口。 徐亚镜在临出门之前,回头给余惠秀送了一句:“余惠秀,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还在来红期间,就算圆了房,你也怀不上孩子的。还有,怀孩子也不是你想怀就怀的,没到排卵期,你赖在床上不下来也没有用。” 说完,徐亚镜便头也不回施施然的走了。今晚上,她能在隔壁睡个好觉,但是这房里的两位,就不一定了。 唐泽文关上了门。 喜妹子走了,他有些不舍,但也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热度在她离开以后,也立刻退了下去。 “泽文……”余惠秀看到他关门,以为他默许了自己留在这里。 唐泽文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走过来。 在靠近余惠秀的时候,他猛的扬起手,朝着余惠秀的脸上狠狠的煽了一巴掌。 唐泽文从小便体弱,力气也不大,但这一巴掌,他使出了浑身的劲来,煽得余惠秀的脸偏了过去,立刻肿起了一个红掌印。 “啊……你干嘛打我?” 余惠秀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她一张热脸的迎上去,怎知唐泽文给她的却是一个耳光。她捂着脸望向唐泽文的时候,忽然间,她的心凉到了底。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神啊。 又狠,又恨,又怨。深深的怨恨埋藏在他的眼底下,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一个血海仇人。 余惠秀只是一个有些势利喜欢财富的十四岁姑娘,她如今的性格完全是家人的培养下完成的。娇纵,任性,只往钱看。可是,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没有真正见过世面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何况经历过这样的眼神? 突然间接触到唐泽文这双眼睛,余惠秀顿时被吓住了。 忘记了哭,忘记了疼。 她只感到害怕,一种从心底深处漫上来的,陌生恐惧的害怕。 “出去。否则我杀了你!” 唐泽文只几个字,就把原打算赖在房间的床上不走的余惠秀给吓跑了。 她冲出了房间,连哭声也没敢传出,便直奔回了自己原先住着的房间内。那里,现在成了小菊的住处。 今晚她要跟小菊睡了。 徐亚镜透过窗缝,看着余惠秀掩面而奔的背影,关上窗,回到床上躺着,她开始想,明天等她起来的时候,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光景呢? 这一夜,唐泽文也没有睡得踏实。 他躺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床上,望着旁边原本睡着另一个人的空位,脑子里想着的她的那张脸。 他在夜里睡觉从不熄灯,就是为了在半夜醒来时,能借着灯光看到喜妹子的睡容。 有一个人陪着他,那种感觉真好。哪怕经历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怖事情,他也觉得一点也不怕。 但今晚,因为奶奶的授意,他的身旁空了。 明天,是否又会因为奶奶的授意,他的身旁会一直缺少她? 唐泽文感到了不安和恐惧。 他要如何做,才能保有她,让她一直陪在他的身旁?哪怕她没有了神仙姐姐的帮忙,哪怕她再也不会知晓那些被人深深埋藏起来的秘密。 就算她没了任何的神奇能力,只要她能陪在他的身旁,他就是幸福的。 “妈妈,你能让我拥有她吗?” 唐泽文望着床里的空位,嘴里喃喃的自语。 “妈妈,如果你的魂真的还在这个家里游荡,你能听到我吗?” “不论你有任何的愿望,我都一定会替你实现,替你完成。而我,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我希望她能永远的陪着我,不要分开。不要,被奶奶把我们分开。” “妈妈,我帮你,我求求你,我希望你也帮帮我,好不好,妈妈……” 唐泽文一边细细的念叨着,一边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他不知道,在他睡着之后,他的床边,现出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那个人影就这样一直站在他的床边,望着他的睡颜,一动不动,直到天边大亮,直到太阳光从窗边的缝隙中直射进来,在地上照亮了圆圆点点。 唐泽文的眼球在眼皮底下转动,似乎就快要醒来。 白影附下了身子,在他的耳旁,轻轻的说着什么。 …… 徐亚镜被几个闯进南院子里的婆子给抓住了。 那些婆子做的都是粗活,手粗力大,两个人一人一边架着她的胳膊,她便双脚腾空,被拖着走。 徐亚镜的嘴被塞进了一块布团。天边未亮,她就被人如此粗暴的从床上拖了起来,硬生生的给抬到了南院外面。 “唔唔唔……” 徐亚镜挣扎着,这意思是在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没有婆子听得懂,也没有人回答她。不过很快,徐亚镜就知道答案了。她是被人架子,带出了唐宅,被拖到了唐宅外面一处民居里面。 第三百五十四章 刺破窗户纸 余惠秀让小菊捧着鸡汤,碎步的走近了唐泽文的房间,敲了敲门。 “少爷,少爷?我给你送鸡汤来了。”余惠秀提高了音量叫唤。 她细细的听着屋里面的声音,等了一会,听到脚步声响起。 门从里面吱呀的一下打开了。 余惠秀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展开,脸上已经被唐泽文又再煽了一巴掌。 “啊……”身后的小菊惊呼出声,手上端着的鸡汤撒泼了出来。 唐泽文煽打了一巴掌还没足够,他一下子从里面窜出来,手里紧紧的拽着余惠秀的衣领。 “她呢?喜妹子去哪儿了?” 今天一大早,他打了个激令醒了过来,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儿时曾听过的妈妈的声音。他心情激动,心想妈妈总算肯在他的面前显灵了,然而当他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喜妹子的时候,去到隔壁的厢房,却发现喜妹子不在了。 床上的被褥凌乱,喜妹子的鞋子也还在。 连鞋子都没穿,这人会去了哪儿?肯定不是她自己走出去的。 奶奶! 一定是奶奶把她给绑走的! 唐泽文感到懊悔不已,他应该在昨晚将余惠秀赶走之后,便坚持把喜妹子叫回来的。现在,喜妹子一离开了他的视线,奶奶果然就下手了。 唐泽文叫上了陆叔,想冲到东屋找奶奶。可是人还没有走出南院,便发现这南院的院子被人守了起来。 十几个男丁提着棍子工具排成两列站在南院门外,唐泽文刚想走出去,就被他们给打回来。 “少爷,很抱歉,这是老夫人下的命令。没有老夫人的允许,您不能擅自离开院子。如果您不肯听令,只要不将您打死,我们就可以对您动粗。” 领头的一个男丁如此对唐泽文说。 唐泽文不信,他是这唐家的唯一血脉,难道在自己家里面还会被打? 可是当他迈出了一步后,那几个男丁竟然真的毫不顾念他是少爷的身份,便将手上的棍子挥舞了下来。 “少爷,小心!” 陆叔的反应快,将唐泽文一把拉回了院门内,才险险没有被棍子打在身上。然而那棍子落在地上时,却划出了深深的一道坑痕。 显然,那名挥棍的男丁手上没有留情,凭那力度那速度,若不是陆叔将唐泽文拉了回来,那棍子就会砸在了他的身上。 奶奶没有留情,这一次,她真的是一点情面也没有留给他,便将他软禁在了南院子里。 为何奶奶会这么做呢? 他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一定是那三个婆子,以及昨夜里被他撵出去的余惠秀去告了状,惹恼了奶奶。 …… 鸡汤被泼洒在了地上,小菊吓得一声也不敢出。 余惠秀这回总算敢哭出声音来了。 “泽文,你为什么总是打我,我做错了什么啊……”她嘤嘤的哭着,边哭边问。如果不是表祖母给她鼓励,说了一番好话,她早已不敢再来这里了。 可是表祖母说了,那喜妹子是有妖术的,只要将喜妹子给弄走,没了她在旁边迷惑唐泽文,唐泽文便会对她好起来。 现在,她的左右两边脸都肿起来了,脸上挂着泪,还淌着鼻涕,加上人胖长得也不怎么样的,那哭相就显得更难看了。 “我问你,喜妹子去了哪里?”唐泽文揪着她的衣服,发现她人太重了,扯不动,于是改为掐着她的脖子。手上用劲,余惠秀就感觉到了疼。 “呜……呜……” 想到喜妹子不知下落何方,而奶奶那种狠毒的个性,唐泽文多怕自己晚了一步,就再也救不回喜妹子了。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他的手上便越来越重。 开始只是想威胁余惠秀,后面余惠秀却开始呼吸不过来了。 “少爷,少爷,您放了秀秀小姐吧,她要被掐死了!”小菊看到,害怕的叫唤着试图阻止。 唐泽文的手上还在加劲,余惠秀的脸已经开始泛红。 余惠秀身子胖又比唐泽文年长,她以为自己可以轻易的推开他的,所以一开始不怎么害怕,但当她发现自己用尽了全力,也动不了唐泽文一丝一毫的时候,她开始感到害怕了。 “我……说……”求生的意志让她嘴里吐出了屈服。 小菊连忙帮着她求饶:“少爷,您掐得这么紧,秀秀小姐想告诉你也说不出话来啊!” 唐泽文这才松了松手劲。 余惠秀便咳着跪倒在了地上。直到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哪怕回头表祖母再怎么鼓励她,告诉她喜妹子已经被送走了,她也不会再敢回到这个小男孩的身边来了。 他是真有杀死自己的心! 余惠秀领悟到了这点,心下凉得彻底,便再也没有了什么隐瞒:“表祖母,今天早上,派了几个婆子,要把喜妹子……带出唐宅。” “可是,她要被带去哪里,我就真的是不知道了。” 余惠秀说完,哇哇的大哭起来。 “对不起,少爷,我马上回家,立刻就回家。我再也不来这里吵你了,呜呜……” 当少奶奶的美梦,抵不过被杀死的恐惧。当她再一次从唐泽文的眼底读出了他的狠意,她便也是真的怕了,再也没有了胆量去奢望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陆叔一直站在旁边看着。 “少爷,接下来要怎么办?”他往前踏了一步。刚刚余惠秀求救时他也没理,哪怕这个女人真被掐死了,他也不会对她有半点同情。 所有替老夫人做事的人,都不值得同情。哪怕这些人亦是被老夫人给蒙在鼓中。 “我们要出去,要去救喜妹子。”唐泽文说。他一定要出去,而且绝不能晚,必须快! “可是要怎么出去呢?南院子已经被封守了起来,外面应该也会有人在巡逻。” 陆叔给他分析:“而且,少奶奶被带走了,送去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勉强出去了以后,也是找不到她,拖的时间久了,更是不妙。” 要反击,要翻身,必须一击即中。 时间已经要来不及了,唐泽文再也没有了思考和犹豫的时间。 “我要见奶奶。” 他不能出去,而且就算他对外面的人说他要见老夫人,老夫人也不肯见他。唯有余惠秀能够自由进去。 “你现在立刻出去,帮我告诉奶奶,说我要见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我妈妈的事情,我要告诉她。” 顿了一顿,唐泽文又道:“还有,关于唐家血脉的事。” …… 余惠秀去传话了。 唐泽文终于获得了前往东院子的机会。 “听秀秀说,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老夫人依然是半躺着在她平时经常躺的椅子上,打着假寐儿,看起来就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泽文啊,你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奶奶多后悔把那个狐狸精带进了我们唐家。现在狐狸精不在了,你就好好的跟秀秀相处,将来早日给唐家开枝散叶,这才是你的正经事,知道吗?” 昨日那三个婆子来说了去指导房事的情况,听得老夫人就是一肚子的火。有这个喜妹子在,那唐泽文就算真来了白,能干事了,估计也不会跟余惠秀干。 当然,她也可以使计用药。因为对她来说,只要余惠秀的肚皮争气,唐泽文的身体怎么样便已经不再重要了。 可是,这喜妹子已是再也不能容忍了。 加上后来余惠秀又哭着来说要回娘家,老夫人细头号之后,一气之下,便当场决定,今日之内立刻要把那个狐媚子给弄走! 也是天意。喜妹子昨夜里主动住到了另一间房内,使她可以在不惊动唐泽文的情况下,把她弄走。 她还下了命令,这一年半年之内,谁也不许放唐泽文踏出南院一步。 她要将他软禁在唐宅里子,把他当成是伺养的宠物一样圈禁着。 唐泽文看到奶奶淡然的表情,再看到她的眼底眼角闪着的精光,心里有种已然看透她的恨意。 这么多年来,他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奶奶的狠厉,是藏在她的眼角眉稍间,那深深的皱纹里的。 “奶奶,喜妹子呢?”唐泽文先是问道。 老夫人的眉头也不动一下。“泽文,那狐狸精你就别再挂着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去哪儿了?”唐泽文再问。 老夫人的闭了闭眼睛,再抬起眼皮子,凌厉的射向他。 “你要是为了问这个来的,就立刻回南院去吧。” 老夫人这一说,身后的几个男丁便挪动了下脚步,似乎做好要扑上来将他五花大绑的准备。 唐泽文的表情,也渐渐的变了。 他的脸部线条绷着,眼睛里也沉淀出了某些物质。 “奶奶,这些日子以来,我妈妈一直在唐宅里转悠,你可知道,她这是为什么?” 老夫人的眉毛动了动,看着唐泽文。 “谁跟你说,那是你妈妈的?唐宅是有些传闻,不过,你妈妈是和你爸爸两个人一起在外面……”“妈妈是在北院里死的,死在第三进的最后一间屋子里。当时你也在场,是你下的命令。下手的人有张管家,花大姐,以及小菊的妈妈。”唐泽文打断了老夫人的狡辩。“我的妈妈,她是被你们勒了脖子后,挂在梁子上吊死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 救 老夫人的表情,一下子定格在了那里。 “你……你说什么?”这件事唐泽文怎么会知道的? 小菊的母亲已经死了,花大姐和张管家都不可能会说的,这个她比谁都清楚。在自己还掌握着唐家权势的这一个,这个家里,没有人敢反抗她。 老夫人的眼睛瞟了一下唐泽文的身后,陆叔站在不远处,低着头。 “原来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老夫用拐杖重重的敲击着地板。“来人啊,快把老陆给我拉下去,杖打!” 唐泽文立刻仰头道:“不是陆叔告诉我的,他什么也没有说,是我妈妈亲口告诉我的,她让我问你,当年你把我爸爸的尸体弄哪儿去了!” 老夫人仿佛被电击中,身子颤了一下。 “你……泽文,你在胡说什么?你竟然对奶奶撒谎起来了?” “我不是撒谎,奶奶。不,应该说,老夫人。” 唐泽文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他的个子不高,还不能睥睨老夫人,但是他瞪着她的眼睛,却无比的凌厉。 “当年,我妈妈就是因为爸爸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所以,你才会对我的妈妈下了毒手,是不是?” 老夫人的手一抖,碰翻了桌子上的茶杯。 怎么……这件事他又是怎么会知道的? 儿子不是她亲生的,这件事情,别说陆叔了,就连花大姐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虽然曾经有过类似的流言,不过传递那些流言的人,后来也被她一个一个的给清理了。 流言虽然无法彻底的消除,但在她的威慑下,剩下的人再也没有人敢说。就算有,那说的人也没有任何的证据。 流言只能成为流言。 谁会相信一个没有真凭实据的流言呢? 不过当年,黄思雨,这个她不喜欢的媳妇,在误打误撞之下,发现了她的这个秘密。为了堵住她的嘴,老夫人才下手勒死了她。 替她做事的人,都以为她这么做,目的只是为了让大少爷娶进她中意的媳妇,没有人知道她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唯一知道,就只有死去的黄思雨和她了。 而陆叔,是不可能连这个细节也告诉给他听的。 老夫人已经开始相信唐泽文的话了。 黄思雨的魂在这个宅子里飘来荡去的,这一次,总算说出她的目的来了。 老夫人颤抖着唇:“泽文,你……你真的见到你的妈妈了?” 唐泽文没有见到,但是他感觉到了。昨天夜里,他一直在担心着喜妹子,并且在心里向妈妈祈求。 妈妈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呼唤。 他没有像喜妹子一样,有神仙姐姐告诉他妈妈在哪里,而是当他在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了妈妈熟悉的那种气息,就在他的床边。 他也听到了妈妈的愿望。 “妈妈说,她希望你能找回爸爸的尸体,否则的话,她会夜夜来找您。就算您是不死之躯,她也不会放过您,她会一直一直的缠着您,直到永远。” 唐泽文冷冷的说道。“奶奶,我的爸爸到底在哪里?” …… 徐亚镜一直被人架着,擒到了离唐宅有数米远处的一间简陋的房屋里。 徐亚镜被关在了那里面,有人看守着。 地上铺着杂草,一条粗重的铁链锁着她的右脚。 就像是小燕子以前被囚禁的时候一样,她也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你们想要把我怎么样?”徐亚镜问将她带来的婆子。 婆子都是唐宅里面干活的人,也都是熟面孔。她们奉命行事,却不敢对喜妹子怎么样。 “少奶奶,您别怪我们,我们都是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做的。她叫我们把你带到这里来,除此之外,别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婆子告罪的说完,便溜出了屋子。 如果只是囚禁的话,那倒也没有什么。 徐亚镜不会无缘故的恐慌,她镇定的等着。她只是担心,那心狠手辣,又对喜妹子讨厌至极的老太婆,不会这么善意的对待她。 只是囚禁吗……应该还有下局。 下局来了。 当徐亚镜看到有三个从未见过的男人走过屋子里来的时候,她便兴起了不好的预感。 “你们想要干什么?”徐亚镜厉声问道。 “哟,多水灵的一个姑娘啊。没想到我们兄弟三个,今天也能娶个这么水灵的丫头回去。” 进来的三个男人,长得又粗又矮,皮肤黝黑,操着外地人的口音说话。 徐亚镜的头顶上出现了黑线。因为另一个男人的嘴里说出了经典的台词:“小姑娘,待会等哥几个享受的时候,你要是想喊,就喊得大声点吧。反正,你喊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享受?就凭你们三个?”徐亚镜嘴上不肯落下,但心里却在暗暗的担忧起喜妹子的清白来。 都怪她,没有好好的保护喜妹子,若是将来与喜妹子换回来了,她发现自己的身子清白没有了,会不会想不开? 而她自己,当然也不会愿意经历接下来的这一段回忆。 “对,就凭我们三个。” “小姑娘,也不知道你上辈子是欠了什么债,这辈子要来还给唐家的老太婆。呵呵,你也别太担心,老太婆只是要求我们一定要在今天之内破了你的身,在这之后,她就不管你了。” “只要你跟着咱哥三个,伺候好咱们,给咱们生三个胖大小子,以后你吃的喝的,甭愁!” 三个男人调戏完了徐亚镜,便开始安排轮流秩序。 “大哥,你是大哥,你先上,弟弟们等候。” “好,就按照由大到小的顺序,好弟弟,哥很快就办完事了,哥还从来没有上过这么嫩的花儿呢,哈哈,我们三今日一起来开开荤!” 说着,这三个粗壮矮男中的其中一位,便开始剥光自己的衣服,然后一步一步向着徐亚镜走来。 徐亚镜的脚被锁着,长长的链子,也只够她躲到墙角。 她被迫逼到了角落里,冷眼的看着渐渐接近的男人。 若是他真想碰她一根毫毛的话…… 吱呀,门被打开了。 三个男人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敞开着的门似乎是被风吹开的,外面没有人。 “老三,把门关严了。老子做事,可不想被人打扰!” 那个大哥说道。 最小的一个,便跑过去将门关上。 “砰!”的一声,门被紧紧的摔上,还上了拴。 丑男人大哥又继续靠近徐亚镜。 老三转过身,还没走远,那被上了门拴的门,又吱呀的一下打开了。 这一次,这门就像是被狂暴的风给吹开了一样,打开得十分用力。那门板便直直的梆一声,砸在了老三的身上。 老三“唉哟”的嚎叫了出来,他的半边身子都被这门给砸麻了。 “咋了?怎么回事?” 老二走过来问老三。“这门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风……” 老二走到了门口,看着门外面,脸上先是露出了讶异,接着就露出了惊恐…… “啊……啊……” 他像是见到了最恐怖的画面,手指着门外,嘴巴大张,眼中流露恐惧,可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老三也顺着老二的手指方向望去,他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与老二一样的神色。 两个人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可是身上又无法动弹。 老大哥看到了,心下着了慌,不过还是镇定的走过去。 “喂,你们两个,做什么这副死表情,外面站着什么,难道是见鬼了吗?” 大哥也走到了门边,也望向了门外,于是,在他的脸上,也出现了两个弟弟一样的表情。 “啊……啊……” 三个人都张着嘴,仿佛是尖叫声要冲破喉咙时,却被卡在了喉咙顶时一般,出不来,又下不去。于是便只能一直的张着。 他们到底是见到了什么? 徐亚镜也有些好奇。可惜她的脚被锁着了,链子的长度不及到门边,她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门外的景象。 没有风,门却开开关关的,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无形的小孩站在那里玩着。 诡异的情形就这样维持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直到唐泽文的声音传了过来。 “喜妹子!喜妹子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唐泽文奔跑着冲进了屋子里面,一进来就看到三个杵立在门边的男人,看到其中一个脱了外衣,只剩下内里。 他转头,幸好瞧见了喜妹子的衣服是完好的。 “喜妹子!” 唐泽文走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徐亚镜。幸好他来得及,他还以为自己来晚了。 “我立刻就救你出来。” 唐泽文的身后,跟着陆叔,陆叔的手上拿着一串钥匙。 竟然是用钥匙来开锁,那岂不是经由了老夫人的同意了? “老夫人怎么会同意让你来救我?”徐亚镜奇道。按照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让人在这里把她破了身之后,再悄无声息的把她带走,再也不让她回到这里来。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改变主意了呢?虽然,如果不是门外出现了异样的情况,唐泽文这会儿也肯定是来迟了,真正救她的人是另有其人,但是能拿着钥匙来救,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 第三百五十六章 计划进行中 老夫人琢磨着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走。 唐泽文已经不再向着自己了,他知道了自己父母亲的事,还有一个黄思玲的冤魂在掺和着,这个孙子,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肯听自己的话了。 他不会如她所愿的,去与余惠秀结合了。就算她再怎么骗,他也不会上当。 除非,她现在就用药。 老夫人唤人去找来了花大姐,花大姐还躺着在床上,也听说了喜妹子被老夫人给撵出去了的事。 花大姐的心里越来越慌,老夫人这是要彻底的站在小少爷的对面了吗? 原本就指望着,少奶奶黄思雨能看着老夫人也疼爱小少爷的份上,会对她当年所做下的错事宽宏大量的饶恕。 可是现在,瞧这情形,老夫人是要撕破了这张老脸啊。 有人来叫唤花大姐的时候,花大姐就有一种想要逃离唐宅的冲动。可是,她不能走,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老夫人在来她这里探过病后的第二天,便唤人来她的房里搜了个遍。 她所有值钱的东西,以前老夫人给赏赐下来的东西,全部被搜走了。 老夫人拿走了她所有的家当,美其名日是替她保管着。可她知道,那是老夫人的意思,她是不想放自己走了。 这么些年来,她一直为自己能混到如今的地位而沾沾自喜,自以为已经脱离了贫穷的世界,奴才的世界。可是现在,她却恨不得就是一个在唐宅里面,毫不起眼,毫不受重视的女工。 北院闹鬼,多少女工都辞工走人了。 唯有她,唯有少数几个长工还仍然留在这里。而长工等到了期限,也还是可以走的。唯有她,却是老夫人一天未死,她便一天也不能踏离这里。 花大姐忐忑的来到了老夫人的屋里。 “老夫人,您有什么吩咐?”花大姐刻意没有施妆,露出自己惨白的病容,加上走路的姿势,她显得仍然大病未愈。 老夫人看到她,便先赏了张椅子坐。 “花子,瞧你这病着,快,先过来这边坐着。” 花大姐颤巍巍的走过去了。 “怎么样,病好些了吗?” 老夫人问。 花大姐心里想说当然没好了,但是当看到老夫人的眼神后,到嘴的话却变成:“好些了,谢老夫人的挂心。” “好些了就好。我这副老骨头啊,还有很多事,需要你替我去做呢。” 老夫人仿佛欣慰的点点头。 花大姐是说好些了,没说全好,她立刻就给花大姐派发任务。“你现在就回去收拾,然后出门,到外面去,给我买一些药回来。” 花大姐一听,心里便咯噔了一下。什么药,该不会是用来给小少爷的吧。若是害小少爷的事情,她做了,那少奶奶黄思雨还不得立刻来找她? 花大姐心里怕极了。 “老夫人,不……我这身体,在这家里走两步是可以,但是一出到外边……” 话没说完,老夫人的目光射了过来。花大姐立刻禁音。 现在不是她可以说不去就不去的时候,老夫人这个目光,是让她能去也得去,不能去也得去! 花大姐有多了解老夫人,就有多明白自己此刻是绝对不能推托的。 “是,老夫人,我马上去就去。但是,是什么药?”花大姐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她多希望老夫人说的是往常小少爷常吃的那种治病的药方,可惜事与愿违。 “催-情药。”老夫人冷声说道。 “催……可是,老夫人,小少爷还小呢,这药不知道对他这样年纪的人来说,有没有效。再说,这么小就用了,那对他的身体伤害是很大的,您何必着急着……” 话未说完,老夫人的目光又射了过来,花大姐再度禁音。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的废话了?”老夫人冷冷的望着她,目光比以往的任何时刻还要冰冷。 “对不起,是我多话了,我立刻去办。”花大姐往自己的脸上赏了两巴掌,然后起身离开。 “等等,还有一个,就是受孕药,也替我找找有没有。” 受孕药是给余惠秀用的,她已经没有耐心,也等不及了。 …… 余惠秀收拾发了自己的行李衣服。 “秀秀小姐,你真的要走吗?”小菊奉了老夫人的命令,在看顾着她。她站在了门口,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小菊与余惠秀的年纪是相仿的,相差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虽然她没有余惠秀的体格胖,但是她的力气绝对比余惠秀大。 若是要硬来,余惠秀可比不过她。 小菊并不想做到硬来的那一步,她想尽量的劝服她。 “走啊,我当然要走。这个少奶奶我是当不成了,等到我回家了以后,她们几个,谁想当谁当。” 余惠秀认清了事实。她知道唐泽文是不会接受自己的了,除了喜妹子那个贫女丫头,他谁也不会接受。 自己一个千金小姐,年纪还这么小,未来有大把的好前途。虽然不一定还能找到比唐家更有钱的,可是至少能当个大奶奶,能当别人家里面主事的。而不是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辱,成为一个被人人厌弃的。 “秀秀小姐,不,秀秀少奶奶,您别这样嘛。少爷只是过于担心喜妹子了,所以才会一时冲动。等时间久了,他会慢慢知道您的好,知道您比那喜妹子更适合他的。”小菊说道。 “得了吧,你们一个两个都想骗我,别以为我真的那么蠢。” 余惠秀深深的体会到,留在这里,只会是一条死路。虽然唐家有钱,可是,这里还闹鬼呢!说不定没过几天,这唐宅就会成为鬼宅了。 何况,不管这闹鬼一事是真也好,是假也好,她也不想再被唐泽文粗暴的对待了。 余惠秀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还是火辣辣的。 现在,她的两边脸都高高的肿起来了,她这模样,连自已都要认不出来了。难道她还要继续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吗? “走开,别挡了我的道。”余惠秀提着自己装着衣服的小包,可是走到门口时,小菊竟然不让开。 “对不起了,秀秀小姐,老夫人吩咐过,让我看好您,最近唐宅里的事多,老夫人顾不得过来招呼您了,就请您好好的呆在这屋子里面,今后不管你想吃什么喝什么,只要跟我说一声,我立刻去给您端来。” “还有,你想要的金银首饰,华衣布料,任何东西,只要您提出来,老夫人都会满足您的。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您在这里,等着老夫人。” 小菊张开了双手,挡在了门的正中央。 唐家那是多有钱啊,当初余惠秀就是冲着来这里以后,可以要什么有什么而来的。可是今天,当这个目标真的实现的时候,她却又不想要了。 她现在想的是离开这里,而不是被困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你敢拦着我?” 余惠秀扔下了手中的包包,大耳刮子煽过去给小菊。 小菊被打得脸扭向一边,不过,她还是寸步不让。 宅子里面,花大姐如今就是装病,也不能离开这宅子一步。小菊从花大姐的身上看出来了,谁也不能违抗老夫人的命令。 只要老夫人还活着一天,她们就要为她做事一天。 捂着发疼发热的脸,小菊缓缓退后一步。 “对不起,秀秀小姐,等晚上吃饭时间,我再给您送过来。” 小菊倒退着退出了门,当她跨出门后的那一瞬间,大门自动从两边砰的一声严实的关了起来。 门外还守着人! 余惠秀认识到这一点,她上前拍打着门。 “怎么回事?开门啊,你们竟然敢把我关起来,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这么大胆包天……我要见表祖母,我要回家,快让我去见表祖母……” 余惠秀的声音,只能在东院的厢房里挣扎着,回响着。 她还以为,老夫人让她搬进东院是重视她,礼遇她,现在才知道,老夫人是方便软禁她。 …… 徐亚镜与唐泽文一道返回唐家,路上,两人聊天。 “不知道那三个男人是看到了什么,吓得站在原地动也动不了了,真奇怪,你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唐泽文回答:“没有,我去的时候,那门不是关起来的吗?屋子的外面,没有任何人啊。” “奇怪,难不成是见鬼了?”徐亚镜想到了一个人。 “该不会是我妈妈吧。”唐泽文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的脸上露出了苦笑:“现在宅子里都在流传着,说我妈妈已经显灵了,大白天的,也有人见过她。见过她的人不少,偏偏我是她儿子,却一次也没有见着。” “别这样,兴许黄阿姨不让你见她,也是为你好。你没听过,活人见鬼,是要折寿的。”徐亚镜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 “不管怎样,多亏了黄阿姨我的清白才能保住。否则,老夫人的计划就会成功了。”徐亚镜叹了一口气。幸好喜妹子的清白守住了。唐泽文听到这里,抬起头来,眼中露出了凶光。“她害死了我真正的奶奶,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现在又来害我的妻子,我绝对不会饶过她的!” 第三百五十七章 鸿门宴 想要推翻老夫人的权势,就要先抢回唐家的主事权。 “要做到这个并不容易,这些年来,少爷一直不理生意,所以所有的生意都是掌握在老夫人的手上的。”陆叔说道。 “这不会吧,老夫人这一把年纪了,这唐家的生意做得这么大,这么多个山头,她事事都亲力亲为?”徐亚镜疑道。 唐泽文把徐亚镜接回了南院,包括陆叔在内,三个人聚在一起好好的商量事情。 陆叔道:“亲力亲为倒是没有,老夫人把负责管理山头的权利交给了张管家,内宅的事,则多数由花大姐说了算。老夫人最近已经很少亲自看帐本了,但是,唐家所有的事情,她还是牢牢的握在手里。” “这么说的话,老夫人的权利,现在至少分成了三分,张管家和花大姐各持一分喽?”徐亚镜拍手。如此一来,要抢过来,便是针对那两人进行就可以了。 “张管家病了,花大姐也病了。最近,唐家的事,由他们两个管理的部分,都成了没有人管的地带。”陆叔说:“此时的确是抢回主事权的好时机,老夫人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宅子里很多人因为闹鬼一事辞了工,大量的工作堆积着,没有人做,老夫人也没有招新人。” 老夫人表面上没有与唐泽文闹翻,再有一点,因为唐泽文才是唐家的血脉正统,老夫人就算位居高处,她也是个外姓人。所以,唐家唐家,就应该是唐泽文管理的。若是唐泽文在这个时候站出去的话,无论是张管家还是花大姐,谁都不能拒绝推脱他的要求。 花大姐管的是内宅,她就暂时缓缓。张管家管理的山头,是唐家生意的命脉中心,先把这个部分抢过来了,再攻击老夫人那边,就轻松多了。 “那好,我明天就去张管家那里看看他。”唐泽文最后总结道。 …… 张管家挺在自己的家里面,已经有多时了。 自从那天夜里见了大少奶奶之后,他的身体四肢便开始瘫痪了。 张管家的屋子是在山顶上,因为他要管理唐家偌大的山头,所以,他住在了山顶的最高处。闲暇时,睨望所有的山头,便有一种帝王霸气从心底内的深处产生。 可是此时此刻,当山风吹来,他却再也没有睨望山头的能力了。 “张管家。” 唐泽文的声音传来,张管家的身体颤了一颤,他扭过头来,看到小少爷的时候,依然间,竟然还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大少奶奶的身影。 像……真像。 小少爷长得真像大少奶奶,那双眼睛,就是遗传敢大少奶奶的眉形眼眸。 张管家身子一哆嗦。 “少奶奶……少奶奶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我都是听老夫人的,我只是奉命行事啊……” 唐泽文还没有开始审问张管家呢,他已经自动自觉的都说出来了。 原本只是想问问帐目及章印的事,现在一听到张管家如此说,唐泽文就忍不住顺着他的话题问下去。 “你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人命关天,就算是奉命行事,你也是犯了法,犯了罪,背上了一条人命,是要以命偿命的,你不知道吗?”唐泽文瞪着他。 徐亚镜,陆叔都陪着唐泽文上来,见唐泽文情绪开始激动,暗暗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 “我知道,我知道错了,少奶奶,我不是真心的,当年,是老夫人逼我的,因为我在外面欠了很多债,如果不还,我要被砍死。所以,老夫人说只要我照着她的话做,她就会替我还债,对不起,对不起……” 张管家似乎是被攻破了心防,低低呜呜的哭了起来。站在他面前的,仿佛就是那被他亲手给勒死的大少奶奶。 张管家说了一会话,抬起头来,再一望,那白色的人影依然还是站在三个人的中间。 张管家吓得又低下头继续求饶。 “少爷,他已经被吓傻了,趁现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徐亚镜提醒唐泽文。 唐泽文沉吟了一会儿:“我只有一个想问的,当年,你把我妈妈勒死之后,埋到哪儿了?” …… 唐家的山头共有六座,在这六座的山头中,有一座山也唐家相邻最近。 陆叔带着铲子,又叫上了几个在山顶上干活的男工,一起照着张管家的指示,来到了这座邻近山头的山脚处。 “在一块三角形的巨石耸立着的地方,在那里的下面……” 当年张管家自己一个人拉着一个尸体,下手杀人的时候,他的心狠辣得没有感觉。可是一旦安静下来之后他便开始感到害怕了。 老夫人的命令,是让他把黄思雨的尸切块,然后再一块一块的扔在山里河里,让那些野狗啊,老鼠啊,鱼啊把她吃得干干净净。 可是在最后的一刻,张管家却感到害怕了。 他能下手杀人,却没有勇气切人。再加上,人死了,能否留得全尸,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在他们这一带,就有这样一个传说。若是被人谋害死的人,尸体缺失遗漏的话,那个死人的灵魂便上不了天,下不了地,无法投入轮回,只能一世又一世的在人间世徘徊,直到找回自己所有的肢体部分。 张管家最害怕的是,要是少奶奶找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回来问他,他可怎么办? 因为这一点,他一念之差之下,隐瞒了老夫人,将少奶奶的尸体完整的埋在了坑里。 唐泽文恨张管家,恨不得把所有当年下手杀了他母亲的人统统杀死报仇。可是,在这一刻,他不得不对张管家有了一丝丝小小的感激。 泥土被一铲一铲的挖起来了,挖到半深之时,出现了一只化为枯骨的手掌。 挖坑的男工们都吓到了,惊骇的坐倒在地上。 唐泽文却一下子扑了上去,握着那只手,想起当年这只手抚摩自己脸庞时的感觉,忍不住失声痛苦起来。 “快,我们把大少奶奶的尸骨挖起,重新为她寻找一个下葬点。”陆叔说。 “但是,这件事我们暂时还是先不要让老夫人知晓……” 害怕的男工们知道这副骸骨就是在唐宅里出现的那女鬼的尸体,更加不敢挖了。 不过,又在唐泽文的苦苦哀求之下,他们两个还是继续挖了起来。 这两个男工,以前经常受到张管家的虐待,有一次,陆叔上山,碰巧遇见,便会他们说了几句好话,使得他们免于一难,他们对此一直铭记在心,这才肯同意在背着老夫人的情况下,替唐泽文干活。 “小少爷,我们在唐家做了这么久,离了这里,我们也没处去。所以,我们也希望你能早日接下唐家,好让我们这些苦命的工人们,日子好过一点。” 凭着这点信念,他们同意了帮唐泽文暂时照顾他母亲的尸体,直到他斗败了老夫人之后,再重新为大少奶奶择个好日子下葬。 “好,我答应你们!”唐泽文重重的承诺。 男工们是一边与唐泽文说话,一边继续铲土的,这会儿,泥土铲得也快完了,尸体的整个身体大部分都露出来了。 “看啊,这是怎么回事!” 挖泥的男工铲了铲,忽然感觉不对,回头仔细一看,顿时指着那坑里的尸体大叫了起来。 一具被埋下深土里已有两年的尸体,手脚皆因为腐化变成了枯骨。 可是,这个尸体的头部,胸部,尤其是腹部的地方,却竟然没有腐化! 少奶奶的尸体上,脸庞拂去泥粒后,清晰可见其面部的皮肤,用手去触碰,皮肤尚有弹性。 她紧紧的闭着的眼睛,仿佛只是在安详的睡着。 若不是她的四肢已经成了白骨,这根本就是一具刚刚断气的尸体的模样啊! “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有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冤情太大了吗?”陆叔道。 大少奶奶,是因为当年死得太惨,冤情太重,所以就算死了,尸身也不肯腐化吗? 看到这样,唐泽文悲从心来,再度忍不住嚎啕大哭。 徐亚镜一寸寸的打量着黄思雨的尸体,视线从脸庞,头发,移到脖子,胸,腰腹部。 “咦,黄阿姨当年遇害的时候,她已经怀有身孕了吗?”徐亚镜忽然问。 男工们被吓得躲在了一边。 唐泽文与陆叔听闻此言,便将目光移向了黄思雨的腹部。 黄思雨身上还穿着白色衣服,小腹部的地方,微微的凸起。 “怀孕了?我不知道,当年没有听说过啊。”陆叔仔细的回想了想。在唐家,大少奶奶怀孕,那可是一件喜事。大少爷那么疼爱大少奶奶,断断不会不为她庆祝的。 “不对。”徐亚镜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把她的衣服剥开看看。” 两个男性听了具是一愣。唐泽文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可以碰!” “哎呀,你们两个,四个,都扭过头去别看就得了吧。”徐亚镜不耐烦的说。 唐泽文这才干干的背过身去,同时也让其他人背过身去。 “喜妹子,怎么了?我妈妈真的怀孕了吗?” 唐泽文的询问过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回应,正当他着急之时,喜妹子的声音才幽幽的传来。 “怀了,但是,胎儿被挖出来了……” 唐泽文脸色一白。 …… 老夫人收到了消息,唐泽文昨日里和喜妹子,陆叔,三个人一道上了山,去见了一趟张管家。 “老夫人,张管家派人来消息说,小少爷把他手里的帐册和印章,全都拿走了。”小菊是受人之托,过来传话的。 老夫人闭着眼睛,没有张开的意思。 “是吗?那他们回来了吗?” “回来了,现在都在南院里呢。” “那就好,叫厨房里的人备些酒菜来,把南院里的人都请过来,今日正是节气,良好佳日,让他们过来一起陪我这把老骨头吃吃饭,热闹热闹。” “这……”小菊一听,有些愣了。张管家的权利被小少爷夺走了,可是老夫人竟然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还叫厨房准备招待他们? “怎么?没听清楚?”老夫人仍旧闭着眼睛慢慢问道。 “听,听清楚了。可是老夫人,张管家他……” “张管家不是说已经躺在床上下不了床了吗?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什么也做不了,那印章,也该交给泽文,让他学着管理管理唐家了。” 老夫人缓缓道。 小菊听了,心中惊诧不已。老夫人竟然放手把权利给少爷了?她可真是猜不透老夫人的意思了……大概,是因为老夫人年事已近,所以,便什么都想开了,不再像以前的一样执著了吧。 …… 老夫人派人请了大家一起去吃饭,虽然知道这一定是一个鸿门宴,不过,拒绝也不是一个面对的方法。 在山上发现黄思雨的尸体,腹中的婴孩被人挖了去,唐泽文差点就要崩溃了。 难怪母亲的冤魂久久不肯散去,如果是活生生的时候被挖去了自己的孩子,那该是多么的残忍啊。 可是,这个可恨的疑点,却得不到证实。 张管家再三的发誓,说他只是与花大姐,以及小菊的妈妈一起,用绳子在老夫人的面前,勒死了大少奶奶。他说他绝对没有剖开大少奶奶的尸体。当年将她埋入坑里的时候,她的肚子是完好的。 张管家的证词,也得到了陆叔的支持。 “当年,我虽然没有看到最后,不过,大少奶奶之前的确没有传出怀孕的消息。并且,她被上吊的时候,肚子还是完好的。” 虽然唐泽文觉得张管家的证词是不可信的。可是,仔细想想,人都已经死了,再把胎儿挖出来有什么意思呢?难道是用来做成金娃娃? 妈妈的肚子里,怀的孩子是唐家之后,如果做成金娃娃的话,这娃娃的寿命,就会延续到唐家人的身上,因为那个娃娃是没有奶奶的血统的。 但是,唐泽文也记得很清楚,包括陆叔也能证明,在当年,老夫人已经一家独大,除了她之外,唐家再也没有更高辈的老人了。 如果不是为了给她自己移寿换命的话,那就应该不是做成金娃娃的啊。 这个问题,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反正那天也已经与老夫人撕破脸了,不如就正面面对,直接问她索要答案吧。 这样想着,唐泽文便带着徐亚镜,陆叔一起,赴了老夫人的鸿门宴。 …… 鸿门宴上的食物真是丰盛。徐亚镜望着满桌子的佳肴,尝了一口,却觉得嘴里淡的什么味道也没有。 “怎么是淡的?” 不仅是淡,且食物放到嘴巴里,嘴巴里也没有被埋塞的充实感。 “淡吗?”老夫人瞟了徐亚镜一眼。“厨房里做的菜,今日怎么发挥失尝了?来,给我舀碗汤看看。” 旁边的小菊替老夫人夹菜,舀汤,把徐亚镜吃过的东西尝了一遍。 “不淡啊。”老夫人道。“喜妹子的舌头出问题了吧。” “泽文,你替她尝尝,是不是菜不合胃口了。” 唐泽文没有吃饭的兴趣,不过他还是尝了一口。 一块鸡肉沾着酱油,放到了嘴里,哪里还会淡呢?这道白切鸡,可是这一带的人,人人都喜欢吃的一道菜,水煮熟的鸡肉,沾上放有香菜煮过的酱油,洒上了香油,那味道闻着就是香香咸咸的,吃到嘴里,更不会淡了。 “怎么样,淡不?”老夫人问唐泽文。 “不淡。”唐泽文很想帮喜妹子说话,可是这瞎话却出不了口。 徐亚镜看着那一碗酱油,她又再次有了身在梦中的感觉。 在梦里做梦就这样的一种感觉,看着满眼满眼的食物,放到嘴里,却一点味道也无。原因就是,其实你是在做梦,嘴里根本什么也没有吃到。 想到自己是在做梦,徐亚镜的心情略好了一些。 难道她又准备要回复到上帝的视角去了吗? 再看这张桌子,竟然觉得自己有点飘飘然浮起来的感觉。 阴谋还在进行,而徐亚镜却自已暗自高兴了起来。能脱离这个梦的话,那也真是太好了。 因为高兴,徐亚镜便忽略了一些东西。 老夫人看到徐亚镜吃了东西,唐泽文也吃了东西,心情大好。 “泽文啊,当年奶奶的确是做出了一些错事。不过,你现在打听到的事情,不管你是从哪里听到的,那与当年的真相,还是有一些出入的。” “这些年来,奶奶一直在反省着自己。” “奶奶常年吃斋念佛,就是希望思雨能原谅我一时犯下的错误。” “泽文,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妨由奶奶来亲口告诉你,当年所有事情的真相?奶奶已经老了,时日已经无多,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着你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假如你听了之后,能够原谅奶奶的话,奶奶就希望能够守着这个愿望活下去。要是你不肯原谅奶奶,奶奶就立刻死在你的面前,向你妈妈赎罪,好不?” 老夫人竟然会这样说,出乎唐泽文的意料。“好,你说。”他倒要听听看,老夫人嘴里说出来的真相,是怎么样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 还债 “好,你说!”唐泽文放下了筷子,等着老夫人说话。 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她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似乎一副准备要长谈的姿态。 小菊给每个人都满上了茶,将茶端放在了唐泽民与徐亚镜的面前。 因为要谈起隐秘的往事,小菊便将房门与窗户都关上了,制造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不让外人听到。 也许是因为屋子不再流通空气,屋里的味道便变得浓郁了起来。 似乎有股香味?隐隐约约的淡淡的说不上来的一股香味。 老人的屋子里都喜欢点上檀香,唐泽文对这个也习惯了,今天可能她是换了一种香味吧,便也不上心。 老夫人饮了茶后才说道:“泽文啊,你说的没有错,其实,你不是我真正的孙子。” 唐泽文的脸上一冷。 “不过,这些年来,我待你一直不薄,就是在你跟着你的父母亲住的时候,我也一直视你为我自己的孙子,我真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反而视我为仇人。” “不要说这些废话了。”唐泽文冷言:“你杀了我的妈妈,害死了我的爸爸,还想让我念着你的好?” 老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我也是情非得已啊……” “狗屁的情非得已,我妈妈一直想要找回爸爸的尸体,他的尸体呢?在哪?” 老夫人闪了闪眼神。 “轩儿我也一直视为自己的儿子,他是我一手抚养长大的,我又怎么会害他呢?除了他不是从我的肚皮里出来的之外,我对他与别的女人对待自己的儿子,分毫不差。” “姐姐对我有恩,她临死托孤,为了把这个孤儿养大,我与老爷一直没要自己的孩子,如果这还不能表明我的真心,我真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人相信的。” 花言巧语怎么样说出来都是好听的。唐泽文现在是彻底的不信任老夫人了。 “轩儿的死,那真的是一场意外。我让他出去收帐,不料天有不测风云,那天晚上下起了大雨,不过,他是上午便出了门的,如果不是他半夜里坚持返程的话,按当时他就住在旅馆里,是不会有后来的事情的。” 老夫人叹着气道。“那天晚上,陪同他一起出去收帐的人,每个人都在尽力的劝说他,拉着他,不让他冒着风雨出门。因为大家都知道,在看不见路的深夜,雨大路滑,这时候出门,危险是很大的。可是偏偏,谁也拦不住他。” 老夫人故作惋惜。“就这样,他在路过一座桥的时候,没有注意,便从桥上坠落,掉进了河里。他的尸体被河水冲走,后来我们找了三天三夜,也愣是没有找着。加上你又生了病,为了全心的照顾你,我才放弃了继续寻找他的尸体。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唐泽文听了,气得站起来:“狗……”可是他的头上一阵眩晕,接着,身体没了力气,仿佛是被人一下子给抽尽了似的。 他软软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的睫毛颤动着,眼珠子瞪着,是想要瞪着老夫人,也想要扭到一边去看坐在他旁边的喜妹子。 徐亚镜看到唐泽文软软无力的坐回了椅子上,她想问他怎么了,可是一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穿透了唐泽文的肩膀。 回过头,徐亚镜讶然的发现,喜妹子早已经从位子上倒了下去,此时正躺在饭桌子的底下呢。 晕了。 两个人都晕了。 老夫人这时候站了起来:“来人啊,把小少爷扛到里屋去。” …… 喜妹子就这样被人遗弃在了这饭桌的底下,没有人理。 不重要的人,有时候,也是有点好处的。比如像现在这样吧,徐亚镜恢复了她的上帝视角,便可以不用担心有人对喜妹子不利,而将目光紧随在唐泽文的身上,看看老夫人打算做什么了。 唐泽文被人送到了老夫人的厢房中,原来余惠秀也在这里面。 送唐泽文的人走到房门时,还需要叫两个守在旁边的人开门开锁。看起来,余惠秀也不是自愿住在这里面的。 人将唐泽文送进去了之后,老夫人也紧随而到。 “花大姐,东西呢?”老夫人问。 久不露面的花大姐从老夫人的身后出来了,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瓶子。“这里,老夫人。” “这管用吗?” “管用。这是最有效最持久的药了,给小少爷服用之后,包管能让他成为男人。”花大姐说。“也给秀秀小姐来一颗,这两个人便可以圆房了。” 老夫人点点头。“秀儿的小日子过了吧。” “过了,过了。”花大姐猛点头,“这个我早就打听清楚了。” “那就行了,给他们俩服药吧。” 老夫人下令。“服了药,你们都退出去,在外面守着,无论听到里面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许进来,也不许开门。知道吗?” 守门的人连连点头。 那小瓶子里黑黑的药丸,花大姐先是塞了一颗进余惠秀的嘴里,再倒出一颗,准备塞进唐泽文的嘴里。 余惠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任人折腾。这两个人都昏迷了,再塞他们吃药,管用吗? 徐亚镜正疑惑着呢,这时,她看到了旁边的一个“同行”。 “咦,是你啊。”因为她已经不用再假扮成喜妹子的身份了,所以她也不必唤这个年龄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的黄思雨为“阿姨”了。 黄思雨仍旧穿着白色的衣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站在了徐亚镜的身旁……哦不,徐亚镜是没有身体的,她现在只不过是一抹意识的存在,只稍一扭头,就能看到悄然出现在角落里的白衣怨灵。 之前黄思雨只是一抹模糊的白影子,所以徐亚镜看不清她的模样。现在,这抹白影显出轮廓来了,不仅如此,轮廓还越来越清晰,人也越来越真实……徐亚镜看过黄思雨被从土里挖出来的尸体,所以,这会儿见到她的模样清晰了,便第一时间去关注她的腹部。 赫然,在黄思雨的腹部处,在白色衣服的布料底下,她的腹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整个血洞几乎占满了她的小腹面积。而在血洞里,那里面的肉与断裂的血管清晰可见。 黄思雨是一抹怨灵,所以她能够保持着自己死时最凄惨的模样。 徐亚镜利用自己的上帝视角,穿透了她的衣服面料,细细的打量她的血洞形成。 裂口参差不齐,又有血肉成丝条状,显然,这个血洞不是由枪械一类的冰冷武器造成的,而更像是……更像是被人用手以外力形成的。 徐亚镜忽然感觉到胃部一阵呕。有人从一个孕妇的体内将她的子宫整个的给掏了出来,是要做什么? 显然,大多数的可能都是为了用来吃。 或许是生吃,或许是熟吃,或许是下药吃…… 太残忍了。即使黄思雨是先被勒死,死后再遭遇这样的事,一样非常的残忍。到底是谁呢?谁会做这种事情?老夫人吗? 正想着老夫人呢,耳边就传来了老夫人的尖叫声。 “啊……啊……” “不要,走开,走开,不要过来啊……” 很少能听到老夫人这么有**份的尖叫的。徐亚镜便缩回了钻进黄思雨的衣服里面的注意力,放眼外面。 花大姐倒在了地上,手中的药瓶洒了一地的药丸。 几个帮忙守门和扛人的下人也倒在了外面,横七竖八。 不过他们都没有死,徐亚镜的眼力超好能看到他们起伏的胸膛。 唯一没有倒下去的人,是老夫人。 老夫人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媳……媳妇,你不要过来,我……我年纪大了,经不得吓啊……”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说道。 唐宅里早就流传了黄思雨的冤魂大白天就出来晃荡的流言了,花大姐也亲口跟她说过,可是她不信。 现在,她终于相信了。 黄思雨就像是一个活人一样,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可是,她依然不会怀疑这黄思雨其实根本就没有死。为什么呢?因为黄思雨的脸色太白了,白得比白纸还要苍白,她的皮肤就像是被蒸发了水份的树皮一样,整张脸都凹陷了下去。她的眼球似乎要掉下来,在眼眶里转动的时候,仿佛随时都会落下一般。 她的手指指四很长,跟人使用的筷子一样长。 她的脚下,没有穿着鞋子,露出来的光脚部分,那是一双白骨! 滴嗒,滴嗒。 有水声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但是不是水,而是血。从她的腹部处浸湿了白衣之年,顺着衣角滴落在地上的。 “老夫人,我好痛,好痛啊……快替我叫轩儿回来了啊,我好痛,孩子要出世了,快把我的轩儿叫回来吧。” 黄思雨慢慢的一步步的走向老夫人,伸着手向她哀求着。 当年,在老夫人打算要勒死她的时候,她曾经苦苦的求饶,求她看在她已经有了唐家的第二个骨肉的份上饶了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老夫人没有允许。 她依然命令张管家,花大姐等人把黄思雨吊在了屋子的横梁上,生生把她吊死了。 “什么,你……”看到黄思雨的腹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浸红的面积,当衣服的面料随着她的走动而形成了收进去的皱折,老夫人发现那是一个巨大的血洞。 是有人把她的肚子给挖出来了一个血洞? 老夫人骇然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没有挖过你的肚子。你不要找我,是,是那个张管家。”老夫人吞了下口水,她想起了一个可以扔出去的棋子。“是张管家私自干的,你要是生气,你就找他,找他报仇去!” “有一天,我去河边洗衣服,弄丢了我的金娃娃,我哭,我哭,我使劲的哭……” 黄思雨又用奇怪的调调唱起了这首童谣。 “金娃娃,你想要回你的金娃娃是吧。行,行,我立刻去拿,我立刻去拿来还给你。你不要来找我,好吗?” 老夫人嘴唇哆嗦着,趁着黄思雨没有走到她的跟前挡了她的路,她一把推开了面前挡着的椅子,冲冲的跑出了屋外。 “不要找我,我还给我,我把金娃娃还给你!” 原来,黄思雨真的有一个金娃娃啊。 徐亚镜想起了在地下室底下,有一个被切去了身体的一部分的纯金娃娃。她猜的没错,这个金娃娃果然就是属于黄思雨的。老夫人为了用她的纯金娃娃来熔炼成属于她自己的邪魔金娃娃,就把黄思雨的金娃娃给抢了过来。 后来,黄思雨因为想要寻回自己的金娃娃,无意间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了老夫人的秘密。 知道了老夫人并不是大少爷真正的母亲的秘密。 而老夫人呢,一是为了继续保密,二是为了能抢走她的金娃娃据为已用,再加上已经有了唐泽文这个唐家的独苗血脉,儿子与媳妇都不再有利用价值了,她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使计把儿子儿媳两个都杀了。 儿子跑了这么远,怎么会真的心电感应知道媳妇有危险呢?还不是那些跟随着他一起去的两个人,故意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她选择了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将这两个再没有利用价值,又对她形成阻碍的人,一并解决了。 她打的如意算盘很好。 从当初她知道了唐家的独苗以及唐家的风水的秘密之后,她便一直在盘算着,将自己的血脉也加进去。 如果她能怀上孩子,她也会不惜利用自己的孩子来为自己延寿。 然而,大老爷一次也没有同她圆过房,而只是当她是唐家的掌柜。 她无法产下能够供自己使用的孩子,便只有借着姐姐的孩子来延续了。 唐家的先祖,那时候在唐家东院子里,最隐密的一间房间内住着的老人。她还以为这位老人就是老爷的祖父,可谁知道,这位祖父却是老爷的太太太……祖父。 姐姐死了,老爷不愿再娶,唐家便轮到她来主事。当她进入那间无人进入的阴暗房去,去伺奉着没有就连老爷也不愿意见到的老人,去陪他说话,陪他下棋,用温暖去关爱他的时候,她终于从她的嘴里,得知了唐家最大的秘密。 一个,就连唐老爷也不知道的秘密。 唐家的祖先愿意让她进入他的密室,教会她如何制作金娃娃的过程。他想让她来代替他去做那些残忍的事。 她做了。 不过,她不是为了他。她是为了自己。 看着她亲手做出来的金娃娃,看着那苍老的老人,满脸树皮一样的皮肤,却一下子年轻了,变成了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她激动了。 这唐家的祖先已经有上百岁了,可是一个金娃娃就让他回复了中年。如果换作是她的话,她是否能够永远保持着年轻? 因此,她盘算着,在自己年老之前,如何在金娃娃中加入自己家族的血脉,如何让自己家族的血脉,再借由唐家的风水宝地,以及金娃娃这个法子,让她永保青春。 她在一次潜入地下密室的时候,故意将她亲手制作好的那尊金娃娃给打碎了。 被囚禁在镀金的身躯里的灵魂,一下子得到了自由,返回了人间,进入了轮回的同时,也将已经被唐家的先祖夺去的年寿给夺了回来。 于是,唐家的先祖,便是这样,一下子失尽了所有的寿命,真正到了寿终寝的时候。 可是,他太老了,没了借来的寿命,他已经老到连骨头也化成了灰。 唐家先祖的骨灰,最后被年轻时的余金枝,随便的扫了扫,用扫把堆到了密室的一角。 她便再也没有看过那堆灰烬。 除了黄思雨之外,老夫人这么多年来,害了这么多条人的性命,却没见有谁变成了鬼魂,甚至在大白天一样,便成一只活鬼出现在她面前的。 老夫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黄思雨会如此特别? 但是她也没有任何对付黄思雨的方法,所以事到如今了,求侥便成为了她唯一的选择。 老夫人逃出了屋子。但是黄思雨没有放过她。 她一直在她的身后面跟着。 “有一天,我去河边洗衣服,弄丢了我的金娃娃……” 怪异的唱腔在老夫人的身后响起,老夫人想逃离出唐家,可是每当她一转弯的时候,那个唱着歌的声音就会在她的前方等着她。 她转来转去,也没有找到机会逃离出东院。她便这样被黄思雨的怨魂逼着,来到了东院里最末的一间厢房。 匆忙间冲了进去,老夫人便一眼看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她想要她的金娃娃吗? 好吧,反正现在唐家的血脉也来不及融合进她家的血脉了,不能做成金娃娃,留着那尊金娃娃也没有用。 她想要,便还给她吧。 老夫人一边叫着:“媳妇儿,你等等,娘亲马上就把你的亲娃娃拿上来还给你,再帮你找回轩儿的尸体,你有任何的愿望,娘亲都帮你完成。”“你莫要再吓娘亲啊,知道不?”老夫人一边顺着楼层往下走,一边仰头对着上面说话。她没有注意到,在楼梯的下面,一个黑暗的角落中,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正在那里蠕动着。 第三百五十九章 食婴 陆叔在唐泽文与喜妹子被请进去吃饭的时候,也被人招待着在下人房里吃饭。 加了料的饭菜,让陆叔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心知不妙,便跑到老夫人的房里找小少爷。 自从唐宅发生了一连串的事件之后,在唐宅里面干活的人,一个个的辞了。老夫人无心打理,人走不留,没人也不招。慢慢的,除了几个愿意留下来的人,整个唐宅所有的工作都走了。 唐宅如此宽敞,没了以往的人数,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空宅。 陆叔走进东院子,一路上叫喊着,但是没有人回应。 不知道老夫人把大少爷叫去哪里吃饭了,他找了几个房间也没有找到。 正当陆叔焦急的时候,忽然,他看到有两个人影儿出去。 那两个人影儿走得非常的快,几乎是一眨眼就不见了。 陆叔觉得惊奇,为何那两人影走得那样快,他却感觉他们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似乎是他认识的人,可是,他认识的人中,没有谁走路会走得这么快啊。 是唐宅里的人吗? 陆叔一边在脑子里筛选着,一边朝着人影闪过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啊!” 他的嘴里一声惊呼,这一声惊呼响起的同时,他也看到了正晕倒在桌子底下的喜妹子。 他想起那两人是谁了。 老爷和大奶奶! 早已经过世了的老爷和大奶奶! 他们的影子,居然出现在陆叔的面前,走动了…… 陆叔惊得脚都软了,霎时间坐倒在了地上。 老爷,大奶奶的影子……淡淡的黑影,视线穿透他们可以看到身后的布置。 他们两个就这样定定的站着,站在喜妹子的边儿上。 陆叔来唐宅的时候,老爷和大奶奶都没有死。 那时候他还是个门房,只要天气一好,老爷就经常带着大奶奶外出游玩,为此陆叔常常见到他们。这两抹影子虽然淡,可是脸部的轮廓神情都显现得一清二楚。 陆叔没有看错,这果真是已经死去的唐老爷及大奶奶。 唐老爷比大奶奶晚一年去世,是因为忧思成疾而去的。 因为他们死了之后,唐家就落入了老夫人的手中。老夫人一人为大,她没有将老爷与大奶奶葬在一起,而是分开埋葬了。 陆叔就不晓得,为何此时这两个人的魂魄会在一起出现? 是有冤情未诉?还是想实现同穴的目的? “老……老爷,奶奶,你们……你们现身在这里,是想要做什么?” 陆叔颤颤巍巍的问。 唐家老爷,当年对他有过一份恩情。不论他们两个的要求是什么,他都会尽量去做。 两抹淡黑色的暗影沉吟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看着陆叔。 “保护小少爷。” “守护唐家血脉。” “砸碎所有的金娃娃。” “带着小少爷,离开唐宅,远走他乡……” 黑色的影子说的话,径直的传达到陆叔的心中。陆叔震撼。 “这……这是要唐家散掉吗?” 可是,唐家现在做主的人是老夫人,老夫人又如何肯答应这个要求呢? …… 老夫人下了地下室。 她仰起头看的时候,黄思雨就跟着她,站在梯子的上端,低着眼睛盯着她。 老夫人哆嗦了下。 真奇怪,黄思雨活着的时候她并不害怕她,甚至觉得这个丫头就是一个容易被拿捏的货,为什么她死了,却一下子变得厉气如此之甚? 仅仅只是目光,却叫老夫人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 她不得不服从她,依从她。 老夫人还在想着,要是把金娃娃还给她,就能安抚她的情绪的话,自己还能够多活几年。 等余惠秀与唐泽文有了孩子,也不用管这唐家有没有延续了,第一个孩子就用来做金娃娃吧…… 老夫人的算盘打得叭嗒叭嗒响,到了如今的地步,她仍然觉得世界上没有人能阻止她用唐家的后代来延续自己寿命的大计。 黄思雨的金娃娃被她用过一些,已经残缺不齐了。当年,她的儿子将家中所有的金子带出去融铸成了这个金娃娃。当她知道的时候,气得几乎要把这个媳妇儿给杀了。 所以,后来,当媳妇儿执意不肯把这尊金娃娃交给她,并且还在无意间得知了她的秘密之后,她便真的下了毒手。 下手之前,她并不知道黄思雨又怀上了,虽然黄思雨以此为理由的恳求她,但是事已至此,做到了一半的事情,是绝不可能中断的。更何况,黄思雨不死,儿子就会带着她一起离开唐宅。 将金娃娃拿起来,老夫人转过身准备返回上层。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微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角落中活动着。 是什么? 老夫人警戒的转过身。 可是当她仔细看的时候,那微响的声音又没有了。 是错觉吧。 或者是风吹响的声音。 老夫人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要多想。 于是她又要继续往回手。 蓦然,黄思雨苍白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与她的脸几乎要鼻子碰到鼻子。 “啊!”老夫人被吓了一跳,跄踉的倒退了好几步。 “你……你……” 突然间被吓到,老夫人的心脏猛的剧烈跳个不停。 “你不要吓我,媳妇,娘知道娘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如今娘已经知道错了,只要你说,娘都会为你做的。” “好媳妇,你是唐家的媳妇,我也曾经待你不薄,你可千万别想要了我的命啊。我也没有多少年的活头了。” 黄思雨盯着她,目光一寸也不移动,却不声不响,也不说话。 “媳妇,你……你这样看着我,我很心慌啊。你……你倒是说说话,你还有什么心愿,是不是想找轩儿?行,我出去就马上帮你找,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将你们俩个葬在一起……” “余金枝,你当初不是答应我,要让我和青儿在一起的吗?你为什么反悔了。” 从黄思雨的嘴里,忽然传出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老夫人愣了一下,再一细辨认,便赫然脸色大变。 这个声音,不就是她的丈夫,唐家老爷的声音吗? 为什么唐老爷的声音会在黄思雨的嘴里传出来呢? “二妹子,当年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我的孩儿,可是后来呢,你竟然害死了我的孩儿和他的妻子,如今还要害我的孙子。” 就在老夫人感到惊悚的时候,黄思雨的声音又变,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女人的声音,说话的语气,与黄思雨本人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在认出了老爷的声音之后,老夫人也认出了这个女声的主人。 是大奶奶! 曾经向她托孤的大奶奶! 老夫人的脸色大变了。 为何连大奶奶也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所有的死人都集中到一起了呢? “媳……媳妇,你……你不要吓娘亲啊,你是装的吗?你为什么要装老爷和大奶奶的声音……” 装这个说法,本身就是靠不住的。因为在黄思雨来到唐宅的时候,这两位老人早已经去世了。 黄思雨冰冷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她。 “娘。” 黄思雨用自己的声音说道:“我没有装。” 黄思雨的声音轻轻飘飘悠悠忽忽,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近在耳边。 当年老夫人把她勒死后,又叫张管家把她给分尸埋了。 幸得张管家胆小,一时心软,也没有真敢把她给切了,只是挖了一个浅坑,便匆匆的把她埋进了土里。 殊不知,实际上她并没有死。 那些人下手虽然狠,可是他们太过缺乏耐心。 没有等到她从假死的状态中醒过来,便将她匆匆的埋了。 泥土很松,张管家没有踩实。 在这种松软之中,黄思雨找到了呼吸的缝隙。 她在黑暗的,没有任何活动空间的泥土底下醒了过来。 虽然可以呼吸,但也只是微薄的呼吸,很快,她就要坚持不住了。她也根本没有从泥土里面爬出来的力气。 她即将要再次死去。 就在她临死的前一刻,有人把她从土里挖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的女人,徒手将她拽上来。 黄思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以为自己死里逃生。 她正想缓过气来之后便道谢。 谁知道腹部忽然一痛。黄思雨支起身子,骇然看到自己的腹部已经被打开。 那个陌生的女人双手伸进了她的腹腔内,将她的子宫掏了出来。 巨大的疼痛就如一阵潮水一样漫过她的身子,然而奇怪的是,这痛潮却仅有一次。 痛苦在传递之后便迅速的退去,黄思雨得以毫无痛意的看着那个陌生女人的动作。 肚子是她的。 子宫是她的。 孩子也是她的。 但是她却像在看着别人吃饭一样的吃着她腹中的孩儿。 她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她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被人勒死又被人活埋,两度以为自己死了,直到如今,肚子大敞开,未出世,甚至未完全成形的孩儿当着她的面被别人啃食着。她却可以慢慢的观看。 心中早已没有了任何的悲伤。 “你是谁?”她望着那个陌生的女人,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为什么我还没有死?”她的腹部如此大开,除了开始时的那一阵痛意之后,她的身体便只有无力,麻木的感觉。 女人吃着她的孩子,舔食着她的鲜血,脸上露出了极为享受的表情。 “别怕,你不会死的。”女人尝到了美味,似乎是为了报答她,她竟然开始跟她答话。 “如果我没有吃你,你一定会死。但是我吃了你,你就不会死了。”如同绕口令一样的神秘语言。 “为什么?”黄思雨问。 “因为你变成了怨灵啊。”女人笑着。嘴角两边沾满了红红的鲜血,牙齿也被鲜血染红了,可是她笑起来,却依然还是那样美。 “凡是被我吃过的人,都会变成和我一样的怨灵。虽然你们没有我强大,但是只要你们勤于修练,总有一天,你们还是可以回到人世间,过上任何你们想过的日子。” “换句话说。我就是在救你。” 女人盯着黄思雨道:“我一早就在这附近注意着你了。原本想等到你肚子中的孩子快要出世的时候再下手,到那时,他的精魂气已经完整的形成,吃下去才会得到最好的补元效果。” “可惜的是,却有人要谋害于你。” “眼看你已经不行了。我要是再不出手,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就要被浪费了。所以,虽然未满三个月,我也得提前吃了。” 女人同时面露惋惜与满足。 “不过,孩子的确是越嫩越好吃啊。” 黄思雨听着这女人的话,却如同云里雾里。 “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学,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女人告诉她。 “吃生人血肉,这是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才能做到的事情。虽然你现在还不行,不过,吞噬几个比阴灵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女人说道。其它的阴魂怨灵,没有具备吞噬的能力,只有如她一样的特殊的怨灵,才能具有吞噬旁灵的能力。 黄思雨本身就是被害而亡,而两度经历死前的感觉。 她的怨气极大。 再加上,她的孩子又被她剖腹吞噬,种种因由之下,她相信,日后黄思雨一定能够成为这一方的厉鬼怨灵。 回想起那时经历的一切,黄思雨情绪激动。 “我的孩子被那个女人给吃了。” “而这都是因为你们!” 虽然知道那个女人早早盯上了她。可是,若她不是被害,她第二天就要离开唐宅了。 如果她能逃离,如果她没有被人害死,不是带着怨气死的,那个女人也不会看上她,盯上她。 如果她能活得好好的,那么她的孩子也一定好好的…… 老夫人听着黄思雨的话,感觉自己仿佛错失了什么。 “什么……在我们这的附近,还有这么大害的怨灵?” 她千辛万苦想要做到的事情是什么? 不就是能够长生不老吗? 瞧瞧,黄思雨现在这样子。 她是鬼,没错。可是她有手有脚,能在大白天出没,也不惧怕太阳。 她跟个人有什么区别? 不,就算有区别,那也是比活人更好的区别。 她永远不会死,不会生病,不会老,她可以想去哪里便能一瞬间去到哪里。 所有人都害怕她。 唐家的祖先,想要长生不老,还得弄死一个又一个的唐家后代。 可是黄思雨却可以轻松的做到了这一点。 她有多羡慕黄思雨。 在这一刻,老夫人忽然觉得,她情愿她跟黄思雨调换。如果是她具备了这种能力的话,她一定会勤加修练。 相信很快,她就能够和那个女人一样强大,能够重返人间,做下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老夫人想得太远了,太天真了。 在她默默的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她被黄思雨一步一步的逼退着。 慢慢的,她退到了墙角。 老夫人忽然感觉到周身一阵冷。 她低头看了下,发现自己站在了密室里最黑暗的一个角落。 这个角落有一种让人怪怪的极不舒服的感觉。 老夫人正想走出这个墙角,右脚刚迈出了一步,便感觉到左脚被什么东西给突然抓住了。 老夫人心道奇怪,便低头看去。 一只手。 一只苍白的,布满了皱纹的,如同枯干的树枝一样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脚踝。 老夫人一惊。 “啊——” 她不禁尖叫了出来,整个人也随着这一惊摔倒在地。 她不断的蹬腿,手撑着,挪着,企图逃离这个角落。 在她的努力下,她的身子渐渐的往外移了。 但是那只手还是紧紧的抓着她,毫不放松。 随着她的身体挪向外面,那只手也一点一点的从墙角落里延伸出来。 墙角落本应该是一个没有了空间的地方,但是这只手却仿佛是长在墙角落里似的,越扯越长,越伸越长。 手,手腕,手臂,肩膀……头。 老夫人从这个黑暗的角落里,扯出了一个人来。 那个人,脸上也是深深的皱纹,如同干枯了几百年的树干,充满着腐朽的气息。 老夫人也认出了他。 在唐家里,能活到成这副模样的人,只有一个。 “唐……唐家先祖……” 老夫人认出了他。 当年,当唐家先祖信任了她,教会了她如何制作金娃娃的技能之后,她便替唐家先祖做了一个。 恢复成中年男人的唐家先祖,以唐家亲戚的身份出现在唐宅里。 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着他的活动。 而在他得到延寿之前,他都是躲在东院子里最黑暗阴冷的房间内一步不出。 老夫人与这位唐家的先祖,在唐家里是关系最为密切的两人了。 也是托了唐家先祖的福,她才能够迅速的掌控唐家的财权,她知道,唐家先祖每一隔一代,就会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出现在唐宅内活动。同时,他每一次在唐宅内老去,也都会在唐宅内的某个地方,埋下一笔财富。把这些所有的财富都掌握在手中的人,便是掌握了唐家的真正财权。 第三百六十章 徐亚镜复原 托唐家先祖的福,加上当时唐家的老爷不爱理事,老夫人很快就掌握了唐家的主事大权。 然而,过河拆桥的事,老夫人也做得很利索。 唐家的先祖成为了一堆灰烬,老夫人以为关于老先祖的一切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殊不知,时至今日,在她最危机的时候,唐家的先祖又冒了出来。 黑暗的墙角里仿佛拖出了一根老树桩,那黑漆漆的墙角里,似乎并不是一个死角,而是一个黑洞。 一个通往地狱的黑洞,唐家先祖,就沿着这个黑洞从地底下爬了上来,紧紧的拽着她的脚脖子。 “金枝啊,下来吧,下来吧,我等了你好久了……” 唐家先祖那又干又硬,又布满着深深的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等了你好久了,我们一起到下面去,到下面去……” 老夫人惊骇极了,她拼命的蹬着双脚。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下去,我不要跟你下去……” 她惊恐的扭动着身子,向外爬着。但是她的力气完全敌不过唐家先祖的力气,那紧紧的拽着她的脚脖子的手,就如同一个坚固的铁箍。 唐家先祖并不着急,他似乎更欣赏老夫人的恐惧。 他慢慢的,一点点的,一寸寸的拉着老夫人的脚,把她往下拖。 这地下室的地板本是平坦的,可是老夫人却感觉唐家先祖的那一端是倾下去的。 她就像是在一个有坡度的平面上挣扎着。 黄思雨就站在她的头顶上,唐家先祖则在她的身下。 坡度还在继续上升,老夫人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她的身体开始自动的往下滑落,紧张至极的她,用力的将手指深深的抠进地板中,养尊处优的指甲整个的扳断裂开了,血瞬间涌了出来,十个手指头,就留下了十条深深的血痕和细细的血坑。 可是老夫人已经不知道痛了。 她低头往后看去,不,这会儿只能说是往下看去了。 地板从平面变成了垂直面,她就挂在黑洞的洞口上,黑洞如同一口深深的古井。往上是光亮的人间,往下则是无底的深渊。 唐家先祖还挂在她的腿上,他的一只手牢牢的握住她的脚跟,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下来吧,下来吧,下来陪我吧……” 老夫人抬头,看到高高的站在她的头顶上,一直在冷眼观望着她的黄思雨。 “媳妇,媳妇,救救娘亲吧媳妇!” 老夫人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被她下令勒死,此时已经成为怨灵的孙媳妇。 黄思雨面无表情的从身后掏出了一根粗大的麻绳来。 老夫人立刻认出了这根麻绳。 当年她就是让人用这根麻绳把黄思雨给挂上横梁的。 麻绳被打了一个结。 黄思雨将麻绳的圈圈套在了老夫人的脖子上。 “不……不要……孙媳妇儿,求求你饶过娘亲吧,娘亲给你磕头了……” 老夫人颤抖着唇说道。 “你不是我的娘亲。”黄思雨说。一伸手,将绳圈套在了老夫人的脖子上,又将她用力一把推开。 老夫紧紧抓着洞口边沿的手被这一推,给离开了洞沿边。 脖子上蓦然一紧,老夫人的腿更加用力的蹬,身子在不停的挣扎,双手紧紧的扯着绳子,试图为自己寻得一点呼吸的间隙。 可是脖子上的痛感越来越重,因为她的身子越来越沉。 在她的脚上挂着的唐家祖先,似乎曾加了一个人的重量,两个人的重量,三个人的重量…… 老夫人扭着脖子在挣扎间往下方扫了一眼,她发现除了唐家先祖之外,老爷也挂在唐家先祖的身后,大奶奶也在,一串人一个挂着一个,而最上面的她,则是承受着压力最大的。 身子太重,脖子已经几乎要勒断了。 求生的意志,或是说是潜意识里想要解脱痛苦的渴望,让她不顾一切的挣扎着把自己的头从绳圈里解脱出来。 岂料这一根勒着她,几乎要将她的人头与身子分开的绳子,同时也是连接着她与人世间的唯一一根绳子。 在她解脱出自己的脖子的同时,她的身子也是无法抵抗的一沉,就此被拉下了深深的地狱之中。 “啊……” 墙角的黑暗中,回荡着老夫人最后传来叫喊声,仿佛是从无底的深谷传来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回荡,听起来绝望。 徐亚镜上帝的视角旁观着这一切。 唐家老夫人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不过,黄思雨这个复活成人的怨灵,却是这个故事里另一个的延续,或开始。 …… “你知道我的轩在哪吗?” 黄思雨问。 她知道徐亚镜就在这里,她知道她能听到。 徐亚镜想了想,沉吟了一下回答。 “虽然目前不知道,但可以试着找一找。” 黄思雨点了点头。 “我说过要和他一起同穴的。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他的尸体,我愿意被你净化。” 黄思雨能感觉到徐亚镜的不同,她知道她是一个有能力净化自己的人。虽然这个人一直没有具体的形体。对于黄思雨来说,徐亚镜就是一个身在遥远的世界中,但精神体却来到她们所在的世界里旅游的人。 徐亚镜仿佛预料到了黄思雨会这样说。 她心里并不惊奇。 对于黄思雨来说,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的丈夫,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牵挂的人了。 至于她的金娃娃,便是她留给她儿子的最后遗产。 “好,我尽力帮你找找。” …… 上帝的视角是万能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她找不到的。她圆了黄思雨的愿,也得到了她身上的怨气,净化后,收获了新的一股灵力。 在徐亚镜的梦境最后,她看到真正的喜妹子醒来了。虽然喜妹子不具有小镜子和徐亚镜的记忆,也没有小镜子那特殊的能力。但是对于唐泽文来说,只要他的身边有一个叫喜妹子的人,那就足够了。 喜妹子天性善良纯朴,与唐泽文定能好好相处,过上幸福的生活。 徐亚镜放下了一颗心。 她张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正在离她只有2厘米的距离,温柔的望着她。 “你的脚也回来了。” 未名笑望着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全的徐亚镜。 徐亚镜实在太有潜力了,比他预想中的恢复速度更快。 她的身体已经健全,便是她的灵魂碎片已经凑齐,她完成了专卖店所交给她的任务,替专卖店重新收集到了足以让它再继续运营下去的灵力。 她终于回到她的身边来了! 未名高兴的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拥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眼中晶着激动的泪光。 徐亚镜的所有记忆,也在这一刻被解封了。 她回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她享受着被未名拥抱时的感觉。 但有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徐亚镜突然一怔,推开了未名。 “未名,我看到了你的仇人了!” …… 未名的仇人有三,这三只大怨灵在进行着他们所谓的“修行”的时候,不断的屠害活人。 未名的家人,便是被这三只大怨灵给齐齐害死的。 为了抓住这三只怨灵,未名付出了自己的所有。 也连累了徐亚镜。 他在失去徐亚镜的时候,品尝到了深深的痛苦。 与家人的仇未能得报相比,失去现有的牵挂就是一个更新的伤口。 无法评断哪一种更痛些,但家人已经无法复活,徐亚镜却是尚有一丝希望。 为了救回徐亚镜,他将所有的心思放在了这件事上面,对于自己的仇怨,是真正的放下了。 他并非不想报仇了,他只是想要更紧的抓住现在所拥有的。 此时,徐亚镜能够复原,他已算是得到圆满,再无所求了。怎知,徐亚镜却又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 “我看到你的仇人了,我知道她是什么模样了!” 徐亚镜激动的抓着未名的手说道。 她那么高兴,是因为她的记忆已经连接了起来,她知道未名有多想复这个仇。何况,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从黄思雨的口中,知道那只女怨灵正在做着多么残忍的事情。 每个人生存在世界上,都有着他自己的意义。 徐亚镜以前的意义或许就是逃避,借购物来逃避。但渐渐的,她认识到了新的自己,也接受自己存在的另一层意义。 既然她来到了怪谈店,既然她得到了镜灵,那么,她就有义务去做一些属于她该做的事情。 为公为私,为世界和平,为不再有人和黄思雨一样死也不得安宁,未名的这个仇人,她一定要找到,也一定要报仇! 徐亚镜还以为未名知道了这个消息会非常的高兴,谁知道他却轻轻的松开了拥抱,将她稍稍的推远一些。 “别想那些事了。”未名淡淡的道,语气中不见有复仇的心切,不见有寻仇的热烈,只有对事物死心之后,放弃的灰冷。 “怎么?”“我不想让你再有一次,这种灵魂被碾碎的痛苦。”痛过一次,痛得彻底,痛得醒悟,他有一点点的退缩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转发鬼信息 “有一个女孩叫小红,今年16岁,一次意外的车祸惨死,因为找不到回家的路,灵魂一直在死亡的路段徘徊。看到者在3分钟内立刻转发5条,替她寻找回家的路。转发者可在1天之内,被人告白,获得爱情。无视此条信息者,则在1天之内,全家车祸死亡。” 群里收到了这样的一条信息,徐亚镜飞快的摁掉了。 真是烦人,最讨厌发这种无聊信息的人了。 “群主,快把这人踢掉吧。”有群成员说道。 群主的头像是灰色的。 徐亚镜飞快的用指尖回复:“马上。”她是群管理员。 这个群,是徐亚镜的外联群。 重生复活之后,徐亚镜随意落脚在一个世界。 她的怪谈专卖店仍在开着,网上的淘宝店也在运营着。不过,原来的世界里的她已经死了,家里人都把她给火化了,时间过了这么久,他们的生活已经恢复了平静,那些过往的同学,朋友,估计都只是在偶尔的回忆中,才会想起她的名字了。 怪谈店虽然可以穿越任何的时间与空间,但是历史的轨迹既然已经发生,是不易再修改扭转的。 怪谈店拥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店员却更应该遵守历史的规则。 徐亚镜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她在这里,展开了自己新的人生篇章。 在这个世界,徐亚镜也叫做徐亚镜。不过,她已经脱离了大学的生活,现在正式进入社会,成为一名社会工作者的一份子了。 徐亚镜没有选择进入大公司里工作,而是选择了在一间新开张的,且正在发展中的婚庆公司工作。 理由是这所婚庆公司里的外联部门,时间是自由的。 所谓的外联部,就是负责替公司寻找外面的资源。在一场婚礼的举办中,需要运用到许多的社会资源。如果新人来到婚庆公司,仅仅只是做一辆花车的话,那么,婚庆公司所能够提供的,就只有鲜花的服务。收入,也仅有一项。 但如果新人是将所有婚礼的流程都交由婚庆公司来安排的话,那内容可就多了,业务也就大单了。 从酒店的布置,婚礼主持人的提供,唱歌表演的提供,到新娘新郎的化妆,新房布置,花车摄影,路线设计,后期制作等等等等。 笼笼统统的加起来,一套完整的婚礼,就可提供出有9999元的,15999元的,3元的等等,不同档次不同规模的服务。 婚庆业,是这个城市里新兴起的一个行业,即是处于新行业的起步困难期,同时也处于低竞争期。 由于在此之前,花车在花店扎,司仪在酒店请,并没有一个可以提供出如此完整服务链条的公司,所以,徐亚镜所在的公司,倒也成为一个新行业的先锋。 外联部负责的范围,便是联系本城市内所有可供举办婚宴的酒楼,以及可以提供协助的化妆师,花店,喜庆用品的供货商等等。现在发信息的这个群,也就是徐亚镜的外联群。在群里面的,都是有着合作生意的伙伴或是朋友。没想到在这个群里,竟然也会有发这种信息的人出现。群主是公司的boss,平时不常出现,徐亚镜与另一位公司同事章小辉便是这个群里的管理人。 “踢了。”徐亚镜把那个乱发消息的人给踢了。那人是新加入不久的喜庆用品供货商,徐亚镜与他也不熟。 踢完了人之后,徐亚镜便想收回心思,扑到工作中,去整理她这个月的事务文件。 “叩叩叩。”有人给徐亚镜发来了私聊消息。 徐亚镜随手打开。 “镜子姐,你把那个人给踢了?” 发信息的人是与徐亚镜比较熟悉的一位女生,她是城里的金酒店部门的女经理,年纪轻,就跟时下的年轻人一样喜欢玩,但是工作能力却很强。徐亚镜与她有过几次联系,觉得她人好讲,便与她也拉近了距离。 “哪个?”徐亚镜问。 “就是刚刚那个,发消息的那人啊。” “哦,踢了,怎么?” 对方沉默了一阵。 “镜子姐,那个人发的消息,可能是真的……” 徐亚镜发了一个囧的表情。 “镜子姐,真的,我在另一个群里也收到这个消息,我也转发了……” 徐亚镜再发了一个囧的表情。 “那你有没有收获爱情?有人向你表白?” 对方的头像安静了一会。 “不知道,因为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向我表白。” 这次,徐亚镜发了一个被炸黑脸的表情。 “你是存心让我羡慕你吗?”她打道。 “不是……唉呀,镜子姐你这么漂亮,肯定已经有男朋友了,还羡慕什么啊。” 这话说的也对,也不对。 徐亚镜只是随口一说,她心里已经有了人,自然不会去羡慕别人了。但,未名还不是她的男朋友啊。 徐亚镜来到这个世界里面落脚,白天做着公司里的工作,晚上则回到怪谈店,在那里蹲守着她的客人。 不过,不管是网上的,还是上实体店的,最近一段时间,都没什么顾客光临。 未名觉得无聊,便也遁了。现在人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徐亚镜除了知道他一定不会迷路,一定不会被打劫,以及一定会回来到怪谈店之外,其他的她对他一无所知。 不过,这样也已经足够了。等待心仪的人归来,有时候也是一件挺有滋味的事。 徐亚镜敲了两个“呵呵”过去。 本以为这个话题会就此一代而过,谁知对方又继续聊了起来。 “我听我的一个朋友说,这个叫小红的人,是真有其人。” “?” “而且,那人就在我们的城市!” “!” 徐亚镜只打了符号过去。 “镜子姐,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唉哟,这个问题,怎么会问到她了呢。 “当然信了。”徐亚镜手指飞快的敲着。 “是的。我也信。所以,我想提醒你,你把那个发信息的人给踢了,你当心他会来找你啊!” 徐亚镜正了正身子。 “你是说,发信息的人是鬼?可是不对啊,他不是卖喜字的吗?” 喜字就是结婚时人们常常用来贴在墙和门上的东西。 “卖东西的人,不是人,是鬼?” 那头的女生焦急了。 “不是……唉哟,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要不我们出来见面说?” 为了这种事情出来吗?徐亚镜打道:“不是我不想见你,而是最近公司接到的单子比较多,你知道的,在你的酒店,这个星期就有三场婚礼,其中有两场还是在同一天的。都是全套一条龙的服务,你说我能不忙吗?”外联部只有两个人。另一个是小伙子,经常负责外跑,只有徐亚镜可以舒服的端坐在空调房里面,只用qq就能完成工作。 所以,这三场婚礼的全程设计,就由她一个人来独立完成了。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在这里简单的跟你说吧。刚才你踢的那个人,我估计他也是转发的。那条信息的最初出处是哪里,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那条信息每一次传达,那个叫做小红的女鬼,都是亲眼看着的。” 这话说得是越来越玄了。 “在电脑后面看着?”徐亚镜倜侃了一句。 “嗯。是的。”怎料对方竟然认真的回答。 “那个女鬼看着每一个群,凡是有人按照信息所说的,把信息转发出去了,她就会让对方的愿望实现。如果有人没有转发,她就会……” “就会怎样?”徐亚镜倒是来了点点兴趣想听下去。 “就会受到她不断的信息骚扰。” “……”点点点飞快的打了过去,还发了一个趴在地上吐血的表情。 “芳芳啊,不能来点刺激的吗?”徐亚镜说道。“比如你说她会从电脑里爬出来找我什么的,那也比信息骚扰的好啊。” 芳芳,全名叫做陈紫芳。她紧接在徐亚镜的信息后面说道:“我话还没有讲完呢,镜子姐。” “问题是,发过来骚扰你的那些信息,都是越看越恐怖的。”陈紫芳在电脑的这端飞快的敲击着键盘。“我不骗你,真的,镜子姐,我有一个朋友就是这样的。他也是在q上收到了这条信息,后来,他就没有理。然后你猜怎样?”“那条信息就每天不断的发给他,但是不仅是发给他的q,还发到了他的手机上,微信上,微博上,以及他所有注册的论坛的私信箱上。” “你说,这事儿不奇怪吗?不玄吗?就算是人的恶作剧,可是那人怎么能够把他所有的资料都掌控到呢?” “还有一件更玄的事。就是我的朋友告诉我说,他看过那些信息的发送时间,都是在同一天,同一个时间点内发出来的!” 哇,这事真是越听越是玄妙啊。“然后呢?”徐亚镜乐滋滋的打了过去。她顺便想了想自己在网上的资料,她有几个微博,有几个论坛注册,几个信箱。这些地方,真的会收到同一封信吗?“然后,我那个朋友,死了。”陈紫芳说。 第三百六十二章 信箱来信了 “死了?怎么死的。”徐亚镜敲着键盘问。 陈紫芳回答:“尸检的结果说是猝死,但我们都知道,是被那个女人给害死的,叫小红的那个女人。她的怨灵,一直在看着,谁不帮她转发信息的话,她就会找上门来。” “我们?” “对,我们。我们就是所有因为替她转发过这个消息,所以才留得一命活下来的人。” 因为有过相同的经历,所以这些人已经聚在了一起。大家都加入了同一个群,陈紫芳给了徐亚镜一个群号码,邀请她加入。 徐亚镜拿到号码之后,将号码写在一张纸上,放在了一边。 她对这件事,也起了一定的好奇心。 而且,陈紫芳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女鬼,应该不久之后,也会开始找上门来吧。 首先,是所有网上的信箱都会收到留言吗? 徐亚镜哼着曲儿,如同刚刚品尝到一个美味的冰淇淋一样,心情轻松且愉快的打开了她网上的信箱。 像是等待着收获礼物的心情,徐亚镜满怀期待的打开了她的信箱。 遗憾的是,结果什么都没有,除了广告。 徐亚镜叹一声:“芳芳这娃,什么时候也学会跟我开起这种玩笑来了?” 次日清晨,在怪谈店里守了一夜没有客人,徐亚镜打着哈欠来上班了。 这家喜多多婚庆公司,规模还小,只有一间门店,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就在门店的二楼,接待顾客的场合只在一楼。 “镜子姐,早啊。” 经过一楼服务台的时候,在里面的营业部女店员蒙青青举手跟镜子打招呼。 这里的人都喜欢叫徐亚镜做姐,并不是因为徐亚镜的年龄比她们有多大,而是因为徐亚镜进入这家公司的时间比较早,她算是公司刚开业时的第一批元老了,在一群同事中,就数她跟老板武秋的时间最长,因此大家尊重她的辈份,都唤她姐。 蒙青青是高中一毕业就出来工作了的,没上大学,不过凭着她端正清秀的长相,标准的身材,时尚的外表,甜美的嗓音,就达到了在店里站台的资格。 “青青,早。”徐亚镜也回道。 经过服务台,正要上楼的时候,蒙青青又叫。 “镜子姐,听说昨天你把一个供货商给踢出外联群了?” 徐亚镜顿住了脚。 外联群是徐亚镜与另一名外联同事覃枫管的事,蒙青青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的事,而且速度还这么快呢。 “你怎么知道?” “哦,是朝阳商务酒店的人告诉我的。那人也在你的外联群里,她来过我们这里几次,跟我聊过天。” 朝阳商务酒店,徐亚镜想起那个人的群名是叫做柳柳,是一名圆脸戴眼睛穿着名牌的女经理。 喜多多婚庆的目标是全城市的所有新人,每个办婚宴的人都要请酒,自然,全城市里所有具备有这个实力的酒店都要被纳入外联群储备库中。 朝阳商务酒店也是其中之一。徐亚镜与那柳柳的交情一般,她对特那种自持身份比别人高一等的人没有什么好感。 “她这么快就把群里的事情告诉你了?可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吧。”徐亚镜道。 蒙青青说:“踢人是没什么特别的,但问题是柳柳告诉我,她把她收到的那条信息转发了,她转发给了我,我也转发出去了……我就想,跟你提一提。” “你也转发了?这么无聊的消息,不是到处都有的吗?你每一条都转发呀。” 蒙青青摆摆手说:“不是的。以前我都没转,但是这条,柳柳在转给我的时候就跟我说,一定要转发,否则的话,我会出大祸的。我看她说得跟真的一样,我害怕,所以……” 徐亚镜耸耸肩。原来小姑娘是感到害怕了所以才来找她唠叨唠叨。 “别怕,我把那人踢了,消息我也没转。你就等着看吧,我什么事也不会出。” 说完,徐亚镜拍拍蒙青青的肩膀,便走上二楼的办公室。 同事覃枫的位置还是空着,他这人是靠在餐桌上跟人家交流来做生意的,所以如果早上他没按时来上班,那一定是因为昨晚又出去喝多了。 至于老板武秋,那更不用说了,一个星期只露面几次,其余时候都在处理他自己的私事。 也幸得这公司已经上了正轨,而且员工的工资与自己的业绩挂钩,表现不好,月底就没钱,加上老板最大的本事就是看人,所以请来的员工都没有人是耍滑偷赖的。 徐亚镜走向座位,开机。一系列的工作都要从电脑上开始。她安心的等待着qq上线。同时打开邮箱看看有没有新的邮件。就在网络接通的一刹那,突然间,qq上面的邮箱跳出了提示,新浪上的邮箱也显示有新的信件。 两个邮箱都同时跳出了新消息,这是有好事还是坏事? 徐亚镜按捺着心跳,鼠标移到位置,轻轻的打开。 “有一个女孩叫小红,今年16岁,一次意外的车祸惨死,因为找不到回家的路,灵魂一直在死亡的路段徘徊。看到者在3分钟内立刻转发5条,替她寻找回家的路。转发者可在1天之内,被人告白,获得爱情。无视此条信息者,则在1天之内,全家车祸死亡。” 邮箱中信件的标题是无,信中的开头便是这样的一段开场白。 信息与那天徐亚镜在群里看到的完全一样,所不同的是,在这段信息的下面,接着还有:“你没有转发信息,距离你的死亡日期还有9天。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如果你还想活命,就立刻按要求转发1条信息。”qq邮箱中的,新浪邮箱中的,都是同一个内容的同一封信,发信人的名字叫做:wj徐亚镜不认识这个发件人,不知道他是不是那天在群里发了消息后被踢出去的那个。 徐亚镜点击回复,给回了三个字:你哪位? 信回复之后,徐亚镜又翻开外联名册,想找到那名供货商,给他打个电话去询问。 电话拔出去了,没有人接。 徐亚镜挂下电脑,心想,这事有些奇怪,那个供货商是主动申请加入他们公司的外联群的,徐亚镜还以为这人是熟人推荐的。 这人的店铺在哪里,平时在哪活动,她一概不知。她对他不知,他应该也对她不知才对。他怎么会同时知道她的qq邮箱与新浪的邮箱呢?外联群用的qq是公司的公用qq,而新浪的邮箱则是她的私人邮箱,徐亚镜并未把私人的邮箱公布在外联群内。 如果那名供货商真的只是一名供货商的话,他是从哪知道她的私人新浪邮箱的? 徐亚镜想了想,再看两封信的发送日期与时间,竟然都是在同一时间内发再来的,分秒不差。 这,就与芳芳说过的一样…… 再打开其它注册过的,具备有邮箱功能,或是私信功能的论坛与网站,在这些地方,她也收到了相同的信件与内容。 徐亚镜愣了,陈紫芳跟她说过的话,竟然都应验了。 …… 早上的工作,被徐亚镜飞快的处理完毕。期间同事覃枫终于撑着睡眼迷蒙的眼睛来到公司报道了。 “覃枫。” 徐亚镜看到他,叫了一声。 现在,转发诡异信息的一事,已经算是彻底的引起了她的兴趣。她想调查清楚,但又不想真的乖乖的等到9天之后。 不管9天后出来的人是贞子还是白老妇,徐亚镜都不怕。但她想,若要耐着性子的等,还不如自己从早下手,把那个叫小红的女鬼给揪出来算了。 自从在收集怨气任务完成了之后,徐亚镜便又多了一项不会退化的本领。那就是她拥有了可以现场将怨气化为自己可用的灵气的本领。 那小红,如果真如芳芳所说,是一个可以蛰伏在电脑网络后面的可怕女鬼,如果她真的可以从电脑里面爬出来吓死别人的话,那么,她一定就是一只非常厉害的,怨气很深重的女鬼。 怨气,以往是一种让人闻之心颤的东西。鬼最怕的就是具有怨气,一旦有了怨气,便无法升天进入轮回。 怨气也是一种力量,有怨气的鬼魂杀伤力就比一般的鬼魂要强。 现在对于徐亚镜来说,怨气就是棒棒糖,就是一种她可以吃掉的,或是可以拿来玩的零食。遇到一个怨气深重的女鬼,那就跟打野物一样,让她的心情激动。 怪谈店反正也没有什么生意了,不如,就让她找找这只电脑女鬼来解解闷也好。 “覃枫,最近群里来了个新人,叫作什么‘重组人格’网名的供货商,你认识他吗?我看他是直接搜索了群号进来的,是不是你拉他进来的? 覃枫一边走向自己的座位一边在思考。 “谁?什么人格?” “重组人格。” “啥重组人格啊,我不认识,我没拉。”覃枫回答。 “不是你拉,难道是老板?”“鬼才知道呢,大概是吧。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覃枫侧头问道。徐亚镜眯了眯眼睛。大老板,连来公司都没时间,怎么会管群里头的事情? 第三百六十三章 入群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覃枫问她。 “没,没事。”徐亚镜摇了摇头。 这件事她虽然上了心,不过,也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是到哪里。 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就不必特意的说了。 陈紫芳主动来约徐亚镜子。 “镜子姐,有时间吃个饭不?” 中午时间,徐亚镜有两个小时的自由。 “行啊。我也正想找你谈谈话呢。” 徐亚镜应邀而去。 吃饭的地点是约在公司附近的小餐馆里,两人找了一个偏僻的座位,这个小餐馆里因为走的是精致的路线,有空调吹,价格小贵,所以到了吃中饭时间,人也没有很挤。 两人正适合谈话。 “镜子姐,你的邮箱今天看了吗?” “看了。” “那你有到新的信件吗?” “嗯。就是像你说过的那样,我收到了一封信,内容上面还说我有九天的时间,转发一百条消息,才能活命。” 说起这些话来,徐亚镜淡淡的丝毫不显紧张。 “是吧,我告诉过你了,这事不是假的。”陈紫芳紧张的倾了倾身子。“我们群里有个人也是,以前收到消息时,她都不理。后来,她也收到了和你一样的电子信件,连续收了三天之后,她怕了,才开始按照信里的内容去做。” “不过,因为她拖了三天,时间太长,所以她需要转发的次数,已经变成三百条了。” “那时候她拼了命的一个个人去传,还拖我们帮她找了很多个不认识的人。因为已经转发过的人,再转,是不计算在内的。必须要转给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条消息的人才算数。” 陈紫芳叹了一口气。“三百个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 “我这次来,就是怕镜子姐你不相信,越拖下去,要转发的数量就越大,所以我特意来提醒你。” 徐亚镜给陈紫芳点了一杯咖啡,道:“首先,谢谢你的好意,特意来提醒我。其次,我想问问,有关你那个死去的朋友,以及群里的一些事情。” “一开始的时候,是谁最先收到这个消息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陈紫芳摇摇头:“这个肯定查不出来。” “那,在你们群里,谁是说话最有份量的人呢?对这件事有着最执着的看法的人呢?” “那当然是群主啊。群主把我们拉进去,我们才互相认识的。有许多人我还不记得清,但是群主却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地址,电话等等的信息。” “竟然会如此神奇,你们这群主的记忆力真好。” “不是记忆力好,而是群主对我们每个人都认识。” “咦?这话怎么说?” 陈紫芳顿了顿之后,才缓缓的说:“我们每个人,每个月都要向群主贡奉我们的心意。心意的大小是按照个人的挣钱能力来换算的。” “我加入了他们的净天教,这些奉献是献给教会的中义的,中义再替我们向女鬼传达我们的心愿与诚意。这样,女鬼小红就不会出来吓我们,也会替我们实现我们的愿望了。” 徐亚镜的筷子掉了下来。 “你每个月进贡多少?” “四千。” “你每个月工资多少?” “带提成与奖金,一共是四千多一点,有时候到五千。” 五千的月薪,就得上供四千。陈紫芳这活不是白干了吗?她岂不是就成了那个小红的油榨机? “芳芳,我真没有想到,怎么会连你也做出这种蠢事来呢?”徐亚镜捡回了自己的筷子,在手上擦了擦。 有服务员过来,替徐亚镜换上了一对干净的筷子。 “镜子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幸好我还有男朋友,现在我的上供了,我男朋友的则用来养我们两个。” 陈紫芳侧头脸红红的说道。 “那也不成啊,你都帮别人白干活了。芳芳,这个上供得要做多久?还是需要上够多少钱?” 徐亚镜问她。 陈紫芳扳着手指头数了数,没数明白,放弃了。 “不知道。这全要听中义的。她说不用上供了的人,才可以停止上供。否则的话,就要一直上供一辈子。” “如果你从现在起不供了呢?”徐亚镜举列假设。 “那就会被当作没有转发消息。十天后,还是会死。”陈紫芳道:“这事真的很严重。我自己身边的朋友都挨了,不然我不会这样跑过来找你。镜子姐,你要重视啊。” “我当然很重视了。”徐亚镜说,“那你再说说你那个已经死去了的朋友是怎么回事?” 昨天没有详细说,今天她就要问个仔细了。 “我那朋友一开始以为是被黑了电脑,中了病毒,加上他本来就不信邪的,所以他根本就不当成是一回事。直到到最后一天的时候,他电话里打给了我,我才知道,那是他的最后一个电话。” 陈紫芳说:“电话中,我听到很吵的背景声,我朋友跟我说了几句话,我都听不清楚。我唯一能够听得出来的,还是我半蒙半猜出来的。我就听到他好像在说‘来了,她出来了,从电脑里面爬出来了’”。 后面陈紫芳知道她是朋友最后一个电话联系的人,她就整天起鸡皮,寒了一个月多的时间之后,才渐渐的恢复过来。 “所以,我现在都在奉劝,那些收到消息的人,千万要记得转发啊。” “转发五十天,群发就能做到了。一点不困难。” “但是等到要找几百个没有收到过这条信息的人的话,那可就难了。镜子姐,这个城市的人数是有限的,每上人身边的朋友,也是有限的。哪怕你可以通过网络来找到许许多多陌生的人,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对方不是也正同时在找你呢?” 所以,按照陈紫芳的逻辑,就是要越早的转发就越好。现在只是一百条,在朋友的帮助下,一定可以让徐亚镜从这场女鬼之战中闯出来。 徐亚镜想了想,再掏出手机:“再说一遍,你那个群的群号是什么。” 陈紫芳报了一串数字。 “死人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吧。”徐亚镜问。 “嗯,其他人一般也都坚持不过七天。到了第七第八天的时候,就会纷纷投降,按对方所说的,疯狂的转发相应印的信息。不管是短消息,还是微信,旺旺,论坛短信息,等等。全都都要被用上。” 陈紫芳这次匆匆而来,就是为了让徐亚镜早日相信那条信息的内容,早日转发以求得生机。 可是偏偏,越是听到这些内情,徐亚镜就越是产生了细细研究的兴趣了。 “你见过你们那个净天教的人吗?” “没有。” “那你怎么供奉的?” “支付宝,网银,转帐。” 啧啧啧,就因为一条信息,这些相信的人就要每月供上自己所有的收入。 如今听起来,这整件事,与其说是女鬼在作乱,不如说是有人在作乱。 “芳芳啊,你想过没有,你每个月把自己的工资给供奉上去。可是真正的女鬼是不需要用钱的啊。” 陈芳芳听了,一怔之后又说道:“这个我当然想过啦。我供奉的不是给女鬼的,是给教里的中义的。因为,是由他来向女鬼小红传达我们的愿望,以前向她提供已经转发后完成任务的人的名单。” “那也不用每个月都交上去吧。” 陈芳芳说:“是不需要每个月都交。但是如果不交的话,就会很有可能再收到一次这样的消息。不管是不是曾经转发过的,只要一收到,就必须按要求再转发出去。而且,还不能与上一次转发的人的名单相重。” 所以,她每月供上的那笔钱,就是用来买一个清静,买她不必再接收到这种消息的待遇。 “可是你在群里也收到了啊。”徐亚镜说。 陈芳芳沮丧了起来。 “是啊。我没想到会有人混进群里来发。我现在都不敢加陌生的群了。” “不过,昨天我就已经发满了五十条了。”陈芳芳说着,又笑了起来。 徐亚镜拍拍她的手背说:“孩子,你真可怜。” 陈芳芳瞪眼,“镜子姐,你不信我?” “你不信有鬼吗?” “信,我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不过,鬼也有很多种。但是我不相信会有一个像小红一样,在具备了可以潜伏在所有的高科技后面的女鬼,竟然还需要用人类的钱币。”徐亚镜道。 “都说了,那不是给小红的,是给教义……” “我知道我知道。”徐亚镜打断了陈芳芳。 “我现在加入群里。如果我没有转发,却骗他们说我已经转发了,你猜他们会知道吗?” 这个问题,就连陈紫芳自己也没有想过呢。 “这……” “啊,我加入了。通过验证了。”徐亚镜高兴的拍手道。 懒得打字,她便用语音跟群里的人聊天。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 群里静默一片。良久良久,才有一个名字叫做谢一刀的人,弱弱的说道:“你好。不过,能加入到这个群里来的人,都不会是什么有好运气的人吧。”这句话,说的可真准啦。 第三百六十四章 净天教 打完招呼之后,谢一刀便与徐亚镜私聊。 “你转发过了吗?” “没有。”徐亚镜答。 “没有?那你怎么加入这个群的。” “朋友介绍的,我想找一个网名叫重组人格的人。” 对方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你是想找他再重发一次信息是吗,我发给你吧。”谢一刀说的,即是也是不是。“你知道谁是wj吗?” “哦,你是收到了第一封提醒信是吧。没关系的,只要你按照上面所说的,发够一百条,就没什么事了。” 谢一刀似乎还很热心。 “其实,我是想问一问,有没有人知道,要如何才能提前见到传说中的小红?” 徐亚镜道:“我没有多少耐性,还要等她九天。” 谢一刀沉默了。半晌后,他激动了。 “你怎么这样,你怎么是这样的人,你的兄弟姐妹呢,你的父母呢?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为他们着想啊。” “那条诅咒,是诅咒全家的。不管你信不信,为了你的家人,花这点时间又算得了什么,除非你根本不爱他们,还想趁机害死他们!” 这谢一刀的情绪还真是激动。 徐亚镜这边不慌不忙的答道:“我没有家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她的家人都不在这里。 谢一刀又沉默了一会。 “就算你没有家人,你也总有朋友吧。说不定,这个诅咒还会牵连到你朋友的身上,你同事的身上,你周围人的身上,你就不为他们着想一点点吗?” “只不过是转发一条信息,只不过是动动手指和鼠标的事情而已,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到,你还是不是一个有良心的人?” 徐亚镜汗,这高帽戴的也太快太大顶了吧。再这么说下去,很快她就要对不起全人类了。“我说,就算我不转,别人也有发生车祸的可能,这个机率只要是出门的人就会有,你怎么能全都怪在我头上呢?”谢一刀飞快的回答:“但是因为你的关系,这个机率会提升n倍!” 徐亚镜感觉没法再继续愉快的聊下去了。 关掉对话框,徐亚镜考虑着还有没有留在这个群里的必要。 正想退出,谢一刀又来信息了。“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寻死,我告诉你一个最快的方法,那就是你去找群主行云流水,因为群主实际上就净天教里的中义。”谢一刀说完,头像便成了灰色。徐亚镜再m他,他也不会回了。 行云流水?中义? 按陈紫芳的说法,她就是把每月的供金交给中义的。中义这个名词,指的是教里面的一个职务和身份。可以达到上传下达的作用。 那么,找中义,的确是可以最快的替她传达:“小红,我想见你”的这个心愿了。 徐亚镜搜寻了行云流水的名字,他不在,头像是灰的。 看了一下资料:男,32岁,个性签名:积善行德。 徐亚镜给他留了一句话:“请问能提前让小红来我家吗?” …… 蒙青青收到柳柳的信息,下班后来到一家安静的咖啡屋。 “怎么了,有什么事非要让我过来说?”蒙青青感到奇怪,柳柳为啥就是不肯在电话里跟她说明白。 柳柳的全名叫做刘柳,她的网名叫柳柳,向别人介绍时,亦喜欢别人叫她柳柳。 柳柳剪了一个齐耳的短发,配上她有些发福圆润的脸,整个人显得圆溜溜的。不过,她的眼神特别精明,滴溜溜的转时,脑袋里便浮过了千万个想法。 “青青,有好事啊。” 柳柳看到青青来了,拉着她的手,亲热的说道:“恭喜你,你已经获得了加入净天教的资格了。” “什么?什么净天教?” “净天教就是净天教啊,它跟基督教是差不多的,只是名字不同。” “哦。可是我没想入什么教会。” “唉呀,怪我没说清楚。”柳柳假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净天教与基督教性质上是差不多的,但是在本质上,却是一个比基督教更高级,也更加神秘的教会。” “这个教会不对外开放,所以外面的人很少知道。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获得加入教会的资格。所以,能加入到这个教会来,机会难得啊。” 柳柳一番苦口婆心。 “你已经是教会里的人了?”蒙青青问她。 “是,我也是刚加入进去的。”柳柳回道。 “为什么我会突然有了资格?” 蒙青青又问。 柳柳的脸上露出了莫测的笑容。“因为你善良啊。净天教的教义就是为全人类服务,所以,筛选那些入教成员的时候,就会以是否善良为第一个标准。” 蒙青青也觉得自己是善良的。可是她的这份善良,什么时候让从不接触的教会知道了呢? “因为你转发了那条信息,只有善良的人,才会那么做。”柳柳说道。 “那条信息,是评定一个人是否善良的标准。善良的人会得到祝福,将来可以升天。邪恶的人会受到诅咒,很快就会坠下地狱。” 柳柳像是拉着亲人一样紧紧的握着蒙青青的手。 “青青,我们教的中义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他认为你也是一个符合审核条件的人,所以允许你加入我们的教会了。你应该感到高兴,这是你的荣幸。”柳柳笑得亲热。 “可我不想加入任何的教会。”蒙青青觉得这种事情很烦。 柳柳的脸一下子就拉沉下去了。 “青青,你不要犯傻,加入教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你可以摆脱无休止转发信息的麻烦。”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转发那条信息时,必须确认对方是否曾经收到过这条信息。假如是从来没有收到过的,才算是有效的转发量。但若对方从你这里,或是其他人的地方收到过的,那么,你转发的这条就不能算作在内。” “上次五十条你找遍了你所有能够找的人来发了,下次,你还能找另一个完全没有收到过信息的五十个人吗?” 柳柳这样说,蒙青青便感觉到了苦恼。 “我已经转发过一次了,还不行吗?” “如果你不是教会成员的话,每次收到,你都必须按要求的条件去做。只要有一条不达标,那么你的恶运就会降临。小红就会来找你。你想见小红吗?”柳柳说道:“青青,我跟你是朋友,我为你着想,才会帮你牵线搭桥,把你的情况告诉给中义听的。由于转发量太大,教会里规矩,每个月只能允许有十名新成员的加入。这十名成员的名额,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啊。” 尽管蒙青青并不想加入任何教会之内,可是听到柳柳这样一再的劝导和讲解,她也不得不勉强的同意了。 “好吧,我加入。”为了一省日后的麻烦。 柳柳非常的高兴:“那好啊,你明天就跟我一起去一趟教会里吧。” …… 群主行云流水还是没有给到答复。 徐亚镜没有等到群主的回答,也没有找到那个叫做重组人格的供货商,便只得先把这件事情放一放,静待事情的发展吧。 第三天,徐亚镜照常来上班了。 照常经过蒙青青的岗位,公司门店的服务台。 徐亚镜习惯了蒙青青每天早晨都对她露出来的笑颜,可是今天经过服务台时,却没有遇到这个笑颜。 “青青?”徐亚镜看到蒙青青坐在服务台里,一脸呆滞的表情。 一看就知道这是发生了重大的事件了。 徐亚镜不由的走进服务台内,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青青,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伸手招呼,蒙青青也没有反应。 徐亚镜正要摇她的肩膀,她的眼球便动了动,似乎是这时候才看到徐亚镜的存在。 “镜子姐……”蒙青青认出了站在面前的人是徐亚镜,立马眼泪叭嗒叭嗒的流了出来。 徐亚镜被吓到了。 “青青,发生了什么事?” 蒙青青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我……我妈妈病了,需要我寄钱回去……” 由于青青的情绪起伏得厉害,话只说了一半就断了。徐亚镜耐心的等了一会。 “我存了好久的钱……” “手术费终于快要凑齐了……” 看不出来这么漂亮时尚爱打扮的姑娘,家里也有这样的事,难得的是她也具备了这样纯朴的品格。 “可是……” “可是教会叫我要上交一万块……” “呜呜呜,要是我交了,我妈的手术费就不够了。” 徐亚镜听了,心中明了。 “什么教会?是净天教吗?” 蒙青青愕然的抬起脸:“镜子姐你也知道?” 镜子姐不是没有转发那条信息吗,竟然也知晓了这个教会,难道镜子姐也入教了? 徐亚镜摸了摸蒙青青披在身后的黑发,安慰她:“青青,别害怕,钱,不要交。那个净天教里的人,都是骗子。姐会帮你证实的他们的。” “骗……骗子?”蒙青青不敢相信。柳柳难道是在骗她吗?可是,柳柳为何还串通了那么多的人,在一个那么豪华的酒店里,开展这种教会的活动?在教会上的人,看起来似乎每一个人都很有钱。柳柳还说,就是念在她只是一个打工的,而且家里有母亲病着的情况下,初次上供才格外开恩让她少交了一半。一万块钱,对于她还说或许真是了不得的。但是对于那些衣着光鲜又有钱的人来说,那真是算不得什么。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夜总会 初次交出的供费要一万块,往后则是每月两千块。这还是柳柳看在蒙青青收入并不高的份上,替她争取到的福利。柳柳说,整个教会里的人,有些人还每个月都一万以上呢。 那别人蒙青青是不知道,但是就她自己来说的话,柳柳说的这些“优惠福利”,她也是做不到的。 那做不到怎么办呢? 柳柳就给她出主意了。 就跟她说了一大堆的话,无非就是“人是需要有压力才能有动力的”,“有了压力人才会努力,只有发挥出潜力,才能创造出更大的财富”云云。还说等她的潜力发挥出来了,这点供费根本算不得什么。到时候,当她上到了一定层次,她还会反过来感谢她,感谢净天教。 至于这个潜力要怎么发挥出来呢,柳柳也有一个建议。 她给了蒙青青一张名片,上面有一个地址,要求蒙青青在次日下班之后,便按照那个地址寻去,说是在那里,有一件好事在等着她。 于是今天一早来到公司,蒙青青就在想,自己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为啥她现在就得要打两份工,为别人挣一份工的钱呢? 她原本的生活,按部就班,生活有序,可是突然之间,这一切都乱了。柳柳的那一番话,她带她去到教会中所得到的体验,都颠覆了她原本的生活状态。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突然间来到她的面前,将她的生活翻了一个面。她不想按照柳柳所说的去做,却又有种感觉,如果她真的没有那么去做,就会有一件可怕的事情在背后等着她…… 仔细的听完了蒙青青的话,徐亚镜轻轻的安慰她。 “别怕。晚上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吧。” “真的?”蒙青青抬起脸,她最害怕的事,就是去到那里之会,会有什么不幸发生。 “是的。下班等我。”徐亚镜的笑容具有着神奇的力量,仿佛可以抹消一切的不安。蒙青青看着她的脸,心底便有一种可以相信她的感觉。 不仅是因为徐亚镜是公司的老员工,她的同事,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她觉得,仿佛那种可怕的事情,在徐亚镜的眼中,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小意外罢了。 有了徐亚镜的陪伴,这一天,蒙青青的工作总算没有出现大的差错。 徐亚镜则趁着上班时间,电话联系了朝阳商务酒店。 刘柳这个女人,徐亚镜也见过几次面。由于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与覃枫联系的,所以徐亚镜并没有太在意她。 朝阳商务酒店内有一个商务厅,可以同时容纳二十桌人用餐。平时商务酒店会经常接纳一些团体会议用餐,但这种会议并不多,所以为了不浪费场地,商务酒店也偶尔会接待一些喜宴。 通过覃枫的联线,喜多多婚庆在朝阳商务酒店里,一共举办过三次婚宴。 覃枫便是直接与刘柳联系的。 “你好,请问刘柳在吗?什么,她已经很久不去上班了?是请假吗……什么假期这么长……哦哦,好的。那现在你们酒店有谁负责接喜宴呢?我是喜多多婚庆的……” 朝阳商务酒店的人说,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他们接的会议团比较多,所以在一个月内,都不能再接喜宴了。 至于刘柳,这个女人,以家属生病为由,已经向朝阳商务酒店请了三个月的长假,现在酒店那边正考虑将她解雇。不管以后她回不回来,酒店都不会再聘用她了。而她的工作,也将交由新的部门人员来接手。 “请了三个月的长假?” 没想到刘柳早就已经不在朝阳商务酒店了。徐亚镜没找到她人,便拭着打她的手机,手机里提示机主已经关机。 因为进入这个行业,必须要覆盖全城每个酒店,徐亚镜几乎可以说已经掌握了这个城市里酒店相关部门的动态。如刘柳这样的部门经理,她是知道的,表面上看来很风光,而实际上则还是一个每月领薪水的工作人员。 三个月不上班,那肯定是要被酒店给炒掉的了。如果没有找到更好的工作,这三个月来,她靠什么生活?用积蓄吗?正常人也不会这样子使用自己的积蓄的。 而刘柳给蒙青青转发的短信,又是在这个月内,所以,可以推测出,刘柳新找到的工作,估计就是净天教给蒙青青推荐的工作了。 晚上,徐亚镜与蒙青青一起,按照她手上得到的名片地址寻了去。 找到之后,她俩发现,那地址是一间夜总会。 蒙青青的脸当下就青了。 在夜总会里工作,那工作能是什么样的?总不至于,让她去夜总会里当收银的吧。 “镜子姐,我们,我们不要进去了。”蒙青青的眼里含着泪。她虽然读书不多,可是出来社会之后,一直洁身自爱。她满足于一份销售人员的薪水,并不贪求太多,所以对于夜总会这么敏感的地方,她从不踏足。 徐亚镜现在也才二十来岁,但是经历的事多,人的心也沧老了。望着这个夜总会,她虽然也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不过想想,总不至于比牛郎店里的牛郎还要开放吧。 牛郎店她都去过了,这里还怕什么。 徐亚镜淡定的望着夜总会的招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青青,你现在不进去,就不知道刘柳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这样转身走了,你能安心睡觉吗?” 蒙青青摇头。柳柳总是在告诉她,那些不肯转发信息的人,不肯交上供费的人,都会被小红缠上。甚至,柳柳还拿出一沓剪下来的报纸,告诉她,这上面所有死掉的人,都是因为小红而被害死的。 看过那些剪报,听着柳柳嘴中的“真实”,蒙青青已经吓得连话也不会说了。 她觉得自己只有认命的份。只有好好听话的份。可是当事到临头时,她又不禁退缩了。 “除了听话,以及退缩等死之外,还有一个选择,就是面对,解决。你怎么选?”徐亚镜道。 “我就是那个没有转发信息的人,今天是第二天,我又收到了与昨天相同的,在倒数计时的恐吓信了。”徐亚镜说这话时,无比的轻松。 蒙青青这才想起,比起已经转发过信息的自己来,徐亚镜连转也没转,甚至还踢了那个人。那她岂不是更招小红的恨? “所以,你放心吧。小红要找,也会先来找我的。”徐亚镜调皮的露齿一笑。 蒙青青顿时便大安了。并非因为徐亚镜会比她先死,而是徐亚镜的处境貌似比她还甚忧,却仍然能够给予她如此气定神闲的笑容,这个笑容传染了蒙青青,使她也不再害怕。 “镜子姐,你好像很期待见到那个小红?” “哎呀,被你看出来了呢!” 徐亚镜咯咯的直笑。 …… 徐亚镜打不通的电话,蒙青青一打就通了。 “喂,柳柳吗,我到了,就在门口。” 挂了电话,蒙青青说,“她一会就出来。” “你没告诉她我也来了吧。”徐亚镜眨了眨眼睛。 “没。”蒙青青摇头。 那就好,怕她闻到味不对,就逃了呢。徐亚镜在心里暗想。 陈紫芳也算是曾经净天教里的一员了,但是陈紫芳却从来没有在外联群里发过那样的信息,而且,也没有发过给徐亚镜。 算起来,陈紫芳与这个刘柳一样,都是净天教的老成员。但陈紫芳却似乎并不晓得这个夜总会,她从来没有跟徐亚镜提过,而只是给了她一个群号。是不是这意味着,这个刘柳,她在净天教里的等级比较高,比陈紫芳的资质,还要老呢? 两人就站在门口等了一会,便看到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留着齐平刘海,踩着十七厘米高跟鞋,化着浓装穿着抹胸紧身裙的女人走出来了。 “青青!”她看到蒙青青,便摇着手愉快的走过来。待看到徐亚镜,她小小愣了下。 “哟,徐小姐也来了。” 徐亚镜与刘柳并不熟,但互相知道对方的名字与职位。 徐亚镜笑笑,还没开口,就被蒙青青抢了先道:“镜子陪我来的。” “对不起,柳柳,你没说过不能让人陪……”蒙青青弱弱的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人多更好,更热闹。”刘柳的表情有些牵强,不过她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来,既然来了,就一起进来好好的玩吧。” 刘柳走在中间,一左一右的揽着蒙青青与徐亚镜,就仿佛三个女人是多年的老好友似的。 “你们来过这间夜总会吗?”刘柳边走边问。 “没有。” “没有。” 徐亚镜与蒙青青相同的回答。 “呵呵,我告诉你们啊,这间夜总会是我的一个朋友开的。他啊,是这里的股东,等会儿进去后,我给你们开个厢玩玩,今晚上吃的喝的,都算我的,我请客!”刘柳豪气的说道。听完刘柳的话,蒙青青讶然。“玩?今晚不是有工作介绍吗?”“柳柳,你不去朝阳上班了吗?”徐亚镜则问。 第三百六十六章 在包间里 刘柳先是因为徐亚镜的问题而怔了下。 “哦,朝阳啊,不去了。”继而她故作潇脱的说:“工资低又辛苦,人往高处走,那边我辞掉了。” “人往高处走?意思说,你是在这里工作了?”徐亚镜又再问。 刘柳没想到徐亚镜能这么快就问到这点上,看到蒙青青还是一脸未进入状态的模样,她有点不太想说。 “也不算是。我只是来帮忙的。”刘柳摆了摆手。 刘柳作出一副不肯再说的样子。 她把两人领到了一间十人的包厢内,让她们坐在里边等。过了一会儿,就有服务员端来了果盘小吃,还拿来了几听啤酒,甚至是洋酒。 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满满的摆满了食物,看起来并不像是只招待两个人的。 然而刘柳在领了两人进来之后,便出去不知到了哪里。 蒙青青感到心有些慌,几次拔打了刘柳的手机,她都没有接。 “镜子姐,现在怎么办?”蒙青青虽然经事不多,却也不蠢。天上没有掉下来我馅饼,只有陷阱。她感觉自己是落入某个陷阱中了。 “先吃点东西吧。”徐亚镜在桌子上看了看,说道:“爆米花应该不会被下药。” 蒙青青有点懵:“镜子姐,我不是说会被下药,我是觉得,这么多的东西,待会儿可能还会有人来……” 正说到这里,刘柳就满脸带着笑容的推门进来了。 “青青,镜子,我的朋友来了,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吧。” 说着,刘柳就偏过了身子,在她的身后,随即跟进来了两个男人。 两人皆是三十多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子有些发福,脸上一副流氓领导的气派。进门之后,其中一人提手抽了抽腰上的皮带,仿佛他的裤子在往下滑。 青青一见此景,便当下脸都红了。那是给气得发红的。 可是当着两个男人的面,一向性子比较弱,连说话的声音都细微的她,不敢发作。 她紧紧的握着两个手,捏成了拳头。 “镜子姐,我们回去吧。”蒙青青回头低声说道。她一辈子不会做这种陪客的事情。 更何况,刘柳这么做,简直是在逼鸭子上架。 徐亚镜淡定的坐在位子上。她望见满桌的食物,便知道这些食物并不是为她们俩个而准备的。 “好啊。”徐亚镜轻轻的手,伸手去拿起自己的包包。 看到两人皆提包了,刘柳急步走过来。 “哎哎,你们两人,急什么啊。”刘柳压下了蒙青青手中的提包。“青青,你别这样,今晚上教会的人都在看着你呢,这是给你的第一个试炼,要是你通不过的话,教会会有处罚的。” 蒙青青立马就急了。“什么试炼?我怎么没听说过?” 刘柳望了徐亚镜一眼。 “镜子也听说了这件事吧?”她小心警惕的问。 徐亚镜淡定的点点头。“所以我才陪她来的。” “好吧,既然你已经听说了,我也不怕告诉你。现在,你们两个,都进入教会的视线中了。这间夜总会,其实是教会的根据地。” 刘柳越说越是玄乎。“他们这两个人,都是教会的朋友,平时对教会有许多的帮助。” “这原本没有镜子的什么事,不过既然你陪着青青一起来了,那么教会也就把你也算在内了。” “镜子的工资应该比青青还高,所以,镜子如果入教会的话,初次交供费的金额,至少要在两万以上。以后每个月上次的供费金,数目也会比青青的大。你们两个都是熟人了,你们的情况我也是知道的,凭喜多多的那份工资,根本不够支付你们要交的供费金。所以,如果你们肯接受教会的帮助,在这间夜总会里面,以你们晚上的时间来换取供费金额的话,这对你们两个来说,都是有利的。” 因为那两人就站在身后,刘柳也就长话短说。“还有,来这里的客人每个人都很大方,他们还会给你们小费。在我们这里,有位小姐,一个晚上就收到了十万元的小费呢。你看,等你们也收到十万后,你们根本就不用去喜多多那里做得那么辛苦了,对不对?” 蒙青青的脸色还是红的,但此刻已经转了一点青。她是被气到脸青了,一种屈辱的感觉强烈的压在她的心头。 “若是我不肯加入教会中呢?”徐亚镜站在一旁淡淡的说道。 “不肯?”听到不喜的答案,刘柳的脸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她还不知道徐亚镜也收到了那条信息,并且还不肯转发的事情。她以为,徐亚镜只是被蒙青青拉来壮胆子的。 “不肯的话,那你们就出去吧。”刘柳收回了压着蒙青青提包的手。她望着蒙青青:“青青,你别忘了,我昨天跟你说过的那些话,我可不是骗你的小骗子,你若是不信我,很快你就会知道错了。不过,我看在你我一场情义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刘柳侧身抬手指着包厢的门牌。“这个包厢,门牌号是‘有来有往’,待会儿你走出外面,如果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想回头来求我的时候,你就找这个‘有来有往’的包厢。我就在这里等你。” 刘柳不再阻止徐亚镜与蒙青青离开。可是,蒙青青却不敢走了。 “不走了吗?”徐亚镜凑近来问蒙青青。 走也好不走也好,对于徐亚镜来说,她并不在意。 蒙青青想抬脚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脚好像迈不动了。 “还走吗?”刘柳抱着双臂,斜着身子看她与徐亚镜。 蒙青青想了一会,终于说:“柳柳,我……我能不能……能不能……” 话是说不下去,不过看起来,蒙青青已经是吓到脚软,走不了了。 刘柳笑了。“不要紧张,青青,只不过是陪一陪他们而已,就当是认识一个新朋友嘛。我们这里又不是开基店的,不会让你**的。” 刘柳指了下包厢的角落:“瞧,那里有监控,外面还有服务员在守着,有什么事,叫一声就好了。我们一场朋友,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还会害你吗?” 徐亚镜很想替蒙青青回答。“是。” 不过,她没有说。 蒙青青坐回了原位。 有时候有些弱势的人就是这样,她很弱势,很可怜,让你见了恨不得借给她一根骨头,把她撑起来,有点骨气。可是,当你真的借给她的时候,她却突然表现出了自己的意志,坚忍不拔的意志。 那意志并不是如你所想的,成为全个有骨气能站直的人。 相反,那意志的表现是,无论是谁,也不能撼动她,阻止她成为一个弱势的,受人欺负的人。 正如现在。如果蒙青青无论如何,想离开这里的话,徐亚镜可以帮助她。哪怕那小红突然间刹出来了,徐亚镜也能罩着她。 可是,偏偏她自已选择了弱势,选择了无人可以阻止她的弱势。 她坐回了原位,缩着肩膀,并拢着双腿,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像是一只被惊吓到的,无路可逃的小老鼠。 徐亚镜便坐在她的旁边,静观其变。 “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王总,这位是李总。这两位是青青和镜子。” 刘柳作为中间人,分别给双方介绍。 蒙青青坐在位子上,低着头,不肯抬头,也不说话。 徐亚镜懒懒的瞥了一眼,冷淡的目光扫过两个“肿”,便如一阵寒风吹过,两个“肿”一下子就不肿了。 “刘经理,我们是来玩的,不要这么沉闷的。”那个叫王总的,一进门就提着自己的裤腰带的大肚子男人说道。 “对啊,我们来了这么久,先是让我们在边上等,现在又给我们脸色看。这还怎么玩?玩什么?”另一个叫做李总的的男人也抗议。“就没有别的包间了吗?这间包间我们不要!” 王总和李总都生气了,刘柳便好言好气的说道:“王总,李总,她们是第一天来的,什么都不懂,还有点害怕呢。唉哟,瞧你们说的,这不都是生嫩着的嘛,就是因为你们是老朋友了所以先优惠你们的……好吧好吧,那就先到隔壁去吧。” 王总和李总听到这两姑娘是第一天来的,心里便动了一动,可是再看过去时,又接到徐亚镜那双淡淡的眼眸中射出来的冰冷目光,心头的火瞬间就熄灭了,不仅熄灭,还背脊一寒。 这姑娘,好似很不简单,谁也不敢惹,这个便宜,可捡不得。 王总和李总临走时,越过徐亚镜,多望了蒙青青一眼。没看到她的脸,但觉得她的身材标准苗条,胸部小巧秀气,似乎是个没有经过多少抚摸的…… 徐亚镜的目光又瞟了过来。两人一哆嗦,前脚后脚的赶紧走了。 刘柳亲自领着两位“肿”去了另一包间。 过了十分钟左右,刘柳又回来了。这次,她的脸上没了笑容。“好呀,你们两个,把我的朋友都给得罪了。蒙青青,你不好好表现,就不要怪我对你不讲情面了。”她指着蒙青青,嘴里狠狠的说道:“你这种态度,是以为我还在骗你?很快你就会知道,我所讲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小红出来了 刘柳警告完毕,转身砰的一声关上了包厢的门走了。 刘柳走了以后,包厢里就剩下徐亚镜和蒙青青两个人。两人面面相觑,刘柳把她们俩留在这里做什么? “镜子姐,要不我们回去吧。”蒙青青对于自己把徐亚镜一同连累了进来有一点点心里愧疚。 “嗯,好吧。”徐亚镜同意。 可当两人想要走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包厢的门竟然被锁了。 蒙青青慌了,她用力的拉了几次门,扭转门把,也没能打开。 换了徐亚镜上去,亦是一样。 “柳柳想把我们俩关在这里?”蒙青青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每一间包厢的门上都有一个小窗,小窗上是用玻璃封着的,目的是让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的人,服务员可随时了解包厢内的情况。 透过这个小窗,两人看见门外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的有不少的服务员经过。 于是,蒙青青开始拍门。 “喂,开门呀,喂,快开门!” 手在门板上拍得砰砰直响,焦急起来甚至抬脚去踹。 女生虽然没有多大的力气,不能把门踹坏,可是踹响到足以让一门之隔外的服务员听见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外面的情况却是,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仿佛没有听到这里的声音似的。 他们若无其事的经过,该聊天聊天,该上菜上菜,连看也没有看向这边一眼。 这不过是一扇普通的门,却仿佛将两人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无论蒙青青怎样的叫喊,怎样的踢门,敲门,都没有反应。 “对了,还有摄像头!”蒙青青看向天花板上面的角落,她冲到摄像头前,招手呼救。可是这样根本没有用,手舞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应。 “青青,如果刘柳是故意把我们俩个锁在这的,你认为摄像头后面的人会来救我吗?” 徐亚镜劝她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那我们怎么办?”蒙青青无措的说道。徐亚镜瞟了一眼桌上的满满的小吃与酒类。“该吃吃,该喝喝,既然我们都很少来这种地方,不如就尽情的玩吧。”徐亚镜很少k歌。“你会唱什么歌?”她走过去拿起了摇控器。 “我……我不会唱歌……”蒙青青还是一脸担忧和害怕。 徐亚镜安慰她:“这里有食物,有吃的喝的,今晚上饿不死我们。这是包厢,不是荒郊野外的仓库,这个包厢别人还要用来做生意的。刘柳就算要把我们困起来教训教训,那也不会是很长的时间。所以,不要担心,来,看看你会唱什么歌?” 徐亚镜一脸的轻松,蒙青青的心情也渐渐的放松开来。她紧张的大半心情,都是因为怕对不起徐亚镜。既然徐亚镜这个被她牵连进来的人也无所谓了,她便也放了一半的心了。 徐亚镜随手点了一首爸爸去哪儿,她不爱唱歌,只是跟着哼哼。然后便把遥控器递给了蒙青青。 蒙青青接过了遥控器,勉强调整了一下心情之后,也投入到选歌之中。 蒙青青毕竟是时尚的少女,比徐亚镜多会了几首歌。 她一边看着屏幕上自己喜欢的歌曲名字,一边选择待会要唱什么歌。 一连选了三首之后,正打算再点一首,蓦然间,眼角边似乎闪过了什么东西。蒙青青抬起头,看到了电脑点歌的屏幕里面,出现了一个女人。 女人定定的呆在屏幕里,没有笑容,仿佛是在拍遗照似的,一动不动的望着屏幕前的蒙青青。 这女人是谁? 蒙青青从没见过这个女人,估计她不会是什么走红的明星吧。 再说了,这女人怎么这样的表情,一直盯着屏幕外的她,让她感觉也有些毛骨悚然的。 平心而论,这女人不算丑,但是却一点明星的味儿都没有,乍一眼看下去,还以为这是个女鬼呢…… 蒙青青心里想着,赶快换个桌面吧。 可是无论她怎样切换歌曲的名字,屏幕里那女人的背景还是没有改变。 更奇怪的是,每切换一次画面,那女人的脸便越来越近,仿佛她与蒙青青的距离也在渐渐的拉近似的。 蒙青青忽然想起了贞子。 贞子就是这样从电视里爬出来的。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蒙青青便害怕极了。 “镜子……镜子姐……姐……”蒙青青越看屏幕里的那个女人,越是觉得她的表情真是恐怖至极,而在她的放大的黑色瞳孔里,蒙青青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面对面站着的人,瞳孔里怎么可能会遇出倒影来呢? 除非是面对面站着的人,除非是面对面站着的人…… 蒙青青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啊——” 她慌慌张张的从点歌台的前面弹开,滚落在地上,直到她撞到徐亚镜的脚边。 “青青,怎么了?”徐亚镜正拿着话筒呢,忽见蒙青青像地瓜一样的滚过来,连忙蹲下来扶起她。 “电脑……电脑里面……”蒙青青话已经说得不利索了,她只能指着点歌的电脑屏幕,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我过去看看。”徐亚镜远远的望见那屏幕,只见屏幕上有一个女人,却也没瞧出这女人有什么特别。“青青,你放开我啊,你抱着我的脚,这样我不能过去看啊。” 徐亚镜试图推开蒙青青,可是蒙青青却抱得死紧。 “我害怕,姐,我害怕……” 徐亚镜只得抱着蒙青青一起,慢慢的挪了过去。 “就这个?”徐亚镜走近了点歌台,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个女人。仔细端详,这女人的脸上布着一层死气,皮肤偏灰白,眼睛瞪着如同死鱼眼,唇色却是血红,头发披散着,虽不像贞子一样遮住了全脸造成十分恐怖的感觉,可是这样露出她死气的五官来,却也同样诡异。 果然是真的有点不对劲呢。 能上电脑屏幕上的,哪个明星不都是画着美美的妆容?可是这个女人,却仿佛是刻意的将自己打扮成一具躺在棺材里的死人似的。 “这个女的是长得挺丑的。”徐亚镜评论一般的说道。她用丑字来代替了恐怖。 “不……不只是这样,姐,我看到,那个女人好像准备要从电脑里面爬……爬出来了。我们坐远点吧。”蒙青青躲在徐亚镜的身后,紧紧的搂着她的腰,闭着眼睛不敢看。 蒙青青就像是八爪章鱼似的挂在身后,徐亚镜的动作也变得迟钝了起来。 “爬出来?没有啊。”徐亚镜望着屏幕说道,正说到这呢,那屏幕中的女人便忽然动了。 只见她的脖子扭动了一下,脸正正的望着徐亚镜的方向,她的眼睛也在勾勾的盯着徐亚镜。 包间里的灯忽然闪动了起来。 一下,一下,一下。灯光忽暗忽明,完全符合了电影里恐怖片的场景氛围。 似乎是电脑中的女鬼快要出来的预兆,灯光闪了几下之后,便忽然啪的一声给炸了,灯泡的碎片从天花板上哗啦啦的掉了下来,蒙青青吓得只能尖叫。 蒙青青的头埋在徐亚镜的后背,双手勒着她的腰,快要把她的腰给勒断了。 徐亚镜挣扎了一下,没能挣开。 她很想再看看那电脑里面的女人,可惜电脑屏幕好像也坏了,屏幕已变成了一片黑暗。 徐亚镜正觉可惜,这遇鬼的氛围这么好,不会就这样便没戏了吧。 “姐……姐……你看……” 蒙青青哆嗦着,朝着屋里的角落指去。 徐亚镜扫眼一望,不知何时,在这间只有她与蒙青青两人的包间里,忽然多了一个人出来。那人像是块木头一样的杵在包间的角落里,低着头。灯泡虽然坏了,电脑的屏幕也是一片黑暗,不过,用来唱k的大屏幕倒是没有坏。因为已经连续点了好几首歌,现在那几首歌正在持续的播放着。随着大屏幕中的画面转换,包间里的光线忽明忽暗,阴晴不定。 在这种情况下,那角落处站着的黑影,便显得更加的阴森恐怖了。 从她披垂在身前的长发来看,她是个女的。 她身上穿着一条红裙,裙子长到小腿部,露出一双苍白得过份的脚,没有穿鞋,就这样定定的站在角落里。 蒙青青已经吓得连尖叫也发不出来了。 徐亚镜则痛苦的发出声音:“青青,你能不能别勒着我,松开点,我想过去和她聊一聊。” 她被蒙青青勒得腰都快要断了。 “姐,姐,你……你还和她聊天?” “对啊。我要和她聊会儿……喂,那边那位姑娘,瞧你身上穿的红裙子,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小红吗?” 徐亚镜甩不脱蒙青青,便只有坐在这边的沙发上,遥对着墙那边角落的红衣长发低头的女人问道。 “小红?车祸死的那个?”蒙青青听了徐亚镜的问话,顿时也想起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柳柳说的都是真的,小红真的会从电脑里面爬出来,来到每一个没有诚心为她做事的人的面前。结合了这个女人身上的红衣,以及这间夜总会,刘柳的存在,净天教的规矩等等各种关系之后,答案只有一个,这个女人真的就是小红。因为蒙青青没有按照净天教的指示去做,所以,小红就出来找她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小小收获 因为蒙青青没有按照净天教的指示去做,所以,小红就出来找她了。 “别紧张,说不定她不是出来找你的,是出来找我的。”徐亚镜安慰已经哭出来的蒙青青道。 “我连那信息都没转出去呢,至少你还转了。所以,要找的话她得先找我。” 徐亚镜这样说,虽然没有多少作用,但也还是安慰了蒙青青一些。“真的是这样吗?”她睁着泪眼汪汪的眼睛道。 “绝对是。”徐亚镜说。“所以,现在你能不能先松开手,让我过去跟她聊一聊?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去,不过不要再抱着我了。” 蒙青青哪里敢去啊。她连忙松开了手,让徐亚镜去面对那个可怕的人。 徐亚镜终于获得了自由。 她大步流星的走向了角落处的小红。 “嗨,小红你好,我们聊一聊吗?” 徐亚镜走近她,看到她垂下来的长发遮住了自己的脸,于是便好心的要替她将长发撩起。 徐亚镜伸出了手,撩起了她的长发,露出了她的脸。 徐亚镜惊讶的张开了嘴。 长发底下,竟然是一张布娃娃的脸。 这张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条用线将两端的布料缝起来的一条歪七扭八的线缝。 线缝从女人的头顶正中分的位置,一直延伸到她的下颌的部分。 徐亚镜久久的盯着这张脸,她手上所拿着的头发,却是真人的头发。再看这女人的身体,皮肤虽然苍白过度,可是那手脚也并不是布料所缝制的。为何她的脑袋,却是用布所缝而成的呢? 莫非这小红并不是鬼? “镜子姐,怎么样了?” 后面的蒙青青不知怎的,忽然胆子又大了起来,她朝着徐亚镜的方向过来了。 徐亚镜迅速的放下了小红的头发,让她恢复成长发遮脸的模样。而这头发一垂下去,那尖尖的下巴,目测所见,又变成了似乎是真人的血肉下巴。 …… 小红并没有与徐亚镜有过对话。 这短暂的会面,一会儿就结束了。 就在蒙青青走过来的时候,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刘柳就站在外面,望着徐亚镜与蒙青青,她施施然的走进来,抱着双臂问:“怎么样,你们两个可思考完了?” 蒙青青见到刘柳来了,如遇生机,赶紧冲了过去。“刘柳,你为什么把我和镜子姐锁在这里!” 蒙青青连自己的包都不拿了,冲向刘柳之后,便想擦过她的身边走出去包间。 “蒙青青,刚才你看到了什么,我告诉你,这只是一个警告,你不要以为,你离开这里就没事了。小红她会一直跟着你的。你去哪,她就会去哪。” 刘柳说。 蒙青青刚迈出门口的脚步,便是一僵。 她原本想,只要能离开这里,就能到外面去报警了。刘柳私自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她这是犯法的。 可是,刘柳的一句话,却轻易的把蒙青青给定在了原地。 之前是无法离开这个包间一步,而现在,则就算是能离开,她也走不了了。 “青青,那么着急干什么,你的包还没有拿呢。” 就在蒙青青与刘柳僵持着的时候,徐亚镜若无其事的从沙发上捡起她和蒙青青两人的包,慢吞吞的从里面踱步出来。 刘柳看着徐亚镜:“徐小姐,我刚刚才知道,原来你也收到过有关小红的那条转发信息。” 刘柳盯着徐亚镜的眼神,就仿佛是一条毒蛇在盯着它的猎物。 徐亚镜耸耸肩。“唉呀,都怪我没注意,一不小心让无关的人进入到群里,乱发了一通信息。不过,我把他踢了。” 刘柳盯着徐亚镜的眼神变得更为尖锐。 “我知道你把人给踢了,我估计是你并不知道这条信息的重要性,所以以为他只是和别人一样打广告的。刚才你和青青在一起,青青遇到了什么事,你也看到了吧。你现在知道,那条信息说的并不是谎言了吗?” 刘柳的眼里闪出了疯狂。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只要加入我们净天教,为教会做贡献,我可以保证你再也不受用小红的干扰。小红是个很可怜的人,她急需要我们大家的帮助,徐小姐,你也可以帮助她的,对不对?” 刚劝完了蒙青青,现在又想劝徐亚镜进教会。 徐亚镜想了想,说道:“抱歉,我对进入你们的教会没有兴趣。再说了,你们教会就像是吸血鬼一样在吸着教会成员的血液,又像传销一样,在到处拉人入会。这简直就是一个邪教了。我建议你,不如你也早点退出这个教会才好。” 徐亚镜完全劝不动。刘柳的眼神冷了冷。 “看来,你们两个刚才还是没有学乖?那行,你们回去吧,等将来小红找上了你们,你们就知道后悔了。小红生前死得那么惨,她就是被一个残忍无情的人给害死的。所以,死掉之后,小红也对生性冷淡漠然的人特别的憎恨。” 刘柳往旁边侧了侧身。 “走吧,我相信你们两个一定会后悔的。” 刘柳这样大方的放人走,蒙青青果然又是迈不动脚了。 徐亚镜想强行把她给拉回去,可惜蒙青青却似乎并不合作。 怪谈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别人的事情,怪谈店的成员绝不能因为私人的感情而掺和在内。 徐亚镜是蒙青青的同事,受同事所托,过来陪着她到这里,便是尽了同事的义务了。 可是,蒙青青对她的信任却不够,在此时此刻,她甘愿的受到刘柳的威胁。她不愿走,她怕一回去,一看到家里有个小红在等着她,她就连回家的勇气也没有了。 之前已经体验过一次,现在她只要稍稍的想想,便觉得十分的可怕。如果不能留在这里解决问题,得到刘柳的承诺,她已是不敢踏出这夜总会一步。 蒙青青竟然还反过来劝说徐亚镜:“镜子姐,要不,我们就加入吧。刚才你也看到了……那事,都是真的。” 蒙青青投降,刘柳的脸上便笑了。 “还是青青聪明。青青啊,你在这里做事,绝对不会比你在喜多多那里做的事领的少。从今以后,不管是给你家人看病也好,给你自己买东西都好,我相信,在这里帮了一段的时间之后,你全身上下一定都是名牌。那个破小公司,你就不用回去上班了。” 刘柳甚至还如此替蒙青青打算道。 蒙青青默然低头,似是首肯了。 徐亚镜怅然一叹。 “青青,如果我跟你说,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受到那个小红的骚扰呢?你现在跟我回去吗?” 她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如果蒙青青还是执意的往坑里跳,她是不能够拿出怪谈店店员的身份来给蒙青青做保证的。 她只能以一个喜多多的元老对新人的照顾的身份与情份来照顾她。话不能多讲,亦不能挑明。信与不信,端看蒙青青自己了。 遗憾的是,蒙青青不相信她。 “镜子姐,我也不想的,可是……好可怕,我不敢回家了。”蒙青青哭丧着脸说道。“柳柳说只要我听她的,她能保证我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小红,她也不会再来找我。镜子姐……你也留下来吧,我叫柳柳再把那条消息发给你一次。” 徐亚镜拒绝:“青青,我要是留下来了,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小红了。所以,我必须拒绝,因为我还等着她再来找我呢。” 她需要的是与小红秉烛夜谈,而不是再也不见。 一旁的刘柳听到了冷哼。 “哼,想见,想见的话容易,你回家等吧,很快小红就会找上你了。只不过,到那个时候,你想回头,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刘柳本就没有想到徐亚镜会与蒙青青一起来,能把蒙青青留下,对她来说,已经是计划成功了。 多出来的人,就使劲儿再吓吓她,这样,她才会乖乖的听话。 “好的。那谢谢你了,刘柳。”徐亚镜真诚的向刘柳道歉。“刚才我和小红正面对面聊天,聊到一半,因为你的闯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现在小红也不见了,我正感到万分的遗憾呢。如果你能跟小红沟通的话,能不能请她尽快的跟我联系?我可不想再等好几天。” 徐亚镜抓起刘柳的手,模仿电视上大人物握手的方式,上下摇晃着,满脸的真诚。 刘柳本是讽刺和恫吓她,没想到却看到徐亚镜毫无畏惧,且还充满着期待与热切的眼神。 她有些懵了,这徐亚镜是刚刚就被吓傻了吗?还是她真的与别人不同? 蒙青青虽然说要留在夜总会里上班,但是第一天来,又受过惊吓,已经哭花了整张脸,情绪上更不适合立刻接客。 刘柳在给了她承诺“绝不会再见到小红”,以及又给了徐亚镜承诺“你很快就会见到小红”之后,便让两人离开了夜总会。 这一晚,徐亚镜陪着蒙青青走一趟,首次接触到了小红,也算是她的一点收获。 “镜子姐,你真的不怕鬼?你为什么那么想见到那个小红呢?”在回去的时候,蒙青青忍不住问徐亚镜。徐亚镜侧头看了她一眼,眼露神秘:“因为我不怕鬼,还有,那就是我知道一个很厉害的地方,在那里可以买到任何东西,包括——捉鬼的工具以及帮手。” 第三百六十九章 猜对了 蒙青青开始去夜总会上班了。 这从她上班时开始精神不济便看出来了。她也不再向徐亚镜倾吐任何有关刘柳及夜总会的事情,即使徐亚镜主动问她,她也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蒙青青的情绪从她开始去夜总会之后,便有了很大的变化。 第一天她对原本的工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常常走神,陷入发呆的状态中。偶尔叫她一声,便如惊了魂一样的在原位跳了起来,似乎心中藏着巨大的不安,让她左右摇摆不定。到了第二天的时候,这种不安的情绪似乎得到了消解,她的双眸中少了许多慌乱,多了一丝慵懒,她公然在工作时间内伏台而睡。 第三天,她果不其然的辞职了。 老板武秋因为蒙青青的这神来一笔,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了。当初为了耍赖不帮员工买保险,他没有与员工签订劳动合同,不过也曾声明过,若要辞职需要提前一个月告知,该可正常结算薪水。 可谁知蒙青青这向来只凭借着二千来块生活的小打工妹,现在居然连这半个月的薪水也看不上了。她说不来就不来了,一通电话打到公司,由徐亚镜接了。再转告给武秋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 武秋气极。由于他招聘蒙青青时,看重的便是她的外表,需要她成为一个公司的门面,因此对她的专业能力并不怎么注重,而是看重她的形象气质。 这形象气质好的人,街上虽然有,却也不是随便拉一个就能拉来的。要在短时间之内再找到一个符合这个站台职位的人并不是那么容易。 武秋气完了,迅速给徐亚镜下达了一个新的指示,那就是让她把办公室内的工作搬到一楼的服务台上来完成。 反正,服务台处也有电脑嘛。再加上徐亚镜是老员工,对公司工作的流程每个阶段都很熟悉,随时可以胜任她本职以外的工作。 于是徐亚镜便被从二楼调到了一楼来。她一下子多接手了一份工作,忙得她头脑里一刻也没有闲下。 就在这忙忙碌碌之中,时间悄然滑过了第十天。 这天,徐亚镜自己一个人在公司里对着电脑整理文案,突然间,头顶上的灯闪闪烁烁的,啪的一声,玻璃碎了。 这一幕何期的熟悉。 徐亚镜瞬间想起了在包厢里的时候,幸亏的是现在是大白天,灯即使破了,这一楼里的光线还是杠杠的。 没有黑暗的阴影的角落,看那小红能从哪里出来。 徐亚镜便静静的等着。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信箱每天都能定时收到倒数计时的信件,但是她自己并不在意。 “这天终于来了。”徐亚镜也为等待的日子结束而高兴着。 婚庆店就像是许多的商铺一样,正门口处是一片落地玻璃,以便在店内的人能看到外面的情形,也让外面经过的人能看到店内的摆设。 徐亚镜看到小红来了。 她低着头,披着长发,出现在玻璃墙的外面。 她亲密的贴在玻璃上,黑发间露出了两只睁得圆溜的大眼睛,黑色部分少,白色部分多。 她的手指呈弯曲状,如同鸡爪一样伸着,在玻璃上往下滑,发出刺耳尖锐的让人受不了声音,指甲在玻璃上面留下长长的爪印指痕。 她红色的衣服格外的显眼,隔着一面玻璃瞪着里面的人,气质却传达到了店内。 常人看到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趴在玻璃外面,早就吓得尖叫了起来。如果她在这个时候紧急拔打电话的话,也会发现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如果她转身想逃,则更会发现那站在玻璃墙外面紧紧的盯着她的小红,转瞬间已经进入到店里,出现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了。 或者,如果店里的人被吓得即不会打电话也不敢往楼上逃的话,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发现在服务台的桌子底下,蹲着不知何时躲在下面,并且拉着她的脚的小红。 只要徐亚镜有这样的反应,便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总归会在一瞬间,迅速的拉近了小红与她的距离,然后让她在极度的惊吓之下,心脏骤停,发生猝死意外。 可…… “嗨,快进来吧,我等你好久了。” 徐亚镜笑呵呵的走上前。 她没有逃走,没有求救,也不是装的。只见她就如盯着她的小红一样,也紧紧的盯着小红,仿佛深怕小红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便跑了似的。 她绕过服务台走了再来,打开了店玻璃门,走到外面,抓紧了小红的手。 “来,快来!”徐亚镜非常愉快的说道。她的手一抓上了小红的手,小红便有种挣脱不掉的感觉。 “小红啊,我可想你了呢,你这么久才来,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都心急了?” 尽管小红的脸上仍然是那条粗糙的,歪七扭八的粗线缝,可是徐亚镜却一点不在意,她就仿佛是在招呼远道而来的朋友一般。 徐亚镜把小红拽进了店里,拉着她坐在平时用来接待顾客的位置上,可是也仍然不肯放手。 “小红,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一拉你的手,你的脸就变成了布娃娃了吗?” 徐亚镜很好奇的,仔细的打量着小红的脖子。 小红的脖子处,就仿佛是有人将一块布缝合在一起之后,又连在了一个断了头的人的颈上。那半截连接着布袋的脖子,肉色已经变成了灰白色,以与缝布袋相同颜色的线穿过了人的皮肉,将两者接合起来。 小红没有说话,大概是因为她的脸上没有弄出五官,所以连话也无法发出来吧。 但是徐亚镜相信,小红是能够听到她的说话声音的。 “小红,有关你的那条信息,我看过了,我在想啊,你是不是真的就像是那条信息所说的一样,出了车祸死掉了,然后现在真的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如果你真的只是想回家的话,我是可以帮你的。” 徐亚镜紧紧的握着小红的手,有些苦口婆心的味道。 “你真的只是想回家吗?不是吧,对,我也猜到你不是。因为你这样让别人一个个的替你转发完信息之后,你也未必就能真的寻到回家的路对不对?还有,转发信息只是开招,后头还有后招,那就是加入净天教,接着,就是每月的供费金……” “小红,如果你真的死了,死人是不是需要金钱的。你说你这么辛苦的收揽这些供费金,是拿来给谁用的呢?在你的身后,应该还有一个是活生生的人吧。这个人,才是设计策划这一系列事件的幕手能手对不对?” “哦对了,那个幕手能手,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应该就在群里面,兴许就是群主行云流水,嗯,我还猜测,他和蒙青青去上班的那家夜总会有着重大的关系,还有,他在教会里,与那名专门负责收钱的中义,也是有关极紧密的关系吧,说不定,这三者就是同一人?” 徐亚镜摸摸自己的下颌说:“我说的对不对?小红?这个人就是利用你来骗钱的骗子,对吗?” 蓦然,小红的身子震动了一下,徐亚镜发觉了异样,更紧紧的拽着了她的脖子。可是,她的头却突然间掉了下来,那有线连接着布脑袋的身体,一阵烟似的消失了。 徐亚镜明明拽的是手,可是能留下来的,却只有一只布脑袋。 “小红,你怎么走了?” 徐亚镜捡起地上的布脑袋,那其实只是一只被缝合得非常丑隔的一个布团,掏开之后,里面装的甚至只是黑心棉。 “镜子,镜子,喂,你在做什么?” 徐亚镜拿着布脑袋还在发呆,猛然间身体被人摇醒了,她睁开迷蒙的眼睛一看,同事覃枫放大的脸凑在了她的眼前。“镜子姐,你既然也会在上班时间里睡觉?” 睡觉?她吗? 徐亚镜赶忙摸了摸自己的脸,站了起来。 她一站起来之后,从膝盖上便滚下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被缝得极丑隔的灰白色布团,只有人的拳头大小,仿佛是哪个小朋友第一次学习缝纫时的劣质作品。 做梦?非做梦? 徐亚镜恍然间明白了一件事,那个控制着小红的人,他(她)已经逃了。 并且,那个人,还有一个可以使人产生梦境般幻觉的本领? …… 徐亚镜被群主给踢了出来。 陈紫芳找到她:“镜子,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这事怎么说?”徐亚镜问她。 陈紫芳有些紧张。“今天在群里面,群主在问大家,是谁把你给拉进群里的。” “听他的口气,似乎有些不善,我有些担心。” 徐亚镜问:“那你说是你了吗?” “我哪敢说啊。还好我只是给了你群号,没有直接将你拉进来。要不然就被发现了。”陈紫芳语气紧张:“我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了,镜子,我告诉你啊,那个群主可不是好惹的……”“我也觉得快要出事了。紫芳,我给你一个忠告,那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一概装不知道。但如果你们的群主要求你做什么,你必须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第三百七十章 美女新人 喜多多婚庆的老板武秋,很开心的给徐亚镜介绍他新找来的一个美女。 “镜子,这位叫做李晓虹,漂亮吧,是我们新来的同事。” 这么快老板就招到新人了,这让徐亚镜有些意外。 她打量了一眼这名李晓虹,可真巧啊,音节也叫做“小红”。 李晓虹长得非常漂亮,是标准的美女,美丽的程度,比校花还要上好几个档次,可以直接当明星了。尖尖的下巴,精致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乌黑顺直的长发,小脸上的五官秀气标致,鼻是鼻眼是眼,一双粉嫩的红唇更是引人勾魂。 她这样的长相,来当一名站柜台的销售员,未免太屈才了吧。再说了,有这样的美女站在这里,那些准备要办喜事的新娘,还能进来吗?还敢进来吗? 新郎的魂还不怕要给勾走了? 徐亚镜扫了一眼老板武秋笑得比以往更为明亮的热烈的笑容,心中暗暗道:得了,用不着去勾引新郎了,现在就已经先勾引老板了。 显然,这时候,徐亚镜若是再说句什么,比如“老板这女的不吉利啊”之类的,老板是不会听她的。 “镜子啊,你就好好教教晓虹,让她早日上手,这样你也可以轻松一些,好吗?”武秋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的声音对徐亚镜说道。 这“温柔”当然不是冲着徐亚镜来的,徐亚镜听得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抖了抖全身的鸡皮,“好的,老板。”望着李晓虹那样美艳绝伦的脸,徐亚镜心里想起的只有她收在抽屉里的那一只布团脑袋。 公司里来了美女,所有的男同事们似乎都积极起来了。 这个公司最厉害的地方是人脉,许多的外联,比如说需要用到花的业务,用到车子的业务,都是老板已经拥有的外联资源。 这间小小的公司里,真正的员工只有三人,即蒙青青,徐亚镜和覃枫。正是因为外联是这间公司的强项,所以在三个人里,才会在外联部分配了两个人的份额。 如果有人需要定鲜花服务的话,徐亚镜在新娘选好了花车的款式与手捧花的款式后,立刻能按照时间约定,让专门专业的鲜花店替她们完成这一项。 如果需要租车服务,也能过联系到专门的租赁公司提供服务。 婚礼摄录方面,老板恰好有一群闲得发慌的摄友,因此,这个也不成问题。 如此的公司人员布局,即是精简,也是洁简。 平常情况下,武秋很少来公司,覃枫也老是往外跑,在外面糊混一天,再打几个电话回来,便算是交差了。 可是自从李晓虹来了之后,武秋开始天天出现在公司里,按时上下班,覃枫出门的机会与时间也越来越少,越来越短了。 覃枫还整天时不时的往一楼处跑,在下面一晃就晃了好半天。 这天,老板说,新人来了,要举办个新人招待会,特意选了一处包厢,打算下班后大家一起过去吃。 两男两女,正好成双。 徐亚镜默不作声。李晓虹来了之后,她并没有与她说上几句话。在她的眼里看来,这李晓虹的话不多,人也沉默。不过,美女就是美女,就算问十句她不答一句,那沉默安静的模样也是美的。 徐亚镜从覃枫的嘴里知道,李晓虹果然成了老板武秋的新女友。 “唉,真是……”覃枫唉声叹气,却也只敢对着徐亚镜发牢骚。 “你觉得可惜?”徐亚镜瞟了他一眼。 “唉,也说不上可惜,那么美的天鹅,本来就不是我的。” 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是遗憾不已。 “老板不是有女朋友的吗?”徐亚镜道。她的这个老板,很是风流,平时经常与朋友聚在一起拍照啦,又去玩攀岩啦等等,什么时尚前沿的玩意儿,他都去参加。 开了这间公司,与其说是创业,不如说是消遣,这老板就是一个富二代来的。 “有女朋友又怎么样,人家还是愿意跟啊。”覃枫万般无奈的说道。 看到他一副为情所苦的样子,徐亚镜不搭话了。 这人看,看不清楚别人的真面目,以为是张美脸就被吸引了,勾魂了,殊不知……在她那张美艳的脸皮底下,说不定正和她抽屉里的那只布脑袋一样,里面装的全都是黑心棉。……迎新会就是吃饭,唱k。由于是老板买单,覃枫泄愤之余便尽情的点歌,尽情的k歌。他甚至还装起了样子,对徐亚镜有些动手动脚的,让外人以为他与徐亚镜之间也有着点什么。 徐亚镜估计,一定是这家伙告白之后,失败了,所以想借着自己刺激李晓虹。但她不是可被利用的人,因此她毫不给脸。 意外的是,覃枫那只毛手搂上徐亚镜的腰时,因为他是刻意选择在老板去结帐,只有李晓虹在场的时候做的,因此,这个动作便落入了李晓虹的眼中。 徐亚镜无意间,瞥到了李晓虹的眼神,那一瞬间,李晓虹的眼中闪过了某道不明的光芒。 这道光芒,覃枫也看到了。他心中一喜,心道,刺激有作用了!覃枫心中暗暗的高兴,他想着,原来李晓虹也是喜欢他的。徐亚镜不喜欢k歌,她早早的选择了离场,对于她来说,陪这两个无聊的男人和一个诡异又不肯揭示真面目的女人,还不如选回她的怪谈店。 徐亚镜离开了,她并不知道在她走之后,后面发生的事情…… “我要去一趟洗手间。”只有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唱歌变得很无聊,李虹晓柔柔媚媚的声音比音箱里传出来的音乐声更能撩拔人心。 老板武秋原本想陪她一起去,不过这时候电话忽然响起来了,他一看,唉呀,是正牌女友的电话。于是他拿出了电话,走出包厢,尽量选择一个最远的地方接听。 包厢里,便只剩下一男一女。 “你要去洗手间?我也想去,一起吧。”覃枫觉得是机会来了,虽然李晓虹已经是老板的人了,可是能占到一点便宜,他也不会放过。 李晓虹没说话,抬了一抬眼睛,那妩媚勾人的风情便传达了出去。 覃枫屁颠屁颠的跟着李晓虹的后面走出了包厢。 此前他多番趁着工作时间下楼来调戏李晓虹,可是李晓虹却始终对他冷冷淡淡,不理不睬的样子。现在,她却突然间开始对他送秋波了。 难道是他的刺激起作用了? 覃枫心里高兴,也一边在暗地里想:女人果然都是犯贱的,主动追她的时候,就装高冷。不鸟她的时候,就开始抛媚眼了。 既然李晓虹明知道老板有女友,(他透露过给她听)还愿意当小三,那么当一个人的小三,和当两个人的小三又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她跟着老板只能是个小三,跟着自己,却能当个正牌的。这么一想,覃枫就觉得自己其实也是很有优势的。 只要不让老板知道……但是也没关系,不就是一份工作嘛。老板知道也无所谓,大不了换个公司就是了。能找到女朋友,尤其是这么美丽的,那才是大赚头。 覃枫便跟在李晓虹的身后,一路尾随她来到了厕所。 厕所分男女,男在左,女在右。 李晓虹停在了女厕所间的门口。 “敢跟着我进来吗?”她站在厕所门口,低着头,由下往上的瞟着覃枫,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的咬着手指头。 这个动作真是勾人。 覃枫看得眼都大了。“晓虹,这……这是女厕所啊。我是男的……” “如果你进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李晓虹继续咬着手指头道。她的肩膀晃了一晃,又瞟了覃枫一眼,便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进,还是不进? 进去就会被人当作色狼,可是这也是他能前进的最大一步。 什么都答应他……那意味着什么? 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啊。说不定,这时候,女厕所里一个人都没有呢? 犹豫只花了半分钟的时间,覃枫果断的选择了右边,推开了女厕所间的门,冲了进去。 当他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真的没有别的女人。 这真是好运气。 李晓虹就站在里边,背对着他。 “晓虹。” 覃枫突然间就冲动了,他急步跑了上去,瞅到了旁边虚掩着的隔间。 待会说不定就会有女人进来了,如果想趁着这机会做什么,就先进入隔间里面去。 覃枫一手推开了隔间的门,看到里面的马桶,他将马桶盖给合上。 一切准备就绪。 覃枫便搂着李晓虹的肩膀,将她推进了隔间内。 “晓虹,我爱你,我喜欢你。” 覃枫道。 他推着李晓虹的时候,李晓虹半点抗拒也没有,就仿佛她也在等待着这一刻似的,只不过她害羞,一直没有转过头来。 将她推进了隔间,自己坐在马桶盖上,将李晓虹搂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 覃枫一手勾着她的脖子,尝试着把她的头拉低下来,吻上那张自己想念了已久的红唇。可是,手间在滑嫩的皮肤上摸索着的时候,突然间触到了怪异的触感。他摸到了线头,还摸到了一团粗糙的布料,就连接在脖子皮肤的上面。 第三百七十一章 冥币 覃枫的手摸到了异样的触感,他抬起头来,赫然看到了令他惊恐的一幕。 李晓虹那一头又黑又顺如瀑一般迷人的长发底下,竟是一张没有五官的空白面孔,那是由两块灰白的布料缝合而成的,中间一条又粗又黑的歪七扭八的线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 这布脸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力的支撑在李晓虹的脖子上,两者相接之处,亦是用针线缝合…… “啊——” 男人的惊恐声从女厕所内响起,在外面经过的人听了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 徐亚镜试图联系蒙青青,但蒙青青就像是失踪了一般,手机联系不上,就算是打电话给她的家人,也没法找到她。 不想让蒙青青的家人担心,徐亚镜也就没有透露太多。她径直去找到上次的那间夜总会。 “请问刘柳在吗?” 徐亚镜问站在夜总会外面的礼仪小姐。 那些礼仪小姐穿着性感的晚礼裙,排排站在门口,气场强大。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礼仪小姐眨了眨贴着假睫毛的眼睛:“谁?” “刘柳。” “谁啊?不认识。” 礼仪小姐的语气有些不屑与不耐。大概因为徐亚镜不是男的,且看来不像老板或是高富帅,她嫌徐亚镜站在她面前碍着她了。 徐亚镜依然客气的道:“刘柳,或着蒙青青。” “不认识,都不认识。”礼仪小姐语气坚定的否定道。 怎么会都不认识呢?那刘柳那天在这里进进出出的,还能做主把她们两个一起锁在包厢内,可见她在这个夜总会里,是有一定的关系的。 “你是新来的?”徐亚镜忍不住反问她。 那礼仪小姐脸上僵了一下。 “我来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她说。 徐亚镜已经懒得看她,目光瞥向了其他的几个礼仪小姐。 那些礼仪小姐都不做声,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 徐亚镜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快。她要去一个地方,难道还有人能拦住不成?既然没有人肯告诉她刘柳在哪,蒙青青在哪,她自己进去找就是了。 徐亚镜抬步往里走。 “喂,你进去干嘛?”那第一个礼仪小姐竟然不知好歹的伸手拦住她,那轻蔑不屑的眼神,仿佛徐亚镜不配来这高档的地方似的。 “消费。”徐亚镜脸上一寒,目光也冷了几分。 礼仪小姐被徐亚镜的眼神震慑到了,不敢再拦着她。“你有位了吗?”她的语气也弱了几分,却仿佛还是有一丝不甘心。 “没有位,有钱。”徐亚镜淡淡道。 “那……那我给你带个位吧。”礼仪小姐不敢再明着拦她,于是便匆匆的往前,绕过徐亚镜,在她的面前带路。一边走,她一边说:“请问你是想要包厢,还是想坐在外面?” “包厢。”包厢方便她做事情。 礼仪小姐一听包厢,精神头就来了。 “我们这里,包厢三个小时起,小厢888元开厢费,送一打啤酒一份果盘和点心。其余消费另计,中厢1288元,送三打啤酒,点心和果盘。大厢1588元,贵宾厢3元,你想要订哪一种?” 礼仪小姐一边介绍,一边回过头来盯着徐亚镜的脸色,见她没有第一时间决定,便又接着问:“请问你几个人?” 徐亚镜厌烦了看这女人的神色。虽然说她不差钱,银行帐户里的数字已经多到让她看了就眼花,可是被这种女人在这种场合消费,那也太不舒坦了。 “不要包厢了,我只要一张桌子。”徐亚镜指着黑暗的舞池中,那一张张圆圆的小桌子。 此时,舞池边上的桌子人还未满,大概是因为此时的时间还早,所以那里仍然有许多的空位。 没有到最**的时间,这里的大厅放着的仍是舒缓的音乐,旋转的灯光慢慢的转动在每一个角落,仿佛时间就流淌在这里的空气里。 黑暗中,虽然有着光线不断的扫过,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礼仪小姐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鄙夷表情:“小姐,我们这里就算是一个人,最低消费也要3元起的。不然没有坐位。” 徐亚镜真是服了她了,竟然能无礼无素质到这种地步。 那行,她就整一整她,谁叫她让她越来越不爽了呢? “好啊。我给你。” 徐亚镜当场就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三张红钞票给她。也不说要点什么吃什么,就像是小费一样打赏了出去。 礼仪小姐接过钱,这才肯转身去替她选座位。 “那你要喝什么?我们这里,蓝啤一打288元,洋酒一瓶最低588元。” 徐亚镜瞟了瞟她。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这一个座位,你可以买了自己喝。” “啊,哪有这样的。”礼仪小姐愣了一愣,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那这样我替你拿一打啤酒过来吧。” 她收起了钱,领着徐亚镜,随便找了一个座位,便揣着钱蹭蹭的走了。 徐亚镜望着她的背影,眼睛眯起。 …… 这个拿了徐亚镜钱的礼仪小姐名叫周楚楚,她来这里工作上班一个月,对这里的高层虽然还不太了解,不过有许多人她还是认识的。 例如刘柳和蒙青青。 刘柳是这里与高层有着密切关系的女人,她在这里没有明确的职位,却仿佛什么都能管上一管,尤其是她们这些小打工的。蒙青青是刘柳安排在这里上班的新人,周楚楚见过她一面。 周楚楚可不喜欢她,明明长得没有自己漂亮,却偏偏赢得了让她羡慕的职位——包厢公主。 礼仪小姐与包厢公主在这个夜总会里,待遇是差很多的。同样是服务人,但是礼仪小姐只能是领底薪,偶尔有些提成,能不能钓上大款,全凭自己在那几分钟的进场接触时发挥得怎么样了。 可是包厢公主就不同了,全程中都可以与客户接触,几个小时下来,一般都能把客户牢牢的把握住,变成自己的客户。 在这里上班的人,谁还讲究那个什么名声呢?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得要使劲的捞钱。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向钱看的,有钱就是老大,什么都好,没钱就得鄙视,踩扁! 然而这个包厢公主的选择标准也不知道是怎么订的,明明她当初就是冲着包厢公主来的,可是来到这里之后,最漂亮的自己却只能当个守门的礼仪小姐。反而是那些看起来又蠢又不机灵,还长得不如她的人牢牢的占据了这个位置。 若不是这里的礼仪小姐底薪便是在这一圈子里面最高的,她可绝不甘心在这里当个站门口的。说句不好听的,在里面当小姐,进出不走正门,出去了浓妆一卸,服装一换,谁还晓得你在这里做过什么。可是当守门的就不一样了,面对来来往往的人,以后万一从良了,说不准还会有人说你脸熟,认出你是做什么的。 至于说她为什么不肯告诉徐亚镜那刘柳与蒙青青的事,这便是领导上面的交代了。 若是男的来找人,可以帮传唤,若是女的来找人,则一概不知。 周楚楚用手捏了捏手上的三百块钱,走到收银台那里:“28号桌要一打蓝啤,那是我的朋友,给打个折吧。” 员工带朋友来消费,或是自己在夜场消费,可以有员工折扣。288元一打的蓝啤,2就可以买到了。 她带个位就可以挣下一百。 看着服务员收下了那两百块钱,周楚楚揣着最后一张,塞进了自己手上提着的小皮包里。 这小皮包是配着礼服裙的,黑亮黑亮的皮包里面,装着手机和一些化妆用品。 酒不用周楚楚自己端上,交代清楚后,她就挎着小皮包,乐滋滋的走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怎么样?”走回到岗位之后,在那里的同事问周楚楚。 “坐外面了。”周楚楚耸耸肩道。 “那女人是谁啊?为什么来这里找人。” “谁知道,反正不关我们的事,这里人这么多,没见过有什么稀奇。”周楚楚说。 时间越来越推后,现在已经开始接近夜晚狂欢的**了,客人陆陆续续的越来越多,守门的小姐们都顾不上聊天,开始全心的投入到职业微笑中去了。 排在周楚楚前面的几位礼仪小姐都领了不断进来的客人进去找位置,这时来了一位看起来接近高富帅的年轻男人,周楚楚便扬起了妩媚的笑脸,准备好了甜美的声线,准备招呼:“你好,请问有位了吗……” “楚楚!喂,周楚楚,你快来!” 从场子里忽然冲出来一名女服务员,看到周楚楚,连忙大声的呼叫。 这女服务员叫的声音急,仿佛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周楚楚这边一愣,旁边的高富帅便被她身后的另一名礼仪小姐给抢了去了。周楚楚看着高富帅跟着别人走了,心中懊恼,冲着服务员道:“干什么,没看到我正忙着吗?”可是那服务员却丝毫没有因为她的不喜脸色而收敛,反而用更恐怖的眼神来盯着她:“你刚刚是不是给了收银员两百块?是28号桌点的啤酒吗?那两百块变成了冥币了,28号桌上也没有人!” 第三百七十二章 找到青青 服务员用恐怖的眼神盯着周楚楚看,那眼神就仿佛周楚楚便是鬼似的。 “你给收银员的两百块,变成冥币了。28号桌那里也没有人,别人都说没看到有人在那里!” 周楚楚听着这话,简直不敢相信。 “你胡说,好好的钱怎么会变成了冥币,那人是我领进去的,难道我带进去的是鬼不成……”她一边说,一边拉开自己手上的小皮包,从里面的隔层中翻出那张被她塞进去的纸钱:“你看,她给了我三百块,还有一张在这里……” 服务员望着周楚楚手上的那一张绿色的一百块钱,她的眼珠子就像是要凸出来了似的。 “你看,你看……周楚楚,你完了,你见鬼了!” 服务员指着周楚楚,颤抖的说道。 周楚楚盯了两秒自己手上的绿色一百块,那上面印着的玉皇大帝的头像,不容置疑,这的确是每年的七月十五时,家家户户烧给祖先的那种钱币。 这是冥币,是死人用的钱! 这死人用的钱怎么会到她的包里了? 她刚刚放进这个包里的,放在这个隔层里的,只有一张钱,只有一张……从那个女人那里拿到的三张钱中的一格! “啊,啊,啊!” 周楚楚恐慌的甩掉了手上的绿纸,仿佛那是会咬人的一般。 旁边经过的几个客人,听到她惊恐的尖叫,都不由的回头过来望了她一眼,再见她苍白如纸的脸上,与地上那张飘然躺着的冥币,都不由露出了好奇看戏的眼神。 甚至有人停驻了下来。很快,就在周楚梵的周围围成了一个小圆圈。 “周楚楚,你快,快去收银那里看看吧。”服务员拽着周楚楚过去认帐。 周楚楚恐惧的根本不敢过去。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去……” 在这挣扎与拉址间,很快就引来了高一级的管理人。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站在门口挡着客人?大喊大叫的,像什么样!” 来人顿声冷喝。 周楚楚看到来者,脑子一阵激令醒了过来。 “刘柳,是那个女人……给冥币的那个女人是过来找你的!” …… 徐亚镜离开了她坐的那张桌子。 在这个到处都充斥着黑暗与萎靡气息的地方,没有人会过多的注意她。礼仪小姐那般刁难,也不过是看不起她罢了。不过,她很快就会得到教训的。 徐亚镜的心思不会放在那小小的插曲上,她离开桌位之后,打算先沿着一路的包厢,慢慢的寻找。 包厢的门上都有玻璃小窗,不需要进去,也能在外面看到里面的一部分。不过,为了不走漏眼,徐亚镜还是一间间的推开门走进去。 当她走到第七间的时候,一些守在包厢外面的服务员们察觉到了她的动作。 “小姐,请问您找哪个厢?” 一个年轻的男服务生上前询问。 吸取了前面的教训,这一次徐亚镜不会傻傻的问人了。 “我在找人。” 她道。 “请问需要我的帮忙吗?”眼前的男生似乎比门口的礼仪小姐礼貌一些。 “好的。你知道蒙青青在哪吗?”徐亚镜问男生。 男生顿了顿,好像在思考。 “这个名字好像没听说过,是客人还是……?” “是在这里上班的。” “什么时候来的?” “这几天吧。” “是刚来的吗?名字我是没有听过,不过最近刚来的新人都在二楼上班呢,你上去找一找也许能找到。” 男服务生很有礼貌的回答。 徐亚镜便也回以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 说完,徐亚镜又问了上二楼的楼梯在哪,便在男生的指示下,寻到了二楼。 徐亚镜走了之后不久,男服务生便看到有人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 “有没有人看到一个女的?大概这么高,穿着蓝色的上班服,梳着黑色马尾的女人。到处来找人的。” 男服务生听到了这些询问,站了出来。 “我刚刚见到一个,她在开包厢门找人……” 男服务生的话没说完,那几个人便望了过来,眼神中皆露出了奇怪又恐怖的眼神。似乎他刚刚见到的那个女人是个鬼似的。 “她到哪里去了?”刘柳问:“你有没有问她叫什么名字?” 男服务生回答:“她上二楼了,我没问她的名字。”顾客的名字,没事他当然不会问了。 “她上二楼去干什么?” “去找人,找一个新来的,好像叫什么青青的……” …… 刘柳感到有一丝荒谬,怎么会有人拿着冥币来夜总会里面消费呢?当她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直觉是有人在恶作剧。 若不是看到周楚楚那怕得不行的眼神表情,她是不会相信的。 再加上,这件事还有旁人的做证。收银员也承认了,那两张钱刚到手的时候,是红的,只是在她找了几个客人的钱之后,打算清点一下之时,才发现在红色中夹着绿的。 猛然一看,发现是冥币,这个惊吓可足够呛的。不只是周楚楚,就连收银员也有些话都说不清楚了。 能引起这样的震动,必然不会是假的。 若果周楚楚说的是真的,那么就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带着死人用的冥币找到了这里,还指名找她……刘柳也感到了有一丝恐惧和不安。可是,这丝恐惧和不安很快的也被她给镇压下去了。 因为她的心里有着一个坚定的信仰,因为她知道她信仰的那个神会保护着她,所以就算真有野鬼来找,她也不必害怕。 刘柳遁着线索来找那个女人,来到了包厢处这里。 可惜,这个男服务生也没有问那个女人叫什么,不过,从他的嘴里得知那女人除了找她刘柳之外,还要找蒙青青。 刘柳一下子就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徐亚镜,难道她会使魔术? 她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知道是徐亚镜找来,刘柳虽然仍有疑惑不解,却放下了一颗悬起的心。 是活人就好。 …… 徐亚镜在二楼的包厢一间间的找,终于让她看到了蒙青青。 多日不见,再见时已经快要认不出来了。 蒙青青本就是美女,身材又好,换上一条性感的黑丝鱼尾长裙,盘起头发,化着晚妆,变化真就很大。 徐亚镜看到她的时候,她正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空着的包厢里面,安静的坐着,等着。 这一路寻过来,看到有些包厢里已经有了客人,那些与蒙青青一样风格打扮的女人,就陪着各色的客人坐在沙发上唱歌,喝酒,玩耍。 这就是蒙青青现在在做着的工作,一份她原本非常反感,并不想投入的行业。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坐在这里等着客人上门的呢?” 徐亚镜清灵的声音忽然响起,蒙青青一抬看,看到往日熟悉的脸和熟悉的眼神。 “镜子姐……”蒙青青讶异她的到来,眼中一闪而过某种羞愧。 “镜子姐,你怎么来了,我现在还在上班,等会儿如果有客人来……” 蒙青青手足无措。 “我是来消费的。你在这里吗?那我包下这个厢,是不是你就可以陪我说话了?” 徐亚镜说。 “镜子姐……” 蒙青青的语调软软的,带着屈服。 “对不起,镜子姐……” “你为什么跟我道歉呢?”徐亚镜问她。 蒙青青张了张嘴说不出来。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徐亚镜于她来说,代表着的是正路,是正义,是阳光。而她,就如她现在身上所穿着的这条黑色的丝裙一样,她已经走上了一条堕落的道路上了。 她也会有羞愧感的。只是这种羞愧感,在她第一个晚上,就挣到一万元钱的时候,便弱化了。 她抛弃了这种羞愧感。 人活着为的是什么? 她不想去想那些伟大的理由,她只需要知道,她的母亲等着这些钱治病,她的生活,想要的模样,也必须要依靠钱才能达到。 一辈子的清廉能换来什么?嫁一个好男人吗? 可是好男人的评定标准是什么?到最后还不是要有房有车,说到底还是钱…… 当生活的面纱被撕开,看到的最底部,其实就是一个钱字。 而她,只需要静静的坐在这里,当有客人来时,便展露几个微笑,陪着他们度过在这里的三个小时,四个小时,或者是五个小时之后,她就能轻松的挣到了钱。 她也曾迷思过,也曾困惑过,也曾退缩地,也曾想着要永远的清白过。 但刘柳的一番话,就把她所有的退却给击碎了。 “难道你现在就不清白了吗?” “外面的人做设计师,做搬运工,说到底还不就是在卖脑力,卖劳力。他们在凭着自已的长项挣钱生存,我们也在凭着自己的长项挣钱生存,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的资本就是他们的知识与手段,女人的资本就是天生的相貌和身材。”“男人在外面工作一天累了,有人去酒吧喝酒放松,有人去玩网络游戏。每个人的需要都不一样。有市场就会有需要。去酒吧喝酒的人需要有调酒师的服务,服务员的服务。去网吧玩的人也需要有网管的服务。对于我们来说,我们只不过是在提供他们放松精神时所需要的服务罢了,这样有什么不清白的呢?”“你自己觉得你自己是清白的,就没有人有资格觉得你脏。青青,你要调整自己的思路,这样你才能赚到更多的钱,实现更多的目标和理想,才不枉费你的父母把你生的这么漂亮啊,知道吗?” 第三百七十三章 交朋友吧 人要想做一件事,总有许多的理由。要不想做一件事,总有许多的借口。 蒙青青既然觉得那条路好走,她也拦不住她。只要知道目前她在那里还好好的,就行了。 从夜总会里回来,徐亚镜没有与刘柳碰面。 她知道刘柳在找她,不过在刘柳推开门走进蒙青青的包厢的那一刻,她与蒙青青已经谈完了,所以她走了。 “青青,徐亚镜过来找你了?”刘柳刚一进门,便直冲到蒙青青的面前问。 蒙青青点点头:“嗯,她刚走。” “什么时候走的?” “就是你进来之前啊,你没看到她吗?”蒙青青也觉得奇怪,这里是二楼,时间相差不长,应该会在门口或是走廊上碰到才对。 “刚才?她刚走?我没看到,这一路过来,我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应该看到而没有看到的人,应该是真币却变成了冥币的钱。刘柳感觉到后脊一寒。 “青青,你对你们公司的这个徐亚镜,了解多少?” 她在蒙青青的身旁坐下:“她过来找你,都说了些什么?” …… 覃枫最近上班时,脸上的表情少了。 徐亚镜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覃枫。”徐亚镜隔着办公桌子叫道。 “嗯?”覃枫低着头,应了一声。 表面上看起来好似没有什么,但是他给徐亚镜的感觉就是怪怪的,虽然也说不上是哪儿怪。 “你心情不好?”徐亚镜盯着他的头顶。 两人的坐位是对面的,覃枫低着头,她就只能看到他的头顶。 “没有。”覃枫回答。 “那你怎么没有什么表情?”徐亚镜说。她感觉今天覃枫的脸上像是被涂上了一层透明的胶水似的,鼻是鼻眼是眼,却连脸部神经都固定了,仿佛一块纸板,毫无生气。 覃枫听到,便抬起头来看着她。 “嘻。” 他扯裂了嘴角,露出了牙齿。 他不笑还罢,这一笑,更让人心底一寒。 徐亚镜知道,覃枫出事了。 …… 老板武秋还坐在办公室里面。老板的办公室与徐亚镜他们这些职员的办公室只隔着一块落地的玻璃墙。 徐亚镜想,大概变化是从昨晚她离开之后开始的吧。 她有些怪自己太大意了,明知道楼下的李晓虹是个不吉的女人,却还放任她跟后面的两个男人在一起。但,她也知道这事不能太责怪自己,比较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何况老板是早就被她给迷住了的。 就算不是在昨晚上下手,只要这两个男人都愿意上钩,李晓虹便有的是机会吃掉他们。 “叩叩。” 徐亚镜敲响了老板的门。 老板没有回应,徐亚镜便擅自推门进去。 “老板。”徐亚镜望着与覃枫一样,埋首在文件堆中的老板。 以往她每次进来,老板都是埋首在平板电脑的游戏上面的。 “嗯?”老板头也不回,仿佛非常忙碌。 他在写什么?覃枫刚才在写什么?徐亚镜忽然很想知道。 她往前走了几步,目光扫向了武秋的桌面。那份摊开的文件上面,凌乱的画了一堆黑线。 这不是在写字,也不是在签字,更不是在素描! 徐亚镜愕然的抬头,虽然她心中早有预感,也觉得这是在意料之中,可是当真的被她猜中之时,她还是不禁感到惊讶。 现在,公司里来了一个可疑的女人,一个男同事和一个老板都出了事。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像所有的正义的故事里面所说的,想出方法为了救出这两个男同事而与楼底下的那个可疑的女人作对吗? 想尽一切办法,以正义的力量来战胜邪恶吗? ……不。 徐亚镜望着武秋,嘴唇动了动,说道:“老板,我要辞职。” 两个人都已经不正常了,这公司要毁了,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还是尽早去换另一份工作吧。 ……徐亚镜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公司。这个月的薪水,她也不打算要了。电脑正要关的时候,qq里忽然弹出了一个信息。 有人要拉她入群,而且,还是那个群把她给踢出来的,与净天教有关的群。 徐亚镜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加入呢? 楼下的女人也许就是这个群的成员,这条消息,说不定就是李晓虹用公司的电脑操作着发给她的。 徐亚镜的手指一敲,摁下了同意。 她怕什么,来什么她都不怕。 她只不过,还要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跟“小红”玩下去罢了。 …… 徐亚镜背着包,走下了楼梯。经过服务台前的时候,她本不想理会那个坐在里面的女人,谁知那女人却主动招呼她了。 “镜子姐。” 李晓虹的声音妩媚勾人,她用这声音说话的时候,男人都会先软了半边的身躯。 徐亚镜觉得耳边一麻,一阵鸡皮抖起。 “干嘛?”她虽然不想理会,却还是出于礼貌的回头望了一下。 “这么早,你要去哪里?”李晓虹从服务台里面走出来,她的身材惹火,比前服务台小姐蒙青青不知要火爆多少倍。“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之前李晓虹来这里,除了与男人说话之外,与徐亚镜倒是一句话也没有主动说过。这会儿竟然开始关心起她来了。 “我辞职了。”徐亚镜淡淡的说道。 “辞职?你为什么要辞职?”李晓虹脸上露出了诧异。 这可真是怪了。此前李晓虹一张美丽的脸如同雕刻,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像是现在的武秋与覃枫一样。 而现在,武秋与覃枫的表情都没了,成了和李晓虹之前一样的死鱼表情,可是李晓虹的脸上却反而活络了过来。 就像是她被注入了新鲜的活力一般。 徐亚镜眨了眨眼。 她对李晓虹,或者说是“小红”还是蛮有兴趣的,只是,怪谈店的规矩,没有客人要求,她不宜主动介入任何人的事件中。 哪怕那些糟糕了的人是她的老板和同事。 “我有事就辞职了。”徐亚镜还是用淡淡的语气说道。 “老板同意了?” “不同意我也要走。” “不要走嘛!” 万万没有想到,李晓虹居然抱起徐亚镜的胳膊,撒起娇来。她柔软的胸部蹭到了徐亚镜的手臂上,还左摇右晃的。要是个男人,一准受不了了。 徐亚镜也受不了,连连要抽回手臂。可是她却要抽,李虹虹就搂得越紧。 “镜子姐,你在这里做了这么久了,对这间公司难道就没有感情吗?你说走就走,老板怎么办?” 不仅阻止她,而且嘴里似乎还能说出一句合情理的话来。 徐亚镜停止了动作,眼睛定定的望着她。 “这公司还能运作下去吗?” “为什么不行?”李晓虹睁大着眼睛问。 那眼睛里透露着的眼神,仿佛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徐亚镜冷笑。 “你把老板和覃枫怎么了?” “啊?” “不要和我装傻。”徐亚镜可不想唱戏。“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慢慢的玩。要么你就把他们恢复原状,要么我就离开这里。反正这也是他们的命。” 徐亚镜把话说到这里,那李晓虹就不好再装了。 只是她的回答,仍旧让徐亚镜听不明白。 “我没有把他们怎么样,是他们自己怎么样了。” 李晓虹摊了摊手说道。 “镜子姐,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也不瞒你。其实我到这里来,是有目的的。老板和覃枫他们都不是我的目的,所以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他们真的与我无关啊。” 李晓虹无辜的望着徐亚镜。 “无关?”徐亚镜怎么会相信她呢? “真的无关。我真的没有对他们做什么。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你,镜子姐,我们做朋友吧!”李晓虹再度搂上了徐亚镜,这次她是将手环绕过徐亚镜的腰,紧紧的贴在了她的身上。 …… 徐亚镜倒是没有走成。 因为李晓虹抱着她不让走。也因为李晓虹的目的是她。 徐亚镜对同事多少还是有点关心的,只是因为店里的规矩,以及她的身份的问题没有主动的介入和参与。 但如果这件事,本身便有她的一份子的话,那么就可以稍稍的网开一面了。 “交朋友?”徐亚镜看着李晓虹,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交什么样的朋友。”她又不是白富美。 “交贴心的朋友啊。”李晓虹笑得仿佛是个纯情的少女。 “我最喜欢的类型,就是像你这样的,特别有能耐的人了!” 徐亚镜:“……” 冷汗早了一阵之后,徐亚镜拂开了她的手,说:“我就问你一句,你和网上转发消息中的那个‘小红’有没有关系?” “小红?网上?”李晓虹眨了眨眼睛。 “哦,你是说那个车祸死掉的小红啊。我当然不是她了,我要是她,我岂不就是个鬼了吗?” 李晓虹自己说着,自己笑了起来。“镜子姐,难道你也会害怕?”徐亚镜瞧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说这两个“小红”没有关系,她准是不信的。只看她什么时候才能撬开她的假面具而已。 第三百七十四章 二重人 刘柳将冥币上交给中义。 “中义,这就是那个叫做徐亚镜的人,来到我们夜总会闹出的事。” 人对鬼总有种莫名的惧怕,真钱变成冥币这种事只有电影里面才有,没想到在现实中也会出现。 这事一出,整个夜总会的服务员都惊慌了,因为是发生在身边的真实的事,所以那无形中想像出来的恐惧感更为强烈。 这场轰动,至少也要向上级报告事情的原委。 非云——也就是夜总会的老板,群里的群主行云流水,净天教里的中义望着桌子上的三张绿色冥币。 “有人在玩魔术?” 他的脸上冷漠的没有表情。 刘柳急忙摆手。“不是,不是魔术,不会是魔术的!”魔术只是骗人的把戏,需要有一定的道具,需要有时间掩饰,更换。但是那三张钱,如果一开始就是假钱,周楚楚不会分辨不出的。 就算周楚楚看不出,那验钞机呢?那有经验的收银员呢?不会一路都出差错。 所以,这钱是在抽屉里面变的可能性最大。 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有人在偷梁换柱,可是,这三百块钱也不多,何况交到收银员手里的只有两百。在夜总会这个挥金如土的地方,百元的钞票只相当是零钱。 没有人会为这么一点小钱而起这种心思的。 刘柳很相信自己的手下,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可能会弄出这种事来。 在她看来,与其怀疑是自己人在弄手脚,还不如怀疑那个徐亚镜! “用钱的女人你认识吗?”非云问她。 非云长得不算很帅,人也不高,可是他很有气场,一种霸气的气场。只要他坐在那高高的皮椅子里,刘柳就觉得非云是她见过的最有王者之气的男人。 谁说不是呢?能拥有一间夜总会,能管理一个教会,能控制那些千千万万个转发过信息的网民。非云的本事,强着呢。 刘柳从见到中义的真面目的那一刻起,就觉得她这辈子,只能跟在这个男人的身后了。 “我认识,那女人叫做徐亚镜。她和蒙青青一样,是在喜多多婚庆店打工的。她是外联部,以前我在酒店时,是与别一个外联男联系,跟她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我没想到她居然会用这种法术。” 刘柳将徐亚镜的“魔术”改称为“法术”了。“这世界上真正会法术的人不多,除了中义您……我就没见过有人会了。中义大人,她是不是很危险?要不要我们……注意她?”非云坐在皮椅子里转了转,看着qq群上闪烁的群名。 “她的网名是叫做镜子吗?” 非云问。 “是的。” 刘柳回答。 镜子,这个被非云踢出群去的女人。因为这个女人没有按要求转发信息,所以他就先把她给踢了。 蒙青青只是一个小角色。 陈紫芳也是。 这些人都是他手底下的分支下面的分支……他根本不会亲自去管。 教会的管理有一套机制,一层一层分别负责各个阶段的事情。 有负责转发信息的,有负责发威胁信件的,也有人把时间到期了的人上报给他。然后就由他去恫吓。 这种管理机制有点类似于传销,但是他比传销更厉害的是,他能让语言成为事实。 他曾去吓过这个女人,名字叫做徐亚镜的。 但是这个女人的反应很奇怪,她竟然兴致勃勃的拉着他,还不肯放手。 这当时,的确是反吓着他了。 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女人,不但不害怕他制造出来的“小红”,还一副要将“小红”剥皮拆骨解剖研究的架势。 他对她也起了一点点的兴趣了。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非云摆了摆手。“我会处理的。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刘柳听了非云的吩咐,没有办法只得退了出去。 “啊对了,她和那个什么青青是朋友吗?看着她点,别让她出事。”非云在刘柳准备跨出门口之时,加了一句。 为什么中义要为了徐亚镜而特别的优待青青呢?本来青青接下来就要出台的,可是中义这么一说,青青出台的日子就要推迟些了。 刘柳边走边暗想道。 …… 李晓虹没让徐亚镜顺利的离职。 徐亚镜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竟然能这般缠人的。 女人缠人的功能已经被她发挥到了极致了。 严格的说来的话,徐亚镜其实是女汉子一枚。走路虽然不外八,但是她不化妆,不穿高跟鞋。说话虽然不带脏话,但是她也从来没有用温柔似水,缠缠绵绵的口气说话。 就算是面对她最喜欢的人——未名,她的舌头也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而且,有时候,越是她喜欢和重视的人,她的说话表达能力便越会倒退。所以,徐亚镜虽然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女人,正常的女人,但是她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女人的“温柔”。 这李晓虹的确是太温柔了。 与男人——比如未名偶尔眼中也会露出温柔,可是这两者的温柔却完全不一样。 未名的温柔让人心醉,心里暖暖的,很舒服,很舍不得,很柔和的感觉。 而李晓虹的“温柔”则完全体会在她的肢体,语言,表情,动作上面。她会抱着你,用身体粘着你,用声音缠着你,她身上喷的香水味会钻入你肌肤的每一个毛细孔中,让你睁着眼睛是她,闭上眼睛还是她。 并不是因为心醉所以满眼是她,而是因为心烦了,所以满眼是她! 徐亚镜相信,要是她不管不顾的离开喜多多婚庆回到怪谈店的话,这个女人也会挂在她的身上,尾随她而去的。 倒不是害怕什么秘密曝光,怪谈店是个什么地方,能进得去的那才是本事。 可是在被这个女人缠了数个小时之后,徐亚镜服了。 “你真的想和我做朋友吗?如果是的话,那么你就要先拿出诚意来。”徐亚镜怎么推也推不开她,李晓虹就是要抱着她的一支手臂才能消停。 “什么诚意?”李晓虹眨了眨眼睛说道。 徐亚镜抬头示意楼上。 “覃枫和老板。” “我说过不关我的事啊。”“那你就告诉我,昨晚上在我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昨天晚上在徐亚镜离开了ktv之后,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 李晓虹捂着嘴巴笑了笑。 “昨晚上啊,覃枫跟我告白了。” 徐亚镜挑了下眉。这听起来就是覃枫会做的事。 “然后?” “然后我就拒绝他了啊。” 李晓虹把头挨在徐亚镜的肩膀上,用脸颊蹭了蹭她。 因为在她缠着徐亚镜的这几个钟头里,她最常做这种动作,反感与不适感也已经被她给磨灭掉了,所以徐亚镜现在能无视她身上不断抖落的鸡皮了。 “你拒绝他,他就成这样了?成个活死人了?”徐亚镜道。 “你是要告诉我,他的心已经死了的意思吗?” “我没有这样说哦。”李晓虹嘟着嘴巴,撒娇道:“我没有这样说,你不能诬赖我!” “我拒绝了他,他的心没死。但是,他的心迷失了。” “什么?什么叫迷失?” 徐亚镜诧异的问。 李晓虹道:“就是本身迷失了。” …… 徐亚镜从来没有听说过“本身迷失”这个名词。如果未名在,她立刻就可以询问未名了。但是未名最近游到别怪谈分店去了,所以徐亚镜暂时只能对这个名词保持怀疑。 “本身迷失你不知道吗?那我来告诉你吧。”李晓虹兴致勃勃的说道。 “武秋老板也是和覃枫一样,他们两个的本身都迷失在别的地方了。今天来到公司这里上班的,并不是武秋老板和覃枫本人,而是他们两个的二重人!” 二重人!那是个什么人? 听起来像是个分身。 “嗯,对的,就是他们两个的分身哦。所以,你就会发现他们看起来与本人一模一样,但是有些地方又不一样。” 李晓虹高兴的向徐亚镜讲解。 “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个,出了什么事,现在是死了?活了?” 徐亚镜问。 “是谁让他们变成了这个什么二重人的?是你?” 李晓虹摇了摇头。 “不是我啊,镜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可是我发现你也与之前刚来的时候很不一样。他们两个变得沉默了,而你则变得活泼了。为什么你会和他们两个相反,是不是你也是二重人?”徐亚镜目光炯炯的逼问。“镜子姐……”李晓虹望着徐亚镜,眨巴眨巴着她漂亮的眼睛,“镜子姐,你不要这么凶嘛,其实……其实……我不是二重人。但是,之前来这里上班的,还有昨晚上跟你们一起去ktv的那个,她才是二重人,是我的二重人。” “我的二重人拒绝了覃枫,跟我没有关系,你不要生我的气哦,好不好?” “二重人做的什么事,我也是控制不了的。她虽然是我的二重人,却不归我管……” “镜子姐,你要把我们两个分开来看,视为两个不同的人才可以哦。不然的话,你会错怪我的。如果你错怪了我的话……如果你错怪了我的话……”李晓虹说到这里,忽然猛的一下扑向徐亚镜,在她的脖颈间,深深的咬了下去。“啊!”徐亚镜吃痛,感觉到尖锐的利物刺入了她的皮肉。 第三百七十五章 非云邀约 徐亚镜一吃痛,手中的镜灵便出。 李晓虹闪得快,一推手整个人在半空中滚了出去。 是滚着的,在半空中滚着的,随后落脚于服务台上,双手双脚着地,紧紧的收拢着,后腰拱起,姿势妩媚如一只猫。 她眯眯眼睛,舔了舔自己的嘴,伸手在嘴边回味着徐亚镜血的味道。 徐亚镜被咬到的那一口,脖颈处**辣的,像是被火灼烧了一样。 “你是谁?” 徐亚镜眯起眼睛盯着李晓虹。 她的身上没有邪气,没有怨气,但,她肯定不是普通人! 李晓虹的眼睛弯了起来,仰脸望着徐亚镜,勾魂夺魄。 “我是李晓虹啊,镜子姐,你怎么会突然不认识我了呢?” …… 脖子上被咬到的地方很快就恢复了。当徐亚镜回到怪谈店里的时候,对着镜子照,只看到那上面有一块红起的小范围,有点类似于吻痕。 也不痛,也不辣了。 明明是被她的牙齿给咬伤了,当时那种疼痛便是流了血的程度,可是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呢? 徐亚镜用手抚摸着那片红印,皮肤光滑,没有缺损。竟然连破皮也好了。 这个李晓虹,究竟是什么人,要怎么样才可以查出来呢。 徐亚镜想了一想,招唤了一个人。 “肖晓。” 肖晓是徐亚镜的仆人,徐亚镜有9999个鬼灵仆人,肖晓是他们的领头,童年时,肖晓是徐亚镜的好友。 这些9999个鬼灵,原本并不是在这个世界上的,他们徐亚镜原来世界里的死灵。但是因为他们与徐亚镜之间有着一份主仆的契约,所以,就算徐亚镜已经远游到他界,只要徐亚镜需要并召唤,他们就必须履行这份契约。 当然,也是因为徐亚镜身份的关系,这些力量并不足以穿越世界的死灵们,得到了一条通往异世界的特别通道。 徐亚镜为了减少影响,没有将所有的鬼灵都召唤过来,她只叫了一个,便是肖晓。 其他的,有需要再等通知。 “镜子。”肖晓出现了,他的身体在空气中慢慢的显现出来,显身完后,虽然他的身份仍然是虚的,是可以看到身后景物的,不过在怪谈店这个地方,有游浮生物什么的那是极正常的事,也不会吓到旁人。 “肖晓,好久不见,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徐亚镜说。 “是啊,好久不见。”肖晓望着徐亚镜,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我好想你。” 徐亚镜顿了顿,有点羞涩。 “不是那种想,是另一种想,只是属于朋友的想。”肖晓好似在替她解围。“你知道的,当鬼太久,太寂寞了,很容易会无聊的。只要你叫我,就是有好事发生。” “好事?是不是好事还不一定呢,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没事的。” 徐亚镜说道。接着,她就把今天在公司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肖晓。 “我需要你替我去查明这个李晓虹究竟是什么身份,她为什么要咬我。” 莫名其妙的被咬了一口,徐亚镜怎么想也不能就这样当作没事儿的样。 肖晓听了,立刻应道:“是!” “还有,如果能查到,你顺便帮我弄明白,二重人是个什么概念来的,怎么理解。” “是!” 在徐亚镜指派着肖晓去调查李晓虹的时候,李晓虹也正在想念着徐亚镜的味道。 “真甜。” 黑暗中,一条粉红色的舌头伸出了红唇,在唇边舔了一圈,依依不舍的收了回去。 …… 徐亚镜不去公司里上班了,未查明真相前,她还不想去面对会咬人的李晓虹。不过公司的工作,倒也无需一下子扔弃。徐亚镜在怪谈店里打开了她的电脑,在登陆了自己的淘宝店,浏览了一圈,发现上面除了多了蜘蛛网外什么改变都没有,便关了网页,顺手登上了公司的外联用qq。“叩叩。”一个私密的消息发到了她的q上。 “你好。” 对方打了个招呼。 徐亚镜看到他的名字,叫“行云流水”。 徐亚镜顿时愣了下。行云流水?不就是陈紫芳介绍的转发群里的群主吗?她曾猜测过这个群主就是净天教里的“中义”,是夜总会的幕后老板。这么大尊的boss主动来找她了。不过话说回来,徐亚镜也无需要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要论大小的话,徐亚镜也不比他们的等级低。嗯,只能说是boss对上boss了吧。 徐亚镜淡定的回复了个:“你好。”对方的消息大概是留言,此时不一定在电脑那端。徐亚镜正想把qq最小化,对方的头像马上亮了。 “你是收到过消息的人吧?” 对方说。 徐亚镜慢慢的敲了两字。“是的。” “你转发了?” “没有。” 对方沉默了一下。 “为什么不转?那条消息都是真实的。” “你想和我谈良心吗?还是谈辨别真伪?” 行云流水又沉默了一下。 “两者都不是,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并且告诉你,我们不是骗子。” 徐亚镜嘴角一勾,手指飞快的打下。 “是的,你不是骗子,因为我已经见过小红了,她来找我了。可是,我还没有出车祸。” 行云流水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 “我和小红谈过,我认为她这样做怨气太重,对她的重生没有好处,所以我劝她改了。” 徐亚镜差点一口水呛到了自己。 这是在劝鬼向善? 行云流水又说:“我是净天教的中义,所有教徒们需要向小红传达的信息,都是经由我来替他们传达的。” 徐亚镜若不是徐亚镜,她一定也会很容易就相信了这些话吧。毕竟小红都已经从电脑屏幕里面爬出来了不是吗? 亲眼所见,还有谁能不相信这个事呢。 “那结果呢?现在小红打算让我出什么事?”徐亚镜几乎是嘲讽一样的道。 “没有。我劝她以后都不要这样了。不过,她真的很可怜,很需要帮助。” 徐亚镜感觉自己无法再愉快的交谈下去了。 “你找我想说什么?” 行云流水说:“我希望你能帮帮她,我相信每个人都是善良的,而且善良的人一定会有回报。” “有件事我觉得真是奇怪了,你一直在向其他的人收钱,而且数目不少,并且没有钱的人你还会给介绍工作,据说在夜总会的收入也很高。这么多钱,还不够让小红找到回家的路?” “是小红需要帮助,还是你需要敛财?借死人发财,当心你会遭雷劈的。” 徐亚镜懒懒的说道。 懒得打字了,她改用手机登陆,用语音传送。 她一边走出怪谈店,躺在自己小公寓的床上,一边对着手机说话。 怪谈店的门,就是她厕所的门。 因为这间店是可以开在任何时间与任何空间的地方,比叮当猫的口袋还要随身流,因此要切换场景,那是易如反掌。 “你的声音真好听。” 对方听到徐亚镜的声音,也换了语音的方式。 他的声音是低低沉沉的男人的嗓音,光听声音的话,觉得这音质还不错。但是这人,可就烂透了。 “我可以请问你的姓名吗?” 徐亚镜不太想说。“就叫我镜子吧。” “镜子,是你的网名,不过,你身边的朋友也是这么叫你的吧。”行云流水说道:“镜子,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非云。” “……你好。”很懒的声音说道。徐亚镜连这声招呼都不想花力气打。 “你来过夜总会了,是吧。” “我也不跟你多说废话,镜子,我们见个面,交个朋友,你看怎么样?” 非云向徐亚镜发出了邀请。 “若我说不呢?”徐亚镜撇嘴:“你会再派小红来找我吗?” “你比较喜欢小红的话,我可以让她来找你。但我相信,我个人比小红更有魅力。” “得了,你有事就叫小红来说吧。我不想见你。”徐亚镜说完,便切断了联系,关掉了手机。 小红两次出现在徐亚镜的面前,徐亚镜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怨气,可是,却并没有感受到“她”身上的死气。 虽然“她”的躯体是肉身,可是“她”的脑袋却是缝合的布袋。 为何一个鬼要用一个布来充当脑袋呢?她原本的脑袋,脸呢?到哪去了? “小红”的故事在网上传来传去的,可是到底这个故事里有多少真实性,是否真有真实性,小红是否真的存在,这都还是一个谜。 若人真的死了,如果没有“怨”,可以没有成为一个没有怨的灵魂,顺利的投入轮回重生中。 如果有“怨”有牵挂,有留恋,就会成为一名“怨灵。,徘徊在世,寻机报复。 可无论是有怨也好,无怨也好,死气,那是一定会有的。 死气便如活气,是用来区分死人与活人的最直接的证据。 人断气三个小时之后,死气便可以出现。 那小红死了这么久,怎么会一点死气也无呢? 除非根本就没有小红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小红这个死灵。有的,只是这个名叫非云的把戏。这个“小红”,是他制造出来的,一个听凭他的命令去吓唬别人,使人加入净天教的工具罢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媚惑一定不喜欢 非云没能把徐亚镜约到。 第一次有女人竟然连见也没见面,便对他没有兴趣而拒绝了他的。 或许以前会有,但是自从他变了以后,这种事情,遥远的日历上的事情,便再也没有了。 那些曾经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对他加以轻视的女人,如今都成了他教会中的信徒。 他得到了所有以前想要的女人,并且,玩腻了她们。 这个徐亚镜,挑起了他的兴趣。 不管她是谁,她是什么身份,什么模样,他发誓要把他拿到手——长得太丑的不要,但是也要把她踩在脚底下。 这是因为他曾经发过誓,今后,任何人敢瞧不起他的,他一定要让对方发自内心的屈服他,跪在他的脚底,替他舔鞋。 这是其一。 其二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净天教,至今仍是一个被他秘密隐藏起来的教会。只有转发过信息,并且愿意诚心入教,每月供献供费金的人才能知晓这个教会的存在。 不愿的,不合作的,就会突发心脏病或意外而亡。 活人都是他的教徒,只有死人才能够逃脱他的手掌。 这个徐亚镜进了群又退出了群,收到了消息,踢了传消息的人,见到了小红两次,竟然还没有向他屈服——不仅如此,她似乎还有些什么能力,玩弄着夜总会的人,使用了冥币,搞得夜总会的服务员一团惊慌。 这个女人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就犹如是一个突然从头顶上掉下来的神秘之物。 也许是惊喜,也许是惊吓。 如果是惊喜,他必要把她吸收入教会中,成为他的所用,让他今后扩建教会的路走得更远更长。 如果是惊吓,他就要把她掐灭在星火之间,绝不会让她蹦哒起来。 “刘柳,把蒙青青给我叫来。” 非云透过话机,外面外的人命令道。 …… 肖晓站在某幢楼的底下,遥望着楼上亮着灯的窗户。 那个位置,就是李晓虹的家,是她留在喜多多婚庆公司上面的联系地址。 第18层第111号。 好,进去看看。 只是一闪,楼下路灯旁边的黑影便消失了,在肖晓刚刚关注的那个方向过去,在那扇透出灯光的窗户外,忽然多了一抹不轻易被看出的黑色影子。 因为黑影是被掩藏在黑暗中的,所以根本没有人能发觉。 隔着玻璃窗,屋子里的女人感觉到了什么。 李晓虹披着浴巾从浴室里面出来,瞟了一眼窗外,外面有风声吹过,除此之外,便一无所有。 不过,她还是动了动鼻头,仿佛嗅到了什么气息。 来了? 敢到她这里来,是游浮魂吗?可是她住在这一带,这里的附近还有哪只游浮魂敢接近她这里。 莫非不是本地的,是外地的? 是路过的,还是特意找来的? 李晓虹鼻头动了动,她肯定的推测一是后者。 这只死灵为什么敢来接近她,想试探什么吗? 想到了什么,李晓虹嘴角一勾。她往窗户的位置走过去,没有打开窗玻璃,仿佛只是对照在玻璃上面的自己的影子在说话。 “我这里,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吗?滚!” 随着一声“滚”,肖晓只感觉到一股劲风迎着他的面门扑来。 那风是力量的,是有实质的,如不躲开,那“风”会劈烂了他的身体。虽然他并没有身体,可是就在那一刻,他却有种自己仍然是肉身的感觉,而他面对的就是巨大的车轮挟着风声要碾过他的身体的恐惧。 属于人类活着时的对恐惧逃避的本能的反应起了作用,促使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弹跳着离开了这扇窗户,回到了楼底下路灯旁的黑暗中。 可是,当他定下形之后,他却发现自己还是中招了。 透明的身体上出现了一四条刀劈过的裂痕,他的身体被分成了数份,而每一道裂痕间,都冒出了烟气,带给他剧烈的灼烧感。 肖晓便是这样,拖着重伤回去找徐亚镜的。 徐亚镜几乎以为肖晓就要魂飞魄散了,幸得怪谈店里有着满满的灵气,这些灵力可以用来治愈肖晓。 再加上怪谈店二楼上面的灵泉水,让肖晓泡一段时间,便可令他恢复元气。 可即使是这样,这次受伤,对于肖晓以及徐亚镜来说,还是一次狠狠的打脸。 “怎么会这样,这是李晓虹弄的吗?”徐亚镜不曾见过有哪个鬼会被人劈成这样的——除了她自己的镜灵。 镜灵也可以对灵魂造成此种的伤害,那是镜灵刚出世的时候,她第一次使用时,便是在鬼界底下大发神威。 到了后期,镜灵似乎知道了她的需要,所以在砍务了怨灵之后,还会替她升级净化怨气。使怨气被消耗,只吸收灵气,汇集成灵力。 “我……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打探回来。”肖晓说话已经很费劲了。他的身体四分五裂,绷带也没法用。 幸好他不是活人,若是活人,那得死好几次啊。 不过就算是这样,看到自己的手下,自己的好友被人伤成这样,徐亚镜也心疼极了,更是对那李晓虹产生了深深的恨意。 “你别说话,肖晓,对不起,是我没弄清楚情况就派你过去。” 听了肖晓讲述的经过,徐亚镜觉得这李晓虹真是被她给低估了。 肖晓连屋子都没进,只在窗外看着,就能被李晓虹知道,还被她打成了重伤。可见,李晓虹这人,是可以识得死气的。 肖晓无怨,他是为了帮助徐亚镜才会留下来成为她的鬼仆。准确的说,现在的肖晓早已经不是怨灵,而是一只鬼灵了。 鬼灵的死气比怨灵要轻,如果不是功力高深,特别敏锐的人,肖晓就算是特意的靠近,也不应该会被察觉的。 一个没有恶意,没有伤害意图的灵魂,经过或是路过窗外,偶尔短暂的停留,便被打成重伤。这个李晓虹,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徐亚镜原本还想遁序渐进来着,可是看到肖晓这样,她坐不住了。 她要自己去找李晓虹,要以劈山的气势去查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 …… 徐亚镜没有用电脑联系。 她直接来到了李晓虹的公寓楼底下,站在肖晓曾经站过的路灯之下。 乘坐电梯,来到了李晓虹的门牌前,她敲响了门。 “来了。” 李晓虹身上的浴巾还在围着,她的头发湿答答的,仿佛刚刚沐浴完成。 徐亚镜没有过问肖晓来到窗外的时候,李晓虹是穿着什么,所以,她并不知道,李晓虹的这个打扮,已经维持了一个晚上。 “镜子!”看到是徐亚镜站在门外,李晓虹像是收到了大礼一样高兴。 “镜子,你来看我啦,太高兴了。” 李晓虹一伸手,把徐亚镜拉进了屋里,顺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她那猴急的模样,好像情人在等待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徐亚镜被拽进了她的屋子里。 “你在洗澡?”她闻到她身上有阵阵的香味,似是沐浴露的香味,但是这种香味她从来没有闻过。 “对啊。”李晓虹点点头。 “那你先穿上衣服吧。”徐亚镜冷冷的道。“有事等你穿完了衣服再说。” 李晓虹的身材那是要让人爆鼻血的,那深深的事业线完全的展露了出来,那条薄薄的只到大腿的浴巾根本就包不住她的曲线。她那双美腿的幽深之处似乎只要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要被窥到了。 加上她湿答答的头丝,弥漫了满屋子的暧昧香味。 徐亚镜顿时觉得心头慌跳跳的,不知为何,明明没有对李晓虹有任何动心的感觉以及主观的意图,却还是产生了一种心慌乱跳的意乱情迷。 女人身材好,脸蛋漂亮,难道就真的这么无可抗拒吗? 不,应该不只是如此。 好身材好脸蛋的美人电视上多了去了,可是,那些人却没有李晓虹的眼神,没有她的表情,没有她挑逗起来的那种吃人的魅力。 徐亚镜总算知道为什么喜多多婚庆店里的老板武秋和覃枫都栽了。如果连她也有这么样的感觉,那么,货真价实的男人,又有哪个能顶抗得住? 唯一能抗得住李晓虹的魅力,估计就只有一个人了。 徐亚镜想到了未名。 未名不喜欢太过性感妩媚的女人。 呃,性感妩媚的女人多了,也没见未名曾经动心过? 未名不喜欢乱抛媚眼的女人。 偶尔有一次徐亚镜心情大好开玩笑的试着抛抛媚眼的时候,被未名差点勒令她去看眼科了。 未名不喜欢不穿衣服的女人。 这点没有证实过,不过应该是的。 未名,未名,未名。 未名一定不会喜欢,也不会被李晓虹这样的女人给勾引到。 想到未名,并列举出他一条一条的规条出来,未名那冷板的脸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的模样便漂浮在徐亚镜的眼前。 有了未名的支撑,徐亚镜的信念顿时坚定了。 未名一定不会喜欢李晓虹这种类型的女人的,自己何必看到她就心慌的要自卑呢?徐亚镜镇定了下,正要开口,怎料李晓虹就当着她的面,扯下了自己那块薄薄的浴巾。“好啊。我马上穿,你看看我穿哪一件好?” 第三百七十七章 白当男人 徐亚镜如果是个男的,她就要血脉喷胀,全身血液都从七孔处喷出来了。 现在她虽是个女的,但情况也差不多。 洁白的浴巾被李晓虹毫无廉耻的抛到了一边,她那副令所有女人都羡慕嫉妒并且深感自愧不如的身躯毫无遮掩的坦露了出来。 灯光下,她的神情自然,骄傲,妩媚,诱人,犹如走在舞台上的模特正在冲着台下的看客抛媚眼,秀诱功。 徐亚镜想着未名便平定下为的心,不知为何又怦怦的直跳了起来。 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了。 简直无法直视! 徐亚镜转身欲夺门而出,这个女人太可怕,连她也有点欲火焚身的感觉了。 可是徐亚镜刚一转身,那李晓虹就压了过来。 “啪!” 被拉开的门又重新紧紧的关上,李晓虹的双臂压在门上,便将徐亚镜圈入其中。 “怎么了?为什么急着走?你来找我,不是有事吗?” 李晓虹的眼睛放着晶亮的光,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徐亚镜,轻吐如兰,说话时的口气吹入徐亚镜的耳中。 徐亚镜抖了又抖,缩着脑袋蹲了下去。 她企图从她的臂弯下钻出。 然而她一蹲,她亦一蹲。 李晓虹仿佛晓得她的动作反应,迅速又敏捷的同时蹲下截住了她。 “镜子姐,干嘛急着走?你有什么事,还没跟我说呢。要不,我先说?” 她凑向了她的耳边,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耳廓。 忍不住了,受不了了。 “啊!”徐亚镜叫了一声,五指一握,镜灵之光赫然闪出。 刀光剑影间,一闪一避,李晓虹已经瞬间弹跳出了三米外。 这次,她四脚并用,倒挂着在天花板上。 她的长发从上面垂直下来,一晃一晃,俨然一个刚从天花板上面浮出来的女鬼,除了没穿衣服。 “李晓虹,你到底是什么人……东西,你到这里来,是想要做什么,你想要什么!” 徐亚镜是个直性子的人,之前为谨慎起见,先派了肖晓来打探消息,就已经不太像是她的风格了,这次,她再也忍无可忍了。 她手握着镜灵,全身气势爆发,她打算李晓虹一个回答不让她满意的话,立刻一剑劈下,先把她给砍成两半,再慢慢研究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非鬼非人,她是何物? 李晓虹见徐亚镜恼了,嘴里呵呵的笑了出来。 “我就喜欢你这样。” 她的声音中不见一丝的紧张,哪怕是对着徐亚镜的镜灵,她闪得快,却并不害怕。 似乎她非常有把握,自己可以避开徐亚镜手中的镜灵威力。 “你喜欢,可惜我不喜欢!” 徐亚镜咬着牙说。她的身手没有李晓虹的敏捷,不似她能在空中弹跳还能倒挂在天花板上,可是,她手中的镜灵,却是一把灵性之剑。 她人不能跳上去砍她,但她可以让镜灵顺着她的意,去追砍她。 徐亚镜扬手一挥,镜灵脱手而出,便犹如一支利箭离弦,飞速向天花板上的李晓虹冲去。 李晓虹闪得快,后腿一蹦又跳到了房间的一角。镜灵在她刚刚闪离的那一刻,瞬间没入了天花板,削断了她的几缕长发。 李晓虹的长发飘悠悠的落下地面。 李晓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见那没入了天花板中,连剑柄都不剩的剑灵,又从天花板的另一处冒了出来。 它就像是一条鱼,自由自在的在空气中墙壁等任何障碍物中游动着。它的速度飞快,才刚刚冒出了剑端,便仿佛立刻发现了猎物般冲了出来。 李晓虹侥是动作再快,再灵敏,也敌不过镜灵越来越快如闪电的光速。 很快,她的头发就快要被削没了。 李晓虹只能求饶:“停!快停!我什么都告诉你,镜子,快停下吧!” 声音是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里传出来的,因为这短短的几秒钟里面,她已经是一刻也不能停的不断转换着位置了。 徐亚镜看她果真是逃不脱了,这才让镜灵停下,收回了镜灵。 李晓虹累极了,镜灵一收,她立刻扑通一下的倒在地上,脸朝下的趴着。 也许是逃得太狼狈,李晓虹定下身形的时候,形像已与之前大不相同。 她的长发全被镜灵削成了参差不齐的短发,身上也有着一道道的伤痕。 徐亚镜看着她的光腚腚,冷冷的说:“先把衣服穿上!” 说完,徐亚镜背转过身,不愿再看她那惹火的身材。 等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了李晓虹的声音。“好了。” 于是徐亚镜转过身:“你……” 张开嘴要说的话,瞬时在看到李晓虹时,卡在了舌尖。 “镜子姐,怎么了?” 李晓虹已经穿好了衣服,紧身的衬衫,长裤,打着领带,整整齐齐,一副马上要去开董事大会的派头。 她倒是除了脸,一点多余的肉都不露了。可是……可是她成了个男的! “你……”徐亚镜盯着李晓虹平坦的……不,是有些凸起的胸肌,盯着那已然全新的另一张男人的脸,打量着他那一双长腿的尺度。 这是霸道总裁乱入吗? “你是男的?” 徐亚镜懵了。难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可男可女的生物吗? 男人身的李晓虹并不比女人身的李晓虹好到哪里去。 还是那一张狐媚子的脸,还是那一双勾人慑魄的眼,还是那随时引发旁人心脏病发的高危气质。 “镜子姐,你喜欢我是个男的,我就是个男的。你喜欢我是个女的,我就是个女的。” 李晓虹化身为男性,便省去了抖肩跺脚嘟嘴的动作,不过,当男人他也一样不省心,那双会放电的眼睛依然晶晶亮亮,薄薄的双唇一开一合,说话时不时有意的冲着徐亚镜眨眼送秋波。 一句话概括,不管是男人是女人,他都是个**。 “百合,基友,强攻弱受,强攻强受,弱攻强受……镜子姐你喜欢什么款的?你喜欢什么款的我都可以配合。” 面对已然变身成男的李晓虹,徐亚镜只有再抽出一次镜灵的冲动。 “你说我让镜灵再出现一次,你是不是还会变成其他的生物?”徐亚镜冷冷的说。 李晓虹举手投降:“不要吧,镜子姐,你想知道什么我说就是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脸,没有了长发我只能以这模样出现了,你不再虐我了,要不,你拿蜡烛吧。” 他竟然还露出星星眼的眼神来。 徐亚镜强按下砍死他的冲动。 “你是谁,知道什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吧。” 去喜多多婚庆公司上班,并且与老板武秋有一腿,还整得覃枫变了样的李晓虹,并不是这只会弹跳会变身爱舔人的李晓虹。 “其实,那些都不是我做的。”“李晓虹”委屈的说道:“镜子姐,我其实叫做黄晓虹。” 徐亚镜一失手差点又想抽出镜灵来砍人了。 “好吧,其实我不叫黄晓虹,我叫绿晓虹,晓蓝……别、别、镜子姐,别动刀啊!” 徐亚镜不抽剑了,改用椅子直接砸了过去。 “我不管你叫什么,总之你快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李晓虹”这才嘤嘤低低的边抽咽边叫屈的说了。 …… 去婚庆店里上班并与武秋有一腿的李晓虹,是另一个真正的李晓虹的二重人。 二重人即是从某个人的身上衍生出来的第二个人。 二重人与本尊之间,通常拥有着不同的性格,甚至是相反的脾性。 本尊如果是个胆小,善良,懦弱的人,那么其衍生出来的二重人,就一定是个暴虐,残忍,冷酷的性格。 二重人与本尊之间,就像是一条线上的两个端点。本尊的性格越是接近极端,二重人的性格也相对的更走向极端。 当然,如果本尊的性格是一个中庸的,平和的,正常人的性格的话,那么他是无法衍生出二重人出来的。 也就是说,只有性格极端的人,才能衍出自己的另一个二重人出来。 由此可见,在喜多多婚庆里勾引了武秋,四处散放电波,并且把覃枫也弄得怪异的那个李晓虹,其本尊也许其实只是一个善良的,并不会勾引人的女孩吧。 这个善良的李晓虹本人,与假冒的“李晓虹”——可男可女的眼前这只生物,有着一个共同点,即他们两个都是净天教内的成员。 假“李晓虹”是从净天教的渠道内得知了徐亚镜遇见小红时的反应,他感觉她是个很有趣的女生,因此,便在李晓虹的二重人结束了其在喜多多婚庆店的任务之后,便接着混了进来,企图与徐亚镜——交、朋、友! “结束了什么任务?”徐亚镜问。 假的李晓虹勾唇魅惑一笑。“她把真正的武秋和覃枫都弄进净天教里了。放出了他们两个的二重人。把整个公司都控制了,这就是她的任务。”李晓虹与小红之间的关系,净天教的关系,q群里群主的关系,都被徐亚镜一一点出来了。没有了中间的遮掩布,她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如换上计策,慢慢的再对付孤身一人的徐亚镜。这就是为什么,徐亚镜感觉武秋与覃枫都变得怪异的原因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青青求助 “镜子姐,我为了和你搞好关系,可是把组织的秘密都给出卖了。你呢?可同意跟我交朋友了?” “李晓虹”说了几句,便故计重施,对徐亚镜撒起娇,抛起媚眼来了。 徐亚镜还在脑子里整理收集到的信息。 “你想和我交朋友,是表示你要站在我这一边,跟我是同伙的意思吗?”徐亚镜抱臂问他。 “当然!”“李晓虹”眼睛一亮,像只小狗似的摇了摇尾巴,如果他有尾巴的话。 “行。我这人也不反对交朋友。不过……”徐亚镜顿了一顿。“你要无条件的帮我。” “李晓虹”毫不犹豫的回答:“没问题!” “李晓虹”为什么会对徐亚镜这般的执着着要交朋友,这个疑问暂无法得知。不过徐亚镜对“李晓虹”倒是有着最明确的一点。 “你现在这幅模样,才是你真正的模样吗?你为什么可以忽男忽女呢?你为什么可以变成李晓虹的样子呢,你的真名叫什么。” 去公司上班的李晓虹是个二重人,所以她长得和本尊(未露面)的李晓虹一模一样。可是,眼前这个男的李晓虹,又为何可以变化成李晓虹的模样呢? “镜子姐,我没名字诶。”男人眨着眼睛望着徐亚镜。“不如你帮我起个名字吧。” 徐亚镜白他一眼。本不想揽这个事,但是因为不好称呼和区别,所以起个代号还是可以。 “没名字?那你就叫白男人吧。”意思是白当了男人的意思。 “反正你会变男变女,变成女人的时候,就叫白女人。” 男人仿佛非常高兴。“好啊,那我就叫白男好了。这名字不错,等我变女人的时候,就叫白女。” 至于他为什么可以变男变女,这其中又是一个原因。 “因为我和我的二重人是同一人哦。”白男很高兴的说道。 “一般人只有内心与性格特别极端的人才能自行衍生出二重人来。一般这种情况下衍生出来的二重人,本尊是毫无感觉的。” “但是,自从我加入了净天教之后,我就发现了净天教里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 “净天教的中义,非云,他是一个有着神奇能力的人。他可以催使性格并不极端的人,也会产生出二重人来。” 由于是非云借着本尊而催化出来的二重人,所以,多数的二重人都会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从电脑里面爬出来的小红,来到婚庆公司里面上班的晓虹,这些,都是由非云制造出来的二重人。 二重人即拥有实体,同时也是一个虚体。 二重人不能离本尊太近,超过一定的范围内,为了不让二重人与本尊碰面,二重人便会消失。 二重人消失的时候,有时会像是一阵烟般的消失,有时则只会是一个影子的消失。 白男也被非云催化出了他的二重人。但是奇怪的是,白男的二重人与本尊,却是一体两性。 “我的二重人可以是女人,也可以是男人。有时候互换多了,连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反正,想当男人就男人,想当女人就女人,方便的很。关键是,镜子姐你希望我是男人还是女人?” 徐亚镜握拳,“我希望你是一根雕塑。” 白男在净天教里面是一个特例。他遗忘了自己所有的过去,所以,既是本尊,也是二重人的他,也记不住自己的本尊是男人还是女人。 因为他的特殊性,他在净天教里也拥有了一定的特权。非云不会特别的控制他的去向与行为,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徐亚镜没有接触过非云,她不知道非云是个怎么样的人。可是,在一个被自己紧紧的掌握着的组织里面,却允许一名成员自由的行动,这不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吗? 徐亚镜对白男所说的话表示怀疑,可是又因为这种怀疑暂时无法找到其他的方法来求证,所以也就暂罢了。 “肖晓是我的朋友,你是怎么看到他的?”徐亚镜问。 肖晓还没有实体,普通的人不应该能够看到。 “肖晓?啊,连死人都有这么好听的名字……不过,镜子姐你给我取的白男白女也很好听啊……” 白男捧着自己的脸作陶醉样。“谁叫他偷偷摸摸的贴在窗户外看我换衣服,除了镜子姐,其他人我可不能让他们白看。” 徐亚镜抚额。 “我最后只想说一句,你能不能替我把武秋和覃枫的所在告诉我?” 她还没做好要救出这两个人的准备,但,可以先知道一些有利的信息。 “他们就在净天教里啊。”白男爽快的回答道。 “很快,非云就会来请你去净天教了。” …… 非云的确是曾经找过徐亚镜,不过被徐亚镜拒绝了。 没有等到非云的第二次找上门,这次,是蒙青青先找上来了。 “镜子姐,镜子姐,你救我,救救我啊。” 蒙青青半夜时分敲响了徐亚镜的家门,外面是晴好的天气,可是她却前胸后背都湿透了,额上的发也贴着脸,仿佛刚刚被人从水里捞了上来。 “青青,怎么了?”徐亚镜没有睡着,开了门看到她,便立刻将她迎进了屋内。 “镜子姐,柳柳……她要我出台。”蒙青青哭丧着脸说道。 “我,我不想出台。可是不行了,我跟他们签过了合同,如果不出台,我就要陪他们一大笔的巨额赔偿。我赔不起,我妈妈要是知道我做这个,还欠下这么多钱,她一定会被活活气死的。镜子姐,我……我错了,我不该被金钱迷住了双眼,我不该走上这条错路!” 蒙青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徐亚镜递给她纸巾。“先擦擦眼泪,喝口水吧。” 徐亚镜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虽然说你是和他们签过了合同,不过,你只是签的工作合同吧。出台是要陪客在外过夜的意思吗?这种行为法律上是不允许的,他们不能强迫你这么做。”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由非云所掌握的夜总会里,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让你摆脱的? 蒙青青的眼一直,手紧紧的握着杯子说道:“柳柳说,公司已经派了人,去我老家里找我妈了,只要我一不同意,他们就会把合同给我妈妈看……” 就算是法律上的不允许,可是若是家中母亲被活活气死了,这事,对她来说,那是比坐牢还要痛苦的。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镜子姐,你不是说过,你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买到任何东西吗?那里,有没有可以救我的方法呢?” 蒙青青问。 徐亚镜没有想到,第一个找来怪谈店的人,竟然是蒙青青。 “有。”徐亚镜说。“可是,也许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什么代价我都不怕。只要能瞒下我妈,让这件事平安的过去。”蒙青青说。 “那好吧。”徐亚镜无奈,只能同意。 虽然说这整件事内,她也有被牵涉在内。可是,如果对方不积极些,她也只能是被动的。 非云不主动找上门来的话,徐亚镜也不能去他那里踢馆。 但如果有了蒙青青在内插了一脚,那就又不一样了。 有了蒙青青这个顾客,徐亚镜便可以采取一切的主动方法介入。甚至利用起怪谈店的能力。 “你想要买什么呢?买一个救命的方法吗?”徐亚镜问蒙青青。 “有这种东西卖吗?”蒙青青道。 “有的。”徐亚镜说。“不过,代价就是从今往后,你都必须要听从怪谈店的吩咐。从一家店,到另一家店,你的自由只不过是在轮替交换着。你认为怎么样?” “你可愿意接受?” 蒙青青赫然直道。“我愿意。镜子姐,我相信你。你介绍的店,无论如何,也不会比夜总会的差。” 徐亚镜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 什么是更差,什么是更好,这个,连她自己也不好评定。 徐亚镜站起了身:“跟我来吧。” 她把蒙青青引起了卧室的房间。 蒙青青踏入了她的卧室之后,发现徐亚镜站在卧室内的卫生间门口。 “进来。”徐亚镜继续引导她。 蒙青青便跟着徐亚镜走进了卫生间。 虽然她心里觉得奇怪为什么让她进入卫生间内,可是当她一跨入进去时,她便深深的抽了一口气。 “镜子姐,这是!” 在蒙青青的眼前,豁然开朗的展开了另一幅画面。 不是她想像中的那窄小的卫生间,而是一间面积宽大,摆设讲究,四处摆满了古香古色之物的铺面。 这里有一排排红木所造的货架,那上面的东西,金镂边的瓷器,上好的玉制品,精致的古画,每一样事物,都是价格不菲的东西。 要硬说还有什么可挑的话,就是这些东西都是旧的,它们带着曾被人在生活中使用过的气息,可是,也因为这种气息,让这些东西显得更有价值。 这显然是间规模不小的古董店。蒙青青从来不敢小瞧了徐亚镜,所以,若是说徐亚镜其实是一个富二代,她也不觉稀奇。她稀奇的是,为何这间商铺,是出现在她卧室内配套的卫生间内?在一间单间配套的公寓里,藏着一间古董商铺吗? 第三百七十九章 无间 “这家店叫怪谈专卖店,名字你先不要管,只是这里的东西,的确可以满足你的需求。” 徐亚镜说。 “你想要摆脱夜总会,你想怎么摆脱法?想换一个身份名字在这个城市里生活,还是想把合同弄出来撕碎了,或者想杀人?” 蒙青青听着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杀……杀人?” “杀人也可以,杀鬼也可以。”徐亚镜点点头说道。“凡是你能说得出的,一般情况下,我们都能替你做到。” 蒙青青又愣了。“你……你们?”这里不是只有她和徐亚镜一个人吗? 蒙青青感觉后背生寒,她也听说过徐亚镜去夜总会里用冥币的事情,她还不肯相信,她认为徐亚镜不是那种人,可是现在……这个奇怪的屋子里,难道除了她们两个,还有那些看不见的“们”吗? 看到蒙青青惶恐不安的表情,徐亚镜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不巧的是,她想的都是对的。所以徐亚镜也没有说谎来安慰她,只是将这个问题忽略了过去。 随便她怎么想吧。反正到了这一步,就算是魔鬼也得交易,不是吗? 交易后她会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交易则她的情况没有丝毫改变。 蒙青青虽然是被徐亚镜领进店里面来的,但是进到怪谈店的机会只有一次,若她不抓紧,出去后便再无机会了。 “如果你不知道应该买什么东西的话,也可以说说你希望此时此刻的境况得到什么样的改变,或是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来到了这里,徐亚镜就不再是喜多多婚庆店里的“镜子姐”了,她是怪谈店的代言人,站在蒙青青柜台前的店主。 “我……我……”蒙青青踌躇着,迟迟说不出她想要的愿望来。 “如果你不想要得到改变,也可以现在出去。”徐亚镜说。 蒙青青哭着喊着的跑来叫她救她,可当机会真正出现的时候,她又犹豫不决了。 这种态度,可不像是真被逼到了绝境的地步。 徐亚镜望着蒙青青,从她小心及不安的脸上似乎瞧出了什么。 “我送你出去吧。”徐亚镜说。 她推着她往门外走的时候,蒙青青突然又叫了。 “不要,镜子姐,我……我就是希望,你能到净天教里去……” “哦?去做什么?” “去……去……去救我。” 蒙青青吞吞吐吐的说。 徐亚镜望着她的眼睛,平淡的说道:“要救你有一千种方法,其中最方便的一种就是把你留在这里,永远不要出去,外面的人就找不到你了。” “这、这不行,我还有我妈妈……” “连你妈妈一起接到这里来。” “可我妈妈在动手术,她需要住院……” 蒙青青去夜总会上班的这几天时间里,已经筹到了足够她的妈妈动手术的费用了。 徐亚镜眼底闪了一闪。 “我给你和你妈妈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住到别的城市,谁也找不到你们。” 蒙青青没有想到徐亚镜的能力竟然这么强大,按排新身份这种事不是电影里触及政要机关的,特务一类的人的身上才会发生的事吗? “镜子姐,你认识政要人员?” 蒙青青瞪大了眼睛傻傻的问。在蒙青青的眼中,最近这段时间徐亚镜的身份一直在变,她从一个普通的婚庆店老员工变成了一个会使用冥币来骗人的魔术师(或者是个鬼?),到变成了一个跟政要人员有着紧密的关系,说帮人换身份就能帮人换身份,如同翻翻手掌一样简单的厉害人物。 “我不认识政要人物。”徐亚镜说。“我只是在卖我们店里面的货物。这样吧,如果你实在需要摆脱净天教,又不肯背上杀人的罪名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满足你的需求。” “什么方法?”蒙青青问。 徐亚镜让蒙青青等一等,随后便走进了一排排的货架深处。 蒙青青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她怎么细听也听不到徐亚镜的脚步声,感觉她似乎已经经由另一条通道离开了这个店铺的时候,徐亚镜又出现了。 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方盒。 那是一个非常精致典雅的乳白色方盒,盒上雕刻着细纹,将盒盖打开,里面是一沓纸牌。 徐亚镜将纸牌双手拿出。 “纸牌?” 蒙青青没有看错,那的确是一副扑克纸牌,崭新的。 “你从这里面抽出一张。” 徐亚镜将纸牌的面朝下,在桌子上摆出了一道弧形。 难道是算命吗?蒙青青依言而行。 从那一道弧形中,蒙青青抽出了一张纸牌,单独放在了别处。 “好了,你就买下这张纸牌吧。” 徐亚镜也没叫蒙青青把纸牌翻过来,便收起了其余剩下的纸牌,放回了盒子处。 “什么?” 蒙青青没听懂,为什么叫她买一张纸牌呢? 她将纸牌翻过来,又被纸牌上面的数字给吓到了。 “这是什么?7?” 蒙青青所抽出来的这张纸牌上面罗列了7个黑桃,可见这应该是一张黑桃7。可是在上下两个角的数字处,那个小小的数字却仿佛在印刷时被谁切去了一半,只剩下半截“1”字了。 这是劣质的扑克牌吗? 就这么一样扑克牌,叫她买下? 蒙青青还想再说些什么,徐亚镜却把她推出了店门外。 “回去吧,交易达成,记住,你的代价是从今以后,在你的境况改变之后,你必须要为我怪谈店做事,如果违约,后果会重新降临在你的身上。” 蒙青青记得,这间商铺明明是在徐亚镜的卧室配套的卫生间内的,如果徐亚镜只拉开了一道门把她推出去,她就应该还在徐亚镜的卧室内。 可是,门一开,后背一推,当蒙青青睁开眼来的时候,她赫然发现自己站在了夜总会对面的街道边。 夜总会的对面是一排排的临街小商铺,经过的路人还以为她是从背后的小商铺中被推出来的。 蒙青青手里紧紧的握着那张扑克牌,她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转身推开了身后的小商铺的店门。 “小姐,想要什么?” 然而,这却是一间专卖成人“兴”用品的小店。 …… 蒙青青手握着那张上下都少了半截字头的“7”字扑克牌回到了夜总会。 “怎么样了?” 柳柳知道她来了,早早来到了她的包厢内。 蒙青青是包厢公主,所以她就有属于自己的包厢。所有来到夜总会里的客人,如有专门指名要她的,便会点她的包厢号。 在这个包厢里消费的金额,便是她的业绩。当然,有些红牌的包厢公主,一个包厢不足以满足她的需求时,就会挪用其他号码的包厢。其他号码的包厢公主,只能是协助,提成会降低大半。 能够占用别人的包厢的,是一种能力;被别人占用了自己的包厢的,是一种羞辱。谁也不想自己的包厢成为别人的副厢。 但是柳柳说了,如果蒙青青坚持不肯出台陪客的话,很快她的包厢就要保不住了。 没了包厢,就只能沦落为夜总会里的服务员。 蒙青青虽然不愿出卖自己,可是也不喜欢这种沦落降格的感觉。 包厢小姐的小费最高可达万元,可服务员,最多也不过百元。 当她收入到手的数目曾经攀上了万元的高峰,这百元她便无论如何也看不上了。 传统的道德束缚与现代社会对金钱的渴望在互相博奕着,而蒙青青一直站在悬崖边摇摆。她渴望寻求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法,即可不用真正的堕落,又可以紧紧的握着手中高昂收入。 这样的方法,原本是没有的,托徐亚镜的福,现在有了。 “徐亚镜答应来了吗?”刘柳问蒙青青。 非云给了蒙青青一个任务,只要她能把徐亚镜再次叫来到夜总会里,她便可不用出台。 她不仅不用出台,非云还会奖励给她一笔丰厚的奖金,给她在夜总会里升职,从包厢公主升级为经理,这样,那些公主们便全都是她手底下的员工,她可以管理别人,考核别人,而自己却不必付出同样的辛劳与色相。 “我……我不确定。” 蒙青青捏紧了自己的包包,那张扑克牌被她放在了包包里面。她不能告诉刘柳,自己去找徐亚镜一趟,结果却是从她那里拿到了一张扑克牌…… “你是怎么跟她说的?”刘柳坐在蒙青青的身边仔细的问道。 非云派了任务给蒙青青,蒙青青是她的手下,也是她选中回来的新成员。蒙青青能够漂亮的完成任务,她脸上也有光,也能骄傲的去向非云回复。 蒙青青失败,非云若是不悦,便谁也没有好处。 “我……就是按照你教我说的,去向徐亚镜求救。”蒙青青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很干,她灌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冲入喉咙的冰啤瞬间刺激了她的鼻腔,她不停的咳嗽着。 “唉呀,你慢点喝嘛,着什么急啊,在这紧张的时刻。然后呢?”刘柳皱眉斥责了她一下,接着问。 “然后,她就说,她会改变我的境况……”蒙青青咳得脸都红了,一边擦去嘴边的水渍,一边低头说道。向一个诚心诚意的关心她,愿意帮助她的人撒谎,这种事,也让蒙青青感到深深的羞愧。为什么老总会下达这样的一个任务交给她呢? 第三百八十章 稚鸟 “好,既然她答应了救你,应该就会来的,我去告诉中义。” 刘柳听了,高兴的站了起来,拍拍蒙青青的肩膀鼓励她。“很快你就能升经理了,今后出不出台由你自己决定。不过我告诉你,以我们夜总会的实力,就算出台了,那些客人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刘柳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包厢。 蒙青青始终无法直言说出真相,看到刘柳高兴的走了,她顺手摸进包里面,想再看看那张徐亚镜给她的扑克牌。 可是这一摸,扑克牌不知何时竟消失了。 …… 非云收到消息,徐亚镜来了。 徐亚镜,这一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女人,模样并不特别的出色,只是在中上之姿,比起他夜总会手底下那些或清纯,或妩媚,或惊艳的女人来说,这个徐亚镜只能算个“还行”。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却在他的夜总会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首先是站在门口的礼仪小姐。 今晚上还是周楚楚站在那儿。 远远的看到徐亚镜徐徐的走来,周楚楚吓得穿着高跟鞋便不顾形象的瘫软在地上。 “来了,来了,那个女鬼来了!” 在周楚楚的影响下,其他的人也被吓到了,从夜总会的门口一路到内场,到非云的办公室,“见鬼”的惊恐叫声一路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席卷而来。 非云听到这个消息,却非常的高兴。 “来了。” 他下达了命令,以高压的姿态压下了整个夜总会里所有的工作人员的情绪。 “那不是鬼,是人,谁再敢胡言乱语,立刻给我走人!” 这间夜总会的薪酬是最高的,谁舍得离开?再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个女鬼又不是冲自己来的,再害怕也只是凑个热闹而已,没见着真有人因为此“女鬼”而死,谁愿意因为一点点流言就丢了自己的工作。 这个命令很快的起到了作用,除了周楚楚以外,其他的工作人员都很快的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该做啥做啥,没能借机起哄偷懒。 周楚楚已经瘫了,刘柳直接让人把她扛了送进工作间去。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不足以为她花费精力,不行就给点抚恤金炒掉吧。 刘柳带头站出来迎接徐亚镜。 “镜子姐,贵客啊,欢迎光临!” 刘柳之前便认识徐亚镜,比起周楚楚,她虽然也算是见闻了那天的冥币事件,但她却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能答应蒙青青来到这里救她的人,又会坏到哪里去呢? 要比坏,谁又比得过她们这里呢……呵呵。 徐亚镜脸上的表情很少,几乎连脸部的神经也没有抽动。 她板着脸,只给了刘柳淡淡的一瞥。 “我来找蒙青青。” 果然是为了蒙青青来的!刘柳心中欢快的笑了起来。 “好,我带你去。”她很大方的在前带路。但是刘柳领着徐亚镜所去的地方,并不是蒙青青所在的包厢,而是特别设在夜总会最内,最隐秘最高级vip包厢。 在里面,已经摆好了高级的洋酒,饮料,小吃等等所有的物品。 旋转的灯光打造着包厢里的氛围,走进去仿佛踏入了另一个玄妙的世界。 刘柳招呼着徐亚镜:“镜子姐,你是我们的贵客,所以老板特别安排了在这里接待你。蒙青青的事,她已经跟我说过了,青青不想出台,我们也不想为难她,可是,因为她与老板有过协议,如果违约对双方都不好。如果你是为了青青的事情而来,等会我们老板来了,你亲自跟她说可好?” 刘柳对徐亚镜的态度可谓是恭敬至极。 徐亚镜对她则非常的冷淡。“行。” 只吐了一个字,她便自行的走到包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不看刘柳,也不看桌面的食物,眼睛盯着前方,仿佛是在看着墙上的液晶屏幕,但刘柳又觉得她根本什么地方也没看。 这个徐亚镜,今晚怎么这么奇怪? 刘柳还想客套几句,却因为徐亚镜冷漠到不肯再谈的表情,偃旗息鼓了。 算了,中义很快就会来了。 刘柳垂下双手,默默的站到包间的角落。可是站了一会儿,她鼻间似乎又闻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 臭臭的,像是什么东西放得太久了而发出来的腐烂之味。 怎么回事?这间包厢里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呢? 刘柳心觉得奇怪,正欲遁着味道去找出味道传出来的来源,那气味又不见了。 仿佛一阵风吹过,便吹散了幻觉。 大概只是她闻错了吧。 刘柳看了看徐亚镜,这味道绝不可能是从她的身上传出来的。 …… 非云总算见到了传说中的徐亚镜。 其实,他并非第一次见徐亚镜。 他曾见过她几次。第一次是在他自己的夜总会,第一次是在喜多多婚庆店,还有后来的几次,便是他派出“李晓虹”的时候,借着“李晓虹”的眼睛,看到的她。 而以他自己的本尊模样与徐亚镜见面,他这是第一次。因为始终还是“第一次”,所以,当见到徐亚镜的第一时间内,他还是按照礼仪非常有礼的自我介绍了。“你好,我叫非云,qq上通话过几次,初次见面,很高兴你终于赏脸来了。” 非云望着徐亚镜,心底下暗暗给她打分。 7分吧。 论样貌她并非是最出色的,不过论胆色跟性情,她却是非常特别的。 一个见到“小红”也不会害怕的女人,这世界上,他就只见过一次,便是这徐亚镜了。 非云进入包厢间的时候,刘柳便自行退出去了。非云坐在徐亚镜的身旁,与她聊了起来。徐亚镜的态度也很配合,看到非云坐近,她扭过头来,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深深的微笑。 “你好。”她没有说自己叫什么。 “握个手吗?”非云主动伸出了他的右手。 徐亚镜很配合,也伸出了她的右手。 纤纤的玉手被粗大厚的男人手掌给握住,双方感受着对方不同的手掌触感。 “之前叫你,为什么都不肯来呢?”握手之后,非云便如老友一样自来熟的谈开了。 “前不久我们群里刚刚安排了一次国外旅游,你若是来了,就可以一起去了。” 他张开手臂,搁在沙发的椅背上,仿佛是在舒展着姿势,却无意间将徐亚镜纳入了他的“怀”中。 徐亚镜对此毫无所觉。 “我很忙。”她道。 “婚庆店的工作很忙吗?”非云对徐亚镜的身份底细已经了如指掌。 “我随时可以把那间店收过来。”他似是不经意的说道:“最近我也在考虑着要扩大产业,夜总会赚的虽然多,但是收一些实体小商铺来做也不错。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打理,如果我收了喜多多婚庆,你来帮我做吗?” 他在给徐亚镜送递糖果诱惑。 在事业上面给予的许诺,很多有事业心的女人都会经受不住。而一些没有事业心的女人,则是一心想要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 非云判断,徐亚镜应该是前一种。 “喜多多婚庆店我已经辞了。”徐亚镜在初次见面时扯开了那一个深深的笑容之后,脸上的表情便仿佛全部收了回去,再没有一丝生动的活气。 她死死板板的说着话,一句一句,仿佛新人来到新的工作场地时,太过紧张而造成的死板与僵硬。 “你在紧张?”非云伸出手,握上了她的手,粗大的手覆盖在纤白的手背上,来回的抚摸着。 “为什么没有笑容了呢?你笑起来很好看。”他说。 徐亚镜垂下眼睫毛,视线落在了两只交握的手上,她也没有收回被非云握着的手。 “我喜欢你。”非云忽然毫无预警的说道。 “如果你愿意来我这里做事,无论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他说。 徐亚镜垂下的睫毛动了一动,她抬起了脸。 “能让蒙青青走吗?”她说。 非云大手一挥,哈哈的笑道。“哈哈,当然能了,为什么不能?我这里的大门随时敞开着,谁要走谁要留我都不勉强她们。我只怕她们来了之后,就再也不肯走了。” 非云大声的笑着,笑完后冲着门外的刘柳叫道:“刘柳,去叫蒙青青过来。” 隔着门,外面的刘柳应了一声便走了。 非云给徐亚镜倒了一杯洋酒,他当着徐亚镜的面,新开了一瓶从没有开封过的酒。 “来,喝一杯吧。这种酒很好喝的,女人都喜欢喝,喝起来就像果汁。”他说。 酒的颜色很美丽,透过灯光,可见到粉红粉红的,难怪女士都愿意去尝试。 徐亚镜接过了酒,递送到唇边。 非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但他将杯子举到嘴边时,没有喝,而是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徐亚镜。 徐亚镜张开了嘴,喝了。她仰起了脖子,一口将杯中的粉红液体全部倒进了喉咙,没有一丝的犹豫,迟疑,怀疑。她的表现,要么是太过于自信,要么就是完全的稚嫩,犹如一个新出社会的菜鸟,丝毫不懂得外面处处隐藏着的危机。 第三百八十一章 凭什么让你活下来 徐亚镜表现得十分的配合。非云叫她喝酒,她便喝酒,叫她吃东西,她便吃东西。她就像是一个乖乖听话的洋娃娃,对非云没有任何一丝的抵触和排斥。 这样子的反应的徐亚镜有点出乎非云的意料,虽然他并没有正面的与她接触过,可是从前几次透过小红的二重人得到的反馈来看,徐亚镜应该是一个十分灵活,并且特别勇敢,也其他的女生有着很大区别的才对。 怎么她现在的表现,却有点像是被他催化出了二重人之后本尊的表现呢? 虽然非云把她叫来,目的就是想要催化出徐亚镜的二重人。 徐亚镜来到非云的地盘之后,就别想再走了。非云不放她走,她便永远无法返回到社会中去,重新过起从前的日子。 相比起徐亚镜来说,蒙青青一点留下来的价值也没有。非云很乐于把她放出去,只要徐亚镜高兴。但是很显然,一旦踏入这个遍地都是黄金的地方,随手捡起地上的垃圾都是一块金子,谁还愿意离开这个地方? 再是自命清高的人,也敌不过这个犹如天堂一样的地方。更何况,蒙青青现在还面临着升职加薪,得到嘉奖的好机会。 她能放弃得了这里吗? 蒙青青被刘柳叫来了,自不必说,她没有舍得离开这里。而徐亚镜,便也就此留了下来。 …… 非云想要催化徐亚镜,衍生出她的二重人,就必须先找到她的**点。 二重人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无法得到实现的**所衍生出来的另一个分身。比如说某个人很想很想杀了另一个人,但是因为法制,理智等等的各种约束他没有实现这个念头,可是在他的心里面又有着十分强烈的**。当这种**膨胀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非云就可以下手了。 多年前得到了那个人的帮助,非云获得了这样的力量。 从此便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使他渐渐的创造了如今的王国。 在他的王国里,顺我者昌,逆我者王。 夜总会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它本身就是一个聚集满了所有人的**之地。非云很轻易便可以控制夜总会里的所有人。但是他也知道,太过于高调的做法很容易曝光,夜总会里还是需要更多的正常人才能掩盖黑暗中的污迹。 徐亚镜自这天起,便留了下来。因为徐亚镜的特殊性,在她的身上还有一些需要解开的谜题,且非云也还没有找出她的**点,因此并不急着向她下手。 非云让徐亚镜住进了他的家里。 “你住这间房好吗?” 没有想到这么顺利就能让徐亚镜留在他的身边,非云没有准备好她的住房,不过,他家是一栋大别墅,家里房间多,随便一间也能收拾出来让徐亚镜住。 非云便安排让她住在他房间的隔壁。 徐亚镜没有反对。 “好的。” 她没有行李,没有衣服,但是打开这间房间的衣柜,却发现里面挂满了各式品牌最新款的女装。 每一种款式的码数都是全套的,大中小。随便让来到这间房子的女人,挑选适合自己的衣服。 除了外衣,内衣也是,各种尺寸齐全,有肩带无肩带齐备,所有颜色不缺,任你挑选来搭配各种款式的外衣。 非云经常用这个房间来招待女性的吗? 徐亚镜面无表情,并不在意这一点。 平常的女性,在进入这样的房间之后,一半是惊喜,一半是嫉妒,还有一半便是惴惴不安。 尤其当听到非云用磁性的嗓音说:“这里面的衣服随便你穿,也可以带走。”之后,那种又喜又嫉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每一个女人,都在见识过非云的大方及豪爽之后便想独占他。而这,也是她们的**开始升腾的起始点。 这一次,非云也对徐亚镜说了一样的话:“这些衣服都是你的,随便你穿。”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从徐亚镜的脸上看到寻常女性所有的反应。 “谢谢。”她只是淡淡的说,看也不看那些衣物的第二眼。 这个徐亚镜真是特别啊。难道这次来的,不是之前他所见到过的? 因为经常催化二重人的衍生,所以非云很自然的想到这一点。眼前这个徐亚镜,会不会不是他所想见到的那个呢? 要区别本尊与二重人的方法有两个。一是二重人无法与本尊见面,在两人的距离超过一定范围之内,二重人便会化作空气消失。二是二重人只是**衍生出来的一个分身,她本身不是实质化的(即使她看起来是),在镜子的面前,二重人无法分清镜子与现实的世界。 如果把一面没有边框的镜子竖在二重人的面前,镜子里映着房间的一角。这时候,若你叫二重人往镜子的里面走去的话,二重人便会真的能够走进镜子的映像之中,出现在镜子的里面。 而真正的本尊,当然了,便会因为碰疼了镜面,而发出疼痛的叫唤声。 非云让徐亚镜住进的这个房间里,而有一面墙,实际上是一整面的巨大镜子。 为了不让二重人发现这面镜子,房子的整体装修亦是讲究。所有的东西都是简单而简略的设计,如不细看,只以为这是一个超级大的宽敞房间,没有人会注意到另一面其实是一整面的镜子。 非云故意不给徐亚镜提示,便对她说:“卫生间里还有一些洗漱用具,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没有?”。 他随手指了一个方向,便是那一整面的落地镜子。镜子里映出来一扇卫生间的门。 徐亚镜也没有怀疑,便照着那面镜子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 “咣!”一声响,镜子碎了,碎片落了一地,扎在了徐亚镜的额头上,鲜血立刻汩汩的直流淌下来。 徐亚镜发出了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非云急忙冲过去,抱起了她。 镜子怎么会碎了呢?没看到她走得有多快,居然就撞碎了整面镜子……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徐亚镜流了满脸的血,温热的鲜血浸湿了非云的衣裳,流到了他的手上,带给了他黏乎的手感。 二重人是不会流血的。 二重人只是一个**幻化而出的人物。徐亚镜这一头一脸的血,她的惨叫声,便给她自己证实了本尊的身份。 …… “想吃苹果吗?” “想喝点什么?” 非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伺候过别人了。 在徐亚镜的病床前,询问她的需求,替她削一个小苹果,这种关怀倍切的事情,他可以让别人来代替。可是这么一来,便也达不到他的目的。 “我不想吃苹果,我想喝苹果汁,现榨的。” 徐亚镜望着非云手上的苹果,慢慢的说道。 她还是脸上面无表情,或者说表情极淡。 非云很快可以满足她的愿望,只要一个电话,便有专人将榨汁机送来,现场榨汁。 “好,你等一会,马上就可以了。”他说。 挂掉了电话,他守在徐亚镜的床边。 “为什么你的表情总是这么少呢?” 他撩起她耳边的一丝头发,似是无意的把玩。 “对你,我需要什么表情?”徐亚镜扭过了头,故意不看他。 “讨厌我?” “废话。” “为什么?” 非云追着问下去。 他是个坏人,但凡是有正义感的人,自然都会讨厌他。 徐亚镜转正了脸,眼中露出了轻蔑与鄙视:“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讨厌你呢?” 接收到徐亚镜的目光,非云却笑了。 好,她总算是有些表情了。这种轻蔑的眼神,他接触过不少,以前用这种眼光来看他的人,现在都死了。可是,徐亚镜用这种眼光来看他,他却没有想要将她置于死地的想法。 或许,在她死之前,他还想先怔服她吧。 “全世界的人或许都可以讨厌我,但,我想要的人,不可以。” 非云望着徐亚镜,眼睛直看入她的眼底。 “你就是我想要的人。” 她是他想要的人,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佣人?恋人?情人?还是一个奴人? “你想要我什么。”徐亚镜望着他静静的道。 “我想要你。”你所有的秘密,你所有的本能,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样的本事。 “上、床?”徐亚镜躺在病床上,没有语调的吐出这两个字,就仿佛对于这样一件隐秘的男女之事,她一点儿兴趣与羞涩都没有。 “呵呵。”非云笑出了声。“我从来不为我的床伴削苹果,榨果汁。” 普通的床伴,只要丢给她们一沓钱就足够了。 “还有,我选择床伴的标准,也不是你这样的。” 言下之意,她是达不到他眼中的审美了。 徐亚镜并未因他这句话而恼羞成怒,她又恢复了极淡的表情。 “那你想要什么?” 非云挨近了徐亚镜,轻声道:“我想知道,你究竟有几分的斤两,我凭什么,要让你活到明天。”“毕竟,我曾答应了你放蒙青青走,我该做的,已经做到了。”蒙青青不肯走,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小红真身 他已经答应了放蒙青青走,但蒙青青不肯走,便是另一回事了。此刻,徐亚镜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若她不能证明她的价值,非云是不会轻易的放过她的。 “你想怎么样?”面对非云的威胁,徐亚镜依然神情淡漠。 非云瞧着她这情绪极淡的表情,忽然瞧出了点滋味来。 面对利诱,死亡的威胁,她任何时候都是面不改色的模样,这份镇定,与看到小红时的那股子研究的精神加起来,这女孩的确是与众不同。 非云心底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来。 这些年来,他一直想要找一个与他一样与众不同的,不平凡的伴侣。这并不是因为他缺女人,如今的他想要什么类型的女人都可以拥有,却正是因为那些女人太容易得到,也太平凡了,使他在精神上面更显得空虚起来。 “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都没有。” 有时候他不禁会这样想。 如果能有一个与他一样有着特别能力的女人陪在他的身边,生活在他的王国里,那样他的人生会更完美。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可是却在他的心底留下了影。 他等待着徐亚镜的自白,等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展现出她的份量来。 “那天在夜总会里出现的冥币事件,是你弄的吗?” “你是怎么弄的呢?” 非云问道。 徐亚镜望着非云,手从床上抬了起来。 只是一个旋转的手势,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上,便出现了一张百元的红钞。 “这是!”非云看着她表演的凭空变钱,惊呆了。 然后徐亚镜再一转,那张百元红钞便又变成了绿色的冥币。 再一转,冥币也凭空不见。 她的手上依然还是空无一物。 “这是什么本事!” 非云惊愕极了。他本以为自己的能力便是最了不起的能力,凭着操控的二重人,他可以建造出属于自己的王国,可以得到任何他想得到的东西。 净天教,夜总会,这都是他凭借着自己的异能力打造出来的。可是,比起他的这个催化二重人控制二重人的能力来说,徐亚镜的能力更直接。 她竟然是凭空变出了钱币? “你一次能变多少?” 徐亚镜望着非云惊疑不定的眼神,嘴角变勾了一勾。 她微微所起下巴,冲着天花板上面示意了一下。 “啪。” “啪啪。” “啪啪啪。” 便有一捆捆扎好的钱从非云的头顶上砸落了下来。 满眼的钱,满室的钱,就好像楼上恰好是银行的钱库,钱库底下出现了一个大窟窿,从窟窿里面落下来的全是钱。 非云的钱不少,可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被钱砸过。 他随手捡起了地上的钱,抽出纸币,一张张的摸过手感。 很脆,很响。就如真币一样,逼真至极。 一摞摞的钱很快就铺满了病房的地板,还渐渐涨起了高度,很快就到了膝盖的深度,大腿的深度,齐腰的深度。 眼看就要被钱埋没了。 这时,病房的门外人从外面打开。 一名护士恰好要过来给徐亚镜查看伤情。 随着门被拉开的声响,满室的钱币蓦然清空,只剩下非云手上那张用来辨别真伪的纸币,还依然牢牢的握在他的手中。 护士走了进来,瞥了眼非云手上的钱,没说什么,便去给徐亚镜量体温了。 “体温正常。” 护士检查完后,便记下温度走了出去。 直到护士走了,非云手上的红钞依然还是红钞。 “它能维持多久?”非云拿着纸币问徐亚镜。 “你想拿多久就能多久。”徐亚镜淡淡的说。 非云的手一松,纸币离开了他的手心,掉落了下来,掉到半空的时候,倏然消失,如同黑影被光亮给抹去。 “你为什么还打工?”这是非云呆了几分钟之后,才想到的问题。既然徐亚镜能变出钱来,还能要多少有多要,要多持久有多持久,何必还要去那个小店里面打工呢? “我为什么就不能打工了?”徐亚镜反问他,用奇怪的语气说道。 …… 徐亚镜的**是什么,非云还没有找到。如果找不出她的**点来,他就不能催化她,让她衍生出二重人来。 非云能够控制的,是被衍生出来的二重人,以及衍生出二重人之后的本尊。 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精力被二重人给分享了,那么本尊的精神便会变差,记忆衰退,人也提前进入衰老的时期。 在非云能够控制的二重人里面,没有哪一个具有徐亚镜的能力的。他不确定,自己若是催化了徐亚镜的二重人,是否连她的这种凭空变钱的能力也能催化出来。 钱,钱,钱! 为什么他要利用净天教在网上宣传小红车祸死亡的信息? 不就是变相的在敛财吗? 他做了这么多,才能收到那一笔笔的供费金。可是,有了徐亚镜的能力,他便根本连动根手指的力气也不需要了。 徐亚镜是宝! 她果然是个宝贝! “你还有其他什么样的能力吗?”非云继续问。 “你还想要什么?”徐亚镜淡淡的扫向他。 不,不需要了,只要有了这个变钱的能力,再加上他可以控制人的能力,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了。 “你愿意嫁给我吗?”非云握着徐亚镜的手问。 “我可以把我的世界,与你一同分享。” …… 非云的世界很简单。 一个掌控着数百人的净天教,一所掌控着数百人的夜总会。 说起来,非云已经是这所城市的地下王者了。 这所夜总会原本并不是他的,当初他只是来这里打工的一名小小的服务员。 可是,在某一天,他却突然成为了这所夜总会的主人。 这夜总会的几个合伙股东,突然莫名其妙的将自己名下的股份统统送给了他,然后离开了这座城市,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有关小红的那则消息,悄悄的在网上传起,也是从非云掌握了这所夜总会的时候开始的。 一开始当然没有人愿意替他转发这样恐怖的消息,不过也有一些闲着无事的人随手替他转发了。 没有转发的人,无一例外就如消息中所说的,见到了“小红”。而转发过的人,也都在随后有了后续的发展,渐渐的加入了净天教。学生,职员,老板,社会上的各行各业的人,只要他们玩手机,玩电脑,玩qq和微信,他们便有机会接触到这条信息。 非云的影响力迅速的扩张了起来。 政府里也有了他的人。 局子里也有了他的人。 一些重要的机关单位,别人千方百计要挤进去的地方,只要他与别人有过一两次的接触,随后不久,那些重要的人员便成为了他的傀儡。 他的世界很大,已经在这座城市的底下根深蒂固。 而这个世界的中心,便是源于那个叫“小红”的女人。 “我想见见小红。” 徐亚镜答应了非云的请求,与他共享了他的世界,在进入了他的世界之后,她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见一见传说中的小红。 非云想起她对小红那感兴趣的第一次见面。 “可以啊。” 他很爽朗的答应了。 “你想见什么样的小红?是她的本人,还是她的二重人。” “那条信息是你编的吧?”徐亚镜说。她指的是网上四处传播的那条信息。 非云顿了一顿,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说:“不全是。” “小红的确是存在的,她的全名叫做李晓虹。而且,她也真的死了。” 非云的人生改变,便是在李晓虹死亡之后开始的。 他只是稍稍改了她的名字,关于她的信息,他并未全是撒谎。 小红,便是李晓虹。 正如去喜多多婚庆店里上班的李晓虹一样,小红真正的模样便是那样的。她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眼睛很大,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 当年,非云也是痴迷了一样的迷上了李晓虹。 在他的猛烈攻势下,虽然他不像别的男生那样高大英俊,但李晓虹最终还是被他打动了。 他们交了一阵子的朋友。 在大学第四年的时候,临近毕业,很多学校情侣开始为了各处的前程而处理自己校园里的关系。 非云以为自己不会那样倒霉。 但是他想错了。 李晓虹也提出了分手。 他与她是同一个村子里出来读书的,两人都是村子里出来的大学生,两人交往的消息整条村子的人都知道。 很多村子里的长辈都已经把李晓虹当成是非云的媳妇儿了。如果这个时候,李晓虹把他甩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回到村子里? 可是无论他怎么样的苦苦哀求,李晓虹都没有为他改变主意。 直到某一天,他看到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学校旁边,将李晓虹从校园里接走的时候,他才终于醒悟了为何几年的感情说变就变。 他偷看了李晓虹新交的男友。 又高又帅又有钱。 他哪一点比得上? 他被甩是肯定了的。别说李晓虹,就算换做了是他,他也不会要一个个子不高,长相普通,钱途也没有的穷学生当男友。然而他又无法承受这种必然的分手结果。唯一的办法,唯一可以避免他被甩掉的办法,就是让李晓虹……死。 第三百八十三章 男友资格 徐亚镜看到了李晓虹的真身。 她躺在非云别墅地下室的冰柜里面,只有一具没有头的身体。 “她的脑袋在车轮碾过来的时候,像西瓜一样爆开了。” 非云说。 没有头的尸体上,脖子处被人用针线缝了一个布脑袋上去。 粗陋的针艺将皮肉与布面缝合在一起,从布与布的缝隙之间,还能看到几缕棉丝。 这就是徐亚镜此前所见到的“小红”的真身。 “为了二重人的效果更好些,我还是把她破掉的脑袋捡了回来。” 头皮的部分被重新整理过,头发还是能使用。 头骨是粉碎性的,已经完全不能再用了,于是用棉花替代,用布面缝上,充当小红的脸面。 “人死了,你还能催化出二重人?”徐亚镜问。连脑袋都没有了的人,还有什么**可言。 “理论上是不行的。”非云笑了笑说。 但是后来,李晓虹又“活”了。 非云给她“补”了一个脑袋。虽然她已经没有了**和思想,但是只要她还“活”着,他还是可以给予她“**”,催化出她的二重人来。而且,这样催化出来的二重人,在形象上也更符合了非云想要的标准效果。 没有了脑袋的人,还有着微弱的心跳,这是一件天方夜谭的故事,但这件事在非云的身上实现了。 车轮碾过李晓虹的时候,非云就在现场。如果按世俗的发展,他会成为谋害了李晓虹的嫌疑人,即使不是故意杀人,也是意外致死罪。 碾压李晓虹脑袋的车子,非云正坐在里面。他故意与李晓虹争吵,然后将她视为珍宝的情人送的礼物扔出窗外。 李晓虹下车去捡,蹲下身子的时候,就看到非云的车正加大了油门冲过来。 她没来得及站起,便被非云的车身碰倒,接着被他的后轮正正碾压在脑门上。 “啪!” 犹如西瓜落地时发出来的脆响声,夜里,在没有旁人的街道上,非云一个人制造了一起车祸。 他原本应该逃不过去的。在李晓虹死掉的这一刻,他那平凡的,平庸的,苦苦挣扎又总被人看不起的人生,应该更加的堕落至黑暗中才对。 可是,情况发生了急转。 一个妖艳的女人出现在非云的身后,她长得跟李晓虹一模一样,有着李晓虹的脸型,李晓虹的眉毛,李晓虹的鼻子和嘴巴,甚至,就连她的发型发色与身上穿的衣服都与李晓虹一模一样。 转过身时,忽然看到她,非云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脚发抖,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要不是车轮底下躺着的李晓虹的尸体还能摸到温度,他一准以为自己刚刚想要谋杀了李晓虹的企图失败了,暴露了。 可是,黏乎的鲜血告诉他,他没有失败,没有做梦,没有幻想。 李晓虹死了。的的确确是死在了他的车轮底下。他那想要报复全世界的心得到了实现,李晓虹这个背叛他,嫌弃他的女人没有得到好下场。 但眼前这个长得与李晓虹十分相似,却又比李晓虹更加妖艳得不可方物的女人是谁呢? 第一眼时非云被吓坏了,可是仔细一看,他知道这个女人不是李晓虹。 李晓虹虽美,及不上她的万分之一。 李晓虹虽艳,及不上她的亿万分之一。 李晓虹若说是个美女,可在这个女人面前,她也不过是颗尘埃。 她长了一幅李晓虹的脸,那是李晓虹的荣幸。 “你……你……是谁?” 非云始终都记得,遇到她的那一天,他是多么的镇定。如果他不够镇定,他便不会有后来接着发生的事。 那女人美美的一笑,便能勾魂摄魄,令所有男人跟着她走。 她伸出粉粉的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杀人了?要坐牢哦。” “坐牢不好玩,不如让我来帮帮你?” 她说。 …… 徐亚镜静静的听着非云说起那个女人。 “她是谁?”她问。 非云自遇到了那个女人之后,便学会了如何催化他人的**,衍生出二重人来。他至今为止催化过无数个二重人,掌控了净天教以及夜总会一共数百人。可是,他最完美的杰作,却是催化出了死去的李晓虹的二重人。 非云打开了冰柜里李晓虹的胸腔,从里面掏出了那颗仍在跳动着的心脏。 李晓虹虽然被冰冻着,皮肤已经僵硬,冰冷,唯独她的这颗心脏,却仍然带着温度,持续的机械的跳动着。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是她给了我这颗心脏。” 那不是一颗人的心脏,因为那颗心脏比人的心脏要小得多。放在李晓虹的胸腔里,感觉码数都不对。 别说是死人的尸体里的心脏了,就算是正常的人的心脏,也需要与周围的血管器官连接着的。可是这颗心脏却不同,它顽强的怦怦的跳动着,犹如一颗机械心脏,只要放进胸腔内,就能自行启动,且带给尸体活力。 非云手捧着这只小巧的奇怪的心脏,如同在捧着一个圣物。 “这颗心脏,是她从她自己的身体里掏出来的。” 当时那个女人告诉他说,只要他把这颗心脏放进了李晓虹的胸腔内,那么他就能逃过坐牢的命运。 她用自己的手指,撕开了自己的衣服,扯开了自己的皮肉,当着非云的面,伸手进去掏出自己的心脏交给他。 那颗心脏,就是现在他手上的这颗,非人类的小心脏。 女人的动作虽然非常的残忍,可是在她的身上却连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 她优美的如同在掏钱包一样,将“圣物”递给了非云。 “那个女人说,她有很多条命。一颗心脏,就代表着她的一条命。她把一她的一条命借给我用,直到某天她没兴趣时,才会把这颗心脏收回去。” 虽然这颗心脏的使用是有期限的,但是没有关系。等到她把心脏收回去的时候,最多他也就是失去了“小红”的这个完美的作品罢了。 现在他已经建造好了属于自己的王国,李晓虹当初的死亡一旦被时间抹去了,还有谁能来定他的罪呢? 再说,现在就连法官里面,也有他的人了…… 非云不惧怕这颗心脏被收回去,他只是在展现一下他的这颗圣物。 这颗心脏可以使得“小红”这个女鬼的形象任他驱使,但与他自己本身学到的催化二重人的能力是不相冲突的。 徐亚镜仍旧是淡定的望着非云手上的这颗圣物心脏,她对这颗诡异的心脏也没有兴趣。 “怎么样?你知道在我的背后,有着什么样有能力的人在帮着我了吧。”非云将心脏放回了李晓虹的尸体内。 “只要有她的帮助,我们两个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徐亚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吗?” 非云得意炫耀着。他就像是一个孩子,在大人的面前拿出自己的成绩表的心情。 成年了这么久,他始终处于一种想要证明自己的压抑之中,哪怕他已经在命运的转折之后,就翻身成了掌控别人的人,可是他的心底依然有着这种无法甩脱的心理。 他还没有意识到,他想要寻找一个所谓的精神上的伴侣,其实就是在寻找一个他认为可以配得上成为他心目中的“大人”的角色。 徐亚镜那玄乎又能满足他对金钱王国的需求的能力,正如大人能够满足孩子需求的能力,因而在无形中,徐亚镜便攀上了他心中重要的一个位置。 他渴望着,自己能被一个强大的人来认可。 认可他的能力,他的实力,他的特点以及他的与众不同。 “好啊。” 徐亚镜轻启朱唇,轻轻的应允道。 “只要你能做到一件事,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建立你的金钱王国。” 非云兴奋极了:“什么事?” 有了徐亚镜的归顺与协助,他便可势下“小红”的那一套,一步登天,成为世界上的头号富豪。 徐亚镜望着非云说道:“你必须要对我极好极好极好,非常的好,好到再也没有人可以比你更好。” “假如你能做到这样一个完美的男朋友,那么,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今后无论你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需要多少钱,我都能够为你提供。” 徐亚镜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不过她的语气中,却透出那么一丝属于少女的期盼。 原来,每个女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想要享受被人追求时的快感而已。 非云的嘴角弯了起来。 与李晓虹的相处时,非云也曾当过一个合格的男友。 他每天为她占位置,打饭,送雨伞,提水,陪她逛街。 那个时候,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他把她视为了他的所有。 他没有钱,便以自己的精力与时间来付出,乞望能够得到李晓虹的一点点感动。 经过一年的追求,他总算如愿以偿,与李晓虹的手牵到了一起。 他与李晓虹是同一条村子出来的,但是追求李晓虹,却是当他与李晓虹一样得到了同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之后才开始。 当时他认为,自己总算拥有了追求李晓虹,并且站在了她的身边的资格。然而,当恋爱了三年之后,在临近毕业前夕,他才知道,自己所谓的“资格”,还差了一辆宝马,一套房子,以及无数张卡片。而现在,再度扮演这个角色,非云可以深深的肯定,自己的这个“资格”,比起以往,那是稳胜无疑。再无人可以超过他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完美男朋友 非云想要对徐亚镜好,以他现在的能力,那是要什么便有什么,想玩什么便可玩什么。 净天教里的事情,夜总会的事情,他都可以暂时的搁下。 徐亚镜住在他的别墅里,他便每天让人往家里送花。玫瑰,百合,马蒂莲,只要是花语可以用来表达赞美和爱慕之情的,他轮番送上。花蓝,捧花,盒花,样样不少。 衣柜里的衣服,也被非云全部换掉了。 他拔打了一个电话,便有人将适合徐亚镜码数的所有品牌所有新款的衣服打包送过来让她挑选。 家里那些不是徐亚镜穿的衣物,统统被他扔进垃圾桶,让佣人随意的处理掉。 说到美食,不只是在这座城市,甚至是在全世界的任何地方,只要徐亚镜想吃,或者在某本美食杂志上多停留了一秒的目光,次日非云便会有了新的安排地点。 飞机,轮船,私人的,直达目的地。 这些东西,也许仅凭非云的财力他还无法统统做到,不过,凭着他催化出来的一个又一个二重人的人脉关系,却可以轻易的办到。 连续两个星期,他已经催化了几十个根本不在他的催化计划表上的二重人出来。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即使是非云也不例外。 这一天,非云一大早起来的时候,便感觉自己有些头重脚轻的。 他一摸额头,发现烫了。 想想,昨天晚上为了陪徐亚镜看夜海,他在游艇上吹了一夜的海风。大概是那个时候病了的吧。 说起来,感冒这种东西,似乎也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了。 从前他的身体素质就很好,命运转折之后,他吃的用的跟上了档次,身体也只有好没有坏。这次竟然感冒了? 大意了一点。 非云抚着自己的额头想道。 应该是他连续的连轴转,所以才会使身体一下子过度的疲累,累垮了。 不过,没有关系,小小的感冒发烧,吃点药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只是他今天起不了床,怎么办,徐亚镜昨晚还说,她今天很想去爬山呢。 非云很久没有当过别人的男朋友了,这次他一心一意的想要扮演好一个男朋友的角色,大概是太投入了,没想到却感觉到与徐亚镜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自己竟然会那样的开心。 徐亚镜那张只是普通尚好姿色的脸,在他的眼里,竟然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觉得徐亚镜与李晓虹也有一点点的相像。 当然,徐亚镜还是不及李晓虹的。尤其是她的表情,经常都是淡淡的,仿佛对任何事情都兴致缺缺的模样。有时候,非云甚至觉得她那是死人的表情。 可是,徐亚镜越是这样,非云就越是控制不住的受她的吸引。尤其是当他的所作所为获得了她的青睐时,她会露出浅浅的微笑。 那种感觉,就像是久旱逢甘露,守得云开见月明。 原来徐亚镜笑起来的样子,是那么的美丽,迷人。她的眼角眉稍间,仿佛多了一抹风情,她的眼睛里闪动着如荧火虫一样闪闪的光芒,在浓黑的夜色里,捉迷藏一样的时隐时现。 他的心,便在捕捉到那短短一瞬间的光芒与风情时,忽然剧烈的收缩了起来。 他被她勾起了冲动。他也被她唤起了热血。 虽然她尝尝总是不言不语的时候更多,可是他的目光却禁不住的越来越长时间的流连在她的脸上。 多希望她能对他笑得更多一些。多希望她眼睛中的那种闪光可以更持久一些。 非云也曾经学会过爱的,只是被李晓虹给破灭了。现在,徐亚镜又重新教会了他什么是爱,那就是对别人的付出,如果有爱,付出多少都不会觉得累。 身体很累。 即使心里再怎么激动,可是头太晕了,非云也还是无法从床上爬起来。 “叩叩”。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模模糊糊中,非云猜想,一定是他与徐亚镜约好了一起爬山的时间到了,徐亚镜发现他没有起床,所以来叫他了吧。 “非云?你还去吗?” 门外果然响起了徐亚镜淡漠的声音。 从这个平调的语气听起来,非云就能想像出徐亚镜的表情。 她一定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对于他能否应约爬山的这件事,持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吧。 如果非云不是那么重视这件事的话,他便可以忽略了这次的爬山计划。毕竟他已经病倒了,躺在床上,养病才是最重要的。 “不去了是吗?” 徐亚镜的声音又响起。 “不去就算了。” 这一声算了之后,便是徐亚镜离开的脚步声。 她走了。 发现非云没有起床,她也不进来看一眼,便就这样走掉。 非云有一些着急,有一些懊恼,有一些生气。 他尽心尽力的讨她的欢心,努力了这么久,连他都不自觉的投入进了这个角色中,难道徐亚镜反而没有进入到角色中吗? 如果她是他的女朋友的话,这时候应该是非常着急的进来看看他,再替他叫个医生吧。 非云越想越是生气。 如果他能爬起来叫人,他一定会命令别人来替他做这件事。 又或者,如果在他的附近,有一个二重人的话,他也可以控制那个二重人来替他做这件事。 可惜,他为了隐蔽,把别墅选择在最偏僻的地区,这一带的附近,没有闲人会逛到。 而这段时间,除了徐亚镜之外,他也没有再让别人出入他的家门。那些被他可以控制着的二重人,自然正好也不在附近了。 怎么办呢? 他很着急,总不能就这样一直躺着,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吧。 他的身体虽然病着,可是他的脑子很活跃,而他的能力亦没有衰退。 二重人,他需要一个二重人。 他需要一个二重人来提醒徐亚镜应该进来照顾他,需要一个二重人出去告诉徐亚镜他病了。 哪里才有二重人? 小红……小红可以吗? 试一试…… 可是不行,小红没有了脑袋,小红的脑袋是用布缝的。就算小红的二重人出现了,可是她无法说话,无法表达她的意图。 小红出现不能传达他的意思。以徐亚镜那种“你不去就算了”的冷漠态度,可能她看到小红也不会联想到在房间内躺着的自己。 以徐亚镜的冷漠,她只会觉得“要睡你就自己睡吧”,“不出来就算了”“跟我没有关系”之类的。 徐亚镜的冷漠不容易融化,虽然她偶尔闪现的美丽很美,可是此刻的非云却觉得这个女人有必要让另一个人来狠狠的敲醒她。 没有办法了,还是让他自己的二重人去吧。反正他有着控制二重人的力量…… 迷迷糊糊中,非云想着要催化出自己的二重人。 要催化衍生出二重人,必须要有具体的**。 他的**是金钱,徐亚镜便是金钱的代表。 好吧,他希望……他希望能够得到徐亚镜,得到她的能力……要得到能力,就需要成为一个让她感觉万分完美的男朋友……他希望自己能化身成为徐亚镜最想要的那种男朋友,然后可以让她安心的与他在一起,将她所有的能力拱手捧上…… 头上的烧越来越厉害了,身体的沉重感也越来越强,可是非云的潜意识却越来越清醒。 在他的脑海里,他很清醒的勾勒出了另一个自己。 被他勾勒出来的非云穿上了他昨晚便打算好要穿的衣服,系上了选好的领带,他拉开了房间的门,走了出去,来到对面的另一个房门前,敲响了徐亚镜的房门。 “镜子,走吧,我们去爬山。” 非云的二重人对着房里的徐亚镜说道。 徐亚镜过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打开了房门。 “不是不去吗,都过了时间了。” 果然,看不到非云出来,她就会什么地方也不去,也不闹,也不进来看看他,就返回自己的房间里一直呆着。 非云的二重人用柔情似水的眼睛望着她:“对不起,我睡过头了。不会不去的,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无论是哪里,刀山火海,我都会陪着你去。” 或许是二重人的眼神太温柔,或许是他的语气太动人,徐亚镜那万年冰山的脸,居然裂开了。 “真的?” 她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光芒,一闪而逝。 二重人单膝跪地,执起徐亚镜的手背,在上面轻轻的吻了一下。 “当然是了,我的公主。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公主,我的女王,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我要成为你最完美的男朋友,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小女人。” 这句话,躺在病床上的非云听见了,他觉得有点耳熟。 好像,在多年以前,他似乎也曾对某人如此说过? 那个时候,听到这句话的某人,笑着打趣他:“乱讲,没有诚意,说话前后矛盾。一会公主一会女王,最后还是个小女人。你到底想让我当什么。” 非云想了一会,他忽然脑海里闪过了一张脸。一张五官长得非常漂亮,全村最漂亮的那张脸。“乱讲,没有诚意,说话前后矛盾。一会公主一会女王,最后还是个小女人。你到底想让我当什么。”房门外,隔着一道墙,非云再次听到了这个一模一样的回复,从徐亚镜的嘴里说了出来。 第三百八十五章 爬上来的 当年,李晓虹这样子撒娇一样的说出来的时候,非云是怎么回复的呢? 躺在床上的非云的脑子里回想起他当时的回复。 “你是公主的时候我是骑士,你是女王的时候我是仆人,你是小女人的时候我就是你的男人,帮你顶天立地,当你的支柱。” “你是公主的时候我是骑士,你是女王的时候我是仆人,你是小女人的时候我就是你的男人,帮你顶天立地,当你的支柱。” 门外与非云的脑子里同时响起了相同的回复,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内容一样的宠溺。这就是他当一个完美男朋友时候的表情……可是等等,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催化出自己的二重人来,不是为了给徐亚镜当完美男朋友的。要当男朋友,这也是他这本尊的事情。 那个二重人,只要听他的吩咐,去告诉徐亚镜他的本尊生病了就足够了。 宠她,哄她,疼她,与她相爱的这些事情,是本尊的事情! 非云焦躁了起来,他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可是使尽浑身的力气也只是动了一动他的手指头。 他的病更重了,身体更没力了,这是……糟!他怎么竟然忘了呢? 二重人与本尊是共享一个生命体的分身,本尊只要没死,无论他是生病了还是已经奄奄一息,二重人依然可以快乐无边的在外面活动。 并且,二重人可以继续使用本尊体内的精力,现在他的二重人就像是一块吸铁石一样牢牢的吸走了他体内的精力,而他自己则只能更加无力的躺在床上。 凡是被非云催化出来的二重人,都是受他控制着的。这种事情做得久了,习惯了操控所有的二重人,久而久之之后,他竟然忘记了这一点:本尊是无法操控二重人的。 二重人有着自己的思想,有着自己的**。他们的出现,就是为了去满足自己有生以来的**,为达目的,二重人可以不顾念社会的规则,可以不必被道德所约束,他们就像是一个无所畏惧的魔鬼,可以横行在人世间。 对于本尊来说,二重人其实是可怕的。因为他们顶着自己的面孔,自己的身份,做着自己从来不敢去做的事情,而结果却得由本尊自己来承担。 所以很多人在得知了自己的二重人之后,都非常的害怕后面所会发生的后果。于是他们便龟缩在非云提供的堡垒里面,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二重人所做下来的一切。而结果却更是将自己的人生双手奉献给了非云,成为非云为所欲为工具。 此刻,这个结果正返还到了非云自己的身上。 他可以控制别人的二重人,却无法控制自己的二重人,加之他的精神更差,便连想要传达自己的心念给二重人亦办不到。 于是他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听到一墙之隔的外面,徐亚镜与他的二重人相携离去的脚步声。 渐行渐远了。 …… 非云躺在床上,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在这期间,没有人再踏入这间别墅中内,因为这间别墅的主人“非云”已经和徐亚镜出去旅游了。 别墅是属于高档的小区,小区也有保安的。保安亲眼看着“非云”驾驶着他的跑车载着美人外出,谁都没有想过,在这屋子里,其实还有躺着一个人。 “非云”接手了非云的所有事物,他的手机,他的公司,他的所有财物。他复制出了另一个自己,而那个自己正在享受着他的一切。 时间静止了,除了能听到窗外远远的传来有车子驶过的声音,听到外面的路人偶尔的一两句人声音,非云便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他的口好渴,肚子好饿,身体好空。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因为他躺得太久了,仿佛是一个世纪之久,所以他习惯了口渴的感觉,习惯了饥饿的感觉,习惯了身体空空如同不曾存在的感觉。 他的睫毛偶尔会颤抖一下,因为他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 在黑暗中,他依然能够感受窗外的光线变化。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黑夜,他凭借着闭上眼睛的光感依然能够分辨出来。 他的身体仿佛一块化石一样躺在床上,但是他的意识与脑子却还是清醒的,活动着的。 他有过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如此大意,如何心急。明明他若是不曾改变,不曾想着一步登天,拥有徐亚镜那种凭空变钱的能力,以他现在的规模,他可以安枕无忧的一辈子。 哪怕,他依然抵不住一步登天的诱惑,仍然想得到徐亚镜的能力,但是,在他追求徐亚镜,答应成为她的完美男友的同时,他也不需要那么着急。如果他把两个星期之内所做的事情分摊到一个月来完成,那么他就不会精力耗损,而导致感冒生病。 就算是他感冒了,若他不是那么着急,甚至冲动之下催化出自己的二重人来的话,那么徐亚镜最迟在一天之后,也会发现他的。 徐亚镜住在他这里,性子再怎么淡泊,可他没有带她出去吃饭,没有出现照顾她,难道她还能不过来看一看吗? 只要他能耐得住,他就不会落到今日的这个地步了。 非云觉得,一切都是自己太过冲动和着急所致。当然,也怪徐亚镜,为何她的性情竟然能冷淡至此?明明他已经好好的招呼了她两个星期了,将她供若女王。其他的女人这时候早就臣服在他的脚下,巴不得天天挂在他的怀里了。 若是换一个女人,肯定不用十分钟就能发现他生病了。 偏偏,这个女人太冷,太冷,太冷,所以才导致了他如今躺在床上半生不死的地步。 非云想,没关系的,他们出去爬山,以徐亚镜那种冷漠的性格,一准是爬完山就回来了。不会超过两天,不会超过三天,他们一回来,就会发现躺在床上的他了…… 他怀抱着美好的愿望等待着。然而在他数着白天与夜晚的交替的时候,过了三天,四天,五天,仍然没有听到任何令他高兴的声音响起。 家里没有手机响,没有人找他,因为手机已经被“非云”带走了。 外面没有门铃响,因为这个屋子的主人已经外出了。 非云躺着的这张床,这个房间,这个角落,就犹如一个被世界遗弃了的角落。 但是他不甘心。 明明他有着那么强大的人在后面帮助,甚至连李晓虹都救活了,他怎么可能还会死呢? 别人或许不会发现他吧,但是那个帮助他的女人一定会来的,她的心脏还在这里,还在李晓虹的胸腔内,她说过她会回来取回这颗心脏的,所以,一定一定,还会有人知道他在这里,发现他,救他…… 非云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他已经放弃了数着日子的行为了,因为他知道离去的人可能不会回来。但他相信,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帮助过他的女人,一定会回来的。 于是,他在等她,等着那个帮助过他一次的女人,又来救他一次。 在沉默到连空气也不会流动的静默间,忽然,“砰”的一声,有一个声音倏地响起。 这个声音响得比较突然,突兀,来得非常的意外。 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什么柜子掉落在了地上一样发再来的响声。 因为声音不容错辨,所以非云想,一定是有人来了。 如果没有人进来,东西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自己掉落的。 是谁来了?是她吗? 是来救她的人吗? 非云感到高兴极了,他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有人来救他了。 然后,在那声音的响起后,又进入了一阵死一般的静默。 非云的心揪了起来。 不要。 不要是来了又走了吧。 难道她只是回来拿走她自己的心脏吗?连看也不想来看他一眼吗? 不会的,她会来的,她一定会来救他的。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声音,那死一般的静默之中,又渐渐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只是,这声音听来有些奇怪。 不像是人在走动时发出来的干净俐落的脚步声,而是那种带有拖沓的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那声音越来越近,在非云几次仔细的辩听的时候,他逐渐的想到,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用四肢伏地,爬着慢慢的接近他。 是谁? 是徐亚镜? 是二重人? 是她? 无论是哪一个,他们来这里,都不需要使用爬的方式。 非云的脑子在飞速的转动着。他听到那个声音从屋子的地底下慢慢的上来,一层又一层。 是从地底下来的? 地底下有谁? 地底下只有一冰库,在那里有一个他特意定做的冰柜,冰柜里只有一个……活人…… 非云突然间感到了惊惧。虽然他仍然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连动动手指头的力量也没有了,顶多就能颤动一下他的眼睫毛。可是,他仍然感到了深深的恐惧,感到了毛骨悚然。 爬上来的,活人。难道是……难道是……李晓虹? 第三百八十六章 纸牌的背面 门外响起挠门的声音。 咯吱咯吱咯吱,一遍又一遍,像是有人用指甲在门板上不断的抓着,五指轮替,最后,其中的某个指甲深深的插入门中,划下了长长一道,拉出了长长的刺耳的音节。 那是一种从指尖开始蔓延到脑皮层底下的刺耳,鸡皮疙瘩阵阵的涌起。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感到刺耳难听的时候了,非云听到,那个挠门的声音只是响了一会儿,便又响起了“吱——呀”的开门声音。 非云的装修都是高级的,门的质量也是很好的,这扇主卧室的门,平常开关门都是消音的,不会有这种刺耳的吱呀声。 可是现在听起来,却好像这扇门已经用了许久,久到开门时就会自动发出吱呀声来。 随着门被人打开,一股冷空气侵袭了进来。 非云躺在床上已经多天,皮肤早已经失去了对温度的感应。可是这股冷空气还带着阴寒,径直入骨,渗入肺腑,这使他即使不想感受,也不得不感受得到。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来到了床脚边。 非云感觉到脚下的床垫子塌了下去,“来人”正在爬上他的床。 触感是黏乎乎的,软软的,仿佛是腐烂了的肉。 非云的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这是在空调房里常用的。爬上床的“来人”像一只大虫,在他的脚底下蠕动着,慢慢的钻进了他的毯子里面。 “她”的不知什么地方触碰到了他的肌肤,在上面留下了湿湿黏黏的东西。 脚,小腿,大腿,腰,胸部。 “她”慢慢的爬到了他的胸口,触到了他的脖子。 脖子的气管处被压了下去,虽然没有多少的重量,不至于让非云呼吸不了,可是那种又黏又冰凉的感觉却顺着他的脖子流了颈边一片,浸湿了他头底下的枕头。 仿佛是水样的半凝固物体趴在了他的身上。 非云害怕极了,这种害怕是细细密密的,如同无数只蚂蚁顺着他的皮肤渗入到了他的心底。 这个人,这个奇怪的趴在他身上的东西,真的是李晓虹吗? 滴答滴答。 有水滴落在了非云的脸上,液体的感觉提醒他这不是梦,不是幻觉。 如果这个“东西”真是李晓虹,她想要做什么,她想要对他怎么样? 非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躺在冰柜里面的李晓虹,居然还能从里面爬出来…… 砰。 门开了。 徐亚镜站在门外面,冷眼的望着躺在床上的非云。 “不是说去爬山吗?” 非云被开门声震醒,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梦?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 没有发烧。 抬起手,轻易而举,没有千斤重的感觉。 是梦。 他居然做了一个恐怖的梦,太好了。 非云的心像是失而复得了亿万的奖券一样高兴。 太好了,是梦! 他从床上跳了下来,冲动的奔过去紧紧的拥住了徐亚镜。 “镜子,镜子,我爱你!” 他哑着嗓音说道。 他竟然做了那么可怕的梦。 他要立刻下去,把地下室底下李晓虹的尸体给烧毁掉! 他紧紧的拥着徐亚镜,同时在心底发誓,他一辈子也不会催化出自己的二重人。 徐亚镜任由非云紧紧的搂抱着,没有反应。 非云抱了一会儿,正要放手的时候,他忽然间感觉到手感不对。 他的手臂粘上了黏稠的东西,那东西被拉成了白色的丝条状。 非云放开手后低头看向徐亚镜,竟然发现徐亚镜像是泥捏出来的人一样,在被他搂抱过的地方,皮肤,骨骼全部凹了下去。 “你!” 非云骇然的后退了一步,脚下一个不稳,他重重的往摔倒了下去。 同时,他扯掉了床上盖着的薄毯,薄毯底下,露出了一具尸体。 是他! 那具尸体显然就是非云自己的尸体。从外观上看,非云是因为身体各机能衰竭而死的,他的皮肤已经干裂发黑,皱成了树干的纹路,整个身形早已瘦成了皮包骨的样子。如果不是那张脸,非云根本就认不出那是他自己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他……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非云……” 身后的徐亚镜开口了,但那声音不是徐亚镜的,那是一副让非云至死也不会认错的,熟悉的声音。 非云骇然扭头。 身后的徐亚镜已经变了。 她的头碎裂得不成人样,她的身体上穿着李晓虹死亡死穿的那件衣服,被鲜血染红的白衣。 “你……你不是徐亚镜,你是……” 她是李晓虹。非云认得出来。可李晓虹不是早就死了吗?李晓虹的脑袋没了,她只剩下一副可供他利用的躯壳,用着那个女人放进去的心脏,也只是维持着李晓虹的身体仍然有着心跳而已。 这些年来,他甚至没给李晓虹的尸体注入任何营养液。因为连他也看得出来,李晓虹的尸体,早就成为了一件死物。 那是死得不能再透的死物。 那颗心脏,也不过是维持着她的一丝活气,可以让他催化出李晓虹的二重人来,然后让李晓虹的二重人时而扮鬼时而扮人,在社会上活动,以掩盖了他当初的罪行罢了。 李晓虹怎么会……怎么会和徐亚镜有牵扯呢? “非云,你天天对着我的尸体,操纵着我的二重人,现在居然认不出我来了?”没有了头,但是李晓虹依然能从她的身体里说出她想要说出来的话。 “这、这、这难道……也是梦?” 非云不敢相信,他之前就做了一个极恐怖的梦,现在,这个肯定也是极恐怖的梦。 梦一定会醒,一定会醒的! “呵呵,你可以当做是梦,也可以当做不是梦。” 李晓虹轻轻的笑了出来。 她笑得很轻盈,笑得很开心,这么多年来,她的仇终于得报了。 “现在,你已经跟我是一样的了。” “什么?什么一样?什么我跟你一样?” 非云操纵的二重人多了,二重人这种介于虚幻与实质的东西,让他误以为自己掌握了他人的生死,也让他忘了,在生的背后,还有一样,那就是死…… “就是跟我一样,变成鬼了啊。” 李晓虹笑着。她那颗被碾碎了的头颅突然从脖子上滚落了下来,掉到地上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布脑袋。 那是非云为她缝制的布脑袋。 她不需要这个,因为她有自己的脑袋。 李虹晓断截的脖子上,就像是小树发芽一般,重新长出来了一个新的脑袋。 新脑袋由小变大,不断的长大,长大,直到与李晓的身体匹配的大小程度。 可是李晓虹的身材却变了。 她的身体忽然变得很胖,很胖,肚子和腰涨成了一个圆桃形的型状。 非云看着李晓虹的变化,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想逃。他不管李晓虹是死是活,变得美还是变得丑。 他也不管床上躺的是不是真是他的尸体,他只想离开这个房间,离开面前的这个李晓虹。 非云没有从窗户跳下去的打算,因为他不是电影里的超人。 他想逃,办法就是从站在门口的李晓虹的身边跑过去。 于是,他这样做了。 他冲过去了,李晓虹没有阻拦他。 可是,咦? 当非云跑过李晓虹的身边的时候,他愣了一下,愕然了。 扁的? 扁扁的?像是一张纸一样扁的? 李晓虹的侧面,竟然是一张纸……一张,竖立起来的长方形的纸……纸牌! “你是我的背面,你想逃到哪里去?” 李晓虹的声音幽幽的传来。于是,刚刚绕过了李晓虹,跑到她的背后,准备冲刺出去的非云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吸引着他。 如同是被吸入了黑洞中,瞬间,非云已经与李晓虹背靠背的紧紧的粘附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非云挣扎着,他看到自己的身形也变了,变成了扁扁的正方的体形。 他无法低头,因为他的头与李晓虹的头是后脑连着后脑的。他的肩连着李晓虹的肩,手连着李晓虹的手,两个人就如同一对紧密不可分的连体婴一样。 “救命,放开我,救救我,救救我啊……”非云嚎叫着。 而李晓虹则弯起了嘴角,勾出了一个深深的笑容来。 “你已经和我一样,成为了鬼灵,你还想逃去哪里?” ……当蒙青青终于找到自己消失在包包中的纸牌的时候,恰好听到了电视机里传出来的声音:“由非某所创造的邪教净天教一案近日内已经被破案,经查,非某名下涉嫌贩毒,拐骗妇女,名下所拥有的夜总会一并被查封,共抓获涉嫌人员xx名……” 蒙青青是幸运的,因为她在夜总会被查的那一天没有去上班,要不然,她也会和刘柳一样,被请去喝茶。净天教被查处了,夜总会被封了,中义——非云老板被发现死于自己的别墅内,据说是生生饿死渴死的。但在他的地下室,还被人发现了一具早已经腐烂的尸体。那具尸体经过na验证,可以知道死者是非云以前的女友。但是又有人反应,他的女友此前不久还在到处活动…… 于是,有关非云的事件成了谜,非云死亡女友的事件亦成了谜。 而蒙青青,则在一夜之间,仿佛回到了原来的起点。 不,不是起点。 因为在夜总会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她的帐号里有了存款,她的母亲手术亦因为钱款到帐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按说,蒙青青是赚到了的。但是,她的生活从一个坑里出来了,又掉进了另一个坑中。当她终于鼓起勇气返回到喜多多婚庆店时,她发现,她原本的位置,已经被另一个长得非常妖艳的女人给替代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三位客人 武秋与覃枫回来了。 他们两个感觉自己仿佛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梦的内容却记不得了。这个梦占据了他们很长的一段时间,至少从日历上看,他们几乎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仿佛是空白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内,喜多多婚庆店没有任何的营业额。两个人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都活到哪里去了。 记忆仿佛出现了缺失,可是又不是全失。如果仔细的回想的话,倒能找出一堆他们这一个月来的消费单据。 那便是在已经被查封了的夜总会里的消费记录。 顺着这些记录仔细的回想,仿佛也能找出一些模糊的记忆片段,这过得模糊的一个月里面,实际上他们是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说起来这种生活还是有违社会道德的,不光彩的。 所以,迷迷糊糊中,武秋与覃枫也不约而同的对这一个月来的记忆缺失选择了忽略。 喜多多婚庆关了一个多月之后,终于又重新开张了。 徐亚镜是在接到了武秋的电话联系之后才重新过来上班的。 公司里面,多了一个女人。 极妖,极艳,极媚的女人。 “镜子,介绍你,这是新同事,白女。”老板武秋看到白女,眼睛都瞪直了。他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调整了自己的视线,终于可以用稍微正常点的眼神来对待白女。 徐亚镜看着眼前这个面容陌生,但是气场熟悉的女人。白女,这不就是她给她取的名字吗?忽男忽女的妖物,男的叫白男,女的叫白女。看来,他是打算以女人的身份混到这里来了。 李晓虹的脸之前被他借用着,现在,李晓虹的真身暴露了,且李晓虹的怨灵还在怪谈店里,为了尊重死者,徐亚镜让白女改变一下容貌。 这次白女不知道是借用了谁的脸面,五官是属于普通的姿色,很平凡的单眼皮,眯眯眼,小鼻子,小嘴,脸型也是平常的大扁脸。换作是普通人,这绝对是谈不上漂亮的。可是就算是这样的一张平庸到不好看的脸,“穿”在了白女的身上,仍然显得妖不可挡,媚不可抗,艳不可及。 有时候,妖,媚,艳指的都不是一个人的脸面长得如何,而是指的是这个人的气质如何,气场如何,气感如何。 白女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徐亚镜估计就是把一颗石头放在她的脖子上面,那块石头与她的身子连上了,也一样还是妖不可挡,媚不可抗,艳不可及的。 “镜子姐,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白女朝着徐亚镜妩媚的笑。 徐亚镜抖了一身的鸡皮。 再看老板武秋那一副痴迷的模样,她知道这个女人是没法赶走的了。 白女这个女人,其实不是女人。准确来说,她是一个什么物种,徐亚镜也没弄清楚。 她声称自己有很多条命,一条命就是一颗心脏。她曾给非云一颗心脏,以保持着李晓虹尸体的“活气”。在李晓虹的怨灵出来复仇之后,白女就把她自己的心脏给要回来了。 因此,在非云的别墅中,别人才发现了李晓虹早已经腐烂僵硬的尸体。 卖给蒙青青的扑克牌,因为它已经完成了任务,让蒙青青回到生活的原点,所以昨夜扑克牌回笼了。 蒙青青,她为了达成个人的私利做了一回无间道,竟然帮着非云诱骗徐亚镜。而她的代价,则是必须要为怪谈店做一辈子的无间道。 …… 蒙青青也曾试过去其他的地方面试工作。 但是她每去一个地方,都在那里看到了同一个人。 李晓虹。 总是披散着头发,低垂着头,双手垂直的站在角落里面。 面试的酒店收银,快餐店服务员,百货导购,无论她走到哪里,李晓虹都如影随行的跟着她。 直到她回到喜多多婚庆店,李晓虹的身影才总算消失不见。 她包里的纸牌已经找不到了。 但她知道,这意味着,她到了该付出自己的代价的时候了。 “镜子姐……” 蒙青青带着一点点的哭腔。她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样越滑越深,如果早知道如此,也许当初她就不该转发那条短信,或者应该不要来到这里工作。 但无论如何,除非徐亚镜肯放过她,不然,她是别想再获得人生的自由了。 “镜子姐,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她当时也是逼不得已的,虚荣之心是占了一定的比例,但母亲的手术费也的确是促使她留在夜总会的原因之一。她并非存心欺瞒,替坏人做事,只不过……无论原由如何,结局便是如此,谁也无法改变。 徐亚镜早料到蒙青青会回来的,她知道她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不用跟我道歉,你应该跟老板说。” 徐亚镜淡淡的道。蒙青青虽然做了不该做的事,但她并未受骗,去到夜总会的人是李晓虹的怨灵,并不是她。 于她来说,她只需要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的继续与蒙青青完成交易即可。 蒙青青忐忑不安,她现在唯一能找到的工作就只有这里了,不知道老板武秋还同意让她回来吗? …… 蒙青青回来是不成问题的,喜多多婚庆店虽小,但这不是正在力图发展吗? 只不过,服务台的位置上已经站了一个妖媚惑人的白女了,蒙青青便没了站立的位置了。 “从今后,白女负责收银,青青你就负责接待客户吧。” 武秋说道。 隔了一个月重新开张,店里亏损了一个月的营业额,他已经感到吃紧了。 “赶紧投入工作,设计出一个促销方案来,大家一起努力,这个月要把业绩翻两番!” 武秋虽然是富二代,不过再有钱的人也不会跟钱过不去,总不能白白的亏了一个月的店租费和人工费。 由于是武秋自己关门不知逍遥到哪去了,所以底下没有明确被炒掉的员工,工资还得照发,要不别人吃什么? 大不了,就是苛扣一半算了。 蒙青青还好,她不仅不缺这点人工,还赚到了一点存款呢。可是覃枫可就惨了,这个月他连午饭也只能喝白粥才能熬过去了。 店门重新开张,全体员工奋发努力,很快,就迎来了这一个月内的第一笔生意。 “你好,请问你需要什么服务吗?” 蒙青青以前负责收银与接待,现在工资待遇还是一样,但是工作内容则只需要负责接待了。 她不喜欢与妖媚的白女站在一起,便总是一个人在店内小小的平方米转来转去,有客人来,她眼尖总能第一眼看到。 进门来的是一对情人模样的男女。 男的年纪有四十了,女的年纪比男的小,加上保养得极好,瞧着就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似的。只是从她那丰满的身段,与她若有似无间透出来的一股风尘来看,她的年纪应该也近三十了。 “我们要订一个全套的婚庆流程,看看你们这里有什么新的服务。” 女的一走进店内,便拂着肩上的卷发说道。 蒙青青是个记性极好的工作人员,她也许不够能说会道,但是来过店里面消费的顾客,即使隔了很长时间,她也还是会记得的。 看到男人与女人一起走进来,她感觉到有一些不对。 不过蒙青青也是一个很专业的工作人员,即使心中有异,还是拿出了最专业的态度来应对。 “你好,我们这里有全套的婚庆服务,包括新娘化妆,花车设计,婚房布置,现场布置,以及个性婚礼等各种服务。” 蒙青青捧出了店里的介绍项目册,给两位客人专心致志的介绍。 两名客人也一边听一边点头,男人似乎对婚礼的内容没有什么兴趣,脸上都是淡淡的没有表情,而女人则听着非常的入迷,专门点出最昂贵的项目来询问。 楼上的老板武秋听到动静,下来看了看,直觉那是一单大生意,凡是选择全套服务的,最少也要过万的消费额,这种生意,接一单就能把月租费给搞定了。 武秋听着蒙青青的介绍,生怕她在哪些地方有了疏漏介绍不全的,于是便把外联部的徐亚镜也叫了下来。 徐亚镜一下楼,顿时愣了一愣。 “镜子姐,你也看到了?” 白女朝着镜子挨了过来,抛了个媚眼给她之后,舔了舔嘴唇说道。 看到?不是,徐亚镜不是看到的,她只是感觉到的。 坐在那里听着蒙青青介绍的,不是两个客人,而是三个。 还有一个,是趴在男人的肩膀上的。 她正垂下头,仔细的听着蒙青青的介绍,感觉到了徐亚镜与白女的注视,她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怨毒的望了过来。 白女很敏感,立刻冲着她呲了一下牙,喉咙里吼吼的发出低沉的警告声。被白女一下,那女人怨毒的目光即刻散去,换上了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睛。 “你们看得见我。” “你们看得见我对不对?”女人从男人的肩膀上趴了下来,双脚悬浮在空中飘了过来。“你们看得见我,帮帮我,我求你们帮帮我!” 第三百八十八章 幸福截止 蒙青青之所以觉得这对情人有点怪异,是因为这个男的,他曾经来过喜多多婚庆店。 他在喜多多婚庆店内订过一套服务,要了新娘化妆,花车,以及酒店布置。因为这个男的是喜多多婚庆店开张后的第一个上门客户,且出手并不吝啬,所以蒙青青便多注意了他两眼。 蒙青青还记得,当时的新娘子长得端庄,大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刚刚从新闻联播上面下来的主持人一样。中规中矩的打扮,得体优雅的举止,笑容浅浅的,她从未见过在现代的社会,还有哪个年轻的女人会做这样的打扮。 没想到时隔没多久,这个男的又来了,且这一次他身边带来的,是另一个准新娘。 …… “我知道你看得到我,我还有一个儿子,我被他们两个骗了,我的儿子现在没有人照顾,很惨,你能不能帮帮我,只要你能帮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愿意魂飞魄散……” 喜多多婚庆店迎来了新一个月的一对客人,徐亚镜也迎来了怪谈店里新的一个客人。 眼前的这个女人名叫邢惠妍,女,3岁,已死亡一个多月了。 她原本有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至少在她死之前,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丈夫任职公司的高管,有车,有房。在陪伴着丈夫一起拼搏的年间,她一直没有与丈夫领结婚证,办喜宴。直到去年丈夫的工作总算有了起色了,她才开始用自己的积蓄与丈夫一起,同时购下了车房。 邢惠妍有一个儿子,名叫小虎,今年刚满6岁,从小体弱,加上数年的拼博间,孩子也没有得到很好的营养,因而6岁的孩子看起来就与4岁大的孩子一样。 不过小虎虽然个子不高,瘦薄,可是他却很聪明,懂得体贴母亲,替母亲分担家务。 丈夫虽常年不着家,但是有了小虎的温暖,邢惠妍认定自己的一生还是幸福的。 幸福的生活截止于今年。 今年,一场忽来的意外,使邢惠妍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邢惠妍从她家18楼的阳台上坠了下来。 当时,她正在家里面晾晒被子。大概是因为拉扯的时候不慎,身子探出的部分太多,所以坠落到了楼底。 她的脑袋狠狠的撞上了楼底下的水泥地板,即使在中途曾有树枝承担了她的重量,也毫无办法延缓她下坠的冲力。 她当场死亡。 死的时候,被子还抱在她的手上。 她唯一担心的,是自己的儿子小虎,他还在客厅里玩着玩具,转头发现妈妈不见了,怎么办? 因为这抹担心,所以她始终不肯离去,不愿意升天。 当然,她也没有找到升天的方法,因为没有鬼差来拉她,也没有死神来领她走,更没有发现任何通往天堂上的电梯楼梯可供她选择。 于是她便徘徊在了家里,尤其是回到她儿子的身边。 当她的灵魂匆匆忙忙的赶上楼,回到家里的时候,她愕然的发现原来她的丈夫也在家里面啊。 丈夫在,那就好了,孩子便有人哄了。 “爸爸,妈妈回来了。”儿子小虎指着邢惠妍的方向说道。 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清澈,小虎竟然能看到她。邢惠妍欣喜至极,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通过儿子与丈夫沟通了。 谁知,她那个向来很少回家,可是对儿子与她都挺好的丈夫居然冲着儿子变脸了。 “啪!”的一声,丈夫狠狠的煽了小虎一巴掌,把小虎打得扑向了一边。 小虎的头撞上布艺沙发的角,幸而不是尖锐的部分,不然准得头破血流。但虽然布艺沙发没有使他额角流血,可是沙发里的木头还是硬的。小虎当即在头上肿了一个大包。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妈刚刚死了,她自己掉到楼底下摔死了!” 邢惠妍永远记得,丈夫吼叫着时候的眼睛,是那么的凶狠,那么的凶恶,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狠色。 这种眼神,就跟她看过的电视剧里面,那种刚杀了人的杀人犯的眼神是一样的。 邢惠妍在她死后的一个星期才知道,原来丈夫给她买过巨额的意外保险。 家里进进出出的陌生人,都是来调查她的死因的。 后来,给出的结论是她的确是因为收被子时,一不小心自己坠落了阳台外面给摔死的。 当然了,那阳台上面是有栏杆的,被子也只是晒在栏杆上面,为什么邢惠妍会探出身子那么多去收一床被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丈夫对别人说:“她一向都是这样,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特别的专心,而且一定要做到、做好为止。对其他的事情,就很容易忽略了。” “都怪我,为什么我回来晚了一步。要是我早一分钟回来,就能拉住她了。” 很快保险就会尘埃落定,而丈夫将得到一笔两百万的赔偿金。 这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啊。 不过有了这笔钱的话,小虎的未来就有保障了。 邢惠妍如此想着。她并不介意丈夫没有为她留多少的眼泪,她想,丈夫一向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他连哭也不习惯了吧。 儿子小虎只给丈夫一个人带,这一点邢惠妍很是放心不下。 邢惠妍的母亲,也就是儿子的外婆很快得知消息赶来了。 “小陈啊,小虎还小,你工作又忙,照顾不来,不如给我帮你带吧。” 邢惠妍的母亲只有她一个独女,虽然从小家庭并不富裕,是住在乡下的。可是乡下的人情纯朴,母亲身边也有其他的邻居帮忙,与父亲一起带一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邢惠妍的那笔赔偿金,作为小虎的养育费,就必须要分一半给母亲了。 邢惠妍以为丈夫不会拒绝,毕竟,他有车,有房,有自己的事业,他不差这些钱的,不是吗? 把儿子送了过去,他还能更专心的工作。将来,再重新找一个能陪伴他的女人,不至于孤苦一生。 邢惠妍满脑子都在为她的儿子,丈夫考虑。她觉得,自己真是善良啊,她会永远如此美好下去…… 一直到,她看到了另一个女人。 她没有想到,丈夫真的如她所愿的找到了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她的善良在瞬间就崩毁了。 那个女人,比她年轻了一点,比她瘦了一点,比她时尚了一点。 这些都不是她从“善良的祝福”转变到“邪恶的诅咒”的原因。至使她如此改变的真正原因是,那个女人住进了她的家里,还带着一对与她的儿子年纪相同的儿女。 一对双胞胎孩子。 一对长得与她的丈夫极为相似的双胞胎孩子! 一对比她的儿子小虎(小虎像她比较多)更有丈夫的神韵与轮廓的孩子!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什么! “滚开!你是野种!” 当那对双胞胎一个给小虎一个耳光,一个又抢走了小虎怀中的心爱的玩具,并且把小虎推倒在地上的时候,邢惠妍的整个身体都燃烧了。 “哇,哇,我不是野种,我有妈妈,我有妈妈,我妈妈在这!” 小虎凄厉的喊声狠狠的撕裂了邢惠妍的心脏,他朝着邢惠妍伸出的小手,邢惠妍却无法握上,无法拥抱,无法接触的时候,那种撕裂的感觉简直要吞噬掉了她的灵魂。 小虎,小虎,我的小虎,别哭,妈妈在这。 她紧紧的抱着小虎的身体,可是她的手只能穿过小虎的身体。 她无数次想挡着小虎不让那对双胞胎欺负,可是他们的手还是穿过了她的身体,重重的捶打在了小虎的身上。 虽然都是孩子,可是小虎自小体弱,完全不敌这两个体格白胖的小孩的力道。 很快,小虎的身上便是青青肿肿的起来。 面对孩子的这种伤害,邢惠妍的丈夫却视而不见。 “怎么又吵了。” 邢惠妍的丈夫皱着眉头出来,看到小虎哭了,上前就给他一个耳刮子。 “别吵,哭什么哭,你个弱智的白痴,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 丈夫的低吼威胁起了作用,小虎知道他是爸爸,在妈妈已经不能拥抱他的时候,爸爸便是他唯一的依赖。 爸爸叫他不哭,他就不哭了。 可是他已经吓得尿湿了裤子,而这一来,又引来那对双胞胎母亲的不耐与尖叫。 “哎呀,脏死了,这么大了还尿裤子,还想叫老娘帮你洗吗?自己洗去!” 邢惠妍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有一个儿子,一个丈夫。 丈夫很少归家,但是总会按时的寄回生活费,工作也非常的努力,在两人的坚持奋斗下,生活越来越好,买了房,买了车。 她的儿子很贴心,虽然他体质比较弱,发育跟不上,反应比别的小孩慢一些,说话有时会结巴,但是,她的儿子是正常的,是聪明的。细心的母亲知道,儿子虽然无法流利的表达想说的语言,但是他那双又黑又明亮的眼睛里,却像星星一样清澈,能看懂许多许多东西。这种幸福感,持续到她死前。截止于她死后。 第三百八十九章 履行合约 邢惠妍说得催人泪下,极其可怜。 其实,她不用说得那么可怜,徐亚镜也会帮她的。只要她来到了怪谈店,她就是徐亚镜的客人。 “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我想复活,我想回到世上,可以吗?” 邢惠妍眼睛一亮说道。她来到这个地方,便感觉这里很不一样,到处充满了灵气,就连她那飘虚的身体也变得实质化了。 她能喝茶,能说话,能触碰东西。她有一种自己还是活着的感觉。 徐亚镜眉头不动,淡淡的望着她说。 “你的身体已经烧化了,你怎么复活?” “我……借尸还魂可以吗?要不附身?” 邢惠妍想到的是丈夫的那个女人。 “不行。”徐亚镜一口拒绝。 怪谈店里的商品都是有灵魂的。平常来店里的客人都是活人,所以当他们买走了店里的东西,他们的人生从此改变,只因他们的生活中从此多了一个灵魂的存在。 但邢惠妍不同,她本身已经是一个怨灵,又想重活为人,难道想在怪谈店里买走一个活人吗?那是不可能的。 而至于附身,借尸还魂什么的,因为邢惠妍死时仍然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所以,她身上的怨气不够重,不足达到借尸还魂或是附体复仇的条件。 怪谈店里没有活人可卖,所以没法让她以重活的姿态回到人世。 “那我……我怎么办?我的孩子,小虎……”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从此沦为没有人疼爱的可怜孩子,丈夫为了钱死也不肯把孩子送给她的母亲带,而按照他们的这种虐待方式继续下去的话,小虎就算不死也会被扭曲了人生。 作为母亲,她存在唯一的怨念就是在此。 徐亚镜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副扑克牌。 这扑克牌很好卖啊,一副可以卖无数次。 “你从这里抽出四张吧。” 徐亚镜说。 “这是?” 邢惠妍不解。 邢惠妍身上的怨气不够,要想能够影响到仍活得好好的世人,得需要增加一些怨气。 “你抽出的四张牌,每张牌中都有一个怨灵。借助他们的怨气,可以使你显身四次。” “利用这四次的机会,你可以达到你的目的,但切记要用在关键时刻,否则浪费了机会,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邢惠妍听了,高兴的伸手过去。 “等等。” 徐亚镜摁下了她的手。 “交易是公平的,你要考虑清楚,有得,必定有失。拿了这四张牌,此事一旦完结,你的灵魂必将被收回牌中,他日,再待他人使用。” 今日你用了别人,他日你也要被别人使用。 邢惠妍听了,脸上一怔,可是不待犹豫多久,便下了决心。 “我只要能保证小虎平安长大,其他我都不在乎。” …… 蒙青青望着手里的四张扑克牌,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 “没错,这就是上次你抽的那副牌里的另外四张。”徐亚镜下班之后约了蒙青青一起吃晚饭,地点是在蒙青青家的附近。 “为什么……为什么给我?” 蒙青青变了脸,手指发抖。 “支付你上次的代价。”徐亚镜面上的表情极淡。在这种时候,她是不会讲任何同事之情。 “代……代……”蒙青青知道那不是梦一场,可是她又是多么的希望这真是梦一场。 然而,母亲顺利进行的手术,她银行帐户里的几万存款,在在都证明了她曾做过的事情,并非梦一场。 蒙青青已经知道,这几张扑克牌,并不仅仅只是扑克牌。 “我……我可不可以……镜子姐,求求你……” 蒙青青哀求。 “如果违约的话,你会遭遇比净天教更大的事件。你确定违约吗?” 徐亚镜公事公办,不讲情面,亦不讲人情。因为这种事,并不是掺杂了人情之后就可以解决的。 她比谁都清楚。她,只不过是整件事情,整个命运转轮之中,负责出面通知的那个人。 她没有任何的权利勾销别人的欠帐,亦无法怜悯他们。 话已至此,蒙青青心知自己躲不过了,凭着对徐亚镜的最后一丝信任,她小心的问:“那……我会不会死?” 徐亚镜笑了一笑。 “你会不会死我不知道。我不是死神,我只是让你履行你的合约。在你我的交易中,没有牵涉到死亡的问题。也就是说,不管你是生是死,你都必须继续替怪谈店做事,直到合约期满。如若中途你的命劫到了,死后成为了灵魂,合约期未到你也得以继续为怪谈店服务。” 怪谈店是不会管你死活的,它所管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交易。 蒙青青抖了抖。“我的合约期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那……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徐亚镜默了一默,饮了一口杯中的饮料之后,才说道:“帮助站在你身后的那个怨灵。” 怨灵,就是鬼的意思吧。 有一个鬼一直站在她的身后?蒙青青瞬间感觉到毛骨悚然,她害怕极了,可是又忍不住回头去望…… 会是跟小红一样的鬼吗? “嗨,找到你们了。”白女那张妖艳的脸忽然出现在蒙青青的身后,把蒙青青吓了整一大跳。 “镜子姐,她就是女鬼?”蒙青青指着白女失声叫道。 她就知道,这白女明明长得很丑,可是看起来却那么妖媚,又不是化妆的原因,一定是有问题的。 “什么,你说我是女鬼?不要把人骂得这么低级好吗?”白女不满的嘟起嘴,皱起眉。 她是来找徐亚镜的。 “青青,她不是。”徐亚镜抚着额对蒙青青道。 邢惠妍原本是站在蒙青青身后,等着自我介绍的,不过白女一来,她就害怕的躲到了徐亚镜背后去了。 “对啊。我才不是。那女鬼在镜子的后面站着……喂,我说你,走远一点,太臭了,别在这碍污染空气。” 白女冲着徐亚镜背后的空气挥手嫌弃的说道。她的音量不小,旁的服务员经过都不由的看了她一眼。但是她对别人的异样目光全然无视。 蒙青青也紧张的看着徐亚镜的背后,奈何她再是张大了眼睛也看不见。 “白女,你也能看见?”蒙青青问。 白女当然能看见了,她还能把自己的一颗心脏挖出来给别人用呢。 徐亚镜虽然没有深入的调查她,但是白女潜回去非云的别墅中取回心脏时,她并不避讳李晓虹,因此,李晓虹知道的事,徐亚镜也知道的。 以徐亚镜的猜测,白女可能是一只妖物,但是是什么妖物,原形是什么,徐亚镜还没有看得出来。 目前,白女尚未表现出她的任何意图来,她似乎只是因为无聊所以才戏弄了非云一把。她不在乎自己的行为会给社会带来多大的影响,也不在乎自己会因此而影响到他人的命数因缘,她随性而为,仿佛任何的拘束对她都不起作用。 “我当然能看见了,你想看见吗?” 白女问蒙青青。 蒙青青还未说话,徐亚镜便先说了。 “收下扑克牌,你会看见你应该看见的。” 扑克牌上面的怨气会过渡给蒙青青,若是这时候有个懂看相的人看到她,必定要说她遇上脏东西,被鬼缠着了。 白女走到徐亚镜的旁边坐下。 “今天你带着那个女鬼走了,我还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呢。”她一副“我就爱凑热闹”的样子说道:“说说,有什么好玩的没有?” 一边说,白女一边将手伸向徐亚镜,头也凑向她,在她的脸颊边伸出舌头舔了一舔。 蒙青青坐在对面看着白女的举动,这明明是一个应该让人感觉到很恶心的同性间的动作吧,可是为什么在白女的身上表现出来,却显得那样的和谐美感? 难道说……她其实是可以接受百合的吗? 不管蒙青青如何的风中凌乱,徐亚镜可是正常的。 她啪的一巴掌回给了白女,勒令她安份点。 别人不晓得,可她知道,这个白女顶着一张女人的脸皮,实际上却是非男非女的怪物。 “你是觉得我不能收伏你是吗?” 徐亚镜冷眼瞪着白女。 武秋已成她的裙下臣,赶不走她,那是没办法的事。可不代表着她可以来自己的面前放肆。 “不敢!”白女嘿嘿的直笑,伸出诱人的舌头在自己的唇边舔了一圈,便蜷起身子躺坐在椅子上,像一只猫似的挨在徐亚镜的旁边。 “人家只是觉得无聊了,想你嘛。” 徐亚镜对她无语。这种感觉就像是走在大街上,突然冲出一个路人对你说,觉得你很好,她很想跟你交朋友,然后便对你万般的纠缠,挥之不去。若这人是个恶人便好了,乱棒打死。可这人不恶也不好,除了动作让人有点受不了,整个就只是一个跟屁虫似的。 不能乱棒打死,又赶不走的人,只能是无视了。 “青青,这个女鬼,名叫邢惠妍,你认识的。” 徐亚镜不理会白女,径自对蒙青青说起正事来。 “邢惠妍?”蒙青青愣了一愣,这个名字她听起来耳熟,仔细一想,她果真是认识的。当初,邢惠妍与周明两人的婚礼,不正是在喜多多婚庆店里购买了许多的服务吗?她还是两人的婚礼经办人呢。蒙青青记得很清楚,邢惠妍是一个极好,极为良家妇女型的优雅女人。 第三百九十章 借你一点性感 当优雅的良家妇女死后还出现在你的面前,即使原来抱着有多好的印像,这会儿蒙青青也找不到半点好感了。 “你要附我的身?” 蒙青青回到家里,对着跟在她身后,一同进入她的小家的女鬼,有着不甘又无奈的复杂感情。 “不是附身。” 邢惠妍说。徐亚镜说过了,随便的附身会折寿别人的阳寿,乱了别人的命数。不过,蒙青青没有关系,因为蒙青青与怪谈店有合约,所以蒙青青可以算是一个“兼职”的身份。 邢惠妍可以跟在蒙青青的左右,通过与蒙青青的交流,让蒙青青代替她做一些事情。待到合适的时机,她再利用扑克牌上的怨气自己显形。 这样一来,她就即不会损了蒙青青的阳寿,也不会乱了她的命数了。 蒙青青虽然听着徐亚镜说得很清楚了,但是她还是想再确认一遍:“你跟着我,是怎么个跟法?我上厕所你也要跟吗?” 被一个女鬼随时随地的盯着,她怎么样也会感到不舒服的。 “上厕所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变态。”邢惠妍说道。 虽然说她已经成了鬼魂了,不过,除了不用吃不用拉,走路还不用看红绿灯看墙以外,其他的她倒不觉得自己当鬼和当人有什么区别。 一些该有的礼貌,她还是会遵守的。 “那就好。”蒙青青无奈的说道。还好,这件事还不算太糟。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苦恼。”邢惠妍觉得自己打扰了别人,也有点不好意思。“你能帮我,我是很感激你的,我也不会做什么过份的事情,我和其他的恶鬼不太一样。” 从邢惠妍的形象上看,她确实不太像是恶鬼。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虽是素颜,可是并不狰狞可怕。听说她是从楼上坠下来死掉的,她也没有变出死亡时的样子出来吓人。 除了知道她的身份外,就跟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客人般没什么区别。 蒙青青这样想着,也就放下心了。 “妍姐,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 周明和他新的老婆把喜宴的日子定在一个月之后。 也就是说,他的旧老婆尸骨未寒,他就领着新老婆和一对与他的儿子年纪相仿的儿女住进了他与邢惠妍的家中。 这样的事,传开了必要遭人说的。可是周明的新老婆也不是一个嫩角色。 新老婆的名字叫做李莉,是一个性格泼辣的女人。 她的性格与邢惠妍正好相反,却与周明有种莫名的默契相投。 邢惠妍事后回想起来,才想起当初她与周明结婚之前,就曾听说过周明是有女朋友的。 她原本以为,周明选择了自己,那便会与那边的断了关系,谁想到…… 太过于轻信,便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李莉是一个喜欢场面的女人。她能够顶着骂名,跟周明做一对地下夫妻这么久,又替他生下一对双胞儿女,更可以在邢惠妍离世后不久便高调的与周明在一起,便可知道她是一个多么不服输的女人。 当年,就因为自己不能在事业上帮助周明,所以才被迫屈辱的成为了地下情人。 现在好了,有了邢惠妍的那两百万的死亡保险,这些年受的委屈,终于不再是委屈了。 只是,在隐忍之后,就一定需要炫耀。 李莉想把婚事搞得风光,搞得热闹。 但是周明却想尽量低调一些。他有了钱,可以从公司里出来,不再受领导的气,可是,他是个男人,不能总窝在家里那三寸之地。他要出去,要做生意,要面对众多的人,所以,名誉方面,他还是顾及一些的。 李莉想做得风光,周明又想低调,思来想去,便觉得以前曾经去光顾过的那间婚庆店还不错。价格适中,又能给足李莉面子。 于是,周明便来了。 接待周明的,仍然是以前见过的那名服务小姐,名字叫做蒙青青。 因为婚礼上有许多事情需要敲定,上次首次光顾,也只是说了个大概,了解了一下对方的产品。这第二次来呢,就是需要认真的确定下来了。 仍然是周明与李莉一道来的。 但是李莉来到中途,忽然接了一个电话,几个牌友紧急约她。 对李莉来说,那些牌友可是她重要的人际关系,还有许多事情,是她需要依赖着别人的呢。 于是随口对周明说:“老公,就定下最贵的那一套全套的吧。” 李莉中途离场,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周明自己一个人来决定。 周明想,他也就是来付个定金,签个字,也没什么,于是就来了。 仍然是蒙青青亲自接待他。 但今天,蒙青青有些不太一样。 “周先生,你有三个孩子,婚礼上,是不是需要这三个孩子来当花童呢?” 蒙青青手里握着笔,在纸上确认。 “不用,两个就行了。”周明想也不想,一口说道。“一男一女。” 两个,那就是只用他的双胞儿女了,把小虎彻底的抛弃了吗? 紧跟在蒙青青身后的邢惠妍,听到此,恨不得上去掐死周明。可是当她扑过去的时候,双手却穿过了周明的脖子。 她连碰也碰不得他一点。 蒙青青看到邢惠妍的激动,心中对她产生了一点点的怜悯,内心深处更愿意帮她忙了。然而可惜,她好像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吧。 难道让她设计,把整个婚礼给毁了? 对于周明与李莉来说,婚礼办得不好,完全无碍他们对小虎的虐待,反而只会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向老板武秋索要赔偿的机会。 这样子的复仇,那是绝不可以的,砸了所有人的饭碗又有什么用呢。 蒙青青暗暗的哀叹。 “需要我的帮助吗?”耳边听到两个声音在小小的交谈。 蒙青青一边向周明继续确认婚礼上的其他细节,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对话。 “你能帮我吗?”邢惠妍的声音。 “当然可以啦。”白女娇媚的声音。 “我想杀了这对狗男女。”邢惠妍咬着牙说。 “杀人可以,但我不干。”白女说。 “那你能帮我什么?要不,我现在就现了形,把他掐死?” “笨蛋,你明知道这样对你儿子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何况还会连累了我们这家店……”白女无所谓的口气,听不出她对这间店有多少感情。“我这人啊,一向只做好事,不做坏事,所以如果你要我帮你的话,我也只能做做好事。” “什么事?” 蒙青青听到这里,心里也打起了鼓。白女的样子仿佛唯恐天下不乱,不像是做好事学雷锋的。 “促成你和你老公的前缘。”白女的语调扬高了几分:“我传授你一个勾引的绝技,包你能把所有男人的心都勾回来。” 白女那一身的妖功,她的确有把所有男人的心都勾到手的本事。 蒙青青心里不禁羡慕了一下。 “可我已经死了,勾到手又能怎么样?我……” 后面的话说到一半就消音了。蒙青青听不到后面她们两个在说什么,但是她忽然间想到了自己——她不是正代替着邢惠妍复仇吗? 活人与活人之间,勾引了,才能发生后事,那…… “青青啊,有件事我要跟你交代一下。” 正想着,身后便传来了白女的声音,没有脚步声,仿佛是突然的接近。 蒙青青一惊,抬起头来,白女便正好俯下了身子,作势附耳与她说话。 实际上,白女什么也没有说。 她把一口气吹到了蒙青青的脸颊边,蒙青青顿时感到自己的半个身子立刻酥麻了。 好……好性感啊。 为什么只是看到白女的长发,看到她的侧面,只是感受到了她的口气而已,就能让她麻了半个身子呢? 蒙青青是首次感受到了白女的魅力。 虽然同为女人,她却不禁受了盎惑,心中怦然直跳,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然而,就在蒙青青的感受如同坠入了深黑的谷底一样无法自拔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周明眼中,却只是一副平常的画面。 一个长相平凡,小眼睛小鼻子,毫不起眼的女人走过来,对着蒙青青附耳了一句。 说完话,这个女人就走了。 蒙青青还在怔怔的回头望着女人的背影,等了半晌也不见她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 看得这么入神,是要连顾客也不理了吗? 周明皱了皱眉,不满的从喉咙里哼了一声,假意咳嗽。 周明的刻意,把蒙青青惊醒了过来。 蒙青青立刻回头。 “抱,抱歉。周先生。” 蒙青青脸上泛着红晕,眼里闪着莹光,脖子直到锁骨的部位,皮肤光滑又紧致。 她的头发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洗发水,在回头的那一刻,发丝甩在了空中,飘散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香味入鼻,令人为之一阵沉迷。 周明看着蒙青青的脸庞,脖子,胸前光洁的皮肤。 这个女孩长得挺清秀的,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然而清秀类型的女人早已不是他的口味,他对她原本没有多少想法,可不知为何,突然之间,这女人竟然对上了他的胃口。清秀间,又带着一股如妖一般的媚色。真难得,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女人,还让他在结婚之前,遇上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第三任老婆 周明看蒙青青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 蒙青青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不对。 这位男客原本对她是抱持着一点高傲,一点自满,一点不屑的态度的,怎么瞬间就变了呢?被周明火辣辣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视着,蒙青青属于女性的羞涩顿时翻涌了上来。 身后,邢惠妍的声音幽幽的飘进耳朵:“白女的勾引起作用了,他现在看上你了,青青,替我稳住他,我要回到家里面,要照顾我的儿子!” 那翻涌上来的羞涩顿时又萎靡下去了。 周明望着她的眼神已经是目不转晴了。蒙青青总算是体会了一把美女的感受,虽然她本身也不算差,但是这样强大的魅力她可是从来也没有体验过。 她忽然间理解了老板武秋与同事覃枫的感受了。被白女这样的尤物吸引着,还能保持着正常人的脑子运作工作,已经实属不易。 “蒙小姐,你有空吗?”周明已经开始发起了攻势。 “有空,有空!”邢惠妍由不得她拒绝。 “有空……”蒙青青小小声的说道。 她的脸上是不好意思的,想拒绝又不好明说的为难表情,可是,看在周明的眼里,哪怕她是哭着,也带有一种别样的风味。 “有空的话,下次我们一起出去喝茶怎么样?”周明不由自主的朝着蒙青青挨了过来,一只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 色狼! 难道她蒙青青还要付出肉、体的代价来完成邢惠妍的交代吗? 蒙青青忍着抽回手的冲动,瞪向了站在她身后的邢惠妍。 “老色鬼!”邢惠妍接收到蒙青青的目光,很是赞同的斥骂她的前任老公:“给他一巴掌!” “啪!”蒙青青顺着她的意,便毫不犹豫的甩了一巴掌过去。 话说,电视里那种一被侵犯了一根发丝就要甩巴掌的干脆做法,蒙青青还从来没有试过,毕竟在现实生活中,男人都没有电视上的那么好风度,被甩了巴掌之后恨不得就要扑上来吃了你。 弱势的女人怎么敢强横呢?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有了白女的媚惑力,周明是即使被她给打瞎了一只眼,恐怕也仍旧会用剩下的另一只眼色眯眯的看着她,大赞她甩得性感,再来一下。 “蒙小姐……”被甩了巴掌后的周明果然没有暴怒,他痴迷一样的眼神半点没改。“对不起,是我鲁莽了,请你不要生气。” “那你现在交齐全额款吗?”蒙青青突然说道。 反正便宜也是要被占了的,趁着这时候的魅力无限,还不先抓紧些实质的。 把这笔生意搞定了,她是有提成的。 “全……全款吗?你叫我交我就交吧。”本来只是来交订金的,按照婚礼的付款流程,可以在婚礼结束之后再付清尾款。 但是周明在蒙青青的媚惑下,什么要求都会答应。 瞧着周明那副无怨无悔任宰的模样,蒙青青在放下了芥蒂之后,不禁一个念头闪过:不如叫他白给自己一笔钱吧。 可是女人拿男人的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真成了他的情妇了。 “媚惑之术每天只能维持一个钟头,之后就会减弱,到了夜间时基本消失,渐渐的回复理智。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知道他给过你钱,会问你要回来的。”白女的声音幽幽的传进蒙青青的耳朵,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 蒙青青一顿,立刻汗毛直竖。她在想什么,她们都知道! “青青,利用他答应你任何要求的时间,快提出去他的家里看看小虎!”邢惠妍叫道。 她最恨不得的,就是立刻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 蒙青青依言说道:“周先生你已经付了全套的款,包括新房布置这一块。新房布置是需要现场设计的,我可以到你家里去看看吗?” “可以,当然可以了。”周明连忙点头说道。 “那好,改天约个时间……” “不要,现在就去,我要见我的小虎!”邢惠妍又在蒙青青的耳边尖叫。 “不如就今天吧,今天我没什么事。”周明与邢惠妍的尖叫声同时响起。 “……好吧。”蒙青青只能答应。 去周明家是公事,所以不需要等下班时间才去。 坐进周明的车子里,蒙青青一上车就看到了一家四口的亲密合照。 是李莉及她的双胞胎儿女与周明的。 屏弃了小虎。 这代表着小虎在他们家里的地位是多么的低。 邢惠妍跟在蒙青青的身后,眼睛怨毒的看着那张在车头前晃悠的全家照片。因为她的情绪,整个车厢里都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 周明也感觉到了阴冷。 “我是不是冷气开得太大了?”周明哆嗦了一下。 “呵呵,是吧。”蒙青青忍着,用手搓掉身上的鸡皮。这阵子,鸡皮疙瘩都和她成了好朋友了。 “青青,你帮我问她,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多久了?”邢惠妍满肚子生前来不及说出来的疑问,直到这时候才有时间一条一条的理清楚。 “周先生,你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您和夫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恋爱的?” 蒙青青假装不记得周明曾经来过,装作随意的开口问道。 “蒙小姐,你不记得我了吗?去年我就去过你们店里面啊。”周明反而是没心没肺的说道:“我上次的婚礼,也是你帮我们办的。” ……蒙青青流汗。什么样的人,才能把“上次的婚礼”说得这么轻松,显然这个男人是真的没有内脏的。 “周先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又结婚了,呵呵,恭喜……”干巴巴的说着,眼看到邢惠妍已经有变脸的预兆了,蒙青青赶紧说道:“那我能问你为什么又结第二次婚吗?” “我前老婆死了。”周明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的语气说:“她自己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 “周先生,我不明白,你去年的新婚,今年又新婚,但是你的儿女已经这么大了……” 周明手握着方向盘,稳稳的把持着车子,语气平缓而又直板的说:“我第一个老婆死了,我得了两百万。我就成了百万富翁了,等我第二个老婆再死掉,我就可以成千万富翁了,我已经替她买了更贵的保险。” 蒙青青刹时间呆住了。 身后的邢惠妍,也呆住了。 …… 还以为这是一个简单的小三的故事。原配被小三突然出现逼死,然后小三上位。 原配死了,成了怨灵,紧跟着丈夫,伺机复仇。这一段的情节已经够出彩了,平常人还没机会出现这情节呢。 可是现在瞧瞧,蒙青青听到什么了? 当周明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没有笑容,没有迷惑,没有情绪。他仿佛是在讲一件公事公办的事件,说着一加一就等于二的事实。 可是这个事实是何其的残忍,这个事实是何其的血腥,早已经超出了邢惠妍所能接受的程度。 “青青,他是开玩笑的吗?” 邢惠妍作为第一个死掉的女主人,本来应该是恨极了活下来的这狗男女,可是现在,她却心情忐忑的为那第二个女人默哀了起来。 “周先生,你开玩笑的吧?”青青也想这么问,她忽然开始害怕自己的人身安危了。 “不是开玩笑的。”周明保持着他的表情一变不变的说,因为他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平静,平添了一股让人看不透的高深莫测。 “蒙小姐,我看上你了。如果你愿意做我的第三个老婆,我可以让你成为千万富婆。” 周明一边开车,一边扭过头来,对着蒙青青说道。 蒙青青顿时全身冰冻,连舌头也给冰住了。 …… 蒙青青去现场看新房布置了,徐亚镜便代她的班,到一楼来看店。 “镜子”白女从背后腻了过去,伸手欲搂住她的腰。 徐亚镜手中晃了晃,一道厉风扫过,白女左边脸颊上的发丝便落了几根,飘在空中慢慢的坠下。 “镜子姐你何必这么凶呢,人家只是想靠近你一点。”白女闪得很快,一个旋身,便跳上了徐亚镜对面的椅子上,双脚站在椅子的靠背,如同站在一条细细的钢丝线上一般优雅。她的动作轻盈,让徐亚镜想到了一种动物。 “你是猫吗?”徐亚镜问她。 白女将手伸到脸颊边,探舌舔了舔自己的掌心。 “嘿嘿,镜子姐,你这么想了解我吗?” 白女一晃,踩着高跟鞋便跳到了桌子上,然后双膝跪下,手扶着桌子边沿,身子倾向徐亚镜。 她衣着款式本就性感,这个动作一做,那深深的沟渠与山峰的轮廓便彻底的显露了出来。 她的长发垂向桌面,性感尤物彻底的表现了出来。 “镜子姐,你真的想了解我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告诉你的哦。只要你……” 她眯起了眼睛,仰起下巴,似乎在等着人去抚摸她的脑袋。 她的魅力真的很大,徐亚镜已经禁不住伸出了手,准备摸向她的头顶,欲顺着头顶一路捋着她的长发…… “镜子。”恰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推门而进。徐亚镜仿佛由梦中惊醒,看到那人,惊喜叫唤:“未名,你回来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干架 邢惠妍是在她死后,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彻底的了解过她的老公。 蒙青青也有这种感觉。 她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了。 也许是因为蒙青青身上从白女那儿借来的媚惑力渐渐的消弱了吧,周明眼睛里的痴迷也淡了许多。 蒙青青一颗心卟通卟通直跳,她不晓得周明会不会忽然间如梦清醒,然后问她“你怎么在这里”。如果是这样,她该怎么解释呢? 幸好情况并没有如她所想的这般。但是周明的态度也很怪,在他说出了那番话之后不久,他就仿佛自己没有说过这些话一般,仍然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不过,他渐渐的不再对蒙青青献艺殷勤了。 到了周明的家里,邢惠妍早已经迫不及待的穿门进到屋子里面去转了一圈。 等蒙青青再进去的时候,还不待坐下,邢惠妍已经焦急的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 “小虎呢?我的小虎呢?快问他我的小虎在哪里?” 蒙青青问周明,“周先生,您家里的孩子呢?” “幼儿园呢,这时候还没有回来。”周明说。“到放学的时候,会有保姆去接他们回来。” 邢惠妍听了并不相信。 “不对。不对。房间里没有小虎的东西,只有那两个孩子的,床也是,换成了上下架床,小虎的床不见了,小虎睡哪,小虎回来睡哪?” 邢惠妍焦急的穿来穿去,仿佛要在这屋子的墙壁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不可。 蒙青青只能继续问:“是三个孩子一起回来吗?” 此言一出,周明的脸色马上变了。 “谁跟你说是三个孩子的?” 白女那用来勾引人的媚惑力一消,周明就仿佛成了一颗定时炸弹。他骤然剧变的脸色,仿佛要把蒙青青整个吞了下去。 蒙青青又寒毛竖了。 “我……以前的时候,您与前夫人,不就有一个小孩子吗?”她早上就问过他几个花童来着,这不就证明了,她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的吗? 蒙青青为了自保,做出又纯真又无邪的表情。 周明总算是放过她,收敛了一些眼中的狠色。 “没有。我只有两个孩子。”他一口否定。“以后你不要再多问了,不然下次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是怎么个不客气法呢? 蒙青青真有点害怕了,可是邢惠妍却被刺激了起来。 “我的儿子小虎呢,他去了哪里,去了哪里啊?你快给我说,快给我问,青青,快问我的儿子在哪,周明你这个臭男人,还我儿子啊……” 邢惠妍喊得激动,身上的怨气迸发,砰的一声爆掉了天花板上面的灯泡。 碎片落了下来。邢惠妍想到了一着。 扑克,扑克牌! 利用扑克牌,她就可以现身了! 蒙青青看到邢惠妍忽然不见了。 联想到她刚刚那副恨不得显灵咬死周明的模样,她猜到她去了哪里。 “叮咚!” 门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周明看了下时间,起身去开门。 “奇怪,她应该没有这么快回来……” 蒙青青站在周明的身后,看着周明拉开了家里的大门,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 未名推门进来,一身风尘仆仆。 徐亚镜惊喜的迎了上去。 “未名!” 徐亚镜的惊喜让她没有第一时间感受到周围空气间的氛围。 未名推门的一瞬间,对上在里面的白女,脸上的表情微妙,眼神中一道寒光闪过。 而在里面的白女,看到未名来了,瞬间摇身一变,等徐亚镜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女版的白女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男版的白男。 身为男人的白男身上依旧是浓浓的妖艳气息,那敞露出来的锁骨,那肤如凝脂的肌肤,每一寸都比身为女人的徐亚镜更加完美。 若说身为女人的白女可以诱尽天下的所有男人,那身为男人的白男若想引诱男人,那也不见得会比白女逊色。 可男可女,是男人时还比女人更添加了一股娇媚。 “镜子,他是谁?”未名问道。 镜子也不知道白男的来历。“未名,你也看不出来吗?” 她回过头,发现白男已经化身成男人了。“咦,你为什么突然变男人?” 白男从未名进店,到未名发问,一直保持着躺在椅子上庸懒的动作不变。 “因为我怕他会爱上女人的我。”白男懒懒的打了个呵欠。 他看起来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可是在他用手遮着呵欠的时候,他的眸光已经变了几变。 空气中有硝烟弥漫的味道,但是迟钝如徐亚镜却闻不出来。 “哼。”未名冷冷的哼了声,似不屑与白男搭话。 “得了吧你。”徐亚镜也是冷哼。白男的妖媚她是领教过的了,不过,以她这样的水准到最后都能把持得住自己,所以她相信,未名也不可能会上他的当的。 “镜子,和脏污之物在一起,当心你也被染上不洁的气息。”未名垂下眼睑,望着徐亚镜时,眼角眉稍柔了一柔:“跟我回店里面吧。” 未名回到怪谈店时,哇啦哇啦告诉他徐亚镜大学毕业,外出在社会上找了一份工作。 徐亚镜重生之后,她重新获得了肉身,但是她的肉身并不稳固,缺少了一些人世间的活气,为此,她必须每天都在人世间呆够一段的时间,积攒活气。再者,徐亚镜就算担任了怪谈店的店员,可她毕竟还是凡身**。 凡身**的人,就需要存活于人世间,需要有一个在人世间的身份,可供她经历正常的生老病死。 因为这些,所以徐亚镜才需要外出打工,需要在这个凡人的世界中有一个落脚之地。 徐亚镜终于等到未名回来,自然欣然答应:“嗯!” 两人相携着就要走出去了。白男忽然在身后叫道:“喂,镜子,下班时间还没到!” 徐亚镜回头笑答:“我请假。” “老板没批……” “扣我今天的薪水好了。” 他要是再说“不能随意旷工”,徐亚镜肯定会说出“我辞职好了”的回答出来。 白男忍住了没这么接下去。 但是他沉了下脸。 “那边那位男士,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徐亚镜是这店里的员工,只要是在上班时间内,她就归我们店里管着。你没有权利把她带走。如果你执意要如此做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白男的身上,向来都是散发出一种勾引人的气息,一种妩媚的,诱惑人的气息。 极少极少,徐亚镜也从来没有见过,白男竟然也能散发出压迫性的气息来。 整个天空刹时间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不知何时变成了黑压压的乌云,滚滚的乌云严丝合缝的将太阳光拒绝在上,一丝一点也透不下来。 雷声闷闷的轰响着,闪电亦不时的劈下,就打在喜多多婚庆店外的水泥马路上,刹时间原本平坦的道路多了好几个坑坑洼洼。 风也卷起来了,夹带起地上的白色塑料袋子或是纸巾在半空中的旋转着。 低气压密布,迟钝如徐亚镜也闻到了硝烟的味道了。 “怎么了?”她左望望右望望,为何未名与白男忽然间干了起来? “未名,怎么了?” 未名性情冷漠,比徐亚镜还要冷漠千倍,极少有什么事能令他在意,除了他的仇人之外。 为何白男与未名刚一相见,就会突然间拔刀相向呢? 难道因为白男是邪物? 可不是啊,就算是邪物,未名也不是正义卫士,只要与怪谈店的客人没有纠葛的话,就是邪的物经过他的身旁,他瞧也不会瞧上一眼。 那么到底,是什么让未名突然如此剑拔弩张的? 难道是因为她? 徐亚镜指着自己的鼻子,她可以自作多情吗请问。 “没事。”未名轻声的回答,他不想吓着了徐亚镜。 “镜子,别走。”白男那边也出了声,不过这次,听在耳朵里顺耳多了。因为他少了那股又黏又腻的音调,多了一抹干净俐落。 徐亚镜诧异的回过头来:“我只是请假半天,还有四个钟头就下班了,不是要去死……” 为何大家都一副你死我亡的惨烈气势呢? 但是无论徐亚镜有多诧异,有多不解,在场的两名男士,还是无法抑制的对扛上了。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论不到你说话!”未名瞧着白男那副妖媚相就看不顺眼。 “你才是东西呢,这不是你的地盘,也轮不到你说话!”白男看着未名也很看不顺眼,他凭啥一副徐亚镜就是他的人的样子呢。 别以为他不知道,徐亚镜不可能长时间呆在怪谈店里面的,在人世间的时间,才是她一个凡身**的人的归宿。 “你有一间店,我也有一间店,现在,还不是站在你的怪谈店的地盘上,这里,也不是你可以指手划脚的地方!” 这间店还不是白男的,不过,白男化身为白女把老板武秋收入裙下了,因此,她自称这店是他的,别人也无可厚非。 未名彻底的被人挑畔起来了。 “要比吗?”没想到他才离开徐亚镜的身边一会儿,徐亚镜就让一个妖物给缠上了。 “比就比,谁怕谁,比什么?”白男丝毫不惧怕未名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我赢了,以后你不可以干涉我店里员工的事。我输了,随便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好!”未名应道。他还真得花一点点的时间,来清扫一下徐亚镜身旁的垃圾。 第三百九十三章 异界垃圾场 周明拉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四十来岁,削瘦,尖下巴,身上穿着灰白色的衬衫与黑裤,头上戴了一顶国民风格的帽子。看起来就像是从电影片场刚走出来的男人,给人一种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灰尘的感觉,灰蒙蒙的。 “你是谁?”周明愣了一愣。 “小虎呢?”门外的男人看到周明,立刻情绪激动了起来。“你把我的儿子小虎藏到哪去了?” 蒙青青一听这句话,就知道这个男人便是邢惠妍了。 原来所谓的显形,并不是显示出邢惠妍的模样,而是显示出那张扑克牌上的灵魂生前的模样。 也就是说,邢惠妍借了别人的怨气,是披了别人的皮而出现的。 周明被陌生男子揪着衣领,顿时怒了。“你神经病啊,谁是你儿子啊!” 虽然邢惠妍口口声声的点名了“小虎”,可是周明平常并不关心自己的这个儿子,就连听到了儿子的小名,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再发颠我就揍你了啊,我警告你,放不放手!” 周明暴吼着,被陌生人闯进家里揪着衣领,这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愤怒,同时也因为这个男人带来的不安,使这股愤怒更为强烈。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侵犯和威胁,如不能第一时间制服这个男人并占领优势,恐怕接下来会发生不可预测的事情。 周明的这声暴吼,使邢惠妍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的想起,自己此时是个鬼。 鬼还怕什么? “我不放手,你能把我怎么样。周明,我死了,你认不出我了是吧,你仔细的瞧瞧,我是谁!” 邢惠邢露出牙齿咯咯的笑,她尽量使自己笑得毛骨悚然一些,但是她的这张国民风的男人脸,再怎么笑,也与她自己本来的模样相去甚远。 周明还是不懂。 “周明,我跟你在一起熬了这么多年,竟然从来不知道你背着我在外面还有个女人。” 邢惠妍死后第一次跟自己的丈夫对话,这句话她想说出来好久了。 迟钝的周明这才终于懂了。 他望着邢惠妍附身的国民款中年男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你……你是邢惠妍?” 死去的人怎么能活着回来呢? 还变成了男人。 虽然邢惠妍说出了只有夫妻两人才会说的话,虽然这男人的口气与邢惠妍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向来不太关心自己老婆的周明仍然无法明确。 “你在玩我?” 邢惠妍笑了。 阴森森的笑了。 “周明,我不死的话,还不能看穿你的真面目,你当然是希望我在玩你了。但是我警告你,我就是死了,也是死不瞑目,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我的儿子小虎在哪里,你带着别的女人和孩子住进了我家,却把我儿子赶到哪里去了?” 邢惠妍掐上了周明的脖子,冰冷的触感立刻浸入了周明的骨髓之中。周明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皮肤是灰白色的,仔细看,还能透过他的身体看到背后的景物。 这男人是透明的。 他的脚是不沾地的。 这真的是一只鬼! 周明在极度的惊惧之余,眼白一翻,晕倒了过去。 周明晕了,戏没法演了。 无论邢惠妍怎么拍打他的脸也没法把他叫醒。 怨灵显身的时间是有限的,在周明晕过去的这段时间内,邢惠妍的第一次显形便白白的浪费了。 看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最后也无法触碰任何的东西,邢惠妍着急的欲哭无泪:“青青,怎么办,我还没有问出小虎在哪呢。” 蒙青青无奈的望着她:“谁叫你跳出来吓他呢?” 欲速则不达,这一次显身,邢惠妍什么目的也没有达到。 …… 天空上的乌云终于按捺不住,下了一场磅薄的大雨。 老板武秋从楼上跑下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只有我们店的周围下雨,其他地方都没有下雨呢?” 说起来这也真是一个奇怪的景观,喜多多婚庆店的头顶上方仿佛出现了一个圆圈,圆圈内,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就在地面上积了厚厚一滩水,如果这时候出现堵塞的话,还能积起一潭湖。 而在喜多多婚庆店之外的地方,天空却是晴朗的,阳光是普照的,无数的路人经过时都特意的围观这幕奇怪的景像,还有人用手机拍下了这神奇的一幕。 徐亚镜抽抽嘴角,她什么都不想解释。 她不想说,这场雨的来临,是因为那两个男人,从这里打开了一个缺口,进入到另一个异世界之中去了。 在人的世界使用灵力比试,那是严重违反平衡的。 两个绝不属于平凡男人的男人,为了能找一处可以尽情使用灵力的地方,而选择进入了一个特别的世界。 徐亚镜返回到怪谈店的时候,她只有去寻求哇啦哇啦的帮助。 喷出紫色火焰的金色凤凰拍着翅膀在窄小的天花板上转了一圈,因为觉得这地方实在太小,动动翅膀踢踢腿儿的就会蹭到别人,引起别的灵魂们的抗议,哇啦哇啦干脆又返回到电脑里面,成为一个圆形的蓝色符号小图标。 “他们两个去到的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哇啦哇啦说道:“那个异世界里全部是异次元的生物,很多生物都有着极高的危险性,很少有灵者进入后还能活着回来,因为那里的异生物可以吞噬任何东西来壮大自己。” 徐亚镜问:“我可以去吗?”那两个人说走就走的比试,也没问她要不要一起,太自私了,把她落在后面。 哇啦哇啦沉吟了之后说:“你去会有危险。只有一把镜灵,你未必能从那里毫发无伤的回来。怪谈店开满所有的异时空世界,但唯独在那个世界,怪谈店没有去开拓。” 那个世界里都是奇怪的生物,可没有一个平常正常的人和灵。 哇啦哇啦提起那个世界,就是一脸的唾弃的样子:“可以这么说,那个世界就相当于是灵力界里的垃圾场。在那里面活动的,都是垃圾场里的蛆虫。” 一个灵力垃圾场,虽然说里面多数是低级的灵生物,可是,在多年的存在之后,垃圾场中也会发酵出有害的气体。 谁也不知道,在那几千几万甚至有上亿年历史的垃圾场里,会不会存在着一个实力非常强大或者恐怖的生物。 低级灵里,也会慢慢的滋生出强者来。这是弱肉强食的食物链进化后必然得到的结果。 那个垃圾场世界存在了这么久,这种可想而知的“强者”,亦是很多的。 如徐亚镜这样的白嫩生手,最好还是不要去了。 哇啦哇啦给出的意见是:“别管他们,在这里好好等着他们回来就是了。” 可是叫徐亚镜干等的话,她怎么能呢。 未名好不容易巡店归来,还没有等她捂热呢,就被白男给抢走了。她不甘心,怎么也不甘心。 “镜子,如果你要去的话,我陪你一起去。” 肖晓在楼上的灵泉里泡了一阵,现在灵体已经恢复,他知道徐亚镜的心思,便站出来说道。 “你?你去那里,也是塞牙缝的。”哇啦哇啦不是小看他,而是肖晓这种小怨灵,实在是连塞牙缝的资格也不够。 “镜子,你还是不要去了,呆在这个世界里等着吧。” 哇啦哇啦吐槽:“未名也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妖物斗气,跑到那种脏兮兮的地方去做什么。” …… 未名踩在又软又绵的东西上。 这些东西就像是巨大的泡泡,每一个的形状都是圆圆的,挤在一起,连成一片。 人踩在上面的时候,就会凹下去很大的一个坑。 因此,在这种东西上面行走,万分的吃力。 “妖物,你在哪!” 未名勉强走了两步,从一个大泡泡上面滑下到另一个泡泡的上面,他像是在泡泡堆积成的小山上面走着,可是这个山却没有低部,往上是没有头,往下也是没有底。 一时冲动,他来到了这个异界。 他知道这里不适合来,因为这里的异生物太多了,简单就是来到一个培养细菌的培育仓里面了。 但是因为决定的太突然,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选择,加上又不能影响到人类世界的平衡,所以,在他认为白男就是一个垃圾的存在的时候,便直觉的想到垃圾就应该扔在垃圾堆里。 于是他才来到了这里。 虽然是与白男一起来的,不过从天空中的破洞中掉下来之后,他却失去了与白男的联系。 是因为掉下来时,遇到了另一股冲击波吗? 大概就是那个突然遇上的冲击波,把白男给冲到别的地方去了。 未名想想,就觉得懊恼。 本来解决白男是个很简单的问题的,来这个世界,也跟进入隔壁房间谈话一样简单,事情处理完,马上就可以返回原来的世界了,甚至连惊动到这里的生物也不需要。 可是白男一失联,那比试不是还得往后挪延,直到找到他才能进行吗? 未名顿时失了耐心。 他想,要不他自己先回人类的世界好了,回到徐亚镜的身边去。这个白男,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弱的,这里的垃圾应该还不足以威胁到他,他能自己找到回去的路的——再说,如果真被垃圾场里的垃圾给解决了,那不是正好合适他的身份? 这样想着,未名就想无情的返回人类世界。可是就在他要开启通往人类世界的通道时,垃圾异世界里,却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尖啸声。…… 第三百九十四章 带孩子 蒙青青在考虑着给周明打电话。 上次去周明家看场地,结果以周明晕倒叫了救护车为结束。 邢惠妍自是很自责的在一旁,因为周明晕得太快,导致了她什么问题都没有问到,还白白的浪费了一次显形的机会。 邢惠妍自责的抹眼泪:“还剩下三次了,怎么办,怎么办啊,还剩下三次了,我的小虎还不知道在哪呢。” 因为她喋喋不休的一直在蒙青青的耳边唠叨,蒙青青实在受不了了。 “好了好了,我会替你问出你儿子小虎的下落,但是请你不要再冲动行事了好吗?” 蒙青青包里的扑克牌只剩下三张了。 等三张扑克牌都消失了,邢惠妍就不能再缠着她,跟在她的身边了。 她只需要在这三张扑克牌消失的期间内,尽量替邢惠妍做事就好了。 “嗯嗯,我再也不会了。”邢惠妍流着眼泪举手发誓。 于是,蒙青青这才又给周明打电话。 那个白男借给她的勾引术,媚惑力什么的,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效? 电话打过去,是李莉接的。 “喂?”电话里是一个懒懒的,似乎还未起床的女人的声音。 “呃,你好,我是喜多多婚庆的。”蒙青青清了清自己的嗓音道:“请问周先生在吗?” “婚庆的?不是交完钱了吗?还有什么要问的。”电话那端李莉端起了女主人的架子。 “啊,是这样的,上次有些事情周先生还确定下来,就……就晕倒了,所以……” “什么事没定下?” “就是酒席上的菜,以及流程中的一些细节。”蒙青青勉强找着一个借口。 “那些东西你们看着办好了,要选最贵的。”李莉自豪的说。 “是吗?好的。我知道了。”蒙青青一时语塞,挂了电话。 虽然这通电话没能让她找到周明,但是白男的媚惑术好像还有作用。 过了不一会儿,周明那头又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蒙小姐,我想见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周明约了蒙青青出来,没让李莉跟着。地址是约在一间高档的咖啡馆里面。 邢惠妍屁颠的跟在蒙青青的身后飘着,看到周明,这次她没那么激动了。 “蒙小姐,这次叫你来,我是有一个请求。”周明主动开口说道:“你能帮我带一下我的孩子吗?” “啥?”蒙青青惊愕极了,怎么她想什么就能来什么呢?她还没有找到借口,如何才能混进他们的家里去看看孩子,尤其是小虎,这事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是这样的,我有三个孩子,这你是知道的。”周明清了清嗓子说道。“其中一个孩子,是我的前妻的。” “我原本,把这一个孩子送到别处去养了,但是那天出了些情况……你也亲眼看到了。我想,可能是孩子的母亲想看孩子,所以回来找我了。” 这个周明没有猜错,蒙青青点点头。 “所以我就打算把那个孩子接回来。但是,那个孩子有点怪。”周明说。“这种怪异的孩子,根本没有幼儿园肯接受他。我也是出于无奈才会把他送走的。” “怎么个怪法?”蒙青青问。 周明望着蒙青青的眼睛,直勾勾的说道:“那个孩子经常说,他的母亲在我的背上。” 蒙青青听了,一寒。 她的眼珠子微微上移,瞟了一眼周明的后背,上面那个正低下头来仔细的听着他说话的女人垂下来的长发后,又迅速的垂下了眼皮。 小虎可没有说错。 “青青,你瞧,我没说错吧。我儿子看得见我。”那个趴在别人的后背上的女人还一脸兴奋的说道。 “这个,这个……”蒙青青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回答邢惠妍还是先回答周明,虽然她是在与周明交谈,但是在思维上已经接上了邢惠妍的那根线。 “你的儿子,难道他的眼睛能看得见东西?”蒙青青结巴了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舌头问道。 周明的表情很严肃。 “开始时我并不相信。直到那天……那天你也在场,这种话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当时你在场,你也看到了,所以我相信你会相信我的,对吗?”周明说着像是绕口令一样的话。 “我想把我的儿子叫回来,让他问问他的妈妈,到底想要什么,我烧给她。” “但是,总是爱说他妈妈就在我背上的这种话的小孩,我光是想起他就觉得毛骨悚然。我希望你能理解。所以,我想请你替我带一下他。” 周明说道:“在这期间,你工作上出现的损失,我可以支付给你。可以按三倍的工资薪酬。还有,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我还可以帮你介绍其他的新工作,工资绝对不会比现在的低,你看怎么样?” 周明这样说,她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欣然接受了。不过在接受之前,还得先装装样子,不然周明不会认为这件事她也是勉强接受的。 “这个,周先生,其实我也有些害怕……” 蒙青青迟疑的说道。 不解蒙青青其意的邢惠妍以为她要推脱,立马从周明的肩膀上滑下来,爬上了蒙青青的肩膀上。“快答应他,我要见小虎!” 蒙青青感觉自己的右肩膀一沉,一种酸麻的感觉压来。 她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 “不要上我肩膀!” 被鬼上肩膀这事,看着别人就已经觉得很惊悚了,她是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适应这诡异的一幕,尽量把邢惠妍想成是美女爬在男人的肩上而已的画面……轮到自己,她的心脏要经受不住了。 “怎么了?”周明睁大了眼睛一愣:“难道你也看得见?” 蒙青青支支吾吾。 “我……我不知道。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一个声音叫我答应……” “是了是了,一定是她了!” 周明恍然大悟状。“一定是她来了。她也同意这个提议,蒙青青小姐,我请你一定要答应我。钱,不是问题,你想要多少,我都能答应你。” 周明飞快的打开了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 “这张信用卡,等会我把密码发送给你,随便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只要你答应我,替我带着她的孩子。” 小虎是他与邢惠妍的儿子,可是这会儿,他的称呼已经变成了“她的孩子”了,似乎与他已经是没有关系的了。 蒙青青再不耍枪,默默的接受了周明的信用卡。 只有是一件事,她还是想弄明白。 “周先生,上次你说,让我做你的第三任老婆,成为千万富婆是怎么回事?李小姐不是才第二任吗……” 事后,回到家里很久,蒙青青都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因为在她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刻,她首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杀气。 周明那一眼瞟过来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刃一样插进了她的胸口,让她顿时无法呼吸。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在这次事件之后,蒙青青才知道,为何周明会给予她这样的眼神了。 因为白女有句话没有告诉她,那就是:当媚惑之术起作用的同时,男人也因为无法抵抗这种力量,而不知不觉间变成一个诚实的孩子。 他会把他心底里最深处的秘密,全盘主动的告诉你。 也许,那个秘密是一个很危险的秘密,听到了,你可要小心哦。 …… 徐亚镜等了快一个星期了,她的耐心已经全盘耗尽。 “未名为什么还没有回来?白男也没有回来,我要去找他们。” 徐亚镜想去异界,只能求助于怪谈店的力量。 哇啦哇啦在这一个星期里面,无数次的回应过她这个问题,现在它也听得烦了。 “你小心去了会回不来哦。而且这边还有你的客户的问题没有解决哪。” 难道她要丢下邢惠妍这个客户跑路吗? 异界与异界的时间不同,也许你感觉只是去那里一天,说不定回来之后,这边的许多事已经成了定局。 哪怕怪谈店可以返回到事件发生之前的时间,可是也注定不能再更改结局了。 “不管了。我要去。” 徐亚镜坚定的说道。 对于她来说,客户固然很重要,但是未名却是她豁出了生命也要保护的人。 “有扑克牌在,还有蒙青青在,她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定可以自己处理好的。” 反正就算事情处理不好,怪谈店不是有条规则吗,叫做不能插手云云。 哇啦哇啦百般想挽留徐亚镜都谈不拢。 实在没有办法了。 “你确定真的要去?” “哇啦哇啦,如果你不帮我,我只有另寻途径了。” 徐亚镜也是倔的,她此刻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而是还拖了一个星期。 早知道未名回不来,她当时就该跟着去的。“既然如此,与其让你另寻途径冒险,不如还是我送你去吧。”哇啦哇啦无奈的说。“我陪你去。”哇啦哇啦老马识途,有它陪着,起码徐亚镜不会在异世界里迷路。如果实在找不回未名,它也能把徐亚镜安全的带回。 第三百九十五章 小虎童言 周明给了蒙青青一个地址。 他竟然连把小虎带来给她的勇气都没有。 邢惠妍迫不及待的催促着她,蒙青青也就没有时间蘑菇。 小虎被托放在一个全日制的幼儿园里,蒙青青要领到他还需要一番折腾,经过无数次的电话印证授权之后,幼儿园老师才同意让蒙青青把小孩领走。 同时,蒙青青也向老板武秋请示了,说这段时间内,直到三周后周明的婚礼举行之前,她有可能会带着孩子一起上班。 这种要求老板本不会同意的,奈何蒙青青现在不太缺钱,人家周先生说了,会给她一笔补偿费,还会给她介绍新的工作。蒙青青的态度比老板还要强硬,加上白女忽然不见了,徐亚镜也因急事请假了,公司里一时间没人了,这蒙青青还真不能说炒就炒。 武秋是个游手好闲的老板,现在又中了白女的毒,整间店白白的拱手让给她也无所谓的,对于他来说,一天见不到白女就像是毒瘾发作一样难受,坐立不安。白女无故消失了,他也没了管理店铺的心情。 将店就这样丢给蒙青青,管她是带一个孩子来上班还是带十个孩子来上班,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小虎名字虽然是叫做小虎,但与形容词虎头虎脑相去甚远。 小虎个子瘦小,如同一颗小小的豆芽,瘦瘦的得不到营养,发育不良似的,看着几叫人心疼。 这段时间妈妈不在身边,他的体质更差了,老师说他经常生病,蒙青青接到他的时候,他还在发着低烧。看到蒙青青,小虎便开心的叫着:“妈妈,妈妈,我妈妈来了。” 老师都知道小虎的妈妈去世了,因此只当他这是生病开始说起了糊话来,只有蒙青青的心里一怔,顿时明白这个孩子是真的看得见的。 “青青,你看,我没说错吧。我的儿子看得到我。”邢惠妍泪流满面,差点激动的想显身去抱抱自己的孩子。可是为了一个拥抱而浪费掉一个显形的机会未免有点可惜,毕竟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要是不能替外婆抢回孙子,小虎的生存机会就没了。 再加上显形后不知她会以什么模样出现,邢惠妍忍了又忍,终于是没有一时冲动显形出来。 “姐姐,你为什么会和我的妈妈在一起?”小虎牵着蒙青青的手,仰着头来问她。 “你和我的妈妈在一起,你一定是我妈妈的朋友吧。” 孩子虽小,却不代表什么都不懂。蒙青青还没有想到回答,小虎已经替她寻到了答案。 “是的,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太好了,我就知道!”小虎听了,欢快的蹦了起来:“妈妈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装作好可怕的样子,可是和姐姐在一起,妈妈就正常了,你一定是我妈妈的好朋友,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接我呢?” 蒙青青顿了一顿,轻声的问着小虎:“小虎,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抱不了你吗?” 她不知道小虎是否能明白死亡的意义。 能看到妈妈就在眼前,又与平常的很不一样,他能否明白其中的区别? 小虎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妈妈被爸爸推下楼了。回来后妈妈就抱不了我了。” 一句话,把蒙青青与邢惠妍都给震惊了。 邢惠妍一直说自己是晒被子时不小心坠下楼的,她以为这是一场意外。 蒙青青也以为一切都如邢惠妍所说,这只不过是一次意外后才发现的婚外情事故。 怎料,一个天真的孩子,竟然道出了一切。 “爸爸也想把我丢下楼,可是我不想死,所以我离开了家。”小虎用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说道:“所以爸爸就把我送去幼儿园了。” 邢惠妍死后,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她只知道,自己返回去的时候,丈夫周明已经在那儿了。 后来,她亲眼看着别的女人带着孩子住进了她的家里,看着别的女人打她的孩子,她为了孩子心生了怨怒,这才形成了一丝怨气强留了下来。 要不,以她这种没怨没怒的灵体,一般情况下是很快就会进入轮回的。 她不知道自己死后会发生这么多事,她更不知道,哪怕是她死了,她不了解的事情还要更多…… “我认为你的丈夫是为了骗保险金所以才这么做的。” 蒙青青回到家中,猜测着周明的想法。 小虎看到有妈妈在,有好心的姐姐在,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回到家后吃了一份三明治,喝了牛奶,满足后便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邢惠妍瞧着自己的孩子,一遍遍的在他的脸上爱抚着,眼中噙着泪:“我怎么能到死都看不出他的真面目来呢,要是我早点看出来的话,我的孩子就不会遭受这种罪……” “可是如果说只是为了保险金的话,他为什么又要对小虎下手?难道是小虎也买了保险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后来又为什么放弃了?” 蒙青青从不知道自己也有推理的能力,这个问题一旦开始思考下去,她就禁不住要继续往下面思考。 邢惠妍没有她那样的思维能力,只能是问一句答一句,但是却又答非所问。 “如果我早知道他有这种打算的话,当初我就不跟他登记了,当个单亲妈妈又怎么样,我不怕……” “周明上次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对第二任老婆,还没有举办婚礼的李莉也有相同的打算吗?” “以前我就知道他在外面有过女朋友,我还以为他早就断干净了,可是没有想到,我真笨,我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来。” “周明忽然放弃了对小虎下手,一定有他的理由。杀一个人和杀两个人是没有区别的,如果他还打算对李莉下手的话,亲情爱情都不是他必变主意的理由!” “唉,我可怜的小虎啊,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有眼无珠……” “那个理由究竟是什么呢?周明为什么总是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呢?我觉得,他好违和啊,邢惠妍,你是他的老婆,你不觉得吗?” 蒙青青摸着自己的下巴问。 “违和?不是违和,是怪异。”邢惠妍这次的回答总算是搭上线了。“他就是一个奇怪的男人,怪我当初没看出来。” 邢惠妍擦着眼泪说道:“他平时很少回家,回家也不爱说话,也不爱做事……跟我也没什么亲热的举动,他回来就好像是例行公事,拿点东西就走了。这个无情的人,我怎么没早看透他!” “他回家拿什么?”邢惠妍回答 “就是一些文件啊。” “文件?他不还是公司的高管吗?平常又很少回家,怎么会有公司的文件落在家里面?”蒙青青奇怪的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的事情我都不管的。”邢惠妍可怜兮兮的道。 “那些东西,都锁在家里的保险箱子里,密码我也不知道。” 锁在家里的保险箱里的东西,连邢惠妍都要瞒着的东西,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如果能看一看,说不定就能猜出些什么来。 蒙青青摸着下巴越想越投入。 “邢惠妍,你是被你的丈夫给推下楼的,你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呢?”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记得,我抓着棉被一起掉下楼的一瞬间,我好担心我的儿子啊,所以,掉下来之后,我想也没想,就又返回到家里面去了。” 邢惠妍坠下十八楼,当场摔死,连疼痛的感觉也没来得及感受,因此,她的感觉就是稀里糊涂的眼前一晃,如同做了一场梦一样,只是这个梦,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邢惠妍只记得当时的她非常的担心小虎,因为这一缕担心,她始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因此至于当时的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担心,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邢惠妍,你失忆的部分,说不定包含着非常强大的信息。只要找到这部分的记忆,说不定谜题就能解开一半了。”蒙青青推测说道。 “话虽如此没错,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啊。”邢惠妍无奈的说道。 “你想不起来不要紧,还有你的儿子小虎呢。”蒙青青道:“周明把他送过来给我照顾,真是天助我们俩也,小虎思维清晰,说话清楚,说不定,等他醒来之后,就会告诉我们许多事情。” …… 徐亚镜睁开眼睛,发现她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中醒过来的。 咦,这里怎么还是城市中的建筑呢?哇啦哇啦不是说过,这个异世界是一个充满了异次元生物的地方吗?居然还有这么中规中矩的房间,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个房间不大,三十平这样子,一张床,一张书床与椅子,窗边还挂着一块浅蓝色小碎花的窗帘。 徐亚镜初一打量,发现这个房间没有门。唯一的视野出口便是那个正方形的小窗,可刚好容纳一个人爬出去的大小。 “镜子,镜子,醒了没有?”哇啦哇啦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果然哇啦哇啦是在外面吗?徐亚镜一下子扑到了窗边,正想拉开嗓子呼叫同伴,声音一出喉咙,赫然变成一声惊叫。 第三百九十六章 异次元生物 徐亚镜一来到窗边,赫然发出一声惊叫。 “啊!” 入眼放去,窗边外面竟然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哇啦哇啦的声音是在徐亚镜的手机里面发出来的,徐亚镜的手机落在窗边沿上了。 屏幕上亮着,哇啦哇啦用语音在与徐亚镜通话。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掉下去会死的。” 她当然知道掉下去会死,这么深,站在边上往窗外一望,就有种头重脚轻,想要自动坠下去的感觉了。 底下没有底的,探了身子望下去,只觉得下面是一个张开的大口,黑黝黝,似要等着吞噬一切。 徐亚镜没有恐高,不过这么高的地方她还是第一次见,不禁觉得眩晕,心跳也加速了。 “这是什么地方啊?这房间是建在什么地方上面啊?我怎么来到这里了?” “来到异世界的落脚点是不可选择的,能在这里落脚你已经是很幸运的了,因为我尽量挑选一些安全的地点让你落下。”哇啦哇啦说:“总比你一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躺在怪物的嘴里要好得多。” 那种可能也不是没有的。 “快,别在这呆着了,这种地方呆得越久,身上都沾上臭气了。”哇啦哇啦挑剔的声音传出来,“快出来,往右边走。” 右边?窗外哪里有路啊? 徐亚镜伸出头往窗下望,尽量不去看那底下的深渊,这才发现,在窗沿的下面,有一条大约三十公分宽的小道,是紧紧的挨着窗脚下的。那小道的下面,就是直达深渊了。 “哇啦,我感觉,我不行了。” 徐亚镜多瞟了两眼,便一阵阵眩晕袭头,忍不住转身去吐。 哇啦哇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喂,你要不行的话,就这样原路回去也可以,我马上启动开门。” “等等!” 徐亚镜苦笑着抓起了手机,摇着屏幕问:“难道没有别的路可走吗?” 哇啦哇啦回她:“你能找到别的出口吗?” 这间房间是没有门的,也就是除了窗外没有别的出路了,除非她想一直呆在这间房子里。 “我怕我掉下去,能有条安全绳拴着我吗?” 怪谈店里那么多东西,随便把一条绳子拴在她的腰上,另一头连着店里面的货架,这样她心里上会安全一些。 “没有。通道一打开,就必须要回去了。通道打开得久了,这边的垃圾生物闻到气味,便会遁味钻去,到时,它们可以窜到人类世界去,拦也拦不住,你就犯下大误了。” 哇啦哇啦果断拒绝:“会连累我们的。” 怎么想也想不出别的出路了,要么进,要么退。 徐亚镜深呼吸了许久,终于平静了下来。为了未名,她要勇敢,不能退! “好,上了!”徐亚镜握了握拳头。 窗子并不高,钻出去之后,轻轻的跃下就可以了。但是为了安全,不至于跳过头跳到深渊里,徐亚镜两手紧紧抓着窗棂,顺着墙根慢慢的往下滑。 站好了,好,稳住了。往右……往左? “接下来往哪?”徐亚镜闭着眼睛叫。 “往右手边走。快。” “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想,专心的走就对了。”哇啦哇啦喊。 徐亚镜把手机插在裤兜,两手张开紧紧的巴在墙面上。 风在耳边呼呼的刮着,在小房间内没感觉,可是出了外面,忽然就觉得自己是站在喜马拉雅山上面的高度了。 如果不是用嘶喊的,根本无法听清哇啦哇啦的说话声。 徐亚镜半眯起眼睛看向右方,她多么祈望只要走出去一点,就能踩上一条更宽一些的小道上。可是她失望了。 当她一趴出窗子,站在窗外面之后,她赫然发现自己是处于一处绝境之中。 墙根左右两边无限的延长,往左是望不到尽头的墙,往右也是望不到尽头的墙。 就这样一直走,似乎永远也走不到结束的时候。 “哇啦,哇啦,你……有没有搞错方向?”徐亚镜心下忐忑,惴惴不安的叫了出来。 她的眼睛没有看错的话,往右也没有路走啊。 “镜子,你还不相信我吗?”哇啦哇啦也懒得解释了,外边的地势险峻,只要有一丝丝的犹豫,就要坠下万丈的深渊之中。 徐亚镜一咬牙,心一横,走就走吧。 于是她眯起了眼睛,不管风声,不管脚跟后面的深渊,也不在乎那些在她踩上去之后,便自行滑落到深渊底下的碎石泥巴。 她一步接着一步的慢慢腾挪着。 害怕不是没有,只是这个时候害怕也晚了,也来不及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不继续走到底那根本就不是她的风格。 墙面是长年累风的饱受风雨摧残的老旧墙面,用力抓得紧了,还会抠出一些碎屑出来。 徐亚镜走了大约有二十多分钟,也许没有,但是对她来说,她感觉时间已经过去很长了。 眼瞧着前方还是没有尽头的墙以及没有尽头的小道,徐亚镜的体力开始不支了,她的小腿开始打抖,手也有了抽筋的感觉。 “哇啦,我快要撑不住了。” 徐亚镜在心里叫喊。她的体力都用在了双手双脚上,声音已经发不出来了。 “镜子,别只看着远处,注意墙上。” 哇啦哇啦能听到她的心声,便也在心里回应她。 徐亚镜的视线一直是注视着远方的,听到哇啦哇啦这样说,她便收回了视线,往近处看。 这不看嘛还没有发现,这一看过去,竟然让她看到了一只扁平的黑色的蜘蛛。 这只蜘蛛就像是一个影子一样的贴在墙上,因为没有厚度,徐亚镜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它。要不是它的颜色与墙色有所区别,徐亚镜就是走过了也不知道。 当前,她就发现自己正正走到了这只蜘蛛的正前方。 而那只像影子一样贴在墙面上的蜘蛛,仿佛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走近了它的徐亚镜。 徐亚镜张开的双手,正好放在了蜘蛛的腿脚上。 蜘蛛弹了一弹,身体一拱,六只脚收了起来,那扁平的屁股突然间嘭一声胀大了起来。 “啊!” 徐亚镜是害怕这些小东西的,她可以不怕怨灵,不怕死人,但这种身上带着毛茸茸的东西,每一个女生天生都会有点小反感。 更何况,这个小东西它一点也不小,它那伸展开来的扁平的身材,就有徐亚镜的身高一样的长度。 当它的身体拱起,变成了立体之后,它便飞快的划动着腿脚,往前奔了出去。 往前……不是往右。 徐亚镜的尖叫声音惊走了这只贴在墙上的扁蜘蛛,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害怕,就看着这只蜘蛛跑远了。 徐亚镜愣了。 前?她的前方不就是一堵墙吗?这蜘蛛居然是往前…… “镜子,跟上去。”哇啦哇啦急忙叫道。 哇啦哇啦的叫喊声就是指路的明灯,徐亚镜来不及思考,一听到它的叫声便抬起腿往前一跨。 这一跨,她的脚竟然就踩进了墙里面了。 穿墙而过,进入了墙中…… 徐亚镜在墙壁里面不断的跑着。 “追着它!”哇啦哇啦叫道。 “不要跑丢了。” 就像爱丽丝在追着那只兔子一样,徐亚镜也在追赶着这只黑色的扁体蜘蛛。 跑进墙壁之后,徐亚镜便感觉自己是进入了一个遂道之中一般。 墙在中间开了个口,往前一路延伸,前方的尽头是一个光点,黑色的蜘蛛在不断的飞快的跑着,徐亚镜也跟着它跑。 跑啊跑啊跑。 光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终于,到了遂道的出口了。 徐亚镜一头冲了进去。 从黑暗的地方一下子进入光亮之处,眼睛总是会先受不了。 于是徐亚镜抬起手臂遮了一下。 等到她适应了光线再睁开眼睛之后,她愕然了。 她居然,跑到了一个灯泡的里面! “你跑得太慢了。”哇啦哇啦在徐亚镜的口袋里面叫唤。“没有跟上。” 没有跟上的结果就是徐亚镜眼看着黑色的蜘蛛在她前方不远处,正在垂吊着蛛丝往下落。而她却被困在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灯泡里面。 灯泡里还有燃烧着的乌丝,这就是为什么这里如此光亮的原因。 乌丝的温度倒不是很热,暖暖的,不会将她伤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变小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巨大的灯泡呢? “变小倒没有,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正常的。这个灯泡只是普通的生物灵而已,用你的镜灵就能打破它了。” 哇啦哇啦提示她道。 用镜灵,对了,她还忘了自己手上随时握着的武器呢。 在得到了哇啦哇啦的提示之后,徐亚镜抽出了镜灵,对准灯泡上面的玻离挥舞了下去。 说也奇怪,当镜灵一出,这个灯泡那冰冷坚硬的玻璃壁面就立时软化了起来,软软的,如同巧克力糖溶化,很快就出现了一个豁口。 徐亚镜便从这个豁口里面掉了出来。 “当心!”哇啦哇啦叫了一声。 “小心!” 当徐亚镜从空中坠落的时候,忽然间一个人飞过来接住了她。 这个人是飞过来的,徐亚镜没有看错,因为在这个人的背后,长着一对如天使一样洁白的翅膀。 他扑扇着那对翅膀,飞速冲了过来,一把公主抱接住了下坠的徐亚镜。 他的脸部线条不错,脸型完美,瓜子脸,一对尖尖的耳朵,像精灵一样。 嘴唇,鼻子,都很好,符合美型男子。但是,他的眼睛……为什么是星星眼?一对又圆又萌得出水的星星眼,占据了整张脸的三分之二的地方!这是非主流的异次元生物吗? 第三百九十七章 人话鬼话 非主流生物的眼睛圆圆大大的,仿佛有许多的小星星在里面,果真是“如星辰一样美丽的眼睛”…… 他扑扇着翅膀,噗哧噗哧的飞着,在半空中打着转儿,没有落下的打算。 他萌萌哒的眼睛像是有水珠在里面打转,眼珠子大得似是要掉下来似的。徐亚镜承受不了这样的直视。 “谢谢,能先把我放下吗?” 这种异次元生物简直跟漫画人似的,不知道能否听懂徐亚镜说的话。 “你想落到哪里呢?” 幸运的是对方回答了,他不仅能听懂,同时也能说出徐亚镜的语言。 徐亚镜感动极了。 “谢谢,我叫徐亚镜。” 萌哒哒说:“我叫露易斯。” 好吧,萌哒哒也有非常国际化的名字呢。 因为有了外人在,哇啦哇啦就不出声,它只在徐亚镜的心里面传达意思:“镜子,这个是这里的生物,问他或许能尽快知道未名的下落。” 未名失联那么久,连哇啦哇啦也没能跟他联系上,就只有问本地居民了。 “露易斯,你好,我到这里来,是来找一个人的,你能告诉我他的下落吗?” “什么人?”露易斯抱着徐亚镜,视线落在下方:“我们先停在那颗树上好吗?” 露易斯抱着徐亚镜飞离了深渊,来到了一处怪异的地方。 那里到处是怪石嶙峋,无法落脚。唯一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就是一颗已经枯死了的树。 露易斯抱着徐亚镜落到这颗枯树干上面,将她轻轻放了下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徐亚镜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地方,满眼都是奇怪尖锐形状的石头,连一处稍微平坦一些的地方也没有。 她从未看到过这样的乱石堆。 “这里是弃尸地。”露易斯说。 弃尸地? “弃尸地我听说过,是这个世界里最低层的地方,这里专门堆放着一些死去的异次元生物的尸体,你眼中所看到的那些石头,每一块石头底下都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哇啦哇啦的声音立刻在徐亚镜的脑中响起。 “异次元生物死后会发散出巨大了毒障气体,通常的说法,就跟万年垃圾池里发酵出来的臭气一样,这里的障气非常毒,浓烈的地方会连本地的生物也无法承受。因此,为了能够控制这些毒障气的发酵,死掉的异次元生物就会被丢到这里来,尸体在底下腐烂之后,便会生出长出一块石头。” “那些石头罩住了每一具尸体所散发出来的障气。石头的表面看起来是很坚固的,但是实际上却跟气泡一样脆弱,只要稍稍一碰,石头就会裂开,毒障气便会流泄出来,所以,一般这个地方极少有人来。” 哇啦哇啦特意选了那一处房间给徐亚镜落脚,没想到那个房间却是离弃尸地最近的地方。 想来也是,那间房建起到如今已经这么久了仍然健在,若不是因为这样的地理位置,又怎么能保得住那么久呢。 听了哇啦哇啦的解说,徐亚镜稳稳的坐在树干上,可不想自己被掉下去了。 “露易斯,这里是不是很危险?” 露易斯说:“是的。我来看望一下朋友,没想到会遇见你。徐亚镜,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似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露易斯说话的语气很是温和,若是能忽略掉他那双萌哒哒的星星眼的话,他简直就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 “是的。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是要找一个朋友,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露易斯,你们这个世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未名与白男一起来到这个世界里这么久没有回去,应该会引起一些动静吧。 露易斯的大眼睛望着徐亚镜:“难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他那一声感叹,仿佛站在他眼前的是绝世的美女,能令整个世界为之倾倒。 徐亚镜心一塞。 大滴的汗淌了下来。不小心就成了绝世美女吗?不过这个世界的审美观,说不好真是这样呢。 如果露易斯没有这样的一双大眼睛的话,她也会感叹一声从未见过长翅膀的鸟人长这么帅的。 “露易斯……”徐亚镜露出为难。 “徐亚镜,你说最近有没有动静?”露易斯转回正题:“我们这个世界,天天都有事情发生,而最近,正好暴发了一场动乱,只是奇怪的是,动乱的来源是哪儿却至今也查不清楚。” …… 哇啦哇啦把这个异世界称作是垃圾世界,是因为这里的灵力气场很乱,多数是一些不纯净的灵力所滋生出来的生物。 同时,也因为这里不断的滋生着毒障气,使得这里的很多生物的灵力带有着毒障气,不小心进入这个世界来的人,都会很容易就发生危险。 未来来到这里,哇啦哇啦其实也是有一点担心的,但它心想未名毕竟是经验丰富的灵能者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意外。 可是,这种“应该”是建立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混乱的情形下的。若是万一恰好遇上了乱流,这种“应该”就不存在了。 徐亚镜听了非常担心:“露易斯,你能带我去那个地方吗?你说发生了混乱的地方。” 露易斯说:“可以啊。但是你去的话,万一发生了危险怎么办?我认为,像你这样的美人,去另外一个地方会更适合你。” “去周流城吧,那里比较安全。” “不,我不要去安全的地方,我是来找人的,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所以,请求你带我去吧。” 徐亚镜恳求。 她没有会飞的能力,所以来到这个地方,只能恳求长着翅膀的鸟人了。 露易斯一阵惋惜,但他还是同意了。 “好吧。我带你去。” 他再度公主抱将徐亚镜抱了起来,飞向了黑沉沉的天际。 洁白的翅膀挥动之际,落下一根白色的羽毛。羽毛在空中飘落,落到尖石堆上时,立刻暴出了一丝血浆,瞬间被尖石表面裂开的缝隙吞没。 …… 炽热的岩浆在底下流动着,不时的冒出一个又一个热气泡。气泡破裂,便会传出一阵阵的热浪来。 这里就像是火山内部的岩浆,热度强大的让人无法靠近。 露易斯抱着徐亚镜在这一片热岩的上空飞着。 “这里就是上次发生动乱的地方了。没有看到你要找的人。”露易斯道:“所有活着的人都避开这里了,我想你要找的人已经熔化了。” 徐亚镜心情很激动,可是仍然力持镇定:“还有别处也发生过动乱的地方吗?” 于是露易斯抱着徐亚镜,来到了另一处发生过动乱的地方。 这里到处是冰雪覆盖,冰冷的冰晶将空气冻成了如果冻一样的物质,露易斯的翅膀来到这里,就变成了慢动作在挥舞。 徐亚镜伸出手指,能在空中沾到冰冰凉凉的透明物。 “这里也没有你要找的人。” “如果他在的话,早就成了冰人了。”露易斯道。 徐亚镜这次的心情没有那么激动了,未名和白男都不会死在这种的方的,她肯定。 “还有吗?” 于是露易斯抱着徐亚镜,飞到了一处类似于沼泽一般的地方。 那里的底下是一潭潭的水坑与连绵不断的水草。看起来很平静,不过当露易斯随手扔下了一个东西下去之后,那平静的水坑中立刻探出如爪子一样的黑色枯手来,将那东西紧紧抓着拽下了坑底。 “这里是任何活人也不敢来的地方哦。”露易斯介绍道。 “下面根本无法落脚呢。” 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如同世界绝地一样的地方,都被露易斯抱着徐亚镜看过了。 这么长时间的一直让他充当司机一样抱着她,徐亚镜没有找到未名心里很急,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麻烦人家。“不好意思,你很累了吧,要不我们就找个地方休息……” “好,我们去周流城吧!” 露易斯高兴的调转方向,大翅膀有力的挥动,速度瞬间快如闪电。 他是有多急切要带着徐亚镜去那所谓的周流城? …… 用石头砌建的城市,虽然非常的破败,但是这就是周流城了。 除了露易斯以外,徐亚镜又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其他异次元生物。 一只大红薯在周流城的城门外执守着,看到露易斯来了,这只圆圆滚滚的大红薯跟露易斯打招呼。“露易斯!” “嗨,乔伯。” 好吧,大红薯也很国际化了。徐亚镜回头看了无数遍,她确定那只跟人一样高的物种就是平常在菜市场上经常看到的红皮红薯。只不过,这只的个头无敌大。 难道红薯长得大了,就会成精了吗? 在这个世界里,就是红薯精了? 然而,红薯精还没有什么稀奇的。 走进了周流城之后,徐亚镜还看到了其他的“精”们。 鼠标精,垃圾桶精,塑料袋精,果壳精,瓜子壳精,等等等等。 徐亚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里叫做垃圾场的世界。敢情这里的异次元生物们,其实都是由垃圾变出来的。 在看了无数个经过的本地居民,然后发现除了露易斯再也没有哪一个更“人”性化之后,徐亚镜终于肯定,露易斯真是一个最帅的鸟人了。 露易斯把徐亚镜带来这里,是因为这里可以有安顿她下来的地方。 “我的家在这里。”露易斯说。 周流城是挺简陋的,不过在这个简陋的地方,却有一处房子看起来最为豪华,仿佛是一座城堡一样的建筑物,这里就是露易斯的家。 徐亚镜感觉自己竟然像是美女与野兽里面的女主角一般,来到了这处房子里,与房子中的任何一个物件都能对上话。 椅子说:“小姐请坐。” 勺子说:“感谢小姐用我。” 桌子说:“小姐你真的好漂亮。” 然后头顶上的垂吊灯还说:“小姐,你需要什么亮度?” …… 露易斯坐在长桌上的另一边,遥望着徐亚镜,眼睛里充满了星星的光亮:“徐亚镜小姐,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住在这里吗?” “在这里你可以要什么便拥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一切我都可以替你实现。” 感觉故事的情节真的走向了童话向啊。 徐亚镜没有握勺,没有坐会说话的椅子,站在桌子边回答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我感觉这里的一切就好像梦一样,好虚假……” “梦?”露易斯怔了一怔。 “是的,梦。我唯一想的,就是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和……” 徐亚镜的话音未落,只见眼前忽然一阵刺眼的白光袭来。 她举起手臂一挡,遮住了眼睛。 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站在某一处学校的教室内。 “徐亚镜同学,你在发什么呆,怎么不回答问题呢?” 黑板前一名架着眼镜的男教师,一边用教鞭来敲着黑板,一边对着徐亚镜说道。 上课?回答问题? 徐亚镜望了一下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吗,她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周围都中学生模样的孩子,每个人都端坐在位子上。 看着真是逼真的一幕啊。 可是,这些孩子的眼睛,全部都是又圆又大的星星眼。 这是跟露易斯长得一样的孩子。 徐亚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切换到这个场景来的。是露易斯弄的? “露易斯,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想要做什么,但是我现在有急事,我在找人,我希望你能帮助我,行吗?” 徐亚镜握紧了手说道。 “徐亚镜,你在说什么傻话,你作梦了吗?”课堂上面的老师生气的说道。 “露易斯,抱歉,我不喜欢玩模拟游戏。” 徐亚镜站了起来,往教室外面走去。 “喂,喂,徐亚镜!” 课堂上面的教师很生气。 教师生气,后果很严重。 “喂,喂,徐亚镜!”教师呼唤徐亚镜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机械,很低沉。 徐亚镜回头一望,那块大大的黑板中央居然出现了一张嘴。 那机械低沉的声音正是从那张开的嘴巴里面发出来的。 “徐亚镜,你不能走,还在上课呢。” 徐亚镜一瞧,唉哟,怎么变成妖怪聚集地了?露易斯不是一直充当司机的吗?前一刻还好好的人,竟然一下子就变成敌人了。 徐亚镜咻一下的露出了手中的镜灵剑。 是需要开打了吗? 镜灵身上,灵力显现,现场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 “徐亚镜,不能携带武器进学校。” 在徐亚镜的身后,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徐亚镜扭头一看。这人……这人竟然顶着一张未名的脸,只不过,这个未名的脸上,两个眼睛也变成了萌哒哒的星星眼。 她握着镜灵,一时间看得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出现未名的幻影呢? 哇啦哇啦此时叫道:“糟了,徐亚镜,未名有危险!” …… 周明又给蒙青青打来电话。 “那孩子怎么样了?” 蒙青青自从得知是周明害死了邢惠妍之后,对周明已经大为改观。 “还好,还好。”她握着电话,尽量力持镇定,不露马脚。 没有想到周明竟然还是一个杀人犯。推理时蒙青青虽然因为一时的沉迷而推得很爽,可是返回到现实中来,面对杀人犯,她还是禁不住有些胆怯的。 “他说了什么没有?”周明又问。 “没……没说什么。” “他没说看到我老婆吗?”周明道。 蒙青青忽然觉得,这个周明是不是在对她下套?他这样的安排,是不是在等着她跳下去,好确定她是否真的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之后,便准备要修理她了? 蒙青青吞咽了下口水后,说道:“有……有……他说看到妈妈了。” “然后呢?” “我……我很害怕。” 正常人听说看到鬼都会害怕的吧。她小小装了一下。 电话里,周明轻笑了下。 “别怕。我问过了,就算真的有鬼,她也相当于是一缕空气,什么都做不了。” 话是这样说,但上次邢惠妍不是显形了吗? “不过,她可能会跟别的怨灵借了灵气,借形还魂过来找我。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能吓唬我一下,但是她也同样还是伤害不了我半分。” 电话里,周明忽然之间对这种鬼神之事了如指掌。 “你是怎么知道的?”蒙青青捂着心脏部位问他。 “我问了高人了。”周明道。 “我背后的高人,可是什么都知道的。” 高人,在周明背后的高人。 是不是就是指导着这一切事件发生的高人呢? “蒙小姐,小孩子说的话未必是真的,所以如果你听了什么话,千万别急着信,要先告诉我。人死了之后,就变成鬼了,鬼在很多时候,说的鬼话,都不能全信的。” 周明似是在安慰蒙青青,在引导着她。 “你要相信人话,不要相信鬼话。我儿子还小,他不能分辨出什么是人话,什么是鬼话。但是等他说出来之后,你作为成年人,就应该能够自行分辨得出,你说我说的对吗?”蒙青青:“对,对的,你说的对……”如果不是她的立场早就确定了,这周明说的话,的确很容易就会让她分不出真伪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 死者 “如果他说了什么,记得你都要告诉我。”周明道。 “是,是……” 挂掉了电话,蒙青青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浸湿了一片。 “青青,怎么了?”邢惠妍察觉到她的紧张。 关于死亡之前的事,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没事。我……第一次跟杀人犯说话,有点心理压力。” 等到小虎醒来的时候,由蒙青青帮忙,传递邢惠妍与小虎之间的沟通作用。 小虎虽然能看到邢惠妍,但是却无法与她对话。 “小虎,你妈妈问你,还记得她掉下楼的那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些问题,调查事件的人也是询问过的。 小虎也回答过了无数遍。 “我不记得了。” 听到这个答案,蒙青青先是讶然,后又亦然。小虎目睹了一切,要是他记得的话,那周明肯定不会放过他。 “那好,你妈妈也不记得了,但是她很想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起来回忆那天早上家里发生的事情,好吗?” 蒙青青将小虎抱到了膝盖上,邢惠妍就坐在她的旁边,手搭在小虎的脸上。 虽然无法接触,但小虎能看到她,他满足的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好。” 小虎答应了。 那一天早上,小虎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自己一个人玩着玩具。他最近迷恋上了妈妈从菜市场的小摊上买来的五块钱的塑料魔方。 神奇的小方块被他一块一块的弄乱之后,又被他努力的一块一块的弄回来。这个游戏,他可以一玩就是一天。 小虎玩游戏时总是很认真,很投入。有时候连吃饭也会忘记,往往要等邢惠妍煮好了端到他的身边来,给他喂上几口,他才知道自己的肚子早就饿了。 就连上厕所,也需要邢惠妍定时间的叫唤。 因此,当事件发生之时,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爸爸周明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妈妈又和爸爸说了什么,妈妈是怎么掉下去的,这些过程,小虎的确没怎么上心。 蒙青青仔细问了几遍,小虎也没说出什么来。 邢惠妍有些失落。 “姐姐,我可以玩魔方吗?”小虎问。 “如果你给我买魔方的话,我就会记起来了哦。” “什么?”蒙青青不解。 但邢惠妍却间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对了,魔方,给他买个魔方,他就能想起来了,他把他的记忆,都记在魔方上面了。” 小虎是一个很特殊的孩子,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除了身形比较瘦弱,易生病,能看到邢惠妍之外,他的记忆方式也以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来保存着。 打个比方,他在专心的玩着一个玩具的时候,虽然他会对周边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在心上,可是那些事情,却像是打印机一样打印在他的脑子里。只不过,要找出这些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内容,就需要回顾密码。 密码便是,小虎当时所在做的事情,所在玩弄的玩具。 “只要买一个魔方给他就可以了吗?”蒙青青问。 “是的。只要他拿到一个一模一样的魔方,能重复那天玩耍时的经过,他便会说出当时身边所发生过的事情。” 邢惠妍想到这里非常的激动。她一点儿也想不起来的事,看来儿子可以替她找回记忆来了。 蒙青青带着小虎,来到了小虎家附近的菜市场,在邢惠妍的指示下,她又买了一个一模一样五元前最简陋的小魔方。 小虎得到这个小魔方,立刻爱不释手的玩了起来。 “让他玩吧。”邢惠妍说,等他玩到能想起来的时候,他就会自动的说出来了。 …… 最普通的小魔方是个二阶魔方,六个面,每个面有四个小方块。 不会玩魔方的人,玩这个简单的有时候也会觉得烦。 但小虎只花了十分钟,就把魔方弄乱之后,又还原了。 “我看得到妈妈,但是爸爸看不到。” “妈妈从楼下回来了。” 在蒙青青牵着小虎的手顺便买点菜回家煮的时候,玩着魔方的小虎突然冒出了这两句。 “什么?”蒙青青没有听清楚。 “他想起了,他在描述当时的情况!”邢惠妍听得很清楚,激动的提醒蒙青青。 当下,蒙青青便顿下脚步,蹲下身子,将小虎圈在了怀里,侧耳倾听。 “妈妈掉下去了,棉被也掉下去了。” “妈妈去阳台收棉被,爸爸和她一起去。” “妈妈和爸爸说话。” “爸爸回家了。” 一句一句听完,经过仔细的辩认与推理之后,蒙青青发现,小虎对记忆的叙述是倒着来的。 他嘴里说出来的,是事件发生的颠倒顺序。 先是爸爸回家,然后说话,然后收棉被,然后掉下去,然后再回来,爸爸看不到而妈妈能看到。 这就是全部的经过。可是这个经过太粗糙了。 “小虎,你还能想起什么吗?你妈妈和爸爸说了些什么?” 小虎继续玩着魔方游戏,可是这个魔方简单了,他玩了一会就没有兴趣了。 小虎将二阶的魔方还原之后,停下手中的动作,最后说了一句。 “爸爸的身后还有一个阿姨,可是妈妈看不见。” 蒙青青听了一惊。 邢惠妍也是一惊。 周明杀老婆时,还带了一个女人回家?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邢惠妍却看不见呢? “小虎你说的女人是谁?是不是你的新妈妈?”蒙青青问。 小虎皱着眉头不肯说话,蒙青青再问他,他就哭着说自己的肚子饿了。 孩子饿了当然要立刻买吃的。 蒙青青便抱着小虎去了肯德基。 趁着小虎心情好吃着汉堡的时候,蒙青青又问了他一遍。 小虎手中一边吃一边含糊的回答她,可是却显得极不耐烦。 “我说过很多遍了,那个阿姨从很早以前就跟爸爸在一起了,妈妈不信!” 小虎挥舞着小手,抗拒的甩头。 “不要再问我了,不要再问我了!” 性格特殊的孩子当然也是有很多特别之处的。邢惠妍立刻止住蒙青青:“别问了,他这个情况下不会再说什么了。” 不能再问小虎,但是可以问邢惠妍。 邢惠妍听到小虎的后面一句话,皱着眉头道:“以前我丈夫回来时,小虎每次都说我丈夫是与一个阿姨一起回来的。但是那个阿姨我根本看不到。” “那时候我不相信小虎。” “难道说,那个我看不到的阿姨,其实是一只一直跟着周明的鬼魂?” 鬼魂越来越多,蒙青青哆嗦了一下。 …… 未名的形象被人利用了,这证明了一件事,未名受困了。 哇啦哇啦终于紧张了起来。它一直不赞成徐亚镜来到这里,可是这一次,它终于认为徐亚镜是正确的。 如果连未名也被困了起来,这说明了这一次,未名遇到的是很棘手的事情。 面对面站着的未名,眼睛大如铜铃,虽然在漫画上这种眼睛很萌,可是到了现实中竟然也出现了,便会让人觉得很怪异。 “你是露易斯吗?” 徐亚镜说。 对面的“未名”怔了一怔。 “你怎么认出我的?” 他换了一个皮相,她怎么还能认得出来呢? 徐亚镜道:“因为在这里,我看到过的人里面,只有你最帅了。” 被赞扬了,露易斯脸上一笑:“比你要找的那个人还要帅吗?” 徐亚镜沉着气。“你知道我要找他,知道他的下落,你不愿意帮我?” 他带着她飞了那么多的地方,却始终没去到真正困着未名的地方。 露易斯道:“我最近想结体了,可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你就是我看上的最合适我的人选。” “如果让你找到了那个人,你不是就要离我而去了吗?” 那天看到徐亚镜坠落下来,他就感觉到自己终于找到了想要结体的另一半。 他不会放弃她,任她从身边离去。 “你要找的人,这不就是他的模样吗?你可以和他在一起,我也可以和你在一起。我们永远都不分开,岂不是很好?” 所谓的结体是什么,虽然听不太懂,却能凭直觉知道这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桃花运太旺的结果? 徐亚镜可从未想到自己竟然会走如此多的桃花运。 “未名,他是被你困住的吗?”徐亚镜沉凝下表情。 若是,她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未名救出来的。 “不是。”露易斯立刻否认。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不过是从反应石上面,看到了这个人的形象。我猜测,这个人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人之一。” “反应石?” 徐亚镜急忙问。 “如果我带你去看反应石,你是不是可能同意和我结体?”露易斯用他那双大大的眼睛,水汪汪一样的望着徐亚镜。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不用强迫你了。” 所谓的强迫,即强行和压迫。 周围所有的东西,墙上会出现巨大的嘴巴,地面上会浮现出眼睛,天花板上面也会露出滚动的眼球。 所有的东西,都呈包围的姿态将徐亚镜包裹其中。 如果她不同意,她将被永远的困在这里。 “镜子,缓兵之计!”哇啦哇啦密语道。“原来这个露易斯,也是个不简单的货色。” 结体,按意义上来说,就跟结婚是一样的。 但是结体比结婚更麻烦的就是,在这个异世界里面,结体之后,两个人的灵力会共享,生命也会共享。 徐亚镜是万万不可能与露易斯结体的。 不过如果这时候一口拒绝,便也会陷入到最糟糕的境地。 哇啦哇啦总算看出了这个露易斯的本体了。 “露易斯是属于眼球人族的异生物。” 前面说过了,这个世界是属于垃圾场一样的异世界。在这里面的生物,很多都是垃圾体。 为什么会有大红薯,塑料袋,烂鼠标也能化形为“生物”呢? 就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垃圾! 这些垃圾曾经被人所使用过,上面有了人的皮屑,皮脂,微小颗粒。它们沾上了一点点的人气,是带着人的情绪被扔掉的。 这些东西被处理,被焚烧,被掩埋。 它们被埋在了深深的泥土底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地底下出现了缝隙。 这些东西便落到了这个世界里来。 每一样物事,最后都变化成了这个世界里的生物。 而在所有的“垃圾”里面,最具有能力化为生物的,就是人类的尸体了。 眼睛,鼻子,嘴巴,手,足,心脏…… 人体组合的部件。 在这里,都化身成为了每一个部件的种族。 眼球人,巨嘴人,粗鼻人,手人,脚人,心脏人等等。 听起来好像不可思议。但在这里,却是极正常的。 露易斯就是最后一名眼球人。当然他的眼球有点太过于突出了。 每一个人体部件种族的生物,都对完整的人类**特别有兴趣。这也是为什么灵者到这个世界来,会特别危险的原因。 露易斯是眼球人,他的眼睛却并不是能够带给他强大力量的部位,反而是他全身上下最为脆弱的部位。 他的眼球就如水泡做的一样,随时盈着水光,水汪汪的。可是只要被外界物,比如沙子稍稍一碰触,他就会感到巨痛无比。 若是被人用坚硬的东西去捅,那更是一碰就破。 眼球人的眼睛一旦破了,也就要死了。 同理,其他的人体部件种族亦是一样。 他们唯一可以使自己的这个致命弱点被改善,被保护起来的方法,就是与一个完整的无任何缺陷的活人结体。 徐亚镜一来到这里,就被露易斯看上了。 是不是未名和白男,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被其他种族的人给看上了呢? 反应石中可以看到未名的模样,应该也能看到他所处的环境。 说不定找到反应石,就能知道未名现在的处境了。 “你先带我去看看反应石。”徐亚镜说。 等她把未名及白男(白男是顺带的,好找就找不好找就算)找齐之后,看来就得凭自己的能力,硬闯回去了。 露易斯仍旧想以最好的礼仪来招待徐亚镜:“那好,我先带你去看看吧。反正,他也不会再醒过来了。” …… 反应石是一块圆形的镜子。 这个镜子估计也是被谁给扔弃的。后来,这个镜子就插在了一块石头的石缝上。因为反应石上偶尔能映照出对灵力有感应的人影来,所以这块石头就叫做反应石。 久而久之之后,这块镜子也就与下面的石头合而唯一了。 这个世界里,每一个物件都能生出一个生命体来。反应石也不例外。但是反应石所生化出来的人,却是一个没有腿脚,不能移动的人。 他长年累月的坐在石头上面,无论任何情况,都是一动不动,宛如化石雕塑。 徐亚镜来到这里,并没有看到镜面上显现出任何人物。 “安菲。” 露易斯冲着那石雕人像叫唤。 “安菲,醒过来,看看我。” 反应石除了能照照人影之外,没什么大的作用,他的灵力也不强,所以在这个世界里,他并没有得到别人的重视,反而是受尽了冷漠与轻谩。平时没有什么人来跟他说话,只有露易斯经常来这里陪陪他。 “露易斯。”塑料人物睁开了眼睛,动了动脖子。他看到了徐亚镜,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嫉妒和落寞。 “你找到要结体的人了。”他幽幽的说。 “是的。”露易斯肯定的回复。 安菲听后,便垂下了头。 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基友,其中一个转正了,但是另一个仍然依依不舍的样子。 徐亚镜瞬间看穿了他们的俩个的关系。 “安菲,你能让我看看最近你显现的人物吗?”徐亚镜问。 “是的,安匪,徐亚镜来,就是想看看你上次显现的这个人的模样。”露易斯帮着徐亚镜说道。 “那个人,他已经死了。”安菲冷冷的回答:“你们还看什么?” “死?”徐亚镜睁大了眼睛。初听这个消息她很是惊讶,但是很快她就半点也不相信。 “未名不会死的。我想看他,请你让我看看他。” “是啊,安菲,你就让她看一看那个人吧。” 徐亚镜与露易斯一起恳求,奈何安菲半点也不答应。 “我不愿意,你们走吧,去结体之后,再也不要回来。” 他说着,就闭上了眼睛,身体又渐渐的回复到了石化的状态。 怎么可以这样,看着即将到手的未名的消息就这样断掉,徐亚镜心底的担忧与愤怒瞬间爆发了出来。 咻! 一把发着炫光的长剑从她的手上显现,徐亚镜将剑气甩上了镜子光滑的一面。 镜面上随着白光一闪,便传出了清晰的啪的一声。 “住手!”安菲被吓得大惊失色,这镜面一碎,他也要死了。 “你想看什么,我全都给你看,求你不要打碎我了!” 徐亚镜的镜灵剑气太过凛冽,剑一抽出,露易斯与安菲当场都变了色了。 这把剑的灵气,居然与障气之剑不想上下。 安菲气势一萎,便只有照着徐亚镜的意思去做。 有着未名的影像,在镜面上渐渐的显现了出来。 徐亚镜终于找到了未名,但,她也被未名的处境给惊呆了。 死了? 为什么他会像死人一样的躺着不动呢?他的脸色好白,好白,没有半点血气与活人的气色。难道未名,真的死了吗? 第三百九十九章 包裹 蒙青青带着小虎去喜多多婚庆店了。 最近店里没什么人,只有覃枫与蒙青青上班,看到有个小朋友驾到,覃枫好像找到了点乐趣,不断的买来零食哄逗小虎。 小虎吃了不少零食之后,又向覃枫提出意见:“我要买玩具。” 覃枫一愣,鲜少见到有小朋友这么不害羞的提出要求来的,但是他觉得小虎不吵不闹的吃东西也挺乖巧,也就乐意满足他的小小要求:“你要买什么玩具?” 蒙青青在一旁听到,心里一激令:“魔方!” “魔方。” 蒙青青与小虎异口同声的道。 蒙青青趁着上班时间,让覃枫这个可自由出入的外联帮忙买个魔方还是挺好的。 覃枫没想到这两人会同时出声:“什么,难道这是小虎让你帮买的,你小气不给买所以才趁这个机会让我买吗?” 覃枫对蒙青青不满道。 “不是。我昨天买了一个五块钱的,他很快就玩腻了。所以今天想请你帮买一个贵一点的。” 蒙青青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给,麻烦你帮我带他出去买一个吧,我还要看店。” 覃枫推拒了那张钞票:“得了,没见过这样的大人,把孩子丢给完全不相干的人帮带,真是。” 对于小虎,覃枫听说他竟然是顾客的儿子,不禁深觉奇怪与可怜。奇怪的是哪有人会把自己的儿子丢给没有关系的人帮忙照顾的?蒙青青也奇怪,为什么会接下这件事情。 可怜的则是小虎了,能这样轻易的被抛弃,亲妈又死了,可想而知,他的处境是怎么样的。 覃枫是个大男人,也有心软的一面。 他一把抱起体重超轻的小虎,大步走了出去。 覃枫走后不久,周明来了。 这次,他没有带着新妻子李莉来。 “那个小孩呢?”周明将车子停在店门前,一下车进来就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 店里看起来就只有蒙青青一个人,周明坐下来敞开了双手,一派舒适的姿态。 邢惠妍就站在蒙青青的身后,她死死的盯着周明。 可是看来看去,也没看到周明的向后跟有什么。再说,她时常挂在周明的背上的那一段时间里,她也没有发现有其他的同类。 “没有别人。”邢惠妍对蒙青青说道。 没有别人,只有周明自己。蒙青青稍微放宽了心。 “小虎什么都没有说。”蒙青青不想让周明知道自己都问了些什么。 “你没有问他妈妈是怎么死的?”周明翘起了二郎腿。 蒙青青心里一咯噔。 “我为什么要问?” “不是掉下楼死的吗?” 周明嘴角动了动。“你不好奇?” “我,我为什么要好奇……” “那天你去我家看到了这么奇怪的事,还帮我照顾我儿子,就不好奇吗?” “周先生,你儿子是你拜托我照顾的,还给了我一笔钱你忘了?” “我只是试探你而已。” 周明语调一变,莫测高深的说:“看到了那种事,不管别人给多少钱,正常人都不敢再接触的不是吗?” “再听到我说我儿子能看到鬼,你居然也不害怕。” “这说明,你自己心里也有鬼!” 周明抱着双臂,脸上仿佛罩了一层迷雾,让人瞧不清他的表情。 “你是不是,正在查我?” 一瞬间,蒙青青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周明原来看着还一副挺好说的样子,怎么这一两天之内,就能迅速的变化这么大呢。 “我……我……我为什么要查你。” 蒙青青吞了下口水:“我只是……只是看了钱的份上,才帮你带孩子的。要是你怀疑,我立刻把孩子给你送回去。” “孩子呢?” “我同事覃枫带出去……玩了,一会儿就回来,我马上打电话。” 周明眯了眯眼:“你真不是为了查我,只是为了钱?” 蒙青青绷紧了神经,吞咽了下口水:“当然。” “好,既然你是为了钱,我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 周明垂下眼,低声道:“你帮我送一个东西,给我的妻子李莉。” 周明从车子里取下一个包裹。 “为什么,要我送?“ “送去时你不要说是谁给的,也不要让她看到你。成功了,我给你的帐户里面打十万。” 蒙青青的帐户里已经有了几万块存款,她是不太缺钱了,可是也没有人会嫌钱多的。 最重要的是,邢惠妍在蒙青青的耳边一直叫:“答应他,答应他,快答应他,我们看看他的包裹里面装的是什么。” 蒙青青忐忑的心七上八下的,最终接下了这个包裹。 “记住,你一定不能被她发现是你,否则,后期的麻烦你自己处理。” 周明说完,丢下这句话走了。 周明身上的迷团仿佛越来越多,邢惠妍也是越看越觉得这个老公很是陌生。 “我觉得,他好像换了一个人。”邢惠妍喃喃的道。 为了安全起见,以防周明突然杀个回马枪,蒙青青特意临时用一把挂锁锁上了店门,拿着周明给的包裹跑进卫生间里面去看的。 偷看别人的包裹不好,如果被发现有拆过的痕迹更不好。于是蒙青青小心翼翼的用吹风筒将上面的封口胶一层层的吹下来,按照原路打开。 牛皮纸的里面,是一个纸盒子。 这个包装并不是十分的严密,大概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吧。 “会不会是送给他老婆的礼物?” 这样一问,邢惠妍的心里就冒出了酸泡泡。 “那也要看看他送的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是拿了她的死亡保险金买的东西,也就是她的东西。 盒盖被缓缓的打开,蒙青青先是闻到了一股怪味,接着,盒盖完全的掀开之后,她赫然看到了一团血糊糊的肉物在里面。 “啊!” 惊叫声响起,蒙青青反射性的把盒子抛开了。 “那是什么?” 如果不是她能看到邢惠妍,感觉上还有个同伴在旁边,她准要惊得夺门而出。 为什么盒子里会有一团肉物? 蒙青青只瞧了一眼,没看清那是什么。 邢惠妍飘过去之后,仔细的盯着那团肉物看了许久。 “青青,这是肝。” “一个小孩的肝。” …… 李莉搓完麻将回到了家里。 双胞胎的孩子被她丢在家里给保姆带着。虽然身为母亲,不过她一向却很少管理孩子的事。 熬了这么许久,才总算是熬出了头,抢回了正位,证明了身份,她怎么能不好好的优待自己呢。 回到家的楼底下,看着这套新建起没几年的公寓楼,李莉感觉又不满了。 这才只是三房两厅而已,太小了。 如今周明已经有了百万,应该弄套楼中楼才对。 她心里面打着算盘,每个月家里请保姆支出多少钱,孩子的养育费多少钱,把这些都划开之后,周明的工资里还有许多剩余的。 剩余的部分,就应该全是她的。 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家庭的财政就应该全由她说了算。 李莉又在想着周明的性格,这个男人话很少,哪怕是与她在床上的时候,话也不肯多说一句。不过,这男人又很踏实,她提出的要求,他都能够满足。 也是因为这样,李莉才一直保持着与他的关系。在他已经有了妻儿之后,她仍然没肯放手。 七年了。 她跟周明的关系维持了这么久。可是却一直是地下关系。 以往受到别人的许多白眼,现如今,这些她都可以讨回来了。 只要等到婚礼酒席过后,她就是正式的周太太了。 想着想着,李莉就走到了家门口。 掏出钥匙,一眼望到家门口处放着的一个包裹。 什么东西? 上面没有送件人与收件人的姓名,不知道是礼物还是别人放错的。 本着捡到的便宜,不要白不要的心理,李莉便想先拆开看看。 值钱的就收下,不值钱的就扔。 嘶啦嘶啦。 包裹被打开了。 盒子是朝下的方向打开的,里面的东西突然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李莉移开了盒子往地上一瞧。 “啊!” 突来的震惊使她变了脸色。 这是什么,好恶心的感觉。 李莉瞧着这地上的一团肉物,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 “开门,开门!” 她绕开了地板上的东西,猛烈的拍打着家门。 拍打了许久,不见有人开门。她才想起自己还有钥匙。 抽出钥匙,扭转,推门进去。 ……蒙青青一直在楼梯口处听着李莉的动静。 邢惠妍因为好奇,已经跟在李莉的身后去近距离的观看了。 蒙青青等了大约三十分钟这样,邢惠妍出来了。 “怎么样?是怎么回事?” 邢惠妍的脸色并不好。虽然她的脸色本来就是苍白的,但是这会儿,她的神情上又多添了一抹忧愁。 “李莉那个女人,她可能和我一样。” “什么叫做她和你一样?”蒙青青不解。 邢惠妍抬起头来。她虽然还没有想起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但是她感觉,自己对李莉的恨意,似乎在慢慢的消除了。李莉虐待她的儿子,抢了她的房子,虽然她也有恨,但联想起周明曾经说过的那一句话,邢惠妍就猜想,说不定,李莉只是排在她身后的另一个女人而已。 第四百章 魔方 露易斯只肯带徐亚镜去看反应石上的影像,而不肯带她去未名所在的地方。 “来吧。我们回去吧。”露易斯伸过手来,一把揽起徐亚镜的腰,就要飞向天空。 “放手!”徐亚镜挣扎,手上的长剑显现。 露易斯一松手,扑腾着翅膀连连退了几步。 “徐亚镜?”他的脸色大变,这是要反悔的意思吗? “我要去救未名。”徐亚镜正色的说道:“还有,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有来的目的,有自己的归宿,无论露易斯是否帮过她,是否需要她,她都不可能留在这里。 见到徐亚镜执意不肯,露易斯的脸色也不好了。 “徐亚镜,你为什么不肯选择我?”露易斯脸上露出了哀求:“我是第一个发现你的人,你应该是我的,应该是我的啊。” “你为什么不肯选择我,为什么不肯选择我。” 露易斯喋喋不休来回只说这一句,无认徐亚镜再解释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安菲这时候插嘴说道:“徐亚镜吗?你不选择眼球人,难道你是想要巨嘴人?粗鼻人?手人?脚人?” “我什么都不要。”徐亚镜说:“我也什么都不会选。找回了我的朋友,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 “你什么都不要,这怎么可能!”露易斯似乎已经进入了发狂的状态,他在半空中不断的转着圈圈,不肯离去又不敢近身。 安菲也说:“是啊。你来到了这个世界。徐亚镜,我不管你是怎么来到的,但是到了这里之后,所有人都逃不开了。露易斯是我见过的最绅士的眼球人,所以他会征求你的意见。但是如果你的选择不是他,那么你将面临被其他种族的人瓜分的命运。”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哪怕你并不是垃圾,你只是路过了这里。但只要你一进入这个范围之内,你就自动成为了垃圾的一员。 这个世界里到处都滋生出了生物。这些生物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所有新进的成员。 而在所有新进来的成员之中,一个活着的完整的人是大家最想争抢到的肥肉。 “不结体,你就会被撕碎,被瓜分,最终成为和其他和种族人一样的垃圾……” 安菲喋喋不休的说道。 “你会被撕裂,撕裂,撕开你的身体,争夺你的眼球,心脏,四肢,你会被分成一块块的,一分分的,最后会发生腐化,形成一个新的生物……” 安菲说得极为恐怖,露易斯又已经不能合作。徐亚镜只能自己孤身上路。 “你能告诉我你影像中的那个人在哪里吗?” 安菲说道:“我知道,他在继生岭。” “继生岭是什么地方?”为何那个地方能困住未名呢。 “继生岭是我们这个世界里面灵力最强的地方,在那里,曾经繁衍生出了三个生物。现在他们都离开了这个世界,到别的世界去了。” 三个? 徐亚镜听到这个数字,心里只想到一件事。 “是怨灵吗?” 安菲瞥了徐亚镜一眼。 “怨妖。” …… 有些事情,只要一个一个联想起来,就能得到一个较为接近的答案了。 未名完全有本事来去自如的人,为什么来到这里,就被困住了呢。 是什么力量可以困住他呢? 细想之前,未名也曾有过一次差点死掉的机会,那一次,是因为遇上了他的仇家。 3,这个数字,已经形成一种很敏感的联想了。 “哇啦哇啦,我们不会刚好,来到了那三只大怨灵的老巢吧。” 普通的怨灵怎么会拥有那么强大的灵力,可以化身为人,可以修炼,还能通过吞吃活人来提高自己的灵力。 普通的怨灵,已经不够那巨大的怨灵塞牙缝了。 徐亚镜想起自己曾经在异世界里看到过的画面,那个吃了腹中婴孩的女人。 现在再回想那个画面,果真在这个异世界里找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气息。 “你说的对,未名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立刻回去的。”哇啦哇啦回应。 “他果真遇上麻烦了。” …… 邢惠妍告诉蒙青青,李莉进了家门以后,发现家里没有人。 家里应该有保姆,有两个孩子,可是现在,保姆和孩子都不见了。 李莉打了保姆的电话,手机是关机。 再给家政服务处打电话,那边说根本没有保姆反馈的消息。也就是说,就连家政处,也不知道保姆为何突然消失了。 李莉开始紧张,她第三个电话是打给周明。 周明接了。 邢惠妍听到电话里面的回应。 “干嘛?” “老公啊,我们的孩子不见了,被保姆拐走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 “你怎么不看好孩子?” “老公,不是我不看好孩子,孩子不都是给保姆带的吗?我怎么知道她会把我们的孩子带走呢?我们赶快报警吧老公。” “不行。”周明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慌张。“我刚刚死了一个老婆,保险公司的人还在怀疑我呢,要是这时候再出事,我们的保险金正拿不到了。” 邢惠妍一怔:“老公,那笔钱你不是早就拿到了吗?” “没有。” “那……那怎么办?” “你自己找吧,我正忙呢。” 电话到这里就挂了,周明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无情的男人。 邢惠妍觉得这种感觉好熟悉。曾经周明也曾用这样的态度对她。 周明把她害死,娶了另一个孩子与她的孩子一般大的女人,她以为周明一脚踏两船,她以为周明对她阳奉阴违,一边贪着她的钱财,一边享受着另一个女人的爱。 可是现在看来,周明对李莉的态度与对她的态度并无一二。 周明挂了电话,李莉则是惊慌不已,她捂着脸在房间里哭的时候,邢惠妍就退出来了。 “你觉得李莉真的会被周明害死吗?”蒙青青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她好想立刻报警。 “不只如此。”邢惠妍想道,她把视线望向了那个没有被李莉理会的肉物。 “那块肝脏,我在想,它会是谁的身体里面的……” …… 蒙青青与邢惠妍去给李莉送东西的时候,小虎就暂时交由覃枫来照看。 邢惠妍送完了东西,返程时接到了覃枫打来的电话。 “喂,蒙青青吗?这孩子,有些反常啊。” 覃枫的声音在电话里面听起来有些异样。 “怎么了?” “他糊里糊涂的说了一堆话,什么爸爸妈妈吵架啦,什么孩子要死啦之类的,听得我毛骨悚然,你快点回来吧。” 覃枫对于蒙青青什么都不管就跑出了店面有着怨言:“你这样子离岗,当心老大要扣你的薪水。” 蒙青青说:“好的,我尽快回去。还有,无论小虎说了什么,麻烦你一定要记清楚了,等我回去之后就告诉我。” 覃枫给小虎买了一个新的魔方,这是一个七阶的魔方。 小虎立刻对这个魔方上了瘾。 他将这个魔方接到手里,就一直沉浸在魔方的世界里面。 在玩耍的时候,他还偶尔会从嘴里冒出一两句不合时宜的话来。 “哥哥被冰冻起来了。姐姐去救他。” “另一个哥哥变成了姐姐,又变成了哥哥。” “那个阿姨不在那里,不过哥哥找到了可以追踪她的方法。” “那个阿姨在爸爸这里。” “爸爸和妈妈吵了架。” “那个阿姨说要把小虎吃了。” “那个阿姨说把小虎先留着,吃另一个。” 覃枫听着这些话,根本就听不懂。 他用手机把小虎所说过的话一句句录了下来。 这些话没有秩序,没有承接,就像是被打乱了的魔方,只能靠你自己去联想和推测。 蒙青青与邢惠妍一句一句的听着。 有些内容她听不懂,但有些能接上。 说到“爸爸”的部分,她就暂时能理解。总而言之,邢惠妍不是自己坠下楼死的,她的死不是意外,是周明干的。同时,周明还有一个同伙,那个同伙不是李莉,可能是另一只非常可怕的女鬼。 周明是因为被鬼缠上了所以才会这样残忍吗? 蒙青青想着自己今天亲手接触过的礼物,就感到心胆一寒。 “喂,青青,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覃枫稀里糊涂的,但是仿佛也嗅到了其中怪异的味道。 “什么男男女女,什么爸爸妈妈吵架。这都是什么意思?” 蒙青青支吾着,正想要怎么搪塞掉覃枫的时候,啪的一声轻微的细响,小虎又将魔方的某一个面给拼好了。 “来了,要说话了。”覃枫立刻小声的道。 每次小虎一拼好一个面,他就会说出一句奇怪的话来。 “小虎,你爸爸妈妈吵架的内容是什么?”蒙青青一时紧张,禁不住在小虎开口前先问了出来。他这次想到的内容,会是最关键的内容吗? “爸爸说要离婚,妈妈不同意,爸爸说要把妈妈和小虎一起吃了。妈妈害怕想走,阿姨说要把妈妈扔下去,再扔小虎。” 小虎很听话,手里盯着拼好的魔方,回答蒙青青。 “爸爸就照着做了。”“后来,爸爸没有扔小虎,因为,阿姨看到回来找小虎的妈妈了,她就走了。” 第四百零一章 胎盘封印 魔方在小虎的手里拼着,小虎完全的沉浸在这个玩具之中。玩到累极睡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魔方,谁若用力去抢,他必定醒来。 小虎是在蒙青青的怀抱里睡着的,因为这是他可以借着蒙青青依偎在妈妈怀里的最好办法。 覃枫纠缠着蒙青青:“小虎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做着什么?最近白女莫名不见了,徐亚镜也请假了,老板不知去了哪里,我总觉得,你们所有人好像背着我在做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覃枫说的对,只有他一个人没受影响。但也没说对,因为老板也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以为自己失恋了所以天天借酒浇愁而已。 类似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那周明还是个被厉鬼缠着的杀人犯呢,覃枫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一不能打二不能跑,跑路也是要钱的不是? 蒙青青思考再三,还是打算三缄其口,什么都不对覃枫说。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孩子的话,你还去研究?” 蒙青青推脱。 “蒙青青,你当我傻的啊,要是他说的都不重要,你何必那么紧张的要我录下来重听?” 覃枫不信,可无论覃枫再怎么追问,为了覃枫好,蒙青青坚守立场,终是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下班时间到,蒙青青就想走人,可是去叫醒小虎的时候,却发现他怎么也叫不醒。 “喂,喂,小虎,回家了。” 蒙青青轻轻的拍打着小虎的脸,小虎的眼睛却还是闭得紧紧的,他手中的魔方更是握得死紧。 邢惠妍这时候发现不对劲了。 “小虎,小虎,小虎,怎么回事啊,小虎,你快醒醒啊。” 邢惠妍察觉到小虎的眉心中央有一点黑团。 “这是什么,为什么他的眉中会有黑气?” 邢惠妍所说的黑气,蒙青青看不到。 “要送去医院吗?”覃枫没走,也凑了头过来。 “去医院也没有用。”邢惠妍说。 “动了动了,那团黑气动了。” 在小虎眉心中央的黑气,如一条蜿蜒的小蛇一般游动,最后咻一声窜进了小虎手中的魔方内。 小虎的手指一抽。 “咦?这不是醒了?”覃枫看到小虎的手动了起来,开始扭动着魔方块。“这一睡醒就顾着玩魔方了……” 覃枫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当他的视线挪到小虎脸上时,他愕然发现小虎的眼睛并没有睁开。 他还是在沉睡着,但是他的手却自动扭转起魔方的方块来。 他手指的速度越来越快,闭着眼睛的却比睁着眼睛的成人玩得更加的精准和快速。 “啪!”随着他最后一片魔方到位,便拼出了一面完整的颜色来。 “姐姐,不是这里哦,要往那边走才是哦。” 小虎的嘴里梦呓一般的喃喃低语。 …… “姐姐,不是这里哦,要往那边走才是哦。” 徐亚镜听到一个小男孩幼稚的嗓音。 “你是谁?”她顿下了脚步。 “哇啦哇啦,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慑于徐亚镜的镜灵,露易斯没有敢为难她。 徐亚镜便只有自己徒步行走,寻找未名被困的方向。这个世界里没有平坦的水泥地,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湿泥地或者是有着尖锐石块的乱石地。每一步徐亚镜都走得很艰辛。 可是她想着未名正在等着她,这种艰辛便可以忽略不计了。 她不怕辛苦,不怕疼和累,可她担心自己走错方向,白白的耽误了更多的时间。 就在她忧心仲仲之时,她便听到了这个如同天籁一样出现的童声,用稚嫩的声音替她指引着方向。 “我听到了。”哇啦哇啦说:“不是你的错觉。我感觉到有一股灵气正在接近我们。” 徐亚镜拿出手机,手机里面哇啦哇啦正闪着头像。“这股灵气仿佛是来自于我们的世界。” 异世界里产生的灵气都是浑浊的,而这股灵气却异常的清新,仿佛是一个新出世的婴孩,初来世界,未沾尘染。 徐亚镜也感觉到了这股灵气的清灵。 “你……你是谁?”徐亚镜便直接与这股灵气对话。 “我叫小虎。”那个稚嫩的童声说。“姐姐你不是在找一个哥哥吗?我看到他在哪里,我告诉你。” “真的?”有了小虎的指引,徐亚镜走起来就更带劲了。 “姐姐,不是往左,要往前,向右边转一点点,对,在这里继续走。” 小虎的声音在徐亚镜的耳边响起,虽然看不到他,但徐亚镜却非常的感激。 前往未名的所在地还需要一段距离,徐亚镜便一边走一边与小虎聊了起来。 “小虎,你是哪里人啊?” “呃,我是这里人。” “那,你死了?”徐亚镜刚问了这一句,就感觉到有些不妥。 “没有啊,我只是睡着了。” 睡着?睡着的人,灵魂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徐亚镜顿时明了了她为何会感觉不妥,那是因为小虎的灵气里还带着一股清活的生气。 小虎确实没有死,这股生气可以证明。而睡着的人,因为是做梦的原因,可以说,梦是可以通往的任何世界的一个途径。 但是,每个人所做的梦,多数都是与他的生活中内容相关的梦。例如说他曾经去过的地方,或是在图片中看到过,然后非常向往去到的地方。包括耳朵听到别人的描述,而在心中想像出来的一个场景,也会出现在梦中。 哪怕有些人说自己梦到的是一个自己从未曾见到过的完全陌生的地方,那也是不对的。 没有联系的两个点,是不可能出现直线。 那个陌生的地方并非他没有去过或是见过,而是他曾经以其他方式在生活中接触过,但是他已经忘记了而已。 这么一想,徐亚镜就觉得小虎的出现既是可能的,但又有些不可能。 小虎与这个世界之间,有什么联系点呢? “镜子,我觉得小虎可能是接触了某个媒介,所以才找到这里的。”哇啦哇啦说道。 应该也是如此吧。 “小虎,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找人,还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里的呢?”徐亚镜问。 “我看到的啊。” 小虎的声音说:“我玩魔方的时候,魔方告诉我的。” “魔方?” “对,叔叔新买给我的玩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到这里,但是魔方告诉我,你在找的人,等你找到以后,你就可以回去救我了。” “救你?”徐亚镜不解。 “是啊,有一个坏阿姨,她一直跟我的爸爸在一起,她已经杀了我的妈妈,吃掉了我的一个弟弟,她还想继续做坏事。” “我知道她是来自这里的。魔方告诉我,要把你带去那个坏阿姨的家里面,才能找到杀死坏阿姨的方法。” “魔方怎么告诉你的?” “它给我看到的图片啊。只要我拼完了一个颜色,魔方就会让我看到一些画面。” “所以,我才知道姐姐你要找的那个叔叔在哪里。” …… 小虎没有送去医院。 医院能治人睡着时还玩魔方这种病吗? 看着小虎手中的魔方一会儿乱,一会儿还原,啪嗒啪嗒的耍得飞快,蒙青青就有种错觉,感觉小虎中被人上了链条的机械小熊,正在不断的敲锣打鼓。 蒙青青抱着小虎,飞快的送回了自己的家里。 覃枫还想跟来,被她强行拒绝了。 “青青,青青,怎么办,小虎为什么会这么奇怪?”邢惠妍着急得想哭。 然而此时徐亚镜也不在,不能找人问,也没有人可以求得帮助,蒙青青自己也不晓得该怎么样办了。 “我们暂时先别动他,等他自己睡醒吧。”蒙青青说。 “他会醒吗?”邢惠妍哭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小虎会不会醒,但是只能祈祷,他并不是出现了更加糟糕的状况了。 …… 徐亚镜挥荆斩刺,一路上把所有遇到她,想要把她撕分了,或是结体了的各类怪异生物给砍成两半、数份。 然而这些东西却不是一砍就死的,就算被分成了数份,它们也仍然紧紧的跟在徐亚镜的身后活动着。 他们就像是一些饥饿的爬虫,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就怎么也不肯放弃了。哪怕会遇上更大的危险,他们也要伺机而动。 就这样,徐亚镜的身后渐渐的跟着更多的异次元生物。 回头望去,场面颇为壮观。 残腿断肢就不说了,那些被扔弃的垃圾类们,竟然也长着两条腿,或是四只腿,在地上如同爬行物一样的爬着。 在那一堆垃圾生物中,徐亚镜依希还能看到那只如影子一样的蜘蛛体,似乎也在其中。 “小心,别让它们找到机会咬一口。”哇啦哇啦说:“那可是会倒大霉的,用消毒药水也清洗不掉它们身上的毒障气。” 徐亚镜一边警惕的注意着后方,一边缓慢的前进。 “姐姐,你知道吗,那个女人,现在还在我爸爸的身边哦。不过要是想要杀死她的话,就需要她自己的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东西,好像正被两个人抢着呢。” “一个是你要找的叔叔,另一个,我看不出来他是谁。” 抢着?和未名在抢东西吗?未名现在不是被困住了? 在小虎的指引下,徐亚镜终于找到了未名受困的地方。 那是在一片高高的草丛之中,一块巨大的冰岩将未名整个的封印了起来。 徐亚镜走近了那里,看到未名,心情有一些激动,不过她仍然保持着镇定。 “哇啦哇啦,你说我该怎么办?” 未名的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气场与异世界的生物,这块冰岩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专门为未名所打造的。 “要用镜灵吗?” 徐亚镜试了一下,可是镜灵的灵气在接触到冰岩之时,竟然被冰岩给吸收了进去。 “这是吸灵冰岩!”哇啦哇啦说:“难怪就连未名也被困在里面了。有灵力的人,灵力越高,吸灵冰岩就会吸收到更多的灵力,反而会把人困得更牢固。不能用镜灵剑了。” 不能用镜灵剑的话,那该用什么东西来打破这块冰岩呢? “小虎,你知道用什么才能打破这块冰吗?”徐亚镜仰头询问小虎。 小虎还未回答,这时候,另一个人的声音加入进来了。 “我知道要怎么破冰救人哦。” 白男的声音充满着妩媚,他突然之间从草丛的另一边走了出来。 “白男?” 徐亚镜看到白男,愕然之间,心底生起了一丝愤怒。“难道你与困着未名的人是一伙的?” 他一直跟在自己的左右,目标就是为了未名吗? 如果是,哪怕无法敲破这块冰岩,徐亚镜也要先把白男给收拾了。 “镜子,我叫煜。”白男手中摇着一把血红色的扇子说道:“你不要误会我,他可不是我设计陷害的。” “煜?”徐亚镜眯起了眼睛。她才不管白男叫什么,反正白男这个名字也是她给随便取的。 “不是你害的,那你先把未名救出来再说。” 白男挥挥扇子。 “镜子,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是不受了伤?我小指头好痛耶。” 徐亚镜长剑一挥。 “好吧好吧,我说我说。” 白男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你这么着急。其实要打破这块冰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但是最难的是,就算你打破了这块冰,你也没有办法把他救出来。” “其实,我险些也被一起困在里面了呢。为了逃离这块冰,我的手指头的皮都破了……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唉,你怎么不仔细看看,这块冰岩长得像什么?” 白男一边说着,一边将他破了皮的手指头往冰岩上方挪了挪。 从白男的手指头中,落下了一滴红色的鲜血。 那血滴入冰岩之后,迅速被冰岩吸收了进去。 红色的血如同红色的墨水滴入了清水中,慢慢的泛开,慢慢的,晕染。 明明只有一滴水的份量,可是在泛开之后,竟然将整块巨大的冰岩都染成了红色了。 “怎么样,你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白男摇着红扇子问。 “红色的冰?”徐亚镜说。 染红这块冰有什么意思。 “不是红色的冰!”白男啧啧啧的砸了下嘴。“是胎盘,胎盘!” “你有没有看出来,这块冰岩,其实是一个胎盘?” “胎盘?”徐亚镜可没有接生过孩子,自然不会知道胎盘是长着什么样的。现在再看,这块冰岩里面,仿佛在未名的身旁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红色的肉膜。 “对啊。这是胎盘哦。那个女人把你的男人封印进了她的胎盘中,如果强行把冰岩打破的话,就跟女人流产没有什么区别哦。胎盘里面的婴孩,是会被流产出来的。” 白男晃啊晃他手中的扇子。 “幸好我跑得快,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居然这么厉害,啧啧啧。” 徐亚镜皱紧眉。 哇啦哇啦听到这些,也知道事有不妙。 “未名,要怎么才能救出来?”徐亚镜喃喃自语。 “姐姐,那个男人看起来虽然已经死了,不过其实还没有死。”小虎的声音忽然又说了起来。 “镜子,你别太急着难过,其实你的男人他还没有死。”白男也在小虎说话的时候继续说道。看起来,他并没有听到小虎的声音,而是只有徐亚镜一个人能听到。 “没死,那应该怎么救?”徐亚镜抹了抹眼泪,同时问着脑海中的小虎与面前的白男。 “叔叔躺在里面,如果时间拖得太久了,他会被重新从胎盘中生出来。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叔叔就是另外的一个人了。如果不想叔叔变化的话,就需要用另一个方法。”小虎说。 “未名被封印在了冰岩里面,他的灵力会被吸收干净,最后再生化出另一个新的生物出来。到了那个时候,未名才是真的死了。而在这些之前,如果对胎盘的吸收进行干预的话,就有可能把他救出来。” 白男顿了一顿。 其实到这个世界来之后,因为他们刚好遇到了股气强流,两个人都被分开了。 被分开之后,白男本想迅速找回未名比试,可是谁知在寻找未名的途中,却让他遇上了一个怨妖。 白男一时好奇,便跑过去看看那只怨妖在干什么。 恰好看到那个怨妖在分尸一个男孩。 她将男孩的身体剖开,将里面的部件一个个的捧出来生食。 白男开始还以为那个男孩是死的,谁想到在这只女怨妖吞食他的内脏之时,他的眼睛还在睁着,还看着白男,似乎仍在求救。 也不知道当时是哪根筋不对了,白男一时冲动,就上了前,与这个女怨妖抢夺男孩剩下的尸体。 于是,一场恶战。 这场恶战还真是不容易啊,逼得他连真身也显了。 那一声把未名引来的尖啸声,便是他在危急之时所发出来的。 未名急时赶到,加入了乱斗之中。 白男在负伤了之后,也是在未名被封印起来的最关键的时刻,一时情急,为了大局,自己闪人了。 当他再次返回战场时,未名已经被囚在冰岩之中。 而那个女怨妖的气息,却在这个世界里面彻底的消失了。说起来,白男对未名是有一点点的愧疚的。 第四百零二章 裂口女 如果不是白男,说不定未名不会被封。而现在该在里面的,或许就是白男了。 白男顿了一顿,这段时间,他也有为了这点点愧疚感而在反思着的。 “镜子,如果他出不来了,或是被消化掉了,以后就我来照顾你吧。别看我外表普通,其实我内在也很强大的……啊镜子你别,这个东西敲下来很严重的……好吧好吧,我知道怎么把这个家伙及时救出来,如果你不考虑我的话……” “快说!”徐亚镜狠狠的将镜灵架在白男的脖子上。 “你,你能不能,把这个挪开一点点?”白男指了指镜灵剑,剑锋还没有靠近他的皮肤,剑上的灵力已经浸入了他的颈部,脖子上出现了一道伤痕。 徐亚镜将剑挪了一点点:“不要废话了,我没有耐心了。” 白男叹了一口气:“这里的妖物都是障气所生,只要找到毒量最大的障气体投入这冰岩之中,这个‘胎盘’就会因为‘过补’而停止对里面未名的吞噬,甚至有可以会选择大补的毒障体而自动将未名给排号出来。” 因为与巨毒障相比的话,这区区未名根本不值一提。 徐亚镜听到还有办法,神情一动:“怎么找到这个东西呢?” 与此同时,在徐亚镜脑子里的小虎的声音又响起了:“姐姐,我知道这个东西怎么要,不过,这个巨毒障已经跑到我们的世界里来了。” 小虎是在完成了魔方之后,看到了脑子中的一幕幕图片。 “那个巨毒障,现在已经化为一个人形了。” 这个异世界里的任何一个生物,大眼族,巨嘴族,粗鼻族等等,哪怕只是一片塑料袋为原形的异生物,他们不断修炼的最高等级,就是期望有一天,自己能化为一个完整人,然后,离开这个世界,脱离“垃圾”的等级,到别的世界中,跻身“高级”的行列。 哇啦哇啦说:“镜子,那我们就立刻返回去,越快找到那个巨毒障妖物越好!” …… 小虎手中的魔方在啪嗒啪嗒的发着声响,玩了一会儿,仿佛累了,小虎又沉沉的睡去,在这期间,邢惠妍一句不落的听着他的低喃,然而可惜,这些低喃却仿佛是梦呓,他一直嘴里叫着“姐姐姐姐”,但说的却不再是与自己有关的事。 邢惠妍可着急了,她深怕小虎是出了什么差错,甚至恨不得使用第二张扑克牌显灵去找人求救,奈何就算她显灵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去找什么人来求救才好。 “青青,小虎到底怎么了,你快想想法办法啊。”邢惠妍求蒙青青。可是蒙青青又哪里有什么办法呢? “这样,给他吊点营养针吧。”人不醒来,可是身体会衰竭的。蒙青青唯一想的帮助,就是给小虎注射营养液,维持他的生命。 …… 在日本,有一个都市传说,叫做裂口女。 传说中,裂口女脸上戴着口罩,会拦截路上放学独自回家的孩子。裂口女会模仿孩子母亲的样子,亲切温柔的对待孩子。在讨了孩子的欢心之后,裂口女会问孩子:“我漂亮吗?” 若是孩子说漂亮,裂口女就会扯下自己的口罩,露出她的一张裂至耳根的大嘴,再问孩子漂亮吗。 这时候孩子会被吓哭,可是想逃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裂口女会抓住孩子,继而把孩子吃了。 这个传说被拍成了无数版本的电影,在网络上就能搜到。 小盈盈今年六岁,不看网络电影的。她之所以知道这个故事,是她的同班同学小虎告诉她的。 最近小虎没有来,小盈盈有些失落。 学校里虽然还有其他的孩子会来与小盈盈一起玩耍,但是小盈盈还是比较喜欢小虎。 原因嘛,是因为小虎与其他的孩子不同。 小虎不爱吵,不爱闹。当然,他太过于安静这一点也是其他孩子不喜欢他的原因,但是小盈盈却喜欢小虎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看着众人时的那种眼神。 那种眼神好平静,好平和,他仿佛从来不会去羡慕别人,也不会去抱怨别人。 无论排挤他的人们嘴里面说出多么难听的话来,小虎也不会憎恨,愤怒。 小盈盈觉得这种性格的人极少有,虽然她才五岁,但是她还学会了审美。 比起那些口出恶言的人来说,小虎长得比他们都好看。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那些人才一找到机会就故意来排斥小虎的吧。 小盈盈望着小虎空荡的座位,不行了,不如今天放学后她去小虎家看看吧。听说小虎是被他的家人给接回去了,如果再不去看,等明年大家都升入小学之后,说不定就更没有机会见到小虎了。 小盈盈这样想着,她就决定今日幼儿园放学之后,便要趁着来接她的保姆没到之前,先溜出幼儿园。 放学时间一到,早就背好了小书包的小盈盈一哧溜的小跑出了幼儿园。 她知道小虎家的位置在哪,就在过了两条街后面的小区那里。 等跑到了那里,她再问问门口的保安吧。 小盈盈沿着街道跑了一会儿,需要过马路的时候,她就会刻意的跟着也同样要过马路的大人一起走。 走过了两条街之后,小盈盈终于来到了小虎家所在的小区。 小盈盈有点气喘吁吁,不过皇天不负苦心人,还好她平安找到这里了。 只要一眼,只需要看一眼,确定小虎没事之后,她就可以回去了。 小盈盈的心里怦怦直跳,她知道小虎的全名,于是问了门口的保安。 由于小虎一家,前妻刚死不久,丈夫又取了新妻子,还带着两个与前妻生的儿子一样大的孩子堂而皇之的住进前妻家中这样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的,所以,小虎的全名保安一定就知道是指的哪户人家了。 保安给小盈盈报出了小虎家的门牌号。 于是乎小盈盈就径直自己去做电梯,准备上门去找小虎。 小虎见到她,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小盈盈一路上如此想着。 叮咚。电梯的门打开了,小盈盈开心的抓着书包带蹦蹦跳跳走出了电梯。 来到与保安所报的号码相对应的门口时,小盈盈发现这家的大门没有关好。 门是虚掩着的,还露出一条缝来,走近的时候,小盈盈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好像是一个孩子在哭。 “妈妈,妈妈,呜,呜,妈妈你不要打我啊,妈妈,我是贝儿,是贝儿啊。” 听起来是一个女孩子的哭声。 因为小孩子哭得很伤心,所以小盈盈就注意听了起来。 “贝儿,我知道你是贝儿,来,乖乖,我的贝儿,来,听妈妈的话,过来,过来啊。过来妈妈给你糖吃。” 里面还传来了一个大人的声音。 像是大人在哄着孩子。 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说话的语调那么怪异呢? 就连只有六岁大的小盈盈听起来,也觉得这声音实在是太怪了。跟平常的妈妈在哄着宝贝时说话的语调是完全不同的。 果然,不只是小盈盈听着奇怪,屋子里的女孩子听到妈妈这样说,也并没有立刻的停止哭泣。不止如此,她甚至更加害怕的哭了起来。 “呜呜,不要,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要我的妈妈啊……” 小盈盈实在是太好奇了,只是在门口听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而且这孩子哭的也实在是叫她感到心疼,于是她悄悄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因为小盈盈十分的小心,所以她走进屋子里后,里面的人也没有发现她。 从她的角度,她是先看到了那个说话的大人,才看到在大人面前的小孩。 屋子里面还有家具,有一个柜子挡着大人的半边身影,小盈盈只能看到她的侧面。 小盈盈看到这个大人的第一眼,她就立刻吓得捂紧了嘴巴。 裂口女! 这是裂口女吗? 那个女人冲着在地上哭泣的小孩笑着,但是,她的嘴角却一直裂到了耳根底下。 因为嘴巴裂得太大了,还能看到她口腔里面的牙齿。 小盈盈是第一次看到裂口女,这一惊之下,她竟然情不自禁的呆呆盯了数秒,仔细的区分裂口女正常人的之间的区别,同时还在脑子里回想起小虎曾经告诉过她的一些故事。 裂口女会伪装成小孩子的妈妈,但其实,她并不是小孩子的妈妈。 裂口女会吃掉小孩。 想到这两点重要的关键点,小盈盈立刻觉得,这小孩子要被裂口女吃掉了。 “来,贝儿,快来妈妈这里啊。” “不要,你已经吃掉哥哥了,你吃掉哥哥了,呜呜……”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只会哭,却不懂得自己该做何反应才能够逃离眼前的这一切。 小盈盈的目光在移动的时候,赫然又发现在地板上面躺着一双人的脚。 那个人的上半身因为视野与角度的关系也被家具给挡着了,小盈盈看不到,但是她知道裂口女是会吃人的就已经足够了。 “快跑啊。”小盈盈忽然猛一发力,冲进了屋子里面,拽起了在地上只会哭而手足无措的女孩,把她一把拉了起来,迅速的往门外跑去。 在地上哭的贝儿,虽然对突然闯进来的小盈盈感到非常意外,但是一听到“快跑”这两字时,她的身体便迅速有了反应,配合了小盈盈跑了出去。 其实她早就想跑了,但是她缺乏了那一点点的冲劲。 小盈盈这一声叫喊以及突然出现的身影,便正好给予了她逃离的勇气。 两个小孩虽然是使用了最快的速度逃出这个屋子的,但是她们的速度对于大人来说,并不算快。但奇怪的是,那站在屋子里面的女人,却并没有拦截下孩子。 她看着小孩子逃跑出去的身影,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声来。 “贝儿,你给妈妈找来好朋友来了吗?” …… “你,你叫贝儿吗,我,我叫盈盈。” 小盈盈牵着贝儿的手,一边跑一边说,冲进电梯里之后,她飞快的摁着数字“1”。 贝儿说:“我叫贝儿……” 脸上的眼泪还没有擦净,贝儿一边红着眼睛,一边哽咽着说道。 “那个,那个人是裂口女。”小盈盈继续说:“她看起来像你的妈妈,可是其实她不是你的妈妈。” 贝儿默了一默之后,说:“她不是我妈妈,她不是我妈妈,呜呜,我的哥哥不见了,被她吃掉了。” 因为贝儿是与小虎住在同一个号码的家里面的,所以一听到她说“哥哥”被吃了,小盈盈就很震惊:“小虎被吃掉了?不可能,小虎一眼就能看穿她是裂口女了,怎么还会被吃掉,他不会这么没用的。” 贝儿抬起头:“我哥哥不是小虎,我哥哥是小宝。” 不是小虎,是小宝。 小盈盈听到不是小虎就放心了。 “那小虎不是住在你们家的吗?” 小盈盈又问。 贝儿擦擦眼泪说:“小虎是那个贱女人生的,我妈妈爸爸很讨厌他,就把他送走了。” “什么贱女人?”小盈盈皱起了眉头。 “掉下楼死的那个。” 小虎的妈妈是掉下楼后死的,这个小盈盈有听说过。 “你干嘛说小虎的妈妈是贱女人!”小盈盈立刻后悔自己救了这个女孩,她甩开了贝儿的走。“我不跟你玩了,我不帮你了,你自己跑吧。” 正在这时,电梯到了楼了。 小盈盈气乎乎的冲出电梯。 贝儿是小盈盈救的,没了小盈盈她六神无主,怎么能放开小盈盈的手呢。虽然是同龄人,但是由于性格的原因,小盈盈显得比贝儿要年长。 “不要,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贝儿哭嘤嘤的就要跟上去,紧紧的抓着小盈盈的手不放。 小盈盈怎么甩也甩不开她。 “放手,放手,你说小虎的坏话,我不跟你玩了。” “呜,我不说了,我不说小虎的坏话了,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就在两个孩子甩手挣扎的时候,这时,刚刚合上的电梯门又叮的一声重新打开了。 这就像是电梯里面的人还没有完全的出来,而电梯门却提前关闭之后,又被人重新摁着按钮打开了一样。 而原本两个小女孩走出来之后,就应该是空无一人的电梯厢里,此里却站着一个高高的女人。 那个女人披散着黑黑的长发,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口罩。 两个女孩一看到这个女人,就双双惊叫了起来。 “啊,她追来了,快跑啊!” 小盈盈顾不得再甩开贝儿的手了,便牵着贝儿的手一起飞奔了起来。 若是这个大人从电梯里面冲出来,定是三两步就能把两个小孩一同抱回去的。可是她依然是慢悠悠的并不着急的从电梯厢里面踱出,看着两个小孩惊慌失措飞奔而去的身影,她的眼睛微微弯了起来。似乎孩子越恐惧,越逃跑,她便会感觉越有趣。 贝儿和小盈盈手牵着手跑到了门卫处。 “叔叔,叔叔,有裂口女,后面有个裂口女在追着我们,她要吃了贝儿。”小盈盈看到之前热心的替她报了门牌号的年轻保安,便停下来指着身后道。 “什么?你在说什么?”保安不解。 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看怪谈电影的,也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日本有个裂口女的。所以保安听了,却没有听懂两个小孩在说什么。 解释是很浪费时间的。小盈盈努力了几次,仍然感觉与保安叔叔没有半点沟通的默契。而这个时候,身后的那个女人却在慢慢的接近了。 “叔叔,是那个女人,你去看看她的口罩,她的口罩底下的嘴边裂开了有这么大。”小盈盈力持镇定继续说。 贝儿则拽着小盈盈的衣角哭着:“她上来了,她上来了,呜,我们快跑吧。” 小盈盈之所以一直寻求保安的帮助是有原因的,因为她觉得两个孩子跑得再快也跑不过大人,迟早要被追上的。所以与其乱跑,还不如向可以求助的大人救救。 “叔叔,你去看看她的口罩里面吧,她是妖怪,妖怪她……”小盈盈狠一狠心干脆说:“那个女人刚刚杀了贝儿的哥哥,还有,她家里的地面上还躺着一个大人。我看到大人的脚了。” 因为两个女孩惊恐而毫不掩饰的表情,保安终于有些触动了。 不会真的发生意外了吧。 于是他想,还是上前去看看吧。 “好,我去看看。” 保安说着,于是从岗位上走下来,他迎着身后慢慢走近的女人走过去。 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根棍子。 小盈盈想,叔叔有武器,应该可以不用怕裂口女了吧。 因为有大人帮忙了,所以两个小孩暂时的镇定下来了。 她们手牵着手,一瞬不瞬的盯着保安叔叔走近了裂口女。 “你好,请问你是哪一户的?”保安走了过去,看到这个女人披头散发,又戴着巨大白口罩,眼露凶光的样子,瞧着的确是让人有些心怵啊。难道小孩说的都是真的? 年轻的保安情不自禁的握了握手上的电棍,心里的警惕提高了一倍。 女人目视前方的眼珠子咯呲咯呲的转动着,移到了眼角边,盯着保安。 但是女人不出声音。 保安被这女人的目光看得有点发毛。 想起小女孩说过的话,他不禁盯着女人的大口罩。“能把你的口罩摘下来看一下吗?” 第四百零三章 遗物 “啊!” 听到保安的惨叫声,看到裂口女一口咬上了保安的脖子,两个女孩俱是一惊,哇一声嘴里哭出来的同时,不约而同的转身往门外就跑。 裂口女吃人了,裂口女吃人了! 贝儿慌乱的完全不知道方向,只能跟着小盈盈跑。 小盈盈便拉着她,一路往自己的幼儿园方向跑去。因为那里是离她最近也最熟悉的一个地方。 幼儿园里,此时因为小盈盈独自跑了,保姆来接人没接着,正跟老师较着劲儿的推脱责任。 “喂,我说孩子不见了是你们的责任吧,她在幼儿园就不见的。” “阿姨,这孩子这么大了,也没有陌生人进过我们的幼儿园,肯定是被熟人给接走的,您要打电话自己去找啊,赖在我们这里也没有用。” 幼儿园已到了下班时间,这保姆今天刚好来的路上偷了个懒,跑到别的商店里去逛了,她是过了接孩子的时间半小时后才到的,许多教师这时候都已经走了,幼儿园里只余几个三两教师在收拾善后。 小盈盈带着贝儿径直冲过了幼儿园班上的教室里面。 “老师,老师!”看到熟悉的大人,小盈盈的勇气倍增,顿时没那么害怕了。 保姆和老师正在为是否报警而为难的时候,听到小盈盈的叫声,俱都非常高兴。不过保姆在高兴之后,也因为小盈盈私自乱跑给她造成了困扰,令她担忧害怕之后,陡生了怒气。 “你这孩子,我还没来,你怎么到处乱跑呢?” 保姆转身看到小盈盈,便气冲冲的走过去,扬起手往小盈盈的臀部猛拍巴掌。 小盈盈被打,之前的恐惧与这时候被打的疼痛加起来,她哇哇的嚎哭了起来。原本想向老师及保姆报告的事情,在这几巴掌下去之后,就断断续续被打碎了,再也连接不成句子。 贝儿紧跟着小盈盈,她本就害怕,又没有小盈盈那么流利的语言能力及胆色,看到小盈盈被打,感觉这两个大人也不是帮着自己的,就傻愣愣的站在一边,小盈盈哭她也哭,两个娃儿哭得撼天动地的,仿佛遇到了多么大的事儿。 老师看到孩子哭了,于心不忍走上来劝:“阿姨,孩子知道错了就行了,别再打了。看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让她的爸妈知道,不又是一顿说吗?” 保姆这才气呼呼的停下来。“哭,哭什么哭!你这样乱跑,你爸妈知道了我也要说,这说不定哪天就不见了呢,到时我上哪去赔,我还不如不干了。” 保姆色厉内荏的恐喝着。“走,快回家去,耽误了我煮饭的时间。” 保姆扯着小盈盈的手,粗鲁的往回走。 贝儿看到小盈盈被扯走了,无助的她便伸手向小盈盈:“姐姐,姐姐……” “咦,这孩子是谁家的。” 保姆看到贝儿拉着小盈盈的手,不耐烦的推开她。“老师,把这孩子带好,别等会又有家长来找了。” 老师看到贝儿脸生,但是因为她还是个孩子,幼师的天职促使她还是走过来抱住了贝儿问:“小朋友,你是谁家的啊,你的爸爸妈妈呢? 贝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不理会抱着她的老师,而是拼命的伸着手向越离越远的小盈盈。 小盈盈也舍不得贝儿,因为现在还是两个孩子处在最恐惧的时候,而她们心中的恐惧尚无法诉说出来,贝儿与小盈盈成了伙伴,她怎么也不肯抛下小盈盈。 “贝儿,贝儿……” “姐姐,姐姐……” 两个小娃儿分别被两个大人拖着和抱着,老师抱着贝儿不让她跟上小盈盈,而小盈盈则被保姆拖着往幼儿园的门口外走。 就在这时,幼儿园门外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披肩的长发遮着她的脸,这大热的天脸上还带了一个超大号的白口罩。 贝儿看到这个女人,突然尖叫了起来。 “啊,啊……”由于极度的恐惧,使她无法用语言清楚的表达,而只能指着小盈盈的身后尖叫。 小盈盈听到贝儿的大喊,回头一看,原来是裂口女追上来了。 此时裂口女正站在幼儿园的门口处,而保姆则拖着她往裂口女的方向走。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被裂口女追上后会被她吃掉的恐惧瞬间爆发了。两个孩子都使劝了全力的挣扎,保姆虽然力气大,但是一时不察,还是被小盈盈给脱走了。 “啊啊,裂口……裂口……”小盈盈挣脱掉保姆之后,便哭着往反方向跑。 老师看到小盈盈冲了回来,站起来奇怪的问:“小盈盈,你怎么不跟阿姨回去啊?” 小盈盈来到老师的身旁,和贝儿一起指着门口的那个女人:“老师,那是裂口女,她会吃人,会吃人,她吃掉了一个叔叔……” 时间太急,小盈盈来不及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老师,便只挑了最重要的部分来说。 但是老师并不相信。 门口的女人慢慢的走进来了,保姆还站在原地,叉着双手在腰间,冲着小盈盈喊:“苏慧盈,你还不给我滚过来,你不想回家了吗?” 那个女人已经走到了保姆的身后。 两个女孩看到了,指着保姆嘴里发现尖叫:“快跑啊……啊……!” 可是保姆不解其意。 老师察觉到孩子的情绪不对,同时也觉得那个女人打扮有些怪异,于是她站起身,本着保护祖国花朵的心情,往女人的方向走。 “喂,小姐,这里是幼儿园,请问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已经走到了保姆的身后了。 保姆这时候才察觉到她的身后有人。 “咦,你要干什么……” 那个女人脸上的口罩突然脱落了一边。 口罩脱落了之后,便让人看到了她的脸部。 一张血盆的大口,嘴角处一直裂到了耳根。因为嘴部的裂痕太大,如同整张脸被上下分成了两半,整个口腔里的牙龈牙齿都暴露了出来。 保姆看到她的嘴,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可是,她的尖叫声来不及发出,那个女人就俯身将脸埋在了保姆的脖子上。 从老师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女人在与保姆说着悄悄话。 “咦,你们两个是认识的吗?” 老师往前走的脚步不停。 她的身后,两个孩子见到保姆被咬了,已经再度发出穿透屋檐的尖叫声,同时脚下一边发抖一边控制不住的想逃。 “老师快跑不要过去啊!” 虽然小盈盈竭力的想要营救老师,可她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的。眼看老师一点也没有听进她的警告,再也不能拖耗时间了,小盈盈拉起了贝儿的手,两个小朋友一边哭一边寻找其他的出路。 “啊……” “咕噜噜……” 耳边仿佛还能听到老师随之而来发再来的惨叫声音,还能听到因为喉咙被咬破了之后发出来的气泡声。 两个孩子边哭边跑,她们只有继续跑下去,才不会被裂口女追上。 幼儿园是有后门的,后门处是一个小操场,平时可供小朋友们跳舞作操。 踉踉跄跄的带着贝儿从后门逃出之后,小盈盈唯一剩下的地方只有她自己的家了。 “姐姐,我们还能跑去哪里?” “贝儿,回我家吧。”小盈盈说道。 …… 小虎还处在昏迷中,为了照顾好他,蒙青青花了存款里的钱,把他送到了医院,出了昂贵的价格请了一名护士全期看护,替他按时输入营养液。 不过,到了医院之后,医生在检查了小虎的情况之后告知,小虎不属于植物人,不需要输入营养液。 “小虎昏迷的原因尚不能查明,但是他的脑波活动量很大,就如同一个正常人在睡眠时不断的做着梦一样。” 医生道:“我们可以让他留院观察,同时定期给他喂食流质食物,帮助他排大小便等生理需要。” 小虎的情况是少见的,只有“做梦”可以解释他为何脑波活动频繁,以及在脑波活动特别频繁的时候,手上玩着魔方的动作了跟着加快的现象。这种现象,与一般人的梦游有些相近似。 医生对小虎的情况也感到很有兴趣,于是特别同意让他住在儿童的单间病房内,以便于用仪器随时观察他的现状。 周明那边,婚礼的筹备还在继续进行中。 蒙青青为了不让周明起疑,在接到周明的电话之后,不得不按照他的吩咐前去会面。 合同已经签定好了,钱款也付清了,需要沟通的细节上一次在店里也确定下来了。按说,两人之间是没有什么话题可聊了。 但,周明还是让蒙青青让他的家里去一趟。 他说:“蒙小姐,是有关于我前妻的事情,她有些东西落下来了,我希望你能过来看看应该怎么处理。” …… 蒙青青一个人去赴会太危险了,邢惠妍放心不下,于是也跟着她一起去了。 到了周明的家,也就是邢惠妍的家里,一进门,邢惠妍就感觉不对劲了。 “我的家有陌生人来过了。”邢惠妍打量着家里的东西,虽然摆放的家具没有太大的改变,可是她仍然敏感的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息。 “李莉就是陌生人吧。”蒙青青随口接着说道。 “不是,不是李莉。”邢惠妍道。李莉这个女人是她曾以为的情敌,是以对这个情敌她还是挺熟悉的。当然,这种熟悉也是在她死之后才开始建立起来的。 现在,屋子里飘荡的是一股比李莉还要陌生,也比李莉还要危险的气息。 “青青,你要小心。”邢惠妍的心头升起了不安感:“李莉不在家里。” 李莉不在,孩子也不在。 想起周明让邢惠妍送给李莉的东西,那一团模糊的肉,蒙青青心里紧了一紧。 “周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呢?” 蒙青青拘手拘脚,并不敢往深里走。 周明说:“我的前妻留了一样东西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叫你来给点意见。” “可是,周先生,你为什么会让我来看呢?”李莉说。 周明睨了她一眼:“因为我会给你钱。” 好吧。 钱奴这个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蒙青青无语,周明给了这个回答,也莫名的使她安心了一些。 “还有,我觉得你好像认识我的前妻。”周明后一句接着道。 蒙青青差点在平地上摔了一跤。这一惊非同小可,把她的心脏都给吓出来了。 “周先生,呵呵,您是开玩笑的吧。”蒙青青捂着胸口,准备想逃。 “是的。”周明望着她认真的道。“我是开玩笑的。” 周明的表情太过认真,蒙青青便更觉得诡异了。但是,她虽然想逃却又没办法逃。 在杀人犯的面前,不能有一点点的差池。否则很可能立刻就被他给灭口了。 蒙青青忽然很后悔,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婚庆店里的打工的,为什么会沦落到要与杀人犯周旋的地步呢? 好吧,她曾经失足走上邪途。 她曾经犯了政治上的错误,站在了徐亚镜的对立面。 她知道她错了,她改,她愿意补偿自己的错误。 只是为什么,补偿错误的方法非要这么惊心动魄的。而且徐亚镜还一撂手就走了,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留她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孤军作战,随时随地有被灭口的危险…… 此时蒙青青心里只能悲催着想着,还好她银行里的存款已经付清了老母的医疗费,也支付了小虎的住院费,如果就这样死了,至少那笔钱没有白给银行。 周明让蒙青青往内室里面走。 “你进去看看,那东西在里面。” 蒙青青看着那间房,很显然那是这三房两厅格局里面的主卧室。 “这,我进去主卧室不太好吧,还是你拿出来?”进了主卧室,离大门就更远了。 “不,那东西在里面的,拿不出来,你还是进去看看吧。”周明道。 周明坚持这样说,蒙青青没办法,只能踏步进入。进去之前,她好奇的多问了一句:“周先生,怎么我来了几次,也没见到您现在的妻子?” 周明的脸上忽然阴沉了下来。“她出差了。” 随后,周明便在蒙青青的背后用力推了一把,将她推进了主卧室内,再顺手把主卧室给锁了起来。 蒙青青怕极了,极力的拍打着门:“周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开门,快开门啊!” “蒙小姐,你好好的看着我妻子的遗物吧,看完后给我一个意见。” 门外的周明说:“你给的意见合理,我会给你帐户里打上三十万,如果你不照着我说的做,那么你就永远不要再出来了。” 邢惠妍是一直跟着蒙青青的,眼看着蒙青青受困,她也着急紧张了起来。 “这房间里有什么啊。要说遗物,这间房子就是我的遗物啊!” 邢惠妍在屋子里乱转。 “要不,我立刻现身把你救出去?” 蒙青青阻止了她:“不。既然周明这样说,我们还是先找找他所说的遗物吧。”按照杀人犯的规则来玩,虽然会有踏入陷阱的危险,但是说不定,最后也能侥幸逃脱。 邢惠妍是她最后的王牌,显现机会只剩下三次了,这可不能随便乱用。 “周先生,您说的东西在哪?” 隔着门,蒙青青拉着嗓子问。 “在衣柜里面。” 周明道。 衣柜。这间房里有一整面墙的立体衣柜呢。衣柜很大,一直通到天花板上。 蒙青青一个个的打开了衣柜,里面挂着的衣服现在已经易了主人,全是李莉的尺码。 抽屉,隔层。 翻开所有的衣服,找到了里面藏着的首饰盒,看到了银行卡。 但是给邢惠妍辩论的时候,邢惠妍却摇摇头:“我的钱被周明挪用了,这些卡全部换成了别人的名字,不算是我的遗物。” 柜子的顶层是在最高的地方,整个衣柜只有那里没有打开了。 “我床底下有一个梯子。”邢惠妍说。 极少人会把折叠梯子藏在床底下,但是因为小虎经常爱爬梯子玩,为了孩子的安全,邢惠妍只好把家里的铝梯子收纳在床底。 蒙青青将梯子拖了出来。 会是在顶层的上面吗? 蒙青青把梯子打开,爬了上去。 “柜子锁住了。” 蒙青青说道。 “我抽屉里有小锤子。”邢惠妍又说。 家里危险的东西她都习惯收在自己的卧室里面,以免被小虎玩耍时伤到了自己。 找到了锤子,一番敲打之后,蒙青青终于把顶层上的内锁给敲坏了,门板也凹陷了一片。 用了一番力气,终于把衣柜顶层的门给拉开了。 蒙青青站在梯子上,差一点直接从梯子上面滚落下来。 “啊!”惊恐的声音从她的嗓子里冒了出来。 从被打开的柜子的顶层里,垂下了一头长发。 一张惨白的脸在里面躺着,瞪大的眼睛似乎在对蒙青青说:“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那张脸,显然是李莉的。 门外,听到蒙青青的叫喊声,周明知道她发现了自己想让她看的东西。 “这是我的前妻给我留下来的遗物,怎么样,蒙青青小姐,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呢?”周明说:“我希望我现任的妻子能给我一点意见。” 第四百零四章 追来 小盈盈把贝儿带到了自己家的楼底下。 小盈盈住的地方也是高层。 “盈盈姐,你妈妈在家吗?”仰头望着高层的楼层窗户,贝儿已经跑得又累又饿了。她现在最渴望的是找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可以填充一下她的肚子。 这一问,也让小盈盈想起了自己的家里此时是没有大人的。 爸爸妈妈这时候还没有回来,所以才会请来保姆替照顾她。现在保姆已经让裂口女给吃了,那怎么办? “我妈妈不在。”小盈盈说。虽然心理害怕,但是小盈盈想到妈妈爸爸此时还在上班,心里竟然是一股轻松。 妈妈不在就太好了,如果在的话,又会像保姆和老师一样,被裂口女给吃掉的。 “盈盈姐姐,我饿。”贝儿脸上的泪水一直没有停止过,这会儿恐惧已经过去了,她是因为小脚太累,肚子太饿才哭的。 “别怕。我们可以去问隔壁的邻居要点吃的。”小盈盈说。她家的隔壁对门住着一户很好说的人家,平时总喜欢逗逗小盈盈,也爱给她带吃的。过去讨点吃的不成问题。 “嗯,太好了。”贝儿擦擦脸上的眼泪,不哭了。 看看身后,没有人追上来了。 “她不知道我家,应该不会跟过来了。”小盈盈松了一口气,牵着贝儿的手,总算可以慢慢走了。“来,去我隔壁家的奶奶家吧。” 恐惧犹在,但对于小孩子来说,肚子饿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听到可以去吃东西了,贝儿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小盈盈放松下来之后,忽然又想起自己为什么会一路被人追赶的原因。 “小虎呢?他到哪里去了?” 寻找小虎是小盈盈这一趟惹出事儿的原因,可现在却并没有得到小虎的下落。 小虎的亲妈死了,后妈又变成了裂口女,小盈盈就更担心小虎了。 贝儿咬着唇紧张了起来:“我,我也不知道。” 小盈盈是小虎的朋友,但她平时是与哥哥一起欺负小虎的。她很害现在小盈盈会忽然不帮她了。 看到贝儿心虚的表情,小盈盈立刻就猜到了:“刚刚你还说小虎是贱人生的孩子,是不是你平时经常欺负他的?” 小盈盈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小脸上怒气冲冲:“哼,你们这些后妈生的孩子就是这样,仗着自己有妈妈就欺负没有妈妈的。好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反正裂口女也不会跟上来了,我和你兵分两路吧。” 贝儿见小盈盈真不理自己了,哭出来一把抱住她的腿:“不要啊,姐姐我错了,以后我不会欺负小虎哥哥了,我再也不会了,求你原谅我吧。”贝儿一边哭一边抹眼泪说:“都是我妈妈叫我和哥哥欺负他的,妈妈说要把他赶出去,看着他就生气。我和哥哥才会听妈妈的话,呜呜呜……” 贝儿哭得可怜,而且现在她也同样是个没妈的孩子了。小盈盈心头的怒火渐渐下去,打算原谅了这个孩子。反正,她也算是小虎的妹妹了。 “那好吧,以后看到小虎,再也不许欺负他了,知道吗?”小盈盈像个女卫士一样,小虎长得瘦小,平时也经常挨班上的其他人欺负,每当那个时候,都是小盈盈站出来保护他的。 “知道了。”贝儿满口答应。 两个小朋友很快的坐上了电梯,来到了小盈盈口中所说的隔壁老奶奶家。 望着自己的家门,因为没有钥匙,小盈盈也回不了自己家,她便敲开了老奶奶的家门。 “咦,小盈盈啊,你回来啦?”开门的是老奶奶的老伴,一位老爷爷。 门一打开,小盈盈和贝儿就闻到了屋子里的饭菜香,这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爷爷,我可以去你家吃个饭吗?” 小孩子直爽,小盈盈不拐弯抹脚见人就问。 老爷爷愣了一下,看看小盈盈又看看她身后的贝儿,贝儿扭着衣角一脸惶恐,两个孩子因为一路奔跑已经是浑身大汗,狼狈不堪。 老爷爷顿时心疼了:“唉哟,当然可以了,奶奶刚做好了饭,你就进来吃吧。小盈盈,这是你的同学?你家的保姆呢?” 老爷爷当时就在想,一定是保姆自己跑到别处去玩,也不管孩子了吧。 小盈盈直接道:“保姆阿姨已经被裂口女吃掉了。” 老爷爷一怔。“小盈盈,你说什么呢?” 小盈盈吐字清晰,口齿清楚,老爷爷听到了,但是却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不过,看到小盈盈一脸认真的模样,老爷爷心想,这大概是孩子们在玩的游戏吧。于是也不纠结其中的内情了,把门拉开,招呼着孩子们进去。 “来来,先进来擦个脸,吃个饭,口渴了吧,看你们跑得这一身的汗。” 小盈盈是熟悉的邻家娃子,贝儿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差,一看也知道是个家境不错的人家的孩子。老爷爷猜测,这大概是因为大人的疏忽,而一时找不到路回家的娃子吧。待会吃完饭,还得把她们两人给送回去。 老奶奶在屋子里给两个小朋友装上饭。贝儿一拿到筷子,就把脸埋在碗里吃了起来。小盈盈扒了两口,老奶奶和老爷爷又问了她一次:“盈盈啊,你家保姆是不是没去接你啊?” 这保姆这么疏于职守,老人家心想要立刻报告给盈盈的父母知道,尽早把贪玩的保姆给换了。 “不是的。保姆去幼儿园接我了,可是裂口女来了,我叫她跑,她不听,后来她就被裂口女咬住了脖子……”小盈盈的嘴里含着一口饭,她边吃边比比划划。“爷爷,奶奶,裂口女脸上戴着一个白口罩,非常可怕,看到了她,你们一定要跑啊。谁也打不过她的,就连保安叔叔和老师也死了。” 从小孩的嘴里说出来的死字,无论如何也没有信服力。 老爷爷和老奶奶听了,只能摇摇头。 “盈盈啊,那这位小朋友呢?她是你的同学吗?” “不,她叫贝儿,是我同学小虎的妹妹。他的妈妈和她的妈妈都死掉了。他的妈妈是掉下楼死的,她的妈妈是被裂口女咬死的,而且她的妈妈还吃了她的哥哥。” 小盈盈说。 两位老人家听了,一脸的茫然与无语。 “这样吧,吃完饭我给你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好吗?你知道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吗?” 老爷爷说。 小盈盈应道:“知道,我记得妈妈的电话。” 既然记得号码,那与其再等等还不如现在打。 于是老爷爷拿出了自己的老人手机,打开屏幕让小盈盈拔号码。 小盈盈放下碗筷认真的给妈妈打电话。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 老爷爷在看着小盈盈,老奶奶出去开门。 电话很快被接通,小盈盈的妈妈好像很忙,接了电话就问“谁,什么事?” 小盈盈握着话筒,刚要重复她说给老爷爷和老奶奶听的话,这时,外面开门的老奶奶却叫起来。 “唉呀,盈盈啊,是你家的保姆回来了。她叫你回去呢!” 保姆?保姆不是死了吗?她亲眼看着保姆被裂口女给咬死的啊。 小盈盈惊讶极了,她握着电话绕过屏风,从缝隙中看向了门口。 只见在门外果然是站着她家的保姆,穿着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头发。但是,这个保姆的脸上却戴着一个大大的白口罩,将她的整张脸都挡了起来。 老奶奶认出她就是小盈盈家的保姆,于是一边斥责她的不尽责,一边让小盈盈出来跟她回家。 “盈盈,你家保姆来接你了。” 看到大白口罩,小盈盈顿时就呆了。 对了,裂口女会变身的。她可以变成任何小朋友的妈妈的样子来骗小朋友,当然也可以变成她的保姆了。 “不是,她不是保姆阿姨,她是裂口女!” 小盈盈害怕的指着门口尖叫了出来。 贝儿听到小盈盈的尖叫,也顾不上吃饭就跑出来。一看,也跟着害怕了。 老奶奶不解,回头望着小盈盈和贝儿,奇怪的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站在老奶奶身后的保姆,缓缓的抬起手,准备解下自己脸上的白口罩。 只要白口罩一解下来,就连老奶奶也要被咬死吃掉了。 小盈盈极度的惊恐了起来,她看到旁边的鞋架上摆着一个小小的花瓶,为了救一向对她极好的老奶奶,她想也不想,冲过去拿起花瓶砸在了裂口女的身上。 小花瓶很快的掉落在地上碎了,伪装成保姆的裂口女却并没有被击倒。 小盈盈平时很少这样不讲礼貌,老爷爷和老奶奶都很吃惊。 “盈盈,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 老爷爷从后面走了出来,看到小盈盈把花瓶砸了,他有些生气。 这花瓶虽不值什么钱,但是他的儿女送给他的一份礼物。 小盈盈被拉到了保姆面前,极度的恐惧使她不停的尖叫,贝儿也跟着失控的大哭。 场面一时间极度混乱。两位老人从来没有见过小盈盈这么害怕,一时间也有些犹疑了,是不是保姆做了什么虐待她的事情呢? 如果是的话,那还真的不能把孩子还给她了。正当老人家犹豫着想要拒绝保姆领回孩子的要求的时候,这时,保姆终于扯下了她脸上的大口罩。一张血盆的大口,再次出现在了孩子们及老人的面前。 第四百零五章 三人三线三魂 小虎的魔方在手里飞快的转着。 医生用来测定他脑波的仪器上,此时正出现频率极高的波动,甚至是超乎了常人正常脑波的动静。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而小虎的额头上则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来,这是一种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小盈盈是突然间听到小虎的声音的。 “盈盈,快跑!” 这个声音就像是在耳边炸响一样,把小盈盈从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导致的身体失灵无法动弹的状态中震醒了过来。 小盈盈顺手拉了一把贝儿的手,往电梯的方向飞快的跑了起来。 “是小虎吗,是小虎吗?爷爷奶奶怎么办?”小盈盈边跑边哭嚷着道。 她的反应神经是很快的,所以一听到小虎的声音,她便飞快的跑了起来。 往身后望去,老爷爷和老奶奶都倒下来了。裂口女站在他们的旁边,冲着小盈盈的方向,仿佛没有下巴的人。 “顾不了他们这么多了。”小虎的声音道:“那些是大人,而且是老人。她对老人没兴趣的,他们只是吓昏了而已。你要快跑,不然她就会追上来了。” 小盈盈虽然脚还在发抖,可是有了小虎的声音,她勇敢的另一面很快就涌上来了。 “小虎,你在哪?我为什么能听到你的声音?” 小盈盈一边跑一边大声的问。跟在小盈盈身后的贝儿什么都听不见,茫然的她还以为小盈盈是在跟她说话:“盈盈姐姐,你说什么?” “贝儿,我听到小虎的声音,你没听到吗?”小盈盈问。 贝儿摇头,脸上露出害怕:“小虎哥哥?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啊。” “盈盈,贝儿是听不见我的声音的,只有你能听见。” 小虎的声音直达小盈盈的脑子里。 “我帮你找了一个救星,她很快能救你,现在你要听我的。” 听到有人能救她,小盈盈自然是很开心了。 “好,我都听你的!” 小虎在小盈盈的心里面,本来就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 徐亚镜和白男一起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中。 虽然回到了这个世界里面,可是小虎的声音却还是没有间断。 “姐姐,帮我救救我的同学。小盈盈有危险!” 小虎说。 “在哪?”徐亚镜问。 “在她家那里。她现在跑到楼底了,可是那个跟着她的怪物已经快要追上来了!”小虎焦急的说。 小孩子对路名都不怎么熟悉。小虎在焦急之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只靠与小盈盈的思维连接来掌握情况的他更是无法准确的报出地址来。 “她下楼了。那个怪物要追上来了。” 情况十分紧急,就算是有怪谈店,可是找错地方了也一样是白搭。 就在徐亚镜也着急着的时候,小虎忽然说:“姐姐,我把你接到小盈盈的脑子里怎么样?” “啊?” 徐亚镜一瞬间有些怔愣。 “就是把你的脑子接到小盈盈的脑子里,这样我们三个人就可以通话了!” 小虎情急之中想出了这个办法。其实这也是他的一个意想天开而已。手中握着魔方,一边能看到小盈盈身处的情况,一边能看到徐亚镜所在地方。 若是能把两幅图画中的人连接在一起的话多好。 于是他这样想着,便不知不觉的也这样做着。 卡嚓卡嚓,嘶…… 仿佛是收音机在调着音频的声音,徐亚镜的脑子里出现了这样的响声。 白男站在一边,发现徐亚镜一回到这里就发起了呆,不禁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徐亚镜连眼珠子也没有跟着移动。 白男立刻想到了什么。 “镜子,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镜子,你在做什么呢?” 但是徐亚镜没理她,因为徐亚镜的脑子里已经听到了另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呼呼呼 先是剧烈奔跑之后沉重的呼吸声,以及跳得极快的心跳声。 “小虎,小虎,她要追上来了,怎么办?” 接着,便是一个小女孩在无助的求救声。 徐亚镜突然间就感受到了小女孩的恐惧,在她的脑海里,也出现了小女孩双眼所见的视物。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在身后追着,身上穿着血红色的长衣外套,脸上戴着一个超大号的白色口罩。 虽然口罩没有拿下来,但徐亚镜瞬间就感受到了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邪毒之气。 毒障气! 徐亚镜看到了熟悉的邪毒气。这种毒障气她可不陌生,在垃圾异世界里这样的毒障气随处都有。在困着未名的那块冰岩上,更是强烈至极。 是她! 这不正是她回来要找的毒障气团吗? 说曹操曹操到,她正要找的东西,立刻就送上门来了。 “姐姐,快救救我的同学吧,我觉这个怪物很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东西。”小虎说。 “是的,没错,小虎,谢谢你。” 徐亚镜感谢道。 小盈盈也听到了徐亚镜的声音:“小虎?这是谁的声音?” 此时,三个人的脑子里,已经融合成了一块。 徐亚镜通过小虎能够看到小盈盈的处境,以及她的双眼所视之物。 她看到了那个戴着口罩的女人已经追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她们的身后,她看到她慢慢的扯下了自己脸上的口罩,冲着两个孩子裂嘴直笑。 这是……巨嘴人么。 徐亚镜在见过露易斯之后,对于这种嘴巴大到裂至耳根的巨嘴人,已经不会再惊奇了。 “啊……妈妈!”贝儿摔了一跤,这一慢,那女人就到达了她的身后,弯下腰,揪起了她的领子。 贝儿只能颤抖着哭叫,向小盈盈求救。 “姐姐,救我,救我,我不要被裂口女吃掉啊……” 既然已经知道这个是巨嘴人而不是什么裂口女了,那么徐亚镜也知道,这个女人,或许抓住小孩子的目的是为了结体。 “姐姐,小虎,快帮帮我救救贝儿!” “小盈盈,听姐姐的,勇敢些,闭上眼睛,想像你手里长出了一把剑,长长的剑。对,握紧了,冲过去,把剑插在那个女人的身上!” 徐亚镜也没想过,就连她的力量也能靠着小虎的传递,而到达小盈盈的身上。 小盈盈闭上眼又张开眼之后,果然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把轻盈的长剑。 长剑上发着寒光,她知道这是唯一可以救出贝儿的武器,比起她砸向裂口女的小花瓶要厉害得多。 听着姐姐的话,小盈盈顿时不害怕了。 “滚开,你这个恶心的裂口女!” 握着剑,小盈盈冲了过去。 …… 蒙青青听到周明说的话,愣住了。 什么,现任的妻子的意见? 现任妻子不是李莉吗? 李莉也成为前妻了吗? “周先生,你……你在说什么?”蒙青青的脸已经变得惨白了。 “蒙小姐,你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吗?我明明告诉过你,我会让你成为千万富翁的妻子的。” 周明隔着一道门,在外面说道:“我已经给她买了巨额的保险,加上两个孩子的保险,这一次,我能拿到一千万。你和我结婚之后,这一千万我可以全部交由你来保管和使用。” “有了这笔钱,你就不用再外出打工了。” 周明仿佛在描绘着未来的场景。 蒙青青只感到浑身发冷。 “畜生!”邢惠妍恨恨的骂道。 这一次,她已经不会再对李莉产生嫉妒和恨意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和李莉,全都是周明用来骗保险的工具。 “这个混蛋,他根本不配当一个人!” 但无论嘴里怎么骂,蒙青青此时却是陷入了困境,和一具尸体一个鬼一起被困在一个房间中,任凭她有多大的勇气,这时候也要被消耗光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蒙青青慌乱的拍着门叫喊着。 邢惠妍也是气极,“青青,你放心,我现在立刻就显身救你出去!” 幸好,她们还有一个办法。 邢惠妍是鬼所以不能碰触门,可是显身之后,她就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做到与常人一样了。 邢惠妍想着,上次出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好,如果这次出现的也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话,那么她至少可以与周明来一次硬碰硬。 满怀着熊熊的怒火,邢惠妍使用了第二张扑克牌。 叩叩叩。 又是门响了。 每次在周明进行到关键的时刻,总会有人来打扰。 这回来的人是谁? 周明本不想理,但是因为门一直响,如此为此而引来其他人的话,那就不好了。 于是周明手里握着一把小型的锤子,藏于身后。 “谁?” 打开门后,却出乎周明的意料之外。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妙龄女学生。 女学生长得明眸酷齿,很是清丽。 “你……你……你好。” 邢惠妍很没有底气的说道。 她原本是想与周明来一场厮杀的,对于周明这种看走眼了的丈夫,她的心里有着无限的怨恨与悔恨。 可是当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这会显形的外表是一个稚嫩少女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没了硬拼的本钱了。 是灵体的时候,她对周明只有满满的恨意。 原本以为她不会害怕周明的,可是显了形,当看到拉开门后的周明满脸的戾气,看到他背在身后的右手,她突然间又不争气的害怕了起来。“我……我是想来问一下,你有没有手机借我用一下?”不能硬拼,就只能报警了。可是,她没有手机…… 第四百零六章 隔壁 小盈盈带着贝儿一起在街边等候。 她没敢回去看。不知道保姆,老师,保安叔叔,以及隔壁的爷爷奶奶们怎么样了。 贝儿挤在小盈盈的身边,满眼的崇拜:“姐姐,你好厉害,裂口女也被你赶跑了呢。” 贝儿亲眼看着小盈盈手里忽然多出来的长剑,一砍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女人和长剑就一起消失了。 “裂口女不是我赶跑的。”小盈盈告诉贝儿:“是小虎帮我找来的救兵。” “小虎哥哥?”贝儿仰着头问。 “是啊。小虎可厉害了。”小盈盈与有荣焉得意道:“他懂得的事可多了。只有你们这些笨蛋,才会欺负他。” “那,那,我以后都不会再欺负小虎哥哥了。”贝儿小声的说道。她现在唯一的靠山就是小盈盈了。 两个小朋友等了一会儿,徐亚镜终于赶到了。 “盈盈!”脑回路与小盈盈的连接上,徐亚镜毫不费力就找到了两个小朋友。 “姐姐!”小盈盈看到徐亚镜,高兴的哭了出来。 连续几个小时的惊心动魄,没有一个大人可以依靠,哪怕是再坚强的小朋友最终也还是忍不住崩溃。 小盈盈虽然没有反过来可以窥探徐亚镜视界的能力,但是徐亚镜的声音她却听得非常真切。 看到小盈盈扑进徐亚镜的怀里大哭,贝儿也跟着冲过去哭了起来。 两个孩子的冲力差点把徐亚镜扑倒在地,幸亏白男过来营救。 他从异界回来之后,没有变回女儿身,仍旧保持着妖男的形态。从徐亚镜的身边抱起贝儿,替她分担重量。 “现在好了,毒障气团生物找到了,孩子也找到了,放心了吧。”白男说道。 从异世界里窜出来的毒障气团生物就是巨嘴族的人,透过小盈盈的眼睛,徐亚镜看到了她的真面目。 巨嘴族来到这里也许可以化成任何人的形象,但是那张巨嘴却是无法改变的。知道了她的真面目,接下来就好找了,比大海捞针的寻找要方便得多。 徐亚镜打算把两个小朋友带回家去。 但回去之前,她得先问清楚她们两个的家人情况。 “盈盈,你妈妈呢?” 徐亚镜这一问,小盈盈突然脸色大变:“糟了,我妈妈要回家了!” …… 消失掉的巨嘴人,是到哪里去了呢? 被镜灵剑碰到,哪怕使用的人是小盈盈,威力也许会有所折扣,但是伤害性还是很大的。 按照徐亚镜的估测,那只巨嘴人应该负了伤,逃不远。 也许,就潜藏在这栋大楼的某一处地方。 小盈盈想到晚上就会回到家的爸爸和妈妈,她焦急了起来。 “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的爸爸和妈妈。” 这话自不必说,徐亚镜一定会救的。小虎在紧张的牵线搭桥之后,似乎是累了,此时没了声音,可能正在休息。除了小盈盈的父母,还有贝儿的父母。不过据说贝儿的妈妈已经死了,爸爸不知去向。徐亚镜一番了解才知道贝儿竟然是喜多多婚庆店新来那对夫妇的孩子,这可真是巧了。 “白男,你能看出巨嘴人在哪里吗?”徐亚镜回头问。 “能来到这个世界,还是有点能力的。虽然受了伤,不过隐藏起自己的毒障气是他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我估计他已经藏好了。” 这一点还用得着你估计吗,不用你说也知道了。 徐亚镜哼哼的瞪他一眼。 按说有小孩子在身边,行动会不方便。徐亚镜很想先把孩子送去安全的地方,或是交给可信任的人再来对这栋大楼进行一个全面的地毯式搜查。 可是她又怕人一走,那个邪物也逃走了。 情况紧急,未名还在那边等着,实在是耽不起一点时间。 徐亚镜决定,“这两个孩子你给我看好了,不许出一点差错,那巨嘴的我自己找。” 徐亚镜把小盈盈也递过去给白男。 怎料小盈盈硬是不肯:“姐姐,我要跟着你,我要去救我的爸爸妈妈,还有邻居的老爷爷老奶奶!” 有了可信任的依靠,小盈盈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贝儿嘤嘤的低低哭着,想起她自己的妈妈,悲从中来,越哭越有停不下的趋势。 小盈盈的性格少有,才六岁的小娃子便胆色过人。但是贝儿却不行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摔倒也会哭泣的孩子。白男嫌她烦燥碍事,随手在贝儿的眉心点了一下,贝儿立刻停止了哭泣,沉沉的睡去。 “你把她怎么了?” “没事,只是让她睡一觉。” 白男道:“我也跟你一起去,等我先把这个家伙安置好。” 把贝儿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徐亚镜,白男,小盈盈一起走进了返回小盈盈家里的电梯。 “我们三个人,像不像是一家人?”白男扫了一眼电梯里面的镜子,徐亚镜的飒爽媚丽,小盈盈的甜美可爱,再加上自己的绝美容颜…… 徐亚镜也看了一眼镜子。 “不像。” 她道:“你像个妖怪。” 人和妖怪可不是一家人。何况白男不只是像,还根本就是是! “都怪我太美了。”白男摸索着下巴思考:“下次我收敛一点。” 叮! 电梯门终于打开了。 徐亚镜在小盈盈的指引下,来到了小盈盈家的门口。 小盈盈家还是紧闭着的。大概她的妈妈还没回到家吧。 “我们先去看看老爷爷和老奶奶。” 小盈盈敲了敲隔壁的门。 礼貌的敲了半天,门没有开。小盈盈越来越焦急,徐亚镜脑海里也出现了里面可能是死人的恐怖画面。 正当白男准备抬起玉脚踹开这扇门的时候,门缓缓的从里面打开了。 “干嘛?”老爷爷和老奶奶的脸一起出现在门边上。老爷爷的头在上面,老奶奶的头在下面,叠在一起。 徐亚镜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闻到了空气里的一股怪味。 “盈盈,退开。”徐亚镜不肯给小盈盈看。 小盈盈还未搞懂是出了什么事,仍然冲着两位老人高兴的打着招呼。 “啊,原来爷爷奶奶你们没事啊,太好了!” 白男捂着嘴,后退一步,拉着小盈盈不让她上前。 “白男,照顾好小盈盈,转过身去。”徐亚镜沉着脸说道。 “是!”白男听话的一把抱起小盈盈。 “咦?怎么了?” 不管小盈盈怎么挣扎,怎么想看,白男也死死的抱住她的头,不让她看到身后的一切。 “镜子,要不,让我来处理?”白男感到自己一个大男人的,起码现在是个男人吧,那么恶心的事情,要交给一个女生做,似乎太不合乎情理。 徐亚镜没有给他回应。 白男只听到砰的一声,老爷爷老奶奶的那扇门,终于还是被踹开了。 徐亚镜在踹开的门后,果然看到了她自己预想的那样。 老爷爷和老奶奶的人头,都粘在了门边上。 人头底下,从脖子处断开,血淋淋的血肉参差不齐的往下淌着血水。 地板上,一堆肉物软榻榻的堆在一起,那大概是肠子及内脏的部分吧。 血已经在地上染红了一片,如同新铺开的一张血色地毯。一走上去,就会留下脚印。 两颗人头仍然粘在门边上,两双眼睛在看着徐亚镜,如同无事人一样。 “有什么事吗?”老爷爷的人头说。 “你们要找谁?”老奶奶的人头说。 就像当初,徐亚镜曾看到的一样。被妖物给挖开腹中的胎儿吃掉而死的女人,最后也变成了怨灵一样。这两位老人被那巨嘴族的人给吃掉了部分,因此而死。他们两个人,也因为被沾染了毒障之气,而被妖化了。 那两颗老人的头仍然保持着他们生前的状态,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死亡。但是很快,这种情况一旦拖延下去,这两位老人就会成为这栋大楼里最可怕的食人妖物,昼伏夜出的捕食其他的邻居。 徐亚镜抽出了她的镜灵剑。 两颗人头的眼睛里露出了恐惧。 “你要干什么……” “啊,你要干什么,不要,不要啊……” 镜灵的灵气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肋,纷纷发出了救饶声。 “盈盈,盈盈,救救我们,她是坏人,这是坏人,不要,不要杀我们啊!” 手起剑落,徐亚镜把两颗人头从门边上粘连着的地方切分开来。 他们的脑袋之所以被沾在门边上,是因为他们就是站在门口处遇害的吧……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盈盈听到老爷爷和老奶奶的求饶求救声,不由的拼命挣扎了起来。 “姐姐,老爷爷和老奶奶是好人,他们都是好人,你不要伤害他们啊!” 小盈盈使劲的全力的挣扎,白男再拽着她就会伤到她自己,正要喝斥她的时候,有一个人走近了。 “盈盈?这么晚,你在做什么?” 小盈盈抬起脸,看到来人:“妈妈!”她的小脸上放出了光芒。来人穿着一身职业的套装,提着公文袋,脸上带着疲惫,一副刚刚从公司里下班的模样。她皱了皱眉,瞪着白男:“你是谁?为什么抓着我的盈盈,快放开她,不然我就要报警了。盈盈,到妈妈这里来!” 第四百零七章 抢人 “砰!” 徐亚镜关上了隔壁邻居的门,走了出来。 她的鞋子底下不可避免的沾了一些血印。不过她确定了下,那间屋子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包括巨嘴族,也不在里面。 “你,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着我的女儿?” 徐亚镜走出来,绕过白男,看到面前站着的职业装女人。 “妈妈,妈妈。” 小盈盈被白男紧紧的抓着两边的手臂,动也动不了,只能看着她的妈妈叫。 “盈盈,这是你的妈妈?”徐亚镜打量着那个女人问道。 “是的。姐姐,这是我的妈妈,快放开我,我要妈妈。”小盈盈看到自己的妈妈,担心忧心害怕一起涌了出来,她只想扑进自己妈妈的怀抱中。 “你又是谁?为什么走进隔壁爷爷奶奶的家里?啊,血,你的脚下怎么会有血,你们做了什么!” 女人指着徐亚镜脚下的血印,惊讶的叫道。 小盈盈顺着女人的目光,也看到了徐亚镜脚下的血印。 “盈盈,这些人都是坏人,他们把老爷爷和老奶奶都杀了!”女人指控着徐亚镜。“你快过来妈妈这里,快啊,快啊!” 小盈盈抬起脸,惊措的望着徐亚镜。 没有了小虎作中间的连接人的话,徐亚镜与小盈盈就是两个独立的思想。 而且就算是有了小虎做中间的连接人,徐亚镜能看到小盈盈的视物,但小盈盈却是不能反过来看到徐亚镜的视物的。 屋子里那血腥又可怕的一幕,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让小孩子看到。基于这一点,徐亚镜不会说,也不会解释她刚刚在屋子里面做了什么。 “姐姐,你,你真的杀死了爷爷和奶奶吗?”小盈盈轻轻的问。 她听到了老爷爷和老奶奶的求救声,可是她相信小虎,既然姐姐曾救过她,既然姐姐是小虎找来救她的人,那么姐姐就应该是个好人。 姐姐不会杀人的。 “没有。”徐亚镜迎着小盈盈那双又萌又黑亮的眼睛,无论如何也不能残忍的抹去她眼中的希翼。 “说谎!”女人立刻叫道:“她说谎,小盈盈,不信的话,你叫她开门再进去看看,爷爷和奶奶肯定已经被她杀死了。” 徐亚镜侧过头,阴恻恻的瞪着女人:“你就是巨嘴族?” 女人愣了一下。“什么巨嘴族?” 如果女人是巨嘴族,徐亚镜肯定一剑就刺过去了。但是巨嘴族的巨嘴,就如同露易斯的大眼睛一样,那是他们身上可供辨识的特点,同时也是弱点。 露易斯全身美得冒泡,但是他的大眼却无法改变。巨嘴族亦是如此,他的巨嘴,是怎么样也不能改变的。 面前的这个女人,并没有那张血盆的大嘴。 因为此,徐亚镜就不能冲动的挥下镜灵剑。 再者,如果是凭双眼来看的话,这女人身上即没有怨气也没有毒障气,看起来就跟普通人一样。 有此种种顾虑,徐亚镜才不能有所行动。 然而,若然她并非巨嘴族,何以出口就知道两位老人已经死了呢? 女人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我要报警了,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我要报警了,如果你们再不放开我女儿的话。” 报警。不必说,徐亚镜也想这么做的,毕竟隔壁里出了人命。 但是白男忽然放开了小盈盈。“别报,我放手了。” “白男!”徐亚镜大叫。 “镜子,警察来了会引起恐慌的。”白男收回了钳制着小盈盈的手。“没有必要引起那么大的恐惧,不然局面也难收拾。” 白男真正的用意是不想打草惊蛇。眼下只是寻找一个毒障气团回去救未名而已,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那个把未名给困起来的女妖还未找到。 若是现在就引得天下大乱,新闻网络都上了,到时那女人岂不藏得更深? 白男的用意,徐亚镜也懂。 只是,这个女人很是可疑,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就这么放小盈盈回去,确实太危险了。 “盈盈,别回去了。”徐亚镜对小盈盈说:“你今天晚上很危险,不如还是跟姐姐走吧。姐姐带你去看小虎。” 听到小虎,小盈盈立刻扭过了头来:“姐姐,你知道小虎在哪?” 徐亚镜刚刚从异界回来,虽然不知道小虎在哪,不过她已经知道了小虎的身份,问蒙青青就可以了。 “姐姐知道。” “好!”小盈盈清爽的应道。 女人脸色一变,立刻道:“盈盈,妈妈的话你都不听了吗?现在都什么时间了,你怎么不在家里写作业,为什么和这两个陌生人在一起,你不想回家了吗?” 这番话,倒是很像小盈盈妈妈平时说话的语气。 小盈盈一听,立刻就焉了。 “姐姐,我妈妈不让……” 不让,这个人是不是你妈妈还不知道呢。 徐亚镜现在处于与女人挣小盈盈的地步。她眼睛一眯:“小盈盈,你不记得你的保姆了吗?” 说到保姆的时候,徐亚镜发现,那女人的眼睛里闪烁了一下。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再是怎么会变身,变的也只是皮相。而眼睛直达内心,真正的货色是什么,从眼睛里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小盈盈想起了她的保姆。亲眼所见到保姆被裂口女吃掉,又后又变化成保姆的模样追了上来。 想到这里,小盈盈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这个妈妈,说不定也是那个裂口女变的哦。” 徐亚镜在小盈盈的耳边道:“所以在没有确定她是你真正的妈妈之前,你可不能过去啊。” …… 邢惠妍吞了吞口水:“你……你有手机吗?我想借你的手机用一用。” 周明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学生,眼睛里有一道光闪过。 找到他家里来问借手机? 他从没想过,自己在准备杀人的时候,还能遇上这种事情的。这就好比如一个绑匪准备撕票了,却有人过来敲门问要不要外卖一样让人意外。 “可以。” 周明往后退了一步,侧了侧身子。“手机在屋子里,你自己进来拿。” 邢惠妍感到害怕了。“能……能不能拿出来给我用?” 看到女学生眼中的警惕和害怕,周明便相信了一分,这女学生真是路过来借手机的。 正常人都会害怕的。只有不正常的人,才会哭着喊着要扑进他的家里来。 周明收敛了眼中的阴戾。 “我的手机正在充电。而且要在屋子里才有信号。” 这样的解释,意思就是她一定要进去了。 邢惠妍抓了抓胸口的衣服,低下头:“谢,谢谢。” 进入了周明的屋子里后,周明关上了门。 邢惠妍眼中的紧张一览无遗。 “手机在哪?” 周明将门反锁好后,走过去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当面递给邢惠妍。 “喏。” 在周明的面前拔打报警电话? 不是邢惠妍怕到不敢这么做,而是电话拔出去之后,还需要说明事由吧,还需要讲明地点吧。 这一样一样的报出来,难道周明会让她把电话一直讲到结束吗? 难道要讲个她迷路的理由来打报警电话? 邢惠妍琢磨了一下。 “我能去上下卫生间吗?”她想避到里面去打。 “可以。”周明说。 邢惠妍刚要走,周明就突然出手抽走了她手中的电话。 “出来之后再打。” 他要盯着她打电话。 这下就不能报警了。 邢惠妍吞了吞口水。 “好,好的。” 转身匆匆的跑进了卫生间里。走进去之后,她才忽然醒悟到一件事情。 糟了。 她怎么能知道卫生间在哪呢? 她是第一次来这个家里,第一次…… 哒哒哒。 外面传来了周明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卫生间在这里的?” 果然,周明立刻就怀疑起来了。 邢惠妍吞了吞口水,双腿禁不住发抖了起来。无论她之前对周明有多么的恨,多么的怨,这时候,她都有一种面对着杀人犯的巨大恐惧感。 就算她死过一次,这种恐惧感也不会衰退。 “我……我猜的。”邢惠妍几乎要被绝望给淹没了。她想到了另一件更要命的事,这个卫生间的位置,离她的主卧室,是最远的直线距离。 周明若是守在门外,她可就没有办法冲过去帮蒙青青开门了。 怎么办,怎么办? “哦?你猜得可真准啊。”门外的周明怪腔怪调的说着。 “那让我来猜猜你是谁如何?” “看看,我猜得准不准吧。” 邢惠妍很想说不好。 可是她不能这么说。 她沉默着,脑子里不断的想着应对的方法。从厕所的窗户爬出去的话,能到得了主卧室的阳台吗? 这栋楼外面的建筑设计,好像外墙外面还有一圈可以爬行的突起装饰板的。 邢惠妍想到这里,立刻冲到卫生间的窗口。 十八号啊。 外面哪怕有一个可供一个人侧身行走的宽度,可是这么高的高度,往下一看就会眩晕。一个没抓稳就会坠下去。 如果她还是好好的活着的人,她是绝对不敢爬上去冒这个险的。幸好,幸好她已经死了。“我猜,你是邢惠妍对不对?”门外,周明已经开始在猜测着她的身份。“你死不瞑目,又回来找我了。” 第四百零八章 成功 “盈盈,老婆,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徐亚镜等一众人成胶着状态的时候,小盈盈的爸爸也下班回来了。 “爸爸!”小盈盈率先见到爸爸,她飞快的从徐亚镜的身边冲了过去,徐亚镜拦也拦不住。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看到自家门口前站着两个陌生的年轻男女,尤其是那个男的,虽然是同性,却性感妩媚得一塌糊涂。 如果这是个女的,那得多动人啊。 盈爸望着白男的时候,白男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不仅不为他的痴迷感到反感,甚至迎向他微微仰头眨眼。媚眼一抛,即使同为男性,也难以抵抗了。 盈爸瞬间就沉陷了。 “小盈盈,这是,那个漂亮的叔叔是谁啊?”盈爸抱着小盈盈问。在他的眼里,站在白男旁边的徐亚镜就是团空气。 盈爸的反应让人意外,徐亚镜一瞬间甚至还担忧过该怎么对盈爸解释,可是现在看来,有白男就够了。 自称为盈盈妈的女人看到盈爸似乎也没有关注着自己,她试图通过语言来引起盈爸和徐亚镜等人的矛盾。 “老公,你的眼睛看到哪里去了。你没发现这两个是陌生人吗?”女人立刻不满的说道。 “他们刚刚进了隔壁爷爷奶奶的家里,出来脚上还带着血,你快报警。” 女人边说,边往盈盈爸和小盈盈的方向走过去。 小盈盈在爸爸的怀中,莫名其妙的瑟缩了一下。 “盈盈?”盈盈爸察觉到女儿对妻子的害怕。 “对了,你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今天还要加班的吗?”盈盈爸看着自己的老婆随口说了一句。 女人的脚步一顿。 她知道自己的身后,徐亚镜的目光已经扫射了过来。 她扬起了嘴角笑着说道:“是啊。我不用加班了,所以就回来了。” “盈盈!”徐亚镜低低叫了一声。盈盈爸说出的那句话,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这个女人并不是盈盈真正的妈妈。 既然有这种危险的话,她就不能让盈盈跟着她回去。 “姐姐,爸爸……”盈盈踟蹰着,她知道徐亚镜的意思,可是她也想要保护她的爸爸。 看着盈盈的眼神,徐亚镜知道这事不能一刀切了。 有了盈盈的爸爸回来,那个女人就像是他们一家中的一份子,而自己则如同意图破坏别人家庭的外人。 不能把盈盈和她的爸爸一起带走,否则今晚上不知道这栋楼里会有多少人遇害。 也不能直接就用镜灵剑去试探,镜灵上的灵气,对上的如果是普通人,那人的寿命也会受到损害。 左右为难之际,似乎只能够继续胶着。 “盈盈啊,这位姐姐是你的朋友吗?” 盈盈爸这时候才看到了徐亚镜。“要不要请你的朋友到家里面来作客啊?” 其实他想请的人只有白男。 他瞥了一眼白男,又收到了白男妩媚的挑逗,他心中一跳,脸上噌的一下红了起来。 盈盈爸心跳不停,手心出汗,眼前仿佛只有那一个微笑在不停的晃动,就连女人在他的耳边叫着反对的话,他也听不进去。 “喂,老公,你到底听到没有啊。你快报警把这两个人……” 白男适时的走上来,越过女人的身旁,假意抚摸小盈盈,看着盈盈爸说道:“我是小盈盈幼儿园里的老师,今天和徐老师一起过来做家访的。” “家访?哦,那,那就快点进去吧。”盈盈爸几乎已经没了正常的反应,白男说什么,他就只能应什么。 女人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明明之前都是她的掌握之中,盈盈爸回来了她本应该多一个筹码,可是现在,筹码变成了碍脚石。 “盈盈她妈,你怎么不进去?” 盈盈爸拿钥匙开了家门,看到女人不动。 女人就站在那里,眼中露出阴森的表情。 盈盈爸心里觉得奇怪,他从来没有见过盈盈妈有这样的表情。可是就算奇怪,那疑惑也就一闪而逝便没了。 此时,他满心满眼里装着的都只有白男。 盈盈妈比起白男来丝毫没有吸引力,他又怎么能分得了心神给她呢? 徐亚镜看到盈盈爸抱着小盈盈走进了屋子里。 罢了罢了,把危险关在一个房子里,总比让危险在外面胡乱的窜,大范围的迫害要有利一些。 于是徐亚镜也上前演戏:“盈盈的妈妈,你不进去吗?” 盈盈妈的脸上僵硬了好一会儿。 “好。” 她动了动眼睛。 徐亚镜站在她的身侧,近距离的盯着她的表情,她发现在她出声回应的时候,她的脸上,嘴角的部位,连一丝一毫的牵动也没有。 除了她的眼珠子,她的脸部僵硬的就仿佛是戴了一个面具。 徐亚镜心下更加侧然。 她的手心微微一动,镜灵的剑尖已经从手掌中浮出。 “老公,我来了。” 盈盈妈这时候身子一闪,飞快的闪进了屋子里。 砰。 随着徐亚镜尾随而入,大门关起,今天晚上,危险就暂时困在这套房子里了。 …… 盈盈心事重重。 盈盈爸一副痴迷的表情将白男迎了进去,白男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明明是来做正事的,可是却一直扭啊扭的冲着盈盈爸发散魅力。 盈盈爸进了屋子,傻呆呆的看着白男好一会儿,才想起问“老师,你怎么称呼啊?” “我姓白。” “哦,白老师,那,你吃过饭没有啊?” 问起这一句,盈盈爸才又想起少了一个人。 “咦对了,小盈盈,保姆呢?保姆阿姨怎么不跟着你回来?她不煮饭吗?” 盈盈爸看着冷清清的饭桌,平时这时候上面都已经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而今天,连电饭锅里的也没有放米。 显然,在他没回来之前,这个家也根本没有人回来。 小盈盈怯怯声的说:“爸爸,保姆阿姨被裂口女吃了。” “什么?”盈盈爸反问。 “爸爸,保姆阿姨被裂口女吃了,裂口女还变成阿姨的样子,来到爷爷奶奶家,把爷爷奶奶也……” 小盈盈越说越说不下去了。她知道爸爸是不会信的。 她曾经对保安叔叔说过,对保姆阿姨说过,对老师和爷爷奶奶都说过。但是没有一个大人肯听信她的话。一直到这些大人最后统统都遭了难。 所以,她知道,爸爸也是不会信的。于是她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白男。 白男微微的笑着,手一直搭在小盈盈的头顶上。 “我们的小盈盈在学校听到同学讲了一个恐怖的故事,所以她被吓坏了。” “哦,原来如此。”盈盈爸想也不想的就深信白男嘴里所说的每一句。 “那保姆阿姨呢?” “她辞职了。”白男代为回答。“今天她没有来学校接小盈盈,所以我们送她回来,顺便做个家访。” “辞职?辞职怎么不跟我说呢?”盈盈爸感到奇怪。可是这一抹奇怪也很快的被他扔到九宵云外去了。 辞职就辞职了吧。 在白男的目光注视下,盈盈爸任何女人的问题也思考不进去。 这边,白男寸步不离的守在盈盈爸和小盈盈的身旁,而徐亚镜则一直盯着盈盈妈。试图要寻找机会揭开她的真面目。 盈盈妈进了屋子里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动作。 徐亚镜往前踏上一步,拉起了盈盈妈的手。 “盈盈妈妈,我们到一边说说话吧。” 盈盈妈欲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抽不动。 她突然高声说道:“小盈盈,老师来家作客了,帮我进厨房倒杯水出来给老师。” 倒水给客人是基本的礼貌。 盈盈爸也同意这一点,“盈盈,去帮妈妈倒水。” 盈盈妈又对徐亚镜说:“老师,刚才我误会你了。不如现在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吧。” 想要把徐亚镜支开,又想单独与小盈盈在一起。 徐亚镜怎么肯呢。 可是这时候,那盈盈爸的神智又回来了:“对啊老师,你就过来坐一下,我们先聊一聊,喝口水。让盈盈妈做饭吧。冰箱里还有菜。” 盈盈妈一听,眼珠子就骨碌碌的转了下。 不是正常人的眼珠转动,而是左右两个方向飞快的转速运动,然后又很快的停了下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她的眼珠子曾有过转动。 徐亚镜这次是百分百的确定了。 可以砍人了。 但,盈盈爸在看…… 徐亚镜紧紧的盯着盈盈妈,看着她走进了厨房的方向。 小盈盈缓缓的跟了过去,在经过徐亚镜的身边时,徐亚镜与小盈盈同时间有了触电的感觉。 “小虎!” 小虎的电流感又出现了。 徐亚镜睁大的眼睛看见的视野,没想到竟然是小盈盈抬起头望着自己的脸。 通了。 两人的灵魂又通了。 徐亚镜拍拍小盈盈的肩膀。 “去吧,没事,姐姐会保护你。” 虽然可以立马抽出镜灵杀向那个女人,可是还有一个盈盈爸在这里。激战一起,难免会牵连到旁人。再说,盈盈爸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知道这些事情的人,是越少越好。 …… 小盈盈随着盈盈妈走进了厨房里。 盈盈妈正在里面倒水。 冒着热气的白开水从水壶的嘴里倒进了杯子里。 盈盈妈背对着小盈盈。 小盈盈还没有十分肯定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妈妈,也没有十分肯定她不是。所以她有些踟蹰不前。 “妈妈?”小盈盈小心翼翼的叫道。 盈盈妈继续往杯子里倒着水,看也不看小盈盈。 杯子里的水满了,水溢了出来。 小盈盈惊叫:“妈妈,水满了。” 盈盈妈一边继续倒水,一边生硬的回过头来。 “你叫我什么?” 盈盈妈妈的脸上,有一张薄薄的似是皮一样的东西往下坠落了下来。 那东西原本是覆盖在她的下半边脸上的,这一落下,就如同是口罩脱落了一般。 口罩底下,赫然是那张让小盈盈感觉到十分熟悉的血盆大嘴,一边裂至耳根部的大口。 “啊!”小盈盈尖叫声起,不过同时,她的手心里也迅速的渗出了长剑。 咻的一声。 空气被长剑划破的声音。 镜灵之前已经从小盈盈的手掌上脱离,飞射至半途之时,剑身分成十几小份,仿如飞镖般狠狠的戳进了盈盈妈的身体里。 盈盈妈被身体顿时被盯在了墙壁上,加上之前她便受过伤,这一下的重击,她再也承受不住,只能如同一张纸画一般的贴在墙上,垂死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 巨嘴女人弱弱的叫道。 吃了几个人,那些人的灵魂已经开始腐变。 收了这个巨嘴女之后,还得回去再一一处理外面那些尚且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掉的灵魂。 徐亚镜从客厅里走进来。 客厅里,盈盈爸还在痴痴傻傻的望着白男,脑子陷入深渊黑潭之中久久无法拔出。 徐亚镜松了一口气。 异世界的毒障气团终于抓住了,可以回去救未名了。 白男那个整天发痴一样的路货,原本以为没有什么用处的,但这次却是帮了她大忙。只要不是在盈盈爸的面前做下的这一手,那么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处理了。 至少,她不需要去硬是抹消了盈盈爸的记忆。 这便对于大家来说,都是省事许多。 小盈盈看着在墙上挣扎的如同纸一样薄的女人,她感觉新奇极了。 “姐姐,这是什么啊?” 徐亚镜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面旗子。 这面小旗子叫做百鬼旗,以前很多得道高人喜欢用这面旗子来收鬼的。现在徐亚镜就拿它来充当塑料袋了。 “这是一个叫做巨嘴族的妖怪。” 徐亚镜说。用妖怪这两个词,比用鬼这个词,更适合小朋友接受而不会有心理阴影吧。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小盈盈的内心可比她所想的要强大的多了。 …… 徐亚镜清理了巨嘴人之后,再让小盈盈给她的妈妈打电话。电话拔出去,才知道真正的盈盈妈此时此刻果然还在加班当中。 徐亚镜将小盈盈还给了盈盈爸,从盈盈的家中退出。 盈盈爸一直失魂落魄的,深情凝望着白男,舍不得让他走。 “你是不是下毒了?”徐亚镜问白男。 “这毒能解吗?” “过了今晚,明天就好了。”白男呵呵笑着着。 “我的毒,不会超24小时就会自行解散。” 盈盈爸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普通男人对于他这样的妖物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他连媚惑之术也没有用上,盈盈爸就已经痴迷成这副德性了。 而这种自然的吸引,也是最不经得时间的流逝的。 “我们还是快去处理那几个死掉的怨灵吧。” …… 小虎在不停的转动着手中的魔方。 他救了小盈盈。 魔方便停止了。 不过,在护士以为他终于消停了的时候,放在被子里的手,又捏着魔方开始一片一片慢慢的拼了起来。 …… “你是邢惠妍,对不对?”周明的声音隔着一道门外响起。 听到这一句,邢惠妍差点脚下一滑,提前掉下楼了。 不要回答,不用回答! 邢惠妍告诉自己道。 不用理他。 目标只有一个,救出蒙青青。 其他什么事也不要理会。 邢惠妍紧紧的抓着窗沿,整个人站到了外墙外面的横梁上。 可是出去以后,她的心就凉了。 尼玛啊。 外墙外面是一整面平平整整的墙,连个抓手的地方都没有。 难道要她闭着眼睛走平横木一样走过去吗? 不行不行。 可是嘴里说着不行,却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邢惠妍想着反正自己就是一条命了,反正命已经没了。 这个用扑克牌显现出来的肉身,也不知道多久之后会消失。 死一回不用怕的,还有两张牌嘛。 但是心里虽然说不怕,脚却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邢惠妍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腾挪着,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歪邪。才走了短短几分钟,路程不到平时步行踏出去的三步远,就已经紧张得她满身大汗了。 卫生间那边,周明问了几次,没有得到回应。 他索性便开始踹门。 卫生间的门都是很薄的,周明用上了狠劲,只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踹开门后冲进去一看,竟然连人影都没了。 难道已经消失了? 就像上次的那个民国男人一样,忽然间就自己消失了。 周明想了想,并没有往窗外去看,就返回到关着蒙青青的主卧室前。 “蒙小姐。”周明敲了敲门,说。 邢惠妍听到了周明踹门的声音,还担心着他会发现自己在外墙。 然而没过一会,就听到周明的声音是从主卧外传来的。 看来周明没有继续找自己。 邢惠妍放下了心,勉励自己继续小心穿行。 蒙青青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知道邢惠妍还没有回来,周明又过来了。 面对周明的询问,蒙青青不肯作答。 “蒙小姐,我问你的话,如果你不回答的话,我就要开门进去了。”周明说。 “但是你要小心,我若是没得到回应前就开门的话,那就意味着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蒙青青惊骇。 “你问什么?”周明笑了。“我在问,你愿意当我的下周婚礼上面的新娘吗?” 第四百零九章 十二小时恋爱 蒙青青和邢惠妍都听到了周明的话。 邢惠妍的心里一酸。 她的丈夫当着她的面邀请第三个女人当他的老婆。 可是下一秒这种酸意立刻就没有了。 她的丈夫是个杀人犯,娶的每个老婆都是为了杀死换钱。 这种男人,谁稀罕他? 邢惠妍的脚下有了劲,加快了腾挪的速度。 蒙青青听到周明这么直白的询问,又看到他前两任老婆的下场,她怎么敢答应呢? 这种问题就跟“你愿不愿意被我杀死掉”是一样的效果。 蒙青青的嗓子哽咽了起来,这种时候,女孩子都会害怕的。 “我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被你杀死。周先生,我求求你,你放我出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周明道:“啧啧啧,蒙小姐,你还不清楚吗?我现在的问题不是要杀你,而是我的婚礼上缺少一个新娘子。既然你们是婚庆店,负责帮我筹备婚礼,那么不如就顺便也充当一下我的新娘吧。否则这个婚礼就不能进行下去了。” 蒙青青禁不住哭了出来。 “周先生,我,我和你都没有感情,我怎么能和你结婚呢。而且,而且……” “你以为我的妻子是被我杀死的?”周明仿佛在劝慰她:“你放心吧,她虽然死了,但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我的妻子,我也不会杀你。”顿了顿,又道:“她本来就有病,她生下的两个孩子也有病,都是活不久的。” “蒙小姐,你可以说我无情,说我冷酷。不过其实,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蒙青青哭到一半差点呕吐了出来。 这难道是白女施放在她身上的勾引术还没有消失吗? 不对。 周明前段时间明明没有半点受她媚惑的样子了。这不是白女的勾引术,那就是周明的谎言! “周先生,我,我有意中人了。”蒙青青尝试着拒绝。 她在想要不要把覃枫抓来凑数。谁知周明根本不问她的意中人是谁。 “没关系。跟我在一起之后,你会忘记的。” 周明继续游说:“我们在婚礼过后,可以一起出去旅行,澳州,日本,美国,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身后有一个新鲜的死人,还有另一个死人是她能窥见灵体的,前后两个死人都与周明有关。和这样的人谈恋爱,那跟死神恋爱有什么区别。 别说出国旅游了,就是给再好的待遇,也没有任何的兴趣。 可心里是这么想,蒙青青又不知道直言拒绝之后会遭遇到什么。 正在为难之际,忽然听到外面砰的一声音玻璃落地的碎响。 接着是周明诧异的声音。“你?” 邢惠妍好不容易挪到了客厅的窗户位置,破窗而入。 看到周明站在那里,邢惠妍还是很害怕。不过她没时间害怕了,要救出蒙青青! 邢惠妍一声不吭冲过去,用身体撞开周明,然后扭开了主卧室门的锁。 这个主卧室门的锁原本是只能从里面锁的,后来被周明在外面加了一把挂锁。所幸的是周明没有把这把挂锁锁紧,只是挂在那儿吓唬吓唬蒙青青。 他是有把握蒙青青不能从里面逃出来的所以才这样放松。 邢惠妍冲过去,周明瞧穿她的意图,反应也快,立刻就扭着了她的手,反背到身后。 邢惠妍被制住,伸手只碰了一下那挂锁,无法替蒙青青开锁。 蒙青青在房间里,听到外面打闹的声音,又听到挂锁的碰响。 她禁不住用力的拉门,将门使劲的推开后,可在门缝边看到外面的情形。 挂锁上的锁头没有扣上,而周明正在推攘着一个年轻的女学生。 “放手,放手,周明,你混蛋,你是个杀人犯!” “我瞎了眼当初才会嫁给你,你害死了我,我恨你一辈子,恨你一辈子,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 邢惠妍悲怆的哭叫出来。 对于这个曾爱过,现在却又恨又怕的男人,她只有以这种方式来发泄。 周明一路将邢惠妍推至了窗外。 “你果然是邢惠妍。” 周明是个男人,他的手大,有力,将邢惠妍女学生的身体压往了窗外,邢惠妍的大半个身子就探出了窗外。 邢惠妍由下往上看着周明,看到周明那冰冷的眼神,那冷酷的表情。 一瞬间,她感到这一刻似曾相识。 “是不是……是不是……” 她微微愣了一愣。 她好像也曾有过从这个角度看着周明。 18楼,再次被置于18楼的高度,虽然这里不是阳台,可是18楼窗外的空气与风的响声是那样的熟悉。 她着周明,渐渐的想起了什么。 “你,是你把我推下去的。”邢惠妍说。 周明的嘴角一扯,阴恻恻的扯出一个微笑来。 “没想到我还能再推你一次。” “不过,再推你下去之前,我想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回来,你靠的是什么方法,难道,有什么人在帮你?” 周明也有疑惑和不解的地方。 “为什么你总是附在别人的身上回来。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刚死的人吗?你能在他们的身上附多久。” “如果你死了,他们也会跟着死吗?” “说,快说!” 邢惠妍的身体颤颤巍巍的处在空中,人的失重感袭上了她的心头,她想起了自己死前经历过的恐惧。 好害怕。 好可怕。 就要掉下去了,就要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 很疼。 摔得很痛。 感觉血从胃里沿着食道反涌上来,像是小喷泉一样,她呛咳着,那些血就溅得到处都是。 脑壳破了。 平时她总是感觉到隐隐作痛,却又挠不到的地方,现在被重重的摔到了。 隐隐作痛变成了剧烈的疼痛。 有东西迸射出去。 她的脑子一轻,感觉有热热的东西消失了。 还有身上。 四肢。 所有的地方。 都碎了。 骨头摔得寸寸尽碎,如不是有皮肉连着,早就成了粉末,与空气中的灰尘融合在一起了。 眼珠子也溅了出去。 有一只滚得很远,越过了马路边,掉进了草丛中。 有一只还粘着一丝血丝,就垂在她的眼前。脸摔得变了形,口腔全都碎了。 她想起了破碎后的瓷娃娃。 再也恢复不了原状了。 而在她最痛苦的那一刻,她最担心的就是,小虎会不会紧随着她,也从上面掉下来呢? 如果是的话,她希望自己的尸体能够接住小虎,给他垫一垫。 但是18楼的高度,就算是小虎准确的摔在了她的身上,也一样会死的吧。 好想爬起来,回去救小虎。 回去。 回去救小虎。 就算掉下来了,也要爬起来,紧紧的盯着那个发了疯的男人…… 邢惠妍一直不肯说话。 周明没了耐性,将她推出了更多一些。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反正,你回来一次,我就会杀你一次。” “来一次,我就杀一次。” 周明最后一用力,一放手。 邢惠妍挣扎着,她的指甲深深的没入了周明的手臂内,在上面刮出几条长长的血痕。 “我想起来了。” 邢惠妍说:“你推我下楼的时候,你身后的那个女人……” 周明眼睛一瞪。 邢惠妍已经越离越远。 她往下坠了。 一直坠落下去。 周明探头到外面,紧紧的盯着她,他要看着她摔死,再次看着她的身体被摔得四分五裂。 可就在邢惠妍准备坠落地面遭遇重击的时候,她的身体忽然间消失了。 仿佛是一阵风吹过,将飘落的树叶卷走。 周明再次目睹返回来的邢惠妍消失,他揉揉眼睛,有些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周明的身后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他猛一回头看。 原来蒙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从卧室里面推开挂锁出来了。 此刻她正在尝试着开大门。 然而大门也同样被周明紧锁着。 解决了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女人。 “蒙小姐,为什么每次请你来我家的时候,我老婆都会变成别人出现呢?是不是,你跟她之间有什么关系?” 周明阴恻恻的声音在蒙青青的耳边响起,蒙青青心头一窒,脚下一转。 转过身的时候,看着周明她已经有了一种恐惧到要晕过去的感觉了。 “啊!”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邢惠妍好不容易替她挣扎了逃走的机会,然而她竟然还是没有办法逃出去。 与周明对抗吗? 她的力气根本就不够。怎么办? “蒙小姐,为什么你不说话?难道我的老婆是你叫回来的吗?”周明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他的眼睛里也频频泛起了精光。 蒙青青知道,那种一闪而逝,又十分恐怖的光芒,叫做杀意。 周明已经对自己起了杀意! “周先生,你在说什么?你的老婆?我不认识你的老婆。”为了自保,蒙青青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是说刚才的那个女生也是你的老婆吗?真的吗?她是来找你报仇的?”“这样说的话,你的第二个老婆,她也会回来吗?”蒙青青背靠着大门,软软的哀求:“周先生,我跟你无怨无仇,我还帮你做过事,带过孩子,我绝对没有要反对你的任何意思,我求求你,放我走吧。” 第四百一十章 已成怨灵 周明望着蒙青青,眼里没有信任,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既然你不会反对我,那为什么不肯答应我?” 蒙青青哭着说:“我,我……我还没有交过男朋友。” “不想这么早就结婚。” 竟然是这样的理由。 周明冷哧一声。 “你想先谈恋爱?好。我给你十二个钟头的恋爱时间。在十二个钟头之后,你就回答我,你的答案是什么。” 蒙青青愣了一愣。 “什么?”她还没有明白周明的意思。 “也是。我跟你不声不息的就忽然结婚,旁人也会觉得奇怪。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在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之内,我们就是男女朋友,做一切男女朋友之间的事情给别人看,以证明我们的关系。” “十二个小时之后,若你的答案是否定的……” 后面的话,只是笑而不语。但那笑却让人心颤。 根本不能有否定的答案。 否则她的下场就跟前两任夫人一样。 “那样做的话就很可惜了。”笑笑之后,周明又幽幽的接了一句。 死第一名老婆能得百万。死第二名老婆能得千万。死第三个女朋友,那会一分都不得。 所以,当然是可惜的。 蒙青青感到阵阵的寒意。 接下来的十二个钟头里,开始了她最恐怖的一次恋爱经历。 …… 按照盈盈所说的话,徐亚镜先是从盈盈的家里出发。 到隔壁的爷爷奶奶家清理一下现场。 因为爷爷奶奶的死状太惨,而且尸体内有很多的部件已经失踪。这样的惨案一旦上报,那会影响周边所有人的生活。 既然这并非一起正常的杀人案,也与普通人无关,就最好让它以莫名的失踪来结束吧。 白男被派去处理现场了。 那样的血腥场面,不适合让女生去打扫。 虽然徐亚镜不怕,但白男总算还有点男人的风度。 在楼下等了一会儿白男,又确定了这栋楼内再无其他的被害人士之后,徐亚镜与白男并肩走出大楼。 从楼梯里面出来,擦肩而过遇到了盈盈的妈妈。 看到这张不久前刚见过面的女士拖着疲惫的身体迎面走来,徐亚镜与白男互望了一眼。 白男虽然还是个男的,但是奇怪的是这名女士却对白男的魅力视而不见。 她的丈夫与白男同为男性,却还禁不住被他吸引,但是她却仿佛根本看不到白男一样走了过去。 徐亚镜看到这一幕感到有些好奇。 “她为什么看也不看你一眼呢?” “我怎么知道。”白男耸耸肩,状似轻松的道。 虽然语气轻松,不过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抹严肃,在走过之后,还回头看了那位女士一眼。 接下来,就是去幼儿园里面清理现场了。 在幼儿园里遇害的是盈盈家的保姆和一位在场的老师。 巨嘴族人沾染过的人类虽然灵魂会被玷污而成为怨灵,但是没有过完二十四小时,这两个人的怨灵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此时的她们也还不会害人。 必须要趁着在这段时间之内,把她们给迅速的清理掉。 幼儿园里面漆黑一片,此时所有的教师已经下班了。 徐亚镜与白男一起径直的进入幼儿园里,来到了两人的遇害现场。 …… “该煮饭了,该煮饭了。” 保姆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很饿,天已经黑了,要煮饭了。 “下班了,我要回家,下班了,我要回家。” 在保姆的旁边,一名老师也在喃喃的念叨着。 “我和老公说好了晚上要去吃大餐的,我要回家,我已经下班了,我要回家。” 两个人一直说着要煮饭,要下班。可是无论她们两个怎么走,却还是只能在这个空荡荡的教室里面转圈圈。 “为什么走不出去?” 保姆摸着空气道。 “灯都关了,什么都看不见了。为什么不开灯?为什么不开灯,我看不见路了。” 老师也觉得太黑了。 “是幼儿园关门了,所以就关灯了。” 幼儿园里有全日制的学生。不过全日制生是在另一层楼里睡觉的。这里是一楼,只供日常生放园时间聚在这里等家长的。所以一旦学生走光了,就会关闭所有光源。 “为什么,我应该在家里了啊。” 老师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感到很迷糊。 为什么她还留在这里,她一直在这里发呆吗? 放学了,她就应该在家里啊,为什么还留在学校里面?她在这里干什么呢? 还有没有走的学生吗? 啊,想起来了。 小盈盈! 老师突然想起了小盈盈。 保姆也想到了小盈盈。 “盈盈呢,盈盈不是还在这的吗?” “盈盈到哪去了,为什么盈盈不见了。” 无数个问题困扰着保姆和老师。而她们两个只能在漆黑的教师里走来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们都感觉到饿了。 证据就是在走路的时候,她们就感觉到脖子处有风呼呼的声响。 摸摸喉咙的话,也感觉到那里有凹陷下去的地方。 应该是太饿了吧。 于是她们开始找吃的。 吃的,吃的,吃的在哪里? 保姆和老师走着走着,忽然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巴滋巴滋。 软软塌塌的,还很湿润很滑腻的感觉。 是什么东西呢? 两个人一起蹲下去,用手捧了起来。 好香啊。 两人都闻到了无法止住的香味。 好香,好好吃。 忍不住把东西放进嘴里啃食了起来。 又软又滑,又解渴又解饿。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美味的东西啊。 保姆吃着吃着,太高兴了,她便整个的扑到地上狼吞虎咽起来。 可是软软的东西并不多,就像是在吃一条长长和香肠一样,吃完了香肠之后,她就碰到了另外一些有些坚硬的东西。 有骨头? 保姆拿起骨头。 她吃得正上瘾呢,就算是骨头也要啃一啃。 于是她把骨头放进了嘴里。 骨头上还有肉呢。 皮有些老,不过没有关系,一起嚼嚼就吞下去了。 这个骨头可能是鸡爪吧。 有五个手指骨呢。 保姆啃得很认真。 咦,怎么有个小圆圈呢?硬硬的,像铁一样。 保姆把那个小圆圈从指骨上摘了下来。 这个小圆圈像是戒指吧。刚好可以套在她自己的手上。 保姆想起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戒指,是金的。就戴在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 她去摸了摸自己的右手。 咦,右手上的戒指呢? 右手的金戒指不见了。戒指不见了。 保姆很爱财,这个金戒指是她从上一个雇主家里获得的。她从来买不起这样的饰品,只有靠这样的方法她才能拥有一样。 不行,她要找到她的戒指。 于是保姆扔掉了手里的美食,在地上摸索了起来。 戒指,戒指,戒指。 摸了又摸。她在地上摸到了很多的东西。 有衣服的布料,有长长的头发,有粘粘的液体,还有骨头啊,肉啊之类的东西。 但是就是没有找到她的戒指。 太奇怪了,她的戒指到哪去了? 老师也在吃东西。吃完了柔软的肠子之后,她舔了舔手指,正想继续往下吃的时候,这时保姆顺着地上的软物摸到了老师的跟前。 “是不是你拿了我的戒指。” 保姆问老师。 “什么戒指,我可没有拿你的东西。” 老师道。 “不是,一定是你拿的,不然不会不见的,肯定是你拿的,还给我,把戒指还给我。” 保姆激动了叫了起来。 她冲动的抓向老师的脖子,可是谁知道她这一伸手过去,老师的脖子竟然咯嗒一声就断了。 老师的头掉了下来,滚落到地上。 即使脑袋已经转了好几个圈了,看着自己的脖子以下的部分和自己的脑袋距离了那么远,老师也奇怪似的一点也不觉得疼。 她只是很有礼貌的对保姆说:“对不起,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我的头搬回去?” “请你把我的头放回原来的位置上吧。” 这样奇怪的话一出口,保姆和老师都觉得不对劲了。 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头掉了,人不就应该死了吗? 应该死了,应该死了,应该死了…… 当震撼在两个人的脑子里闪过,两个人都呆愣住了。 徐亚镜与白男赶到这里的时候,恰好正是两个人正在抢夺东西,然后一个人误把另一个人的头给打落,之后陷入呆怔状态之时。 “你们死了。”徐亚镜用清朗的声音告诉两个人。 保姆的身子未动,她的头咯吱咯吱呈18度的方向转过来。 她的手还掐着另一名老师的脖子。 保姆与地上的人头一起说道:“你说什么?死了?我们怎么可能会死了!” 她们怎么可能会死。 她们还这么年轻,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 她们怎么会无缘故的死在这里呢? 看她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白男多事的说了一句:“你们被那个妖怪吃掉了,自己不记得了吗?不记得就看看地上,看看你们刚刚吃的那些东西是什么。那是你们自己的尸体!” 灯光啪的一声亮了起来。 光线穿透了保姆和老师的身体。 她们两个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是透明的。透过自己的手,可以看到后面的所有物体。 而她们的身体,此时正躺在地板上。 保姆找到了她的金戒指。 在血泊之中,在那个被她啃过的鸡爪子上面。 那不是鸡爪,是她的手,她自己的右手!至于那些又软又滑又香的香肠,其实是她们自己的肠子。就算被她们两个吃过,也仍然会从她们透明的身体里滑出来,继续掉在地上的肠子。这就是她们刚刚狼吞虎咽吃下去的东西! 第四百一十一章 死前的记忆 没有人可以平静的接受自己已经死掉的事情。 哪怕这件事情已经活生生的摆在了眼前。 保姆和老师都不肯相信。 为了能够“活着”,她们开始想尽一切办法。 包括消灭那证明了她们已经死掉的人。 “我们明明活着的,凭什么说我们死了呢?”“对啊,我们没死,我们两个都没死,死人怎么还会说话,死人怎么还有思想,死人怎么还会吃东西?” 虽然她们知道自己刚刚吃的就是自己的尸体,可是不甘心就这样死掉的怨气忽然像是星星之火得了风的助力一般熊熊的燃起。 无法控制的强烈报复**让两人开始憎恨起世上的一切,恨那些活得好好的人,恨那些拥有着自己所有的东西的人。 保姆和老师的脸孔开始扭曲成为畸形,她们的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怨气。 这种怨气徐亚镜并不陌生,只是她颇为有些遗憾。若是没有怨气灵,还是可以帮助她们尽快投入轮回的。但是一旦产生了怨气,就需要受一番苦了。 保姆和老师都是普通人,她们本不该受这番苦。 徐亚镜做势要上前的时候,白男制住了她。 “让我来吧。” 白男说道。 徐亚镜一直不知道白男是个什么东西,白男也没说,她以为这是一个埋得很深的秘密,没想到白男却不其然的忽然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天花板上的灯条忽然啪的烧掉了,阴暗再次笼罩了整个教室,在黑暗与光明交替的一瞬间,徐亚镜看到一只硕大的动物从她的身旁扑了出去。 从体形看如同一只巨大的老虎,动作快如闪电,一扑一冲,短短的一瞬间,再定晴看时,保姆与老师的怨灵已经散了。 她们就如同被老虎一口吞食入腹中一般。只余下两具无魂的躯壳躺在地上。 然而,这现场也同样是太残忍了一些。这在小朋友天真烂漫的乐园里不该有这样残忍的东西留下。 接下来的事情徐亚镜没有费力去看,因为在黑暗中要辨识白男在做什么也实在太困难了一些。 她只知道,当白男来到她的身边,轻轻的告诉她“去下一个”时,保姆与老师受害的现场,已经干净得连一根头发也没有剩下了。 保安遇害的地方,恰是小虎的家。 徐亚镜来到这里的附近时,立刻感受到了异样。 “怎么了?”白男奇怪的问她。 “蒙青青在这里。”徐亚镜说。她感受到的是扑克牌的气息。 还有两张扑克牌。 邢惠妍已经用了两张了吗? 邢惠妍的扑克牌放在蒙青青的身上,蒙青青在哪,邢惠妍就在哪。 这里是小虎的家园小区,邢惠妍和蒙青青不会没事来这里瞎逛,她们应该是去了小虎的家里面吧。 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与周明有约? 徐亚镜抬头望了望高楼上面的窗户,有了扑克牌的指引,她很容易就能找到小虎的家在哪里。 保安早些时候遇害了,但是巨嘴族的人没有把他吃得太难看,甚至从他的致命伤口处注入了毒障气。 现在,那个已经死掉的保安仍然坐在门口处守着,继续执行着他的任务。 没有人发现他已经死了。从外表上瞧不出任何异状来。也因此,小区得以保持着平静的氛围。 不过,若不能紧急清理,这种平静的氛围是不会持续多久的。 徐亚镜和白男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发现保安有些不妥了。 他的头低低的耷拉着,头呈九十度垂到了胸口,他的身体绷直着,嘴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噜声音。 异样的氛围在保安的身上不断的散发出来。 “他交给你了。”徐亚镜对白男道。蒙青青在这里,她需要上去看一看。这次是交给蒙青青的第一个任务,她本该在一旁护着她的,可是却因为私事自己走人了,也不知道蒙青青现在怎么样了。 “遵命。”白男很乐于接手这样的事情,他只需要不到三分钟就能把这个男人给处理掉了。 …… “既然要约会,就应该打扮一下自己。” 周明让蒙青青去衣柜里挑选衣服。李莉的身材与蒙青青差不多,码数可能稍大一点,但是选择适当的款式的话,也会看不出来。 女主人的化妆品仍然摆在梳妆台上。 “也化一下妆吧。”周明说。 “我们恋爱的时间非常紧迫,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在这些准备的工作上面耗时。” 周明自己也换了一套正式的装扮。 “我们就去市内最贵的那间餐厅吃饭吧。” “吃饭之前,可以去最高档的商场购物,你可以买包包,衣服,鞋子。对了,还要去看一下婚纱。” “结婚戒指你想要什么样的?钻石?平时有中意的牌子吗?没有也没关系,选最贵的买吧。” 周明一边说一边在计算着。“做完这些事情,时间应该也过去一半了。剩下的后面几个小时内,我们要约见其他的朋友,让他们知道你和我的事情。你有什么好朋友需要通知吗?” 周明说到这里,蒙青青的脑子里便浮出了一个名字。 “有。” “是谁?” “是……是我们公司的……”徐亚镜,不知道她能否来得及通知她? 只要能联系到徐亚镜,她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了。 徐亚镜的能耐何其之大,只唯恐她此时仍未回来。 “对,你公司的同事。”周明不明其意,便附和道:“包括你的老板,到时举办完了婚礼再顺便邀请他们吃一顿。” 蒙青青点头。 “是的,我需要打个电话给他们,通知一下……” “你能借我一个电话用用吗?”她终于找到理由借电话了。 “或者,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她的手机连同包包已经被周明收了去。 周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形似笑的表情。 “我可以帮你通知,把号码告诉我吧。” “139……” 蒙青青报出了徐亚镜的手机号码。 她不知道这个号码会不会能够被打通,天知道她多么的希望这个号码在响过后能听到徐亚镜那甜美的声音。 周明似乎胸有成竹,也不怕蒙青青耍什么花招。当着蒙青青的面,他拿出了手机就按照蒙青青所报的号码拔了过去。 电话通了,电话铃声响了,敲门声也响起了。 这三种声音从不同的渠道,分先后响了起来。 周明与蒙青青都愣了一愣。待再细听一会,便能分辨出响起来的电话铃声是在屋子外面。 而敲门的声音,也在电话响起之后,便停止了。 “喂?” 周明的手机中传来了一个女人接听电话后的询问声。 这个声音从手机的听筒里面传来的同时,门外似乎也有着相同的声音响起。 蒙青青心里一颤:徐亚镜来了? 周明握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再看了看蒙青青。 因为蒙青青还在化着妆,所以她此时是逃出后又返回主卧室里的。 “砰!”的一声。 周明再度关上了主卧室的门,并且这回紧紧的锁了起来,连扣锁也锁上了。 “你不出声音,我们的协议继续进行。你若是大喊大叫,我就连你的这位同事也一起解决了。”周明在外面威胁着道。 徐亚镜来了,是碰巧吗?还是她是来寻找自己的呢? 蒙青青扔下了手中的口红,贴到了门上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徐亚镜来了,她不怕徐亚镜会被周明给蒙混过去。 只要徐亚镜回来,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不知不觉间,蒙青青已经有一行热泪流了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才发觉自己竟然激动得哭了。 “蒙青青。” 消失了的邢惠妍幽幽的出现在蒙青青的身后。 她刚刚回忆起了自己死前的一切,回想起那时候的恐惧,绝望,对小虎安全的担忧,她恨不得继续使用剩下来的两张扑克牌,把周明一刀捅死! 如果不是回来时在门口遇到了徐亚镜,她会立即这么做的。 “徐亚镜知道你在这里了。” 邢惠妍幽幽的说:“她叫你继续坚持,她需要找出周明幕后女人的线索。” “什么?”蒙青青怔了一怔。“坚持?” 她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个屋子,离开周明远远的。 “什么幕后女人,周明不就是一个变态杀人犯吗?”蒙青青愣了愣,邢惠妍还未回答,她已经感觉到寒毛直竖,后背发冷。 周明这破子事,好像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可怕啊。 “不。他的背后有个指使他的女人。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虽然一直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但是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邢惠妍一度以为是自己瞎了眼,没眼珠。直到她回忆起死前的一切,她才知道周明为何会突然变成如此可怕,竟然会对她下此毒手。 “他可以在外面玩女人,藏私房钱,可以对我打骂。但是他绝对不会杀人。” 她认识的周明,没有这样的胆量。 能改变周明的,一定是那个站在他的背后的女人。“在我死之前,我看到他的背后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那个女人,她也是透明的。”她是到了临死的那一刻,才看到那个女人的。 第四百一十二章 代替 徐亚镜在电话里喂了两声,没有人应她,电话就挂断了。 门在这时候忽然打开。 周明站在里面,一身的打扮似乎准备要出门的样子。 “你是谁?”他不认得徐亚镜。 徐亚镜遇到了邢惠妍,已经知道蒙青青在屋里,被周明禁固起来了。并且,周明还想让蒙青青答应他在他的婚礼上充当他的新娘。 徐亚镜不打算破坏周明的计划,因为她要顺着周明这条线,牵出那个把未名给封印起来的女人。 于是她装模作样:“周先生,你不认得我吗?我是喜多多婚庆店的。” “你好,我是外联部的,我叫徐亚镜。” 徐亚镜伸出手。“对了,刚刚给我打电话的人是你吗?你打给我有什么事?” 周明的眼珠子转了一笑,脸上扯出一个并不算是笑容的微笑。 “哦,原来你是蒙青青的同事。抱歉,我去过店里几次,好像没见过你?” “我是外联部的,经常不是在二楼就是在外面,一般接待顾客的事不用我出手,所以你不记得我很正常。”徐亚镜说。 “嗯。”周明点点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找青青。”徐亚镜说:“青青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她过来找你了,我有急事找她,可是她却不接电话了,所以我只能过来这里看看她在不在,周先生,青青在里面吗?”徐亚镜探头往周明的屋里望。 “她不在。”周明冷冷的否认。 “青青和我约好了准备去买结婚用的东西。” “哈?青青和你?”徐亚镜故作诧异:“为什么是青青和你去?你是需要她给你什么意见吗?” “是的。我需要她给我很重要的意见,因为我要买的东西,都是给她用的。” 周明道。 “哈?”徐亚镜更惊讶了。“给青青用的?我没有听错吧。” “周先生,你不用这么客气给我们员工送礼品的,让老板知道了不好……” “我不是给你们员工送的,是给我的新娘子送的,蒙青青就要当我婚礼上的新娘了。” 周明仿佛在扔一颗炸弹。 徐亚镜很配合的做出被炸傻了的表情。 “青……青青……” “青青要嫁给你?没搞错吧。周先生你不是有了两个老婆了吗?”白男这时候赶过来了。他轻松的解决掉楼下的保安后,及时来到了徐亚镜的身边。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不过白男也很快的扮演出吃惊的角色。 周明一看到白男,便愣了一愣,盯着他的眼睛快移不开了。 徐亚镜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一看,原来白男已经变成了女儿身,此时该叫他白女了。 “这位是?”周明的眼神就跟所有看到美女后,看得眼睛发直了的男人一样。 “周先生,你好,我也是喜多多婚礼店的,我叫白女。” 白女伸出手跟周明交握。“我负责收银,上次你和夫人一起到店里时,是青青接待了你,不过我也在旁边。” “白……白小姐?”周明的眼里流露出了悔恨。 要是他非得要寻一个女人来顶那个位置的话,显然找这个叫白女的会**得多。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印像自己也见过白女呢? 上次带着李莉一起去的时候吗?那时候在蒙青青的身边似乎真的有一个女的,可是那个女的长得很普通,普通到他根本记不清她长的是什么样。 他只记得那不是一个美女。 若是现在这个的话,他不可能会不记住的。 任何男人选,一定会选眼前这个姓白的。 周明心里翻滚着后悔的浪潮,身体里涌动着一种躁动。 很多年不曾有的冲动,这时候似乎又上来了。 选择蒙青青只是他的一个道具,如果这个道具是白女这个女人的话,那就更美妙了。 可是如何才能把蒙青青与白女的位置给调换过来呢? 他的脑子里浮现了几种想法,其中的一种就是干脆把徐亚镜与白女都一起禁锢起来。再以威胁蒙青青的相同办法,让白女屈服。 周明蠢蠢欲动,眼底频频闪过精光。徐亚镜和白女都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可是白女却装小白花。“周先生,你什么时候和蒙青青一起了?李莉呢?” “她走了。”周明头一低,故装深沉,“她用孩子来逼我,被我识破,她的孩子不是我的。所以就带着孩子走了。” 带着孩子走了?他和李莉生的那一对双胞胎,还有一个正被白女好好的放着呢。 现在一口咬定两个孩子都不在了,是早就做好了让孩子死掉的准备了吧。 这个男人不配当爸爸。 徐亚镜暗暗咬了咬牙。虽然心知周明的所作所为也许是幕后之妖所主使的,可是他与这种凶残之物勾结,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与孩子也一同害了,这种男人是不值得同情的。 “那你和青青?” “我们很早以前就私下有过来往。但是……”周明顿了一顿。“请帖已经发出去了。我的前任老婆刚死,没过多久就娶第二个老婆,这已经是一件丑闻了。若是第二个老婆也跑了,这样丢大脸的事情我做不到,所以,我求青青帮我这个忙。” “帮你忙?” “对。我请她替我演一场戏。” 周明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说来话长,不如都进屋子里面说吧。” “好啊。”白女仿佛心无城府的走进去了。 徐亚镜本不想横生枝节,但是看周明的样子,他似乎把目标调转成了白女呢。 也罢。白女用来取代青青的话,更安全一些。 “我就不进去了。”白女进入屋子里后,徐亚镜在门口踟蹰着说道:“我还要去找青青有急事呢。白女你就先跟周先生了解情况,回头有什么事再打我的电话。” 徐亚镜说完,转身就走。 周明也不拦她,心里想着算她命大,然后反手就立刻把门给关上了。 白女走进屋子里之后,回过头来,风情万种的瞟了一周明上一次她刻意使蒙青青的魅力大发,所以周明才会眼里只有蒙青青。而这一次,周明就情不自禁的被她给吸引了。 “白小姐,你真漂亮。” 周明眼睛都直了,看着白女的脸蛋,身材。虽然美女他也见过不少,可不知为什么,这个白女的身上总有一种吸引力,可以把他的目光紧紧的吸引住,让他没有办法挪开一寸。 “谢谢。”白女眨了眨眼睛,很无辜的说道:“周先生,在你家的待客之道里,没有一点喝的吗?” “啊?有,有!” 周明恍若突然惊醒,急急的去冰箱里找喝的饮料。 “周先生,你刚刚说,你叫青青帮你什么忙?我就不能代替她帮一帮你吗?” 周明弯下腰看冰箱的时候,白女走到他的身后,纤纤玉手搭在他的肩上,在上面慢慢的游走着。 周明一站直,转过身望着白女,眼里发出情,欲的光芒。 “可以,如果白小姐你愿意的话。” 周明的手环绕在白女的腰上,一用力,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大掌在白女的身上游移着,仿佛在抚摸着上好的玉器。 他低下头,正要吻上白女的红唇时,赫然间,他发现在他怀中的是一个满脸流着殷红鲜血的女人。 “啊!”周明吓得一把推开了女人。 女人则定定的望着周明,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你想上这个女人?我警告你,她不是人类,不是你能碰的,你最好赶快将她赶走,否则你活不到一个小时!” 周明面对这个女人非常的惧怕。 “是,是!” 有了这个女人的警告,他身体里所有的躁动,所有的冲动,都立刻消失于无形了。 等到女人消失之后,周明定晴一看,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弯着腰站在冰箱门处。 冰箱的门打开着,冷气不断的吹拂到自己的脸上。原来刚刚的一幕是幻觉。 是她给自己的警告幻觉。 “周先生?周先生?” 白女正站在周明的身后问他:“你怎么了?青青帮你做的什么事,我不能代替她吗?” 周明哆嗦了一下。 那句话不是她说的,是白女说的。这个女人想要取代蒙青青,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 女人在一瞬间给了周明的警告让他浑身上下都警醒了起来。 砰一声紧紧的关上了冰箱的门。 站直身体,绷紧神经。 周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要对抗身后白女的魅力是多么的困难,但是他更怕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才是他的主旨,才是他一切行动行为的主旨! 有了她的主旨,白女就是脱光了躺在地上供他为所欲为,他也不会碰她一根寒毛。 “不能!” 周明转过身后,脸上凶残毕现。 “你快走吧,离开我这里,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周明伸出手推重重的推了白女一把,将她推倒跌坐在地上。 白女发出啊的一声,重重倒在地上。 虽然这一摔很突然,但是她倒在地上的样子却更加的诱人,更加的妖媚。 “好痛啊,周先生,你在干什么?” 白女眼睛里噙着泪,泫然欲泣。 任何男人看到这种画面,都会立刻扑上去撕开她的衣服的。但是周明却仍旧紧绷的脸,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杀气。“滚出去!再不出去,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派保镖 衣柜里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以为是李莉要出来了,蒙青青吓得脸色发青差点要晕过去。 “镜子。” 邢惠妍最先知道出来的人是徐亚镜,便飘飘荡荡了过去。 看到徐亚镜出来,蒙青青由巨惊到巨喜,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喊了出来。 “别喊。”徐亚镜立刻制止她,再指了指房门外。 蒙青青便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抱歉。”徐亚镜先道歉。虽然蒙青青是在为之前的行为还债,替怪谈店做事,可是她也应该在她的身边守着她护着她的,但为了未名的事,她扔下了她一个。 不过,当初谁也没有料到,周明的这档子事竟然会越来越麻烦了。更没有想到的是,其中还牵涉到了未名的仇人,那三只大怨灵中剩下的两只中的其中一只。 “镜子姐!”蒙青青冲了过去,紧紧的抱着徐亚镜流泪。这几个小时里面的惊恐和惊吓统统以眼泪的方式渲泄出来。 “镜子姐,你是来救我的吗?” 蒙青青看着徐亚镜身后的衣柜,要不是李莉的尸体还躺在那个衣柜的顶上,她一准要冲过去逃出这个魔窟了。 “不是。我是来看看你的。”徐亚镜残忍的拒绝了她的要求。“对不起,现在情况有变,我还需要你继续坚持。” 为了代替自己不能守护在蒙青青的身边,徐亚镜为蒙青青指派了另一个守护神。 “他叫肖晓,是我的好朋友。”徐亚镜指了指蒙青青的身后。 经过怪谈店内灵泉的浸润,肖晓受的伤已经快速的好了。 肖晓初来时虽然只是一只小小的怨灵,但在如今他已经渐渐转化成为灵妖。 他放弃了进入轮回重新为人,而选择一直守在怪谈店里面做事。成为灵妖之后,他的身体也渐渐的在成长。死亡时还是一个孩童,如今却已经是一个潇洒英俊的年轻男子。 蒙青青看到肖晓,不禁脸红了一下。 “肖晓不是人,但也不是鬼。你不必管他是什么,他可以隐身亦可以显形,你只要知道,他可以代替我保护你,即使周明再想加害于你,有肖晓的保护,你也不用担心会有性命之忧了。” 徐亚镜向蒙青青下达新的指令。 “我希望你能让周明说出他背后那个女人的来龙去脉。” 不只是要探知那个女怨灵的消息,还有就是,蒙青青守在周明的身旁,周明什么时候与那女怨灵有联系时,只要女怨灵一出现,肖晓就能立刻通知徐亚镜。 界时,徐亚镜才能与那只大灵妖正式会面。 …… 周明开门进来了。 蒙青青已经化好了妆,静静的等待。 “可以出发了吗?” 相对于周明刚才被白女扰乱了他的心境,蒙青青这边倒是收拾好了心情。 她望着周明微微一笑:“我们去吃什么?突然间觉得好饿哦。” 她的态度大变,周明亦是意外。 他不断的看着蒙青青,心里想她什么地方出了变化。 一番盯视后,便觉得唯有她的心情已经转变了。 她似乎是想通了。 不仅想通,还十分的乐意。眼睛中的恐惧仿佛被时间催化了,再仔细看也瞧不出害怕来。 她仿佛有了依仗。 “谁会来救你?”周明突地说道。 “啊?”蒙青青脸上怔了怔,继而笑道:“谁?没人会来救我啊。” “那你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刚才被他赶走的白女,会不会就是来救蒙青青的,还有那个徐亚镜,突然间来到这里,是不是也从什么渠道得知了蒙青青在这里。 再者,还有他的前妻。为什么总会在蒙青青在场的时候回来。 如果这一个又一个都是与蒙青青有关的话,那么这个蒙青青……也绝不能留。 周明沉了沉,脸上杀意顿时。 他的脸上一显出杀意,蒙青青就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她还是害怕着的。 “周先生……你……你不要这样子。我只是想通了,我想嫁给你……如果你改变主意,你放我出去,我什么都不会说。” 蒙青青吞了吞口水。 她知道肖晓就在她的身旁,可是她有了新的任务,肖晓是她最后的王牌,王牌没有使出来之前,她还需要尽量的配合一些,演一些戏。 不过,她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真正凶狠的杀人犯。所以,周明的这副样子,她不用装也感到很害怕。 看到蒙青青露了怯,不再那么有恃无恐的样子,周明才觉得正常。 他点了点头,换了语气。 “既然你已经想通了,那也不用我再多说。” “先去吃饭吧。” 第二个老婆李莉的死纯属于意外。 李莉虽然迟早会死,但是,她的时间不应该提前这么多的。 周明收拾东西,整理钱包时,看到了他的银行卡,心中暗道。 他也给李莉暗地里买过保险,但是最大的那一笔价值千万元的保险还没有生效,尚在提交档案的申理过程之中,李莉这时候却死了,那笔钱就拿不到了。 除了李莉,还有两个孩子。 周明叹了一口气。 都怪那个中途杀出来的女人,要不是她扰乱了自己的计划,他也不必再强迫蒙青青来凑数了。 那个女人是她的朋友。 来到了这个世界后,她第一个遇到的就是他的老婆。 周明想起李莉死亡时的情形。 …… 李莉拔打电话给他。 “老公,我们的孩子不见了,保姆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还有,我在家门口收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老公,我们要不要报警?” 接到这个电话,周明异常的冷静。 “你自己整天外出玩牌,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看好,你还好意思报警?你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害死了自己的前妻之后,就娶了一个你这样的老婆吗?” 被周明狠狠的顿斥,李莉嘤嘤的泣不成声。 “你自己去找吧。”周明道。 “可是,我怀疑有变态盯上了我们家……”李莉对门口收到的东西还是很有疑惑。 那是一团肉物。 是他们的儿子周小宝的肉物。 周明已经把自己的儿子先送给了她了,送给他最尊敬的女主人。 这团肉物,是她吃掉儿子后剩下来的。 周明便想,如何才能让一个女人突然间从正常的状态变成疯子? 只有突然间发疯了,才能解释她为何会在结婚后不久就死掉。 这是一个前情的铺垫。 于是,他便让人把这团肉物送到了自己家的门口,送到李莉的面前。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变态,胡思乱想。” 周明说到这里,便装作气愤的挂断了电话。丝毫不理会电话里妻子李莉的求助。 邢惠妍选择了他,李莉嫁给了他,这都是她们两个的命。 周明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她们的命不好,可不能怪她。 注定,这世界上总有几个女人,是必须要为他,为他伟大的女主人而牺牲的。 那天晚上,周明刻意拖了很长时间才回到家中。 他甚至根本不想回去。 一想到家里的女人一定会又哭又闹,还会吵嚷着报警,他就觉得很烦。 但是无缘故的住在酒店里,日后警察盘问起来,要找理由搪塞就太麻烦了。 所以,他最终还是只能选择回家。 用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周明发现家里的大门是虚掩着的。 怎么这般大意? 周明暗想,难道这么快就被吓疯了? 他踏进了屋子里面,赫然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 “周明!”李莉在客厅里,她的面前站着另一个女人。看到周明进来,李莉仿佛找到了救星。 “周明!她,她……”李莉指着另一个女人,脸上苍白一片,她已经被吓懵了。 别说李莉了,就是周明自己也意外。 那女人的脸,不就是邢惠妍的脸吗? 邢惠妍活着回来了? 不过,这个疑问只是一闪,周明就知道不可能。 邢惠妍死了,的的确确是死了。 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虽然顶着一张与邢惠妍一模一样的脸,可是她的情况很不对。 她站在那里,身体却是呈现出很奇怪很扭曲的姿势来。 仿佛是一根铁丝被人用手扭了几扭之后的怪异姿势。 这种姿势正常人是不会做出来的,看起来就像是骨头已经断了一般,又或者根本没有脊椎的一般。 她的脸从下往上慢慢抬了起来。 五官上露出了诡异又可怕的表情。 这不是邢惠妍的表情,哪怕那天邢惠妍被摔死了躺在地上,将她翻过来的时候,她的五官也没有扭成这样恐怖的模样。 这个人不是邢惠妍。 周明一眼就知道了。 然而李莉却不懂。 她以为邢惠妍回头来找她算帐来了,于是她苦苦的不断哀求着。 “大姐,大姐,真的不是我抢了你的老公,我也不知道原来他早就结婚了。大姐,你有什么事,周明回来了,你自己跟他说吧,好吗?啊?” 李莉以为把周明推出来就没事了,殊不知周明却是死神手上握着的那一把镰刀。 “你想要什么?”周明问她。 周明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但是他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她的同类。 因为这个女人的身上,有着跟她一样的味道。女人的脸上,嘴巴张开。这一张开,她的嘴就不断的向两旁裂着,直裂到了耳根。“要……吃……要……吃……” 第四百一十四章 蜕皮 “要……吃……” 在周明没有回来之前,显然她并没有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来。 周明回来之后,她似乎知道自己有了帮手,才肆无忌惮的暴露出了她的特征。 一张咧开直至耳根的嘴巴! 李莉看到这一幕,吓得失声尖叫了起来。 然而,以为挡在她的身前可以护她一护的老公却反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同时一只手制钳了她的行动。 “别叫了。”周明用过于平静,已到冷酷地步的语调说道。 “唔……唔……唔……”李莉吃惊至极,恐惧渗入了她的心底,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老公。 以往看到周明较为冷酷的表情时,她还以为那是他的魅力。可以对他的前妻做到如此的冷酷无情,他越冷酷,自已便越高兴。 她高兴周明不同别的男人总是拖拖拉拉的,既然可以那么干脆的就把前妻给推下弄死了。 但今天轮到自己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找一个善良的男人嫁了,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先不论有没有财富,至少,善良的男人不会用这种表情,用这样的力道,来残害自己的妻子。 “虽然这不是在我的预期之内,不过,既然主人的朋友找来了,我又没有别的东西给她吃,那么就只有吃你了。” 周明冷冷的说。 他知道,若是他敢护着李莉的话,对面的那个女人会毫不犹豫的拿自己来填饱她的肚子。 主人已经跟他说过了。 最近,会有一个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朋友。到时,要叫他多多帮忙照顾。 周明用手一推。 李莉踉跄的被推了过去。 尖叫声音只来得及发出半截,随着喉咙被一口咬断,李莉再也嚎不出任何声音来。 周明把儿子奉献给主人的时候,主人把他带回了她的世界里面享用。 周明没有看过主人如何吃掉活人的画面。然而这一次,他却在自己的家里,亲眼目睹了替自己生下一对双胞孩子的妻子,被那只怪物一点一点,一口一口的撕扯着,吞了下去。 李莉没有死那么快。 她除了再也不能发出惨叫声之外,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撕扯,皮开肉绽,感受到外力强迫的探进自己的身体内,扯动她的五脏六腑。 咀嚼。 她听到自己的身体一部分被那个怪物在口里咀嚼的声音。 她望着自己的丈夫。 直到断气之前,她一直定定的望着自己的丈夫。 从来没有认清过这个男人。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这一生的选择,是有多么的愚蠢。 她想,邢惠妍当初,应该也有这样的感觉吧。 在邢惠妍如此感受着的时候,她竟然还在旁边暗自的窃喜,洋洋的得意。 如今,她真的知道错了…… 周明看着她的眼睛,他能读懂她的眼神。 不过,周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没有触动的。 只要女主人能够高兴,叫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 看着李莉断气,看着那个怪物又化作了李莉的模样。周明全然没有任何的感触。 周明拿好了钱包,扭头转向蒙青青:“走吧。” 出门。 …… 周明和蒙青青走了。 徐亚镜与白女又凭空出现在没有了人的屋子里。 “你居然被他赶出了门?”徐亚镜有些惊讶。 能抵得住白女的勾引力的人没有几个。 何况,白女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应该立刻就使用了媚惑术了吧。 “我的媚惑术对被吓死了的人没有用。” 白女耸耸肩。 当时周明将她赶走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了周明眼中的恐惧。 那是一种如同暴风雨一样强烈的恐惧,说是他已经吓死了也不足为过。 她并没有吓中周明,而周明却如此恐惧,为什么呢? 只能说,周明被控制着了。 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虽然看起来似乎还有着自己的思想,可是这种思想也是顺着他的主人的意思而去思考的。 “而且,我对那种男人也没兴趣。”白女道。 她要是有兴趣的话,她就不会放过周明了。 像那种不会被她勾引,不服从她的男人,通常情况下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不过,周明已经被污染了。对于她来说,周明就像是一块散发着臭气的腐肉。 就算要他死,也不屑于由她来动手。 她弹了弹手指头。 “不是还要清理一下吗?” 徐亚镜点头。 是的,还需要对这里面的另一具尸体进行清理。 适才她进入卧室内跟蒙青青说话的时候,为了不惊吓到蒙青青,她刻意引导着她的注意力,让她没有发现在衣柜的顶层上面,那个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准备掉下来的李莉的尸体! 被毒障气所孕育出来的巨嘴人所吃掉的李莉,已经变成了一具跟巨嘴人本质相同的怨灵。 周明把蒙青青关在这个房间内。 若是蒙青青坚持不肯答应的话,只要他不放蒙青青出来,蒙青青就会被腐化后的李莉的怨灵给吃掉。 好险。 幸好她早一步赶到。 徐亚镜觉得,这也许就是天意。 …… “青青,小虎呢?”周明开着车,忽然有此一问。 蒙青青意外的愣了愣。“唉?” “我交给我帮我照看的儿子呢?”周明说。“那小兔崽子去哪了?” 小兔崽子,竟然这样说自己的儿子。 蒙青青心里不屑,表面上却装着若无其事。 “我要上班,没有空看他,所以,交给朋友帮带着了。” “不用带了,送回来给我吧。”周明说。 “唉?”蒙青青喜欢小虎,邢惠妍也很在意小虎,怎么能把沉睡不醒的小虎交给周明这么危险的人呢。 “青青,不行!”邢惠妍果然激动的叫道。 她就趴在车头前面,把头伸进了前挡风玻璃里面,对着青青摇头:“不能把小虎交给他,不能!” 不用邢惠妍强烈要求,蒙青青也不会那么做的。“周先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还要去管小虎吗?” “不是说十二个小时的恋爱时间吗?我们还要去买东西,还要请朋友吃饭……” “不用请了。也不用买了。” 周明一口否决。 “等会吃完了饭,就去接小虎吧。你准备要做他的后妈了,怎么还能把孩子给别人带呢?这样的话,传出去我怎么做人。” 周明态度坚绝不容否定。 蒙青青沉默了。 她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肖晓。”她在心里暗道。 “在。”肖晓的身影恍然间出现在车门的玻璃上,映出了一会就消失了。 如同一道光影掠过。可是蒙青青却感觉到了非常厚实的安全感。 “告诉镜子姐,周明要找小虎,让镜子姐帮安排。” “知道。”肖晓应声。 这一切暗地里的交流,开着车的周明全然不觉。 而邢惠妍却感激涕零。 “谢谢,谢谢你,青青。” 傻瓜,谢什么呢,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 蒙青青心里道。定定的望着车前面的路,她忽然间觉得,就算半路上再杀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怪物,她也不会怕了。 …… 小虎手中的魔方飞快的转着。 “姐姐,姐姐,快去!” 信息传达到徐亚镜的脑子里。徐亚镜忽然一惊。 “啊,未名!” 未名快要顶不住了。毒障冰岩的威力快要刺破他的屏障,一旦屏障被破,未名就会中毒甚深。 到时,就算救出来了,也会元气大损,很虚弱。 徐亚镜与白女清理掉了李莉的怨灵之后,匆匆忙忙再度返回了异世界中。 再次看到躺在冰岩里面的未名,徐亚镜心痛得眼泪直落下来。 “现在要怎么办?” 被她和白女一起抓到了这只巨嘴人,是吸收了这个世界里最毒的毒障气之后,毒灵力大增,才得冲破这个世界跑到外面去。 现在再度被他们两个一起逮回来了。 “要用她和里面的人对换过来。”白女说。 可是要怎么对换呢,难道要敲破冰岩吗? 连镜灵剑都不能触碰到的冰岩,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敲破它…… 就在两人着急又无从下手之际,天空中传来了扑哧扑哧翅膀扇动的声音。 “你们居然把毒障气团的巨嘴人给抓回来了。” 露易斯很久不露面,再次出现时,满脸的震惊。 他的脸上,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把她给我。” “把她给我!” 徐亚镜不解,问他:“露易斯,你要她做什么?”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巨嘴女人,此时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我要她身上的毒障气。” 露易斯说:“镜子,你不肯跟我结体,那你就把她给我吧。” 对于这个世界里的所有生物来说,每一个生物都渴望成为最强的强者。 那只从这里出去后通过残忍的修炼化为怨灵妖的女妖怪,就是这些所有生物的榜样。 露易斯亦是如此。 与人结体只是另一种他们所向往的完美人生。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人的话,那么,吞噬掉其他的怨灵体,甚至是比自己更强大的怨灵体以进化自己,亦是一条很完美的人生之路。 露易斯露出了垂涎的表情。 “给我……给我……” “不行。”白女说:“这个东西是我们用来救出里面的人的。怎么能白白送给你呢?” 露易斯听到,看了一眼冰岩中的未名。 “要换里面人?我来帮你,我来帮你!”冰岩是大怨灵妖遗留下来的东西,是她在脱离一个低级外壳的时候脱下来的一层膜,也就是相当于人的胎盘。从怨灵进化到灵妖,需要同蛇一样的脱皮进化。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不舒服 每晋升一次等级,就需要重新将自己封锁进胎盘之内,然后重新出生。 一出生,就是一个全新的灵体。 露易斯亦渴望着可以借由大怨灵妖的胎盘来晋升自己,只是此前他根本没有达到这个层次。 不到一定的灵力水平的放在,根本就不能进入到冰岩之中。但是加上了这个巨嘴族人的灵力,那就不同了。 他可以立刻钻进冰岩中重生了! 露易斯想到这里就兴奋不已。 “镜子,镜子,给我!”他渴求的望着徐亚镜,那一双又圆又大突起的眼睛里的祈求简直叫人不能直视。 徐亚镜有种自己很残忍的感觉。 因为她拒绝。 “对不起。” 她不能同意露易斯的请求。露易斯的本质与巨嘴人没有什么两样,他之所以没能做出更大的破坏,只是因为他的能力还不够。 他虽然帮助过她,但是那种帮助也是有目的的。贸贸然的答应他,岂不是过没多久,又会有一个巨嘴人出现? 徐亚镜的顾虑白男都懂。所以白男安慰她:“没关系,以后我会照顾你的,我和他一样可靠。” “你!”徐亚镜瞪了他一眼。 白男耸耸肩:“没办法,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方法,再拖下去,连这个方法也没有用了。” “你若是害怕背负上罪恶感,就这样看着他死掉重生成为另一种本质的生物也没有关系。反正你也不欠着他什么……” 白男喋喋不休的长篇大论没能继续说下去。 徐亚镜的眼神望着他,莫名的使他的心脏窒息了起来。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她没有恨,没有怨,可是那深深的悲伤却使得他再也无法用轻松的语气说下去。 即使他的本意其实也不过是想激将她一下罢了。 “我同意你,露易斯。”徐亚镜说道。 她瞬间改变了主意。 因为,人都是自私的。 为了世界和平而失去自己最爱的人,那么伟大的人格,她做不到。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普通的女孩。 或者她的手上有一把不普通的剑,但她从内里到外表其实都很普通。 有的时候,为了最重要的东西,即使是当一回小偷,即使会为了这一瞬间的选择而失掉自己的人格,或得酿成更大的错误。 但,她的心替她选择了答案。 如果今天她为了自己的私心,创造出了一个比巨嘴人更危险的重生后的大眼族人,并且让他找到了机会潜伏至人间祸害。 那么,徐亚镜会自己一力承担起这份责任。 无论天涯海角,她也会找到他,再次,将他打回原形。 徐亚镜这样想的,她也这样说了。 露易斯发誓一样说:“镜子,我答应你。重生出来之后,我不会去人类的世界。” “我不会去伤害那些和你一样美丽漂亮的人类。” 时间已不容拖延,既然露易斯肯做出承诺,那么就算这是一份虚假的承诺,为了救出未名,徐亚镜也只能暂且相信。 她把巨嘴族人丢给了露易斯。 巨嘴族人受到镜灵的净邪能力,灵气大损,已无力抵抗,但是她并未死绝。 露易斯在得到她之后,巨嘴族人感受到了死亡的绝望,无助的发出凄惨的嚎叫声。 露易斯在吞噬他的同类。 徐亚镜背过了身去。 这个过程很短。因为露易斯太饥渴了,并且他知道,拖的时间一长,其他的生物也会嗅到这里的香味。 为免无谓的竞争,他囫囵吞枣的吞吃了下去。 巨嘴族人的灵力被露易斯全盘吸尽。 冰岩对露易斯有了反应。 它感觉到在它的身旁,似乎有另一个更适合让它孕育的生命体,且这个生命体还没有棘手的外壳。 “来啊,来啊,来包围我啊。” 露易斯为了刺激冰岩,他扑扇着翅膀飞到了冰岩的上方。 当他飞过去的时候,冰冷又坚硬的冰岩如同果冻肉一样柔软的动了起来。 它从下往上卷起,一下子包裹住了露易斯。 由于冰岩的遗弃,未名就像是被某只动物排出体外一样,噗的一声滑落了出来。 他浑身湿黏黏的,一些透明的液体如同蛆虫一样的蠕动着,试图透过他的皮肤渗入他的体内。 徐亚镜急忙用手将那些蠕动着的透明小虫一一拔开。 “未名,未名!”她着急的叫唤着。 终于把未名给救出来了。 徐亚镜的心却并没有因为她的成功营救而放松下来。 未名紧紧闭着的眼睛,苍白得如同死人一般的脸,令她莫名的恐慌了起来。 “为什么他不醒?”她问白男。 …… 小虎与小盈盈在聊天。 “小虎,你怎么在我的脑子里面呢?”小盈盈感觉到非常的新奇。“这样的话,我连嘴巴都不用,就可以跟你聊天了耶。” “好玩吗?”小虎问。 “嗯,好玩,太好玩了。不过小虎,你在哪里,我想见一见你。”小盈盈在心里想道。 “想见我就来吧。我在医院。”小虎说。 “在哪家医院,我要怎么去?我叫妈妈带我去。” “不行,你不能让你的妈妈知道我在这里。”小虎说。 “为什么?”小盈盈奇怪的道。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如果你不肯听我的,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啊,不要,那好吧,我不叫妈妈。我可以叫爸爸吗?” “也不行。不能让任何的大人知道我在这里。” “那我自己一个人,我去不了啊。”小盈盈担忧了起来。 “没关系。我教你怎么来,你拿到你爸爸的钱以后,坐计程车就可以过来了。等你到了,我再告诉你我在哪一号房。” 小虎能看到小盈盈眼中的所视之物,他就能当小盈盈的眼睛和向导。 “嗯,那好吧。”这也是一个好办法。小盈盈高兴的道。 “盈盈,你在干嘛,发什么呆呢?” 小盈盈正在与小虎通话的时候,盈盈妈妈走过来了。她望着小盈盈皱了皱眉:“最近你怎么回事啊,经常自己坐着发呆发一整天,你在想什么,难道有什么心事吗?” “盈盈,不要告诉你妈妈有关我的事情!”小虎在小盈盈的脑子里警告道。 小盈盈回过神:“妈妈,我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没想什么你怎么这么出神。” 盈盈妈对小盈盈不愿向自己敞开心扉感到很不高兴。“你看起来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对了,隔壁的老爷爷和老奶奶他们去哪了,为什么都不见人呢?” 有关老爷爷和老奶奶的事,这也是一件秘密。小虎说过,所有有关那天晚上奇怪的事情,都不能说出来的。小盈盈紧守着这个秘密。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坚定的道。 “你去问爸爸。” “你妈?你爸他就是个工作狂,一天到晚除了工作什么事都没注意到,我问他能问出什么来。别说是隔壁家的老人了,就是他老婆不见了,他可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盈盈妈嘟嘴抱怨。 这时候,盈盈爸正巧进来了。 “哟,在我背后说我的坏话呢?别以为我听不见,我的老婆大人,你要是一天不在家,我就一天吃不下饭,你要是两天不在家,我就两天吃不下饭,喝不了水。你还说我没注意到你?” 盈盈爸对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好像也全然想不起来了。 他不记得隔壁爷爷奶奶的事,也不记得在自己家门口时遇到的姐姐和哥哥的事。 小盈盈曾有过担心,因为姐姐和漂亮哥哥都不是学校的老师,要是爸爸去学校问,她该怎么解释呢。 可是没想到爸爸对这事竟然会一点印像也没有。 不仅如此,那天晚上,裂口女假扮成她的妈妈,爸爸明明和裂口女说过话,可是等妈妈回来之后,爸爸去开门,却一点也不觉得妈妈突然从外面回来这件事很奇怪。 好像姐姐和哥哥一走,爸爸就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一般。 这件事,小盈盈也与小虎提起过。 小虎告诉她,那个姐姐和那个漂亮的哥哥都不是普通人,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物。 是传说里面,可以杀死恶魔和魔鬼的厉害人物。 这种厉害的人物会使用一些法术。 当他们在杀死魔鬼的时候,如果被其他路过的普通人看到了,他们就会用法术让普通人忘记掉他们所看到的事情。 这样做,也是为了不吓坏普通人。 如果让她的爸爸仍记得那个裂口女妈妈的话,她的爸爸一定会被吓疯的。 这个解释听起来很合理。 小盈盈觉得小虎说得对,因此她也没有故意问起爸爸有关那天晚上的事情。 反正那件事,只要她还记得就行了。 那可真是一件很刺激,但是又很好玩的事啊。 现在回想起来,小盈盈仍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好激动。 对了,贝儿呢?小盈盈突然想起她的另外一个小伙伴。 贝儿那天晚上没有跟着她一起回家,所以不知道贝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老婆,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什么不舒服?”小盈盈想得入神,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她爸爸和妈妈的对话。“是啊。我最近加班,总是感觉到身体特别的疲累。就像以前怀盈盈的时候一样……” 第四百一十六章 怀孕 盈盈妈有点头痛的说道。“老是想睡,提不起精神来,也没有胃口吃东西。” “是吗?”盈盈爸听到老婆的形容,竟然拍起手掌来。“老婆,会不会是有了?” “有?”盈盈妈迟疑的抬起头。 “不会吧。我最近在忙着追踪一笔大业务,若是成了,今年我就可以升职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有小孩。” 女人怀孕生孩子,那是一生傻三年。 即使盈盈妈是个女强人,可是在家里待孕一年,再出职场时,竞争激烈的战场中,哪里还有她立足之地? “老婆,我可以养你啊。” 盈盈爸说道:“以前我们有小盈盈时,生活困苦。不过现在,我的事业渐渐有起色了,你即使不用出去工作也没有关系的。我可以养你,可以养我们的孩子。” 这些年来,他一直拼命的工作,就是想给妻子和孩子一个安稳稳定的生活。如今他已经做到了,妻子便可以安心的待在家里了。 “不行。”盈盈妈坚决的反对。“我有我的事业,我不是男人的附属物,我也不想成为一天到晚只能待在家里带孩子的黄脸婆。女人一旦失去了自己的事业,成为一个完全依赖男人经济的附属品,那么她原本的一切魅力就会消失。” “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包小三。我也会为了保地位而和你竞争。我怎么会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 盈盈爸苦笑。“老婆,你想得太多了吧,我怎么会……” “每个包小三的男人在一开始的时候,都不会承认自己会这么做。” 盈盈很有自己的思想和主意。 “我要给小盈盈树立一个好的女性形象。再说了,我为什么要生二胎,有了小盈盈还不够吗?你还想要一个男孩?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过的,你不会重男轻女,现在好了,你想要儿子传宗接代,女儿就不是你的女儿吗?” 看到妻子越说越是激动,盈盈爸只得举双手投降:“好了好了,老婆,这都还没定下来呢。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我也只是随便猜猜。我们都有做预防措施,应该也不会是怀上的。不过你工作辛苦,会不会是太辛苦了累出病来了?你还是找时间去医院看一看吧。” 盈盈爸说道:“我明天就有空,要不要你向公司请个假,我陪你一起去检查检查?” 只要不是逼自己生孩子,盈盈妈都很好说。 “算了,请假就请假吧,我好像也越来越顶不住了,今天在公司开会时差点当场睡着。” “爸爸,妈妈,我有弟弟妹妹了?” 听到盈盈爸和盈盈妈商谈结束,小盈盈走上前去好奇的问。 她刚才没有怎么听懂爸爸妈妈的谈话,不过小虎告诉她,她的妈妈可能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于是她就上前确认。 “没有。”盈盈妈以为小女儿是心思敏感了。“妈妈只有你一个女儿,只想要你一个宝贝,妈妈不会再生了,会永远永远一直都爱你的,放心好了。” 盈盈妈蹲下来抱着女儿亲了亲她的小脸。 温馨的感觉顿时弥漫了整个家。 小盈盈也回抱着妈妈:“嗯,盈盈也最爱妈妈了。”顿了一顿,瞥向一旁站着的盈盈爸:“也爱爸爸。” 盈盈爸高兴,蹲下来同时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和妻子。 谁说他只想要个男娃呢,其实女娃他也很爱的。只是,若是妻子真的怀上的话,难道就不要了吗?要打掉吗? 盈盈爸心里有点沉重。 算了,还是等明天盈盈妈去医院检查了之后再说吧。明天先把小盈盈送去幼儿园,然后两夫妻再一起去医院。 想到这里,盈盈爸就想到了突然不辞而别的保姆,现在的保姆实在是太没有责任心了,说走就走,真是的。 保姆不在了,还要不要再雇佣一个呢? 如果盈盈妈肯在家中照顾孩子的话,就不用再和那些没有职业道德与责任心的保姆们打交道了。 …… 小盈盈看着爸爸的钱包。 “那里面有一张一百元的,你要问他要那张一百元的,就够来回的车费了。”小虎说。 盈盈爸准备出门,却看到小盈盈在翻看自己的钱包。 “盈盈,怎么了?”盈盈爸和盈盈妈走了过来,看着自己的女儿:“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钱。” 小盈盈回头说道。 只有六岁的小孩子说要钱。 两夫妻对视一笑。“好啊,小盈盈开始学会用钱了啊,那就给你一点零花钱吧。” 盈盈爸抽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一元的纸币。 小盈盈看着那张纸币不接手。 “我要那张红的。”小盈盈指着大红钞票说道。 “1元?你要这么多干什么。”盈盈爸奇道。 “小朋友不可以拿这么多的钱。”盈盈妈反对。 不是舍不得给女儿这一张钱,而是他们觉得孩子太小,拿了容易被坏人盯上,还易被骗。 孩子要什么有什么,家里爸妈都给买好了,没有必要这么小就花钱的。 可是小盈盈却异常的坚持。 “上次保姆阿姨没有来接我,我差点回不了家。还是路边的阿姨借了钱才坐车回到家的,如果你们不给我钱,要是爸爸妈妈来不了接我怎么办。” 小盈盈的理由也很正当。 盈盈爸和盈盈妈都惊呆了。 “你自己坐车回来?跟谁借的钱?” “跟司机借的。”小盈盈说。 “那个司机阿姨说下次我再给钱也可以,就当那次是借钱给我了。” “盈盈,你怎么可以随便上陌生人的车,要是被拐去卖了怎么办。” 听到女儿说起这么离奇的事,盈盈爸和盈盈妈都吓呆了。女儿什么时候起竟然这么大胆了呢? 盈盈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的。 “那个阿姨是好人。我看得出的。所以,这次拿钱,我是等下次遇到她的时候,再还她钱,顺便预备着,如果你们不来接我了,我就可以自己坐车回来了。” 小盈盈坚持着。 “如果你们来接我的话,这钱就放在我的书包里,我不会用来买零食的。” 小盈盈保证。 “你们给不给?” 自己的工作忙,的确是在很多时候都疏忽了孩子。两夫妻以为只要有保姆带着,每个月按时甚至是提前发薪水,再赠予些小礼品给保姆,就是对孩子最好的照顾了。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在不知不觉间,小盈盈已经长成了如同小大人一般。 而他们两个,却对女儿的变化浑然不觉。 “好吧,给你。”盈盈妈做主决定。“但是你一定要遵守,不可以用来买零食,也不可以随便的拿出来给别人看的约定。” “盈盈,对不起,爸爸忽略你了。以后,爸爸和妈妈一定会按时去幼儿园接你的。” 盈盈爸也深感愧疚。 然而,他们虽然给了钱孩子,却还是觉得很疑惑。 别人家的孩子,六岁就可以自己坐计程车回家了吗? 且不论有钱没钱,至少那份胆量与那平安到家的结果,却是很费疑所思的。 “老公,保姆辞职的那天晚上,你看到是谁送小盈回家的吗?”盈盈妈问。 “不知道啊。我好像看到了,又好像没看到,我不记得了……”盈盈爸怎么也想不起来。 …… 将小盈盈送到了学校之后,盈盈爸与盈盈妈便开着车,赶往了市内最大型的医院。 “妇科?” “为什么让我去看妇科!”盈盈妈坐在问诊门口处,问着门诊处咨询的护士。 “因为根据你的形容,觉得很像是怀孕初期的症状,所以才让你先去那边验一验,以保证准确的结果。” 护士小姐觉得很奇怪,为何叫她去看妇科,她竟然一脸的不情愿,仿佛很厌恶这件事似的样子。 “你不去的话,要是万一你真的怀孕了,却被用错药,到时后悔终身。” 怀了孕就不能乱服药是一种常识。 盈盈爸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老婆,去验一验吧,反正也只是验一验,让我们更安心一些,没说你一定是有了。” 盈盈爸忐忑的劝说着。 盈盈妈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要是真中了,看我不好好修理你!不是说过做好措施了吗?难道你在上面戳洞了?” 护士小姐在旁边听着想笑。 盈盈爸做出求饶的姿势:“老婆,没有,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真是的……” 盈盈妈黑着脸,就在盈盈爸的求饶声中,办理了妇科的初步验孕。 因为只是怀疑,所以初步确定的方法是用试纸。 试纸很快就得出结果了。 “怀上了。”妇科诊室门口的老护士看了一眼结果,就问:“要还是不要?” 盈盈爸的一颗心立刻跳到了嗓子眼里。 “要,当然要,怎么可能不要!” 深怕他一回答慢了些,孩子就被人秒杀流掉了。 惹得老护士频频望了过来。 “那你老婆呢?” 激激得满脸通红的盈盈爸的背后,盈盈妈的脸色却是一点也看不出喜气来。她的脸黑沉沉的,仿佛是天上那雷雨即将来临之前的压抑和暗沉的气息。怎么会有……怎么会有……难道是那一次? 第四百一十七章 跟踪狂 小盈盈的妈妈名叫李淑华。 李淑华与盈盈的爸爸苏轮结婚有十年了,育有一个女儿,六岁。 两人结婚十年,恋爱三年,可谓是自由恋爱,情比金坚。 虽然没有偶像剧中跌宕起伏的情节,但平谈才是生活的本质。何况李淑华为人比较现实,向来也不太追求所谓的浪漫。 大概是从小就有了明确的目标吧。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恋爱,什么样的男人适合结婚。婚后多少年要爬上一个什么样的生活水平。 一样一样都被她整整齐齐的记录在本子里了。所以,所谓的出轨,婚外情什么的,这些东西从未在她的脑子里出现过。 她做事一板一眼,在工作上是一个自律性极强的女士,任何意外的情况发生,都不是她乐于见到的。 这一次的怀孕,就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怎么会呢?怎会突然怀上呢?”李淑华喃喃自语不肯相信。 因为两夫妻都有着前景极好的工作,因此两人也都很努力。自从有了小盈盈之后,两人更是一心放在创造出更好的环境让小盈盈生活的目标上面。 工作,应酬,下班。 工作上累了,回家就是休息。短短的与女儿的几句聊天对于李淑华来说,就是最好的放松。 与丈夫之间,一年来的同房次数,用十个手指头都能够数得过来。 更何况,在这少数的同房数量中,每一次她都会提醒丈夫苏轮做好措施,使用质量好的套套。 在这种情况下,意外怀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除非是那一次…… 这是李淑华很少来的别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是第一次来,可是她却感觉到自己对这栋别墅非常的熟悉。 别墅里的每一物每件摆设,地毯,灯饰,柜子,别墅里面的构造,每间房间的布置,她都感觉到非常熟悉。 就好像她从小便是在这栋别墅里面长大似的。 李淑华的脑子有点混乱。 她今天晚上不是应该在加班的吗?她有一份工作设计必须要在今天晚上之内完成的。明天就要交给客户了。所以她跟苏轮说过,今晚她不回家,她要在公司里面过夜,让他好好在家照顾女儿。 她记得,自己一直工作到深夜,很累。 头伏在桌面上,打算眯一会儿。 可就是这一眯,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置身在这栋别墅之中了。 她应该感到恐慌的。 可是对这栋别墅熟悉的感觉让她有种回到了久违家中的感觉。 她很少来这里的。 她对自己这样说。 可是一细推想,她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呢? 她却又答不上来了。 也许觉得熟悉只是错觉吧。 但是当她一一去验证自己对这栋别墅里的熟悉程度的时候,她却发现处处都对上了。 落地大台灯的后面有一张小凳子。 上二楼的楼梯稍微有些窄。 上到一半时,还会有一个转折。 从转折的地方望过去,能看到一排花窗。 花窗的外面,正对着隔壁邻居的二楼。 这栋小别墅虽然是别墅的设计,可是只有二层。 在二楼的上面,是一处宽敞的空间。没有墙体分割出来的房间,只有一个大大的整体。 这栋别墅的多数外墙都是用特殊的钢化玻璃造的,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亦可从外面看到里面。 **在这栋二层楼的别墅里面来说,仿佛是一件不需要存在的事情。 不过,一楼底下的几间房间的墙体还是用木板材料所做的,所以,如果需要什么**的话,便可以回到一楼底下,躲进下面的房间里。 李淑华不知道自己要来这里做什么,也不知道她需要干什么。 她随意的在别墅里转了一圈。 突然,她觉得膀胱有些急。 她需要上厕所小号。 于是她便跑到了二楼。 二楼没有设置蹲厕所和马桶,但是上面设置了一个地漏。就是有一处凹下去的平台,仿佛是公共澡堂里经常出现的设计一样。 之所以这样设计,是因为二楼就是一个大的卫生浴间。 那凹下去的平台,既是可以用来洗澡后将流水排掉的,同时也可以用来方便。 李淑华觉得很急,上去之后,在平台处的边上,脱了裤子蹲下。 一番流泄。 李淑华终于解脱了膀胱的压力。 可是当她一抬头起来的时候,竟然后到在隔壁楼处的阳台,有两个人正探出头来望着她。 两个人都是女的。 她们没有说话。 但是她们有表情! 她们的表情似笑非笑,仿佛正在嘲笑着李淑华当众解脱裤子方便的行为。 李淑华内心一阵羞愧,同时又觉得愤怒无比! 这是她的家! 这是在她自己的家里面! 虽然不知道这栋别墅是谁设计的,为什么要设计成这样。可是,这是她在自己的家中方便,再者,这个地方本来也是用来方便的。 对方是女人。 这一事实可以减轻李淑华的羞愧感。可是对方那种看了好戏的表情,却无法让她压下心中的愤怒。 她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因为钢化玻璃的墙体虽然不能阻隔视线,却能够很好的阻挡了声音的传递。 但是她看到了那两个女人的嘴巴在动! 配合上她们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会儿盯着这里看,一会儿又缩回了头,过了一会儿,再次探出头来盯着这里看的行为。 在在都在告诉李淑华,她们就是在说她,就是在嘲笑她! 她们怎么可以嘲笑别人在家中的正常行为呢。有道是“非礼勿看,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就算她们也是女人,就算她们偶然间看到这一幕的确很不文明,可是她们也应该主动避开,主动转回视线,而不应该这样赤果果的盯着她,等着她突然发现她们的存在! 这简直就是一种故意的羞辱! 在又羞又愤之中,李淑华决定出去找她们算帐。 她不是一个肯吃闷亏的女人。 那些女人当着她的面说了她的坏话,嘲笑她,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她气冲冲的走下了楼。 她打算去拿起自己的手机,带上钥匙,准备出门找隔壁楼的女人算帐。 可是刚一下到一楼的时候,她就听到了电话铃响。 是谁来了电话呢? 李淑华看到陌生的来电。 “喂?” “哗哗哗……”对方先是一阵不清楚的电流声。 “喂?” “你……” “喂?谁啊?再不说话我就挂了!”李淑华现在满心都是怒意。 “你小便了。” 对方忽然说。 李淑华一怔。怎么回事?这又是谁?谁拿着电话,在阴暗的角落里窥视着她? 李淑华感到恐惧。难道是那两个女人的其中一个? 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两个女人的脸。 一个生得圆圆的脸,看着平凡毫不出色。另一个脸狭长一些,但五官与那个圆脸形的有些相似。 两个女人应该是姐妹俩。 是姐妹俩之中的哪一个打来的电话? “你是隔壁楼的女人吗?” 李淑华吞了下口水后问道。 本来她十分的生气,可是现在,她开始感到惊慌了。这处房子让她非常的非常安全感,她就像是一个被剥光了衣服之后,丢到广场的人群之中的无助可怜的人。 到处都没有可以让她遮掩的地方,而别人可以轻易的一眼就看透了她。 “不是。”对方说。 听到她说不是,李淑华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是这一口气没完全的放松下来,她立刻又提了起来。 不是那两姐妹中的其中一个?那就是说至少有三个人在暗处窥视着她罗? 被人盯着的感觉让她万分的懊恼。 “那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你在哪里,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李淑华冲着电话里吼着。 “我就是你……妈妈,我是你的女儿。” 电话里的人叹息着说道,仿佛这句话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多么的享受一般。 可是,这个声音,这个女人的声音,明明就是一个成年女人的声音! 是一个年纪听起来与李淑华差不多大小的成年女人的声音啊! “你开什么玩笑!” 李淑华气极了,忍不住对着电话里开骂。 “你神经病啊!我女儿今年才六岁,你冒充什么女儿,你要玩上别的地方玩去,老娘没空理你!” 骂完,李淑华便摔了电话。 算了,为免被变态的人盯着,连电话也不带了吧。 李淑华打算就这样出门,先到隔壁找人算算帐。 可是她刚一踏出门口的时候,听到手机又响了。 手机来电的铃声不断的在屋子里回荡着,仿佛一个不愿离去的怨灵。 李淑华本不想理,可是又情不自禁的,忍不住走了回来。 拿起手机一看,又是那个相同的电话号码。 “我就是你啊。你现在走出房间了,准备离开大门要到隔壁去了。” 电话一接通,又是那个幽幽的如同怨魂一样的女人的声音。 “不过等你到了隔壁楼之后,你会发现那里面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李淑华一悚,手一滑,手机就丢了出去,摔成了两半,电池也摔出来了。怎么会,怎么会,她连她想做什么,想去的地方都知道了?就算她能看到自己,没理由也能看出自己在想什么吧! 第四百一十八章 打掉 手机被摔成两半,这次李淑华再也不敢看这个手机一眼,便匆匆拉开门跑出了别墅。 别墅外的风景被修剪得非常漂亮,绿色的植物按照标准的尺寸,剪成了圆形,一丛一丛,如同美丽的大自然雕塑。 脚下踩着鹅卵石铺就而成的小道,李淑华准备要踏上水泥路面的街道。 当她匆匆跑过一处公用电话亭的时候,她忽然被公用电话亭上面贴着的电话号码给吸引住了。 那是打到她的手机上面的电话号码? 就是从这个公用电话亭里面打出来的? 可是当她走进电话亭里一看,不仅在电话亭里面没人,就连电话亭也是空的。 上面的电话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拆走了。 话机被拆掉了。 可是电话却还能够使用? 难道是在打给她之后的几分钟之内拆掉的?应该没有这么快的吧。 李淑华感到一阵阵的恐怖,她突然觉得,就算是跑到了外面,也不安全。 正这么想着,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 是她手机的电铃声? 可是她的手机不是丢在别墅里了吗?电池都被摔出来了,怎么还能响? 为何手机还能响李淑华不知道,因为更可怕的是,这个应该摔坏了的手机,此刻正完好无损的呆在她提着的包包里。 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响起。 李淑华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 还是那个号码! 竟然是这个公用电话亭上的号码! “喂,你要去哪里,在外面也不安全,被别人看到了可不好。” 电话里面的女人说。 “你在电话亭的旁边,我马上过去找你。” 李淑华一听,吓得立刻掉头就跑。 那个女人在外面! 那个女人在外面! 既然她在外面的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那么对她来说唯一安全的地方,便是别墅里! 李淑华又跑回了别墅里面。 匆匆的关上别墅的大门,锁上一道又一道锁头。 电话铃的声音又响起了。 “你回家了?没关系,我也回去找你。” 李淑华听着,恐惧的快要哭出声来。 这个打电话的女人是谁,为什么一定要来找她。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她哽咽着问。 对方沉默了一下。 “我是你啊,我就是你……” 那个如同怨灵一样的女人,声音低低的,沉沉的,拖得长长的音节。并非刻意营造,却比电影上的任何扮鬼的角色说出来的话更为恐怖。 “李淑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两个是一体的……我们要结为一体……时候到了,所以我来了。” 对方说的内容越听越是恐怖,李淑华根本不想去理解她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扔掉了电话,李淑华想到了楼上的那两个女人。 对了,那两个邻居。 虽然她很不喜欢她们嘲笑自己的样子,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向邻居求救了。 一定是变态,那个女人一定是个跟踪狂的变态! 李淑华蹭蹭的跑上楼。 可是上去一看,她失望极了。 那两个讨人厌的女人不见了。 她们好像离开了阳台。 李淑华隔着玻璃张望着,拍打着厚厚的玻璃墙,依然没有引起外面的任何动静。 电话铃声又响起了。 无论这个手机被李淑华扔到了哪里,它都会无声无息的悄悄出现在李淑华的身旁。 并且,这一次,它根本不需要李淑华摁下接听键,就自己接通,并启用了免提的模式。 “你在敲打墙壁吗?” “手疼吗?” 李淑华看着这四面透明得如同一个玻璃罩似的二楼外墙,感觉变成了一只实验室笼子里的小白鼠! 唯一可以保护她的**的地方,就是楼下的一楼的房间了。 李淑华匆匆返回了楼下。 随手拉开,冲进,关门! 再一次将门锁紧紧的反扣着。 这是一间小卧室,里面有床,有梳妆台。 房间的布置比较普通,和一般的酒店房间的布置差不多。 床上有干净的床单,李淑华就坐在床上,忐忑不安的抱着自己的双臂。 她好怕,她好想回家。 可是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也不知道。 没有来时的印像,出了门便不知该如何走。外面随处都有可怕的跟踪者,她便只能在这房间里面等着吧。 李淑华蜷缩在床上祈祷着,她希望这种平静可以一直持续到天亮。到时听到了车子路过的声音,听到了经过的人声,她便好向别人求救了。 可是平静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 李淑华便听到了最可怕的声音。 脚步声。 开门声。 关门声。 脚步声。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李淑华听到,那个人是走到了她的房间的门外了。 哪怕她躲进了这间由木板墙围隔起来的房间里,那神秘的跟踪狂仍然能够准确的知道她在哪里。 卡嚓卡嚓。 钥匙插进锁孔里开门的声音。 李淑华惊惧极了,她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她顺手抄起了桌面上的一盏台灯。 她鼓起勇气,压下恐惧,走到了房门旁边。 一旦那女人开门进来,她立刻就往下一捶…… “砰!”仿佛是被暴风雨吹开的门狠狠的撞到了门后。 李淑华举起了手中的台灯…… 暴风雷鸣闪电! 在一晃而过的亮眼光线中,李淑华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女人。 李淑华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次日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下面的衣服不见了。 李淑华是穿着长裙的。所以准确来说,是她的小内内不见了。 找遍了屋子里也没有,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有一种平时与丈夫苏轮同房之后的感觉。 因为同房的次数少,所以每一次同房时她都会有明显的感觉。下面会觉得胀痛,会有肿起来的不适感。 现在李淑华再次感觉到了这种异样的不适感。 她艰难的坐了起来。 可是她完全不记得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已经亮了。 李淑华拖着疲惫又疼痛的身体,捡起了属于自己的所有东西,慢慢的离开了这栋别墅。 这个地方,位于自己的公司,有四十分钟车程的距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但现在,她只有一路小心的掩饰着自己的疲惫,找到回程的车,返回到她原来的生活之中。 有关于这次的意外,李淑华并没有告诉丈夫苏轮。 一来是因为她完全没有任何的证据。 这整件事听起来更像是她的臆想以及发疯的幻想。 她知道,就凭那手机不断的被她摔坏,扔掉,又不断的在她的身旁响起的这一段,她的丈夫苏轮就不会相信。 不只丈夫不信,连她自己都很难相信。 那一夜的事情太过于恐怖。 而事件的结果,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那女人怎么了。 被那女人给强了?爆了? 可是,那是女人啊?同为女人,她怎么爆的?难道说是用工具爆的? 但是她并没有受伤流血。 除了一点点不适之外。 无论怎么想,她也觉得这件事情难以启齿。 加上后来,她私下里对那一带进行调查的时候,她发现,那栋用玻璃建筑外墙的别墅,竟然真是她名下的。 是她名下的…… 从很久很久以前,在她小的时候,就是她名下的房子。 难怪她对那地方有熟悉的感觉。 可是那房子就如同那个女人一样,是一个可怕的谜。 越往下深想,便越觉得那个谜很深,很黑暗。 同时,她还发现,在那一片地区,所有的房子,都是废楼。都是没有人住的! 就算不是废楼,也是别人用来充当仓库的地方,平时没有人值守,更不是两姐妹来居住的地方。 也就是说,那两个偷看她并嘲笑她的女人也是幻觉? 李淑华打消了向丈夫倾诉的念头,打消了报警的念头。 她只想忘记掉那件事情,忘记掉那栋别墅。 忘记那两个嘲笑她的女人带给她的羞辱感。 当她爬上好不容易拦下来的计程车后,她便下定了决定,一辈子不会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她以为,她劫后余生。 谁料到,她竟然怀孕了。 如果这不是丈夫的孩子,难道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这件事越想越是恐怖。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是被一个变态女同给侵犯过了的想法,可是现实却打碎了她的想法。 现实告诉她,她怀上了丈夫以外的别人的孩子! “老婆,你怎么了?”丈夫苏轮看到妻子奇怪的脸色。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妻子这么可怕的脸色。“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丈夫紧张了起来。 李淑华稳了一稳身形,坚定的告诉妇科的老护士:“不要。我不要这个孩子,打掉他,快帮我打掉他!”李淑华一边叫,一边几乎要疯狂的哭了出来。老护士被吓到了。一般的女性如果不要孩子,多数是男方根本不是其老公,所以不想要这种意外的结果。可是这一对夫妻却正相反,丈夫看着喜形于色,可是妻子却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的发起疯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丹药 由于李淑华的情绪激动,这次的体验只能暂时中断。 苏轮把李淑华送回了家。 “我要打掉它,我不要怀孕,我要打掉这个孩子!”一路上,李淑华像是中了邪一样不断的重复着这样的话。 苏轮原本很难受。他很期待家里能多加一个新成员,倒不是他重男轻女,这次怀上的就算仍是个女孩他也高兴。而是他不忍打掉自己的孩子,流产太残忍了。 可是看到妻子这般失态,仿佛他再与她意见相悖,就能导致她发疯了一般。相者相权,他只能顺同妻子。 “好,打掉,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不要这个孩子了,好吗?” 他不知道让妻子怀孕竟然会让她这么的伤心,好一番的安慰之后,妻子才终于慢慢的平静下来。 也许,他和这个孩子无缘吧。苏轮如是想着。 …… 小盈盈没有去幼儿园。与父母分别之后,她便拽着那一张百元的钞票,上了一辆计程车。 “去国中大医院。”她说。 计程车的司机没看到过这么小的乘客。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啊?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们上……”小盈盈刚想说爸爸妈妈上班呢,脑子里便听到小虎说“别告诉他!” 小盈盈立刻止了声音。 司机见小盈盈不出声,便好奇的诱哄她:“小朋友,怎么不说话了呢?是不是爸爸妈妈去上班了,不理你啊。” “别说这么多的废物了,我有钱,你送我去医院就行了,去不去,不去我就下车!” 小盈盈厉色的说道。 奶声奶气的孩子做出这么严肃的表情,倒让司机大哥乐了。 “哟呵,我的小宝贝,你还生气了啊?你就不怕我把你拐了去卖掉吗?” “我记好你的车牌了。”小盈盈道。 “哟?记好了?是多少?”司机还在逗她。 小盈盈按照脑子里小虎报出来的数字,念了一遍。 司机大哥有些诧异。“小妹妹,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记住了我的车牌号。可是,你记下来有什么用呢?我要是坏人的话,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把我的车牌号告诉给别人听的。对了,你有手机吗?” 司机大哥说着就伸手过来。 小盈盈害怕的一躲。可是她下一刻仍然很坚定的说了出来:“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你的车牌号的,他还知道很多事情,知道你姓王,叫王有刚,你今年45岁,乡下有老婆,到城市来,还想再找一个年轻的帮你生孩子。” 小盈盈镇定的说。 司机大哥反倒被震慑住了。因为小盈盈说的都是对的。 “你……你怎么知道?”事情有这么凑巧吗? “你开车有5年了,每个月平均收入在4至5之间,你有个坏习惯,你爱赌博,买地下彩票,至今为止,你一共输了5万多块。” 司机大哥简直愣住了。 如果姓名年龄家庭情况都事有凑巧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这个事,就绝对不会是凑巧的了。 “你……你怎么会懂……” 开车的司机,又是从乡下里好不容易混到城里来的,多少还是会有些忌惮。 “我朋友告诉我的。你看不见他,他就在我的旁边。”小盈盈嘴角弯弯的笑。 小虎告诉她,只要她这么一说,这司机大哥就不会再敢对她使坏了。 因为她的年纪小,无论上了哪一趟车,都会遇上好管闲事的人。好心些的会帮她报警,坏心的则会故意把她拉到别处。 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司机乖乖的听话。 司机大哥终于不敢再有逗弄小盈盈的心思了。 “你……你的朋友他在我的车上?” “不是。他在你的旁边。”小盈盈故意道。 “啊?他想……他想干什么?” “他说他替我盯着你,如果你开错了方向,他就会提醒你。如果你想对我不轨,他就会跟着你,让你车毁人亡。” 小盈盈这样一说,司机大哥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心思了。 “好,国大医院是吧,好的,马上去!” 尽快把这个瘟神送走。 …… 未名躺在怪谈店里。 怪谈店的货架上可摆不下床。可是为了让未名躺得舒服,徐亚镜硬是从库存里面找出来了一张雕花龙床。 据说,这是不记名的史上某位皇上的龙床。 当然,在这张龙床里,同样有着一个灵魂。 那个灵魂就是使用过这张龙床的皇上。 “谁把朕叫出来了?” 从龙床的底下,爬出来一个手脚苍白的老男人,他的头上带着垂帘,身穿金黄色的龙袍。除了爬出来的方式有些不符,其他方面倒是一看就知道他是个老皇上。 这老皇上能活到这么老的岁数才死,这可是一件罕事。 不过徐亚镜没空理他。 “未名怎么还不醒来?” 徐亚镜问半空中飞着的哇啦哇啦。 哇啦哇啦是一只紫凤凰,嘴里喷出金红色的火焰。 “不知道,看情况不妙啊。”哇啦哇啦扑着翅膀担忧的说道。 “他可能是中毒了。” “中毒?”徐亚镜一愣,继而马上想通了。一定是中了毒障气的毒了。 在那块冰岩里呆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一点皮损也无呢?都怪她,拖延了太长的时间才找到未名。 徐亚镜的懊恼哇啦哇啦也感身受,毕竟当初,它亦有阻止徐亚镜去寻找未名的举动。 “喂,你们在无视朕吗?” 老皇上看到自己被人彻底的无视,他老大不乐意了。 他看了一眼龙床上的未名。 “就算他是未名,可是未经过朕的允许,你们就使用了朕的龙床,这也太不敬了吧。” 过了许多年,自己的龙威早已经消弥于无形之中了。老皇上虽然想重拾龙威却苦于无果。 照样没有人理他。 老皇上有些郁闷了。 再看徐亚镜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为了能够提升自己的存在感,刷新一下帝龙之威,他清了清嗓子,低低的说道:“朕知道如何救他。” “你知道?”徐亚镜立刻抬起了头来,望着这个被她无视了好一会儿的老皇上。 老皇上满脸的皱纹,看起来已经有九十多岁的年纪了,皮肤上面只有一层薄皮加骨,连点肉都没有。 “哼哼,朕当然知道了。他这是中了毒障之毒,气毒攻心。虽然现在看起来尚无大碍,不过一旦过了七七四十九天,若这气毒仍无法排出来,气毒便会顺着他的经脉游移百处,到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活不了他。” 老皇上说得有板有眼。 “那要怎么救?”徐亚镜问。只要能救回未名,不管是什么人说的什么方法,她都要一试。 “找丹药啊。”老皇上说道。 “上哪找?什么丹药?”徐亚镜又问。 “当然是去朕的世界,朕的朝代,在那里,有一颗只有皇室中才能炼制出来的护心丹,不仅能驱邪祛毒,还能保肝护心,给未名吃下这颗丹药,不消一刻,他便准能清醒过来。” “好,马上去。” 徐亚镜二话不说就要动身。 “等等,等等,你还没听我说完。” 老皇上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么一点发言权,怎么能轻易的放过呢。 “朕这颗护心丹,是国库里的宝贝,平常人是见不得这颗丹药的,就连皇后也未曾得见。若是你去了那里逮人便问,当心你被就地砍头。” 老皇上说道。 徐亚镜皱眉:“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我自己去取行了。” “唉呀,镜子姑娘啊,不是那东西放在何处的问题,而是那东西放在哪里的问题。那里面有机关,就算你能用怪谈店游移到国库里面,可是你总不能钻进国库的机关陷阱之中。” “再说了,只要你一现身,机关就能识出人来,到时,你就算拿到了护心丹,也一样逃不出来。” 怪谈店再厉害,也总不能让徐亚镜钻进只有匣子大小的机关里面。 而且那机关层层包裹,一个又一个的防御机制,要是她硬是破坏,不仅自损八百,也毁了国库的立命之根。 老皇上想助人,可也不想害已。 他现在已成百年,但徐亚镜去到的朝代时间,却是他执政的当年。 她这一去,可是在偷他自己的东西啊。 老皇上怎么能给自己送去一个强盗呢? “那你说,我要怎么才能拿到你所说的护心丹?”徐亚镜干脆摊开了问。 “很简单。”老皇上说:“当年朕与未名一见便已衷情,再见便是倾心……咳咳,你别揍朕啊,朕说的都是实话。” “只要你带着未名一起现身,再由未名转述当年他遇到朕之时所说的那番话,朕便一定会将护心丹拱手相送。” 这什么话啊。 未名这不正躺着呢吗? 不就是因为他没醒来所以才要去找护心丹的吗?现在又这样说……徐亚镜的镜灵剑就要出鞘了。 老皇上吓得一溜烟闪到了另一边去。 “镜子姑娘,朕年岁大,您可别吓唬朕啊,朕高血压……” “朕没有说笑,绝无说笑的意思。” “未名虽然没有醒来,可是他的魂,却是完好的。” 未名的身体受了毒障,但灵魂却幸得未损。只要将他的灵魂一同带去老皇上的朝代,那便一切都解决了。“怎么做?”把未名的魂带去?拿什么装,怎么带。未名的魂与徐亚镜从前的不同,那时候她的是碎魂,一片一片。未名还可以找到瓶子来装。但现在未名可是完整的一个灵魂,一个不小心,便会折损。必须千万分的小心。 第四百二十章 再分 肖晓飘到徐亚镜的耳边,告诉了她有关小虎的事。 “周明要去找小虎?” 救未名的事重要,但是替未名报仇紧盯他的仇人一样重要。否则,这次救回了未名,下次他还是会同样陷入这样的危机之中。 小虎是特别的,他也许也是一个天生的灵能力强者。那时候周明没有下手害他,估计就是因为这一点。 现在,小虎阴差阳错的被交到她们的手上,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周明的真容已经渐渐在暴露,在他身边的蒙青青都有危险,小虎怎么能交还到他手上呢? 说不定找小虎,也是那个女人的命令呢。 不能让小虎被找到,与其同时,也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她从异世界里出来,竟然来到了人世界中,她应该也为自己准备了一个人类的身份,潜伏在某个人的身边。 “不能让小虎被找到。”徐亚镜说。“必要的时候,就把小虎送到怪谈店里来。” 现在真是到了怪谈店最为紧张的时候了,未名的原身要救,未名的仇人要查,小虎的安全要保证,蒙青青也不能掉以轻心。 每一件事似乎都离不开徐亚镜,但徐亚镜却只有一个。 怪谈店能穿梭时间空间,可是一旦过了命定的时刻,过了的时间就已成历史,就算可以再次穿回,也不能再修改历史了。 所以说,现在是最考验徐亚镜的时候了。她到底能不能一力担起这重要的责任呢?能否在同一时间内,对任何需要注意的事项,都能做到万无一失呢? 如何处理,如何安排…… “小虎和蒙青青交给你了,可以吗?” 徐亚镜对肖晓道。 肖晓很乐于为徐亚镜效命,但这个任务对他来说似乎太重了些。保护一个女人和保护一女人一孩子,并同时与别一个男人周旋是两码字。任务的难度增加了许多。 他默了一默,没有直接拒绝。 “你一个人也许顾不来这么多,我让哇啦哇啦去帮你吧。” 徐亚镜给肖晓派了一个帮手。 “什么?干嘛叫我?”哇啦哇啦扑扇着翅膀从空中俯冲下来。“我要去救未名!” 它觉得自己应该深入古代去寻找未名所需的丹药,而不是呆在这里保护那两上对它来说毫无干系的人类。 “在周明的身边,潜伏着未名的最后两名仇人之一。”徐亚镜对哇啦哇啦说道:“你要是能凭你的火眼金晴找出那个仇人的话,未名一定会十分的感谢你的。” “你跟未名的时间比我还久,未名有多想复仇,这点你比我清楚吧。” 哇啦哇啦沉默了下来。它当然知道能做成这件事,那对未名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好吧。”哇啦哇啦同意了。 可是,安排虽然是安排下去了,但是这样的安排真的妥当吗?那只大怨灵已经进化成妖,连未名也敌她不过,肖晓和哇啦哇啦两个只能是嫩靶子啊。 “镜子姑娘,朕觉得你不能光让他们两个去送死。”老皇上这时候在旁边开腔了。 “哇啦哇啦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用,就一只长着翅膀的火鸡,可是它到底是一只凤凰,这种灵物,对于灵妖那种怪物来说,是最好的大补丹!” 何况去到人世间的时候还需要稍微掩饰一下。这一掩饰,实力也弱了下去,肖晓人家是看不上,但哇啦哇啦可是炖汤的好材料。 “那该怎么办?”徐亚镜冥思苦想,店里面还有什么可以派出去呢。 “朕觉得你就不要派人了,你自己兵分两头就行了。”老皇上捋了捋自己的长须道。 “我?兵分两头?我怎么分啊!” “别人不行,可你行啊。你不仅能兵分两头,只要你高兴,想分多少头都行。”老皇上说道。 虽然老皇上一只被放置在怪谈店的仓库内,可不代表着他就两耳不闻窗外事。 活着时习惯了掌控天下,死了后这习惯未改,这店里面发生的任何事,他都让他的手下,写成奏折呈上来给他过目。 而那些手下,当然就是店里面的小虾小将们,一些古器具上面的附魂了。 “不行。灵魂是什么东西,是你说分就能分的吗?”哇啦哇啦反对道。 徐亚镜的灵魂曾经被碾成碎片,未名为了救她而把她的碎魂一片片寻回。 徐亚镜的灵魂虽然重新组合,重生为人了,可是上面的裂痕仍在。 别人的魂一分为二,或许就会魂飞魄散了,但徐亚镜不同,她在怪谈店巨大灵力的保护下,已经有了孙悟空头上猴毛的分身能力。 不过,她也远远没有孙悟空的戏法那样轻松。 撕裂灵魂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完全不亚于女性的临产阵痛之苦。 甚至比之更痛上千百万倍,如同被一万支钢针细细麻麻的扎入骨髓之中,又如同被巨大的车轮碾压而过,血肉完全变成了汁。 哇啦哇啦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它怎么忍心让徐亚镜再次受此疼痛。 “镜子,还是交给我吧。”肖晓说道。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力的完成任务。 可是老皇上也说过了,让这两只去,那是送肉上门。 虽然店里还有其他的灵魂在,不过如果连哇啦哇啦也是给人加料的份,那其他的亦是如此。 不可能打算以数量取胜吧。 徐亚镜望着老皇上:“你认为如果我一分为二,就有可能取胜吗?” 她不怕痛。虽然疼痛很可怕,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需要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 如果她能同时完成两件艰难的事情,那再痛一次又何妨? 徐亚镜脑子里想得轻松,但到底还是会有些害怕的。 老皇上摸了摸自己的白须,颤颤巍巍的抖手抖了半天,徐亚镜还以为他不会说了,这时候他才道:“镜子姑娘体内灵力深厚,尚未发掘出一二来,若以极限去触碰,许能激发出过半潜能。” 什么?徐亚镜听得愣了一下。尚未发掘出一二来?这是指她的潜能很大的意思吗? “哇啦哇啦,他说的是真的?”不能辨别真伪,只能寻求帮助。在徐亚镜的心目中,哇啦哇啦就像是电脑评测,只会给出公正的答案。 沉默的哇啦哇啦幽亮的眼睛盯着老皇上。 “死鬼,你已经死了,难道还在肖想着什么?” 老皇上哆嗦了一下,捂着脸避开哇啦哇啦的视线。 “什么意思?”徐亚镜不明这两只的互动暗藏的含义。 “镜子,你体内确有灵力,你的镜灵剑,你净邪的能力,都是你灵能力的体现。不过,正如同一个人的大脑智力在大部分的时候都没有发掘出来的时候一样,你的灵力,也没有完全发掘出来的必要。” “一颗种子藏在土里,生出根,生出茎,长出叶。长在泥土外面的是,便是它可以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至于泥土里面的根是否真比上面的叶子更加茂盛,这根本不需要去理会,更不需要将泥土深处的根也全都挖掘出来。” 换句话说,根出来了,潜力发掘完了,便只有干枯而死了。 “这死老鬼生前一直在修炼仙丹想要长生不死,虽然仙丹没有炼成,祛毒丹倒是一堆。” 哇啦哇啦从记录里哗啦啦的翻找出老皇上的人生轨迹。 “当心他的目的是想要通过你的手,重返人世间。” 哇啦哇啦一眼看穿了老皇上的心思。 老皇上刚死之后,化成怨灵,却仍旧不甘心于亡。成天在龙床上附身捣乱。后来,下一届的皇上无法,保能宣告悬赏,谁能使皇宫内恢复平静,便赏给大壁江山。 恰时那时候的新皇帝有一个忠臣,忠臣与怪谈店有缘,来到店里,与未名达成的了交易,未名才去收了这张龙床以及龙床内的老皇上一起归来。 初时归来,老皇上整日吵吵闹闹,搬出龙威吓人。未名一烦,便将龙床锁进了仓库底。反正在店里也没有摆放的位置。 未名这一锁,老皇上便安静了多少百年。如今他好不容易才重见光日,但那点点心思,却仍旧是没有改变。 被哇啦哇啦一眼识穿,老皇上摸摸鼻子更是沉默不言。 人死本该轮回,奈何他生前吃的丹药太多,这会儿变成了死而不僵的怨灵,注定永远再无重回人间轮回的机会了。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哪怕失去皇位,是个普通人,也比在黑暗的仓库里,没有时间的渡过更为幸福。 哇啦哇啦虽然对徐亚镜百般警告,不过,在了解到此举真的可行之后,徐亚镜思索片刻,便有了决定。 “我决定采取老皇上的建议。要怎么做才能把我的灵魂一分为二?还有,分魂之后,是否会有什么副作用?” 一听到徐亚镜愿意,老皇上高兴得忍不住鼓起掌来。 哇啦哇啦一口喷火,金红色的火焰瞬间将才皇上包成一团。 “啊……”老皇上惨叫。 “等这件事完结,看我怎么修理你!”哇啦哇啦恶狠狠的瞪着他,不断的喷火,不断的扇动着翅膀说道。想到徐亚镜要再次受分魂之苦,它越想越恨。“哇啦,你也别怪他。要是这是这次事件最好的解决方案,我也会决定这么做的。”徐亚镜走过去一把抱住在空中不断激动扑腾的紫色凤凰,将它抱在怀里,抚摸小猫一样梳理着它的羽毛并安慰道:“你知道,我把未名看得比我的生命重要。” 第四百二十一章 帮手 小盈盈来到了国华医院,司机连她的车钱都没敢收,便立刻放下她后开车走了。 小盈盈加入医院的人群中,随着人流涌进电梯,经过走道,来到了加护病房的区域。 迎面走来一位护士。因为加护病房的病人都是重病患,家属多数都不会带着未成年人来到这里看护,所以在这里看到一个只有几岁的小朋友是件稀有事。 “小朋友,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护士看到小盈盈后停下了脚步问道:“是不是走错路了?” “不是。我没有走错路。”小盈盈奶声奶气的告诉她:“我来看我的朋友周小虎,他在这里睡觉。” 护士一听周小虎,便知道是哪位病人了。植物人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仅是一个“像”是植物人的病人。身体在沉睡,但脑活量却很大,同时手上也在不时的活动着,却偏偏就是不醒。这种病例太罕见,至今也没有医生寻到治病的方案。要不是当医生护士的人都不能迷信的话,肯定已经有人提议去请大仙来跳大神了。 “你是周小虎的什么人?”护士问小盈盈:“为什么你一个人来,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是周小虎的同学。”小盈盈回答道:“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啊,自己一个人来的?你好勇敢啊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呢?” “苏慧盈。” “好的,苏慧盈小朋友。姐姐告诉你,周小虎小朋友是未成年人,而且他住在加护病房内,如果没有得到他的监护人允许的话,其他人是不可以去探视他的,知道吗?” 护士看小盈盈长得可爱,极有耐心的向她解释:“所以如果你想来看小虎的话,就必须和你的爸爸妈妈或者其他的家长一起来,还要获得小虎家长的允许,知道吗?监护人就是家长的意思。” 小盈盈皱了皱眉:“小虎的妈妈掉下楼死了,爸爸又娶了新的老婆,他不管小虎才会把小虎送到这里的,我怎么去取得他的同意呢?” 小盈盈发起愁来,咬着下唇一副极为苦恼的样子。 看到小盈盈这一副愁眉苦脸的小样子,护士觉得萌萌极了,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蛋儿。 “没想到你这么关心你的同学啊。好吧,姐姐带你去看一看小虎,但是只能看一会儿,知道吗?看完以后你就要回去了。” 护士牵着小盈盈的手往周小虎的病房走去。在她看来,这么小的小朋友是不会有什么破坏力的。 小盈盈终于来到了小虎的病房内,看到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小虎。 透过小盈盈的眼睛,小虎也看到了睡着的自己。 “感觉怎么样?”小虎问她。护士小姐把小盈盈领过来之后,就立刻被别的病人家属给叫走了。 “小虎,你怎么一直睡觉啊?为什么还不起来呢?”小盈盈担忧的看着小虎的手臂上,替他注入营养液的针管:“痛不痛?” “不痛。”小虎说:“我不能醒过来。如果我醒过来的话,我就会被她发现,她会吃掉我的,我现在还不能和她对抗。所以只能一直沉睡着。” “什么意思啊?她是谁?” “就是跟在我爸爸后面的女人,是她让我的爸爸杀死了我的妈妈,她原本还想杀我,但是发现我能看到她,所以才停下了手。” 小虎放在床单里的手开始动了起来,小盈盈隔着薄薄的床单,看到那里一下一下的鼓起。她上前好奇的掀开一看,小虎的手竟然正在玩着魔方。 “小虎,你睡着了也能玩魔方?”小盈盈觉得小虎神奇极了。 “嗯。我不是在玩,我只是借着拼魔方的时候在尝试着使用我的灵力。”小虎说。 “灵力?那是什么东西,在哪?能让我看看吗?”小盈盈以为那是零食的一种名字。 “你看不到的。”小虎很沉稳的说道:“灵力就是我的力量。” “我让镜子姐姐救了你,就是我的灵力,没有我,你和镜子姐姐之间就没有联系,不能连接起来了。” 小盈盈仿佛终于听懂了一点点。 “对,是你帮我找来了救我的人。” “那么小虎,你什么时候才开始来上学?你不来学校就变得好无聊哦。” 小盈盈非常的怀念和小虎一起玩耍的时光:“我还想听你讲故事呢。还有裂口女的故事,我想再听一遍。” “盈盈,你想听故事我以后再告诉你。不过现在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听,这才是我让你到这里来的理由。” 小虎说。 “什么事?” “盈盈,魔方告诉我,你的妈妈怀孕了。” “啊?”小盈盈还没有听懂这个事与她有什么关系。 “你的妈妈像别人的妈妈一样,肚子会慢慢大起来。但是,别人的妈妈肚子大了之后,以后会生出小宝宝来。可是你的妈妈不会。” 小虎说:“我看到你妈妈将来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样子。同时,在她的旁边,还有另一个长得跟你妈妈一模一样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身上也满是血,因为,她就是从你妈妈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魔方显示给小虎看的画面非常的恐怖,小虎不能形容出其中的一二。 小盈盈听得害怕。 “小虎,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盈盈,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不想像我的妈妈和我的另一个弟弟一样最后死掉,回去之后,你就观察一下你的妈妈,她一定会有改变,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还有,救你和你爸爸的方法,就是……” “那我的妈妈呢?”小盈盈听了后直问。 “你妈妈被那个女人看上,就已经救不回来了。”小虎说道。 “今天晚上你回家之后,就可以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 肖晓给蒙青青的回复是:“不能带周明去医院,他会保护她。” 如果周明因为蒙青青不听从他而想对她下手的话,肖晓便会出现。 这是给了蒙青青与周明正面对抗的凭仗,周明再凶悍,他也不过是一个没有良心的杀人犯。 他背后虽然有着神秘可怕的幕后黑手,可那黑手不在他的旁边的话,还是蒙青青比他高杆一点。 “小虎在哪?”周明一边开车一边再问了一次。 “不知道。”蒙青青说。 吱!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猛烈的杀车使得蒙青青因为惯性往前冲了一下。 身上的安全带勒得她生疼。 “啊,好痛!”蒙青青叫了出来。 周明忽地一下出手掐住她的咽喉。 “我的儿子在哪里,我叫你帮我照顾他,不是把他送给你。你要是不说出他在哪,我马上就掐死你信不信?” 周明恶狠狠的说道。 手上的力道虽重,却不至于让她无法呼吸。 蒙青青看到邢惠妍与肖晓都已经悄悄的在周明的身后靠近了。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害怕。 蒙青青轻轻笑了一笑,眼中满是轻视。 “你说什么?儿子?你是他的爸爸吗?” 这不屑的口吻分明是在讥讽他。 周明手上一用劲,便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也被人从后面紧紧的扼住了。 周明大吃一惊:“谁?” 肖晓不出声。 周明从车子的后视镜上看到,那掐在他的脖子上的是一双手。 可是,却仅仅只是一双手。 一双半浮在空中的手,凭空出来的手! 周明惊骇极了。 为了使他的惊骇达到最高的效果,蒙青青趁着周明没能仔细的分辨出那双手的属性,便引导的说道:“我能看见死人的鬼魂。” “什么?”周明被那双手扼住,脑子里呈现了空白一片。 “你的前妻,邢惠妍一直跟在你的身后,这你不知道吧。” 蒙青青说:“你前妻说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儿子,否则她也会对你出手!” “什么!” 周明大骇。 他并非不信鬼神,因为他信奉的女神就在鬼神之列。可是,他不相信在自己头上有着女神的光罩之下,前妻的灵魂居然还敢回来找他! “你的前妻说,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太小还未成年,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想他成为孤儿才留你一命。但是希望你往后不要再嗜想他,你这个杀人犯没有资格当他的父亲。若是你执意要加害他,她现在就会马上掐死你。” 蒙青青顿了一顿,轻轻咳了一下。 “在你掐死我之前,你会先死。” “你果然……跟我前妻是一伙的!” 周明瞪着蒙青青说。 “哼,你可以说,我是代表着你的前妻来盯着你的。还有你的第二个妻子,虽然我还没有看到她,不过,相信过不了多久,她也会找上门来的。” 蒙青青现在一点也不怕周明了。 周明的手松开了蒙青青的脖子。 在他放开蒙青青的同时,他自己脖子上的手劲也松开了。 “你真的能看到她?”周明说。 “是。” 周明的默了一默之后。此时他与蒙青青势均力敌,不,蒙青青有紧随在她身边的帮手,这样的话,自己的计划就又得改变一下了。还得先找他的主人汇报一下情况…… 第四百二十二章 打胎 小盈盈今天没去幼儿园。老师打电话过来,通知小盈盈的父母亲,可是电话一直打到了下午也没有打通。 苏轮与李淑华因为腹中孩子的事,从医院一直闹到了家里。李淑华已经全然没了做事的心情,苏轮哄了她一天,直到天擦黑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大女儿! 身边的大女儿尚未去接,两人便在这里为一个未成形的宝宝而苦恼。苏轮如惊雷乍醒般急匆匆去打电话给老师,一看,原来他和妻子两个人的电话各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幼儿园里打来的。 是在催他们去接孩子吗?平时都是保姆接的多,两人还没有自己去接孩子的自觉。苏轮一边暗骂自己粗心一边急着出门去接孩子。 李淑华在医院里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回到家中就躺在床上一声不吭。 看样子她也照顾不了女儿了。苏轮叹了口气决定自己先去幼儿园接回宝贝女儿,谁知刚一拉开门,便发现小盈盈已经站在外面了。 “盈盈,你自己回来的?”苏**惊又大喜,小盈盈真的可以照顾自己了吗? “是啊。”小盈盈说。回来的路程与去时的情况一样,她随便拦了一辆计程车,司机怕她没钱不愿送她,于是她便掏出钱来给司机看。司机又心生歹意,最后还是被小虎给吓得乖乖听话了。 苏轮看到女儿回来,惊讶之余也松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太棘手,他和妻子都没能调节好自己的心情,这时候小盈盈能处理好自己当然是最好的了。 苏轮没有去电给老师,也就不知道这一天其实小盈盈根本没有去幼儿园的事。 “爸爸,妈妈呢?”小盈盈问苏轮。 “妈妈在房间里。”苏轮回答道。“盈盈,你去看看妈妈好不好,问问妈妈饿不饿,今天不煮饭了,我们出去吃。” 心情不好,一天也没有吃得下饭,但是女儿回来了,一日三餐的事总得解决。 “嗯。”小盈盈早迫不及待的要去房间里看她的妈妈了。 “妈妈,妈妈?” 走进房间里,房内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个人影躺在床上。小盈盈走过去,轻轻的碰了碰李淑华的肩膀。 想到小虎的警告,她没敢像往常一样冲着妈妈吵闹撒娇。可是她又多么不希望小虎说的都是真的。 她希望妈妈没事。 这一次,是她唯一的一次希望小虎没有说对。 李淑华面朝下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中。 “不要吵我。” 她低低的说道。 声音里充满了烦躁。 小盈盈听到妈妈生气的声音,吓得小身板一跳,害怕的后退。 苏轮在一旁看到小盈盈被惊吓到,连忙过来抱住他的女儿。 “老婆,一起出去吃饭吧。”他劝李淑华。“孩子不想要就不要吧,明天我们去医院找医生处理掉,别想太多了,有一个也就够了。” 虽然苏轮想多要一个孩子,但是如果为此而失去老婆那多不值。 李淑华既然如此伤心的话,那就算了,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听到老公这样说,李淑华闷闷的在枕头里应了一声“嗯。” 又不吭气了。 也许她自己也不愿意打掉这个孩子吧。 苏轮心里面想着,毕竟流产对女性来说是一件伤害很大的事,何况那也是自己的骨肉。但是挣扎在职场与家庭之间,也许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考虑清楚。 “要一起出去吃饭吗?”苏轮问。 李淑华脸埋在枕头里面摇摇头。 “那我给你打回来吧。”苏轮道。 李淑华不吭声。 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反正饭是要吃的。 “走吧,盈盈,爸爸先带你出去吃饭,吃完回来再看看妈妈。”苏轮道。 苏轮牵着盈盈的走要领她离开房间,可是盈盈却一动不动。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李淑华的后脑。 “怎么了?” “妈妈……”小盈盈的眼里写满了担心。“不能让妈妈一个人留在家里……” 孩子这么小,却已经懂得担心妈妈了。苏轮心里一阵感动。 大人的事情孩子虽然理解不了,但是她们却能够敏感的凭直觉感受到大人的变化。 有孩如此,夫复何求? 苏轮紧紧的抱起了他的女儿。 行了行了,就要这一个吧。有这样懂事的孩子,已经是千金难求了。 “小盈盈乖,妈妈只是有点不舒服,她肚子饿了,我们快去给她打饭回来吧。” 苏轮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将小盈盈抱起带出了房间。 小盈盈在爸爸的肩膀上,一直往回望着。 “爸爸,妈妈的肚子里是不是有小宝宝了?”小盈盈问。 苏轮忽地一下怔住。“你怎么知道?” “是我的同学……”小盈盈说了一半住嘴。 小虎说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有关他的事情。她差点把小虎说过的话给暴露出来了。 小盈盈咬了咬唇,不吭声了。 苏轮问了几遍,小盈盈仍是不说,便只得作罢。 …… 躺在床上,把自己陷入黑暗中的李淑华听着两父女远去的脚步声。 当脚步声彻底的消失的时候,她在床上翻了一个身。 不能留,不能留!这个孩子一定不能留! 想到自己经历的那一个恐怖又诡异的晚上,想到那天自己正身空荡荡的爬上了出租车,趁着丈夫没下班前赶回到了家里。 如果真是那天怀上的,那么,她怀中的这一个一定是个怪胎! 李淑华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在网上输入关键字想要搜索,可是手指却停滞在半空中,久久无法落下。 要输入什么? 是“莫名怀孕”,还是“女性让女性怀孕”,或者直接输入“怪胎?” 这些关键字输入进去,除了查找不到网页之外,便是些,电影里携带的关键字。 李淑华想要找的东西,网络上根本没有。 这世界上,大概除了她之外,便再也没有人会遇上这种事了吧。 究竟为什么偏偏是她遇上这事呢? 李淑华想不通。 这和那栋玻璃建筑的别墅有关系吗?为什么她会对那别墅有种家一样的熟悉感。为什么那别墅会在她的名下,而且是从小便挂在了她的名下。 这不是任何亲戚长辈转送给她的。 她查询了一下。那栋别墅的前一户主与她的家族间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那户主在把房子转给他之后,便好像出了国,再也找不到联系的方法了。 那栋别墅,仿佛是从天而降落在她的头上的。但是在她的家族里,却无人知晓有关这栋别墅的事情。 不能解释的事情,一定是非同寻常的事情。 李淑华决定,要立刻流掉腹中的这个孩子。 明天? 等不及明天了。 她感觉到腹中仿佛在涌动着什么,自从知道怀孕之后,她便一直隐有不适之感。 仿佛是一种胎动! 可是,这才一个月之内的胎儿,怎么可能会有胎动呢? 这绝对是怪胎,绝对是怪胎! 李淑华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冲到了客厅找到了自己的包包。 里面有她从医院回来时,便带回来的打胎药片。 李淑华倒出了药片,和着水一口吞服了下去。 吃了药,李淑华心里定一些了。 望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李淑华想像它能一直保持着这种扁平的状态不变,同时也在想像着子宫中的怪胎在遇到了药后,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在李淑华的眼里,那子宫中的东西就如同一种病菌,最好能被药物彻底的消灭干净。 呕吐的感觉突如其来。 李淑华心中的安定未能落下心头,她便感觉到胃部直往上涌。 一阵强烈到无法抑制的呕吐感袭来,李淑华根本来不及冲去厕所,便在房间内吐了一地。 她将尚未来得及消化的药片以及胃中的所有物统统呕吐了一地。 李淑华一直吐了有十分钟之久。 胃中的酸水也被她吐出来了,吐到双脚无力,只能跪坐在地上。 过度的呕吐是让人很痛苦的。可是这时候痛苦还没有结束。 胃中已经空了,李淑华来不及有其他的想法,便感觉到喉咙顶处痒痒的,似有什么东西在从里面往外爬。 那东西很硬,如同误食入食道中的骨头一般。 可是她刚刚就已经吐空了,怎么还会有骨头在里面呢? 李淑华感到十分的恐惧。她觉得那东西像是有生命一样,一点一点的如同在攀岩一般慢慢的爬了出来。 那是什么,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恐惧到了极点,李淑华也就不再害怕了。她伸手指到自己的嘴里去抠着那个硬物。 尽力的张嘴,张到极大的程度。 伸手。 伸到最深的地方。 人每当这样做的时候,就会条件反射的想要呕吐。 随着喉咙的一阵反涌,李淑华的手指终于捏到了那令她痛苦的硬物。 不! 不是她的手指捏到了那硬物,而是那硬物同时也抓住了她的手指! 像是螃蟹的钳子夹住了猎物,那东西紧紧的咬合着她的手指。 李淑华用力的将手一拔出来。 她瞪大了眼睛,恐惧的望着自己嘴巴里面拿出来的东西。 那是……什么? 一只婴儿的小手? 一只皮肤尚是粉红色透明的,只是刚刚成形的小手! 这个东西竟然会从她的嘴里面爬出来?小手只是李淑华嘴巴外面露出来的部分,在小手的后面,还连接着一截手臂,肩膀,连接着一个完整的胚胎婴儿! 第四百二十三章 变化 李淑华颤抖的看着这个从她的喉咙里面爬出来的婴胎,这个胎儿的肚子上连着一条长长的脐带,脐带的另一端含在她的嘴中。 “吃,吃吃……吃吃吃……” 婴胎的嘴里发出了吃吃的笑声。她突地一下睁开眼皮,眼皮子里面是黑洞洞的两个窟窿。 “你想打掉我?” 黑洞洞的窟窿里面幽幽的亮起两个红点。 李淑华的恐惧已经到了极限,她尖叫着甩手想要把这只婴胎狠狠的扔出去。可是却被脱离了她的手的婴胎反扑了上来。 迎面。婴胎迎着李淑华的脸面,如同蛇一样的扑向了她的面门。 瞬间,在婴儿黑洞洞的眼睛里,亮起来的红点迸射而出,射出来的,竟然是一个成年女人的头颅! 那天晚上,李淑华在别墅里见过的那个陌生女人的头颅,就长在这个小小的婴胎的眼睛里! 那女人头颅的额头抵着李淑华的额头。 “你想错了,不是你打掉我,而是只有我才能……” 女人的红唇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李淑华的脸。 “吃掉你……” …… 小盈盈与爸爸皆无心在外吃饭,两人匆匆在隔壁的快餐店打了三份快餐,便又匆匆的回来了。 来回的过程,苏轮看了下时间,大概半小时多点。 “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小盈盈一回到家里,便冲进房间里去找妈妈。 经过客厅的时候,她脚下一滑,重重的摔了一跤。 苏轮在后面赶上,将手上的食盒放下,便去扶起小盈盈。再一看地上,黄黄的一滩水,混杂着酸臭味,似乎是从胃里呕吐出来的。 苏轮吓得脸色都变了。 这莫不是老婆怀孕的巨大反应引起的吗? “老婆,老婆,你没事吧!”苏轮一夹手,夹着小盈盈的两边腋窝将她塞在了沙发上。 “盈盈,你在这呆着别动,我去看看妈妈。” 把小盈盈放好后苏轮便要去看老婆。谁知他一转过身,李淑华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啊!”苏轮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跳了起来。 “老婆,你没事吧!”苏轮扶着李淑华的手臂说道。 小盈盈坐在沙发里,也睁大着眼睛看着她的妈妈。 “没事。”李淑华柔柔的笑了一笑,轻轻的说道。“买了什么东西回来?我肚子饿了。”她瞟了一眼桌上的食盒,显得很有兴趣。 “老婆,那,这地上的是什么?”苏轮指着地上问。地上的一大滩水迹,如果全是李淑华吐出来的,那该有多难受。肯定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没了。但是瞧瞧李淑华对食物这兴趣勃勃的样子…… “哦,那是我吐的。”李淑华若无其事的瞥了苏轮一眼:“妊娠反应。你不知道吗?” 妊娠反应?这么大的反应吗? 苏轮看看地上,又看看李淑走过去打开了三个人的饭盒。 “老公,你买的都是我喜欢吃的,谢谢你了。”李淑华连筷子也没拿,掀开盒盖后便直接用手抓着吃。 一整只鸡腿被她一口塞进了嘴里,再嚼着厚厚的肉汁扯出来。 因为父女俩都没有吃饭的心情,所以苏轮随便打了三份鸡腿饭。 这三个饭盒里,便有三只大鸡腿。 等苏轮拖了地上的臭液走过来,李淑华已经把三只大鸡腿都吃掉了。 她用手背抹了抹嘴上的油,冲着苏轮笑着露齿:“老公,我还没有吃饱呢……” 苏轮放着三个盒饭里只剩下了素菜。 “饭你没吃。” “我不要吃饭,我只吃肉,老公,我要吃肉,我怀孕了,我要给我的宝宝增加营养,你多给我买点肉吃嘛。” 李淑华很少爱撒娇,这会儿她用两只抓过鸡腿油淋淋的手拽着苏轮的手,左右的摇了摇。 苏轮立刻就投降了。他原本还担心老婆为了打胎的事情在生气呢,没想到外出一趟回来,李淑华就改变了主意。 “老婆,你不想打胎了?”苏轮试探着问。 “打胎?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宝宝,怎么能打掉呢?”李淑华轻轻的依偎在苏轮的肩膀上,一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从苏轮的角度看,他只能看到李淑华的头顶,但是李淑华的举动却给他一种慈母般爱抚宝宝的感觉。 惊喜来得太突然了,苏轮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真的?” 能留下孩子当然是最好的,可是这种转变也太突然了吧。 苏轮仍旧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了。所以,你快给我出去买吃的吧,我要吃血,吃肉,还要吃内脏。” 李淑华抬头笑咪咪的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了最纯洁单纯的笑容。 苏轮这次总算相信了,巨大的欣喜冲击着他的胸膛。 “好,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们出去外面吃吧。”苏轮道。 “嗯,好!” 两夫妻亲亲我我的聊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被苏轮塞在沙发上,身上还沾着臭液的小盈盈。 李淑华在苏轮回到之前,早已经换了另一身干净的衣服了。两人手挽手正要出门,小盈盈弱弱的冲着李淑华的背影叫了一声:“妈妈”。 苏轮回过头来,才发现大女儿小盈盈早已经泪流满面的默默坐在沙发上被两人忽略了许久。 “啊,盈盈,盈盈,对不起,爸爸太高兴了,你就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苏轮喜不自胜。 打回来的快餐已经没有肉菜了,苏轮便叫小盈盈也去换衣服,换好了一家人到外面吃饭。 身为妈妈,给小女孩换衣服这种事情很自然的属于李淑华的份内事。 李淑华轻轻的牵着小盈盈的手,把她领进字她自己的房间。 “你要穿哪件衣服?自己选吧。” 李淑华打开了小盈盈的衣柜,让她自己挑。 “妈妈。”小盈盈却一动不动,站在李淑华放开她的手时所站着的位置,泪汪汪的眼睛望着李淑华。 “怎么了?”李淑华侧头看她:“你不想出去吃饭了吗?” 小盈盈摇摇头,还是望着李淑华,眼泪含在眼睛里,水汪汪的煞是可怜。 “那你是为什么不肯换衣服?要我帮你换吗?”李淑华道:“快点换吧,我肚子饿了。” 她从衣柜里随手挑了一件蓝格的裙子,扔在床上,又走过来替小盈盈脱下她身上的脏衣服。 “妈妈。”小盈盈弱弱的说。 “嗯?” “妈妈……” “嗯?” 李淑华一边帮小盈盈换上蓝格裙子,一边随口漫不经心的应答。 “你是我的妈妈吗?” 蓝格裙子背后的拉链拉到一半,定住了。 过了两秒,拉链又继续往上拉,直拉到了顶。 “小盈盈啊……” 李淑华从后面抱住了小盈盈,下巴搁在她的小小的肩膀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的妈妈的?” 轻轻的低低的问话,将小盈盈瞬间定格住,眼睛中含着的泪水却飞快的落下来了。 “说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淑华将小盈盈扳向面对着自己,她替小盈盈捋着她额际边上的头发,温柔的轻声对她说:“谁告诉你的?” 小盈盈被吓得浑身僵硬,只懂哭。 小孩子无法承受太多的恐惧,她哇的一声凄厉的哭了出来。 在外面等待的苏轮冲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 苏轮不明所以,抱起了小盈盈。可惜无论他怎么问,小盈盈除了哭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我跟她开个玩笑。”李淑华小小声的说道:“我说她再不换衣服我们就不带她出去吃饭了。” 苏轮一看小盈盈的衣服已经换好了,便干脆一路抱着她,一路哄着她,与妻子一起走出去外面吃饭。 小盈盈哭了一路,哭得嗓子都哑了。 哭到无力的她只能趴在爸爸的肩膀上。她紧紧的搂着爸爸的脖子,想跟爸爸说些什么,可是在接收到旁边李淑华的目光之后,她便又吓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小盈盈无法开口表达自己的想法给苏轮,但是她自己的内心却是十分清楚的。 她知道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她的妈妈了。 因为她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她看到了李淑芬吃鸡腿的样子。 那不是平时她妈妈会吃东西的方式,最讲究餐桌礼仪的女强人,从来不会用手直接拿着食物来吃。更不会吃得吧唧吧唧的响,一瞬间就把三个大鸡腿给吃掉了。 她知道她的妈妈最不喜欢吃这样的鸡腿了,因为没有切片,因为不能用叉子优雅的吃,所以妈妈向来都不看烤鸡腿一眼。 还有,无论是任何时候,妈妈也会记得小盈盈。她就算改变了进食的方式,也不会连小盈盈的那一份鸡腿也给吃掉。 妈妈吃东西喜欢计算热量,总是说热量超过了就不能再吃了。 三只大鸡腿,那是一定会超过妈妈给自己定下的热量的。而最能让小盈盈确定李淑华已经不是真正的李淑华的一幕,就是她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的时候的表情。那一瞬间,她的表情扭曲到无法形容的地步,像是一个,可怕的饿鬼! 第四百二十四章 吃肉 一家三口到了高档的西餐厅。 小盈盈已经哭到不能再哭了,苏轮便把她放在了座位上。 左边是妈妈,右边是爸爸。 “来一份煎牛扒吧。”爸爸拿起菜单,询问妈妈的意见:“你想喝些红酒吧?” “好啊。”李淑华笑意盈盈的应道。她瞟了一眼旁边瑟瑟发抖的坐在位子上的小盈盈:“盈盈,妈妈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好吗?” 李淑华用那么温柔,那么亲密的语气对小盈盈说话。就好像以前她经常对小盈盈说话的语气一样。 这句话,神奇般的抚平了小盈盈内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她虽然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她不愿意相信。如果妈妈亲口告诉她那不是事实,她一定会相信妈妈的。 毕竟,妈妈就在这里,就坐在她的旁边,长得和从前一样,说话一样,脸上的笑容一样,这么多的一模一样,可是却说她已经不是了,那要怎么理解呢? 小盈盈的脑袋还是不能理解,为何明明就是,可是却要觉得她不是的这个奇怪的理由。 “真的?”小盈盈抹着眼泪希翼的望着李淑华。她希望她能再一次相信李淑华,她希望小虎说的是不对的。 李淑华低下头后扭曲的那一幕,大概是她自己眼花看错了吧。 “当然是真的,都已经把你带到这里来了,你妈妈还会骗你吗?”苏轮并不知道女儿的所思所想,以为女儿哭泣的原因真的是因为妻子的一句话。 “是真的。”李淑华笑咪咪的对小盈盈说。 得了妈妈的肯定答复,小盈盈总算是安定了。 “妈妈讨厌,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小盈盈嘟着嘴,却很快的笑了出来。 “爸爸,我要吃薯条!” “好,薯条。”苏轮看到妻子女儿和谐,心下大感满足,翻开菜单,随意的点了两份妻子平时最爱吃的牛扒。 “两份煎牛扒,加黑椒汁,七成熟。” “一份薯条……” “老公!”李淑华忽然打断了苏轮:“不要七成,要三成。” “三成?”苏轮愣了一下,才三成,那根本就没有熟吧! “你真要吃三成?” “对。我要吃三成嘛。”李淑华隔着桌子伸出一只手来握了握苏轮的手。 “七成太老了,像刚才的那只鸡腿一样,太硬,不好吃。” 她努努嘴,仿佛受了委屈似的。 不好吃她也干掉三个了啊。 苏轮愣住了。 服务员就在旁边,他不好意思把这句话说出来,虽然知道孕妇会吃得比平时多一点,但似乎也没这么多吧。何况,不只是份量变了,难道连对食物的口味喜好也变了吗? “好吧。三成。” 妻子的眼神实在太黏人,苏轮顶不住,先同意了再说:“如果你吃不下,再叫服务员加工一下吧。” 接着,苏轮又点了几份给小盈盈吃的东西。 红酒先端上来了。 服务员倒酒,苏轮一杯,李淑华一杯。 “来,怀孕了别喝那么多,这里可以存酒的,润润口开开胃就可以了。” 苏轮持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刚想与李淑华的碰一碰,再抬头看时,李淑华的酒杯里已经空了,她正自己往里面倒酒。 “这酒真甜。”李淑华一边倒一边笑着说道。 苏轮愣住了。 苏轮为什么愣住他自己也不知道。李淑华在大公司里上班,常常需要外出陪客户应酬,酒量自是不小的。可是身为李淑华的丈夫,苏轮也深知一点,正是因为外出应酬时需要喝酒,所以平时在非应酬的场合里,李淑华是能不喝就尽量不喝。 今晚他作主点了红酒,那其实也是因为他心里高兴了,自己想喝。 给李淑华倒上一杯不过是基于礼貌,在他认为,李淑华只是舔舔就会停止了。 可是,他怎么想到,李淑华竟然在三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就像喝白开水一样,把整瓶剩下的红酒都给倒光,喝光了。 喝完了酒,服务员正好端上了菜。 两份三成熟的煎牛扒,配黑椒汁。 苏轮看到红红的上面仍旧淌着血丝的牛扒,胃里一阵反感。 “抱歉,我忘了说了,是一份三成,另一份七成……”苏轮叫住了服务员。 服务员正要把苏轮面前的牛扒搬走。 “等等。”李淑华停下手中的刀叉,抬手叫道:“不用了,这份留在这里吧。” 苏轮惊愕的望着李淑华。 “还有,再上三份一模一样的。” 李淑华说:“老公,这里的肉真好吃,你不给自己点一份吃吗?” 不给自己点一份,也就是她所点的这五份里面,都没预留给自己的份额吗? 苏轮震惊极了。 “老婆,你能吃得完?” “嗯,能!”李淑华一边继续切着她手上的牛肉,那滴着血的肉块被大口大口的塞进了她的嘴里。 一份牛扒,她大概只切了三刀。 三分钟,便吃完了她自己面前的那一份。 “老公,麻烦把你面前的那一份递过来给我,我好饿哦,饿得受不了了。” 李淑华撒着娇向苏轮说道。 苏轮机械式的将自己的那份几乎可说是生牛肉的煎牛扒递给了李淑华。 再看着她,又是三刀,三口,便干掉了第二份牛扒。 服务员也看呆了,因为这女客人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没来得及走,就又可以收盘子了。 “你还在这里干嘛?还不快点去下单?” 李淑华不满服务员那一副从没见过的表情。 “客人,请问……要下多少份?” “再下……三份吧。”苏轮有些艰难的说道。他原本也很饿的,可是这会儿看着李淑华吃下了几乎可说是全生的牛肉,两份,他便再也没有胃口了。 想起家中桌子上剩下的那三盒素菜米饭,他想,他还是回家去吃米饭吧。 服务员用见鬼一样的表情离开了。 李淑华扭头看到一边小盈盈的猪排饭里,那块炸得金黄的猪排她动也没动。 “盈盈,妈妈很饿,你的这块猪排也给我吃吧。” 一边说着,她的叉子便已经快速的夺走了小盈盈盘子里的肉食。 “老婆,那是盈盈的!”苏轮看不过去,开口阻止。 李淑华娇嗔的瞪了她一眼。“不是我吃,是你的儿子要吃。” 苏轮张着嘴禁声了。 半晌之后,苏轮看向小盈盈。 被抢走了爱吃的食物,小盈盈原本应该哭的,可是这会儿,她却像苏轮一样呆呆的坐在原位上,看着自己的食物被李淑华吃掉也一声不吭。 “盈盈,是不是还想吃猪排?爸爸帮你再点。”苏轮急忙安慰女儿。 “嗯,这种炸的也很好吃,弟弟也很爱吃,老公,给你的儿子也来一份吧。”李淑华一边满足的享受着嘴里的食物,一边笑容满面。 面对笑容满面的人,再怎么厉害的话也说不出来。哪怕心里面对这一切都感到无所适从了,可是苏轮此刻的心情,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李淑华笑得这么美,这么好看。她的要求,他怎么能够拒绝? 罢了罢了,反正再吃也不会吃穷他…… 苏轮按照李淑华的要求,再次点了两份猪排。 可是,小盈盈却没有吃下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苏轮由于过度惊讶,亦没有注意到小盈盈一整个晚上,除了几根薯条之外,什么也没有吃下。 晚餐的中途,苏轮去上了下洗手间。 餐桌上只剩下小盈盈和李淑华了。 “盈盈?你怎么不吃?”李淑华吃下了五份牛扒,两份猪排之后,再度把目光望向了小盈盈盘子里的猪排。 “如果你给我吃掉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李淑华冲着她的盘子里点点头。 小盈盈飞快的把自己的盘子往前一推,意思是你吃吧。 于是这块猪排也落进了李淑华的嘴里。 “什么秘密?”小盈盈问。 “你不是问我是不是你的妈妈吗?” 李淑华边擦着嘴巴边道:“这是一个秘密,我告诉你之后,你不能告诉你的爸爸。如果让你的爸爸知道的话,你就会再也见不到爸爸的。” 小盈盈感到了恐惧,她的脸色一变,小小的身体又开始瑟瑟发抖了起来。 “你知道会怎么样见不到你的爸爸吗?” 李淑华笑得很温柔,很亲切,就如小盈盈真正的妈妈一样。 “吃掉了你的爸爸,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哦。就像你真正的妈妈一样,现在,她已经被我吃掉了。” 李淑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谁叫她这么不听话,竟然想把我打掉呢。所以我只能先把她吃掉了,不然的话,她还可以活得好好的。” “我啊,只是想让她帮个忙,把我生出来而已。” 李淑华身子往后靠在了椅子上,一边摸着自己的小腹,一边低声说道:“等我从这里面生出来了,这个身体就可以不用要了。” “怎么样?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现在,换你来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不是你的妈妈的呢?” 李淑华抬起眼皮,瞟向了小盈盈。在她看着小盈盈的时候,小盈盈看到了她的眼睛。 黑色的眼珠在眼白里面飞快的转动着,唰唰几次之后,她的眼珠便变成了红色,透射出红色的光来。 她的脸,也在眼珠变化的那一瞬间,五官移动。眉毛,鼻子,嘴巴,如同河里面的小鱼一样在她的脸上游动着。五官一旦移动,整张人脸给人的感觉就变化了。这张移动的脸,就是小盈盈看见过的那张恐怖的脸! 第四百二十五章 去店里安全 或许是已经哭不出来。小盈盈看到了那张恐怖的脸,这次竟然没有哭。 她呆呆的,张着嘴巴坐在位子上。直到苏轮从洗手间回来。 “盈盈,怎么了?” 苏轮一回来就发现女儿的样子很怪异。 “她没事。对不对,小盈盈,快回答你的爸爸,你有没有事啊?” 李淑华笑咪咪的望着小盈盈道。 小盈盈僵硬的扭着脖子:“爸爸,我没事。” “没事你的脸色怎么会这么怪。”苏轮不信。但是女儿不说,他也没有办法。 “你吃饱了吗?”苏轮看到女儿盘子里的猪排已经不见了。 他迅速的扫了一眼李淑华盘子里的,她的盘子更干净,什么线索也瞧不出来了。 “吃饱了。”小盈盈低声说。虽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但是她首次感觉到了就算饿也不想吃进任何东西的感觉了。 “吃饱了,我们就回家吧。” 苏轮刚要起身结帐。 “等一下,再给我打包三份香煎猪肝回去吧,留着晚上吃。” 李淑华冲着苏轮笑意盈然。 “喂你儿子的。” …… 最好,也是最安全的分魂方式,就是将徐亚镜身体里的一部分灵魂抽离出来,让其附在一个安全的人物身上。 这样,剩下的一部分灵魂便可以前往老皇上所在的朝代——长生国了。 在怪谈店现有的人里面,没有谁有这种大的本事,可以将徐亚镜的灵魂一分为二。哇啦哇啦便想到了一个人。 周小虎。 周小虎具有可以做为媒介的能力,把两个人的灵魂连接起来。 上次徐亚镜的灵魂就曾经由周小虎的这条线,进入了苏慧盈的身体里面。 只是这一次,只选择让她的灵魂的一部分进入,不知道周小虎能做到吗? 而且,这样对苏慧盈年幼的生命会不会有所损害呢? 这个问题得见过了周小虎本人才能知道。 “姐姐,你们来看我来了?” 见到徐亚镜等人来到病房内,小虎显得很高兴。 “我一个人好无聊。” 虽然无聊,不过小虎最近却看到了许多东西。尤其是有关小盈盈身边发生的事情。 小虎激动的向徐亚镜描述了小盈盈妈妈在家里发生的事情。 “这些事我没敢告诉盈盈,怕她会难过。不过我也已经给了她提示,她很快就能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周小虎说。 徐亚镜在怪谈店里的时候,白男没敢跟她进店,不过她一出来,白男就像是嗅到了她的气味一样紧跟了过来。 这会儿,徐亚镜来到小虎的病房内时,便发现白男早早便已经在那里了。这次,他以男人的身份露相。 徐亚镜见过白男的真身,虽然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觉得那是一只大老虎一样的灵物,不过,白男的厉害她算是知道了。 还有,上次白男说他的真名叫什么来着,煜?听起来比白男白女要威风的多了。 徐亚镜不看小窥白男的力量,有白男这种人物做为自己的“已方”比“敌方”或是“未名方”要好。 于是她也并不驱赶紧随在她的身边,随时随地如背后灵一样现身的白男。而是任由他加入她的事件中去。 “小虎,你是说盈盈的妈妈已经被吃掉了?” “难怪上次经过的时候,她看也不看我一眼。”白男听了小虎的话,作恍然大悟状。 徐亚镜等人来到了小虎的病房内,小虎便睁开了眼睛,躺在床上与他们说话。甚至,他也能够下地行走,完全恢复了正常人的状况。 “姐姐,我有点担心盈盈,我怕她一个人应付不了那个女人该怎么办。”小虎从病床上下来。因为在床上躺得太久,他的手脚已经不那么灵活,趁着这会与徐亚镜说话,他便一边说一边活动一下筋骨。 “还有贝儿,爸爸好像也在找她。”小虎说。 贝儿被白男送到了一户人家里,施了点小法术,让那人家以为他与贝儿都是自家的亲丰泽,因无暇带娃,所以将娃儿暂寄在那里。 当然,为勉贝儿总是哭闹,白男也对贝儿施了点小小的**术,贝儿自今也没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 “姐姐,你能帮我保护盈盈和贝儿吗?”小虎做完了活动,皱着眉头哀求徐亚镜道:“我一个人的能力,只能够躲着他们。” 救当然是能救,徐亚镜的灵魂就算只分一半出来,也同样是具有灵力的。她的灵力是紧随着她的魂魄,哪怕只有小小一片,亦能伴随着不小的灵能力。 也许正面对抗尚有些难度,但逃离及保护还是可以做到的。打不过,就跑嘛。 有了徐亚镜的半魂在这里的话,怪谈店这一天然的保护屏障亦能够随时出现,随时利用。 “小虎,姐姐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其他的地方,但是姐姐也想帮你,所以,不知道你能不能只让姐姐的一半灵魂进入盈盈的身体中呢?” 以一个只有六岁的小姑娘身份与众多的恶人周旋是有些难度,可是这同时也是一个掩盖着她真正身份与实力的障眼法。 再说,除了盈盈,似乎也别无更好的选择了。 “姐姐,我看到你的灵魂里面似乎有裂痕。只是按照这些裂痕来引导的话,我可以做到。” 小虎仔细的端详了徐亚镜之后,伸手在她的身上比划了一下。 他所比划过的地方,赫然便是徐亚镜碎魂分裂的痕迹。 他果真能够看到! 他果真有着寻常的灵能力! 没有想到自己觉得困难的事情,到了周小虎的眼前,竟然是如此的轻而一举。 徐亚镜高兴极了。 “那就尽快吧!” “可是,姐姐,我可以一直帮你和盈盈牵线,让你的灵魂进入她的体内,但是这也需要得到她的同意,让她给你的半魂挪出一点位置来。”小虎说。“上次是情况紧急所以才省略了这一步,这一次,我得先与她说好。” 那就是还要再等一等。 “还有,要是我被爸爸或是那个女人发现的话,如果他们伤害我,那么你的半魂就会立刻被从盈盈的身体内抽离出来。” “到时,如果你的半魂找不到你原来的身体的话,就有可以会在这人世间飘荡,成为孤灵。如果我死了,我就不能帮你把半魂引导回去了。” 周小虎不是怕死,他只是在陈述着这件事情的注意事项。 对于死亡,他并没有十分强烈的恐惧感。 他觉得,那只是一件如同妈妈问他“今天想吃粥还是吃饭”一样简单的事情。 如果被找到,就会死,就会有些事情做不了啦。 白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那不行,要找人看着你!” 肖晓?肖晓只有一个,看着蒙青青足以,不能再指望他多守一个小虎。 毕竟小虎之命,关乎徐亚镜之命。 “这地方也不安全,迟早也会被找到的。” 按照周小虎的描述,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那个女灵妖都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说不定,她现在就正在给自己寻找新的身体——盈盈的母亲,便是她选择的目标。 如果附身在盈盈的身上的话,无疑这将是一次能够近距离的接触到女灵妖的大好机会。 这种事情,亦不好总是假手于人。 “白男,你能替我保护小虎吗?”徐亚镜望向白男,“或者,叫你煜?” 白男只是她随便取的一个名字,因为这个男人总是自己粘上来,像只小宠物一样甩不掉,所以她便给他也甩去一个像小宠物一样的名字。这会儿有求于人了,便郑重的给白男正名了。 “煜?我还喜欢叫做白男。”白男摆摆手,他不满意徐亚镜瞬间对他见外了。 “保护小虎的事情责任重大,我觉得与其找个人来守着他,还不如给他找一个真正又彻底安全的地方。你的怪谈店里,为什么不能给小朋友一张椅子坐坐呢?”白男说。 不是徐亚镜小气不想让周小虎去怪谈店里,而是因为怪谈店不同于其他的地方。那种阴灵之气极重之地,会对小虎的身体灵魂都有所损害。 他呆得越久,这种损害便越显。 “阴灵之气?镜子,小虎自己的体内也有阴灵之气啊,你难道一直没有发觉吗?” 白男听罢徐亚镜的理由,便对她说。 小虎也有阴灵之气? 徐亚镜意外的一怔,再一定晴去看小虎,白男竟然讲的没错。 可是,阴灵之气,那是死灵怨灵的灵气啊!是徐亚镜曾经四处去收集的灵力的本质。 周小虎的身上,怎么会有阴灵之气呢? 徐亚镜一直都没有注意到,小虎身上的灵能力,竟然是隐含着阴灵之气。 这是死魂身上才有的灵气。 难道,小虎他早就已经死了? “啊,姐姐,我想起来啦。”小虎一边听着徐亚镜与白男的对话,一边仿佛才忆起了什么。 “在妈妈死掉的那一天,跟在爸爸后面的那个阿姨,她发现了我。” 当时小虎在一门心思的玩着魔方玩具,所以看到了那个阿姨,他也当没有看到。“那个阿姨,她咬了我一口。”小虎掀开了自己肩膀上的衣服,在他小小的肩膀上,赫然出现了一块圆形的黑斑。 第四百二十六章 雌雄同体 从表面上,这块黑斑就如同是一块胎记。 可是徐亚镜与白男不是常人,在他们的眼里,便能一眼瞧出这块黑斑的不同之处。 黑斑上所呈现的黑色,便是阴灵之气的残留。并且,那股阴灵之气还在继续渗入,已经透过周小虎的皮肤,进入到他的血肉之中去了。 这是那只灵妖在小虎的身上留下的印记,目的,是要掌握小虎的去向。所以,她才会放任小虎在外面自由的行动,放任周明对他的管束。 因为一旦等她忙得过来的时候,她便能随时遁着这块印记找到小虎! 徐亚镜和白男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她没有贸贸然的把周小虎的保护任务也交给了肖晓。否则的话,肖晓不能完成任务,他该多么难受啊。 徐亚镜第一个想到的是肖晓的感受,而不是自己的安危。 “你觉得这样还不能让他进入怪谈店吗?”白男问。 小虎的身上已经有了阴灵之气,要说损害,他的损害已经造成了。而且,女灵妖的阴灵之气对小虎的伤害太大,再继续拖延下去,那阴灵之气中的毒障气还会继续渗入小虎的肺腑之内。 反而,如果让他去怪谈店里的话,店中的灵泉,更能替他清化了他身上的邪毒。 此时此刻,已不仅是能够,而是必须了。 但,还有一点徐亚镜没有提到。 将小虎接去怪谈店内浸灵泉,虽能清除了女灵妖留下来的邪毒,可这说到底其实是一种以毒攻毒的方法。 周小虎去了一种阴气,又沾上了另一种阴气。将来,恐怕他再也不能回复到正常孩童的生活中去了。 徐亚镜在心里面思考着这些利蔽之处的时候,她不查将自己的心声在心里道了出来。 这心声被在场的周小虎听到了。 “姐姐,你不用担心我的,不管将来变成怎么样,我都没有关系。” 周小虎不惧死也不惧生。夹于生死之间,或是纯生纯死,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的差别。 如果死了,他便不能做某些事。如果活着,他能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 仅此而已。 周小虎的豁达,让处处都有所顾虑的徐亚镜感到了一丝羞愧。 她连一个孩子都不如。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过,周小虎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普通孩子,六岁,在这时候是需要大人的处处提点,处处照顾的。而周小虎,自他的母亲坠楼离他而去开始,他便没有了这种需求了。 “既然如此,那便立刻去怪谈店吧。” 徐亚镜牵着小虎的手,准备拉工小虎病房的门。在那门后,便是怪谈店的地盘。 白男这时候着急了。 “等等!” 可不能把他抛下啊。 “你要去救未名了吗?”未名的情况,亦有他的一份。 白男说:“我跟你一起去。” 周小虎的安全无忧,他更能脱开身子跟着去了。 “那,你要进来吗?”徐亚镜微微推开门缝,她很好奇为什么白男走哪跟哪,却就是不敢进入她的怪谈店里一步。 如果他想进的话,他早就会出现在怪谈店里了。 从白男的脸上,徐亚镜能看出明显的挣扎。 进,不进。 这似乎是一个很难决定的选择。 “一定要通过那个地方才能到达能救未名的地方吗?” 白男想了又想,问。 “是。”徐亚镜说:“准确的时间,准确的地点,只有通过老皇上的龙床,才能不会出现差错。” 龙床,要通过店里面的龙床才能遁迹而到的地方。 “老皇上说,他会给我们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合适的地点,让我们能够最接近灵丹的地方。” 那最合适的地方,最合适的身份,会是什么呢? …… 徐亚镜忍不住想笑。 她终于知道白男为什么总也不喜欢进来到怪谈店里面了。 “镜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表情……很欠揍。”白男磨着牙齿说道。 “啊,原来哥哥是只猫啊!”小虎童言稚语,毫不避讳的直说道。 上次在幼儿园员,在黑暗的笼罩下,徐亚镜模模糊糊的只看到了一个大概。 她看到了一个体形如虎的生物,看到了黑暗中那对发着亮光的眼睛。 所以,她便以为白男的真身是虎! 谁知道,白男一直拒绝进入怪谈店内的原因,是因为进入这里之后,他便会不由自主的显现出原形。 而他的原型,只不过是一只猫! 一只巨猫! “你是猫妖吗?”难怪他经常的舔拭自己的手掌,难怪他的行动如此的灵敏,在空中可以连翻几个圈圈,落下时却轻盈无比。 “我才不是猫妖,我是猫神!”白男呲牙乍毛的为自己辩解。 “他是古时候罕有的猫灵生物,这种生物至今已经濒临灭绝了。”哇啦哇啦任何时候都是徐亚镜的解说员及百度答案。 “当地人曾把这种猫尊称为猫神,不过他们也有另外的一个名字,叫做巨型猫。” 巨型猫的体型可以跟老虎一样大,可以在森林里穿梭,可以成为某一地区的动物之首。 巨型猫与普通的猫不同。他们天生可以进行自我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便可以化为人形。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被称为猫神的原因。 而他们之所以会成为濒临灭绝的动物,那是因为当他们开始化为人形之后,便渐渐的融入了人类的生活当中。 猫与人们生活在一起久了,就会把身边的人视为自己的同类。 猫神也是一样。当他们化为人形久了,说人话久了,便也把自己当成了人。他们学习爱,学习感情。 然后他们也学到了受伤,学到了难过,悲伤,和绝望。 可是,猫神与人在一起后生下来的孩子,却是会被其他的猫神种族所遗弃的孩子。 为了保持自我种族的血统,一旦有化为人形的猫神对人类动了感情,与人类产生了纠葛,猫神家族便会将之从族中剔除。 久而久之,慢慢修炼后化为人形的猫神越来越多,对人类动了感情而被剔除出族的猫神也越来越多。 而因不肯融入人类的社会而拒绝修炼,最后终身只能成为大型体格动物的猫,虽然保持了自我种族的血统,但却数量越来越少。 后来,当天灾到来之时,栖息于森林中的猫神因没有做好任何对抗的准备,而在天灾之中殒灭了。 剩下的,只有那些被遗弃在人世间的猫神与人类的后代。虽然他们继续繁衍,可是,由于猫神的本性是动物,他们虽然学会了爱,却学不会计谋,学不会对深爱之人的阳奉阴伪,他们在商场上容易受伤,在情场上更是如此。 动物一旦受伤,就易以绝食的方式抗议。 这种方法,让他们渐渐的因无法适应人类世界中的尔虞我诈,而面临着数量的逐步减少。 到如今,已经很难寻到一只仍旧活着的猫神了。 听了哇啦哇啦的一番解释,徐亚镜唏嘘不已。 “那么他是最后的一只猫神了吗?” “为什么他可男可女呢?” 徐亚镜打量着白男:“你能站起来让我瞧瞧吗?” 化作人形的白男无法辨雌雄,恢复原型的猫神总可以看出来吧。 只要看有没有小吉吉就可以了。 白男的一张猫脸绷得死臭。 “我拒绝!”他道。他要终身维护自己最后的猫尊严。 怎么能想看就给你看呢? “想玩逗猫棒吗?”徐亚镜想到了一个好工具,用小小的逗猫棒来逗一只巨大型的猫咪,应该很好玩吧。 白男听了,如临大敌,弓起腰背,毛根竖起。 “他变异了。”哇啦哇啦直接告诉了徐亚镜答案。 “因猫神的数量越来越少,后来为了生存,他们开始变异,体内同时存在着公母两种性别的性,器,雌雄同体。” 雌雄同体?那他可以无性繁殖了吗? 徐亚镜惊奇的望着白男,想像着白女与白男的结合之后诞生下来的孩子。 “不会。”哇啦哇啦说道。 “猫神变异成的雌雄同体,本意只是让他们更容易找到在人类世界中适合自己的身份。如果他们找到了一个可靠的男性人类,他们就可以变成女性与之结合。如果没有好的男人,但是找到了一个好的女人,那么他们也可以变成雄性,让对方替他们诞下后代。” 哇啦哇啦当成白男的面,旁若无他的与徐亚镜讨论着。两人一时间对白男的性别探索着迷,竟然无视他在旁边一张黑到底限的猫脸。 “喂,你们还要不要去救人啊?” “当然要啊,等等嘛。”徐亚镜挥挥手表示你别插嘴。 “这么说来的话,白男如果当男人当不成功,就可以变成女人嫁人。当女人当不成功,就可以当男人找富婆包养。哇,这果真是史上进化以来,最适应在人类社会上生存的一种进化啊!” 啧啧声的砸完嘴巴,徐亚镜问老皇上。 “这次前去,白男也要一起,你觉得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合适?” 因为是去老皇上的朝代,因为是与年轻时的老皇上索要他最宝贵的东西,所以,知已知彼,听从老皇上的意见出现在那个世界里,自然更容易达成目标。 老皇上捻着胡须想了一想。“朕当年,有一个深爱的爱妃,在她病重之时,朕曾愿意拿出自己的仙丹赏赐给她,以延续她的性命。”这个爱妃,是最接近皇上身边的人选,也是最好的人选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长生国 长生国,雍子圣,延年国号。 柳花飞絮,漫天飞舞。 一名模样长得极为精致美艳的女子躺在锦榻上,飞舞的细絮落在了她长长的睫毛上,她扇动了一下,这才缓缓的张开眼睛来。 “镜……镜子?”女子身上穿着华美的衣服,头上插满了宝石金饰,从榻上一坐起来,那满头晃动的金饰差点让她重心不稳栽下榻去。 在女子的身旁,围绕着七八个宫女。这些宫女有的在为女子执扇,有的在为女子捶肩,还有些无事可做的就立在一边为女子赶苍蝇。 这么舒服,难怪女子会躺着躺着就睡着啦。 但,醒来之后的女子,却发现自己身在异处。 “贵妃娘娘,请问您在找什么?” 在女子身后的一名宫女看到女子醒来寻找的眼神,便上前一步轻轻的询问。 女子一听这名宫女的称呼,便立刻看了她一眼,再看看自己。 她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不多时便安静了下来,收起了面上的惊慌,变得沉稳而高贵。 “这是什么时辰了?”女子返身躺回了榻上,嘴里懒洋洋的问。 “回娘娘,现在是……” “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 宫女愣了一下,贵妃没等她回完就问了下一句,那她还要不要继续回答第一个问题? “回娘娘,近来并无其他特别的事。” 旁边的另一名宫女上前接口道。 “并无其他特别的事?什么叫特别的事,什么事不特别?嗯?” 她急需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和她一起来到这里的徐亚镜又在哪里。 那死老公说他适合当他的爱妃,结果来到这里之后,他真的成了某个“娘娘”了! 我去! 那徐亚镜呢? 徐亚镜也一起来了,她现在在哪?什么身份? 女子在脑子里飞快的思考着。 没错。这个女的就是白男,不过他因为来到这里成了贵妃,所以应该叫白女了。 像贵妃这种生物,地位高不可攀,喜怒无常,甚至是无厘头这都是常有的事。 旁边的宫女们没敢想这位贵妃娘娘为何一个午觉睡起来后,人就变了。但既然她在问话,那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吧。 “回娘娘,和芝已经被送去浣衣局了。” 和芝?浣衣局?谁啊? “她还是不肯承认勾结了皇后,娘娘,你看……” 这位低头与白女报告的女官看起来像是这位贵妃的心腹。 白女瞥了她一眼,看到她低垂的脸上,睫毛在不断的颤动。 她在想什么?眼珠子转得这么快,难道这件事里有什么阴谋? 白女轻轻从喉咙里嗯了一声,意义未明的道:“这件事谁审的?” 哈?审? 宫女不知娘娘为何要这么问,这件事不是她自己审的嘛。 是娘娘发现了和芝与皇后娘娘有勾结,所以一声令下就把她发配到了浣衣局去了。 现在这样明知故问,她要怎么回答? 宫女小心的道:“娘娘,这件事,是您自己审的……”您老贵人多忘事啦? 白女轻轻的抚了下自己的额头,风情无限:“唉呀,最近头痛,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你,给本宫好好说说。” 宫女只得源源本本的说。 “回娘娘,从和芝的房里搜出了皇后宫里的宫牌。娘娘说这便是和芝勾结了皇上,暗地里使计陷害您的证据,于是您便把她打发到了浣衣局了。” “不过,和芝并不承认,她说那块宫牌是别人陷害她,才故意放进她的房中的。” “娘娘,这事如果闹得大了,传到皇后娘娘和皇上的耳中,恐会对您不利,所以,不如趁着事态没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之时,我们……” 这名宫女在白女的耳边出着主意。 “她使了什么诡计怎么害着本宫了?”白女挑了挑眉,轻吐了口气,若无其事的问。 这皇宫里面,无时无刻不在宫斗。有宫斗才是正常,没宫斗的地方,那是被灭国的废宫了。 宫女眼中露出诧异,贵妃娘娘怎么连这也要问起?她真的不记得了吗? “回娘娘,和芝把锦和宫的事情都透露给了皇后,这等背主之人,岂能留?” 虽然没有抓到证据证明和芝在陷害贵妃,但贵妃身边岂能容留有二心的宫女。那块宫牌,便证是了和芝与皇后有所勾结。 回话的这名宫女名叫和兰,在锦和宫里面,和芝是大宫女,处处压她们一头。贵妃娘娘也常常喜欢听取和芝的意见,无论和兰怎么努力,也无法超越她。 现在好不容易让她等到了这个机会,和芝栽了。趁着这个机会,最好,再也别让和芝回到锦和宫。 和兰在心里嗒嗒的打着算盘,这皇宫就是个人吃人的地方,不怪她没有同仁之心。贵妃娘娘最恨有人背叛,她一定不会再重用和芝了。 皇宫中的宫女虽多,不过锦和宫里只有和芝一个人挡在她的前头。把这块石头搬走了,再补充进来的后者,那只能是被她压在底下的。 从今以后,锦和宫的大宫女就是她,和兰了。 和兰积极的献策:“娘娘,和芝是大宫女尚且犯下了这等错,可见皇后那边为了找寻您的把柄下了多大的努力。将来难保后人不再踏上和芝的后尘,奴婢以为,只有杀一敬百,才能震慑他人。” 杀一敬百?一来就要杀人? 白女扇动了下睫毛。虽并非有意,且加上皇上并不在此,这时候刻意以眉眼动人那是为白搭。可是不知为何,进宫早已不是数日,跟着贵妃娘娘亦并非一年两年的和兰,却突然间如同被吸引住了一般,望着贵妃娘娘那美丽的面孔,竟然也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噗通噗通。 早已想好的陷害和芝之词,在这种心慌乱跳的情绪下,竟然全都记不起来了。 “本宫……”白女微微侧了一下身,半坐起来。眼眸一抬,看到周围的宫女个个都痴迷一般望着她入神的表情,她柔柔的,媚媚的一笑:“要见一见和芝。” 现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赶紧与一起来到这里的徐亚镜会合,怎么能够随意的杀人呢?不仅她不能杀人,在这段时间内,宫里谁也不能杀人,直到她找出徐亚镜是哪个人为止。 老皇上那个死老头,让他当贵妃,难不成想让他去伺候年轻时的他? 哼哼。 他若真敢来,看她不整死那老不死的! …… 浣衣局? 浣衣局是什么地方。 徐亚镜望着门上面挂着的招牌,洗衣服的地方? “喂,你还在望什么,快走啦,再不赶紧,就赶不上时辰工作啦!” 身后有人重重的推了徐亚镜一把,徐亚镜手中抱着沉重的木盆,不习惯干苦力的她差点摔了盆子跌坐地上。 显然,她现在的这副身子,也是不习惯做苦力的。 奴婢? 老皇上不是说,在他年轻的时候,后宫里最重要也是最接近他的人物,便是他的爱妃韶贵妃吗? 后宫中虽有皇后,但是因为老皇上的宠幸,皇后基本上已经被架空了,整个后宫以韶贵妃为尊。要说最能影响年轻时的皇上做事的,那便是韶贵妃莫属了。 鉴于不愿意被老皇上召寝,徐亚镜把尊贵的韶妃位置让给了白男。 不过,她自己怎么会落到现在的这个地步呢?一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正在辛苦的做着粗活,如果这是一个被流放后永不翻身的角色的话,她来到这里又能发挥什么用途。 难不成,真要通过怪谈店在夜里直捣皇上的丹药库吗? “诶,你听说没有,皇上的凝仙宫里,来了一位新道长。听说啊,那道长可有本事了,他是真正有仙根的人物,本事可高着哪!” 徐亚镜东摸摸西看看,正想找个隐蔽的地方遁回怪谈店里,然后直捣黄龙。没想到却听到了两个看似专门负责管束她们这些小宫女的太监聊天。 因他们话语中提到了凝仙宫,所以徐亚镜不由的驻足倾听。 凝仙宫,道长,这两个词加起来的话,那地方难不成就是是炼丹房吗? 一般来说,为免中途运输过长,增加不必要的风险。存丹的宝库与炼丹房都是建在距离极近的位置。所以,凝仙宫应该就是徐亚镜需要注意到的地方吧。 “什么样的本事啊?以前的那些个炼丹的道长,不也说本事很高吗?可是后来炼出来的丹药,还不是一样,除了美容补颜的那些有作用,其他的都是浪费药材。”另一名太监甩着指尘不屑的说道。 “哟,那是你不知道才会这样说的。我告诉你啊,有关那名道人的事,你可真要小心的说道了,要不,哪天你自个什么时候消失了,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消失?什么消失,人有一死,死了也有尸体,难不成能凭空消失么?” “对,就是凭空消失了!” 传着八卦的太监非常的激动:“有一副画,原本空无一物,后来却渐渐的多出人来。你猜怎么着?在画上的那些个人,全是在人世间消失之人的模样。有人传说,那些消失了的人,是被吸入这画中了。”“而这副妖画,只有那新来的道义尊人才能降服得了呢!”“真的?” 第四百二十八章 和芝宫女 “和芝!和芝!锦和宫的和芝!” 徐亚镜正偷听得入迷,突然间在远处传来了四处呼喊的声音。 “嬷嬷,你有没有搞错,那么大一个人在这院子里都不见了,贵妃娘娘要找人,我看你怎么交代去!” “唉呀,覃公公,真不是老身的错啊。这大家伙都在这里上工,现在正是忙着的时候,谁知道忽然就少了一个人呢?我们大家,谁也没看到有人走出这个院子啊!” 许是越来越近的呼喊声及责骂声打断了这两个正在聊天的太监,他们也停止了八卦。 徐亚镜看他们都不说了,便猜想着那被寻找着的“和芝”是不是自己呢? 貌似悄悄溜走的人,不是谁都有这份胆量的吧。 于是她便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了藏身处。 反正她只是魂穿,要是有什么事,她随时还是可以回到怪谈店的。 “唉呀,那不就是和芝吗!” 果然有人远远的指着她,叫她“和芝”。 原来自己真是“和芝”。 “和芝姑娘,你跑到哪里去了,可把老身我给急死了。” 徐亚镜面对着一群陌生的人,只微微的笑。 “找我什么事?” 寻过来的覃公公与浣衣局的管事嬷嬷看到徐亚镜这一笑,具都愣了一愣。 从锦和宫里被找到确凿的证据,被发配到这里来处罚,任谁都会每天愁眉苦脸,悲凉凄苦的。没想到这和芝姑娘却能像没事人一样微笑,这不由的让人心中升起违和的怪异感。 尤其是管事的嬷嬷,这和芝姑娘怎么一会儿不见,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就不同了呢? “和芝姑娘,韶贵妃要见你,快去锦和宫吧。”从锦和宫里被发配过来的,又被召回锦和宫去,这还不知是福还是祸呢。覃公公不敢贸然的恭喜她。 按以往的例子,此次这种召回去的,十有八九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管事的嬷嬷亦是如此想的,所以她打量着徐亚镜的脸色也是怪怪的,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怜悯和更多的冷漠。 徐亚镜被带回了锦和宫。 徐亚镜与白女第一次见面,便认出了彼此。 对徐亚镜而言,白女是男是女,是美是丑都不是问题,关键是在于她的气质和她浑身上下——从头发到裙摆上的线头——所散发出来的孤媚,诱惑,娇艳的感觉。 哪怕白女魂穿进一块粪坑里的石头,那块石头也照样能散发出这样的气场和感觉来。 所以徐亚镜一看到那高高在上的,打扮得美艳不可方物,但是她身上的奢侈华丽却远远及不上她本人的美丽,那满身的珠宝在她的眼珠的映衬下甚至会黯然失色的时候,她马上就知道,这韶贵妃里的真身是谁了。 而白女亦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徐亚镜。在这个满宫奴婢公公的地方,任何人看到她,都会先露出奴颜媚色。 这种奴颜,徐亚镜没有。 她淡淡的平视的眼神,眼里闪过的一丝旧友相见的喜悦,不禁令得白女心愉满足。 “终于找到你了。”白女轻轻的一叹。 “我也是。”徐亚镜淡淡的回应。 “放肆!”和兰守在韶贵妃的旁边,当看到和芝踏进宫门的时候,她就已经嫉恨满腔了。再听到和芝竟然敢在贵妃的面前自称“我”,她便以为终于又寻到了可以发泄的出口。 她突然的冲口而出,把徐亚镜和白女都吓了一跳。 白女皱紧了眉,脸上腾出了怒意。 她与镜子的重逢,岂容他人打扰! “滚出去!”白女低低的吼道。 锦和宫内一排排站着的宫女,看到贵妃发怒,惧都紧绷了起来。 她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贵妃是在喊谁滚。 和兰迟疑了一下,“娘娘,你可是让和芝出去?” 白女不出声,只是凛寒着脸。 “和芝,娘娘让你滚……” “啪!” “嘭!” 和兰上前喊和芝滚,韶贵妃煽了和兰一巴掌,和兰的身子飞了出去,撞到了宫柱上。 说起来有一句话那么长,发生的时候却只是比眨眼皮子的时间还短。 在场的宫女除了和兰与和芝之外,还有六名宫女。但这六名宫女无一人看清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只知道,和兰自己冲过去撞上了宫柱。 宫女一阵惊慌。 “把她拖出去!”白女轻轻的说道。 虽然没有大吼,没有杖责,也没有惊心动魄的求饶声。可是现场,却给予人一种死亡的气息围绕在身边。 六名宫女齐齐冲过去,一人一手横抬起和兰的身体。 和兰已经不会动了,不知是死是活,尚需要御医检查一下。 只是贵妃又会否愿意为和兰召唤御医? 没有御医的医治,这种已去了半条命的样子…… 在场的宫女们谁也想不通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和兰在突然之间想不通这么狠的对待自己。 “你不该夺人性命。”待所有的宫女都抬着和兰退出殿后,徐亚镜说道:“我们只是这里过客。” “她没死。”白女懒洋洋的道。“烦。” 她没有说出,自己突然下那么重的手,是她感觉到了和兰对和芝的嫉妒。若是留着这个人在身边,只会对徐亚镜不利。 一开始就建议她杀了和芝的女人,怎么能接受接下来,她重新重用和芝这样的转折变化? 瞧瞧她那副自以为小人得志的表情,白女没有一口吞了她,已经很是仁慈了。 徐亚镜叹了一口气。她来到这里,处处被人刁难,处处被人为难,被人瞧不起。 难怪乎她刚一进来时,就感觉到了强烈的求生愿望。 这个愿望,应该是和芝本人在绝境之中发出来的吧。 不过因为她占用了和芝的身体,所以和芝现在暂时沉睡了。 希望等她醒过来时,一切会有所改变。 “镜子,你看我这样穿漂不漂亮?”白女扭了一个姿势,冲着徐亚镜抛了下媚眼。 她不用刻意的抛媚眼就已经千娇百媚了,再有意的扭动一下,连城墙也要塌了。 徐亚镜不看她。 “皇上有没有召你伺寝?” “噗!”白女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真伤心啊镜子,你竟然那么希望我被别人爆、菊吗?” 徐亚镜白了她一眼。“不伺寝哪有机会问他要护心丹。”再说,要不要被爆那是她自己的事,她堂堂一只猫神,想爆人或是被爆都可以自由选择,谁能强得了她。 “但是,现在天还没黑呢。”白女抬起长袖,用上面绣着金色牡丹绸衣擦擦汗。 “要天黑才能行动吗?能不能加快点速度。”徐亚镜走到宫殿的窗边处,抬头看了看天色。 现在只是下午时分。 “镜子,你肚子饿不饿?这里有很多好吃的……”白女试图吸引徐亚镜的注意力。 “不如你现在传个话,就说你滑胎了或是心绞痛了之类的,那老皇上不是说你是爱妃吗?早点问他拿药,拿到好闪人。” 徐亚镜根本没有听到白女的话。 白女的一番热枕全部落空。 “好吧。”她感觉自己头顶上都是黑线。 没人会这么咀咒自己的。 “你替我传个话,随便说我点什么。” 要徐亚镜做事,还得先恢复和芝的身份。 门外面的宫女们,听到徐亚镜的话,俱都不肯相信。这不是一个被发配到浣衣局永远不难翻身的吗?怎么转眼间居然又重获了贵妃的重视呢? 宫女们不敢进门问话,对她们来说,这殿里面的娘娘比一天之间要美艳多了,不过,也比一天之前,要可怕多了。 还是那覃公公走进来确认徐亚镜的身份的。 “娘娘,请问和芝姑娘她……是不是回来任职了?”覃公公小心翼翼的问。 虽然其他的宫女都说和兰是自己撞向了宫柱,不过他知道,眼看就要升迁的这个时候,和兰是不会自己想不开的。 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在场的宫女个个都噤若寒蝉。 作为在皇宫中的老油条,覃公公太知道什么叫“天有不测风云”,表面上看起来仿佛走上了康庄大道的和兰,结果却一头撞上宫柱半死不活,而看起来似乎永无翻身之日的和芝,却能重新走到他的面前,替贵妃传话。 白女看了一眼这覃公公。 每个宫殿里都配备有宫女与太监,专门为主子服务。她手边有两个心腹,一个就是以前的和芝,和现在将要替换掉和芝,结果却一头栽下去的和兰,另一个,就是这位覃公公了。 她与徐亚镜要想在这宫殿里面横着走,覃公公不可忽略。 白女眨了眨眼睛,瞟向覃公公的眼神里,春波荡漾,动人心魄。 “哦?覃公公有何高见?” 覃公公感觉自己如同被雷击中一样,心脏与四肢百骇瞬间充满了电流,一阵阵麻麻酥酥的感觉流过,电得他脑子里想好的话语都不知落到了何处,只能张着嘴呆呆的说:“啊,啊,没……没……奴婢没有任何的高见……”他是真被电傻了,还敢在贵妃的面前自称高见。白女用衣袖捂嘴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第四百二十九章 妖画 皇上来了。 覃公公去传话的时候,据说皇上正和皇后在说话,可是一听到韶贵妃身子不舒服,他立刻就丢下皇后跑这里来了。 人家两夫妻正亲亲我我的,韶贵妃像个小三似的把人家的老公抢过来,难怪皇后会记恨着韶贵妃了。 徐亚镜束手立在一边,站在一排排的宫女之中,毫不起眼。 皇上大踏步的走进来。 “爱妃,你怎么了,有没有传御医?” 满脸皱花,瘦骨嶙峋,长须发白,穿着龙袍虽有威仪但仅剩少许。 老皇上的模样还在眼前回荡,而大踏步进来的这个年轻的皇上却叫人眼前一亮。 丰庭浓眉,气宇轩昂,不怒自威。 眼前的这个皇上与印像中的皇上简直不是同一个人! 幸好。 白女暗中感叹,对着这样一个长得起码还像个皇上的皇上,做起戏来,她也没那么为难自己。 皇上见到白女,亦先是一怔。 韶贵妃是他宠爱的女人,这份宠爱比正宫皇后还要浓郁。可是,他也从来没有见过韶贵妃如此娇柔妩媚的时候。 看到她的一瞬间,皇上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爱妃一般,瞬间有种一见钟情的冲动。 “爱妃,爱妃!” 皇上动情的嗓音和他饿虎扑羊一般的动作立刻打消了白女认为年轻的皇上还可以的念头。 这皇上简直是个色狼啊。 韶贵妃的外表加上白女的气质,那简直是要被绑在床上大战三百个回合的节奏啊。 白女心下颤了一颤,迅速往徐亚镜的方向投去了目光。 徐亚镜接收后回以一个怜悯的眼神。 目的是护心丹,过程随意。 徐亚镜道。 “爱妃,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让朕给你瞧瞧。” 说着,皇上就要伸手到白女的衣服里面。 适才还嚷嚷着叫御医,这回连御医都不叫了吗? 白女捂着胸口,其实是抓紧了自己领子的部分。 “皇上,臣妾心口痛,好痛。” “皇上,听说你有护心丹?可否给臣妾一粒尝尝?” 白女那水做成一般的双眼望着皇上,年轻的雍子圣立刻全身软做了一团。 “爱妃想要护心丹?好,联给你护心丹。” 哇,这么容易到手? 徐亚镜心里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听到那皇上接着又说:“等道义尊人朕炼制出来之后,朕送你一颗。” 道义尊人?炼制? 还未炼出来么! 徐亚镜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而白女那边,下巴已经掉下来了。 “什么?还未炼制出来?”没炼制出来的话,送她们到这么早的时间里来做什么。 现在要怎么办,先回怪谈店挑好准确的时间再来吗? 未名那边,不是等不了那么久吗? 徐亚镜听到没有护心丹,立刻就想走人了。 “爱妃,护心丹不适合女子使用,你吃了对你的身体不好。朕可以让道义尊人另外再给你炼制适合你的丹药,可好?” 雍子圣一边抚摸着白女的柔荑,一边半眯着眼睛仿佛魂已丢了一半的说道。 “不嘛,皇上,臣妾就要护心丹。你说还没炼制出来,那么这炼丹的时间还需要多久?明天?” 白女问。 “明天?呵呵,爱妃,你果然不懂炼丹之事。这炼丹的过程,岂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不过,现在有道义尊人替朕炼丹,应该很快就能炼成了。” “很快,有多快?” 雍子圣想了一会。 “朕也不知。” “好了,你们这些人都下去吧,贵妃娘娘有朕就行了。” 雍子圣忽然摆手撵人。 这是准备要马上行房吗? 果然是猴急得不行。 白女眼底闪过一抹阴霾。 徐亚镜夹在一群宫女之中,徐徐步出了殿外。 徐亚镜在外面等了好久。 不知道皇上在里面干什么。侧耳倾听,又没有听到儿童不宜的声音传出。 白女,应该不会愿意被老皇上爆菊吧。哪怕他年轻的时候还能看得过去。 “和芝!” 徐亚镜还在等,殿内便忽然传来了白女的叫唤声。 “和芝,娘娘叫你呢,快进去。” 旁边的人捅了捅她。 徐亚镜急步踏入。 “怎么了?” 进去后,发现老皇上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衣服已经脱了一半,双眼紧闭没有意识。 “你对他做了什么?”徐亚镜指了指地上的雍子圣。他毕竟是个天子,这么丢在地板上,不太好吧。 “不是我对他做什么,是他想要对我做什么。”白女拢了拢衣服,整了整裙摆。 “我这次的牺牲可大了。” 她想向徐亚镜邀功。 “这是你自愿的。” 徐亚镜摆摆手,手点了点地上的雍子圣。 “快先把他抬上床吧。” “不要。”白女扭了下腰,哼哼的道:“我才不让他碰一下我的床。” “那等会他醒了怎么办?” “他不会醒那么快的。”白女道:“把他留在这里,外面的人才不敢进来。这样,也才方便我们今晚上行事啊。” “镜子,不是想要护心丹吗?虽然还没有炼出来,不过,先去他的凝仙宫里探一探,指不定,就算没有护心丹,也还有别的能用得上的。” 白女的想法倒是与徐亚镜的不谋而合了。 既然来了一趟,就绝不能空手而回。老皇上说那颗护心丹是唯一的一颗丹药,想必炼制时也并不容易吧。 现在这雍子圣嘴里所说出来的话,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得先去探测一番才能安心。 “你到外面去,跟她们说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这里面有你伺候就行。”这样一说,就绝对不会有人敢来打扰皇上了。 “行。”徐亚镜一口应下。至于这好色的雍子圣,就让他这样躺着吧。 …… 回怪谈店,说容易容易,说麻烦也麻烦。 容易在于徐亚镜想回就能回,麻烦在于进出别人的身体太多次,对别人的损害太大,阳寿与命数都会因为越大的改变而被触及越多。 怪谈店的行事宗旨是别人的事,能不变就不变,能不管就不管。 所以,从锦和宫潜至凝仙宫的短途移动这件事情,徐亚镜与白女没有选择走怪谈店的路线,而是学习电视剧里的人物,扮作黑衣人。 黑衣人就需要一套黑衣潜行服。 白女派了她在这个世界里新收到的手下们,去替她带了两套被别人收在衣箱子底下的潜行服。 这些个手下们,便是在皇宫中,一些太监或是嬷嬷们为了排遣寂寞而豢养着的猫。 猫咪天性机灵,动作敏锐,在皇宫中四处行走,屋檐,顶墙,无一不是它们的专用通道。 有了这些听令的手下们,白女不仅能拿到别人的两套潜行服,更加容易获得从锦和宫通往凝仙宫的捷径路线。 脱下了所有的累赘,白女感觉到自己一身轻松。 “我觉得这些潜行服包得太密了。” 白女穿上之后叨了一句:“不穿比较舒服。” 白女是猫神的种族,本质上她就是一只猫。猫本来就是不用穿衣服的。 徐亚镜不断的告诉自己,她就是只猫,她就是只猫。 徐亚镜灵力虽高,身体的敏捷程度却怎么也不如猫的敏捷程度。 白女公主抱徐亚镜,跟随着猫咪的脚步,飞也似的在夜色里穿行。 偶然路过巡逻的守卫,但是守卫们只是感觉有一阵风突然吹过去,其余便什么也没有看见了。 来到凝仙宫,还未进入,便能闻到一阵烟味。 这里就是用来炼丹的地方了。 白女放下徐亚镜。 “等等,你不觉得奇怪吗?” 徐亚镜一进入凝仙宫的范围之内,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妙。 “镜子你的感觉真敏锐。”白女赞道:“我们好像落入一个界了。” “界?” 世间还有许多事,是徐亚镜不知道的。不过,猫神这货活的年岁已经成了谜,她晓得的东西,许是可以媲美哇啦哇啦了。 “‘界’即某个人物制造出来的一个世界,这种界是虚幻的,但在虚幻之中,又藏着一个实质。” 白女眯起了眼睛:“镜子,你对你们店里面的那头老狐狸的了解有多少?我总觉得,他似乎不怀好意。” 老皇上也许藏有别的意图,这个意图,当初哇啦哇啦也提醒过了。不过,为了能救活未名,徐亚镜仍旧是一头撞了进来。 “他要敢骗我,我管叫他的龙床连颗灰都不剩!”徐亚镜霸气的说道。 “好!我谅他也不敢。” 白女鼓掌。“不过,就算不是骗了我们,但肯定也没有说实话。” 这整个凝仙宫,就是一个“界”。现在,徐亚镜与白女都落入了这个“界”中,在界外盯着的人,肯定早已经发现了她们。 但是那人却并不现身。 这凝仙宫里安安静静的,除了一个大鼎炉在冒着烟,便仿佛一点声息也没有。 突然间,徐亚镜发现了什么。 “那是画吗?” “诶?” “是谁画的这幅画,把这宫殿的一角画得如此栩栩如生。” 徐亚镜走向了她发现的可疑之处,在那里,有一个用木框裱起来的水墨画。 画中所画的内容,恰是凝仙宫处的一角,上面的绿树,石块铺就的地板,处处画得惟妙惟肖。但是奇怪的是,这画中除了背景,便空无一物,如此没有主题的画,这是什么意思?这凝仙宫的一角,虽然画得真切,可是却并不是什么美景,反倒因为这个角落的偏僻而让人感受到其中的荒凉。“这幅画怎么了?”白女走过来一问。“好丑的画。” 第四百三十章 护符  正是因为这幅画丑,所以才特别的引人注意。   “我听到这里的人说过,这个叫做道义天尊的,手上似乎有一幅画,难道就是这幅画吗?”   这幅画只是廖廖几笔便能把图的意境给勾画了出来,可以想见作画的人笔力是多么的高。   但如果这画是人画出来的话,又怎么会有把人吸引进去的传说呢?   再说了,如果传说能传出来,便可想而知,这画应该早已经吸了几百上千人了。   那些被吸进去的人,理应占满了整幅画面。   莫非,并不是这一幅?   “真有这么一幅画?这我倒没听说过。”   白女笑呵呵的道。   白女还在笑,但渐渐的,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因为,她看到,徐亚镜在她的面前,竟然变得透明,继而消失了。   “镜……”   “子!”   当白女反应过来的时候,镜子又清晰了。   “镜子,你刚刚消失了!”白女有丝惊慌的道。   “你也消失了。”徐亚镜说。   两人你看到我消失,我看到你消失。而实情则是,两人一起消失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围环境仿佛还在凝仙宫内,但是气氛却变得不一样。   空气中传来了热闹的喧哗声,除了炉鼎中的烟雾袅袅,似乎还有人声鼎沸,还有丝竹音乐。   “这里一定就是界了。”白女说。原来这幅画就是进入到界中的通道。   遁着隐隐传来的喧闹声音,两人往宫外走去。   凝仙宫外,本来是一片茂盛的竹林,一条弯曲的回廊。但两人一出来,阶梯之下居然就是一条横向而过的河流。   河的对岸,是一片黄黄的泥土地,不远处耸立着一座高高的钟塔。   那钟塔的风格呈欧式化,上面的12个数字赫然以十二星座的标志为代表。   徐亚镜一看到这座钟塔,不由的愣住了。   这是中西合壁?   “这样看来,那位道义尊人,可能真的还有几份本事。”白女亦看出了钟塔上面的细节。   “不只有本事,也许还去过了许多不同的地方。”   穿梭空间距离的本事不只怪谈店有,其他的一些灵力强大的人物,如果能找到其中的契机,也同样可以做到。   这座钟塔,是西方国家的文化,这道义尊人居然把这文化也运用上了,不知道他还有些什么本事呢?   “河不深。”白女率先跳进了河里。   这条河水十分的清澈,水只齐到腰间,河面也仅如一条双车道一般宽敞,可以直接淌水过去。   “来。”白女伸手向徐亚镜。   徐亚镜跟着也跳了下去,两人手牵着手互相扶持着淌过河面。   正走到中间的时候,忽然,徐亚镜感觉到身后有什么动静。   “小心!”白女大叫。   那钟塔竟然倒下来了。   钟塔倾倒的方向,正是往徐亚镜与白女的方向压来。   水面忽然变得湍急了起来,白女想拽着徐亚镜快速离开,可惜徐亚镜的脚下却如同被水草缠着,竟是一步也不能移动。   白女拽不动徐亚镜,干脆自己也不走了。   他扶着徐亚镜的肩膀,眼睛盯着那慢慢落下来的建筑物。   如果这东西砸下来的话,看他不把它给震得粉碎。   白女咯吱咯吱的咬着牙,徐亚镜听到了她的右手手掌处,坚硬如铁的指甲在慢慢的生长。   “姐姐,不用害怕!”   小虎的声音忽然在徐亚镜的脑海里响起。   “它砸不中你的。”   小虎说。   “但是当钟塔落下来的时候,千万不要抓住其中的一个……”   后面的话,因为钟塔已经落下了,所以徐亚镜没有听清楚。   白女跳了起来。   她企图用自己的力量去抵抗那钟塔的重力,像是一个大力士一样扛起钟塔的塔身,凭自己的一身蛮力改变其落点。   然而钟塔的塔身被抬起来了,但是钟塔顶端处的钟面却还是朝着徐亚镜的方向砸了下来。   没有抓扶的地方,水流变得湍急了起来,徐亚镜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只知道自己的脚下很滑,身子被水流冲走,而头顶上又一件大物砸了下来。   她只能凭本能伸出手来不断的抓扶着,抓到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一抓,她果真在水面上握住了什么。   多亏了那硬硬的东西,使得她没有被水流冲走。   可是当她稳住了自己以后,啪嗒,那个东西居然断了。   徐亚镜一惊。   她这才发现自己手里面握着的是什么。   居然是钟面上十二星座标志中的其中一个!   那钟面就侧身扎在河道里,被河水淹没了它。   “镜子!”白女踩着水面回到这里,一把将徐亚镜从水里捞了起来,再一弹跳,便落到了对岸。   “啧,用了这个女人的身体,力量被减弱了。”白女不甘的啐骂。   小心的把徐亚镜放下来之后,她打量着她的全身:“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徐亚镜摇摇头。   没有受伤,只不过她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徐亚镜摊开手掌。   掌心中赫然握着的是十二星座中,水瓶座的一个标志。   “这是什么啊?”白女对这种东西没兴趣。“扔了吧。”   扔掉?   虽然感觉就这样扔掉不好,不过,难道要拿着去还给它的主人吗?自己还差点被砸死呢。   “嗯。”还是扔了。   徐亚镜随手一抛,把这个标志扔在黄土地上。   丝竹音乐随风飘来,两人走了不久,就看到了一座新的宫殿。   显然,这座属于道义尊人所造的宫殿,亦是采用了欧式的风格的。   顶端是圆型的建筑,宫柱上雕刻着龙的图案,整座宫殿恢宏大气,比之老皇上那里的凝仙宫不知要强上几百倍。   看起来真有如神仙坐镇。   尤其是从来不曾见过这种模样建筑风格的古人。   徐亚镜举步踏入其中。   里面有熙熙攘攘人群,每个人都在举杯欢庆,仿佛正在举行一个宴会。   高座上,一名长相清俊,穿着国王服装,戴着王冠的年轻男子手持酒杯坐在上头。   看到新进来的两个人,那男子居然扬了扬手,招呼:“韶贵妃娘娘,没想到你也到这里来了。”   白女看到那男子向自己示意,才回过神来:“这是哪里?”她面显迷茫,半刻前的那一脸怒意与不甘早已悄悄压下。   那男子又扫了徐亚镜一眼。   但这一眼只是一扫而过,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白女的身上。   “娘娘初来贵地,可是我道义尊人的贵客,失礼,失礼。”   这男人就是道义尊人!   在道义尊人的指示下,几个宫女太监走上前来,为白女摆了一张座榻。   没有徐亚镜的座位。   白女扫了那座榻一眼,“替我的大宫女和芝也搬一张来。”   那几个宫女与太监身上穿着的衣服样式,就与雍子圣皇宫中的一样。   这几个人便是被道义尊人通过那幅画,给弄进来的吧。   “韶贵妃为何穿着夜行服?”   道义尊人甩了甩手上的权杖。看来他对权势的**,都表现在这里了。   不能在现实中称帝,便在自己所造的“界”中称王。   “出来散步。”白女随口回答。   “散步?”道义尊人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数日不见,韶贵妃似乎比以往更美艳了。即使穿着夜行服,也让人赞叹不已。”   白女身上的魅力还在持续的焕发着,道义尊人看着她的眼神里,已经有了一丝情,欲。不过,这道义尊人比老皇上有礼制,除了眼神中频频闪光之外,表面上还是装着谦和有礼。   就在道义尊人与白女聊天的闲档儿,徐亚镜打量了一下在场举杯喝酒的那些人。   除了那几个被使唤着干活的太监宫女之外,其余坐在现场的,有男有女,有身着官服的,亦有穿着平民的服装,还有的女人看着像是青楼女子,穿着大胆暴露,在席间抚琴弄唱。   不论是男是女,他们都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之中,对于周遭发生的事与新到的人,都不闻不问,不看不理。   仿佛像是中了邪一般。   难道这道义尊人给这些人都施了法?   徐亚镜正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己被道义尊人点名了   “贵妃娘娘,你身边的宫女,把我的塔符给摘了下来,这是何道理呢?”   什么?什么塔符?   徐亚镜怔了怔,与白女相对视。   是那个被她扔掉的水瓶座标志吗?   “道义尊人,你说的什么,本宫听不懂。”白女道。   “娘娘不知,可叫你的宫女翻翻她的身上,是否有本道所指之物?”   道义尊人指了指徐亚镜的腰间。   古人的潜行服腰带绑得挺紧,适合塞点什么小东西进去。   徐亚镜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觉得有东西在腰间卡着她。但是她只顾着打量其他人,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现在听到道义尊人这么说,她伸手到腰里一摸,竟然掏出了被她扔掉的钟塔上的标志!   “这……”白女伸手欲接过徐亚镜手中的东西。   “别碰!”道义尊人忽然说。   “这是本道宫殿的宝物,这东西既然落在了你的宫女的手上,便是她有福分。”“此物可保人平安,使人达成愿望。但千万不可将之遗弃,更不可将之送人,不可让他人玷污,否则,易遭祸害。” 第四百三十一章 分魂 小盈盈躺在被窝里睡觉。 这天气本来不冷,还是开空调的天,被子也就是薄薄的空调被。 不过小盈盈还是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缩着手脚在被子里。 “小虎,小虎……” “她来了,她来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细微的脚步声走到了床边。 是妈妈。 又不是妈妈! 小盈盈已经确定了这个女人真的不再是她的妈妈了。 小虎说得对,她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这个女人居然在吃饭的时候,威胁她,如果她敢把真相暴露一点点给爸爸知道,她就会连她的爸爸也一起吃掉。 小盈盈知道,就算她对爸爸说了这个女人所说的话,爸爸也不会信的。 大人都不会轻易的相信孩子的话,尤其是这种类型的,可怕的话。 爸爸只相信妈妈,相信这个假的妈妈。 所以,为了保护爸爸,她只有向小虎求救。 “小虎,我怕!”她在心里面哭着说,眼泪也早已经忍不住留了下来,但是她还是死死的咬着唇,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盈盈。”小虎的声音终于传来了。 “我告诉过你的方法,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救你,你同意吗?” “我同意,我同意!”小盈盈在心中连连的点头说道。 现如今,她也已经没有任何救爸爸和救自己的方法了。 那个女人肚子里的怪物,是绝对不能够让它出生的。 “好。你同意的话,张开眼睛。” 小虎说。 “我……我不敢……” “不怕,不是要你真的张开,而是让你在心里面张开。” 小虎轻轻的引导着。 “你只要在心里面想着我的话,照着我的话去做就行了。” 只在心里做,而不用真的张开吗? 小盈盈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她尝试着只听小虎的声音,只想着小虎。 于是,她轻轻的张开了眼睛。 咦? 她张开眼睛之后,发现自已的眼前有一条直直的马路。马路的尽头,有一幢白色的房子。 房子上有窗,有门。 “看到那间房子了吗?” 小虎说:“那是我为你建造的房子,你只要躲在里面,就安全了。” “在你在这房间里的期间内,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虎,你在那房子里?” 听到小虎说会陪她,小盈盈立刻拔腿狂奔。 走了几步,她发现有个黑色的人影在靠近。 “妈妈!”小盈盈认出了那个黑影,那黑影正在靠近房子。 “妈妈来了,小虎……” “别管她,快进房子里面去。” 小盈盈便飞快的冲进房子里。 当她进到那房子里之后,她看到房子里还有一个人。 “镜子姐姐?” 徐亚镜正闭着眼睛躺在房子正中央的床上睡觉。 小盈盈走上前,摇醒了她。 这是徐亚镜的半魂。 “盈盈,你来了。” 徐亚镜张开了眼睛,看到小盈盈。她坐了起来。 “抱歉,我要借用一下你的身体。” “可以吗?”徐亚镜说。 “姐姐,你是来帮我的吧。” 小盈盈一头埋进了徐亚镜的怀抱里。 透过墙上的窗户,可以看到黑影在外面还没有走开。 “她来了,我好害怕,我不敢出去,不敢看她,姐姐,你帮帮我,她说如果我告诉爸爸听的话,她就会连我爸爸也吃掉了。” 小盈盈害怕得浑身发抖。 “你可以不用出去,我会出去帮你的。”徐亚镜搂着这个孩子,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的头顶。 “盈盈,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之后,我会回来叫醒你,在此之前,你就在这房子里面睡觉,或者与小虎聊聊天,透过窗户看看外面发生的事情吧。” “我发誓,我会好好的保护你的身体和你的爸爸,不会让你们父女俩受到伤害。” 有了徐亚镜的这些话,小盈盈莫名的安心了。 她终于明白,小虎说的救她的办法是什么了。所谓的把身体借给镜子姐姐,就是让她自己躲在这间房子里啊。 不过这里很安全,她很放心呢。 “好,姐姐,我会在这里等你的。你出去外面可要小心哦。” 徐亚镜临走前,小盈盈嘱咐着她。 …… 徐亚镜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妈妈,你在干什么?” 虽然这女人不是她的妈妈,也不是小盈盈的妈妈了,不过,为了不被识破身份,徐亚镜还得配合着装一装。 床边的台灯啪的一下亮了起来。 灯光照亮之后,徐亚镜看到了站在床边的李淑华,她的脸上带着诡异的表情。 “我来看看你。” 她的脸上,五官似乎在浮动着。 徐亚镜知道,那是李淑华体内的灵妖的妖气在蠢动。 刚才,如果她没有醒过来,兴许这个女人就会一口咬在小盈盈的脖子上了。 “妈妈,你不睡觉吗?”徐亚镜平静的看着这个女人说道。 如果是真的小盈盈,这时候准被吓哭了。 李淑华端详着过于平静的小盈盈,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见过了什么人?” 徐亚镜装傻:“妈妈在说什么?” “孩子,乖,告诉妈妈,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人,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李淑华坐在床边,脸上恢复了正常的妈妈的表情,语气温柔的道:“我闻到你身上有很香的香气,灵魂的香气,你是从哪里沾来的?” 原来是嗅出了食物香。 徐亚镜默了一默,犹豫着是否应该抛出一个诱饵。 对了,那就抛一个吧。 “我见过一个阿姨。” “哦?哪里的阿姨?快告诉妈妈,她是谁?” 徐亚镜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在开一家店,叫做怪谈专卖店。” 有本事的话,你敢去怪谈店里吗? “怪谈专卖店?有这么奇怪的名字?”李淑华皱了一下眉。 李淑华是从毒障气中孕育出来的大怨灵妖,对于她来说,像徐亚镜这种纯净的灵力,是最为香甜,又最为大补的食物选择。 徐亚镜的灵力是存在于她的灵魂之中的,所以,现在她的灵魂进入了小盈盈的身体内,她体内灵力的香气自然也散发了出来。 当然了,这一点哇啦哇啦早已料到,做好了预防的措施,香气很淡,李淑华闻起来,就以为这种灵力的香味是沾回来的。 “那家店在哪里?” 现在她正在极力的吸收营养,企图为自己即将诞生的新身体补充养份。闻到这么香甜的气息,自是不愿放过。 “在……我不知道名字,但是我知道怎么去。”徐亚镜说。 “好。乖孩子,明天你带妈妈去,妈妈就不会吃你爸爸了,还会给你买糖吃,知道了吗?” 半夜里觉得肚子饥饿,冰箱中的食材又根本不能填补她的胃口。本来想到这个房间里来,吃掉这个嫩娃子,没想到竟然让她意外的收获了重要的信息。 好,很好。 那味道闻起来是如此的香甜美味,若是能吃下去的话,一定可以使她的营养允分,在胚胎没有成熟出生之前,可以都不会再饿了。 …… 苏轮早上起床,他根本不知道女儿昨晚在房中发生的事情。 想为女儿做点早餐,谁知冰箱里所有的食材已经一空。 苏轮有些纠结。 难道是妻子李淑华吃掉了? 满满的一个冰箱的所有东西,竟然一个都不剩了。 以前妻子也怀过盈盈,可那时候也不见她的胃口如此之大啊。 为什么现在变化却是如此,食量大得简直根本不像是个人…… 思维走到这里,苏轮的身子一寒。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可是这种想法,却像是最后一块拼图放在了属于它的位置上,使他有种非常准确的契合感。 难道真的是如此? 妻子已经成了妖物?不是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个变化最大的转折是在哪里? 思维是种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思维一开,就会止不住的往下想,而那些被忽略的,被否认的东西,就如同被揭去了外皮一样,赤果果的罗露了出来。 妻子怀孕之后的性情大变,原本很注重餐桌礼仪,不喜吃油淋淋的鸡腿的她,那天呕吐之后,竟然不用筷子,不使用手套,便直接抓起来就吃…… 还有,盈盈对妈妈的恐惧。 在在都显露了出来。 苏轮越想越觉得自己已经察觉到了真相。 当他觉得后背越来越冷,越来越冷的时候,突然,李淑华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 “老公,你对着冰箱发什么呆?” 苏轮这一惊,整个人吓得脸色都青了。 “啊!” 他跳了起来,像是见鬼一样的瞪着李淑华。 但看到李淑华那温柔如水的眼神,他又有种思想愧疚之感。 妻子,明明好好的站在这里,说话语气都跟从前一模一样,他自己想歪想到哪里去了,简直天方夜谭…… “怎么了?为什么你脸色这么难看?” 李淑华伸出手,抚摸着苏轮的脸庞。 “要不要去看下医生,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我没事。”苏轮的心脏还未能从惊吓从回复过来,他尽量使自己镇定。 “我只是奇怪,冰箱里的东西怎么全都不见了……” “昨晚我扔掉了。” “老婆,时间很晚了,你再不去上班就迟到了,我先送盈盈去学校……” “不用了,我来送盈盈好了。还有,以后我不上班了,为了给孩子安胎,我今天就辞掉份工作。”一向是女强人的李淑华轻轻的说道。苏轮在努力之下渐渐恢复平静的心脏,又狂跳了起来。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与怪谈店的交易 蒙青青终于获准又上班了。几天不见,店里只有覃枫一个人苦苦的支撑着。 所幸的是老板见他辛苦已同意将青青与镜子两人这期间不上工的薪水发给他,一人领三份,覃枫才没有累到想辞职。 当看到青青终于来了,覃枫终于松一口气。 “青青,这几天你上哪去了,电话也不接,班也不上,我还怕你不想干了呢……” 话音未落,看到随同着蒙青青一起进入到店里面的周明,覃枫愣了一愣。 “周先生?”青青怎么会跟客人一起来店里面呢。 周明点点头算是应了覃枫的招呼。 “青青,婚礼的时候,记得安排好这边的工作,这是我们自己的婚礼,可别弄砸了。” 周明对蒙青青说。 “是的,知道了。”蒙青青应着。 “我去上班了,下班过来接你。” “好。拜拜。” “拜拜。” 两人客客气气的对话完,周明转身离开了。 “青青,这是……”覃枫听得有点傻,什么叫“这是我们自己的婚礼”? 蒙青青嘴边挂着一抹笑,笑意不达眼睛:“体验新娘。”她道。 有了肖晓的保护,蒙青青不再怕周明了。周明已不成威胁,但周明仍旧不肯放开她。 虽然她可以拒绝继续与周明合作,但是想到镜子交给的新的任务,她忍耐着。 不过是结一次婚罢了。 一定要找出那个幕后的黑手是谁。 蒙青青暗暗的发誓道。 由于徐亚镜这边分身乏术,已经将灵魂分成两半的她,再也没有办法腾出精力来思考青青,因此,至今青青与守在她旁边的肖晓都不知道,镜子其实已经离幕后黑手非常接近了。 …… “盈盈,在哪呢?” 李淑华开着车,载着小盈盈在街上转。 早上,苏轮脸色苍白的走进小盈盈的房间,问她:“是要爸爸送你去幼儿园,还是要妈妈送你去幼儿园?” 徐亚镜看到苏轮的脸色有异,知道他可能也发觉了什么。 “妈妈吧。” “可是,盈盈你不是害怕妈妈吗?昨天你一直说不要跟她在一起来着。爸爸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害怕妈妈呢?” 苏轮没有察觉到,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亦透出了一股恐惧。 如果是小盈盈的真身,她这时候就会忍不住说出真相吧。 如果苏轮相信了,那么苏轮也会有性命之危。 幸好,现在在小盈盈身体里的灵魂是镜子。 徐亚镜安慰苏轮:“爸爸,我没有害怕妈妈。” “真的?” “嗯,真的。”话不能说得太多太成人式,徐亚镜只能睁着小盈盈的大眼睛,扮纯洁。 不让他知道,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好不容易把苏轮哄着让他出了门,小盈盈便坐上了李淑华所开的车。 “前面直走。”徐亚镜说到。 “好像就是这里。” 将李淑华到了一条只容人步行而入的小巷子外面。 “这里?这里没有什么店啊。”李淑华望着那条陈旧的小巷。这是一条极少人走过的偏僻地域,周围都是准备待拆的旧房。 在这种地方开店,选址的人脑子有问题吗? “是的,在这里,从这条小路进去就是了。”徐亚镜自己先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下。 李淑华见此,停了车,连车钥匙都没拔,也跟着下车走了过来。 跟着徐亚镜在巷子里七拐八拐走了一段之后,李淑华终于看到了一间门上挂着“怪谈专卖店”的招牌。 这字意虽然奇怪,但招牌却很普通,就像是被人随手用粗水笔写在一块白板上的,字列也是随意,如同路边门口挂着的“本店有烟出售”的排列顺序一样。 店门是玻璃门,透过玻璃门看进去,可以看到里面是一间杂货铺式的商店,店主是一个女孩子,背对着店门。 和小盈盈身上的香味一样的香气透过门的缝隙一丝丝的传递了出来。 李淑华闻到那香味,顿觉精神一振:就是这了。 李淑华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 怪谈专卖店是一间什么样的店。李淑华没有深思过。她只觉得,这是一间名字有些取巧的普通商店吧。 但就算这间商店不普通,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管店主是一个灵力多么强大的女孩,她也能够把这个女孩给吃掉。 而且,女孩的灵力越强大,对她来说,那便越美味,越可口。 李淑华吞了吞口水,渐渐的走过背着身的女孩的身后。 “你好,欢迎光临,请问你需要买点什么?”店主女孩没有转过身,她听到了身后有人走近的动作,但是她依然埋头,背对着身后的客人。 “我饿了,想买吃的。”李淑华痴迷的嗅着从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这味道如此香甜,灵力如此强大,只是吸两口,便使她感觉到了饱腹感。 “吃的?我这里卖的东西都是实物,没有卖吃的。”店主说。 “可是我已经很饿了。” “很抱歉,你要到别家去看看了。” “不,我闻到了香味,我知道你这里有吃的,就在你的身上。”李淑华越走越近,她涎着口水,凑近了店主的后颈,闻着她身上浓郁的香气,却心中奇怪,为什么这店主还不肯转身过来呢? “最好吃的东西,就是你,我可以吃吗?”她突然间想吓一吓这名店主。 既然这名店主的身上有灵力,那么她一定能察觉到自己身上邪灵之气。 为何她却仿佛半点感觉也没有呢? 人在被吃的时候,恐惧感会使得肉质更为美味,就像是牛扒上面的那一道酱汁,那是不可缺少的调味剂。 如果没有了恐惧,再嫩口的肉吃下去也会觉得少了一种味儿。 好奇,以及对美食的执着让李淑华没有二话不说就一口咬向店主,而是使她转而调逗店主。 她希望能看到店主挣扎的表情,恐惧的眼神,或者,震惊,不甘,愤怒,等等。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调味的好剂料。 “你要吃我?”店主似乎没有听清李淑华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对。我要吃你。如果你肯让我吃的话,付多少钱我都愿意。” 李淑华开始调戏店主了。 “本店是做小本生意的。虽然我的肉原本不卖,但是既然客人执意要买,那也就没有办法了。不过,你要想清楚了,代价,那是很贵的。” 店主似乎还是不相信李淑华说吃掉她的话,竟然如同售卖东西一样的回复。 李淑华乐了。 她要吃她,她还真的肯卖? 那敢情好啊。她还没有吃过心甘情愿的人的味道呢。 “好。不管什么代价,我都给你!” 李淑华一口应下。 这个时候,李淑华一点也没有想起小盈盈。 小盈盈进了这店里之后,去哪里了?为什么人不见了呢? 她根本没有去想,所以她也根本不知道,小盈盈在她之前便推门进来了,但其实她根本没有进入怪谈店中。 她仍然在怪谈店门外,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形。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吃掉我吧。” 店主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来面对李淑华。 当李淑华看到终于转身过来的店主之后,大吃了一惊。 那不是一张人脸,那只是鸟类的嘴脸! 一个有着人的身体,却长着鸟的嘴,鸟的脸孔的女人! 李淑华震惊极了,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店主的异样之处。 虽然不管是什么生灵,只要是有灵力的她都可以吃下,转化为自己的灵力。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却更像是一个设计好的陷阱,在等着她钻入进去。 警戒心使她没有一口吞下鸟脸的店主人。 “你是什么东西!”她大叫着问。 “我不是东西,我只是一个卖东西的。”鸟脸女孩说道。“你买了我,必须要支付你所需要支付的代价。” “什么,我买你?” 李淑华不知怎的,突然感到一阵不妙。 大概是自从她修炼起来,一直是顺风顺水的过程,这种过程使她放松了警惕。 她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这种东西叫作警觉。 “你一直在吃着别人的骨肉,借吸收别人的生命力,来重塑自己的真身。” “你不断啃噬孕妇的胎儿,抢夺别人投胎转世的机会。” “你犯下了一次又一次的杀戒,而今,你既然还占用了别人的子宫,试图借着从宫内出生而获得自己的肉身。” “你伪造了轮回借道,克隆了人的生命。既然你这么想体验一次人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那么,这一次你所需要支付的代价,便是让你如愿以偿,让你投生到凡人的生命当中!” 哇啦哇啦尖尖的鸟嘴评判似的说道。 “你……你说什么。我又还没有……吃你。”李淑华决定放弃这个猎物。 她退后一步。 她还是按照自己的原计划来走吧。 这只鸟嘴人身的怪物,说不定真有什么后招,必须得小心谨慎为妙。 “我没有吃你,所以,我不买了……” 李淑华退到了门边。 如果她没有吃,交易就会不算数吗? “妈妈。”这时候,小盈盈从外面推开门进来,站在门边。 小盈盈身上的浓香之味更浓。 李淑华一转头,看到了小盈盈。香味扑鼻,钻入了她的鼻腔之中,浓香的灵力之气,勾出了她强烈的饥饿之感。 是这个孩子,是这个孩子把她引诱到这里来的。她差点中了那鸟嘴人的计!不敢贸然的吃下那鸟嘴人,就吃掉这个引她来的孩子吧!李淑华张大口朝着小盈盈扑了过去。 第四百三十三章 肉体凡胎 李淑华一下子扑了过去。 小盈盈忽然不见了。 李淑华扑了一个空,摔在了地上。 “唉哟!” 她被重重的磕倒在地,下巴磕在泥巴路上,吃了一口的灰尘。 “哈哈哈,哈哈哈,丑八怪,丑八怪,扔死她,扔死她!” 一个泥巴团子砸在了李淑华的脑门上。 李淑华什么时候吃过这个亏,她一怒,从地上爬起来呲牙裂嘴就想去咬…… 可她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孩子。一个生生嫩嫩的,人类的孩子,小女孩。 不远处,几个调皮的人类小孩在嘻嘻哈哈,指着李淑华嘲笑着,不时还捡起地上的石子,泥巴,往她的身上砸来。 刚下过雨的马路上,到处是坑坑洼洼的泥潭,那群小孩也不嫌脏,为了找到可以用来当作武器的东西,弄得自己的双手双脚,鞋子上满是泥巴。 攻击的人尚且如此,被攻击的人就更不必说。 李淑华被砸得身上几乎已经没有了一块干净的地方。 她不明白这群小孩为什么要如此欺负她。 “你们……你们凭什么这么欺负我……” 她愤怒的呼喊出来。 可是她发现,自己心里面巨大的怒火,冲出口时只有弱弱的一声悲鸣。 可怜又可悲的悲鸣。 是属于弱者才会有的特征。 “因为你是丑八怪,打死丑八怪,哈哈哈,打死丑八怪!” 虽然李淑华喊得很弱,可是对方仍然是听见了。几个孩子中个子最好的那个很高兴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伴随着这个答案的是又一团泥巴子,而且,这泥巴子中竟然还包裹了一颗石头! 李淑华被这颗泥巴子砸到,头上登时传来又辣又疼的感觉。辣得她直想哭,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疼痛的感觉啊,她从来不知道痛是这样的一种滋味! “住手!你们这些坏蛋,快点住手!华华才不是丑八怪呢!” 这时,一个娇脆的女生大声的跑过来支援了。 那几个孩子都认识这个女生,看到她来了,便一哄而散,嘻嘻哈哈笑着跑了。 “华华,你没事吗?” 那女生穿得很漂亮,很干净。一条洁白的公主裙,上面一层层的纱布,缀着珍珠似的装饰物,还有漂亮的蝴蝶结。 李淑华本来从不在意人类的穿着。在她的眼里面,这些脆弱的织物很快就会被血染红,所以不管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织物,最后只能成为红红的碎片。 可是,当她在对比了自己满身的泥巴,肮脏之后,这种从不被她放在眼里的织物,霎时间成了高贵典雅的象征。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如果不是被欺负的话,起码她与女生之间,不至于被比到了泥地里。 穿着公主裙的漂亮女生从身上掏出一张绣有她名字的手绢,细细的帮李淑华擦去她脸上的泥巴脏物。 李淑华注意到,女生的名字叫做“于可欣”。 于可欣说道:“因为你的爸爸贪污被抓走了,他们欺负你没有爸爸,才会骂你丑八怪,其实你一点也不丑,乖,别哭了,哦?” 哭? 原来她使劲的用鼻子呼吸就是在哭。 她以为是头上的伤口引起的人类反应呢。 “我……我没有爸爸了?” 爸爸是个什么东西,是像苏轮那样的人物吗?没有爸爸,小盈盈也会这样被人欺负吗? 想到小盈盈,这个名字仿佛离她已经很远很远,似乎是只存在于她的记忆中的一个符号。 她什么时候,距离这个名字已经那么远了呢? “别怕,华华,我爸爸跟你爸爸是好朋友,我爸爸说,你的爸爸不在了,他也会好好的照顾你和你的妈妈的。” “以后,我和你就是姐妹了,所以,那群坏蛋要是再来欺负你的话,我也一定会保护你的。我的爸爸是局长,他们不敢来惹我爸爸。” 局长,是个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很厉害。 “华华,去我家洗个澡换件衣服吧,送你一条裙子,反正我多的也穿不完。不然你这样回家,你妈妈看到了会难过的。” …… 经过于可欣的慢慢解释,林淑华终于“想”起了一些事情。 难怪她会觉得小盈盈的名字离她有这么久了,那是因为那已经是几个世道轮回之前的事了。 在小盈盈被她吃掉之后,终于再无人阻止她,她成功的从李淑华的体内诞生出来,成为了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类。 她终于修成了正果。 她成了真正的人! 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为什么成了人之后,她就变得如此脆弱了呢? 为什么她跳不到房顶上了,为什么她不能穿墙过了,为什么她不能控制别人的思维了……重要的是,她失去了攻击的武器。 她的手无法撕开别人的肚皮,再不能干那剖腹挖婴的事情。 重生的愿望实现之后,她只是成为了懦弱的人类。 李淑华并不喜欢这样。 她想要拥有自己的实体肉身,想要拥有一段成功的人生,想加入轮回之道,变成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她是从毒障怨气中孕育出来的,她的本质不过是一股集结了怨的气体。 如果不依靠她持续不断的从孕妇腹中剖出生命吞吃下去,在这人的世界中,她很快就会因力量散尽而回归为一股气,然后很快的挥发散去。除非,她返回到原来的世界中,才能依旧在那里称王。 但她不愿。 不愿在那荒芜的垃圾场一样的世界里面呆着,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争夺,为了一点点口中之物而无休止的争夺。 只有投入轮回之道,从女人子宫中出生,才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 有了**的禁锢和保障,她的灵魄才不会因无依无靠而散去成烟。 她修炼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终于成功了。 她成为了真正的人。 人的肉身无法跳跃比自己身高几百米的高墙,人的肉身无法越过任何障碍通行,人的手无法凭空撕破同类的肚皮。 这些,她都忍受了。 因为一心想要逃避旧的命运,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奔向了新的命运。 可是她没有预料到,在新的命运里,她却沦为了一个弱者? 哪怕是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她也不能成为一个弱势的普通人。 她的内心里是灵妖,是大怨灵,怎么能受那几个破小孩的欺负? 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蚂蚁跳起来踩死了大象——天荒夜谭。 “于可欣,我的爸爸是你爸爸的下属,为什么我爸爸出事了,而你爸爸却没事?” 李淑华随着于可欣一起来到了她的家。 这是一幢很华丽的复式房屋,屋内有一座旋转式的精致楼梯,家中的风格全部是白色浮雕欧式的华丽,客厅的顶上吊着一盏琉璃水晶吊灯。 金壁辉煌,高调典雅。 于可欣家里没有大人,只有一个负责做事的保姆。 李淑华洗去了自己的一身脏污,看着自己脱下来的脏衣服,那一堆像垃圾堆里的弃物一样的织物,竟然是刚刚才从自己的身上脱下来的。 为什么命运会如此不公平? 为什么她一个大灵妖怪,重成人后,竟然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 “华华,你怎么能这么说!”于可欣听到李淑华的话,脸上立刻生气。 “我爸爸曾经劝过你爸爸,叫他在外面不要理那些贿赂他的人,说了他们都是不怀好意,总有一天会把他拉下水的。可是你爸爸不听我爸爸的话,他能有今天,都是他自己找的,你怎么能这么说!” 于可欣气呼呼的把端来准备给李淑华吃的点心摔在桌子上,双手抱臂坐在床沿上。 “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你以为我愿意理你啊?要不是我爸爸叫我多照顾你,我才不管你呢,你竟然还这样说我的爸爸。难道你希望我的爸爸也跟你爸爸一样出事吗?” 于可欣是个实打实的千金小姐,自小娇气惯着。可是有一点,她非常的爱她的爸爸,只要是她爸爸说的话,要她做的事,她都会想说办法的做到。 这大概是因为她是单亲家庭的缘故吧。 于可欣的爸爸成为了于可欣眼里的英雄,是她的世界里最伟大也最重要的人物。 因此,当她的爸爸说让她多多照顾李淑华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经常在李淑华被人欺负的时候出面。 李淑华慢慢的想起自己这一世间的许多事情。 是的,于可欣说的没错,犯错的人是她的爸爸,与于可欣的爸爸没有关系。 她记得有一次,她与于可欣一起在家里玩捉迷藏的时候,不小心躲到了于可欣爸爸的书房里,就曾亲耳听到了于可欣的爸爸对她的爸爸苦劝的那一番话:“老李,我们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有句话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啊?”“我知道你现在位居要职,有很多想要通过你办事的人会送你一些东西,可是那些东西你千万不能拿,千万不能要,这手一伸啊,你的职位就要危险了。”当时李淑华的爸爸是怎么说的?他说:“于哥,你也知道,我是好不容易才爬上了这个位子的,我这么辛苦的爬上来,为的是什么?难道还是领那点死工资?” 第四百三十四章 家世 “我要让小莲过得好,你也知道这是我这么努力的目标。可是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小莲她们母女过得好?钱,我要钱,我需要钱才能给到她高品质的生活!” “再说了,别说我,于哥你家底这么厚,难道你私底下就没有拿一手?你别骗我了于哥,光是领工资,你最多比我翻两倍,两倍能住得起这大房子吗?能给你女儿学钢琴学艺术学书画吗?” 李淑华爸爸说的话,这些李淑华都非常的赞同。 于可欣的爸爸肯定也收受了贿赂,只是他比较厉害,没有被人抓到证据,也没有被人举报,所以于可欣才能坐在这里对她生气。 要是换过来,是于可欣的爸爸被抓,今天李淑华也能够假惺惺的说“送你一条裙子,反正我多的也穿不完”,然后用怜悯的眼神可怜她。 “于可欣,你是不是喜欢你的爸爸?” 即使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李淑华仍然有种被人踩在了泥地里的感觉,这种弱小的,卑微的感觉让她窒息。 堂堂的大灵妖怪的自尊怎么能够允许她在平凡的人类面前如此没有尊颜? 外面的那几个皮孩子,她孤身一人,又无什么力气,迫于肉身的限制而无法反击。但在这里,这个身在富裕家庭之中的女孩,她却晓得一种可以打击到她的方法。 于可欣愣了一下。 “我当然喜欢我爸爸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是普通的喜欢,是……变态的喜欢。” 李淑华是大灵妖的时候,经常通过灵力去控制别人的思维,可以让别人按照她的思路去做。现在虽然她成了普通人,无法操控别人的行动,但是,简单的窥探别人内心深处的秘密,于她来说,还是可以办得到的。 她一眼就可以看出,于可欣对她的爸爸那种变质的依赖,这种感情,简称恋父僻。 “你有恋父僻,你爸爸知道吗?”李淑华说道。 于可欣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 “你……你凭什么说我有恋父僻,你有什么证据?” 属于这一世的种种记忆翻江倒海一样的涌上来,李淑华挑了里面最有利于她自己的事情道:“凭你们家一直没有妈妈,凭你总是破坏你爸爸跟其他女人的好事,凭你对你爸爸的独占欲。” 从前李淑华的家里没有出事的时候,两家人常常来往,于可欣与李淑华都是独生女,两人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闺密。 那时候,于可欣的秘密总爱与李淑华分享,她的一些“阴谋”,也总爱让李淑华参于,作为她的帮手。 于可欣从懂事以来,她就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妈妈,据说,那是她妈妈在生下她以后,嫌戏她的父亲没有前途,跟着别人跑了。 这一跑,就从此没有了联系。 这么多年来,于可欣的爸爸作为一个男人,独自带着一个女儿,该有多么辛苦,旁观的人都清楚得很。 无数个人主动为于可欣的爸爸做媒,帮他牵线。 为了给于可欣一个完整的家,于可欣的爸爸也欣然同意。 可是,每当于可欣的爸爸往家里领进一个漂亮年轻的阿姨的时候,于可欣就会哭着转身跑出这个家,并且,在外面一呆就是一夜,甚至一整天。 那些上门来吃饭的阿姨不走,她也就不吃也不喝。 为了不让于可欣的爸爸找到,她就经常联合林淑华,让林淑华帮她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帮选址,帮转移,帮送食物。 这些事情,都是林淑华在于可欣的指示下做的。 后来,于可欣长大一点了,这种技量施了很多遍,也不再好用了。 于是,她不得不又改用其他的方法。 每当有女人上门来,试图讨好于可欣的时候,于可欣就会与林淑华一起,对上门的女人进行各种羞辱。 用剪刀剪烂她们买来昂贵衣服,把她们送的任何玩具礼品扔进垃圾桶里。 骂她们“贱女人,休想当我的妈妈”。 由于人人都知道于局长有多疼爱他的女儿,甚至放言只有女儿同意了他才会再结婚。 所以,当一般的人遇上这种棘手不好教养的小孩,都自动的退散了。 后母不好当,条件好的女孩,都不愿受这个罪。 直到后来有一次,出现了一个特别的女人。 林淑华冷笑着说道:“你爸爸一定还不知道,他想娶的那个女人,也是被你的阴谋给赶跑的吧。” 于局长反复的做着于可欣的劝服工作,于可欣为了不惹恼她的爸爸,只能表面上答应接受这个阿姨。 可是,于可欣却更不想让这一个可以夺走她爸爸的宠爱的女人进门。 为此,在结婚的前夕,于可欣刻意设下了一个局。 她假意说要请李淑华过来一起玩,吃阿姨煮的饭菜。阿姨高高兴兴的去厨房做菜了,于可欣却在这时候,故意从家里的楼梯上滚了下来。 她摔断了一只手臂。 她让林淑华做证,证明于可欣在与阿姨吵架之后,被阿姨把她推下楼摔着的。 她们还伪造了一句证词“如果不听我的,这个家里有我没你!”来进一步证实于可欣与阿姨之间的矛盾。 这一仗,是于可欣赢了。 于局长最终没有娶那个有可能成为于可欣妈妈的女人。 无论那女人如何的哭泣,自辨,但是因为有林淑华这个证人,所以于局长坚定的相信了自己的女儿。 这一件事,也就成为了于可欣与林淑华之间,属于于可欣的最大的秘密。 于可欣听到林淑华提起这件事,她脸都气白了。 “你想说什么?” “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现在说,我爸爸会信吗?就算信了,那个女人也嫁人了,他不可能再去追那个女人了!” 于可欣握着拳头说道。 “是的。现在就算把这件事说出来,也不能改变什么。但是,却可以让你的爸爸更进一步的了解你的真、面、目!” “他一定不知道,他自己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女儿,是个变态,是一个会爱上自己爸爸的变态女儿吧。” 林淑华的这一针扎得很爽,在别人最痛的地方,扎得最深。看着于可欣那副高高在上的怜悯表情被她亲手打落,看着于可欣再也不可以不可一世,看着于可欣哭得比她还要可怜,她总算找回了一丝属于自己大灵妖的自尊感。 哼,卑微的人类。 就算她们偶尔处于稍微强一点的地位,可是很快,她们也会被感情这种无用之物给拉到最底下。 妖与人有什么区别? 人有最无用的,肮脏的,累赘感情。 而高贵的妖,纯净的妖,却不会被这种肮脏之物所玷污。 所以,拥有高贵的妖的心灵的她,即使肉身已经成了凡胎,但是甩脱了这种赘物之后,她仍旧可以过得比任何人都要强势!都要成功! “你走,你给我走!呜呜,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我不要当你的姐妹,你给我滚出我的家!” 于可欣哭着把林淑华赶出门。 离开之前,于可欣又问她讨回了自己干净的衣服。 于是,林淑华不得不穿上自己那套沾满的泥巴的织物离开。 走出于可欣的家门时,林淑华感到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泥巴粒子干了,一颗颗的咯着她的皮肤。这更让她感到恼火万分。 适才刚刚赢了于可欣的一点点优越感,这么快,就被这一套脏污的织物给打得粉碎。 林淑华气呼呼的返回家里。 一路上,她闻着自己身上的酸臭味,几乎都要吐出来了。 大灵妖的自尊,被放在煎锅上,烈火煎着。 …… “小莲,这是我给你和华华买的东西,这段时间,你们别苛待了自己,放心,老李会回来的。” 跑到家中的时候,李淑华听到了一个中年男人温柔的声音。 她立刻停下了脚步,悄悄的躺在旁边,侧耳听着。 这个时候,是谁给她家送礼? 李淑华这一世的妈妈,名字叫做张彩莲,叫她的妈妈“小莲”这么亲昵,应该是与她妈妈关系很好的吧。 “于正,这怎么好意思,这些东西都是贵的,你还是拿回去给可欣吧。” 于正,于可欣! 难道这个到她家里送礼的人是于可欣的爸爸,于局长! 李淑华瞪大了眼睛,立刻探头去看。 于可欣的爸爸长得很帅。 中年男人了,身子却并没有发福,身上穿着简单的黑裤衬衫,可是因为都是名牌的衣料,所以衣服挺直,莫名的贵气。 于可欣的爸爸戴着一副斯文的眼镜,人也很斯文,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息,这种难得的气质使他与暴发户被区分了开来。 想起自己爸爸留在脑海里的印像,难道不会有人说于局长收贿了,于局长这种干净清透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不入流的事呢? 于正叹了一口气,说道:“小莲,别人误会我,难道你也在怪我?我劝过老李,让他别收那些东西,可是他不听我的,还说我也……” “其实你知道,我除了工作之外,还喜欢研究一些古董。我家中的积累,都是我在工作之余,靠那些古董的玩艺儿给赚回来的。” “古董这事,不是内行的人玩不了,老李这性子,若是让他沾了,别说发不了财,就是亏光老底也有份。”“我亦是因为顾虑到此,才没有让他也加入,谁知道……唉。”于正的唉声叹气,都进入了李淑华的耳朵里。 第四百三十五章 内情 原来于正的钱都是从兴趣爱好方面挣来的,这么说他一边做着局长,一边又研究古董艺术,果然是有文化底蕴的人。 不过,就算于正的钱来得干干净净,但是他跟李淑华的妈解释什么? 为什么于正要担心张彩莲误会他呢? 和于正是朋友的,不只是李淑华的爹而已吗? 李淑华听着屋子里的对话,忽然她很想看看说着这番着急的辩解的人的表情,同时也想看一看她自己的妈的表情。 李淑华突然间走了进去。 屋子里,因为推托而一直站在玄关处的人还没来得及各自收回自己脸上的情绪。 一个,着急,紧张,关心。 另一个,双眼通红,似有难言之隐,又有口难言。 着急的人自然就是于可欣的爸爸了。 另一个,便是李淑华这一世生下她的女人,张彩莲。 李淑华睁开眼后,第一次看到张彩莲。她很意外,原来张彩莲这么年轻。 于正看起来已经是四十好几了,于可欣的年纪却与她差不离,都是只有八岁。 她以为张彩莲也是快四十的人,但没想到其实她才三十出头。 已为人妻,张彩莲的肌肤却如少女般的瓷滑,她低垂着眉眼,脸上红晕若显,神情羞涩中又带着欲言又止的为难。 这是在上演着什么。 一瞬间,李淑华仿佛窥见了某个真相。 “啊,华华!”看到李淑华回来,张彩莲与于正都立刻收敛了各自脸上的表情。 暧昧的氛围在空气间慢慢的退散了。 “华华,你怎么了?衣服怎么脏成这样了?”当妈的慢了两秒才发现女儿身上浑身泥巴。 李淑华在于可欣家洗过澡,因此脸上不脏,只有衣服上面泥泞一片。 李淑华被张彩莲拉了进去,张彩莲心痛的蹲下来,伸手去抚摸着李淑华的脸。 “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李淑华面无表情的说:“他们说要打死丑八怪。” 张彩莲震惊的脸上,眼睛迅速的通红。 “华华,我可怜的华华……” 她搂紧了李淑华埋头在她的肩膀上抽泣。 于正说:“华华,别哭,是哪些坏蛋欺负你,你告诉叔叔,叔叔帮你去收拾他们!” “华华,你别难过,你不是丑八怪,你可漂亮了,就跟你妈妈一样漂亮。” 李淑华扭过了头。 她本想把脖子扭个一百八十度看清后面的人,可惜人类的脖子只能最多扭个九十度。 她只依稀的看到于正的表情,脸上写着心疼,但眼神注视的对像却不是他口中安慰的自己。 “小莲,别难过了,先让华华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吧。她衣服还是湿的。” 于正催促。 张彩莲于是站起来,一边抹着泪一边往李淑华往里面带。 “不用了,妈妈。我自己去换衣服好了。” 李淑华眼尖的看到于正那盯着张彩莲看得目不转晴的眼神,顿了顿脚,决定给这两个人制造继续发展的空间。 “华华真懂事。”于正听了立刻抓紧机会发表意见说道。 小姑娘换衣服他总不能跟跟着进去,可是他又不想少看一眼眼前的人儿。 张彩莲的脚也黏住了似的定在原地。 “这,华华,你自己可以吗?” 口中虽仍在迟疑,但是脚下的停顿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情。 她也舍不得走! 李淑华心中更是了明。 “可以的。” 她淡淡的说,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脱下身上的脏衣,换上了干净的裙子。 在换裙子时,她刻意的浏览了一遍自己衣橱里面的衣服。 面料,款式,虽然也是牌子,却多数是旧衣服,而且也及不上于可欣家里面的高贵。可见,李淑华已经很久没有新衣服了。 比起于可欣家里面,有些连吊牌也没有拆下来的新衣,李淑华更是有种被贱低了的感觉。 她从中挑选了最漂亮的一条裙子穿上。 原本对人类的遮衣之物毫不在意的大灵妖,此刻也开始懂得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的道理了。 李淑华换好衣服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于正与张彩莲还在悄悄的说着话:“别担心了,小莲,以后我坐照顾你们母女俩的,放心,我不会再让人欺负华华。” 于正的声音特别的温柔,仿佛怕音量大了会惊吓到张彩莲一般。 张彩莲只是抽咽,并不说话。 于正更加耐心的哄着她,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以后,我让可欣和华华做姐妹,这样一来,别人知道我是华华的叔叔,就不会再敢欺负她了。” 张彩莲低泣着说:“可欣愿意吗?” “愿意,她当然愿意了,可欣很乖,很听话,只要是我说的话她都肯听,她一直想有个妈妈……” 后面的话李淑华听不到了。 不知道是于正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还是他忽然压低了声音。 让可欣和她做姐妹?哼,经过今天的这一事,于可欣估计不会那么乐意这么做了。 李淑华在心里冷哼。 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张彩莲与于正转过头。 “唉呀,谁说我们家华华是丑八怪,这么漂亮的小公主,怎么会丑呢?对不对?” 于正率先夸张的嚷了起来。 张彩莲抹了抹眼角,也跟着走过来又哄又抱:“华华,你是妈妈的好宝贝,你可漂亮了,知道吗?” 这两个人,一味的夸她,是怕她受打击吗? 哼。 李淑华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们俩个。 张彩莲和于正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成熟有男人魅力,又斯文有内涵,一个年轻漂亮,韵味十足,要说般配,这两人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为什么他们两个没有走在一起呢? 如果于正是她的爸爸的话,她今天又何必要受这种侮辱? 李淑华恨不用绳子把这两个人绑在一起,取代于可欣,成为那栋豪宅里的小主人。 “华华,你怎么了?怎么光看着我们,都不说话呢?”张彩莲拍了拍李淑华的肩膀。 李淑华回过神来:“于叔叔,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妈?” 李淑华突然嘣出来的惊人之言,震惊了于正与张彩莲。 两个人仿佛秘密被人窥破了一样,张彩莲的脸立刻嘭的一下红透了。而于正则是尴尬的咳了咳。 片刻,于正先调整了情绪。 “华华,我是喜欢你妈妈啊,我也喜欢你啊。” 他企图模糊李淑华的意思。 不过没有关系,李淑华已经看透了这两个人之间的“奸情”。这正是她最想看到的。 “叔叔,我也喜欢你,要是你是我爸爸就好了。”李淑华用少女天真无邪的口气说道。 于正眼睛一亮,一抹明显的喜悦在他的眼中显现。“真的?” 张彩莲则是扭过了头,避开了李淑华的眼光。 “小莲,你听华华说的……” “于局长,你该回去了。” 张彩莲毫无预警的突然打断了于正的话。 气氛正好,她却突然变脸。 于正脸上的笑容没来得及扩散,也没来得及收回去,便僵僵的在脸上呆了一两秒钟。 “你送的东西,我替华华谢谢你,现在我们家老李出了事,经济上有些困难,所以这些东西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下次就免了吧,没事,你还是不要再来了。” 张彩莲下了逐客令。 这是怎么回事呢?李淑华的愿望还没来得及许,情势就出现了逆转。 “妈妈,为什么要赶于叔叔走,我喜欢于叔叔。” 李淑华道。 张彩莲的目光一下子钉在了李淑华的脸上。 “华华,别不懂事!” 张彩莲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李淑华看不懂,不过她知道那里面有着许多的故事。 好吧。 如果想要攻占敌营,首先就要先整合自己的军队。 妈妈是她实现自己的目标,成功转换自己人类的弱势的最强武器,如果不能获得妈妈的支持,就算她把于正强留下来了也没有用。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不会只懂得用哭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可以心平气顺的,慢慢的,一步一步达成自己的目标。 李淑华不再拦着于正了。 最后,在张彩莲的坚持下,于正只得讪讪的走了。 李淑华送于正出门。 出去之时,李淑华故意告诉于正说:“今天我遇到于可欣了。” “你遇到可欣了?”于正想起李淑华回来时,那一身的泥巴。 “她帮我赶跑了那些欺负我的人。”李淑华说道。 “啊,是这样啊。那是了,我跟可欣交代过,叔叔和你的爸爸妈妈都是好朋友,我们就跟一家人一样,以后啊,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可欣帮忙的,知道吗?” 于正像个长辈了一摸着李淑华的头顶。 李淑华仰起头,从下往上的望着于正:“像一家人一样?我们又不是真正的一家人。” 于正顿了一顿,思考了几秒之后,有些语重心长的对李淑华说:“华华,你的爸爸还是会回来的……” 爸爸还是会回来,所以这才是张彩莲执意要把于正赶走的原因吗? 爸爸一回来,妈妈就不能和于正在一起了。 爸爸被抓去判了刑,再回来,也没有什么前途了。他们不能在一起的话,自己就永远都比于可欣低一头。永远,比于可欣低微。 第四百三十六章 护符 徐亚镜孤疑的端详着自己手上的那块标志,上面是一个简单线条勾勒出来的瓶子模样,是结合了那钟盘上的其他标志而猜测出它是水瓶座标志的。 难道,这不是一块单纯的水瓶标志,而是有其他意思的瓶子标志吗? 会是徐亚镜会错了意? “这是什么护身符?”白女端详着徐亚镜手中的东西:“我连碰都不能碰?” 白女用词有些不同,惹来道义尊人频频眼光。 “娘娘……” 白女清了清嗓子说道:“咳,连本宫都不能碰吗?” “娘娘,并非本道不允,而是这护符只可保护一人,除了得到它的主人之外,其他人是万万不能碰的。一碰,这护符就恼了。” 恼? 徐亚镜与白女对视了一眼。 “娘娘不知,本道深谱灵通之术,本道所炼制的丹药,亦非普通的丹药。连皇上服用了,也觉得只有本道所炼的丹药方有仙气……至于这护符,亦是有仙气的。” “仙气?仙气就是脾气吗?”徐亚镜问。 一般在主人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婢女说话的份。 因此道义尊人板着脸,默了默,刻意不肯回答,以示自己与宫女之间的距离。 他那副自以为高贵的样子让白女很瞧不顺眼。 “道长,本宫的心腹在问你话呢。” 白女亦端起了贵妃的架子,她这绝美的容貌,就是生起气来,也是美艳无方,惹人心动。 道义尊人虽觉得她一个贵妃这么护着个宫女有些奇怪,但也很快的放下了这一个心结。 “娘娘,你有所不知……你叫什么?” 后面这一句问话是冲着徐亚镜的。 “我叫……奴婢叫和芝。” 徐亚镜张了张嘴,和乡随俗。 道义尊人缓缓点了点头。 “和芝,你本不够资格与本道说话,不过,看在娘娘,以及你手中护符的份上,本道就告诉你吧。” “你手中所拿之物,是本道抽炼造出来的一枚灵物。此灵物通人性,具人之性情。若你待它千好万好,它可保你一生平安,亦可让你升迁好运。” “可,你若背叛于它,那么它便如人之性情一样,必定会发起恼来。然,此物又不同于凡人,它若发起恼,便是大罗神仙也阻止不了。是以,本道才会给你衷告,千万要待它虔诚,莫要背弃于它,否则,天灾**,具都降临在你的身上。” 徐亚镜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天灾**?那得多倒霉啊。这什么护符,什么灵物,听起来就是一只怨灵的德性嘛。 你顺着他,他一定会得寸进尺,你不鸟他,他就会说你背叛他,要报复你什么的,怨灵通常都是有这么狭隘的德性。 这枚灵物,难道里面藏着一只怨灵? 是怨灵也好,不是怨灵也好,自从结识了未名之后,成为了怪谈店的一员,徐亚镜就从没怕过这些东西。 对它来说,这些新上手的东西,就相当于刚进店的新货,区别只是上面还没有沾上灰尘罢了。 “道义尊人,和芝想问一句,请问您的护心丹,炼制好了吗?”徐亚镜把护符一事抛在脑后,她只关心这个。 道义尊人的眼眸微微一抬,又板着脸准备做出一副“你不配跟我说话”的表情了。 “道长,你的护心丹,可否给本宫一粒?”白女适时的说道。 道义尊人这才转过头,正色白女说:“贵妃娘娘,你从何处听来本道要炼制护心丹?” “皇上。” 道义尊人顿了顿:“这本该是个秘密……” “本宫不能知道的秘密吗?可皇上还说会送本宫一粒。”白女把贵妃的威仪扮得丝毫不差。 “娘娘误会了。既然是皇上说了,本道自无隐瞒,只是,这护心丹,炼制过程并非是那么容易的,至今本道也还没能炼至成品,尚需一段时日方可。” “要多久?”白女追问。 道义尊人不答反问道:“娘娘为何如此急迫?” 白女拂了拂自己的长袖,徐徐说:“本宫心绞痛,急用。道长可否替本宫加快进程,早日炼成?” “既是娘娘急用,本道自会加快。” “能加多快?” 许是白女的追问让道义尊人起了疑,他每到这时候便不肯作答,反提出问题。 “娘娘心疾,可曾看过御医?” 这样继续一问加一问下去,可真是浪费时间。 白女也没了这份耐性。 “道义尊人可否让本宫瞧瞧你炼制丹药的过程?” 主要是想看看练丹的地方,要偷也好偷。 老皇上不是说,在他的丹药库里,设有重重机关吗?不论闯不闯得过,总得先见识一下。 “娘娘,这可万万不得。”道义尊人一口拒绝了白女的要求。 “连本宫也不行?” “不便。”道义尊人说。 “如果本宫取来皇上的旨意呢?” “这……娘娘若是取来了皇上的旨意,本道自是遵从皇上的旨意。只是……” “只是什么?” “娘娘为何对本道炼丹如此兴趣浓厚?本道可否知晓?” “呵呵,本宫想学习炼丹术,这个回答怎么样?” 道义尊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晶亮。 “娘娘可是玩笑?” “并非玩笑。” “可娘娘可知,炼丹之术从不外传,除非门中弟子,否则……” “那又如何?本宫难道不能习道吗?” 道义尊人眼中的那抹晶亮闪了又闪。 “娘娘此言当真?” 徐亚镜与白女都瞧出了道义尊人的意思。他表面上装着清高,实际上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白女的媚惑之术所迷惑。 也许,他向来便习惯于伪装自己,因此才把他的欲念藏在层层的面具之下。 这下,听到白女说要入门学道,他的欲念才暴露了一些。 无论韶贵妃与他之间有着多么厚重的地位隔阂,一旦韶贵妃入了他的门下,那就是他门下的女弟子了…… 也许是因为这样,道义尊人竟然又开口道出了一些他本不肯说出的内幕。 “贵妃娘娘若真心要习道,本道亦可破例传授,只是,这学道之术并非一日之功,尚需要日久天常,皇上兴许不会同意吧。” 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当道姑的,那当然不同意了。 白女瞟了瞟道义尊人:“本宫只想知道护习丹的炼制过程。” 意思说,只让她过过眼就好。 道义尊人思索了片刻,突然道:“贵妃娘娘,你来到本道的凝仙宫已有些时候了,想是皇上此刻已在找你了,不若今天你就此回去吧,若真有心要学,他日再来便可。” 这么说着,道义尊人便突然站了起来,冲着白女与徐亚镜甩起了他的长袖。 这长袖一甩,便是一阵狂烈的妖风卷起。 妖风吹得徐亚镜与白女经受不住频往后退,一个趔趄,两人摔向了身后。 “啊。” “啊!” 徐亚镜感觉自己被人从高处抛了下来,不过落势并不高,突然就碰到了地面。 张开眼睛,发现是自己与白女倒在地凝仙宫的地板上。 墙上挂着的那副画,画内景致不变,依然静静的悬挂在那里。 “出来了?” 从道义尊人所造的“界”里面出来了。 是被道义尊人给赶出来的。 “这东西……”徐亚镜的手中还握着一物,摊开手一看,赫然是那道义尊人所说的护身符。 这东西被丢过一次竟然又回到了她的手上。莫非道义尊人所说的话里,也有几分是真的。 “这东西就先拿着吧。” 白女扶着徐亚镜站了起来。 “天亮了,那色皇上也该醒了。”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道义尊人才把两人从“界”中赶出来。 道义尊人在自己“界”的世界里,俨然已成了一个王。 内心里有着“王”的野心,在“界”中又已将这野心成为事实。 在现实的世界中,难道他真的甘心一直做一名为别人炼丹的道长? 那道义尊人的欲念未净,看到白女还膨生出了**。所以,恐怕道义尊人还有后招。 老皇上把她们弄到这里来的目的,会不会与这道义尊人有所关联? 要说,只要有点机会,有点能力的人就想翻身做皇上,那是最合适不过的逻辑了。 “老皇上真是狡猾。难不成他是想让我们来帮他铲除他弄不了的障碍?”白女愤愤的道。 按照怪谈店对穿越时空的理念,即使能够返回到时间之前,但是因为结果已经形成,在不能改变历史的前题条件下,回到时间之前的人亦不能做任何影响巨大的变动。 这道义尊人在这里占据了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要地位。 这人是死是活,都会有广大的牵连。 不知道在老皇上的历史里面,道义尊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但是他主动让徐亚镜与白女来到了这里,又置身于后宫这样敏感中心的地方,可见,老皇上对她们到这里之后所会引发的改动,亦是早已预见了的。 他既然预见了,还依然如此行事。 莫非就连她们两个在此地所引起的变动,也早已成为历史中的必将转折? “啊,看那副画!” 徐亚镜忽然失声惊叫,指着墙上的挂画震惊的道。 那画上,白色的宣纸底下,慢慢的渗出了红色的液体。 一点一点,在画的各个角落中不断的向中间蔓延,很快,整幅画面都成了红色,鲜红如血,并散发出了血的腥味。 “啊……”在画面变成血色的同时,画里仿佛在遥远的地方,透过遥远的空间距离,传来了一个让人听了心胆惧颤的惨叫声。临死前的那种惨叫声。 第四百三十七章 当年 “声音是从画里传来的!” 没错,肯定是画里面。 这幅画有问题。 很想把这幅画带回去,不过已经没有时间了。 道义尊人的“界”内一定隐藏着他的许多秘密,这些秘密只有待隔日再好好研究。 徐亚镜白女按照原路又回到了锦和宫。 一路上,两个穿着黑色潜行服的女子在宫墙顶上如一阵风一样的飞驰着。晨光微照,行于长廊底下的宫女太监们如常工作,没有人察觉到从自己头顶上经过的那一丝异状。 皇上还在锦和宫的地板上躺着。 白女回到时,正听到宫外有太监扯着嗓子的叫皇上起床。 可是没有白女的施法,太监喊得再响亮皇上也不会醒。 “幸亏回得及时。” 两人迅速的换回了自己的常服,白女只着亵衣,一副清晨未醒的模样。 “还是不把他抬上床?”徐亚镜指了指地上的皇上。 “哼,休想沾我的床。”白女嫌弃的撇撇嘴,手指“嗒”的一响,皇上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 “爱妃,爱妃……” 他睡眼惺忪,嘴里还在喃喃的喊着爱妃,似乎美梦意犹未尽。 外面喊皇上起床的太监,听不到回应,这时候已经按耐不住闯进来了。 “皇上,时辰到了!” 这名冲进来的太监叫做柳公公,是皇上身边的服侍太监。他进来后看到皇上的衣装未整,以为他是自己穿上了衣服,便招呼后面的人过来服侍。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帮皇上重新理装,梳发,梳洗,谁也没发现皇上这一晚过得有什么不同。 徐亚镜便退到身后,替白女慢条斯理的整理她的长发。 皇上还以为自己这一晚过得很是**,一脸满足与恩爱的回过头来,亲昵的对白女说道:“爱妃,朕要上朝了,待朕下朝,朕再来看你。” 白女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她对这皇上实在是连敷衍的心情都没有了。 谁知道,她的这个态度搭上她的美艳,看起来竟是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对于皇上来说,想尽一切办法来争宠的女人他是见得多了,但是这样淡淡的仿佛根本不担心自己甩袖走人的美人他可从未见过。 再说,他之前虽然疼宠韶贵妃,不过那也是因为韶贵妃美艳,识趣,所言所语,句句温暖他的心房,都拣着他爱听的话说,他是觉得韶贵妃是朵难得的解语花,方才对她多看一分。 可是,那种宠爱也是有限度的。可以说,一旦日后他找到了其他的解语花,对韶贵妃的热度也会退下去。 如今,韶贵妃忽然对他冷淡了起来。她说话不再用温言软语,眼神也不再刻意水盈动人。但,她的身上却散发出另一种比之前更为强烈的魅惑力。 她的眼角虽冷,却又致命的美丽。 她不再奉承,却比奉承时更让他为她折服。 雍子圣望着白女那绝美的轮廓,暗暗叹了一声,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滑落到谷底的声音。 “爱妃,等朕回来,再陪你吟诗饮酒,可好?”雍子圣抚摸着白女的右手,一边又一边。 “皇上,时辰已晚……”皇上身后的柳公公尽职的催促。 在柳公公的一遍遍提醒下,皇上终于依依不舍的走了。 当皇上踏出锦和宫,白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老子是男人!”她忍无可忍的低吼出声。 “老子再也受不了了!” 皇上抓着她的手一遍遍摸的时候,她就很想把他的手给砍断。 徐亚镜闲闲的在一旁搭上话:“你现在是白女,白女不是女人吗?” “我也可以是白男!”白女的声音立刻变成了白男的男声。 可不管是男声还是女声,听起来都无多大的差别。即使是男人的嗓音,那也是如同一只男狐狸一般的诱人,充满着媚惑感。 “你可男可女,性别对你来说,有区分的必要吗?” 徐亚镜懒懒的道。 她实在不觉得皇上摸她的手有什么不妥的。一个是美人,一个是权力,这不是自古以来最好的搭配吗? 再说了,白女获得皇上的宠爱,这对于她能尽快的拿到护心丹来说,更有帮助了。 出于“自私”的心理,她不支持白女讨厌皇上这条路。 白女被徐亚镜堵了一下,心中憋着一口浊气,硬是吐不出来。 的确,在她存活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性别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区分的必要。 她在人间界生存,时而是男,时而是女,一切只看她的需要。 在这么多年的妖生里,人类中的男人和女人对她来说,意义都是一样的。 男人会为色沉迷,女人也会为色沉迷。 男人会为美丽的女人付出所有,女人也会为美丽的男人付出所有。 所以,在她的眼中,人类只有一个性别。而那个性别,则只与她相对的另一个性别便是了。 她根本从来就没有细细的想过,自己要确定定位于哪个性别。 想当一只男的猫神? 还是当一只女的猫神? 这个问题从来不曾存在。 但今天,她却突然间感到当一只女的猫神让她觉得心底深处是那样的抵触。 真讨厌被男人当成女人来看。 这个想法浮现在她脑子里的同时,另一个想法又更紧随而至。 更讨厌被镜子把她当成女人来看! 咦? 为什么重点是“镜子”呢? 难道说,她其实是不喜欢徐亚镜拿她来利用,将她丢给别的男人,以达成目的的这一种做法? 她是不喜欢被利用的感觉吧。 白女思考了片刻,然后找到了答案。 …… 李淑华认真的思考着一件事情。 “妈妈,爸爸还会回来吗?” 她坐在张彩莲的梳妆台旁边问道,看着张彩莲细细的在脸上抹着润肤液,她觉得自己的妈妈长得真不错,配得上当局长夫人。 “会。”张彩莲抹着脸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轻轻的答道。 “那你希望爸爸回来吗?”李淑华追问。 她仔细的盯着张彩莲的表情,一丝一毫也不放过她情绪上的变化。 张彩莲与于正一定是有私情的。李淑华肯定的暗道。她应该和她一样,也不希望爸爸回来。 “当然希望了。”张彩莲微微想了一会儿之后,说。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于正吗?” 李淑华不满意这个答案。 张彩莲听了她的话,瞪大了眼睛,美丽的眼睛里含着怨气:“华华!你怎么这样说话的,爸爸是你的爸爸,于叔叔是于叔叔,不管爸爸回不回来,这跟于叔叔都没有关系,你知道吗!” 张彩莲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问出这句话来。难道是于正来的时候,被她听到了什么误会了吗? 要是以后老李回来了,女儿也这样说,老李听到了,以他那醋性子,岂不是要惹起一场波澜? 张彩莲越想越是觉得,女儿的某些想法必须要立刻掐灭。 “华华,你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的?还有,你怎么能直接叫于叔叔的名字,你应该叫他叔叔。” 张彩莲一副究根问底的表情。 李淑华看到妈妈变了脸,心知再继续逼问下去也没有用,一样达不到她的目的。于是她只能改换策略,不如先探探张彩莲的底有多深。 “妈妈,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喜欢于正……”她低低的头小声的说道。在李淑华的眼里,于正只是一个低阶的人类,叫他的名字已经是一种恩赐,“叔叔”在背后就不必叫了。 李淑华坚持只叫于正的名字,张彩莲几番纠正不得,也作罢了。 张彩莲打算一步一步的瓦解女儿的误会。 “华华,妈妈是喜欢于叔叔,但是妈妈也喜欢于可欣,妈妈也喜欢其他人。妈妈喜欢于叔叔和喜欢其他人,是一样的。妈妈从来不讨厌别人,只要是好人,妈妈就喜欢。” 她引导的女儿的思维方向:“妈妈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爸爸。因为,妈妈是爱你,和爱你的爸爸。爱,和喜欢,是不一样的,知道了吗?” “所以,爸爸回不回来,跟于叔叔没有关系,以后你不要再问这些问题了,好吗?” 张彩莲说完这些,便一副不想再深入的样子。 李淑华怎么能放弃呢?她明明看得出来,那个于正是喜欢张彩莲的,只要于正和张彩莲在一起了,于可欣所拥有的东西,她也能拥有一模一样的了。 做为一名强大的灵妖,她是绝不能败给一个区区的人类的。 哪怕是身份,地位,权势,财富,甚至一条新裙子,这些她曾经看不起的,属于人类的东西,她也一定要比得过于可欣! 此时此刻,于可欣已经成为了李淑华“战胜”困难的标志符号了。 “那妈妈,你和于正是怎么认识的?” 这一点,张彩莲其实不怎么想说。 “华华,妈妈不想说。” “不行,妈妈,你一定要告诉我。”李淑华嗅到了机密的气味,不肯放过。 “妈妈,爸爸,于正,你们三个一定很早就认识了吧。还有于可欣的妈妈,你们以前是不是就是朋友?” 自己不肯说,女儿就不肯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张彩莲因为老公被检查一事,已经烦透了心,再加上于正最近常常上门来送东西,她自己也陷入了某个困境之中。她停下了抹脸的手,叹息了一口气。“是的,华华,妈妈在年轻的时候,先认识了你于叔叔,那时候,爸爸还是你于叔叔介绍我们认识的……”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大树 张彩莲年轻时就生得非常的秀气美丽,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于正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被她吸引住了。 作为女人,如果有男人的眼睛久久的黏在自己的身上动不了,女人的敏锐直觉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她知道,于正对自己有好感。 当初,她也对于正有好感。 她与他认识时,她才18岁,而他26时,年纪上,正是很好的时机。 于正与张彩莲互相吸引,但是于正没有正式的对张彩莲展开追求。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太过于喜欢了所以害怕拒绝,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总之,张彩莲能够感受到于正对自己的喜爱之情。 这种喜爱之情日渐的深厚起来,但是于正却就是迟迟不肯告白。 就在两人的关系开始陷入一个奇怪的僵持着的时候,李淑华的爸爸闯进来了。 李淑华的爸爸李有谋是于正的朋友。那时候,于正还没有升职成官,李有谋也没有成为他的下属。 相识的机缘是一场朋友间的聚会。 于正在和朋友一起吃饭的时候,把张彩莲也约了出来。 张彩莲于是就带着她的一位女性朋友一起出席。 于正并没有说张彩莲是他暗恋的女性,只是说这是普通的朋友。 当时,李有谋便开玩笑的道:“于哥,这美女这么漂亮,你不追我可追了,肥水不能落到外人田啊!” 李有谋是当着满桌子众人的面说的,大家都以为他在开玩笑。 于正那时候被称为“大哥”,很多事他都喜欢让着手底下的“弟弟”们。 也许是习惯,也许是还不敢承认,他呵呵的笑着不说话。 于正没有接话说下去,大家便以为这事就这样过了。张彩莲也以为李有谋只是说说的而已,谁知,在聚会散时,李有谋真问了张彩莲要电话。 张彩莲不好意思不给,便把号码告诉了他。 于是接下来,就是李有谋对她大胆的追求。 一方面是李有谋热情的追求,另一方面,是对自己有好感,自己也有些意思,可是他却总是迟迟没有表态的于正。 她要怎么选择? 她原本并不想从这两人中选择一个。她喜欢的是于正,于正不喜欢她,她也没有必要迁就了李有谋。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有一年,在一个西方的情人节的晚上,张彩莲收到了一个没有署名的邀请。 那个邀请非常的浪漫,是随同一束白色的百合花送到她工作的地方。 花束的卡面上面,只有几个字:不再满足于只是朋友。 这束花,这几个字里的含义,在在让她怦然心动。 李有谋追求她以来,一直只送红玫瑰,他从来没有送过白百合。 她想起自己曾经故意透露给于正的,说自己只喜欢纯洁的白合。 所以,这束花,会不会是于正送的? 没有署名,这正符事的于正的作风,因为他就是不喜欢高调的人。 张彩莲越想便越禁不住的高兴,她以为于正终于要告白了,在她的忍耐就要告磐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她喜欢的人的告白! 于是,张彩莲赴了那个约会。 那一个美丽的约会,却成为了张彩莲与于正的终结! 原来,那是一个四人的约会。 张彩莲与李有谋,于正与于可欣的妈妈。 张彩莲的心像是被刀割的一样,一寸寸的碎掉。 当着于正的面,李有谋手捧着红玫瑰跪地求爱,告白,求她接受他的追求。 而于正则被另一个女人挽着手臂,站在一旁,似乎还在微笑着祝福。 周围有许多的路人,不知情的路人在跟着起哄,要她“接受,接受,接受。” 也许是为了报复于正,也许是她再也没有耐心跟这个男人玩下去了,她选择了接受。 她接受了李有谋的追求,此后,她成为了李有谋正式的女朋友。 然后,就是接下来顺其自然的发展。 恋爱,怀孕,结婚。 她怀上了李淑华的当年,于可欣的妈妈也有了于可欣,时间比张彩莲晚六个月。 于可欣比李淑华小了半岁。 张彩莲没想到自己会对女儿说出这么多的话来,但是当这些话全部都一吐而尽的时候,她也回顾完了自己的一生。 “妈妈,如果当年于正肯向你告白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嫁给他了?” 李淑华认真的问。 “当然。”张彩莲说:“如果是于正向我告白,我就会成为他的妻子,不过……我想,他是不够喜欢我,至少没到要追求我成为他的女朋友的程度吧。” 张彩莲叹息一声:“华华,女人啊,要找一个爱自己比自己爱他更多的人才会幸福。你于叔叔也许对你妈妈有好感,但显然这份好感还不够重。” “而你的爸爸,他虽然好大喜功,有些不切实际,但是,他却是真心喜欢你妈妈的。妈妈跟他在一起的这些年,其实也过了不少开心的日子。至少,妈妈能拥有一个像你这么棒的宝贝,妈妈就很幸福了。” 张彩莲说着,一边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女儿。 “你的爸爸犯了错,不过他还有机会,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到时候,就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张彩莲的头埋在李淑华的肩膀上,她以为李淑华只是害怕自己没有爸爸而已。 她并不知道,李淑华的真正意思。 “妈妈,如果于正叔叔非常的喜欢你呢?” 李淑华的眼睛里闪烁着一抹光芒。 张彩莲愣了一下。 “华华,你怎么知道?” “妈妈,我别管我怎么知道,我问你,如果于正真的喜欢你,如果爸爸不回来了,你会和于正在一起吗?我们会住进于可欣的家里面吗?” 于可欣的妈妈早就已经跑了,再了不回来了。这些年,于正一直是孤身一人。 于正再娶个老婆,那也是正常的事,谁也不会说他什么。但是,这个人,怎么能是张彩莲? 张彩莲摇头:“华华,你爸爸还在,我怎么可能……” “若是爸爸不在了呢?” “华华,你爸爸只是被判了几年刑,他不会不回来的。” “若是爸爸真的不回来了呢?” 张彩莲被女儿问的说不出话来了。 张彩莲久久不能回答,李淑华只得换个方式再问:“妈妈,如果这是一次机会,让你与于正在一起的机会,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两个人,已经各自有了家庭,又怎么还会在一起? 张彩莲说:“不会,因为我们都有了自己的家……” “可是爸爸他给不了你幸福,他被抓了,会被抄家,会被除名,他就算再回来,我们也只能过苦日子。跟着他,不会再有舒服的生活,不会再有美好的未来。妈妈,这不正是一个你可以甩脱掉他的最好的机会吗?” “趁着爸爸没有回来,你和于正就……” 女儿的鼓动,并不是全然没有效的。 张彩莲这些年来,虽然嫁给了李有谋,但是每当看到于正的成功,再相比自己的丈夫的时候,她就总有种暗暗后悔的感觉。 早知道如此,当年她应该尝试一下主动。 都怪她太过于矜持,所以才没有抓住于正这条大鱼。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她用各种传统的道德理由给清洗掉了。 嫁鸡随鸡,随狗随狗。 既然已经嫁给了李有谋,就不可能再以一个已婚妇人的身份去肖想丈夫的上司。 如果她那么一做,那么她所有的形象便会毁于一旦。 再说,于正对她的态度,依然是暧昧着。 似乎有好感,却总是不曾言破。 偶有些小举动,让她以为他有意,但是那举动之后,便再也没了动作,让她摸不清楚他真正的意思。 她不敢轻举妄动。 一如当年不想丢脸,现在更不想丢了最后的脸面。 张彩莲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告诉了她的女儿。 “华华,若是你的爸爸不回来,凭这些年妈妈的积蓄,也能保证可以供读你到大学。但若是妈妈主动去做了,那么,妈妈就会连住在这个小区里的勇气也没有了。” 周围的邻居这么多年,听到点什么风吹草动,便能引起多大的风浪,这些,她是懂的。 小孩间能砸泥巴团子,大人间虽然不用泥巴团子,却会使用比泥巴团子更为有力的攻击武器。 虽然他们可能不会直面的说你,便是拐弯抹角的碎嘴亦能让人窒息。 “华华,这些事,小孩子你就别想了,好吗?以后,妈妈再也不跟于叔叔见面了,我们就当做不认识他们吧。” 既然越想越是觉得心痛,觉得烦,那就干脆不想了吧。 认命的,过着自己这辈子剩下来的日子。沿着如今的这条道路,一直走下去。 张彩莲是如此想的,可是李淑华又怎么肯甘心这样走下去? 如果她甘心的话,就不必套出张彩莲的这一席话出来了。 为了她自己的成功人生,为了她想要爬上的位置,为了她不再被于可欣可怜,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放过于正这颗大树。 于正对张彩莲到底有没有感觉?有多少感觉?可愿意顶着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娶自己朋友的妻子?她与于可欣,有没有机会成为姐妹?这一个,她是一定要想尽办法去摸清楚的。没有谁可以阻挡她成为人类中的强者。于正既然是强者,她就一定要攀稳了于正的这颗大树,一颗强大的树! 第四百三十九章 勾结 每一场后宫里的争斗都离不开朝庭上的牵连。 韶贵妃与皇后雄霸后宫宠爱,这两名美人的身后,势必是朝堂上分别的两股不同势力。 皇后一族乃以老宰相司寇玄儒为首,皇后司寇如凤作为他的女儿,入宫为后,替皇上治理后宫。作为宰相,司寇玄儒为皇上辅佐朝政,这两父女一内一外,占据了长生国除皇位以外的两个最重要的位置。一时之间,司寇家族的声誉以及权势在长生国上下无人能比。 待到皇后再生下太子,这长生国的将来,便有一半也算是落入司寇家族的手中了。 原本,一切都是如此美好的。 怎知,中途突然杀出了个韶贵妃。 仿佛一切都是被谋算好的。韶贵妃原本只是个小小的宫女,突然之间在某个场合……老宰相听说是在皇上夜里散心之时,在御花园里遇见的。 月黑风高,美人出现。 皇上作为整个皇宫中,唯一一个可以任意对任何雌性合法动手动脚的雄性,自然不必拘束于任何的礼节,更不必压抑自己的冲动。 就在那一夜,皇上做了有史以来,他从未做过的最疯狂的事。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在月神的见证下——老宰相认为这个形容很恶心,明明就是最不要脸的行为,连月神也瞧见了——他们结合了。 此后,韶贵妃一路畅通无阻,从美人,淑仪,到嫔仪,最后直到贵妃的位置。在皇后的屁屁底下一个最紧贴的位置坐得稳稳的。 老宰相在看到他的死对头,大尚书得意洋洋的出来为皇上献计献策,怎样赏赐韶贵妃,送什么东西给韶贵妃可令她更加开心的时候,他才醒悟过来,原来这韶贵妃并不是普通的宫女,而是大尚书特意送进宫内,插在皇上后宫中,与皇后争宠的一颗棋! 大尚书那老不死的,居然还说韶贵妃是他早年就认下的干女儿,因为舍不得嫁给平庸之人,所以干脆就送入了宫中。 难怪乎,会那么巧合,皇上半夜去散步,竟然还能碰到一个美得如此祸水的女人,竟然引得皇上一时无法自拔,当场就宠幸了她。 而在这过程中,却又一直无人出面阻止。 原来。 原来! 但是知道这个原来已经太晚了。 所谓的树大招风,司寇一族在皇上面前如此红火,自然会引来旁人的觊觎。只怪他自己太粗心大意,以为只要皇后牢牢的抓住了皇上的心,加上自己从外阻拦,便不会再有什么威胁潜进宫内。 谁知,还是漏了这么一条大鱼。 自从韶贵妃受宠以来,渐渐有超越皇后的趋势。老宰相坐不住了,他觉得那大尚书安插在后宫中的根本不是一颗棋,而是一根扎。 一根又大又粗的,足以扎死他女儿的刺。 自从韶贵妃得宠之后,大尚书的地位以及在朝堂上的话语权也越来越显眼,越来越有份量了。 老宰相知道,那都是韶贵妃从旁吹的枕头风。 眼看着大尚书的地位节节攀升,已经渐有与自己平起平坐之势,老宰相觉得,此时若再仁慈,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砰!” 一个上好的茶杯被老宰相狠狠的砸了出去,准确的敲在一个人的额头上。 茶杯在那人的额头上敲出了一道裂痕,后又摔在地上,以身殉国了。 嗒,嗒,嗒。 茶杯的碎片上,落下了如花瓣散开形状的血滴。那人的额头,伤得不轻。 可是,即使是受了这样的重击,跪在地板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地杵着,如同一尊不识疼痛的木桩。 “你不是说,那无味无色的毒药,可以让她死于无形,死于睡眠之中吗?怎么这人现在还没死,还把皇上给抢回去了!” 宫里布置了一系列的举措,收买锦和宫的宫女,带进毒药,混入韶贵妃所饮用的酒水中,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静静的死去…… 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着好消息传来。可是,怎知最后传来的,却是皇后愤怒的声讨声。 这段时间以来,皇上怠慢了皇后,皇后心中也有怨气。好不容易,她以为解决了心中的毒刺,可以重挽皇上的心……可是在她与皇上燕好之时,韶贵妃居然来把皇上抢走了。 这一抢,就抢了一晚上。 这一抢,皇上就再没记得要回到她的身旁了。 皇后的脸就像是被韶贵妃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一样。 加之她所收买的宫女,和芝又被韶贵妃抓住证据,送去了浣衣局。 她以为,韶贵妃一定知道了她的计划。 假如韶贵妃死了,这事就是她成功了。现在,韶贵妃没死,和芝被调走之后又调回锦和宫……这事到底是逆转到了什么程度? 韶贵妃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若是让皇上知道皇后下毒……那司寇家族岂不就玩完了? 皇后可还能安心的高枕无忧? 皇后忧心仲仲,只能来密信询问老宰相。 老宰相这会则把送毒药的秘会人员给砸了一个裂口子。 “回宰相,那药确实是无色无味使人死于睡眠之中。若宰相不信,奴才可立刻以身一试。” 无色无味可使人如同睡去一样死亡的毒药并不是在街上就可以买到的。把这东西炼出来的人,也不是街上就可以找到的。 若是出问题的不是药而是人呢? 岂不是白白损失一名大将? 被砸伤了脑袋的人从身上掏出了一只瓷瓶,扭盖准备一口吞服。 “慢!” 幸亏老宰相还没那么糊涂。 “试药何必非要你来试,本相手下无用之人多的是,随便找一个来试便可。” 这药只要是有用的,总有再派上用场的那一天。 韶雨荷那只狐狸精,能躲得了一时,还能躲得了一世? …… “和芝。” 一个眼生的宫女突然从旁杀了出来。 徐亚镜之前并未察觉到这树丛中有人,看来这人是故意藏在这里等着她的。 “这位姐姐……”徐亚镜不认识她,迟疑的打量着她。 “娘娘有请,快随我来。” 眼生的宫女姐姐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说道。 娘娘?徐亚镜才刚从锦和宫内出来,这是哪门子的娘娘要邀请她。 “请问,是哪个娘娘?”徐亚镜不懂就问。 怎知那眼生的宫女居然用“剜”的眼神来望向她。 “和芝,你好大胆子,连娘娘也敢装不认识?” 由于那宫女的眼神太可怕,徐亚镜不禁屈服了下。 这皇宫后宫中的女人的争斗,都是流血牺牲掉脑袋的,而她不过是一个过路客,又怎么禁得起在这场血海战争中的折腾? 想是白女占据的位置比较惹眼,所以才给她招来了这场邀约吧。 这“娘娘”不管是哪位娘娘,作为一名小小的不起眼的宫女,徐亚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她听话的尾随着这眼生的宫女,沿着宫中人少偏僻的地方,七绕八拐的,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进去。”宫女低声的命令道。 她把徐亚镜带到了一座已经荒废了的宫殿。殿门上的朱漆已经褪了色,门上的招牌字迹也已经模糊,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住了,屋檐下的蛛网住了一户又一户。 徐亚镜对这蜘蛛有些悚。 她迟疑的说:“姐姐,娘娘怎么会在这里?” 不管是哪门子的娘娘,都不该住这种荒废了的宫殿吧。 难道是被打入了冷宫中的? 那陌生的姐姐板着脸,仍旧是以上位者的气势说道:“进去你就知道了,还废什么话?让娘娘久等了,当心你没命回去!” 回去? 还能回锦和宫么?那看来找她的人暂时还没有取她性命的打算。 既然如此,徐亚镜便忍着对门角大屁屁蜘蛛的恐惧,硬着头皮进门吧。 徐亚镜那忍耐的脸色,自然是进入了跟随者的眼中。 “原来你还知道害怕。” 徐亚镜进了荒废的宫殿门后,从门的后面不其然的又冒出了一个人来。 这次是个太监。 宫里的太监都是有品级的,每个品级的太监所穿的宫服颜色都不相同。 徐亚镜一眼瞧到了那太监身上穿着的衣服颜色,与自己身边覃公公的衣服颜色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这位躲在门后的太监,身份并不低微。 此时,门外面的那名宫女,已经悄悄的溜走了。 这是接头? “你……”徐亚镜迟疑的指着那太监。 “和芝,几日不见,见到本公公,竟然也不行礼了?” 这个阴阳怪气的太监与带着徐亚镜来这里的那宫女一模一样的口气,盛气凌人的表情。 蓦然间,徐亚镜想明白了。 她知道那宫女口中的“娘娘”是谁了。 在这皇宫中,谁不知道她和芝是皇上宠爱的韶贵妃身边的大宫女? 简单的说,她就好比如在一间大公司里面,白女是某个部门的领导人物,而她则是领导的秘书。 谁敢对领导的秘书如此打压,用语言气势来踩她? 当然只有比她的领导更高一级的领导的秘书,才敢这么做。官大一级压死人。在韶贵妃头上的上级,不就是皇后吗?这太监,与那领路的宫女,都是皇后宫中派来的人! 第四百四十章 未名也在 谁也没有想到,从荒废的宫里面,居然有一条秘道,可以通往一座花园。 那是一座小型的花园,是皇上专门为皇后开僻出来的。 柳公公便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他带着徐亚镜,穿过花园秘道,从后门进入了皇后的仪和宫内。 皇后的仪和宫非常大气,豪阔,内里的装饰摆件,样样散发着土豪的王八之气。 徐亚镜一进里面,就感到迎面一股不可撼动的王八之气袭来,她双膝颤了颤,很顺其自然的跪下了。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不知躲在哪里没有出来,不过徐亚镜知道,皇后一定是在这殿里面的。 没人管她,她便只跪在地上,不作声不走人便是了。 安静的等了一会儿,耳边听到有长裙拽地的窸窣声。 “和芝,你可知罪?” 一个充满了威仪的女人的声音响起,徐亚镜把头垂得更低。 徐亚镜想起了,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是被白女从浣衣局里捞出来的。 那时候,指证自己的和兰不是说,她与皇后勾结吗? 原来,和芝真的与皇后有所勾结啊。 所以,现在自己就是间谍的身份了。 “请娘娘恕罪……”徐亚镜低着头,颤颤巍巍的说。 “说吧,怎么回事?” 老皇上雍子圣的皇后,司寇如凤一甩自己的凤袍,坐在高位上,眼睛盯着底下跪着的人。 她分明把药交给她。 她也说了会把这药放入韶贵妃的酒水中。 为何韶贵妃会没事? 为何她被韶贵妃发配到浣衣局之后,又回来重新受用? 她是否背叛了自己,做个两面的叛徒? 因为韶贵妃没死,皇上背上了“如果被发现带毒进宫就完蛋了”的心理负担。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宫女! 皇后已经下了狠心,若是这宫女真有背叛她的意图,她定不会再让她从仪和宫中活着走出去! 徐亚镜并不知道这皇后心中的打算,她只怔了一怔,叫她说故事? 故事她只是没有,只是说出来了她也不会信的。 何况,她想听的故事,可能连自己也不知道吧。 到目前为止,徐亚镜只知道皇后兴许真的与和芝勾结了,但是勾结的内容是什么,她只能靠猜的…… “娘娘,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她只能拖。 “不知道?本宫叫你办的事,你都办好了吗?” “办……办好了。” “办好?办好了为何韶雨荷现在还活着?” 皇后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拿起旁边的茶杯就往地上砸。 徐亚镜听到风响,头微微一侧,僻过了那茶杯的落势。 茶杯砰一声在地上摔成了几片。 皇后的脾气与她的老爹那是一模一样的。 徐亚镜耳尖敏锐的捕捉到了皇后说的每一句话——“韶雨荷还活着”——的意思就是说韶雨荷该已经死了。 韶雨荷就是韶贵妃——该死了——勾结。 几个断点连接起来,就是和芝听从皇后的吩咐,对韶贵妃下了某个黑手,但是这次的黑手因为徐亚镜与白女的到来,被打乱了。 她们两个无意间打乱了一场宫斗的计划。 徐亚镜有一点点的愧疚。 宫斗不易,且赢且珍惜啊。 “娘娘,奴婢全都照着您的话做了,奴婢还被发现,被发配到了浣衣局,奴婢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徐亚镜只能把这不清不楚的事情都推到一边。 “那只药呢?”皇后又问。 徐亚镜进门这么久了,一直没有抬头起来正视皇后,她看不见皇后的表情,皇后也看不见她的。 “药……没了。”她斟酌着每一句话回答。 “你放进了她的酒杯里了?” 皇后自动给了徐亚镜答案。 “是的。” “她喝了吗?你亲眼看着她喝的吗?” 这不好说。徐亚镜只能再推:“奴婢没亲眼所见,因为奴婢后来就被和兰指证,然后就被带走了。” “果然……”皇后信了。“哼,韶雨荷,没想到又让你逃过了一次。” “那么,你又为何被韶贵妃调回?为何重夺了她的信任,那天,为何把皇上从仪和宫里叫走了?” 说到后面,皇后的声音简直是有些肉紧的感觉了。 皇后是吃醋了吧。 想想,任是谁有白女那样的情敌,也是要气得发疯的。 徐亚镜暗暗想着。 “回皇后娘娘,因为和兰的指证,纯属子虚乌有,后韶贵妃发现奴婢是冤枉的,是以她便把奴婢叫回。” 和芝本来就是韶贵妃身边最为得宠的心腹了,心腹要重夺主人的信任,并非没有可能的。只要主人对心腹有一点点的愧疚感,这重回之路就会走得更顺畅了。 皇后听了,更相信了徐亚镜的说辞。 “那和兰是怎么冤枉你的?” 说和兰发现了她身上藏着的皇后的宫牌?以证明她可以自由的出入皇后的宫殿吗? 徐亚镜并不知道皇后是否真的给了自己这样一块宫牌,但是如果是的话,她觉得这皇后真是蠢,派了间谍过来,还给间谍身份证么? “和兰说奴婢与娘娘您有勾结,她说她亲……亲眼看到了奴婢与柳公公有交谈。” “哼,看到了又怎么样?宫内这么大,两个人碰着面说话不是很正常吗?那韶雨荷真是多疑。” 皇后斥骂了两声,便不再纠结这事了。 “好吧,既然事情没有败露,那你就回去,好好的在那女人身边服侍着,以后有什么情况,可以让玉珠通知本宫。” 玉珠就是之前给徐亚镜领路的那名宫女。她也是皇后的人,但是目前并不在仪和宫内就职,而是皇上的御花园里做一名花工。 皇后说的什么,徐亚镜都一口应承了下来。 大概是惊险刚过,皇后这边还不敢再有什么举动。所以这一次,她只是问了徐亚镜几句,便放她走了。 不过,徐亚镜知道,这名皇后,一定会在背后盯着自己,一旦找着了机会,她便会再次利用自己出手的。 …… 柳公公把徐亚镜送回到了那座荒废了的宫殿之后,便让她自行寻路回去了。 这座荒废了的宫殿,位置偏僻,来时徐亚镜有人领路,又走得极快,来不及观察旁边的景色,这会儿,从宫殿中走出几步,她就发现自己忽然间迷路了。 怎么办,好像真的找不到路回去了呢。 徐亚镜为难的咬着唇。 她被皇后截去了这半天,没有回到锦和宫,一会白女找不到她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又引发一场混乱。 她急着想回去,可是心里越急便越是想不起路要怎么走。 就在徐亚镜急得原地踏步都快要踏出一个坑来的时候,突然,又从旁边杀出了一个人来。 一个男人。 仿佛是一头蛰伏在草丛中的野兽,趁着猎物不备,便突然扑出,紧紧的箍着她,将她按压在树干上。 他的两只手分别抓住了她的两只手,紧紧的,使她一动也不能动弹。 他的力气极大,他冲出来的势头极猛,但是他的个子并不比她高,还比她的个头矮上半个头的高度。 他身穿着只有皇室中贵人才能穿着的华贵衣服,他的脸上稚气犹存。 他是一个仅有十五六岁大的少年! 可是,这样的一个少年,竟然吻……吻……吻着她的唇,久久……久久……不放。 徐亚镜瞪大了眼睛。 她从他的衣服上认出了他不是一般的人,至少肯定不是小太监。 可是为什么,他会突袭一个宫女呢? 作为宫女,若是被上级侵犯好像是不应该挣扎的吧。 挣扎的话就是不识好歹了。 可是不挣扎的话,据说皇宫中的女人全部都是老皇上一个人的。若是这情形被发现,那和芝又得要再死一次了。 要挣扎?还是不要挣扎? 虽然这个人,这张唇都不是自己的真身。可是,这感受却实实在在的由她来体会。 那什么?舌头?舌头居然还敢探进来了,这是个变态吗? 不行,实在受不了了,就算不是她的肉身,她也不能再替和芝承受了。 徐亚镜一发狠,牙齿往下一咬。 就在这一刹那间,对方仿佛知道了她的举动,迅速的抽出了他侵犯她的“工具”。 “镜子。” 他离开了她的唇,但是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用一种温温柔柔的,仿佛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徐亚镜一怔。 镜子? 这语气,这名字…… 在这里,除了白女,还有谁知道在和芝的身体里面的人,是叫做镜子? “你……你是谁?” 徐亚镜看着对方的眼睛,那双眼睛乌黑明亮,里面闪着光泽,如同水面上点点的鳞光,那么美丽,那么迷人。 “谢谢你为我跑到这里来,是我没用,连累了你。” 徐亚镜好像能猜到是他,但是又不敢相信…… “你,真的是?” 她不知道,自己的双唇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她的眼睛,总感觉面前的人面目模糊,总也看不清楚的原因,是她自己的眼泪占满了眼眶。 “是我,未名。” 少年伸出了指腹,轻轻的擦去了徐亚镜眼角的泪水。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别哭,别哭,镜子,别哭。”她不知道,她哭的时候,他的心有多痛,他有多痛。“对不起,都是我没有用。” 第四百四十一章 干女儿 现在,偶尔还是会有人欺负李淑华,借着骂她丑八怪的理由,不断的远远朝着她掷物。 不过,这种欺负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了。 原因是每一次有人围上来集体欺负李淑华的时候,势单力薄的李淑华总会瞅准在这一群人里面,欺负她的声音喊得最响,带头最猛的那一个,死命的还击。 而且,李淑华的还击也是十分要命的。她毕竟内心深处是一个吃人的怨灵妖,与人打架也不会只是扯扯头发拉拉衣服那么简单。 她的还击是一口咬死死的咬下别人身上的一块肉。 每一次她咬人时,都能把对方整得鲜血淋淋,最严重的一次,那带头起哄的人的大腿处,差点就被她咬掉下一块肉来。 眼看着那块撕裂掉之后呈现圆弧形状的肉摇摇晃晃的垂挂在那里,看过此翻情景之后,便再无人敢上前亲自挑衅李淑华了。 为此事,那些孩子的家长当然就告上门来。张彩莲给对方赔了不少的医药费。 张彩莲没有工作,家中的支柱又因贪污受贿而被刑拘了,家里原有的一些存款都被冻结,资金已经是非常紧缺的时候,再赔这户赔那户的,张彩莲便已经到了最为困苦的时候。 而这些时候,也是于局长可以勤于表现的时候了。 张彩莲虽说过不想再与于正见面,可是受现实所迫,她还是不得不被迫继续接受于正的帮助。毕竟,除了于正之外,也没有人再愿意对她们家施予援手了。 这天,于正请张彩莲一家去吃饭。 吃饭的地点,是在于正的家里。 于正早早叫他家的保姆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只等着张彩莲和李淑华的到来。 李淑华穿上了张彩莲用于正给的支援购买的新款裙子,与张彩莲一起,打扮得十分精致的来到。 李淑华知道,虽然张彩莲表面上说不愿意与于正有进一步的来往,可是事实上,谁都知道,在自己的丈夫前途尽毁,归期未知的情况下,只有抓紧这个时机攀上另一个高枝,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再说,于正虽然没有受贿等行为,但是玩古玩的人,认识的圈子都是有着很深的背景的。李淑华的爸爸,要被判个什么罪,判大还是判小,说不定于正通过他的各方面关系网,都能够影响到。 李淑华知道张彩莲没有对她说完所有的实话。就比如说她说她不想与于正有关系的这一句,也只不过是用来捍卫她某些道德感的口号而已。 是真正的迫于生计也好,是欲擒故纵也好,对于李淑华来说,能促成张彩莲与于正在一起,那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当然,这个皆大欢喜,也许也有人会不喜欢。 这个人就是于可欣。 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这是李淑华与于可欣的再一次见面。 于可欣穿着很正式的小礼裙,站在于正的身边,欢迎张彩莲与李淑华的到来。 李淑华一进门,便被于可欣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彩给吸引了去。 于可欣居然戴着钻石发饰! 一个头上的蝴蝶结的发饰,竟然是用闪闪发亮的钻石满满的镶钳而成的! 不只如此,于可欣的脖子上,手腕上,到处都是在灯光之下,闪着夺人光芒的美丽饰物。 相比之下,李淑华仅有那一套算得上名牌的衣服而已,那也真是寒酸极了。 李淑华抬头看看站在她旁边的张彩莲,张彩莲的头上,耳上,脖子,手腕甚至戒指,一样都不少。虽然钻石数量没有于可欣的多,但是仍然足在在灯光下散发出与于可欣相同的光泽来。 反观自己的饰物,便只有胸前的一朵假花。 李淑华觉得胸口有点郁卒极了。 妈妈为什么没有也帮她买一套钻石的呢? 心里明明知道那次于正送来的钱款,已经被她与张彩莲一同购物用光了,而且,一般的钻石商都不会摆出儿童用的钻石饰品,除非是定制,否则谁会用这么昂贵的东西来送给孩子呢? 越是想到这里,李淑华便越是觉得于可欣所得到的宠爱还真是不少。同时,也深深的觉得,于正的财力,那是十分的丰厚了。 “张阿姨,华华,晚上好。” 于可欣见到张彩莲与李淑华来了,她甜甜的笑了起来,亲密的与李淑华及张彩莲打着招呼。 就好像她与李淑华之间,从来没有争吵过一般。 李淑华稍稍诧异了一下,毕竟那天她与于可欣到了翻脸的程度了,没想到今天于可欣竟然还是态度如此热情。 这样倒也好,于可欣如果不会成为她促成妈妈与于正的好事之间的阻碍的话,也省得她特意的对付于可欣了。 李淑华以为于可欣为了讨好于正,真的放下了心中的介怀。 晚餐用时非常的愉快,李淑华很喜欢这种高档精致的食物。 待用餐到一段落之后,于正开始聊起话来了。 “华华,你年纪比较大,以后啊,你和可欣就要成姐妹了,知道吗?” 于正的这个话头,李淑华非常乐意听到。 “嗯。”她顺从的点头。 晚餐的餐桌是长方形的,于正坐在主位上,于可欣坐在于正的左手下位,张彩莲坐在于正的右手下位,李淑华顺次之。 张彩莲听到于正提起这话,脸上显出了不好意思。 “于大哥,你这么说,可欣可会不高兴的。” 张彩莲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一脸担心的望着对面的于可欣。 李淑华也看向于可欣。 她以为于可欣也许会露出一丝不开心的表情,谁知于可欣却用着异常甜美的嗓音说道:“张阿姨,才不会呢,我可高兴了呢!” 看到女儿如此配合自己,于正乐得哈哈大笑,仿佛一四个人在这个笑声中就能组建成新的家庭一般。 张彩莲更加不好意思了。 “华华,可欣把你当成姐姐一样,以后你要有做姐姐的样子,不可以再跟外面的孩子打架哦。” 张彩莲谦虚的说。 “我知道,我不会了。”李淑华手边没有停下切肉的动作,她用比于可欣更加优雅的姿势慢慢的进食。 她表现出来的,是一派大家闺秀的作风。 “不是当成,而是真的。”于正纠正张彩莲话中的意思说道。 “啊?”张彩莲愣了一愣。 “华华是个懂事的孩子,要是就这样中断了学业,那该多么可惜。所以,我想把她认做我的干女儿,这样,她就和可欣是真正的姐妹了。” 于正说出自已的打算。 他无法与张彩莲重新走到一起,但至少,可以在名义上有一份牵扯。如此,才好更加正大光明的与张彩莲着有着来往。 他也能感受到,虽然张彩莲接受了他的帮助,但是她正在试图自己独立站起来。 今天晚上,张彩莲来到他家里,其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帮她找一份工作。 张彩莲听了于正的话,眼中露出了讶异。 “这……这怎么好呢?”她以为于正此番说的与上次在家中说的一样,只不过是口头的一番说词而已。没想到于正是要正式的确立关系? “怎么,我不能当华华的干爸爸吗?”于正微笑的望着张彩莲。 他并没有提出与张彩莲之间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要求,而是转向了张彩莲的女儿。 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为了女儿的好,一口应承下来自然是最好的了。 张彩莲怎么好拒绝呢。 “这,当然不是,有谋他……出了这件事,有个人替他管管华华也是好事。只是……” 张彩莲最担心的事情是“我怕别人会说闲话。” 最重要的,等李有谋回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女儿另外有个干爸,他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自己的老公,张彩莲自然是最清楚的。 李有谋的气量是有多小。 “我不怕别人说闲话。”于正郑重的望着张彩莲说道。 他不怕别人说闲话,因为这种程度的闲话如果还怕的话,他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东西,又怎么办? 于正火热的望着张彩莲,使得张彩莲的脸上腾的红了起来。 “于……大哥,我其实,今天过来,是想问问,有没有……工作……合适我……” 张彩莲结结巴巴的说道。 虽然只是十岁大左右的小孩,不过,对于正有着别样深藏的心思的于可欣,一眼就看穿了这两个大人之间暧昧的氛围了。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着纯真,可是在她的眼底下,却有着一丝通透的了然。 “华华姐姐,你的头上怎么连一个发夹都没有?我楼上有很多的发夹,要不要我送你一个?”于可欣放下手中的餐具,对李淑华说道。 “好啊。” 两个大人眼看全身上下都散发出“让我们独处”的信号出来了,于可欣这么机灵的邀她离场,她自然也不能在场碍着这两名大人的发展。 临走的时候,李淑华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当干爸爸还是不够的,虽然这是个好主意。但是当干爸爸不能住进这间屋子里来,只有当“继爸爸”她才能享用与于可欣一样的待遇。“你很想我爸爸和你妈妈在一起吗?”于可欣一进到自己的房间里后,便立刻说道。 第四百四十二章 咬 李淑华看到于可欣摘下了她甜美懂事的面具,心中一明,原来于可欣刚才在底下一直是在演戏。 “不行吗?” 李淑华也露出了自己的真实态度。 她并不惧怕这个女孩,上次的交锋,两人间并没有一个人绝对的胜出。 她打量了一下于可欣的房间,虽然在于可欣的房间里还有椅子,便是她选择走过去坐在于可欣的床边上。 于可欣的床很软,上面铺着干净漂亮的床单套。 李淑华刚一坐下,没想到于可欣立刻就冲了过来,一下子将她从床上拽走推开。 “别坐在我的床上!” 于可欣的眼中露出了厌恶,非常明显厌恶。 李淑华有些意外,但也很快就接受了。 “为什么我不能坐?” “因为你太脏!你这个丑八怪!” 于可欣瞪着李淑华。这个人看穿了她的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并且还以此来要挟她,别想她还会对她好,绝对! 李淑华张大了眼睛,她没想到于可欣竟然就像外面的人一样骂她。 “而且,你还吃人!”于可欣仿佛是在看着一个变态一样的瞪着李淑华。 这句话,她只是随口说说,如果她知道自己无意间的污蔑其实竟然是真的话,她就应该是害怕,而不是憎恨了。 李淑华并不在意一个小小的人类孩子的指控。虽然她的外表上看起来也是一个小孩,但她的内心毕竟不是。 她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绝对的强者。 于可欣的几句话,改变不了什么,她只当是一只弱小者无用的呻吟罢了。 “你这么说,你爸爸听到了可是会不高兴的。”李淑华懒洋洋的道:“你不怕吗?” 就她所知,于可欣一直努力要做一个最让于正满意和骄傲的小孩,所以,只要是于正不喜欢的事情,于可欣都不会去做。 于可欣仿佛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了,她得意的望着李淑华说:“我不怕你。” “我不需要你怕我。”李淑华华耸耸肩。 “爸爸说过,我是他的女儿,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对我的爱是不会变的。” 这是于正给过于可欣的承诺。 “每个爸爸对自己的女儿都是这样,但问题是,有些女儿对爸爸却不只是这样。” 李淑华摊了摊手,意有所指。 “哼,我会让爸爸娶一个老婆的。” 于可欣像是在宣战一样说:“他喜欢谁,我就让他娶谁。他有了老婆,你说的话就不会有人相信了。”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李淑华拍手鼓掌。 “你拍手,是因为你以为你可以真的来到我家住吗?”于可欣突然语气一转,用一种算计似的眼神望着李淑华。 李淑华莫名的心口一梗。 “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于可欣望着李淑华说道:“你从以前就一直嫉妒我,你想取代我,想成为像我一样的千金小姐,对吗?” “可惜,你永远不是。” “你只是一个冒牌货,是我爸爸可怜你,给了你一个名号,让你充当的冒牌千金而已。你真正的爸爸,是一个被抓走的犯人,你一辈子都是犯人的女儿!” 这段话,仿佛五雷轰顶一样击中了李淑华的脑袋。 犯人的女儿? 作为一名大灵妖,她并不是十分的理解“犯人”的这个意思。 但是,做为一名聪明的,可以敏锐的捕捉到人类的内心的大灵妖,她可以感受到,“犯人的女儿”是一个极为卑劣的词语。 这个词语带给她的感觉,非常非常的不舒服。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在脸上,一种屈辱的感觉油然而生。 李淑华气极了。 胸口间突然爆炸出来的愤怒使她一下子失去了理智。 她朝着于可欣冲了过去。 她一口咬在了于可欣的肩膀上。 于可欣立刻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楼下,于正与张彩莲听到了于可欣的惨叫,立马离开餐桌飞也似的冲上来。 李淑华只是轻轻的咬了于可欣一口。 即使她非常的愤怒,愤怒到无法自控的想要给于可欣一个教训,可是她仍然清醒的知道,于可欣是于正的女儿,即将是她的“妹妹”,所以她口下留情,只给了于可欣一个小小的牙印做记号。 然而,这一小小的教训,却令得于可欣嚎啕大哭了起来。 “爸爸,爸爸,好痛,好痛,姐姐咬我!” 于可欣捂着她的肩膀。 李淑华在于正与张彩莲冲进来的时候,便已经松开了于可欣。 于是于可欣扑入到于正的怀中。 于正掀开她的衣领,赫然看到一个清晰的牙印在上面。于可欣白白嫩嫩的皮肤上,红肿了一片,虽然没有流血,却在爱女如斯的爸爸眼里,显得触目惊心。 以往李淑华跟别人打架,咬伤别人,于正都愿意替李淑华付钱给别人医药费。表面上虽然歉意连连,可私底下,他也认为都是那些熊孩子自找的。 谁叫他们拉帮结伙的来欺负李淑华一个呢? 相对于别人的孩子,于正站在李淑华身边的更多,所以他从来不为此苛责李淑华。 但是现在,亲眼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也遭遇了这一口,于正不能淡定了。 但是,碍于张彩莲的面子,他没有立刻就表现出内心的真实感受,只是憋着,脸色有些难看。 于正虽然一句话不说,张彩莲却不得不说了。 “华华,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咬可欣!” 于正对自己的重要程度,自不必说,那是十分重要的。先不论张彩莲与于正之间的暧昧,就算不能与于正在一起,但是于正也能替她找到一份稳当的工作。在这种档口上,她完全不能站在自己女儿的一边。 “快,向可欣道歉!”张彩莲连问也不问李淑华为什么咬人,直接就要她道歉。 “妈妈,是她先说我……”李淑华也知道这一咬是咬坏了某一件事情,可是身为一个大灵妖,被一个人类小孩如此的侮辱,她怎堪忍受? 她正要试图做出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解释”——这已经是大灵妖最大的让步了。大灵妖咬人可不需要给谁一个交代。 可是,就连这个自认为非常让步的,极委屈了自己的举动,也被张彩莲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不管她先说了什么,咬人就是你的不对!”张彩莲听着于可欣那哇哇的哭声,看以好一片高高红肿起来的肌肤,她实在再也不能护着自己的女儿了。 “道歉,快!”她心里焦急极了,恨不得立刻就把掰着李淑华的嘴,让她马上道歉。 可是怎知,张彩莲却是不容辩驳,李淑华灵魂里高傲强大的自尊,就越是被刺激到了。 “不!是她不对,她和外面的那帮人一样,骂我,我就要教训她。” 李淑华很倔的回了一句嘴。 于正的脸这下就彻底的黑下去了。 张彩莲看到于正的脸色,整个人感觉眼前一晕。 天,她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的女儿,根本就不能带进于家啊! “啪!”张彩莲当着众人的面,给了李淑华一个耳光。 李淑华被抽歪向了一边,她捂着自己的脸,怔了好一会儿。 她被打了? 她被打了? 被一个人类的女人打了? 一个她常常捕到之后,用爪子直接撕开她的腹部,掏出里面的婴孩的同属性的女人,打了一巴掌? 高傲,强大,不可侵犯的自尊瞬时间就熄灭了。 像是一场大雨,将一堆营火一下子给浇灭了彻底。 李淑华一直愣了好久也没有反应过来。她怔怔的盯着张彩莲的小腹,隔着她的衣服,她依稀可以想像到在她的衣服底下,那皮肤的模样。皮肤的底下,肌肉的纹里。 肌肉后面,是柔软又湿糯的内脏。 张彩莲的肠子,在那里盘成了一团一团,只要轻轻的抓住其中的一端,拉扯出来可以拉出多少米远。 这些,她仿佛都能在脑海里将它给描绘出来。 但就是这样一个,从不被她重视,甚至对她来说只犹如工具一样存在的女人,竟然,侵犯了她高不可攀的大怨灵妖的尊严! “小莲,别生气了,小莲,可欣也有些不对的地方……” 男人的声音仿佛是从远处传来,李淑华听到这个声音,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张彩莲也哭了。 两个女人,各自哭得稀里哗啦的。 张彩莲低头不停的抽泣着,嘴里不断的说着报歉,是她没有教好女儿云云。 而于可欣则保持着一种中调,持续又久远的继续呜呜的哭着。 于正站在中间,左边搂一下这个,右边抱一下这个,不停的安慰着她们两个。 似乎一场由李淑华所引发的混乱,结局却并没有李淑华的一份参与。 舞台的灯光打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 李淑华仿佛能看到只有自己被淹没在了黑暗的角落里。因为无人的注视,她成了被忽略掉的空气。 这一餐饭,在于可欣哭声与张彩莲的道歉声下结束了。因为于可欣受了伤,原本打算开车送她们母女俩回家的于正,只替她们叫了一辆计程车。张彩莲一路上沉默,李淑华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第四百四十三章 新妈 张彩莲回到家里,一直都是一言不发。 李淑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李淑华是一只大怨灵妖,她不懂得什么叫做为别人着想,但是她习惯袭入别人的内心,从思想中获取别人的想法。 转世为人后,虽然这种能力与她尖锐锋利的爪子一同消失了,但是某种窥探人类内心的本领她还是牢牢的掌握着。 通过这个本能,她意识到有些事情,似乎将要对她不利…… 这一夜,无话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于正再也没有邀请张彩莲去他的家里吃饭。 李淑华问起有关于正的事情时,张彩莲也是“不知道”便应付过去了。她一副不愿意与李淑华说起于正的事情的样子。与之前愿意向李淑华倾吐过往的态度,差别很大。 难道仅只是咬了一口,连皮也没有撕下来的程度,就有某种变化了吗? 开学的时候,李淑华去上学,张彩莲也开始去上班了。 张彩莲工作的地方,是于正帮忙介绍的。那个工作地点外人不可以进入,而张彩莲也不愿意带李淑华去参观,因此,李淑华亦不得知张彩莲的工作情况。 她只是通过一些跟踪及推测,得知张彩莲与于正是在同一个建筑楼内工作的。由此可见,于正虽然不再上门送礼,也不再邀请她们母女去吃饭,但是于正与张彩莲的关系并没有断,只是不知道他们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学校里面,李淑华发现原来自己与于可欣是同一个班级的学生,包括那名常常欺负她,被她差点咬下大腿的一块肉的学生,也是同一个班的。 “咬人狗来了,咬人狗来了!” 一进入班级的教室,李淑华便发现自己有了新的外号。关于她在打架中反击咬人一事,此事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 一走进教室,全班同学都自动让开,每一个人都用盯着怪物的眼神盯着她,将她视为异类。 李淑华平静的走向自己的座位,对于这些凡人的态度,她根本毫不在意。 不过,她淡淡的瞥了一眼被几个女生围在一起的于可欣。 不是说是姐妹吗? 上次她被人欺负,她还站出来帮助自己,这次怎么却一声不吭的在旁边看着呢? 她咬她的那一口,明明是留了情的,她竟然还不知感激。 李淑华淡定的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任旁人如何冷嘲热讽的在她的背的谈论,声音刻意放大传进她的耳朵内,她也神色不变。 哼,本大灵妖岂是你们这些凡物可以议论的? 学校里,任何人的语言攻击,都撼动不了她。 放学时,于可欣意外的竟然在李淑华回家的路上,拦住了她。 “今天晚上你要回家自己吃饭了吗?” 对于于可欣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一句话,李淑华用眼神表示不能理解。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张彩莲开始外出工作了,所以于可欣回到家时,只能自己热点冰箱里的旧饭菜,或者等着张彩莲带着外卖回家。 于可欣怎么会关心她晚饭怎么吃呢? “关你什么事。”李淑华冷淡的说。 “哈,哈,哈。当然不关我事了。我只是随便问问。”于可欣骄傲的大笑三声之后,又仿佛别有深意一样的说道。 李淑华别过头不理她。 于可欣竟然还伸出一只手拦着她。 “我准备有新妈妈了。”她说。 李淑华蓦然扭头看向她。 “是谁?” 看到李淑华终于变脸了,于可欣咯咯的笑了出来。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要让李淑华震惊,意外,还想让她受打击。 “不告诉你。”她得意的转身,在李淑华紧盯着的目光下,欢快蹦跳着走远。 也许,于可欣只是想要报那一箭之仇。她只是不喜欢这个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并且威胁过自己的人得意,顺意。但是她不知道,她透露出来的这半点消息,对李淑华来说,具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 于正是被李淑华看上的目标。 于可欣的位置,是李淑华想要得到的东西。 大怨灵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这么久以来,她杀人,剖腹,吃婴,甚至操控着那些死于她手中的人再去杀人,剖腹,吃婴。 做着这些事,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而如今,她不过是想要一个地位而已。 一个区区的,于局长的千金的地位。这对于她来说,就应该是手到擒来的容易度。这么容易就可以办到的事情,怎么能够被别人抢了呢? 是谁? 哪个人敢抢走她想要的葡萄东西? 林淑华恨恨的磨了磨牙齿。 这个时候,并没有人发现林淑华的表情。如果在她的身旁有个人经过看到的话,一定会林淑华脸上那狰狞冷酷的笑容给吓呆了。 …… 林淑华回到家中。 张彩莲还没有回来。她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张彩莲还没有下班回到家。 一般的情况下,张彩莲都是晚上九点以后才会到家的。 冰箱里还摆着食材,煮熟的食物已经没有了。李淑华发现,最近张彩莲回到家的时间似乎越来越晚,而且每次张彩莲回家时,都是妆容精致。 上班,需要打扮得这么正式吗? 自从那次咬过于可欣之后,张彩莲对李淑华的态度也与从前有所改变。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李淑华在等待张彩莲回家的时候,打开了冰箱,取出了食材。 一块生牛肉,一条鲜鱼,一份猪肝。 还有青菜少许。 李淑华把生牛肉,鱼,猪肝都端了出来。放在案板上,生牛肉切片,鱼则慢慢的解冻,猪肝上淋上她爱吃的沙拉酱。 切好的肉片,没有经过烹煮,李淑华便把它们全部端到了餐桌上。 使用刀子和叉。 这些工具是她成为人之后才学会使用的。想起以往她总是直接用手撕,如今的她才有了一种“优雅”的感觉。 一片一片,生的肉,许久没有吃到了,肉质很柔软,非常的柔软,肉内含着的汁液更是让人品尝到了清甜,血液的滋味含于口中,好怀念这种感觉。 如果张彩莲在这个时间回来,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吃生牛肉,吃生鱼,生猪肝,一定会吓得大惊失色吧。 虽然她淋上了酱料,不过普通人似乎不会这么进食的。 林淑华还不想吓坏张彩莲。 在张彩莲回到家进门之前,她便把所有的食物都吃了干干净净,并且把碗也洗了。 很舒服。 林淑华吃饱之后,满足的泡了一杯茶,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着张彩莲的归来。 吃下许久不曾吃的生食,便化解了她今天在学校里一天内产生的怨气。 不知是不是做了一些与从前相同的事情,她感觉到自己仿佛又能掌控局面了。 “啪嗒。” 家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华华,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也不开灯?” 张彩莲的声音传来,李淑华才从神思中回过了神。 “妈妈。”她面无表情的叫了一声。 张彩莲的脸上露着一丝疲惫。 “吃过饭了吗?写完作业了吗?” 她一边脱下鞋子,放下包包,一边随口问着寻常的话。 “吃过了。”李淑华淡淡的回答。 “妈妈。” “嗯?” “今天于可欣告诉我,她爸爸准备结婚了。” “砰。”的一声响,是张彩莲手上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张彩莲也这很震惊吗? 李淑华仔细的盯着她的表情。 可是,她看到张彩莲的脸上,除了震惊之外,居然还夹着一丝惊慌。 仿佛她害怕着什么。 她在害怕什么? 李淑华隐隐间似乎猜到了什么。 她还以为于正是准备娶别的女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了达成目的,她势必要有一番动作。 可是现在看来,不是。 于正要娶的女人,如无意外,应该就是张彩莲了吧。 那个男人如果在张彩莲年轻时就对她有意思的话,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便意味着他的心中,想娶的人也许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于正若是娶了张彩莲,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应该,正好达到她的目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淑华感到隐有不对。 于可欣未说完的话,炫耀以及打击她的表情。张彩莲脸上的震惊,惊慌。 这些,都不像是有一个好消息在等着她。 “妈妈,你是不是要嫁给于正了?” 李淑华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于正让你去他的公司上班,他开始追求你了吧。” 张彩莲脸上的慌乱再也掩饰不住。 “华华,我……” “妈妈,是爸爸不对,是他对不起你,我是支持你和于正在一起的。” 李淑华平静的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如果你嫁给他,我也会很高兴你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 女儿的这一番话,不禁让张彩莲心中很是感动。想到自从丈夫被抓走之后生活的艰难,想到未来的许多不确定性,虽然女儿只有十岁,虽然她还不完美,但是这一番话,显然让张彩莲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她还一直担心着李淑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呢。 第四百四十四章 爸爸要回来 “妈妈,如果你真的嫁给了于正,我会很高兴的。” 李淑华说道。 张彩莲脸上有着感动,同时,也带着一丝慌乱与失措。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华华,你真的同意妈妈和于叔叔在一起吗?” 她抹着眼泪走过来,坐在沙发上,紧紧的抱住了李淑华。 “同意。” “可是这么一来,你就要变成父母离异的小孩了。” 她就算可以不顾旁人的指指点点,也不能不在乎她唯一女儿的感受。 “我不怕,只要你幸福。”李淑华的脸上仍然是没有多少表情的说道。 “华华,华华……”张彩莲不禁哭了出来。 “对不起,华华,对不起……” “妈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张彩莲一直埋首哭着,直等到她哭停了以后,她才仿佛是想通了一般,抹着眼泪说道。 “于叔叔确实是向妈妈求婚了。华华,其实,妈妈对于叔叔也有一点……这么多年了,我才知道,原来当初,情人节的那天晚上,于叔叔确实是想约我的。” 原来,当年那个站在于正身旁的女人,并不是于正的女朋友。 那个女人,她只不过是一个正在倒追着于正的女人而已。 这个女人就是于可欣的妈妈。 如果不是张彩莲在那天夜里选择了李有谋,于可欣的妈妈也绝对不会追到于正。 当年,于可欣的妈妈与李有谋也是相识的。于妈妈一直倒追于正,于正却总是不肯接受。于是,于妈妈便拜托了李有谋,要求他帮忙。 李有谋在这期间,无数次的帮于妈妈说合。但是于正依然不肯接受她。 一直到了那天晚上。 张彩莲喜欢百合花,是于正无意间说出来,被李有谋有心记上。 现在细细的想来,那天晚上的事情,都是李有谋有意设下来的一个局。 李有谋在追求张彩莲的时候,就一直知道张彩莲喜欢的人是于正了。 他从于正口中得知了张彩莲喜欢的花是百合以后,为了让张彩莲应邀,才特意送了那一束没有属名的,并且,卡面上字意模糊的花束给她。 果然,张彩莲以为那是于正送的,于是便急急来赴约了。 与此同时,李有谋又约了于正出来。 于可欣的妈妈也跟着出来了。 由于每一次见面,于可欣的妈妈总是很积极的去挽着于正的手,怎么甩也甩不掉,再加上两人认识的时间长了,于正就没怎么在乎了。 他怎么知道,这一切,竟然都被李有谋设计了。 当张彩莲来到约定地点之后,看到于可欣的妈妈紧紧的贴在于正的身上,张彩莲怎么能不受刺激? 于正就算是想跟张彩莲解释,但是这个时候,李有谋又恰好拿出了玫瑰花束跪在地上向张彩莲求爱。 身为李有谋的朋友,于正难道可以在这个时候,抢夺朋友追求的女性吗? 于正的一时踌躇,就让李有谋得了逞。也让张彩莲在误会了于正的情况下,与李有谋走在了一起。 自从与李有谋在一起之后,说起来,李有谋对张彩莲还是不错的。 虽然这份感情是他通过心机设计而来,但是他倒是真的喜欢张彩莲。所以一直非常努力,也希望能带给张彩莲一份更好的生活。 也许李有谋的成就比不上于正的,也许李有谋心急了一些,走上了歪路。 但是就感情方面来说,李有谋并没有负张彩莲。 是以,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于正对张彩莲展开了有意的追求,张彩莲也迟迟不敢答应。 “妈妈,你要拒绝?” 李淑华可不想听到这样的消息。她真的要拒绝吗? “是的。” 张彩莲想通了。“我虽然对于叔叔也有一点往日之情,但是,你爸爸现在正处于低潮期间,我不能不管他,自己过上好的生活。” 自己被拘,老婆走人,等李有谋出来之后,这个打击,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巨大。 张彩莲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很少跟李淑华说话,也不愿意对她提起有关于正的事情,就是因为这样。 在她的心中,她对两个男人都有感情。 对于正的感情,是因为一开始她就喜欢上了于正。而对李有谋的感情,则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两人在一起之后所慢慢产生的。 张彩莲不愿意辜负了李有谋,所以,她决定拒绝于正的提议,而继续选择和李有谋在一起。 可是,如果张彩莲这么做的话,那李淑华怎么办? “妈妈,爸爸的前途已经没有了。他回来了,单位也不会再要他。以后我们要靠什么生活?”李淑华问。 “虽然我不想太过于依靠于叔叔,不过,我们还是要感谢他给了我这一份工作。很久不出去工作了,妈妈一开始还有些不太适应,幸好有你于叔叔帮忙,现在妈妈总算开始慢慢的上手了。” 张彩莲道。 原来这段时间,张彩莲这么辛苦,就是因为她在学习工作中的事情。 李淑华觉得,张彩莲真是一个贤惠的好女人。 可是,她想要的不是一个贤惠的好女人。她现在,更想要一个自私自利的,为了自己,可以抛弃丈夫的坏女人。 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她自己的目的。 “妈妈,那我呢?” 李淑华说。 “于可欣说她以后要去名牌学校读书。可是去名牌学校的学费会很高。现在爸爸没有了钱,以后我岂不是去不成名牌学校了?” “孩子,不用去名牌学校也可以的……” “妈妈!你不懂。能去名牌学校就读的孩子,家庭条件都是很好的。在那里面的小孩,随便哪一个,家中不是富就是贵。有了那样子的社交圈,以后我读书出来,到处都是关系,成功率也比别人高。” “如果我读的是平民的学校,那么我所认识的人,将来也都是一些穷光蛋。这样一来,我与于可欣之间的差距离就会越来越远,我的起点,也比别人更低了!” 张彩莲很意外一个才十岁大的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华华,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于可欣告诉我的。” 李淑华顺手就把罪名推到了于可欣的身上。 “她说将来她要去的学校,是名牌学校。那里的同学,都和她一样是高档有钱的同学。” “妈妈,你难道希望我过得比她差吗?” 李淑华望着张彩莲说道。 她希望能用张彩莲对自己的母爱,来打动她,说动她。 “华华,如果你真的想去名牌学校,妈妈可以向于叔叔拜托,他会帮忙的……” “不只是名牌学校,妈妈,我还想要一个像于正一样的爸爸。” 李淑华朗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咬人?因为我打不过他们。因为他们人太多了。” “可是那些欺负我的人,他们不肯放过我,他们说我是没爸的孩子,说我是犯人的小孩,说我是丑八怪,他们还用石头砸我,用垃圾扔我……我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我。” “妈妈……” 这一声的告白,让张彩莲的心都碎了。 她紧紧的搂着李淑华的头,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 “华华,华华,对不起,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不是你对不起我,是爸爸对不起我。只要你重新再帮我打一个爸爸就行了。” “华华,你……真要我重新再找个爸爸吗?”张彩莲不可置信的望着李淑华。 “嗯。” “你喜欢于叔叔做你的爸爸?” “嗯。” 张彩莲终于摸清了自己孩子的意思。想到于可欣的家庭条件,她过着的那种优越的生活,做为同龄的孩子,李淑华希望自己也能过上那样的生活,无可厚非。 可是…… “华华,可是,就算妈妈嫁给了于叔叔,你也不能和于可欣过上一样的生活啊。” “为什么?”李淑华不信,于正那么大方,又那么爱着张彩莲的人,难道还会对她的女儿吝啬? “华华,于叔叔帮你的爸爸走动。他就快要回来了……于叔叔向我求婚了,但是他要求,让我把你留给你的爸爸。” 这便是张彩莲听到李淑华也知道这个消息时,脸上露出惊慌的原因。 她不想离开丈夫,不想抛弃自己的孩子。虽然她也有过心动。 是问,谁不想自己的日子可以过得舒服点? 于正从年轻时到如今步入中年,男性的魅力一直不减,始终比李有谋的魅力更甚。 张彩莲对这样的男子,心里是有悸动的。 然而,她已经不是未婚的自由之身了,哪怕心中有着悸动,也不能任由这种悸动继续下去。 于正会向她求婚,这让她很意外。但是,她又非常不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 因此,她才决定拒绝了于正。 倒是没想到,家中的林淑华反倒乐于将她与于正送作一堆。 林淑华听到张彩莲的话,也是很惊讶。 把她留给她的爸爸李有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将来的富裕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不仅会得到一个在生意场上,与情场上都双双失意的父亲,甚至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失去了。 把自己的母亲送给于可欣,让自己一无所有?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不!”李淑华大声的叫喊了出来:“妈妈,你不要抛下我!” “不,我不会抛下你的,华华,妈妈不会抛下你,不会……”张彩莲紧紧的抱着李淑华,她也不愿意啊…… 第四百四十五章 重现真面目 于正给张彩莲找的工作,是于正的助理秘书。 做为一名局长的助理秘书,又有局长的照拂,张彩莲的工作内容可说是整个机关单位里面,最简单最轻松的——她只要在于正需要的时候,陪着他一起出去应酬,平时则在办公室里冲冲咖啡,复印文件就足够了。 当年毕业之后,张彩莲没有踏足职场,便嫁给李有谋成为了全职妻子。没有多少的工作经验,再踏入职场,使她感觉到十分的吃力。 虽然目前陪伴的工作是完成得不错,但也是在这段时间的工作之中,她才慢慢的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不适合出去工作。 不工作的话,怎么养育李淑华呢? 于正对她的态度已经越来越明显了,甚至已经开始向她明白的做了暗示。 老实说,张彩莲是有过一点点心动的。 嫁给当初就喜欢上的人,这是一件可以让人重回青春的事情。可是,她还有李淑华,还有一个与李有谋一起诞下的孩子。 现实让她无法踏入那个美好的梦境之中,她只能压下自己对于正的感情了。 今天晚上,看到李淑华仿佛对一切都已经看透了的眼神,她更有一种羞愧的感觉。她怎么能够抛夫弃女,独自过自己的生活呢? 于是,她决定明天就向于正表态,她要拒绝于正。 张彩莲的主意已经打定了,但是李淑华看到她那种毅然绝然要放弃某种东西的眼神,却并不被她的伟大母爱所感动。 她要不是张彩莲的母爱,她要的是于正能够给她的富裕! “妈妈,为什么你不能把我带去于正的家里?” 李淑华冷静的问道。 她不愿意让张彩莲拒绝于正,但同时也不能让她抛下自己。 这个问题让张彩莲愣了一下。 “妈妈,为什么不说?” 李淑华看到张彩莲在思考,犹豫不决的样子,便继续追问。 “华华,因为……于可欣。” 于可欣是于正的女儿,也是当年抢走了于正的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 虽然张彩莲对于正是有感情的,也知道如果她嫁过去之后,就是于可欣的继母了。不过,在亲生女儿与继女之间,张彩莲还是偏向了自己的女儿。 她告诉她:“华华,你于叔叔非常的疼爱于可欣,那天,你把于可欣咬了,于可欣便对你于叔叔说,她绝对不能接受你。” 张彩莲叹了一口气。 是于可欣拦着了她的路? 李淑华的眼里立刻冒出了杀气。 但这杀气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她压下去了。 “你于叔叔主,他可以帮助你爸爸早点出来,到时,也能帮你爸爸再安排一份好的前途。如此,你就还能继续过着现在的生活,你想去的名牌学校,或者想拥有跟于可欣一样的物质生活,于叔叔都能帮你办的。” 而唯一的要求,就是她不能住进那幢房子里。 李淑华听到这些,垂下头,掩饰着自己眼中频频闪现的杀意。 她没有想到,一个弱小的于可欣竟然还能做到这一步。 一个弱小的人类。 一个恋着自己父亲的人类! 要么,张彩莲就不能嫁给于正,要么,虽然她嫁了,但是自己却不能光明正大的拥有局长女儿的身份! 想到这些,李淑华的手不由的渐渐抓了起来,她无意识的着做抓扯的动作,那是一种可以撕开某种东西时才会有的手势。 敢拦着她的人,她已经不能再留她活在这个世上了。 …… 于可欣与李淑华是同一个班级的,于可欣坐在李淑华的前面,上课的时候,李淑华就不时的盯着于可欣的后背。 她的这种行为做得多了,便有人发现,告诉了于可欣。 “喂,你干嘛总是盯着我?在打着什么主意?” 下课时间,于可欣在几个女同学的簇拥之下,一起拦住了李淑华。 李淑华专注的盯着于可欣,仿佛在她的眼里,只看到于可欣一个。 “你爸爸想要娶的人,是我妈妈吗?” 她平静的问。 于可欣的脸上浮起了笑意。 “哈哈哈,你妈妈?你妈妈跟你说了?” 于可欣得意之极。 “李淑华啊,我告诉你,谁想嫁给我爸爸,都需要得到我的同意。不错,我爸爸是想娶你的妈妈,不过我对他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妈妈只能自己一个人嫁进来,而你,就留给你的那个坐牢的爸爸吧。” “还有,托我爸爸的福,你爸爸很快就能出来了,你感谢我吧?” 于可欣炫耀一般的说道:“说实在的,你妈妈人还算不错,虽然长得不是很漂亮,但是很会巴结我爸和我。也行,我就勉强同意她过门了。但是,你也别以为你妈过来以后,你就能分到我爸的财产了。” “我爸会做财产登记,他的全部财产都是属于我的。你妈妈一分也得不到,如果你想问你妈妈要零花钱,抱歉,那得经过我的同意。” 于可欣是千金小姐,出手大方,班里好几个围着她的女生,也都是因为可以从她的身上拿到好处,所以才会一直跟着她的。 李淑华想对她下手做那些残忍的事,还得等到这些人都不在的时候。 不过,她会等的。 她会一直等到的。 “哼。”李淑华冷哼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就走掉了。 于可欣以为李淑华是无话反驳了,便看着李淑华的背影欢快的笑了出来。而在她身旁跟着的那些女生,也陪着她大声的笑了起来。 …… 黑暗中,有一个影子。 这个影子一直在盯着在光亮处的某个人。 “爸爸,阿姨,真高兴你们陪我一起出来玩。” 于可欣一手牵着一个人,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一样笑了出来。 “我很早以前,就很想像别人一样,一家三口的出来散步了。” 于可欣的话,听得于正的脸上频频有着幸福的欣慰,而张彩莲的脸上,则流露出一丝羞怯之意。 张彩莲已经答应了于正了。 这个决定,是她的女儿李淑华替她做下的决定。 “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和爸爸过得很好的。你就嫁过去吧。你与于叔叔原本就是一对,当年是上了爸爸的当,要不然,今天你就是于叔叔的夫人,而我就是于可欣了。” 想到女儿如此的体贴她,支持她,甚至鼓励她去追求个人的幸福,张彩莲在开心之余,又觉得多少有些愧疚。 于正看到张彩莲幸福的脸上又闪现了一丝担忧,知道她是在想念着自己的女儿,不由的便开口问道:“华华怎么样了?有谋已经回来了,华华跟着他去了别的地方生活,还习惯吧。” 李有谋提前出来的条件,就是要把自己的妻子让出来。于正给他安排的后路,是远离此地的另一座城市。 李有谋当年设计把他心爱的女人娶走,而他则一直活在了后悔当中。现在,也不能怪他落井下石,趁机抢回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我最近刚给她打了电话,她……过得还不错,挺适应那里的生活。” 张彩莲抬起脸说道。 她也觉得自己对不起丈夫李有谋。但是奇怪的是,提出离婚的人,却是李有谋而不是他。 张彩莲也不笨,李有谋被抓进去之后,一心想着的就是重新出来。只要让他重新出来,他才能有机会东山再起。 于正若是以这个为条件的话,那份离婚证书上的签字,也不难弄到了。 有时候张彩莲也想,李有谋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就答应了呢?难道李有谋对自己爱得并不深?若是如此,也不怪她另外选择于正了。 毕竟,她已经很难再抵抗于正的魅力了。 走在两个大人中间的于可欣,听着两人的话,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退下去。 李淑华那个碍眼的家伙终于被赶走了。 转学,搬家。 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也永远不会再有人揭穿她的秘密了。 她笑着笑着,慢慢的,脸上的笑意消失,在望着张彩莲的时候,眼中里频现出了嫉意。 爸爸是她的。 她只不过是暂时利用了这个女人一下。 除了她,谁也不能夺走她的爸爸。 于可欣的眼中闪着频频的光芒。这个表情,两个只顾着自己聊天的大人都没有注意到,只有躲在黑暗中的偷窥者,将之收入了眼底。 …… 于正的工作很忙,应酬也很多。张彩莲嫁给了于正之后,正式以他的妻子的身份陪他出席各种应酬。 每当这个时候,家里面就只有于可欣与保姆。 这天,于正与张彩莲又出去了。 “爸爸,妈妈,你们路上小心。妈妈,不要让爸爸喝这么多的酒,应酬完了早点回来。” 于可欣站在自己家的门口,挥手向于正与张彩莲告别。 等到两人的车子都走远了以后,她的脸上才慢慢的阴沉了下来。 “哼。让你享了这么久的福,也该够了。” 于可欣的眼中,嫉妒的仿佛要爆炸开来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中,从书包里面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瓶子。 然后,她来到了于正与张彩莲的卧室中。 走到张彩莲的化妆台,她在上面挑来选去,选了一盒张彩莲刚新买回来,还没有开始用过的润肤液。 她扭开了自己手上带来的小瓶子,这瓶子里装的是一些微毒的液体,只要把这些液体混入张彩莲的化妆品内,再让她每天往脸上涂抹,她就会渐渐的开始中毒。 这种毒性并不会立刻要了她的命,但是,却可以起到毁容的作用。 “等你变成了丑八怪,看我爸爸还要不要你!” 每次看到张彩莲与于正亲热的样子,于可欣就嫉妒得要发狂了。可是,她却偏偏只能够自己忍耐下来。 于可欣很专注的把药液注入到化妆品里,然后再小心的摇晃,使之均匀。 由于她太过于专注了,所以她根本没有发现,卧室的门什么时候被人关了起来。 她也没有发现,在她的身后,多出了一个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影。 “你想害我的妈妈。” 乍然间听到了李淑华幽幽的声音,于可欣心头一惊,手中的东西便散在了梳妆台上。 她猛然回头,赫然发现李淑华竟然站在了她的身后。 “李淑华,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震惊极了。 李淑华不是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吗?她不是被她的爸爸李有谋带走了吗?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 “我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从我妈妈进来的时候,我就呆在这里了。” 李淑华幽幽的说着。 “什么?不可能,你……你怎么会一直呆在我家?” 于可欣还是没有理解李淑华的意思。 李淑华指了指卧室里的一个巨大的衣柜。 那是张彩莲嫁给于正时,要求于正重新装修婚房,这个衣柜,也是张彩莲带进来的嫁妆。 于家根本不需要张彩莲的什么嫁妆,但是张彩莲却执意如此。于正也就答应了。 那时候,于可欣还嫌这个衣柜太大,太丑。她全然没有想到,李淑华竟然藏在这个衣柜里! “我一直住在我妈妈的衣柜里面,每天由她给我送的吃食。我根本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家!” 李淑华幽幽的说道。那个大衣柜是特质的,里面有着一个不易被发现,又可以容纳一个人的位置的空间。 当她提出以这样的方式住进这栋房子的时候,张彩莲还不肯答应。这种寄生的方式,永远见不到黑暗,让张彩莲无法接受。 不过,李淑华告诉她,自己很快就可以重新以正式女儿的身份出现的。这,只是暂时。 在李淑华的说服之下,张彩莲同意了配合李淑华演一场戏。 每天,张彩莲除了正餐之外,都要吃下午茶和夜宵,而这种多加出来的餐点,她就是用来端给李淑华的。 每天只进食两餐,只有趁家中没人的时候,才悄悄的溜出来使用厕所。 这种一直处于黑暗中的日子,常人根本就无法坚持下去。 但是,李淑华却在这种情况下,一直坚持了三个月。 三个月。 当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远离了这座城市,已经不在这里的时候,她才决定冒出来。 于可欣听到了这些,她简直被吓坏了。 “我……原来你和你的妈妈一直在骗我们,我会告诉我爸爸的,他会把你和你妈妈都一起赶走的,你们这个骗子!” “呵呵,你还有机会说吗?” 李淑华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她堂堂一个大怨灵妖,对于这种处于黑暗的生活,她是习以为常,并不觉得困难的。但是,对于于可欣这种弱小的人类,竟然一再的冒犯她,阻拦了她的道路,如今还想谋害她人类的母亲…… 数罪并罚。 她很快就能以于正的女儿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栋屋子里了。 李淑华一步一步的走上前。 “你……你……啊……来人啊,阿姨,阿姨,李淑华来了,阿姨!” 于可欣被李淑华脸上的表情吓坏了,她不断的呼喊着保姆阿姨的名字。 可是,她并不知道,此时的保姆阿姨,已经在一楼的卫生间里面,躺着了。 “于可欣,上次我对你留了情,下口并不重。但这次,你可就不能怪我了。只要你消失了,你的爸爸就没有选择了。” 李淑华很喜欢吃生肉。 有的时候,当家中无人之时,她便会经常悄悄的摸到楼底下的厨房里,把里面冰冻的生肉直接带进衣柜里面吃。 不过,冰冻的肉,毕竟还是少了一丝活气,不如人活着的时候的那样新鲜。 李淑华看着于可欣那娇嫩的肌肤,她的手指更痒了,她的口水已经流了下来,眼中散发出馋食的光芒。 “啊……啊……啊!” 这一夜,于可欣的家里,有人偶然间听到了女孩子可怕的惨叫,但是,这惨叫仿佛只是幻觉,很快,就再也没有听见了。 …… 于可欣失踪了。 在于可欣失踪的那天,家中的保姆也失踪了。 于正报了警,警方推断,有可能是保姆拐走了于可欣,想要绑架勒索。 不过,很奇怪的是,保姆却一直没有打电话回来索要赎金。 这件事过去了两年。 张彩莲怀孕了。 失去自己的女儿,于正的心情一直处于悲伤之中,得知张彩莲有了身孕,他的心情总算才从阴霾中走了出来。 “不知道这一胎生下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如果是女孩就好了。” 张彩莲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日渐变大的肚皮。 于正满脸慈爱的望着自己的妻子。 “小莲,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他道。 “老公,我想吃东西了。” “好,我下去帮你弄点吃的,弄好了端上来。” 自从发生了保姆绑架了于可欣之后,于正就再也没有请过保姆,家中的什么事,都是他自己来做。 等到于正走了。张彩莲才从床上坐起来,走到旁边的衣柜边,拉开了层层的衣柜门,她看到了在衣柜里面抱着双脚蹲坐着的李淑华。 “华华,你可以出来了,于正走了。” 她很心疼自己的女儿只能长时间的蹲在衣柜里面,连伸展一下自己的双腿都办不到。 李淑华慢慢的衣柜里爬了出来。 “妈妈,你的肚子里的宝宝多大了?” 她盯着张彩莲的肚子,望着那隆起的腹部,感觉到喉部的紧窒与需要,渴求。 “三个月了。”张彩莲说。“等宝宝出生的时候,我就向于正说,让他把你接来,这样你就可以……”“妈妈,你知道吗?三个月大的婴胎,是最嫩,也是最好吃的……” 第四百四十六章 公报私仇 李淑华扑向了她的妈妈,一口咬向了她隆起的腹部。 自从她开始吃生食之后,这段时间以来,渐渐的,她仿佛唤醒了内心中对肉食与灵气的渴望。 无法竭止的**使她渐渐的失去了人类的理性。 她怀念那满口鲜血鲜肉的口感。而张彩莲腹中那孕育的新生命,更是对她有着巨大的诱惑。 虽然她也曾一度试图压抑自己的这种渴望,但是越是压抑,渴望就变得越是强烈。 终于,她再也抑制不了这种冲动,扑了上去。 张彩莲连声呼喊也没有发出来,便被李淑华扑倒在地。 隔着衣服,她便狠狠的咬了下去。 咯嚓! 是牙齿碰到牙齿的声音。 由于咬下去时太狠,李淑华不慎咬到了自己。 唇间传来的疼意使她清醒了过来。 咦? 没有房子,没有张彩莲,没有三个月的婴胎。 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空旷,而一个平矮破旧的老店则矗立在这片空旷中。隔着老店的玻璃墙,她能看到店中的景物,那是一排排的货架。 怪谈……专卖店? 对了!怪谈专卖店!她想起来了。 小盈盈那个家伙把她带来了这家店里,她一口想咬下去的时候,小盈盈却消失了。 而她,则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一个受人欺负的人类女孩! 虽然她的名字没有被改变,还是叫做李淑华,可是她却忘记了自己这一段重要的忘记。 就仿佛是被谁抹去了这一段的记忆,然后重新填上了虚假的记忆。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的投入轮回,成为一名真正的人了。 原来,她还是一只大怨灵妖。所以,她才会有着那无法抑制的渴望。 李淑华再度踏进了怪谈店里。 那一段奇怪的遭遇应该就是这家店搞的鬼! “欢迎再度光临。”在李淑华进店的时候,店里面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可是,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谁!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刚刚的一切是不是你搞的鬼!” 李淑华愤怒极了。她原本的计划好好的,她把李淑华从小养成,在她生命中最黄金的时候,她就潜入到李淑华的子宫。通过李淑华的肉身,诞下她真正的肉身,从此替换了李淑华在轮回中的位置。 只要她成功的在李淑华的子宫内呆够十月,她就可以在从子宫中出来的那一天,吞噬掉李淑华,把这个母体当成她的营养给吞食进去。 因为就算她不吞噬李淑华,李淑华也活不成了。 她出生时并不会是一个婴儿,而是一个成人。一个与李淑华长得一模一样的成年女子,如同是李淑华的分身。 这样大的人从别一个女人的子宫中爬出,不用说,光是头就能把李淑华的本体给撕烂了。 她可以毫无困难的接收李淑华的一切,成为真正的李淑华,而不仅仅只是简单的附身。 只要她成功了,她就彻底的摆脱了怨灵妖这个身份。任谁看她,都只能看出她是一个人类,一个有着自己的肉身的人类。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却栽在了李淑华的女儿,苏慧盈的手上。 这个怪谈店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她开始腾生出了警惕。 以她大怨灵的能力,这么久以来积累下来的强大灵力,如果硬拼的话,她谁也不怕。 可是现在她要打,却连一个对打的对像也没有。 这间店里面的气氛又十分的诡异,里面充满了飘浮的灵气,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在这里就仿佛泥佛入海一般,一散发出来就被吸收尽了,连半点感染力都没有。 “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李淑华大吼着道。 她可以随时离开这间店,可是走出去之外,外面就是茫茫然的大雾,无边无际的空旷。是一个比她原来的所在异世界还要空旷的地方。 她知道自己是被困在这里了,她现在就只想出去,想离开这里。 “是你吗?盈盈?”她忽然间放柔了声音说。如果她没有冲着盈盈咬下那一口,是不是自己就不会中计了? “我不是你的女儿。”店里面不知道哪一个角落传来的声音说道。 “那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已经与这间店达成了交易,李淑华,你吞吃掉了我们一部分的灵力,现在,你必须为此继续覆行你的代价。” “覆行……代价?”李淑华有些怔怔的道。什么叫做继续覆行代价,她支付了什么样的代价,为什么一次还不够,还需要继续呢? “李淑华……虽然这原本不是你的名字,不过你原本也没有名字,李淑华既然已经被你害死了,那么这个名字就暂时为你的代号吧。” 说话的女声继续道:“本店与你的交易,只是一笔交易,不过,你与本店的渊源,却并不仅仅只是那一口灵气。” 说话的这个女声,其实就是徐亚镜。 她因为依附在苏慧盈的身体内,而苏慧盈又不适宜进入店内沾染了店中的阴灵之气,所以她才会暂时把自己的半魂抽回来,随意的在店里的某个器物上依附着。 “我与你们……还有什么渊源?”李淑华怔怔的道。 一口灵力的代价,没想到还会扯到了什么渊源。 “我们店的老板,未名。” 徐亚镜的声音在说起未名之时,有一点微微的起伏。 由于怪谈店的规矩,店中之人不可随意的插手外人之事。就连顾客的事情,也不能主动干涉。所以,未名在报仇之时,他把公私分明,是以自己的私人身份去报仇的。 未名一个人的力量,也许无法与这只吞噬了庞大人魂的大怨灵直接对抗,但是,只要把她设计入怪谈店的交易之中,她就有办法让这只大怨灵妖,再也无法出去。 “未名?” 李淑华并不知道谁是未名。 “你这一辈子吃的人数太多,而他的家人只是你吞吃过的其中之一。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家人,被你们三个一起吃了。母亲被你剖腹吃婴,爸爸人头落地,姐姐和妹妹的身子都分成两截……” 李淑华听到这些描述,想起了当年她与别两只怨灵临时组成的三人队伍。 难道就是那时候结下的渊源?不,如果是这样,这应该是怨缘! “你……那是我修炼的必须过程,怪不得我。”李淑华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有错。 人还不是在吃猪肉,牛肉,各种动物? 每一个生灵都有他自己的宿命。 那些脆弱的人类,就应该是他们大怨灵妖的食物! “是的,你说的没错。” 徐亚镜很平静的说道。 因为只有半魂,所以她的情绪也少了许多的波动。 “所以,今天你也该走上属于你的宿命了。” “我的,什么宿命?” 李淑华怔了一怔。 “难道你想要吞吃掉我吗?” 她立刻打量了一下,这间店里的灵气太强了,如果硬拼,也许她的胜算不大,她只要能逃离出这里就可以了。 “不。我不需要吞吃掉你,我只是帮助你,实现你遁入轮回的愿望。” 徐亚镜道。 “你不是一直想成为真正的人类吗?那你就继续当一个真正的人类吧……” “等等!”李淑华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道不是幻觉?” 难道她之前经历的,是真实的? 这间店,竟然拥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把她变成一个弱小的人类女孩? “对于你来说,那是绝对的真实。李淑华,你的母亲,就叫做张彩莲,你的爸爸,就叫做李有谋……那是我们为你选定的人生,你可以体会到真正的人类生活了……” “不是,我不要成为真正的人类。我只是想拥有人类的肉身,但是我的灵力,我的灵力是不能少的!” 成为人类之后,也可以拥有灵力。这是在人类中少有灵能者。李淑华想要的是这样的人生,一个强悍的灵能者,而不是那种只能被人欺负,而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弱者! “哦?你还想保有灵力吗?那样也可以……” 徐亚镜道。怪谈店本来就没有剥夺李淑华属于她大怨灵妖的灵力,只不过,当她成为人类之时,她自己的意识中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人类,所以才没法发挥出她自己的灵力罢了。 “很好,很好……”不管是怪谈给她的人生也好,还是她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生也好。此时李淑华已经有些糊涂了,她并不理解为什么一间小小的交易商店会具有这么巨大的能力,竟然能够为她创造出一个人的人生轨道来。 “那我的这个代价需要支付到什么时候?”李淑华说。“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这里?” 呵呵,好不容易把她设计到这里来,又怎么会轻易的放她出去? 交易一结束,就再也没有办法制住这只大怨灵妖了。 “从交易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没有打算让这个交易结束。李淑华,你想进入人类的轮回之道,而你现在,就是在经历一次次的轮回之道。只不过,与人类的轮回不同的是,你的每次轮回,都是一样的出发点……” 李淑华听了大惊失色。 没等她反应过来,徐亚镜便继续说道:“你的下一场轮回到了,这一次,你可以选择做一个有灵能力的灵者。” “来,开始了。”徐亚镜的声音一落,李淑华便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从店里面冲出来,把她腾空推出了店门之外,将她投入了茫茫然的白雾空旷之中。“怪谈店虽说不能轻易插手,但没说不能在交易中公报私仇。” 第四百四十七章 这一世轮回 李淑华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她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咦,她不是被推进白色的雾野中吗?为什么突然间周遭变成了黑暗呢? “于哥,谢谢你送我回来。” “小莲,客气什么。下次有时间,再一起出去玩吧。” “好,于哥,再见。” “再见。” 李淑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张彩莲和于正的声音吗? 不过这个声音比她之前听起来的要年轻许多,难道这是张彩莲和于正年轻的时候吗? 声音是隔着一层屏障传过来的。在李淑华听起来,就像是从上面传下来的一样。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要看破眼前的黑暗。 当她极力的运用自己的灵力的时候,她发现眼前出现了一扇小窗。 她终于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同时,她也发现自己的身份了。 一颗……未成熟的卵子? 女性的一生,会排出许许多多的卵子。 而李淑华这一次,她发现自己成为了一颗小卵子,就如同蜜蜂窝上面的每个孔洞一样,密密麻麻的挤在了一堆卵细胞的中间。 啊。这是她的灵力。 她这一世,一出生就注定是一个灵能者。 李淑华瞬间就领悟到了许多。 她是在张彩莲身体里的卵子,那么这一世,她同样还必须是张彩莲的孩子。 不,她不能重复之前的那种悲惨的人生,她不要再做那个无能受人欺负的小女孩。 虽然最后她还是吃掉了于可欣,可是,那一生还是十分悲惨的。 于可欣的尸体最终在两年后还是被发现了。因为她啃食了自己的母亲,所以最好她自己也没有得到什么好的下场。 她也死了。是被枪决给打死的。 死时成为了一名死刑犯。在那一刻,她领悟到了人类中成为强者的意义。 并不是能吃掉别人的人就是强者。 在人类之中,“吃”的意义与大怨灵妖的“吃”是不一样的。 大怨灵妖可以直接的啃食,但是人类却不能如此血腥的相互吞噬。 人类的“吃”要比较文明,比较守法,只有这样,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强者,一个凌驾于其他事情上面的强者。 林淑华感觉自己已经是无法摆脱掉怪谈店的制梏了。既然如此,她就要好好的经营自己的人生。而这一次,她提前醒了过来,有了自己的意志,那么,她就必须利用自己的优势,使自己在一出生的时候,就赢在了起跑线上。 这一次,她要从一开始,就抢夺了于可欣的地位。 她要想尽办法,让张彩莲嫁给于正,而不是李有谋! 李淑华一直蛰伏在张彩莲的身体内,透过眼前开启的小窗,密切的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李有谋出现了。 李有谋在酒桌上发布了想要追求张彩莲的宣言。 于正没有表态。 李淑华暗暗冷哼。 这一次,她要姓于。 李有谋开始追求张彩莲了。 他每天都给张彩莲的公司内送花。只是一名实习生,却总被人如此高调的追求着,张彩莲属于女性的虚荣心得到了一点小满足。为此,她没有强硬的拒绝李有谋。 李淑华是在张彩莲的体内,张彩莲的所有情绪她都能直观的感受到。 张彩莲只要一高兴,李淑华就听到了周围的肉壁上,那血液哗哗的流水声。 张彩莲只要一紧张,李淑华就听到头顶上那心跳的咚咚声变得更快也更响亮。 张彩莲只要一难过,李淑华就觉得周围变得很挤,很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通过张彩莲这些身体的变化,李淑华掌握着张彩莲的情绪波动以及她在事态发展中的感受。 李淑华发现,原来张彩莲对李有谋并不是十分的反感。 年轻的李有谋长相虽然不如于正那样充满着正义男子的气概,不过李有谋勤于攻心,又擅于表白,时常能够哄得张彩莲开心。 反观之,张彩莲虽然一开始就心仪于正,但是于正嘴拙,并不怎么说话,也没有向张彩莲有过任何明确的表态。为此,张彩莲还一度黯伤。 难怪张彩莲最后还是嫁给了李有谋。照此发展下去,谁都会选择对自己的态度明确的男人,而不会抱着幻想无限期的等待那个不表态的男人行动。 李淑华渐渐的着急了。 怎么办,她必须要改变这个结局。 要怎么样才能办到了呢? 灵力,对了,她还有灵力。 李淑华以往身为大怨灵妖的时候,她的灵力强大是在爪子与牙齿上面,当然,她也能控制别人的心魂。但是现在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卵细胞,她的灵力不知道能不能穿透肉壁发挥出来。 试一试吧。 关键的情人节那天终于来到了。 张彩莲收到了一束未署名的白色百合花。 张彩莲看到那束花卡片上面的留言,便不禁开心了起来。 李淑华知道,这是最后的一次改变她的出生的机会了。 她知道,这一束花是李有谋的诡计,而现在张彩莲还以为这束花是于正送的呢。 等到张彩莲去到约会地点时,就会发现那里有三个人。于正,于可欣的妈妈,和李有谋。 她知道张彩莲看到于正的身边站着一个挽着他的手臂亲热的贴着他站着的女人时,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也知道李有谋在那个时刻向张彩莲再一次求爱之时,张彩连在打击之下,或是因为赌气,或是因为放弃,她会选择接受李有谋。 所以,只要张彩莲这一去,李淑华的爸爸就注定是李有谋了。 不行,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出现。 所以,当张彩莲做好了准备,要出门赴约之时,李淑华突然有所行动。 她突然间张开了大嘴,大口的吞噬掉旁边的卵子细胞。 “啊!”外面的张彩莲忽然间感到小腹处有一丝不适,一种被咬的疼痛传遍她的全身。 不过,这种不适很快又消失了,就如同手指头被电到了一下。 张彩莲坐了一会,发现自己没事,又打算继续出门了。 当她的脚一迈到门边,她便又感到了次疼痛。 “啊!” 这是怎么回事呢? 她奇怪的坐了回去,算算时间,这时候并不是月事来的时间,为什么自己却总有种隐隐的不适感。 但是因为这种不适感来得快也去得快,所以张彩莲还是打算出门。 不过,每当她想起身时,小腹处就会一阵的疼痛。当她一坐下,小腹就没事了。 难道今天,她出不去外面赴约了吗? 张彩莲在家中找了一些止疼的药片吃下去。这还是于正第一次这么有态度的约她呢,她不想错过这次的机会。 可是止疼药片也没有用。她还是在走到门口时就腹痛阵阵。而且,这种疼感还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最后张彩莲不得不打消了赴约的决定。 她并不知道,这时候,她的体内,输卵管的地方,已经被李淑华咬出了一个小口子来。 好了。终于成功了。 属于李淑华这一世的小卵子就卡在那根输卵管的上面。 为了阻止张彩莲的这一次出去,她不惜消耗了自己在部分的灵力,才在这只又软又小又没有成熟的卵细胞上面分化出一张嘴来。 呵呵。 瞧,她的灵力如此强大,最终影响了张彩莲的行动。这一世,她终于可以成为于正的女儿了吧。 由于张彩莲无法赴约,所以,事态的发展果然与上一次不同了。 李有谋的计没有得逞。 而在情人节后的第二天,于正终于有所行动。这一次,他决定向张彩莲告白。 他主动来到了张彩莲的家门口,直接开口告白。 “小莲,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帮忙。” “什么事,于哥,我能办到的话我一定会帮的。” “你能办到。小莲,我想请你做我的女朋友,你……愿意吗?” 听到这样的对话,李淑华兴奋极了。 透过面前的小窗口,她看到了于正年轻又帅气的脸庞。 答应他吧,答应他吧。 为了让张彩莲心情舒畅,李淑华甚至松开了她紧紧抓着肉壁上的小手。 输卵管上面的肉壁在一点一点的蠕动着,把输卵管中的东西送至子宫。 “于哥,我……愿意。” 张彩莲终于松口答应了。 李淑华高兴得简直要拍掌庆贺。 “太好了,小莲!”于正也高兴的抱起张彩莲在原地转圈。 一切就如电影里面的完美,男女主人公终于在一起了。 李淑华正想松一口气,等待着什么时候与于正的精,子结合,顺利发育成一个胚胎的时候,突然间,她听到了头顶上传来的轰隆隆的声音。 仿佛是瀑布冲下峡谷的巨大水声,同时还有噼噼啪啪的脱落声,就像是地震一样。 李淑华抬起头,她看到了周围的肉壁上面不断的掉下了大块的组织。 子宫内,原本是平和安谥的环境,而现在却变成了汹涌波涛的海浪。 海浪不断的拍打着肉壁,卷起了所有的卵子细胞。 一个巨大的浪花拍来,李淑华立刻被淹没了。 “唉呀,我的月事来了。”张彩莲一句轻悠悠的话,带给了李淑华一个巨大的可怕的打击。这一世,她没有等到发育成胚胎的机会,就提前殒落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性格改变 徐亚镜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穿着深紫色的长袍,上面滚着金边,一只上成的玉冠扣着墨色的发。 他的皮肤苍白,似从来没有见过阳光。 他一脸的病容,但是那双眸眼中却透着徐亚镜熟悉又陌生的目光。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 他低低的把头抵在徐亚镜的额头上,在离她最近的距离喃喃细语:“我连累你,为了我一次又一次……” 他没有说完所有的话,但是徐亚镜乍然间听懂了。 “未名!你怎么也来了!” 未名来了,未名的灵魂竟然也来了,并且进入了这个少年的体内。就如她与白女分别进入了韶贵妃与和芝的体内一样! 未名的灵魂竟然能够来到这里,便代表着他的灵魂并没有受到伤害,他只是身体受到禁制而已。 “未名,你没事!”徐亚镜忽然高兴得想哭。未名被困在那样的冰岩内,她最怕的就是未名的灵魂受损,现在灵魂没事,那只需要注意身体的方面,就至少能放下一半的心了。 因为高兴,泪水就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未名见她如此,便又忍不住紧紧的抱着她。 他一直都很想抱着她,就像现在这样,紧紧的拥着,不放手。可是这么久以来,他却一直没有这么做。 他是怪谈店的老板,徐亚镜是他的员工。虽然怪谈店也没有明确的规定老板不能与员工恋爱,但是毕竟他们所做的事情与一般的公司商店都不一样。 徐亚镜为了他,已经是死过一次了。 而她如今的命运,也因为在怪谈店的关系,一次次的,一点点的变化着。至今,她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本的命运轨迹。 若说从前,未名与徐亚镜之间的关系,仅只是店员与老板的关系,看在她与怪谈店的那一点缘分上,他对她特别以待。 但那一点特别,却不足以让他对她的生命极未来产生极大的责任感。 若是哪一次,徐亚镜在交易过程中因意外而死了,他会惋惜,会遗憾,会有一点点的伤感。但是却不会有刻骨铭心的痛。 可是现在,已经不同了。 他知道,他对她已经不同了。 两只的灵魂分割,她从不明说,只以行动表示。她从不表白,也不索取,但是她的一切都是以他为中心、为起点而出发。 他对她的感情,是从领悟之中醒觉到的。这种醒觉就像是梦一样,你至身其中时毫无所觉,当你突然发现的时候,便已经深深陷在其中再也无法自拔了。 现在,未名终于明白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虽然这一步有些迟了,但他还是要做到。 “镜子,我来这里,是想要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徐亚镜被他抵着头,被他拥着,震惊与惊喜过后,就是羞涩感慢慢的浮了上来。 她从未与未名如此的接近过。未名怎么了,为何突然竟仿佛对她很深情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她已经有些眩晕了。 “你想回到从前吗?”未名突然说。 “呃?”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让徐亚镜没有听懂。 “回到当初,你进入怪谈店之前的那一刻。” 未名的眼中有着很深很深的东西,徐亚镜看不懂。就算她与他隔着那么近,但是那么深的东西她也没有瞧出是什么来。她只是觉得,这个东西让她的心里有一处地方不舒服,有些沉。 “我为什么要回到那一刻?” “你踏入怪谈店,是为了躲避丧身车轮的命数。而进入店中后,你的命运也在悄悄的改变着……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是愿意……进来?” 未名一瞬不瞬的盯着徐亚镜的眼睛缓缓的说道。他的眼角似有晶莹亮起,然后一滴似有若无仿佛是眼花才会看到的泪水凝聚其中。 徐亚镜突然间看懂了。那种深沉,是一种痛。 一种绝然的痛! “我从来没有问你的意见,便将你拖入了店中,从此改变了你的命运。对不起……”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徐亚镜历险一次又一次,为了他的私欲,灵魂不断的分割着。 这就是徐亚镜将来以及今后的命运吗?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不就是想让她幸福一生,平安一生吗? 未名的爱,难道只会将人逼向险境?难道只会让他最近的人,灵魂一次次的分离,承受那无人可以承受的痛苦? “未名,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徐亚镜预感到有一丝不妙。 未名闭上了眼睛,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在冰岩中时,我回顾了往事,我来这里,就是想问你一件事,虽然很难,但是我可以办到……镜子,如果你不想要这种历尽艰险的命运的话,我可以还你一个平静的人生。” 读书,毕业,工作。 人死灯灭。 没有灵,没有魂,没有怨。 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而且又现实的世界。 他可以还给她原本应该拥有的命运。当然,他必会扭转那车祸的命数。 其实,只要过了那一个命数中的劫难,接下来,徐亚镜的人生是走得十分的平顺的。 黄水晶中显示过徐亚镜的另一种人生。她可以嫁给一个平凡但是又可靠的男人,生下一个如她一样可爱的女儿,然后平静的走完98岁的寿命,安然寿终。 在那样的人生中,虽然没有他,没有哇啦哇啦,也没有怪谈店,但是她会很安全,也会感到别人感到的幸福感。 未名在冰岩中时,想起他透过黄水晶看到徐亚镜步入成熟期的模样,步入中年的模样步入老年的模样,看到她在子孙的围绕中,安详闭上眼睛沉睡去的模样。 他不禁在想,平凡人走的这一路,是不是才是真正的幸福呢? 没有复仇,没有执念。 一生走完,投入下一个轮回,再来一生。 如果这是最顺应自然的轨道,如果这是别人最想要的幸福,那么,哪怕是扭转乾坤,他也要把这样的幸福,双手捧上给他最爱的女人。 扭转乾坤,用怪谈店的时空之力,回到徐亚镜踏入怪谈店之前的那个时候。 这种改变历史的方法,虽然会他得魂飞魄散,受到怪谈店最重的惩罚。 可若是徐亚镜想要的话,他不在意。 他能办到。 只要她的一句话! 徐亚镜眨了眨眼睛,她终于听明白了。 只是她更加不明白的是,未名为什么会突然间冒出来这样的想法呢? 她要是怕,她要是不愿意走上这条路,早八百年前她就叫出来了。 她走到了如今,来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古代世界,还只是一半的魂魄到这里,成为一个受人呵斥的宫女,她忍受这一切,坚强的步伐,一步也没有迟疑过,连她都不禁在边走的时候边感叹自己的坚韧不拔的精神了,可是未名却在这个时候拆她的台? “不要。”徐亚镜坚决的否定。 她的语气太过清晰,连半点迟疑也没有,不禁让未名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不是早就做了选择了吗?为什么你现在还问?”在怪谈店里做了这么久的事了,徐亚镜也不是不熟悉怪谈店的规矩。 扭转乾坤,那是要人命的。 那她两次努力救他,岂不是白费了? “镜子,上次让你选择,是要么就车祸要么就来上班。但是这一次,我可以让你不必有那场车祸……甚至,我可以让你以后的人生都一路顺畅,想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而且,还不必经历这一路的危险……” 未名以为她还没有想明白。 徐亚镜不禁有些奇怪,未名是不是附身到这少年的体内之后,就变得有点傻了呢。 “你想抹去我所有的记忆,让我走跟别人一样的人生路?” “不,我只是想给你别人都想要的幸福!” 别人都想要的幸福,可是却未必就是她想要的幸福。 “未名,我喜欢你。” 徐亚镜突然开口。 未名愣了一下。 好像从徐亚镜踏入怪谈店起至如今,徐亚镜也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虽然我不知道我喜欢你到了什么程度,不过,‘爱’应该也可以用来形容。” 徐亚镜侧了侧头,慢慢的说道。 “除了喜欢你,我还喜欢哇啦哇啦,喜欢怪谈店里的所有货物们。” “还有,我喜欢冒险。” “如果你把我丢回去,让我走上另外的一条人生路,我就决定……” “再也不喜欢你了。” 你把我丢回去,让我走上另外的一条路,那我就决定,再也不喜欢你了。 很淡的,很轻的语言,没有十分凌厉的语气,也没有逼人的气势。 不过,就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却如同巨雷一样击中了未名的胸口。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胸口处有裂痕。 裂痕迸裂,露出中间的空洞。有山风吹过,洞中会响起“呜呜”的风鸣之声。 空空旷旷的,再也没有生命之气。 只因为一句话“再也不喜欢你”了。 未名的心神晃了晃。 他总算又懂了。 又领悟到了。 徐亚镜看着他,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话引起的是怎样的反应。 只见拥着她的少年身子在微微震动了一下之后,便突然间推开了她少许。 蓦然间,一个唇覆盖了下来。 这一次,是一个很猛烈的很激烈的吻。 他深深的锁着她,吸吮着她,仿佛通过这一吻,可以吸走她的灵魂,吞噬掉她。 徐亚镜大惊,未名的态度反应怎么前后差距这么大? “对不起……” 他又道歉了。 一边亲吻还一边说话。 “是我的错……” 这不是说过了吗? “但是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未名终于松开了她,将她深深的锁入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拥着。 徐亚镜感到自己的唇上又疼又辣。 一向温润如玉眼神温和的未名,他是怎么了? 因为被激吻,身体早已经软成了一片了。 徐亚镜柔得不能自己站立起来,但是她的脑子里,却仍在不停的转着。 这个未名,应该是没有错的。可是他的改变,难道是因为被冰岩包裹过的原因吗? …… 未名激吻完之后,也没有把徐亚镜放开,而是将她抱到了自己的宫殿之中。 徐亚镜这才知道,原来未名进入的这个少年的身体,是在这皇宫中的一名弱小的皇子。 这名皇子的名字叫做玉轩。 他的生母只是宫中的一名小小的宫女。由于被皇上一夜宠幸怀上了他,而诞下来的小皇子。 生母没有地位,在这皇宫中是很难存活下去的。何况皇上在那一夜之后,又几乎早把其母给忘记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宠爱,玉斩的母亲便只得了个昭仪的封号。 皇帝的宠爱,由始至终都是两个女人的。 这名昭仪在生下玉轩后不久,也不知道是意外还是真的病了,反正也是死掉了。 于是玉轩就作为一名不受重视,也不受宠爱的皇子,在这深宫里默默的生活着。 徐亚镜初见玉轩时,发现这少年的肤白如病。她没看错,玉轩自小便总是疾病缠身。 也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宫里面的阴谋者们,看到他自己也活不了多少年了,又没名没地位没权势的,完全翻不起浪花,才选择放过了他。要不然,在他的生母死后不久,他本该也会莫名得病而死的。 不受宠爱的皇子在皇宫中的生活并不如意。加上皇上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儿子的存在,不,不是几乎,而是已经忘记了。所以,玉轩在这他生母生前所住的那间偏僻,又小,又简陋的宫殿里,有一餐没一餐的被虐待着。 未名来的时候,这个少年已经断气有三天了,但是依然还是没有人发现。 幸好尸体还没有腐烂,所以未名的灵魂一注入进去,这少年便又如同活过来了一般。 徐亚镜听到这少年的身世及身体状况,不禁一阵紧张。 未名看到了,不由好笑:“你不会以为刚刚吻你的是一具尸体吧?” 看到徐亚镜脸色发白,未名知道自己说中了,更是觉得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徐亚镜从来不怕任何的鬼魂怨灵的,但是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具死人给激吻了。 “你不要担心。我又怎么会让你被死人给玷污了。” 玉斩所住的殿里几乎没有一个下人,他也毫不避讳的搂着徐亚镜,外表上是和芝的宫女坐在了石椅子上。 “我第一次来时,这少年已经死了三天。我知道他是最好借用的,所以便重回怪谈店,提前三天,在少年断气之前过来。我进入他的身体时,他还有一口气在。这一口气,会一直持续到我离开,才会断掉。” 徐亚镜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她抚了抚自己的唇。上面还有着红肿呢。 未名的目光灼灼。 “你是我最重要的宝贝。” 他捧着徐亚镜的脸庞说道。 呃?怎么又开始甜言蜜语起来了? “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他坚定的说。 “让给谁?”除了未名,还有谁想要自己?徐亚镜眨了眨眼。 未名却忽然不再往下说了。 今天他抱着徐亚镜,又亲又搂的,已经抱得够多了。徐亚镜虽然喜欢,却又感觉有点小小的适应不良。她正想推开他,便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啊,你们在干嘛!” 有一个太监路过这里,从敞开的破门外往里望了一眼。便看到一个穿着宫女装的女人与一个男人抱着。 凡是后宫里的女人,不管是什么品级地位的,那都是皇上的女人。 要不然,为什么要有太监? 连皇上的女人都敢碰,那可是犯了宫规重罪的! 那太监看到这一幕,便觉得自己是立下大功了。不由的大声叫喊了起来。 “快来人啊。快来人,这里有两个人……” 在那太监的身后,也许也跟着几个人。一听到这太监的叫喊,便也匆匆的跑过来了。 有人认出了未名的身份。“玉轩皇子!” 虽然这玉轩皇子不受宠,也不被重视,甚至被忽略了。但是他到底还是有着皇帝的血脉,总不能对他粗鲁相待。 而那几个跑过来的人里面,有一个太监是负责给玉轩送食物的。当他看到玉轩皇子抱着一名宫女搂在一起的时候,他吃惊极了。 他已经有七天没有给玉轩送吃的来了。 七天之前,他送食物的时候,这玉轩已经又病又饿,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了。他只等着这玉轩皇子死了,便报到上面去领功了。可是,这玉轩皇子怎么会突然之间,不仅能下床,还能抱宫女了? 这震惊之余,他便傻了一般的站在原地。而另一名眼尖的太监,则在这时也叫了出来。 “咦,这不是锦和宫韶贵妃娘娘的大宫女和芝吗?” 韶贵妃是红人,那和芝当然也是红人了。 后宫里谁人不知道和芝,见到都要立马巴结的人物啊。 犯了宫规的两个人,一男一女,都被分别认出了身份。一个血统贵重,另一个身份贵重,哪个也不能随便得罪。 于是这从后面赶上来,以为要捉奸的几个太监们,便顿时哑了嘴巴,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了。 继续按照狗男女来处理?他们随便一个手指就能捏死自己,因为自己太渺小太没份量了。可若是想假装看不见,也已经晚了。人都围上来了,还能装作眼盲吗? 第四百四十九章 很快解决 围着徐亚镜与未名的几个太监,都是品级较低的那种,除了专门负责给皇子送饭的那一个之外,其余的便连见到皇子贵妃的资格都没有。 以他们这种身份,无意之间撞见到了重要的秘密,那是只有被灭口的份。 玉轩皇子或许还并不可怕,但是和芝这个韶贵妃面前的大红人,则是他们几个怎么也惹不起的人。 认出了两人的身份,几个太监面面相觑之后,便一股脑的全跪在了地上。 “奴才该死,奴才知错,请饶奴才不死!” 他们求情的对象是身为宫女红人的和芝,而不是完全失宠的皇子。 徐亚镜被未名抱在怀中,又被人撞见,即使这些人都是不认识的古人,她也感到又羞又怯,此刻脸烧红红的,完全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 而未名将她抱在自己的大腿上坐着,此刻竟然也还不松手。 他依然将徐亚镜紧搂在怀里,让他贴在自己的胸膛。 这和芝虽然是个大宫女了,不过她进宫时间早,如今也不过才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与玉轩皇子的年龄倒是相近的。 徐亚镜被他紧抱着,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因而她不知道,此刻的未名脸上,出现了她从未见过的神情。 那跪在地上的几个太监,一直听不到和芝的回应,便悄悄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这一眼,顿时吓得他们心惊胆颤。 玉轩皇子的眼神冰冷而可怕,那种仿佛随时要爆发的霸气环绕着他的周身,如同一头畜势待发的虎王。 这几个太监从未见过玉轩皇子这样,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可怕气势有一种深深压迫着众人的感觉。 仅是一眼,已经叫人吓得腿脚发软,说不出话来。 “如果让我听到半点风声,我要你们的脑袋,滚!” 因为被打扰了自己与徐亚镜的相处,未名心中恼火,气势大发,把那几个叫叫嚷嚷的太监给吓得屁滚尿流的逃出了这座灰败的偏殿。 徐亚镜听到未名说话的声音,感觉到其中的异样,便仰起头来看向了他。 这一看,便看到了未名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眼中寒意。 徐亚镜一怔,恍然间有种此未名非彼未名的错觉。 但是当察觉到是徐亚镜的目光看着自己,瞬间,那种可怕的眼神便敛了去,未名垂下头时,眼里已经是满满的珍惜与柔情。 “镜子,我们早点做完这里的事情,早点回去吧。” …… 徐亚镜出去半天就不见回来了,白女着急起来,便派了锦和宫中的所有人出去找她。 当徐亚镜走回到锦和宫的附近时,那些寻找她的宫女太监们,立刻急急忙忙的把她请回了大殿。 看到徐亚镜安全的回到,白女才松一口气,嗔怨着道:“镜子,你到哪里去了,吓死我了。” 徐亚镜一失踪,白女的心便慌了起来。虽然明知徐亚镜不会死在这里,但是她现在身在和芝的体内,和芝又与这个后宫的事情缠缠绕绕的,万一有人设计陷害的话,徐亚镜就少不得吃一顿苦。 当然,若是让她知道有人敢让徐亚镜吃苦,不管那人是谁,她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她不是怪谈店里的人,她才不会乎自己的行为是否会改变这个世界的历史。 “咦,镜子,你的表情怎么怪怪的?” 白女冲过去后,发现徐亚镜的表情不对。 “发生什么事了?” “啊,是不是那个皇后威胁你了?” 皇后?听到白女提起皇后,徐亚镜才想起自己忘了这一桩。 原来,和芝真的与皇后有过窜通,并且也给韶贵妃下过毒。 估计,如果不是白女附在了韶贵妃的身上,韶贵妃就会在某一次的睡眠之中,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那皇后,可真是阴毒啊。 徐亚镜眨了眨眼,脑子渐渐回复了清醒。 “白女,我遇到了两件事……” 未名并未提起不能告知白女他也来到这里的事。既然大家都是同一个目的,那就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徐亚镜也就不想隐瞒了。 当徐亚镜把所有事情一一都告知白女之后,白女惊讶极了。 “什么,未名也来了?” 未名被困于冰岩之中,虽说后来被救了出来,可是困了那么久,冰岩又不是真的冰箱,他怎么会一点损伤都没有呢? 冰岩的伤害都是从里到外的,它能把人的魂魄给融化了再与毒障气结合,就不可能只是受一点点的皮冻伤。 “等等,你说,未名的性格变得很奇怪?”白女似又想到了什么。 徐亚镜点点头。 不是她的多心,她是多番确认了之后才会这么想的。 未名平日里虽然也谈不上热情待人,但是对待他人之时,也不至于又冷又冰,还有一种想要吞噬掉别人的霸气存在。 虽然这种可怕的气势他并没有对着自己,但是未名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奇怪。 说到未名对自己的态度奇怪,徐亚镜在谈到这点时,自觉的隐下了他的奇怪之处。 那种又搂又抱又是激吻的行为,根本就不像是未名的行为嘛。 可是想要全部的否决的话,又似乎说不过去。那人的确是未名,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未名的灵魂的气息,她是十分熟悉的。 有句话叫“情到浓时就……”什么什么的。也许未名就是到了这个时候? 可是这么去想的话,她不禁又觉得奇怪。虽然心里面很高兴,但总觉得感情这样一日千里的发展,总是叫人感觉不踏实啊。 徐亚镜便只说未名的性格怪异而不说其他。 白女沉吟了一下。 “镜子,未名或许是受了毒障气的影响,性格才会开始改变的。” “毒障气?” 白女身为猫神,虽然在猫神界里面她还是很年轻,但是按人的时间换算的话,她可是活了很长时间的。 这个异世界的事,她知道的比徐亚镜要多。 “未名虽然用灵力保护了自己,但是毒障气还是渗入了他的灵魂。霸道、占有、强势、阴险、残酷,这些,都是在那个世界里所衍生出来的生物的特征。” 在那种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是不存在温和、柔软这样的性格的。 虽然未名还是未名,但是很显然,他的性格已经受到感染了。 “镜子,未名见到你,是不是还有过其他的举动?你没告诉我?” 白女突然想到什么,精明的问。 她那目光如梭,仿佛能猜到一切。徐亚镜顿时脸就红了。 “什么,他真的做了,做了什么?你快说啊!”白女瞧见她脸红,气得脚都跳起来了。 徐亚镜本来还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见此,便又敛下了那不好意思。 她本来就喜欢未名的,她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也就罢了,白女在这里紧张什么。 “你干嘛这么紧张?” 她向未名告白了,未名也表态了。未婚男女关系升温,大家都成年人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当然,如果未名的表态是与毒障气有关,而不是与他的本意有关的话,那就又是另当别论了。 若未名只是受影响才吻了自己,那么,自己此刻的感受也不应该是不好意思,而应该是紧张吧。 “白女,如果未名真被你说中了,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毒障气对他的影响吗?” 徐亚镜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白女见到她变得严肃,心里面虽然仍有些不甘,但是总算可以消去那让人看了就觉得心浮气躁的红晕了。 “有。”白女说。“不过未名只是魂穿而来,按目前来说,先救他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护心丹必须得要先到手。 …… 未名的加入,是一个意外的插曲。 徐亚镜本打算与白女一起潜入凝仙宫,查看那皇帝的丹药库。没想到那里却有一个“界”。 道义尊人的身份与能力有些特别,也许需要先了解了这个人,才能找到护心丹。 按计划,便是先摸清凝仙宫以及那幅画中的秘密。不过没想到,半途却插入了未名。 未名所附身的玉轩皇子是这宫里的隐形皇子,基本已经形同废子。只不过,这个废子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惩罚与禁制。 当未名附身之后,这玉轩皇子立刻就做出了一些事情来。 这日,皇上正要来到锦和宫与韶贵妃温存,便听到玉轩皇子要跑来求见的消息。 皇上本人也是想了好久,才想起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的。 皇上如今也有二十多岁了,后宫与不知名的宫女生下的儿女也有好几个。不过这些儿女因为不受重视,早早的便已经夭折了。他以为,自己的儿女已经早就没有了。 能够堂而皇之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只有得到他的宠爱与地位的女人所诞下的孩子才拥有这样的资格。 当然了,这些孩子的命运也与皇上自己本人痴迷于仙丹,追求长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若是他自己真能炼出长生丹来,他既然不会死,那要儿女有何用?养大了来跟自己抢位置吗? 所以,也是在他有意无意的作用下,至今没有一个可以被载入史册中的儿女出现。 在长生国有一条规矩,由于孩子小易夭折,所以,未成年的孩子都不能记入祖谱之中,只有长大了,到了行成人礼的时候,才可以被正式的记录在册。 当皇上听到玉轩皇子要求见时,他感到意外极了。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没有死的? 于是在锦和宫里面,当着白女与徐亚镜的面,他便招来了玉轩皇子。 玉轩皇子大踏步的走进来。 他很瘦,脸很白,整个人看起来似带有挥之不去的病容。但是,他的眼神却十分的震慑,里面仿佛带着浓浓的力量,当他扫视殿堂之时,看到了皇上,眼睛里也不眨一下。 自然,他也没有向皇上行跪拜之礼。 皇上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大吃了一惊,同时脸上愠怒,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倒是未名先开口了。 “你想得长生丹吗?” “什么?”皇上以为自己听错了。长生丹是每个人都想要得到的东西,但是这个东西自古以来也一直都在锤炼当中。 没有人知道这个东西什么时候能够炼出来。而玉轩皇子却能用这么轻松的口吻说这样的一句话,就仿佛他能拿出长生丹似的。 “我跟你做一个交易。”未名继续淡淡的说道。 “我给你长生丹,但是,你要给我护心丹。” “什么!”皇上这下把眼睛给瞪大了。 护心丹是炼制长生丹的必备品。道义尊人曾说过,所谓的长生丹,其实也叫万康丹。意思就是如果你的身体达到了十分健康的地步,若是你没病没痛,那你必定能够长生。 于是,在长生丹里面,就炼制了一百种可以对付各种疾病以及伤痛的丹方的成份在里面。 而护心丹,就是长生丹的必备之一。必须要先把护心丹炼了,才能再炼制出长生丹来。 而,这个事情,却是长生国里的秘密。一个本应该只有皇上与道义尊人才知道的事情,这个不受宠爱的儿子是如何知道的? 再说了,就算他真的知道,他也真的有。那他还不赶紧拿出来上交给自己?竟然还想跟皇上做交易,他简直疯魔了。 皇上正想要顿斥他,未名却继续直白的说道:“我可以保你长生不死,可以让你不用受轮回之苦。还有,你儿子已经死了。” “什么?”这回,皇上已经不只是吃惊这么简单了。他直接就能肯定这个小儿子已经疯了。 “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呢?” 未名见皇上被他的话震惊之后,却又没有十分的相信他的话,便干脆继续说道:“你的凝仙宫里,此时正在炼着的,并不是你想要的护心丹,也不是你想要的长生丹,而是炼制出来之后,给你的皇后使用的,易子丹。” 易子丹,那是一个可以在服用之后,保证女子很快受孕的丹药。 皇后在皇上并不知情的时候,早就与道义尊人有了交集。 皇上以为道义尊人正在为他炼制的丹药,其实是道义尊人利用了皇上的财力为皇后炼制能够巩固她的江山的丹药。 只要皇后诞下一子,这个江山,将来就是皇后家族的。 徐亚镜与白女还打算继续去探听的秘密,没想到现在却被未名这样直白的一一揭露了出来。 她们两个站在一旁,顿时无语。 早知道未名来了,就能以一场交易换到护心丹的话,她们还何必多此一举跑来这里,附上别人的身体里呢? 不过想想,当时老皇上似乎也说过,只要过来之后,说一句未名当时说过的话,年轻的皇上就会把护心丹奉上。 徐亚镜那时并未把这句话放在心头上。因为未名未醒,谁知道未名见到老皇上之后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啊。 现在看来,就是直接与皇上进行交易了。 而自己与白女,则生生成为见证这场交易的摆设。 皇上听到未名一句又一句的说出自己不曾知道的事。当皇上的,哪个能够容忍这种私下的背叛呢?他当即便火冒三丈,想要下令查实这件事之后,便将那勾结在一起的狗男女捉入牢中。 如果此事属实,他便要一举把皇后党给踢下去。把韶贵妃的势力给扶植起来。 有了韶贵妃的背后势力,没了皇后党,朝堂也不会一下子跨塌掉。 “皇上,你也别想这么多了。你这样是踢不掉皇后党的。”谁知未名却仿佛能够猜透到他的想法一般,紧接着就说了出来。 皇上虽然很少见自己的这个儿子,但是在他的面前,从来没有哪个儿女敢如此这样的直视自己,还能用这种平等的口吻说话。 虽然他不信,但是又追求着长生不死的他,心里面已经全然的相信了。 玉轩的身体里,恐怕是哪位路过的神仙下凡吧。 不过,神仙又要护心丹做什么。 “为什么?”皇上问。只要他没死,江山便是他的。他下令想要做什么,便能够做到什么。皇后一党,也不过是他推推手指的力量,就能推倒的纸老虎而已。 “因为你早已经吃过那个假道士的丹药了。在你的身体里,他下了毒。若是你下令把皇后一党给捉起来,假道士就可以催动在你体内的毒。” “你只要一死,皇后党就仍然还有机会占领长生国。而你,就再也没有机会长生了。” 未名丝毫也不觉得自己所说的一切会是一种怎样重大的秘密。 他只想速速的完成这里的事情。 说着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不时的扫向了徐亚镜的方向,连连看了她好几眼。 他的目光柔情似水般,看到她时,却又如点着了火一般的炽热。 徐亚镜自从在白女那里了解了未名的情况之后,便觉得未名这样的目光是受了毒障气的影响所致。她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脸红,不要紧张,不要心跳。 可是她仍旧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噗通噗通的加快了速度。 未名自己出手了,一旦拿到了护心丹,就要立刻回怪谈店了吗?回去之后,未名又要做什么呢?徐亚镜不禁陷入了飘渺的思海中。 第四百五十章 界中 皇上并不是十分相信未名的话。 “皇儿,你是我的皇儿吗?” “不是。” “那你是何人!”皇上的脸色大变。 “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你只需要记住,长生的办法我有,想要,就拿护心丹来换。” 说完,未名甩袖就想走人。 皇上哪里能让他这样走,立刻命人拦住他。 未名在这时候回过头,眼神飘向了徐亚镜,莫名的,徐亚镜脑子中就响起了他的声音:“跟我走,不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徐亚镜还未反应过来,旁边的白女大叫一声“镜子别走!” 只见和芝与玉轩皇子的身体,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旁边的侍卫见状,上前一探。 “皇上,他们都死了。” “死了?”皇上更是吃惊极了。 有经验的侍卫察看玉轩皇子时,向皇上报告了一件更让他惊悚的事:“皇上,玉轩皇子死亡已有数天了。” …… 韶贵妃的锦和宫最近被围起来了。 宫里死了一男一女。男的是从未受宠过的玉轩皇子,女的是韶贵妃身边的红人和芝宫女。而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和芝宫女与玉轩皇子都是分别死了已有数天的时间。 经过仵作的确认,玉轩皇子死亡时间在七天以上。和芝宫女的死亡时间虽然没有这么长,但也有三四天了。 已经死亡了几天的人,如何还能在皇上面前蹦哒呢? 皇上原本不信,这回却不得不信了。 “一定是哪位神仙借用皇儿的口告知朕。” 皇上这些天一直呆在锦和宫中不走。 “爱妃,原来你的宫女也是神仙。” “爱妃,你可知如何才能把神仙唤回?朕还有些事想要问他们一问。” 白女被这皇上缠得烦了,忍不住眼睛狠狠的一瞪过去,皇上立时晕倒。 “哼,未名,你也太过份了。亏我还一心回来想要救你,抢人也不是这样抢的!” 白女的心中冒起了腾腾的火焰。 原本她与未名一起进入异世界空间中大战,便是为了一比高低争夺徐亚镜。这会儿,未名一回来,便对徐亚镜出手,他就心生警惕,谁知,那家伙出手竟然这样狠,直接把徐亚镜的半魂给抽走了。 徐亚镜的魂被未名的魂这一带走,两人去了哪儿,就连她也没有寻得下落。 会不会是回到现代的世界中去了? 白女恨不得立刻就也弃了这具女人的身体赶回去。可是她又知道,未名的护心丹还没有拿到,他就算抢先带走了徐亚镜的灵魂回去,他的身体还是躺在那儿的…… 在这里他还能借用别人的身体对徐亚镜动手动脚的,回到自己的本体里面之后,就只能光瞪眼了。 所以,未名应该还会回来。 他还会回来取皇上的护心丹。 只要她等在这里,就一定能守得未名。 可是光叫她什么也不做的等着吗?想到这里,她又并不甘心。以她的性格,怎么可以坐以待毙。在她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未名又有更多的时间去掳获徐亚镜的心了…… 白女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讨厌徐亚镜的心被未名获得,她只是这样想想,就觉得一阵心塞。 她想得到徐亚镜。 她想呆在她的身边。 她想占有她! 每当她一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察觉到自己身体里面的变化,由于她本身的性向与所附之人的性向不符,所以这种变化的差异就愈加的明显。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渐渐的渴望成为——他! 猫妖是无固定性向了,为了能够担任繁衍下去的任务,他们拥有雌雄同体。在没有确定下另一半是何种性别之前,他们即男即女。但是一旦他们心中有了想定下的对象,那么在这种“渴望、需要”的需求之下,他们的身体便会自动确定下自己的性别。 除非他们心死,绝意离开那另一半。否则,他们的性别将会是十分稳固的,也不会再变来变去。这也是为了他们的繁衍需要而出现的特性。 察觉到自己对徐亚镜的占有欲,以及身体自行定下的性向,白女……不,白男,或者说,煜……他便心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我一定不会让给你的,未名!” 不管他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猫神可没有向凡人屈服过的一天。 他怎么能输! …… 和芝死了。她竟然死了?在还没有完成自己交付的任务之前,她就死了,且据闻死状奇怪。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便按捺不住了。 和芝的死因是怎么回事?是被韶贵妃给害死的吗?韶贵妃是否知道自己是幕后下毒的人?皇上是否也知道了呢? 由不得皇后不紧张。她下毒害韶贵妃的事一旦被揭穿,不仅自己的后位不保,就连她身后的家族也要被殊连。 不,她不要死。她不能毁于一旦。 现在尚不知道皇上已经知晓了多少,但是,她也要先下手为强! 皇后脱去自己的宫服,穿上了普通宫女的服装,在一条隐秘的小道上,悄悄来到了凝仙宫。 一入凝仙宫内,她便径直奔向了那幅毫不起眼的墙上挂画。 她的身形刚刚走到画前,便见到画上的水墨开始流动,如同蛇般扭动的墨水脱离了画纸,扑向了皇后。 眨眼前,皇后便不见了。 …… 徐亚镜和未名手牵着手慢慢的行走。 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路上是许多圆形的石头,边上一条溪流,水声潺潺,绿树在不远处,可以听到树枝上小鸟清脆的鸣叫声。 这真是一副美好的风景图。 而未名牵着的手上传来的温暖,也不由的叫人沉醉。 只是,徐亚镜仍然保留了一丝清醒。 “未名。” “嗯?”他很温柔的回应着,眼神里更是柔得化不去的浓情。仿佛这条路可以一直走到底,而他的温柔,亦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谁也不忍心打破这一刻的宁静与甜蜜。但只要一想到这并非未名的真正性情所为,徐亚镜便觉得眼前的甜蜜少了那一份的真心。 “你是因为受了毒障气的影响,才改变性格了吗?”她直接的说了出来。 毒障气虽然会影响到未名的性格,但不会影响到他的智商吧。 她想道,此次大家前来都是为了救他,他总不至于会做些不利于已的事情,来耽误了救治自己的机会。 “没有。”未名听了她的问话,眼神中的柔意也没有任何改变。 虽说未名口中否认,但是人自己的性格有没有改变,本人是很难察觉得出来的吧。 徐亚镜不打算在这个上面纠缠。 “未名,现在最重要的是替你拿到护心丹,你的身体不能拖太久吧。” “我们是不是应该早点回去?” 未名那一声叫唤,便把徐亚镜的半魂从和芝的身体里面抽了出来。 未名是用灵力把她带走的,徐亚镜对他又完全没有抵抗。此刻来到了什么地方,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这么关心我,我真是开心。” 未名握着徐亚镜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 “我领你到此,便是要带你一同来找护心丹的。那个道义尊人太菜了,护心丹他根本炼不出来。” “我们,就是来帮他一把。” 徐亚镜好奇的睁大眼:“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说着话的时候,徐亚镜便望见了在小溪的尽头处,那里似乎耸立着一座有点眼熟的钟塔。 “这里,就是道义尊人所造的‘界’中。不过,这个界,他可没有本事自己造出来。” 未名如入自家的花园一般,随兴的走着,边走边向徐亚镜道:“镜子,这个界,是你手上的那个护符里的灵魂创造出来的。它就是这个界的界心,那个道义尊人只不过是偶然间得到了它,便获得了看似了不起的力量。” “要取得护心丹,即需要这个界心,也需要炼丹的炉。现在我们有了界心,只需要再寻到炼丹的炉,就可以自己炼丹了。” 未名所说的这些,徐亚镜有些没有理解。不过也没有关系,就跟着什么都知道的未名一起走下去就好了。 未名只是性格稍变了一点点而已,人,还是那个人的吧。 …… 李淑华站在怪谈店的里面。她已经是第几次出现在这里了,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一次次的轮回,一次次的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每次轮回结束之后,她就会出现在这里,与这店里面从来不现形的女孩说一会儿话,然后下一场轮回又继续开始。 如此周而复始,她已经有些累了。 “你知道我在她的子宫里面,坚持等到于正的精,子,等了多久吗?好不容易等到了,可是生出来的孩子却竟然不是我!” 她怒吼着。 她避过了月事,在张彩莲的身体控制着她的行为,好不容易扭转了乾坤,本以为这一次出世她可以成为于正的女儿,以于可欣这个名字出生了。可是没有想到,最后生出来的却是另一个孩子! 而她,则被挤到了一边,甚至被这个孩子在受孕成长之时,当成养份给吸收掉了。 她一个堂堂的大怨灵妖,竟然敌不过那一个小小的受精卵?竟然还抢不过那些围在她身边的一群卵泡泡…… 这样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的。 可是奈何她为了控制张彩莲,不让她赴那个命运转折的约会,她花尽了所有的力气,最后却连跟个小泡泡竞争她也抢不过了。如果不控制张彩莲,出生以后她就是李淑华。可如果控制了她,要么没等到事成她就被冲走,要么就是事成之后她也竞争不到,只能成为其他胚胎的营养肥料。她怎么甘心,她怎么能够忍受自己的轮回是这样的命运! 第四百五十一章 改界 第四百五十四章 李淑华在怪谈店中咆哮着。 徐亚镜的另一半魂,等到她稍安静了之后,才开口道:“你吞噬掉每一个母亲的腹中胎儿的时候,你就是吞噬了每一次轮回重生的机会。至今为止,你吃了多少个,就得经历多少次这样的重复轮回,直到偿清你自己的罪为止。” 李淑华听了一震,她至今为止所吃过的胎儿数不胜数,光是自己回想一下,她就觉得那数目太过庞大。 如果真要她这样一次次的去体验无法出世的痛苦,那她还不得被折磨疯了? 直到今时,她才终于知道自己是受到怎样的制梏了。 而这个制梏,她是永远也争脱不开的。 “不要,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在这无数次的折磨中,她已经失去了大怨灵妖的自尊,她就像是一个被训服了的猛兽,只时对训兽师只有满满的屈服与恐惧。 不能出生的痛苦,就像是一个紧紧扼住你喉咙的枷锁。 不能出生,不论是灵妖也好,是凡人也罢,不能出生的话,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偏她这样一个连生命体都没有卵泡,竟然还拥有着自己的意识。看起来比其余的卵泡要强一点,可实际上,却又根本跟其他的卵泡没有区别! 如果没有人在这时候拉她一把,替她插一手,那么,她就会永永远远也只能成为别人的养料了。 这样的无助感,痛苦感,她已经受不了了。只要能摆脱,只要能出世,哪怕她是一个凡人,她也愿意承受了。 凡人,也还是有机会成为凡人中的强者的。只有出生,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徐亚镜的半魂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这个可以讨价还价的时候。 “你们怨灵三人组,还有最后一个,他是谁,在哪里?只要你肯说出来寻找他的方法,我就让你从张彩莲的肚子里面出生。” 未名的仇人,死了一个,交易后控制了一个,还有一个呢。 …… 此地是界。但界并不是固定的。它不是随着一个人的思想,就被建造成一个固定的样子。 界与异世界不同。异世界是一个自然空间的另一个世界。而界的产生,则是源于一个强大的灵魂力,或是几个强大的灵魂力所产生。 道义尊人手中得到了一个灵魂,也许他许给了那个灵魂某样的代价,获得了灵魂的认可,由灵魂来替他做事,为才有了他在这个界里为王的地位。 按未名所说,此刻在徐亚镜手中的护身符,就是这个界的界心,也就是这个替道义尊人创造了这个界,并为他办事的灵魂。 道义尊人在这个界里成为了名符其实的王,他为了充实自己的王权世界,便通过那幅画,将在外面现实中的人拉入到自己的界中充当听命的仆人。 虽然不知道道义尊人让界心中的灵魂替他做了多少事,但肯定不是好事。 而最重要的界心却在一开始就落入到徐亚镜的手中,这也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 徐亚镜摸出了自己怀中的那个护身符,仔细的看了看。 “你说的炉是在什么地方?” 未名笑了笑。 “这个界,就是我要的炼丹炉。” 界是会受人影响的。 这个界是由界心所创造出来的,但是在界中的内容,例如钟塔、西式风格的楼等,则是由界心的持有者,也就是那道义尊人所创造的。 界心按照那道义尊人的心意布置界中的环境。但是这个环境亦可会因为其余的力量而被改变。 徐亚镜脚底下的石头又圆又平,小溪流清澈见底,远处的绿意葱葱,鸟鸣阵阵,这些,皆是由未名的意志而形成的风景。 “你喜欢这的风景吗?”未名问她。 “喜欢。”徐亚镜道。 “我希望能和你这一直走下去。只要是在界中,人也不会饿,亦也不会累。时间就会永远停留在这里,这便是永恒。” 未名牵着徐亚镜的手,一边缓缓的向前走。徐亚镜发现,脚底下的石头路变了,身边的小溪流也愈发的宽了。 潺潺的流水声越来越响亮,绿树远去,周围的环境还发生了改变。 “等我把护心丹拿到,我会再带你来这里,到时,在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一起直到永恒。” 未名面上的表情变化,徐亚镜看到,他的眼里露出了坚毅。 …… 皇后一踏进界中,便被人拥在了怀里。 “娘娘,你怎么来了?” 道义尊人拥着满怀的温香,感受着怀中美人的气息。 “和芝死了。皇上可以猜到些什么,再也不能拖延了。” 皇后娘娘推开道义尊人。 她并不喜欢这种只要稍微有点能力,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低贱平民。 但是她没办法,这道义尊人的能力确实很大。 如果没有道义尊人的帮助,想要夺得这大好的江山,恐怕会很有难度。 “和芝?一个宫女?死便死了,那有什么。”道义尊人毫不在乎:“我给皇上服用了我的丹药,他死而不僵,只要皇上一天不断气,这江山就还是他的。” “皇上在,皇后在,娘娘的地位稳固,何须担忧。” 道义尊人一边说,一边摸了皇后的脸颊一把。 “再给他吃一颗丹药,这回,我保准他从今往后,对娘娘你唯命是从。” 道义尊人拥着自己走回了他的王座。这个界中的世界是以他为王,在这里住得舒坦了,他实在不想步出外面的世界了。 “不如,娘娘也随本道一起在这里修仙可好?本道可让娘娘你永保青春,长命百岁。” 皇后推开了道义尊人的手,只问他拿丹药。 “这颗药吃下去,皇上真会全听本宫的话?” “自然,本道何时骗过娘娘?”道义尊人望着皇后,虽然这皇后不如那韶贵妃妩媚诱人,可是这皇后也是天下间少见的美女。 以皇后之尊,他本是连她的衣角也摸不着的身份。但自从有了界之后,他便渐渐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与皇后齐平,甚至能够超越皇后尊贵身份的人了。 超越皇后尊贵的人,那就是……皇上。 他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界与外界中的,两界真正的王者呢? 道义尊人舔了下唇。 界中虽然好,什么东西都可以拥有。可是他也明白,他为什么在界中不会有饥饿的感觉。 因为这界中的时间,是永恒的,也就是停止的。 在这里的水,酒,食物,统统是没有味道的。这里的东西,吃进嘴里便是空气。因为时间的停滞,人们也不会衰老,亦无须有任何身体方面的需求。 这种生活,简直就与成仙了一般。 以前没当过神仙,道义尊人还在向往着那样的生活。可是在当了一段时间的神仙之后,他开始想念外面的味道。 肉的香味,酒的香味,女人的香味。 所有的,可以勾起人的**的东西。 那些东西,都只有在外面得到,才可以填满**的需求。而在界中,虽然亦随手可得,却早已经失去了填欲的功能了。 道义尊人,他迟早还是要出界外去的。 只不过在那之前,他得替自己铺一条道路,一条直达到权力最顶端的道路。 这条路,需要皇后的配合。 道义尊人一把将皇后拉入了怀中,手伸进了她的衣襟里面,感受着那光滑的肌肤。 他正想继续做着什么,蓦然间,他的灵魂一震,脸色大变。 “谁!” 皇后正要推开他的手,便被他的大呼吓了一跳。 一抬头,发现他的脸色不善,甚至有些惊慌,不禁问:“怎么了?” “是不是丹药出了问题……” “不是丹药。” 道义尊人说着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事。 “是有人闯进了我的界,还试图改变我界中的世界……” 不是试图,其实,对方已经改动成功了。 在道义尊人的感觉中,他感到自己对界失去了操控的能力。 如同一只被他豢养着的小宠,突然间长出了翅膀,冲出了自己的牢笼,展翅往天外飞去。 这一切来得如此的突然,令他防不胜防,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界的地图周围,生出了许许多多,连他也看不懂的新奇事物。 这些新奇之物,如同一块从海底下浮出来的新的版图,将他原本的国王世界包围在了中间。 而那个可供进出的入口,也被这块新的版图给推远了。 道义尊人感到了棘手。 “皇后娘娘,你我若要回去,这次,可麻烦了。” …… 徐亚镜看着身旁驶过来的车子。 “在界里也有这些?” “这是我变的。”未名很坦然的告诉她。 “界是一个可以融合意念的存在。这个界心虽然是创造这个界的,但是它只是一个引子。界一旦出现了,便有了自己的生命。” “你可以把界想像成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或是一张没有笔画也没有的白纸。” “界不断的吸收持有者的意念,按照他们的意思创造出来界的内容之后,这些内容便成为了界所学到的知识。”“界是不拒绝学到新知识的,所以我一告诉它外面有车子这样的东西,它便立刻创造出来了。”“来,路途遥远,我们要去找这个控制着界的主人,还是坐着车子去吧。” 第四百五十二章 领牌 未名的意志加入了这个界,在里面扩张了属于他的版图。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他的意志被界吸收之后,就犹如在一团面粉里加上了染色剂与澎胀粉,面粉不仅胀大了,还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一辆黑色的的士车过来了。未名拉开车门让徐亚镜坐上去,两人坐稳之后,徐亚镜赫然发现,这辆车子里的司机竟然是一只金毛犬! 金毛犬的头顶上戴着一顶礼帽,两只前爪趴着方向盘上。见到两人坐好了,它便回过头,用人语说话:“你们要去哪里?” 徐亚镜怔愣极了。 未名相对淡定一些。 “能开到什么地方去?” 金毛司机的身体很长,像个人一样坐在驾驶位上面。 “你们是新来的吧。新来的人只能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就是我们的大门啊。” 金毛司机说着话的时候,车子就已经飞了起来。 徐亚镜看到这车子离开了地面,窗外的景物越来越低,四个轮的黑色车子驶向了,天空,白色的云朵擦窗而过,如同坐在飞机里面。 “未名,这是你想出来的?” 徐亚镜有些惊喜。金毛司机让她意外,但是这种飞起来的感觉好像是一场梦一般。 未名的脸上没有表情:“我没有想过这些。” 飞上天入云?这么幼稚的想法怎么会是他想出来的。 简直就如同孩童时的梦一样。 未名撇撇嘴不说话。 徐亚镜兴奋的贴向窗边,“啊,要是能在这云上面停下来就好了。” 话刚说完,车子便吱的一声停止了。 “客人是不是想站到外面去玩玩?”金毛司机的声音很低,像是一个中年男人。它说着话的时候,爪子一拍车子,车门便自行打开了。 徐亚镜看到外面一层层的云朵,如同置身于棉花糖的世界一般。 “真的可以踩在上面吗?” 徐亚镜伸出脚,探出车外试试。未名的身子如箭一般的冲过来,搂住了她的腰身,怕她就这样掉出车外。 而这时,徐亚镜的脚已经碰到了车子外面的云层了。 软而绵绵的脚感,让徐亚镜兴奋又欣喜。 “未名,可以踩耶!”她把脚用力往下压了压,柔韧的脚感让她觉得很舒服。 她想走出车外,但是未名却谨慎的抱住她。 “等等,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先生,外面的云已经暂停了,它们不会被踩塌下去的,你放心。”金毛司机扭过头来说道。 暂停? 这么说的话,这云并不是被实质化了,它仍然是烟气,只不过因为被“暂停”,所以这烟便不会散掉,人踩在上面也可以站立着。 真是太奇妙了。 徐亚镜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在云朵上躺着打滚是每一个孩童幼年时的梦想,没想到这个梦想有一天竟然是以这样的方法来实现了。 徐亚镜从车里出来,未名一刻不肯松手,也跟着她从车子里面出来。 当两人踏在软绵绵的云层上时,放眼放去,洁白的云朵真像是棉花糖的世界。 “两位客人,请不要踏上其他的云朵上。”金毛司机尽职的提醒。“暂停的云只有我们脚下的这一朵而已。” 其他的云朵看着没有什么区别,可若是不小心踩了上去,那是会往下坠的。 徐亚镜看了一会,依依不舍的回到车中。 “怎么样才能让其他的云层暂停呢?” 金毛司机回答:“车停下云就暂停了,车开动云就继续了。” “如果你能在天上飞的话,穿越云层时如果停下来,云层也会暂停的。” 金毛司机一边说着,一边就启动了车子。 这一次,车子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了。 从车上下来,徐亚镜发现自己仿佛回到了现代的世界之中。 山坡与小溪都不见了,那道义尊人所弄出来的西式建筑也没有了。 金毛司机的车子停在一个大门前,有人在那里排成长队,队伍的尽头是一个小摊子,每个人在那小摊子上面领了一块号牌,就继续往前移。 “到了,客人。” 金毛司机说。 “这个大门,是什么大门?” “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大门啊。不管你们两位要做什么,要找什么人,想离开或是想留下,都必须经过这个大门。”下了金毛司机的车子,徐亚镜与未名也站到了长队的末尾。前面排队的人里面,大多数的穿着都是现代的牛仔裤与t恤什么的。而徐亚镜与未名因为是魂体的状态,所以穿着也很现代。 这些现代的人物应该不是道义尊人弄出来的吧。是不是未名弄出来的? 可是徐亚镜瞧着未名的时候,未名的脸上却刻意的端着一副冷漠寡淡的样子,用以来掩饰他“其实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心情。 “是你的意志变出来的吗?这里的人和物。”徐亚镜问。 未名的意志虽然强大,但是他也知道,他的意志在输入“界”中之后,便被与其他的意志所融合了。是以,最后生成出来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基本上是。”未名模糊的回答。 “那这些人在这里排队是要做什么?” “拿牌。” 拿号牌这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啊。 “拿牌来做什么用?” “……” 未名沉默了一会。 “等下问发牌的就知道了。” 他自己也不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未名有些绷着的脸,徐亚镜心中有些好笑。不管是原来温和的未名也好,还是现在变得有些直白热情的未名也好,未名从来都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而现在这样,出现了一点小小的不可控情况,便让人瞧到了他的真性情及内心可爱的一面。 排了大约十来分钟,终于轮到未名与徐亚镜领牌了。 “这个东西拿来是干什么用的?”未名没接过手便问。 徐亚镜看着那发过来的牌,仿佛是由透明的塑料制成,材质有点软,并不十分硬。上面没有刻字也没有图案,长方形的小牌像麻将牌一样的大小,中上方有一个圆孔,一条细绳穿过圆孔,为的是方便让人把这块牌子挂在脖子上。 “这是你的识别牌。”发牌子的人说。 发牌的这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名临时打工的,面相普通,衣着普通,走进人群里就分不出来的那种。 “什么识别牌?”未名继续问。 “用来记录你的品性与成绩,最后算出你的分数的识别牌。” 发牌子的人表情极少,不过讲解却很详细:“这个牌子每人一个,不能弄丢,也不能交换使用。如果出来的时候牌子不见了,就不能算出你们的分数来。算不出分数,你们就不能离开这里。” 他所指的“这里”,应该就是“界”吧。 徐亚镜听着有些心惊,这里的人怎么会知道他们想要离开这个“界”呢? 界中所生之人,应该以界为中心,以界为准则。所谓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些由界生出来的人,他们为何对外界的人如此清醒的认识? 知道在界外还有世界的人,应该是外来者才对! 难道这个发牌者并不是界中生成的人吗? 他也是从外面来的?可是他穿着现代人的衣服,并不是皇上那个朝代的古人…… 现代之人,除了徐亚镜与未名外,还有人在?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离开这里的?你是哪里人?”徐亚镜问他。 “你为何在这里发牌,你也会回去原来的世界吗?” 发牌者淡淡的望了她一眼。 “我就是这里的人,还能去哪里。至于你们,要么留下要么离开,不管是留下还是离开,都需要达到我们所规定的分数。达不到分数者,既不能离开,也就能留下。” 即不能离开,也不能留下,那会怎么样? 发牌者不回答了。而在徐亚镜与未名的身后,还有其他人在等着领牌。那些人也没有了耐性,不断的催促着两人。 徐亚镜与未名只得走了。 “未名,这些……不是你?” “不是。”未名脸上保持着冷淡的表情。除非徐亚镜与他谈情说爱,否则说到其他的事,他的表情都很冷淡。 “这个界,有了它自己的生命,这些人,这些规矩,都是这个界自己生成出来的。” 未名的意志影响了界,使界不再由道义尊人一人控制。但是现在,无论是未名或是道义尊人,两者都失去了对界的影响力。 “镜子,界心。” 未名望向了徐亚镜。她身上带着的那颗界心,是两人了解这个“界”的最重要的工具与方法。 可惜,护身符在徐亚镜的身上,却像是一个死物一样,一直动也不动的,没有任何的反应。 “界心中的魂,它应该最懂得它所创造的这个世界了。” 只要把这个界心给掌握住,界就可以被掌控在手中。到时,不管是离开这里,或是找到未名所说的炉,以及道义尊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怎么才能把界心中的魂叫出来呢?”然而这却是个难题。徐亚镜望着半点反应都没有的界心,皱起了眉头。 第四百五十三章 学校 护身符没动静,就只能够先揣在身上了。 拿着各自的牌子后,两人顺着人流往里走。 徐亚镜虽说是怪谈店的人,手里帮助过无数的魂魄投入轮回,但是她自己,可没有走过一遍奈何桥。 此刻,她便有种在走奈何桥,或是走向死亡城的感觉。 人们排着队从石头砌成的大门处往里涌,走进去之后,眼前豁然开朗,是一排排的高楼大厦。 有街道,有红绿灯,有商店,有车子。 当然,车子里面的司机,是各种狗狗动物。 金毛,哈士奇,阿拉斯加等这些大体型的狗狗坐在各种小车的驾驶座上。而泰迪、小鹿犬、吉娃娃等小体型的狗狗们,则会蹲坐在商店的柜台上面,一边坐在那里观望着街景,一边在卖东西。 人们穿梭在各种街道的其中,对于这些狗狗当道,大家都很习以为常。没人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望着这个奇怪的世界,徐亚镜有些不知该从何下手。 “未名,现在我们要去哪里找炉子?” 炉子,道义尊人。道义尊人是炼丹药的,炉子也是用来炼丹药的。不过,眼看这些奇怪的景物,就算是道义尊人看到了,也会感到惊奇吧。 “先找到道义尊人吧。”未名说道。 “那要从何找起呢?” 没有线索,没有眉目,总不能去问那些会说话的狗狗。 不过,问问说不定真能找到呢。 未名心里想到这点,但是他却并不表态。 徐亚镜说:“不如我先去问下那些开车的狗狗们知不知道道义尊人在哪。” 徐亚镜走到路边,随手拦下了一辆车,弯腰冲着车窗里面问话。 在她这样做的期间内,未名一直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随时注意着意外的情况发生。 “不知道。”车子里面的是一只黑色的阿拉斯加,它长得非常的帅气威猛。 “道义尊人,他不是这里的王吗?你没听说过吗?”徐亚镜问道。 不会增加了内容之后,原来的王就被抹杀了吧。 “王?什么王,我们这里没有王。只有规矩。”黑色的阿拉斯加的声音比金毛的声音细,听起来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发出来的声音。 “看你们的样子,都是新来的吧。” “这里天黑了不安全,既然是新来的,就赶紧找地方住下吧。”阿拉斯加劝说道。 “你们先住下了,才能更容易适应这个世界。” 说完这话,阿拉斯加就开着车走了。 徐亚镜与阿拉斯加的对话,未名都听到了。当车子开走了之后,未名便说:“找地方住。” 说是要找地方住,在找的时候,徐亚镜便发现,这个界中的世界,与现实中的世界即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例如没地方住,你可以去租房子。 在这个界里面的人,每个人都可以拥有一套房子。 没有钱也没有关系,只要拿出身上挂着的识别牌,你就能租到自己想要的房子。 你可以买东西。 但是所谓的买,也是拿出识别牌来,给对方像是刷信用卡一样,在空气中“刷”了一下,便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商品。 在这里不需要用钱来交易,但是这里的每一样东西,你也都必须按照购买和卖出这样的方式来交换。 食物也是有的,但是徐亚镜一直没有感觉到饥饿,所以她也只是瞧瞧便罢了。 徐亚镜与未名共同租下了一套两房两厅的小房。 房子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东西齐全。 洗衣机,电冰箱,沙发,床,衣柜,等等,应有尽有。 如果不是心里明白,这一幕看起来真的就跟现实世界中的差不多了。 屋子里面摆有一个大大的水族鱼缸。 鱼缸中有几尾彩色小鱼游来游去。这东西大概是房东的吧。 还好这些小鱼好像不会说话。 徐亚镜往鱼缸中撒了几粒鱼料,小鱼便在水里面抢食了起来。 “喵!” 这时,窗外面窜起来了一只野猫,它看到徐亚镜在撒鱼食的时候,似乎两眼发亮,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小猫由于扑得太猛,自己整个的掉进了鱼缸里面。 徐亚镜惊呼,正想找东西把猫咪捞起来,就见它眯着眼睛,舒服的潜在水缸中央游来游去的,碰到飘浮到嘴边的鱼食的时候,它便张开嘴一口将鱼食吞了下去。 猫会游泳?还潜水? 徐亚镜看得呆了。 这个世界,越是呆的时间长了,越是让人不解,究竟这个世界是按照什么标准来生成的,狗狗可以当司机,当售货员,猫咪可以在水中游泳…… 这些奇怪的事物,是有何存在的必要? “镜子,洗衣服了。”未名这时候从徐亚镜的身旁走过。 在这里面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未名竟然好像也十分的适应了“家居生活”。 只见他拿着一个篮筐走到了厨房内。 那篮筐里装着几件白色的衣物。 “未名,猫会游泳……” 徐亚镜走过去告诉他。 未名正在按着洗衣机上面的按扭。 启动,一档,二档,三档。 洗涤,脱水,浸泡。 每一个按钮的旁边都有相应的说明。 未名一连串的按了几个按扭之后,便转过头来对徐亚镜说。 “镜子,洗衣服了。” “咦?我懂啊,你说过了,可是我在说猫……” 徐亚镜怔怔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话没有说完,未名便弯下腰把她公主抱了起来。 “未名,你在做什么。” “洗衣服啊。”未名说着,却把徐亚镜与那些衣服一起放进了洗衣筒里。 这个洗衣机是波轮洗衣机的,洗衣筒口朝上。 洗衣机并不是很大,如果硬要把徐亚镜塞进去的话,只能委屈她用一种蹲着的方式。 未名便使劲的压着徐亚镜的头与肩膀,把她往里面塞。 “啊,未名,你在做什么,未名……” “镜子,洗衣服了!” 徐亚镜只觉得眼前一黑,头顶上的洗衣机盖子盖了起来。 然后,她的耳边听到了洗衣机启动的声音。 身子开始旋转,没一会她就感受到了离心力的感觉。 头很快就晕了。 徐亚镜的意识很清醒,黑暗,旋转,被甩飞出去……然后,落地,啪的一声响,停了。 咦?落地? 她被甩飞出去了,可是她不是在洗衣机里面吗?怎么会有落地? 睁开眼睛,徐亚镜发现自己在另一个地方。 她在一个非常高级,非常豪华的进口品牌的洗衣机里面。 这个洗衣机是滚洞式的,所以她就像是爬出山洞一样,推开了洗衣机盖之后,再从里面爬出来。 耶?这是到了什么地方?洗衣机难道是可以穿越距离的? 徐亚镜刚从里面爬出来,紧接着未名也从里面爬出来了。 “未名,这里是?” 未名手中拿着一个薄薄的小册子,上面写着“洗衣机使用手册”。 “我从这里看到,洗衣机是可以瞬移的。” 未名晃了晃手中的小册子。 “它可以把我们送到这界中,最重要的也是最机要的一幢建筑物里面。” 虽然小册子上没有明说这个最重要最机要的建筑物是什么地方,但是按常理推测,一个世界里面最重要最机要的建筑,应该是政要机构吧。 也许在这里,就能找到道义尊人了。 徐亚镜帮助未名从窄小的洗衣机里面爬了出来。 “这里看起来像是洗衣房?” 周围有很多的滚筒洗衣机,一排排整齐的罗列着,供每一个人自由的使用。 “往上看看,出去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洗衣房都是在地下室的,两人找到楼梯走了上来。 走到楼梯的尽头的时候,有一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从两人的旁边走过。 看到徐亚镜与未名,那个人有一惊讶的神色,但是却并不慌张。 “咦,你们两个怎么不穿校服呢?不穿校服是要受罚的。” 什么,校服?这里难道是学校? 这个界的最重要最机要的地方,竟然是一所学校? “对啊,这里就是皇家学校。你们是这里的学生,就要穿上这里的校服,除非节假日可着盛装,否则不允许穿便服。” 那个穿着校服的人很自然的就把徐亚镜与未名都归类到他们学校的学生中去了。 想到这个世界,买东西不用付钱,租房子不用付钱,只用识别牌扫一下就获得了通行的权利,大概成为这里的学生,也是用识别牌看一下就可以通过了吧。 果然,那人就问:“你们是哪个班的,哪个宿舍的,让我看一下你们的识别牌。” 徐亚镜与未名默默的拿出了自己的识别牌。 那人看了一眼之后,就说:“镜子,你是五年班的。未名,你也是五年班的,你们两个都是同个班级,宿舍……你们两个的宿舍就在上下楼层。” 徐亚镜的名字,以及未名的名字,很轻易的便被那个人唤了出来。 “可是,我已经很老了耶,还是学生?”徐亚镜有些无语。 “老?”那个人更加奇怪的抬起头:“你们才13岁,老在哪里?” 这人不说还好,这一说话,徐亚镜顿时惊了。 因为,她发现自已的身体真的缩小到了13岁的时候了。不仅是她,就连未名也是如此。 可是,他们两个应该是灵魂体啊,徐亚镜甚至还只有半个魂呢。来到这个界后,她不仅成了有肉身的魂体,还自动缩小成了还在求学的年纪。这个界,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四百五十四章 保佑 徐亚镜与未名成为了这个学校里的学生。学校最近在筹备一个演出,徐亚镜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要表演节目的人。 说是节目的表演,其实更像是一种检阅。 “徐亚镜,快到你了哦,要把平时训练时的劲头拿出来,知道吗?” 有一个貌似老师模样的人经过身旁时督促着道。 训练?表演?到底她是要做什么啊! 徐亚镜觉得像是被空投到了一个什么角色里面,由于是半途插出来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又至身于何处。 要不是未名就站在她的旁边,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两人站在舞台的后台处,看着前面的人上面表演。 “那是……广播体操?” 徐亚镜看着台上几个人的动作,蓦然间她领悟到了什么。 那一套广播体操的动作是很老的一套,出现及使用的时间应该也是很久远以前的。 徐亚镜回头看看身旁的未名时,隐约可见到他脸上有着可疑的红色。 未名的意志输出之后,虽然最后形成的结果并未完全的如他所愿,但是看到熟悉的部分,他也能猜到那套广播体操正是自己小时候上学时所做的。 未名的记忆之中,学校举办过几次广播体操比赛,而他则被班主任命令带头领着全体同学上台表演。 那个时候的记忆让他感到窘迫。有一种记忆被撕开,徐亚镜也站在台下看着自己领导做操的感觉。 他强行的命自己扫去脸上的窘迫感,不能让徐亚镜看出来这个舞台表演的出现,是源自于他以往的经历…… 徐亚镜低头轻轻一笑。 没想到未名竟然也害羞起来了。 不过,现在是未名感到不适,待会儿上台的时候,感到不适的人就是她了。 那套广播体操,事隔这么久了,谁还记得要怎么跳啊。何况她还是独舞! 她若是上台,一准是站在那上面发呆的。 徐亚镜心里正想着,待会上台下台后要给周围的人一些什么解释的时候,她怀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帮你,我帮你,我会帮你成功的哦!” 这个声音只有徐亚镜自己一个人听得见。 她愣了一下。 左右看看。 “怎么了?”未名问她。 “未名,你听到吗?有一个声音说要帮我……” 徐亚镜伸手摸进自己的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被她随手放在衣服的口袋里面的水瓶样式的护身符,竟然贴身呆在了她的怀里面。 “是这个发出来的声音?”未名的眼睛闪了一下。 “我想是的。”徐亚镜将护身符托于手中。 未名听不到护身符里的声音,但是徐亚镜能够听到。护身符在对她说:“我可以帮你的哦,我可以保证让你成功的哦,我是护身符,是可以保佑你所有的事情都顺顺利利的。” 护身符里传出来的声音,又尖细又清脆,听着就像是一个未变声的孩童的稚音。 “他在说什么?”未名瞧着徐亚镜的脸色问。 “他说,他会帮我顺利……”徐亚镜望着未名道。 “好,那就让他帮吧。”未名盯着那护身符,说:“界心里的灵魂终于出来了,你要好好的和他沟通,等晚些时候,我们还需要他的帮忙呢。” 原来,说话的这个声音就是界心里的灵魂啊。这么说来的话,这个世界也是他创造出来的罗? 徐亚镜手托着护身符,对界心里的灵魂说道:“你是界心?这个世界都是你创造出来的吗?” 界心沉默了一阵,似乎不想直接回答。 徐亚镜顿了顿,换个方式再问:“你创造出来的这个世界,好奇怪啊。猫居然可以游泳,狗居然能当司机,当售货员,而且我们来到这里,竟然是坐进洗衣机里面来的,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按照什么样的规律来创造的,一点也不真实。” 这样一番评价,自然很快就激起了界心的反对。 “你说什么?谁告诉你猫不能在水里游泳了,谁规定狗狗不能开车卖东西了?洗衣机只能洗衣服吗?你们这些笨蛋,在你们的世界里没有这些东西,那是因为你们太笨了,做不到!” 如果界心有脚,他一定就跳起来了。 徐亚镜挖挖耳朵,清理了一下他的噪音。 “是是是,你说的对。算我们笨,所以没有做到你所创造出来的奇迹。不过,我想请问一下,你这样子创造的世界,有什么意义吗?” 界心又沉默了,徐亚镜问他的话太深奥,意义,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他是高兴怎么样做就怎么样做,从来没有想过要讲究什么意义。再说了,这个世界也不全凭他的意志创造出来的。他只不过是先在这里开了一条河,谁知道后来河变成了大海了呢。 徐亚镜等了一会,界心还是没有回答。未名便道:“问他道义尊人在哪,我们怎么出去。” 这个世界是界,并不是简直的异世界。若是异世界倒可以通过怪谈店自由的出入了。但是界是一个独立于时间与空间之外的存在体,未名再神通广大,也必须走正门出入。 当初进来界时,是经由凝仙宫墙上的那幅画为入口的。可是现在,地图版图一扩,这幅画就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界心,你能告诉我们出入口在哪吗?”徐亚镜问。 护身符里的声音回答:“你要离开这个世界,只需要通过这个世界的考验既可。你放心,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我是你的幸运符嘛。” 界心又开始推销自己了。 “我先谢谢你了。不过,考验是什么?” “当然就是分数啊。” 界心似乎是在鄙视着徐亚镜的语气说道:“你们进来的时候,不是有人告诉过你们了吗?考验结束时,如果你们的分数达到标准了,就可以离开这里。或者决定留下。” “如果不达标呢?”不知道这里的标准是什么,分数又如何争取。徐亚镜便继续问道。 “那你们就要被强制留下来,成为这里的其中一员,再也出不去了。” “就像那个皇后一样。” 皇后? 雍子圣的皇后,也进来到这里了吗? “我是包罗万象的容纳者,不管是你们也好,是皇后也好。都有分别适合你们的考验出现。你放心,我会帮助你的哦。那个皇后不走运,她没有遇上我,很快就会被留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但是只要有我的帮助,你一定能顺顺利利的。” 界心三句不离本行,一直就是在尽力的推销自己。 徐亚镜叹了口气。 “界心,我叫你小罗吧。” “为什么?” “你有名字吗?” “名字是什么?” “那我还是叫你小罗吧。” 总是界心界心的叫,把界心的真身唤出来,若是被有心人听去,那毕竟不好。 界心握在手中,就有一种把这个“界”的一半握于手中的感觉。失去了界心,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吧。 经历了这么多次的灵异事件之后,徐亚镜的警惕性非常的高。就算现在目前还没有遇到可能会阻碍她的敌人出现,也不代表着在接下来的一路,会一直没有敌人。 广播体操是一个很玄妙的事情。 接下来,准备就要到徐亚镜上场独领风骚了。 徐亚镜走了一半,忽然发现:“咦?我的鞋子呢?” 她的右脚上的一只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此时正单脚跳着。 “徐亚镜,到你了,快上台吧。” 可是这个时候一群刚从舞台上下来的人便推了她一把,直接把她推到了舞台中央。 徐亚镜踉踉跄跄的,还没站稳,只见在舞台中央的顶上,一个巨大的东西落了下来。 “啊!” 那东西险险没有砸中徐亚镜,但是却把整个舞台彻底给搞坏了。用木板搭建的舞台中央塌陷了一个大坑。 那东西是一块沉重的大铁块。谁也闹不清这东西为什么会从天而降到了舞台上,可是也没有人去追究这个。 “哈哈,你看,我帮你了吧。” 从徐亚镜的衣服里面,传来了一个欢快的声音。 竟然是小**的。 徐亚镜有些闹不明了。 “你为什么造出了这场表演,又把它给打砸坏了?” 虽然不用表演了徐亚镜松一口气,不过她原本也没有打算表演的打算。 “不是因为你怕吗?” 怀里面的那个声音理所当然的道。“你心里怕表演,所以我就把表演给搞砸了,这正合你的意啊。我说过,会保佑你的。” “我会保佑你,让你心想事成哦。不管你希望的是什么事,我都难替你实现的,我很好吧。” 小罗邀功着道。 虽然小罗很积极,似乎也能感受到徐亚镜不想表演的心意,所以哪怕这场看似是专门用来为难她的表演,他也为了“保佑”她而把它给搞砸了。 不过,徐亚镜听到他那隐隐雀跃的声音,心里面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这种不想表演,便希望表演搞砸的心情,好像每个人都曾经有过。不过,当人们这么想的时候,却没有人想过此事会真的实现。无心的抱怨若是句句成为现实的话,那会怎么样呢?只怕事情会越来越糟吧。 第四百五十五章 羞耻感 是不是重新回到洗衣机里面,就能回到租住的公寓中呢? 徐亚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所学校里,还要跟那里的其他“学生”们同住一栋宿舍。 看着那些从未谋面的女学生,却自称是她的室友,熟络的跟她打着招呼聊天,她就有一种自己是异类的感觉。“我不想去住那里的宿舍。”徐亚镜说。那些宿舍也不过是界心小罗所创造出来的罢了。“ok!如你所愿。”护身符里的小罗很欢快的应道。不消一会儿,地面上传来一阵震动,女生宿舍楼整栋塌陷下去了。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无数的学生们被坠落坑中。 一时之间,呼喊求救声满天响起,巨石滚落激起的层层灰尘亦漫上了天空。 徐亚镜忍着心头不的忍,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是假的,那些人都是被创造出来的,并非实体,他们不是真的,只是小罗的能力变出来的而已…… 可仅管她如此反复的说服自己,那求救哭喊之声太过凄烈,还是让她禁不住罩上了层层的罪恶感。 “你觉得那些人都是假的?” 小罗如同能知晓徐亚镜心中的想法一般说道。 “难道不是吗?” 徐亚镜惊悚的反问。 “得到我做护身符的人是你,我只保佑你的所有愿望实现。至于其他人,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们是死是活,与我没有干系。”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在那些人里面,有些……是真实的人?就像自己与未名一样,像道义尊人一样,都是被拉进这里来的真正的人吗? “不会……你不会弄死他们的。这个界是你创造的,你的力量就跟上帝一样。你可以让一栋楼塌,也能让一栋楼建起来。你可以让一个坑出现,也能瞬间填满这个坑……那些人,你不想让他们死,他们就不会死。” 徐亚镜摇头,指责小罗在这件事上的立场。若那些人死了,必是他一心想要别人死! “哈哈哈,是,你说的都对。可我为什么不让他们死?他们通不过这里的考验,被迫留在了这里,他们就没有了自主生存下去的权利。” “他们成为了背景板,剧情怎么需要,他们就要怎么演。难道我还要为了他们,违逆你的愿望吗?” 小罗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所以?你就真的让人死了?在这里面的,真的有和我一样的,活着的人?” 徐亚镜不敢置信。她想到了那些被道义尊人拉进了这个界里面,在这里永远呆在酒桌上,永远寻欢作乐,听从他的吩咐的人们。 她曾听说过,有很多人便是被那副画给吸入后消失的。那些人原来都存在界中。 “在这个界里面,到底有多少名与我一样从外面来的人?” 徐亚镜问。 小罗静默了一下。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不知道,这个界不是由你创造出来的吗?” “我是创造出来了,但是我没有管它,它是自己长大的。” 小罗说道:“它融合了其他人的力量,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叫未名的,还有叫做道义尊人的,还有以往的每一个进入这个界中的人……” “小姑娘,可以幸运的让我成为护身符的人,可不只是你一个。” 每一个进入这个界中的人,都得到了界心小罗。然后他们当知道这个界是由小罗所创造的出来之后,便都想要成为王者。 于是,他们不断的向小罗输送自己的意念。借用小罗的力量,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符合自己要求的“界”。 他们的贪念,**,填充了这个“界”的空白。 “界”慢慢的长大,慢慢的充实了自己,慢慢的成长。 事到如今,“界”已经成长为一个“成年人”了,对于“成年人”来说,界心就相当于是它小时候赖以生存的奶瓶,没有那一口奶,“界”就无法成长。可是当成年之后,谁也不再需要那一口奶了。 是以。界心虽然是创造出这个界的源头,是起源,也是最重要的中心。可是,它对这个“界”的影响力亦是有限。 它可以随意的搞砸界中的所有物事。但是,它不能摧毁整个“界”,更不能企图让“界”缩小。 当然,它所弄坏的部分,很快,“界”就会根据记忆,重新将它生成。 而在这些过程中,出现了“死亡”的人类,就会成为“界”的营养成份,被“界”吸收。 他们就再也不会以人的形态活过来了。 他们会以树、屋、桥,甚至是一块石头,一桶被装在塑料桶中的水,这样的形式存在着。 徐亚镜之前所看到的那些狗的司机,狗的售货员,他们以前都曾经是人。 他们是被根据“剧情”的需要,变成了狗的形态出现。 当然,他们也很乐于成为狗。毕竟,当一只可以移动的狗,比当一块不能自由活动的石头,或是一座不会说话的房子,要有意思的多。 听完界心的话,徐亚镜这回是彻底的呆住了。原来,那些不绝于耳的求救声,其中竟然也有真实的人! 如果这么说来的话,那她岂不就是…… “你在后悔吗?”界心开口说道。他感觉到了徐亚镜的心中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是的。能把掉进坑里面的人救回来吗?能让宿舍楼恢复原状吗?” 徐亚镜毫不犹豫的承认。 “不行。你又不想去宿舍住,那栋楼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还恢复它干嘛。现在你是女主角哦,你觉得不需要的东西,就可以统统删掉,删掉!” 界心非常的兴奋。 “如果我说我又想回去住了呢?回宿舍。”徐亚镜郑重的声明。其实她根本不想去宿舍住,她不想留在这里多一分钟。 “那也不行哦。毁坏的楼要等它自己生长起来才行的,而且,也要看剧情的需要。如果判定了这栋楼是不需要的,以后也不会再生长出来了。” 界心语重心长的说:“你不要以为嘴上说说两句,就能让楼又重新长起来。如果你不是真心的需要这栋楼,那么这栋楼就不会再长出来的。” “你摸摸你自己的心。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说谎的话,会被扣分的哦。” “不管是谁,在这个界里,只要是说谎,就会被扣分。分数达不到标准,就会被留下来。” “哪怕是在心里面悄悄的说谎也是不可以的” 这些劝戒的话,界心却说得非常的兴奋,仿佛他很乐于看到徐亚镜被扣分后留下来。 大概,他对他的每一个“主人”,都是抱持着这样的心态的吧。 嘴上说着会帮你,会保佑你,然而实际上,却以一些过分的举动,来破坏你的所有事情。 他的过份举动,会让你不安,也会打乱你原先的步骤。 真是会让人生出一种很想狠狠的把它抛弃的感觉啊。 可是,他是界心,对这个界来说最重要的部分,可不能把他给抛弃了。 忍着,一定要忍着。 忍着这种想把他一脚踹飞的感觉。 …… 未名对于学校被毁掉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他与徐亚镜不同,倒是与界心有些相同之处。 只要徐亚镜没事,其他人都不是他关心范围内的事物。 “问问他,怎么样才能找到道义尊人。” 未名提醒徐亚镜。 舞台塌了之后,未名仍旧一直跟在徐亚镜的身边。他听着徐亚镜对界心说的话,一边猜测出界心可能会给的回答。 当然,徐亚镜在事后也重复了一遍自己与界心的对话,让未名印证了他的猜测,**不离十。 别说宿舍楼塌,就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半他也不在乎。 徐亚镜点点头,便问起界心。 “小罗,那你知道要怎么找到道义尊人吗?我想找到他。” 界心顿了一顿。 “这好像是你真实的想法啊。你就那么想找到那个人吗?” 界心就如同在徐亚镜的心口上开了一个洞,通过这个洞,他就能观察到徐亚镜说的话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 徐亚镜根本瞒不了他。 哪怕只是一名心口不一的话,他也能瞧得一清二楚。 徐亚镜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感。 虽然她并不存在着欺骗人的心思,可是哪个人不想有点自己的**? 界心竟然这样子来窥视她的心灵,已经到了没有底限的地步了。 未名不知道,他站在一旁并未察觉,也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徐亚镜却有一种被人脱尽了衣物,褪去了皮肉,拆掉了骨头,来观察她的内脏颜色羞耻感。 她真的很忍不住,很想把手上的这块护身符给扔出去。 “你想不要我?” 界心立刻就察觉到了。 徐亚镜只是一个念头闪过,他便捕捉到了这丝飞逝而过的冲动。 “我是想,但是我还没有这么做。” 徐亚镜知道自己骗不了他,便也不在这上面撒谎了。 界心只是停顿了一下,便说:“呵呵,你最好不要哦。如果你这么做的话,我会报复你的哦。” 这句话他是笑着说出来的,可是徐亚镜却听出了其中的警告之味。 “放心。我不会。”不为自己,也是为了未名。 未名需要这颗界心,要拥有这颗界心,再找到炼丹的炉,才能炼制出能救未名的肉身的护心丹来。就当做是为了未名吧。反正也是观察到内脏的程度了,**什么的也被剥去了,没了肉身,羞耻感什么的,应该也不需要了吧。 第四百五十六章 界心认主 道义尊人在这个界里,曾经有一度是王。 虽然因为版图的扩张,使得他的权利缩小了——在新的版图上,他没有当王的权利——但是他也仍然不失为一位王者。 在这个界里面,在他自己的版图中,那一栋因为他的意志力而构造出来的带有西式风格的建筑物,仍然以他为中心在臣服着。 道义尊人向皇后解释了版图扩张的原因。 “放心,皇后,出口虽然离远了,但本道还是可以找到,并及时送你回去的。” 由于自己的王国中出现了新的情况,道义尊人此刻已没有了调戏皇后的心情。 “道长,这是何人竟然能够有此能耐,连你的界中,也受他影响。”道义尊人没再继续毛手毛脚,皇后心中虽然开心,可是一想到这个“界”中,如此隐秘的地方,竟然也有外人潜入进来,她就心中隐有不安。 这人是何人?有什么样的能耐?若是皇上派来的,那…… 道义尊人也没想到会有何人敢来此跟他抢地盘。 “本道也不知。不过……最近界中误入了两人,一个是韶贵妃娘娘,另一个是韶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本道的一枚护身符,落入了那宫女的手中……” 界中的变化,必有其原因的出处。 在那两人进来之前,界中尚安然无恙。若说此番变化之前有什么因由,那么不请自来的韶贵妃及其宫女,身上便有着很大的可疑性。 “韶贵妃?她身边的宫女,可是那叫和芝的?”皇后听了大惊。和芝可是刚死了的啊。 和芝的死因尚成谜,她亦是因此才跑到这里来找道义尊人的。 难道,和芝死后,灵魂又进入了这个界中? “和芝?她死了?可是我的护身符并没有回来……”道义尊人听了这话,大吃一惊。 “护身符,就是那颗界心吗?” 皇后对这个界的事情也知道一二。她知道,那个界心是这个界的创造者。无论是谁,只要能得到界心的认可,便能够成为此界中的王者。 道义尊人便是这样才成为了界的主人,界中的王者。 可是,在王者的世界里,不能只有王者一个人。如果没有了仆人,王者也就不像是王者了。 所以,为了充实这个界中的世界,道义尊人不断的从外面拉进一些让他看得上眼的人进来。 当初皇后与道义尊人初结识之时,道义尊人便忠告过她。 千万不要摘下在钟塔上面的任何东西。 因为那个东西便是界心所化。 摘下了界心的人,便会被界心缠上。界心会想尽一切办法破坏携带者的任何事情,名为保佑,实为毁坏。 一旦携带者失去了耐心,将界心丢弃。 如此一举,便是触犯了界心的界线。于是,界心会反噬掉携带者,交且将之永远的留在界心所创的此界之中。 那个界心,可以说是界中最重要的一物。 而只要携带者界心的人一受到界心的反噬,被强迫性的停留在这里之后。界心便会返回到钟塔之上,在上面静静的等待着下一个入界之人。 如果不是因为除了道义尊人之外,无人能够得到界心的认可,道义尊人也不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的交给任何一个初进入界中之人的手中。 道义尊人却万万没有想到,如今竟然有人不仅持有着界心,还能扩张了这个界的版图……这岂不是说明了,界心已经认可了别人了吗? 如果是这们,那道义尊人岂不是要失去对这个界的控制权力? 想到这些,道义尊人便再也坐不住了。 “没死,那个宫女一定没死。宫女死了,界心又怎么会认可她?” 道义尊人一拂袖,在自己的大殿内走来走去。 “道长,会不会,那护身符所认的人,不是和芝,而是和芝身边的另一个人?” 皇后所指的是她的死对头韶贵妃。 虽然这事无法确定,但是韶贵妃与和芝总是在一起的,又是两人一起进入过这个界中。那和芝死了,韶贵妃还活着,界心落到她的手中,也无可厚非。 “是她?”道义尊人顺着皇后的思维想下去。 韶贵妃上次进来,穿着一身黑色的潜行服,显然是有所图而来。 莫非,那韶贵妃早已知道了这个界的事情,所以,才会故意前来查探? 莫非,那韶贵妃的最终目的,便是想要抢走这个界。而那个宫女和芝,则是她抛出来的烟雾弹。 道义尊人越想便越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 “不可,万万不可,绝对不可!” 道义尊人连连说了几个不可,他猛的抓住皇后的衣袖,紧紧的拽着她。 “皇后娘娘,本道可助你夺得皇上的江山,可实现你的所有愿望,但本道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必须替本道拿回界心!” 只要能把界心重新握在手中,他相信界心最后还是会选择他的。 “要……要怎么做?”皇后问道。 “那界心,也许真是在那韶贵妃的手中。” 道义尊人说。“界心吸收了韶贵妃的意志,所以才扩张了界中的版图。但,要界心完全的接受韶贵妃,还需要一段时间。” “只要在这段时间内,韶贵妃死了,那……” 道义尊人后面的话,已经不说而明。 皇后心里跳了一下。 这正是她所想要的结果。 “可是,道长,那……韶贵妃不是已经在界中了?” 韶贵妃若是在外面,皇后可以施计,可若是在界中,只要不让她出去就行了。而且,在界中的事情,皇后的手也捞不到。 “此事并不确定。因此本道现在要出去会一会那持有界心的人。皇后,本道立刻就送你出去,若你是出去后,看到韶贵妃,你就替本道理一理她。” 当然了,若是韶贵妃没有在外面,便意味着她还在界中。 “道长,你不是说界心已经接受了她?若是你……” 若是道长你没本事打过那韶贵妃,或是被她的美人计给吸引上了,那怎么办。 “哼。若是本道不能将界心取回,那么,皇后只需要将墙上挂的那副画烧了,那么,入口也就封闭了。大家谁也别想出去!”道长恶狠狠的说。 皇后听到这里,便心里有了谱。 道义尊人领着皇后,步入了他的王宫。 那幅出入口的画,本来是挂在宫外的一条小河对面。可是现在,由于宫外的地皮长了,因此那幅画也被离得远了。 不过,所幸的是道义尊人与出入口有着某种微妙的感应,因此,路途虽然远了些,但他仍然能够准确的找到画作所在的方向。 “皇后娘娘,麻烦你要步行了。” 道义尊人说。 王宫里,虽然满厅的人都在喝酒聊天,仿佛永远不知道外面的变化。不过,那些人也不堪使用,想让他们过来抬抬轿子,也是难的。 最难的地方,便是一旦他们离了酒桌四五步,便会突然傻了,如同没有灵魂一般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为他们全被道义尊人抽了大部分的灵魂,只留了一丝魂力在他们的体内,用以维持他们在殿厅中饮酒作乐的行为。 而这丝魂力如此作用的原因,也是因为道义尊人在当初把这些人弄进界中来之时,便是趁着别人在酒桌或是饭桌之上所下的手脚。 吃着饭,喝着酒,周围便悄悄的起了变化。才一眨眼,便已经身陷囫囹。 这些被控制起来的人,都是当初不肯服从道义尊人的对头者。若是不将他们的灵魂抽走,来到这里,也是要继续与他对头的。 至于身旁的一些太监宫女等仆人们,他们虽然可以离了酒桌饭桌为他服务,不过这些太监宫女们的胆子太小,如果不把他们的大部分灵魂抽取出来,留着他们的意识在,便不是整天想着逃离出界,也是被这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给逼死。 所以,在道义尊人殿厅中的人们,竟然无一人可外用。 “无妨。”皇后娘娘到了这个时候,也是可以放下尊贵的。 “步行也可。” 只要能出去外面,别说是步行了,就是爬着她也愿意啊。 于是,道义尊人便与皇后一起,迈出他们尊贵如黄金般的玉足,一步步踏出了道义尊人的王权范围之地,渐渐踏进了新扩张出来的版图之中。 …… 徐亚镜想要找道义尊人的心思,是很真心实意的。 界心在这时候,倒不会质疑她了。 只是,界心却仍旧不肯说出道义尊人在哪。 “小罗,你不是说会保佑我实现任何的愿望吗?”徐亚镜问道。 界心默了一默。 “你找到他之后,就会想离开这里吧。” “不行,你没有完成这里的考验,没有评出分数,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不让你离开,也不会让你找到老道头!” 界心把道义尊人称之为老道头。 “镜子,你便问它,考验要如何做完?” 未名听了徐亚镜的话后,在一旁说道。 于是徐亚镜按照未名的意思询问界心。 界心默了一默。 他忽然说道:“我也想出去呢。” “呃?” “你们一个个总是进来又出去,虽然你们给了我许多外界的知识,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出去过。自从被关在这里之后,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过外面的东西了……” 界心说得自己像是一个可怜的囚犯一般。 “考验也不一定非要在这里进行。”“如果你们这么想离开的话,那么,就带着我一起出去,在外面进行吧。”“如果考验的分数不及格,最后还是会被丢进来这里的哦。” 第四百五十七章 寻 皇后与道义尊人走了一段路。 忽然间,他们看到前方有一排排高高的建筑物群。 看起来像是钟塔一样高,甚至比钟塔还高。但是那些东西上面,却并没有钟塔的面。 “道长,那是何物?” 皇后远远的瞧着,指了指那些建筑群。为何看起来,上面有一个个小小方块的样子呢? 这些东西是新扩张出来的版图上的物事,道义尊人怎么会懂。 “哼。不过是一些无用之物罢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道义尊人冷哼着道,却也并不进一步的解释那些连他也不知道的东西是什么。 “皇后,继续走吧。入口就在前面了。” 道义尊人说。 于是,尊贵的皇后双手提起拽地的裙摆,一步步的踩着凹凸不平的黄土地往前走去。 走了这么久的路,她终于开始感觉到脚疼了。脚上穿着的是精美的绣花鞋,虽然那鞋底已经纳了厚厚的一层,以保证她的舒服。但是,那种鞋子也只适合在地面平坦的宫殿中走动,若是在这种黄泥地上走,那就不行了。 皇后忍着脚痛继续往前走,只要不能离开这个界,她的皇后之尊便无法显得尊贵。 道义尊人比起皇后,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不过连皇后都没吭一声,他又怎么能叫苦呢?于是道义尊人板着脸,抿着唇,率先走在了前面。 此刻是大难当前,就算皇后是个大美人,他也顾不及怜惜了。 两人又走了好一段路,终于走近了那高高的建筑群中。 放眼望去,满眼都是方形的事物。 皇后看到有人从那些建筑群中走进走出,她终于知晓了,原来这些奇怪又丑陋的建筑物,便是这些人住的房子。 上面没有雕刻,没有造型,只灰蒙蒙的涂层,真不知道创造出这些东西来的人,知识是有多么的贫乏。 然后,除了建筑群之外,皇后又看到了另一些让她大惊的地方。 “啊,这些人,这些人怎么穿得这样的衣服?” 女人竟然穿着这么紧包着的衣料,把双腿的形状都显现出来了。 还有那腰身,那胸部。 虽然皇后的衣襟亦是开得很宽,可见半边的酥胸。可是,她的长裙却遮盖着她的大半个身体,衣服款式优雅而又大气。 与这些满街之人的奇怪衣着比起来,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否因为太穷了,所以才会把衣料如此的洁简。 皇后捂着眼睛,大叫着“羞愧羞愧”。 她在喊着别人羞愧。 而道义尊人,看到了满街穿着裤装,裙装的女人,看到她们露出来的两条白白的大腿,那裙子的面料短至臀边,仿佛只要稍微头低一些,就能瞧见里面的春光。 当然,道义尊人也是觉得这样的衣着是很奇怪的。但是在视线不受控制的盯了一个又一个女性的裙子,衣领,手臂等等各个坦露或是并不坦露,但也显现出线条出来的身体部位之后,他便觉得,这一块新开张出来的版图,也是挺不错的。“皇后,你不要叫了。”道义尊人觉得皇后在一旁惊得跳脚,引来别人的频频怪异围观,甚是丢人,不由便道。“道长,难道你不觉得,这些人,该是何种的伤风,败俗吗?”皇后看到一个刚刚经过的男人,因为他穿着紧身的t恤,身上的肌肉线条都透过薄薄的面料显现了出来,引得皇后眼睛一瞪,心怦怦直跳。 除了皇上以外,她就没见过哪个真正的,更有男人味的男人了。 此时见到这样的型男,她只觉得胸口一窒,虽然脑子里的意识告诉她此举不宜,但是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紧随着别人的身体而移动。 唉呀,若是这个界的主人是她,那是不是这些穿着如此暴露的男人,也统统都是她的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皇后便立刻甩了甩头。 不可不可。 她乃堂堂的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又怎么能够被这样的妖男给吸引了。 看到皇后仿佛极力的反感这里的意思,道义尊人皱了皱眉道:“皇后,此地不是长生国,此地甚至连本道亦不是知它为何生成这样。你这伤风败俗,从何说起?伤哪的风,败哪的俗?” 这里不是长生国,要说俗,也该是她入乡随俗。 “道长,可是,这……” “别可是可是的了,你还想不想回去了?” 这新增的版图不错。能早一点把皇后送走,他便可好好的领略一下这里的风光。 这些人自由的在街上走动,该说话的说话,该购物的购物,该干嘛的干嘛。看起来,就比他的王宫中,那些如同木偶人一样,什么也不会做的仆人们要好得多了。 在这里称王,必定更有意思了吧。 皇后被道长呵斥之后,努努嘴,觉得心里很委屈。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车子嘀一声在两人的身旁停下。引来了皇后阵阵惊呼:“怪物,怪物,道长快救救本宫啊!” 道义尊人也是被那黑色的庞然大物给吓着了,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他看到有一个毛茸茸的爪子从里面伸了出来,之后,一只金黄色毛发的狗头探了出来,开口说道:“喂,你们两个,要去哪里?快上车吧。” 皇后与道义尊人都惊呆了。 “说话了,说话了,狗妖说话了!” 皇后躲到了道义尊人的背后,扯着他的衣服颤抖着说道。 “请……请问大仙,此处是何地界?我……本道……是不远处那边宫殿中的……到此地,仅为了寻找……不知……” 道义尊人的脑子里仿佛断了路,一边说着话,一边又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虽然杀过不少人,害过不少人,但是却从来没有看到有一只狗开口说人话的。不仅如此,那狗的半个身体还在那漆黑的怪物之内。 也不知道这只狗妖有何本事。 自己,能不能降服得了它? “我知道,你就是隔壁的人嘛。现在到了我们这边,也要遵守我们这里的规矩。” 金毛司机说道:“我可以送你们一程,你们要去,就快点上车,不然,一会天黑了,在外面可是不安全的。” “送……送我们一程?” “对啊。这是车子,你快坐上来吧。” 车子,是轿子的意思吗? 道义尊人瞥了眼别的“车子”,看到有穿着奇怪的男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便算看出来了这个“车子”的功能了。 界的世界里,任何事物都可以出现。这些事物即真非真,即假非假,知道这一点,道义尊人接受起这些从未见过的事物,也就方便快速得多。 “皇后娘娘,此物乃叫车子,如同轿子,不如,我们就坐进去吧。” 道义尊人的脚也走到磨破皮了,他只是一直忍着。现在探头瞧了瞧,看到了里面有三个舒适的坐椅,便禁不住自己先钻了进去。 屁股一沾椅子,便感觉到那绵绵的舒适感。 道义尊人坐在车里,就不想出来了。 皇后还有些迟疑,但见道义尊人如此,便也抛开了她的顾虑,随同道义尊人一起坐了进去。 “本宫……要去哪里?” 车子一开动,皇后的身子不防被猛的撞到了身后的椅背上,引得她惊呼一声。 “送你们去领牌子,参加考验。” 金毛司机说道。 …… 白女来到了凝仙宫。 “皇上,道长呢?挂在这里的那幅画呢?” 凝仙宫中空无一人。 皇后已经几天不见人了,她便怀疑皇后是来到了这凝仙宫中。可是当她赶来之时,那挂在墙上,可进入界中的画,却竟然不见了。 和芝死了,玉轩皇子也死了。 白女知道那玉轩是未名,她也不着急未名怎么样了,但是她很着急,徐亚镜到哪去了? 未名要护心丹,护心丹要道义尊人来炼。 未名不会离开这里的。 没有了肉身,灵魂的所藏之处,最大的可能便是在界中。 即使是只有灵魂,但进了界里,也是可以化为肉眼可见的肉身的。 白女匆匆来到这里,皇上见她一脸的焦急,便也尾随而至。 “道长,道长?” 凝仙宫原本是不让人随意的进来的,但是韶贵妃一个眼神,雍子圣便全然没有了抵抗的能力了。 可是来到这里之后,他也察觉到了凝仙宫中怪异气氛。 偌大的一个宫内,竟然连一个小道士也见不着了。 道长去了哪里?小道士去了哪里? 这里可是在皇宫中,他们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难飞出去。 如果没有离开,那人为何全都不见了? 到处是一片死气,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活人呆过一般。 皇上的心颤了颤。 难道道长是骗了他的? 连皇上也敢欺骗,那是想要被株九族的意思吗? “搜,搜!把凝仙宫的所有人,一个不漏的全部抓起来!” 皇上雷霆大怒,指挥着身边的太监宫女侍卫们说道。 发号施令完了,皇上才想到一个问题:“爱妃,你为何猜测皇后也在这里呢?”白女白了她一眼。“别管我怎么猜的,你命令他们,不光找人,还要找画,一幅最简单的,最没有内涵的画!把画找出来,人你就能找出来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考验 “你的意思是说要放我们出去了?”徐亚镜问道。 “什么,没有找到道义尊人,我们不能出去。”未名紧跟着道。 界心小罗心里暗道:我好不容易松了一次口,你们竟然还不领情。 “那好,你们要是坚持,便是留在这里也可以。不过,对你……”小罗特意加重了口气:“对你的考验,我要延长到外界。” 只有徐亚镜听得到界心说话,这个“你”当然就是指她自己了。 她皱皱眉:“为什么要延长?” 界心却不肯回答她。 “你们要找的人已经自投罗网了,你们自己去找他吧。” 界心在徐亚镜的手心中蹦了蹦,随后就腾空一起,跳跃进徐亚镜的怀中。 “怎么样了?” “未名,小罗他说……道义尊人已经自投罗网了……” 自投罗网,即是说道义尊人已经接近了他们俩所在的这片土地吧。 未名一听就明白了。 应该是有某些原因把道义尊人引到了这里。即是如此,那就快点找出他来,早日炼成护心丹。 …… 小罗?他的名字叫做小罗。 哼,没想到活了这么久,他又有名字了呢。 名字这种东西,他早就忘记了,也不知道以前的名字是叫做什么了,反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东西了。 这次捡到他的这个女人有点特别啊。 他原本是想什么都不管的,就这样看着他们如何达到离开的分数。不过,现在他有了一个新的主意。 …… “皇上,这里找到了一幅画!” 一名太监在寻找到角落里的时候,偶然间瞥见了一幅被掉落在角落里的画。 将画面展开,那上面只有寥寥数笔勾勒出来的轮廓,能看出是一个大门,却又不知这个大门是用来干嘛用的。还特地画出来? “就是它!”白女瞅见了那幅画,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其他人都下去吧,没有命令,不许进来。” 白女知道那幅画能吸人,为免多余人干扰正事,便清了场。 雍子圣此时已经被白女的魅力深深的吸引住了,便由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发号施令。 “爱妃,这画怎么了?” 等所有人都退去以后,皇上便走上前来,揽住白女的肩头,一起欣赏这幅画。 “皇上,你最好退后……” “……一点。” 白女的声音空悠悠的落在地上时,那幅画也从半空中坠落了。原本握着画的人,已经消失了。连同站在握画之人旁边搭着她肩头的围观者,亦一同被吸入了画中。 …… 来了很多客人。 界心在心里面清点着人数。 正好,都凑在一起,演一场戏吧。 …… 在一幢高大的大厦里面,徐亚镜眨了眨眼睛。 咦。 她在做什么呢? 好像正在聊着话题,一会闪了个神,便不记得聊过的是什么了。 徐亚镜有点迷茫。虽然她努力的回想自己聊过的话题是什么,内容是什么,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张大了眼睛。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是站着的,而且身边应该有一个个子比她高的人。 可是脑海里的这点印像却像是被海风吹走的扁舟一样,越飘越远,来不及抓住,便迅速的消失了。 再过一会儿,她便连脑海里的这点印像也想不起来了。 奇怪,她在想什么啊? 她努力的在想自己之前在想着什么,这看来有些滑稽,却又十分的真实。 幸好,在这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徐经理,你在做什么?” 正当徐亚镜因为脑中的一片空白,开始感觉到惊慌的时候,有一个有点脸熟的人走了过来。 “不是准备要去开会吗?你怎么还不准备准备啊?” 那脸熟的女人走得近了,徐亚镜蓦然的一下想起了她。 “啊,小……小……小罗?你是小罗!” “对啊。我是小罗,是你的助理。徐经理,你怎么了,最近感冒还没有好吗?头还痛吗?需不需要我替你向总裁请假?” 小罗脸上微微的笑着。 徐亚镜看着小罗那张略有些熟悉,但是又带着一种陌生的感觉的五官,心里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 为何,小罗明明走得这么近了,可是她使劲去看的时候,却对她的脸一点具体的印象也没有呢? 不,也不是说是具体的印像也没有。她能看到小罗的眼睛,鼻子,嘴巴及脸型的模样。可是当她需要把这些五官都收集进脑子里组合成一个具有立体感官的脸庞时,她却怎么也组合不起来。 这样说吧。就是她能看到这小罗,却总也记不清她的模样。 她能认出她,全凭她说话的声音,以及她带给她“我就是小罗”的某种标志性一样的感觉。 至于小罗长什么样,她是看一次忘一次。一转眼就根本记不起来了。 奇怪,她的记忆力怎么会变得这么差了呢? 难道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我……我几岁了?”她怔怔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傻呆呆的问道。 小罗那看不清模样的脸上,依然传达着“笑”的感觉。 只见她“笑”着说道:“徐经理,你是在考我吗?你今年24岁啦,是我们秘密大厦的执行经理呢。你工作了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做出了很多优秀的成绩。不过在你的身上,还有一件让我们这些下属都感到十分好奇,十分想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听到小罗这样说,徐亚镜自己也好奇了起来。 虽然与小罗只是聊了短短的几句话,但是小罗的话却仿佛有着奇妙的力量一般,立刻触发了徐亚镜脑海里那总也想不起来的“记忆”。 她迅速的认可和接受了自己是“执行经理”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由……岁迅速的“还原”成了……24岁。 耶?奇怪,为什么这么一想的时候,连脑子里转动着的思想,也出现了空缺的漏洞呢? 感觉就像是一条长长的记忆底片,但是其中有几张曝光了再也看不清楚,无法与周围的连接起来。 不过,虽然出现断点不能很完美的连接,但是跳着看的话,也还是能猜出来这一卷长长的底片上所拍摄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徐经理,我们大家都在猜测,你与司寇如凤小姐之间,谁最能赢得总裁的心!” 小罗的声音里充满了调皮的趣味。 总裁的心? 司寇如凤小姐? 徐亚镜的脑海里又被填塞进了一些新的“记忆”。 小罗就站在眼前,可是她的脸依然是见一次忘一次。可是“总裁”的脸却在徐亚镜的脑海里渐渐的显现了出来,而且面容异常的清晰。 个子不是非常的高,但是站在常人中间仍然比别人更为显眼。 修长的身段穿着合体的西装,如同男模特一样。 他的脸上,总是表情很少,略为寡淡的眼角,总是显得高深莫测。 不说总裁长得极为帅气,单就以他的身价来说,他做为这一幢秘密大厦的拥有者,一名高高在上的领导者,他的身份,那含金量,也是让人瞧了就忍不住为他臣服的。 别说徐亚镜与那司寇如凤小姐了。就是整栋大厦的女性,上至五六十的阿姨,下至刚进职场的实习小妹,无人不为总裁的气势折服。 徐亚镜的脑海里,就如同有一口泉眼,在源源不断的冒出了新的“记忆”。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虽然还是没想出来“司寇如凤小姐”是何人何种模样,不过光是想到总裁,已经教她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了。 “小罗,你在说什么啊。谁能赢得总裁的心?” 上次开会的时候,貌似总裁还当着众人的面批评过她的工作呢。总裁在工作方面是极为严厉的,徐亚镜每次都是忐忑不安,生怕自己被总裁给揪出来批。 不是她工作偷懒,其实她的工作已经是很尽心尽力了。可是,被总裁点名的时候,她总有一种非常强大的压迫感。 总裁的气场太强大,她……就算是没有做错事,也还是会忐忑不安的。 更别说,这些下属们还在私底下里八卦她和总裁了。 那怎么可能嘛!要是这种话,传到总裁的耳朵里面的话,那……那她还有脸见到总裁吗?岂不是羞死人了? “徐经理,我可是跟大家都打了赌啊,我赌赢家是你!”小罗嘻嘻笑着道。 “够了,小罗,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徐亚镜已经够窘的了。 此刻,因为小罗的几句话,徐亚镜似乎渐渐的进入了一种角色。而她自己,却对自己进入状态的情况一无所知。 因为没有发觉到自己的改变,所以,也就更加不会去思考这些事件的表面及深层次底下的异样了。 她很自然的认为自已就是在这里工作的“徐经理”。 “好了,那我要去开会了。” 徐亚镜接过小罗手上递过来的一沓资料。 沿着脑海里自动浮上来的记忆,她独自一个人,来到会议室的外面。 徐亚镜来到会议室之时,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徐亚镜一推开门,便看到了会议长桌上,在前端主位上定定坐着的帅气男人。 未……总裁! 徐亚镜看到总裁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总裁了。可是奇怪的是,在那第一眼的时候,她的心里一跳,嘴里无意识的冒出了一个名字。 当那名字差点出口之时,她才意识到,那个名字不是她能够直接喊的。 她要叫,只能叫“总裁”,怎么能够直接叫总裁的本名呢? 于是,她便把那名字给吞了下去。 这一吞,这只叫出半个的名字,后面的那一半,就让她给彻底的忘记了。 于是,她便只知道,总裁是姓未的。至于未什么,就愣是想不起来,也无需再想了。 “徐经理,你来晚了,本宫……坐我旁边吧。” 旁边有人冲着徐亚镜叫道。 徐亚镜点点头,朝着那叫喊她的女人身旁的位子走过去。 当她坐下来的时候,她看到那女人的身上挂着一个名牌,上面就写着“司寇如凤”四个字。 原来这就是和她一起抢总裁的司寇如凤啊。 徐亚镜暗地里悄悄的打量她。 司寇如凤长得很是端庄大气,宽阔的额头,毫无缺陷的五官,让她的气场看起来煞是亮眼。但不知为何,看到她穿着正正规规的套裙,徐亚镜便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 似乎,司寇如凤平常穿的衣服不是这样的。 她应该穿些更加长的衣服,例如长长的裙子,长长的袖子…… “徐经理,你在看什么?” 司寇如凤发觉徐亚镜在盯着她看,便扭头问了一下。 这一问,打断了徐亚镜的思索,一瞬间,她便突然间忘记了自己刚刚在想着的是什么了。 什么长裙,什么袖子啊。 连她自己也要鄙视自己了,竟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哪还有人穿那么奇怪的服装。再说了,司寇如凤可是宣传部的经理,职业的等级跟自己是一样的,大家都是精英人士,司寇如凤又为什么要穿着那么奇怪? 在主位上面的未总裁看到人都来齐了,便开口说道。 “本月的营业额……” 会议开始进入了冗长又枯燥的册表解说之中。 徐亚镜听着听着,禁不住头一歪,开始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之中。 周围黑了下来,光线都消失了,声音也随着光线的消失而远去,徐亚镜再也听不到会议上枯燥的说话声。 哒哒哒。 她听到有一个人奔跑的脚步声。 “谁?小罗?” 没有看到奔跑的人。只是看到有一个人在前方不停的跑着的背影,徐亚镜便瞬间认出了她。 那个背对着徐亚镜跑步的人,脚上穿的是什么鞋子,徐亚镜看不清楚,但是那人背后背着的那块纸牌上面,有一个女人在笑着的模糊的面孔,徐亚镜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面孔是看不清楚,可是感觉却十分清晰。 小罗的笑就如同一种标志,只要把这个笑挂在了谁的身上,谁就能变成“小罗”。 徐亚镜一看到那块纸牌上面的笑,便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小罗,等等,这里是哪里!” 徐亚镜一边喊一边叫着。 她多害怕小罗理也不理她便径直的跑远了。 不过,在她叫了几声之后,小罗便隔着距离远远的传来了回答。 “不行啊,徐经理,不能停下哦,要一直跑,一直跑,不然,你就会被你身后的怪物给抓住了,被抓之后,你就离不开这里了。” 身后的怪物? 徐亚镜听着,孤疑的回过头来。 她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差点被身后的所见之物给吓死。 竟然是一只巨大的狗狗,那狗狗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的,浑身漆黑,眼睛上方有各有两块圆形的斑纹。狗狗四肢并用,在徐亚镜的身后不断的追着她,几次它的呼吸都喷到了徐亚镜的脚脖子处。 徐亚镜被吓极了,便拼命不断的往前跑。 而她在持续的奔跑的时候,那只狗狗便会渐渐的被她甩下去。 按说她是跑不过这只狗狗的速度的,可是只要她一努力,一心想着要快一点,奇迹便出现了。连狗狗也被她给甩掉了。 于是,她更加努力,希望自己能赶上小罗。 不一会儿,奇迹再次发生了,徐亚镜终于追上了小罗,在她的身后一步的距离处,看着她身后挂着的那块标志笑脸的纸牌,与她交谈。 “小罗,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身后的那只狗是怎么一回事?” 小罗歪了下头。 徐亚镜看到她转头,可是仍旧没能看到她的脸。 “寻只狗就是考验啊。如果你跑不过它,就会被它扣下来,然后再也离开不了这里的哦。” 是吗? 徐亚镜听着,心里似懂非懂。这席话,她好像并不是第一次听说。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她又问。 “我们正在跟考验比赛呢。”小罗告诉她:“徐亚镜,你如果想要赢得考验的话,就一定要按照比赛的规则来跑,千万不能醒来,千万不能破坏了规则,现在人员都已经到齐了,只要你们能够坚持把这个游戏玩下去,到了游戏结束的时候,就可以给你们评分了。” 小罗说的话,徐亚镜一直都是似懂非懂。 “小罗,我听不懂啊。” 她着急了说。 “听不懂没有关系。”小罗继续道:“反正如果你们输了,就可以全都留下来陪我了。” “我也很寂寞了,也很久没有遇上像你们这么好玩的人了,而且你们好像力量都不弱,哈哈哈……” 小罗一边说,一边继续扭着她的头。 徐亚镜惊悚的看到,小罗的头竟然在她的脖子上扭了一圈。 当她的后背是完全对着徐亚镜的,但是她的脸却又完全的转向了徐亚镜,并且冲着她笑起来的时候,徐亚镜寒毛直竖,禁不住失声惊叫了起来。 “啊……” 徐亚镜的叫喊声在会议室的天花板上面环绕了两圈。 周围的人都在瞪着眼睛的盯着徐亚镜。 徐亚镜猛一抬头,感觉到脸颊边湿湿凉凉的,用手一擦,竟是口水! 司寇如凤“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徐亚镜心中颤颤的抬起头,看到在主位上的总裁,脸已经黑到了锅底了。“徐经理,在开会的时候,你竟然在睡觉?” 第四百五十九章 大厦 未名气得脸都发青了。 这是什么女下属啊。当着自己的面,竟然能打起嗑睡来了。 打嗑睡就打嗑睡吧,可是竟然还流口水? 自己只不过是一闪神,听着其他人的报告听得入了迷,没想到这个徐经理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公然睡觉。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份钟的时间,可是这样也很丢脸啊有没有? 几分钟时间就能睡到流得满脸都是口水了,几分钟时间还能做出恶梦来。 更甚者,在几分钟的时间内,她竟然还被自己的梦给惊醒了。 瞧她喊得那样惊惧,就好像梦到了鬼一样。 这样的情况,让不知情的人看起来,还以为他这个上司是有多虐待女下属呢。 不就是最近有一件执行任务交给她去负责而已吗?本是正常的工作分配,她却装出这种样子来。 未名揉了揉眉心。 他也不记得自己交给徐亚镜负责的是什么样的工作任务了。 这任务,这些人,自己的职业,都仿佛是打开了的箱子里面,满满的装了一箱的记忆,只等他自己一个一个的去翻看。 他有时候想不起前因,有时候想不起后果。 但是一旦有什么事情触发他的时候,这些记忆就会源源不断的出现。 未名看着面眼那显得有些茫然,有些惊慌的女下属。相比于其他的人都是一脸的淡定,仿佛习以为常的神色。他忽然间感觉,自己似乎与这位女下属的感觉比较接近一些。 虽然他的外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很多的时候,他也常常有一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的奇妙感。 显然,在座的人中,只有徐经理也会与他有着相同的感觉。 因为这种同病相怜,未名便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徐经理,会议后你留下来。现在,各位如果没有什么要说的话,那就散会吧。” 未名不想再听别的人罗嗦了。 其余人等都表示自已没有什么意见。 那司寇如凤走之前频频的望向未名与徐亚镜两人,但是俩人也都对她的注目毫无反应。 等到人都走光了,未名才朝着徐亚镜勾了勾手指头。 “总裁……”徐亚镜满脸的不安走近了他。 “刚刚做了什么梦?”未名问道。 “啊?”徐亚镜没有想到上司竟然是问她这个。她已经羞愧得想找个地上钻了。 “不……不记得了。” 做的梦里面,似乎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徐亚镜一直想把这个信息想起来,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这个信息如同被关掉了灯之后,在漆黑的房间里藏了起来。看不见它,但是徐亚镜知道它仍然存在。 “你经常不记得事吗?”未名又问。 徐亚镜惊慌闪过眼底。 “总裁,对不起,我最近感冒了,头有点痛……大概,是因为这样,才影响了我的记忆力吧。” 被上司质疑工作能力与记忆力,那可是十分糟糕的。 徐亚镜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更不想让她的总裁失望。 心里说不出什么原因,她总觉得自己这位总裁对自己来说很重要。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这位总裁了?不仅仅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吗?小罗她们在外面打赌,也许并不是空穴来风…… 徐亚镜想着想着,不禁心里一阵紧张。侧眼看过去,总裁的确是长得英俊又帅气,哪个女人会不心动呢?自己心动,也是正常的吧。 未名看到徐亚镜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徐经理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到底是为什么熟悉,他却又捕捉不到。 未名的眼前似有一层浓浓厚重的大雾,雾团遮住了他的眼,他的鼻,使他五官都不灵活了。他的脑子像是被人锤打过一样,无法正常的运转。 “我最近也有些头痛。”未名抚了抚自己的额头。 “总裁?那……”徐亚镜想说你吃过药了没有,却又觉得这句话说出来似乎不太恰当。 “一起吃饭吗?”未名忽然转移话题冒出一句。 徐亚镜怔了一怔。 未名平静的望着她:“现在也到了下班时间,有什么话,边吃边聊吧。” 这是……这是约会吧? 徐亚镜的心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 会议室里,未名与徐亚镜前后脚走出来。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公司的女同事,司徒如凤。 司徒如凤一看到未名与徐亚镜并肩走在一起,便立刻变了脸色。 “未总,徐经理,你们刚聊完啊?” 她扬起了笑容,踩着高跟鞋子走过去。走了几步,脚下鞋跟一扭,整个人蓦地往前一扑! 话说司徒如凤也算是公司里的精英白领了,这种高跟的鞋子她应该穿得很习惯的才是,可是为什么总是走两步就挨扭一下,仿佛自己从来都没有穿过高跟鞋似的。 在司徒如凤的记忆中,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如此生疏的菜鸟啊。但是她的脚却与脑中的记忆不符,似乎脚也有自己的记忆似的。而脚的记忆,则是喜欢穿着舒适的平底鞋。 司徒如凤一下趔趄,倒向了未名的方向。 做为一个男人,未名顺手接住了司徒如凤倒下的身子。 “司徒经理,你没事吧。” 未名将她扶正之后,冷冷淡淡的说。 “没……没……”司徒如凤等在这里,是为了能够截住这个总裁。 总裁的英俊帅气,权力集于手中,这等人上人,怎么能不让她以及所有的女性迷乱?放眼公司里面,能与她一争高下的女人没有几个,她可不能白白将总裁拱手让给另一个女人。 司徒如凤感觉到自己心里面的这番想法,似乎与她很久以前的想法重合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经这么努力的想要讨好一个人,想要攀附上他所拥有的权力。而且,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成功了。 但回过头来看看,现在未总裁却并不怎么理会她。 “没事就站好点吧。”未名淡淡的扫了下司徒如凤的鞋子:“鞋子不合脚,就去买一双,我给你的工资还不够买吗?” 司徒如凤的鞋子是又细又高的高跟鞋,而徐亚镜穿着的鞋子却是粗跟鞋。虽然鞋子的跟都是很高,但是徐亚镜路走得稳,却不像司徒如凤一样,整天摔倒扭伤。 被未名冷冷的眼尾扫到,司徒如凤顿时不敢再纠缠着他了。只有忍着扭伤痛的脚,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另一只脚上,勉强倚墙站立。 未名带着徐亚镜走了,两人进入的电梯。 虽然说是去吃饭,但是徐亚镜与未名却没有走出大厦。 这栋大厦的楼层最高处,在电梯上面的显示是第24层。不过,据说实际上的楼层层数,并不只是24层。 在24层之后,走出电梯,继续往楼梯上面走的话,还能再往上面爬。 这栋大厦一共有多少层楼呢? 谁也不知道。 大厦的楼顶高耸入云,越是上的高,越是觉得地面的渺小,也越是觉得脚下站立不稳,似乎随时想要摔倒下来的感觉。 所以,一般来说,为了让自己舒服,大家都不会选择往楼的最高处走。 会议室的设置也只是在二楼而已。 徐亚镜与未名来到了一楼,便看到一楼处有许多的餐厅。 中国菜,日本菜,韩国菜。 各种,应有尽有。 这一栋大厦仿佛就能满足所有的日常需求了。 “想要吃什么呢?”未名问。 “嗯,随便一点好了。”徐亚镜说。 “韩国烤肉好吗?” “行。” 两人便随意的找了一间离得最近距离的韩国餐馆走进去。 …… 司徒如凤踩着高跟鞋,艰难的下了楼。 她也需要吃饭,也需要休息。 进入电梯的时候,电梯里面已经有人了。 一个男人,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司徒如凤走进去,她没看清那男人的脸面。这时,那男人忽然抬起了头来,望着司徒如凤,眼睛里闪着某样的精光。 “皇后……”他幽幽的开口。 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从地底下传上来似的,让司徒如凤听了,不由一阵胆寒。 “谁?” 司徒如凤扭头看向他。 “皇后,你已经不记得本道了吗?” 道义尊人望着司徒如凤,眼睛里的精光频频闪过。 道义尊人曾经是界的主人。 虽然这个界已经扩增了版图,可是身为旧主,新增的版图亦无法对他有过多的影响。就比如像皇后这样的。 那一日,他与皇后一同坐上了一辆由狗狗开动的大黑盒子里面。 那黑盒子把他送到了一处地方,他与皇后分别各领了一块牌。 皇后手里一拿到那块号牌,眼神便变了。 道义尊人虽然没有被号牌影响,但是他立刻知道,这块号牌的用意是什么。 原来号牌是用来抹杀人的记忆,并增添出所“需要”的新的记忆的。 皇后娘娘拿到号牌之后,渐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生活习惯。她原本对那些穿着暴露的人很是看不惯的,但是在拿到号牌的两天之后,她竟然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宫装,换上了与周围人相同的服装。 道义尊人看着皇后娘娘的改变,他渐渐的摸索着这个世界的规矩。 不是他不提醒皇后娘娘,也不是他不肯救她。而是,对于他来说,如果想要离开界的话,就必须要获得界的允许。 获得允许的方法,便是通过考验。 在考验的时候,界会根据实际的情况,使人或是迷糊,或是清醒。 无论是迷糊着的,还是清醒着的,都不能对界里面的任何人做出虚伪的行为,甚至连虚伪的语言也不可以说。 一旦这么说了,做了,那就是考验无法通过的结果。 道义尊人知道,界心中的灵魂,最憎恨的便是有人敢欺瞒他,遗弃他,背叛他! 为了让界心永远的臣服于自己,道义尊人也从来不敢对界心有任何的隐瞒与设计。因为如此,界心做为报答也告诉了他一些有关于界中的规矩一事。 道义尊人,此刻是所有的人里面,脑子最为清醒,意识也最为强烈的人了。其余的人,都因为界心的力量,而变得脑子中是一团浆糊,除了能够顺着“剧情”往下走之外,其他的,他们根本就想不起来。 所谓的众人皆醉我独醒,便是形容道义尊人的此刻了。 道义尊人幽幽的叫着皇后的名号。 司徒如凤听了之后,身子忍不住一阵阵的哆嗦。 她好像听到了最为熟悉的呼唤声,但是又好像这呼唤声从来没有听过。 她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究竟哪一个记忆才是真实的。 她痛得捂着头,蹲下了身子。 “皇后娘娘,你可千万不要迷糊了,你要记得,我们的目的,是找到那幅画,然后出去。” 道义尊人低身子,在司徒如凤的耳边说道。 “不要管这里的人会怎么样,我们只要先离开这里就行了。皇后娘娘,我们走吧,先走吧。” 道义尊人想把皇后带出去,出了这个界,皇后还是长生国的皇后,有皇后在,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国道爷。 如果皇后被扔在了这里,即使他能出去,权力也会削减一半,甚至会没有。 道义尊人直到此刻才明白了,原来界心想要玩一盘“大”的。 道义尊人无法与界心取得交流,他知道那是因为界心现在还不想与他沟通。不过,以他对界的规矩的了解,他知道,这次,如果那进入界中,并且扩张了版图的人,没能够通过考验的话,那么,他就会留下这佑大的一块版图在此。 而自己,一旦等到界心回归的时候,就可以捡个现成的便宜,成为这块大版图的新主了。 道义尊人知道,在考验一事上,他出不了主意,使不出绊子。为了最好的效果,他相反要尽量的避免被涉及到考验之中去。所以,能够暂时的离开这个界,那是最好不过的。 说不定等他一觉醒来,界就重新认他为主了。 “皇后娘娘,来,我们去找出口吧。” 在这个大厦里面,司徒如凤的职位是颇为高级的部门经理,而道义尊人则只不过落得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的地位。 道义尊人虽然可以自己在大厦里面瞎转悠寻找出口的画作,可是,他的职位太低,每走到一个地方,都会被人毫无尊敬的审问一番。 做为尊贵的大国师,大道士,道义尊人怎么能让这些小罗喽们总是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呢? 所以,为了能够镇住那些人,也是为了自己来去方便,省得找到了出口之后还要回来找皇后娘娘,便打算带着皇后娘娘一起在大厦里的各处转悠着。 司徒如凤仿佛被道义尊人唤醒了记忆,但又仿佛那记忆并不深刻,只是一会儿,便被风吹刮走了。 她的头越来越疼。 加上她亲眼看着未名与徐亚镜一块行走的背影,心中的不甘与愤恨搅上了她的心头。 她突然之间,又有一种,这种感觉似曾相识的感觉。 很不甘心。 很不甘心。 为什么自己的男人,却要被另一个女人领走。 为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偏要分给另一个女人一半。 她想要抢夺回来,想要抢夺回属于她的所有的东西! 这种强烈的感觉使得司徒如凤在情绪大波动的时候,也在不断的刺激着她的脑绵体。 仿佛一根根的钢针扎进了她的脑子里面,每一根钢针,便封印了一个故事,一段记忆,一点往事。 “我……我……本……宫……” 司徒如凤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的嘴里吐出的几个字,更是叫道义尊人听了高兴至极。 “皇后,你终于清醒了!” 道义尊人知道皇后是中了这个界的法术,被修改了记忆,成为以另一种模样的方式存活在这里。此刻看到皇后似乎渐渐清醒过来,多了一个与自己一样脑子清醒的人,也让道义尊人十分的高兴。 “皇后,我们进来已久,外面都不知道闹成什么样了。兴许,皇上已经发觉了,正在到处找您呢。所以,我们还是先找到入口的画,便出去吧。” 离开这里,他才不管别人会怎么样呢。 司徒如凤的脑子还是很疼,但是她依稀能理解道义尊人所说的话。她知道他不会害自己,她知道他是与自己是一伙的。 她还知道这个道义尊人,是要听从自己的。 于是,她缓缓的点了点头。 “走吧,去找出口。” 大厦非常高,没有人敢往上面走。 就算是要寻找离开界的出口,道义尊人也打算先从最容易的地方找起。 “从一楼开始找起吧。” 道义尊人说道。 他一只手扶着司徒如凤的胳膊,不顾来往行人的目光,慢慢的在大厦的大厅内,每一间餐馆里走过去。 只要是发现有墙上挂着的装饰的东西,他便一股脑的冲过去取下来查看。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在一楼的大厅里,根本没有挂有那幅入口的重要的画。 不在一楼,那会是在什么地方呢? 二楼?三楼?或者更高的楼层? 道义尊人感到有点迷茫。他在这大厦里面转了一圈,这一转,他才发现,原来,这栋大厦是没有出口的。一间连着一间的铺面,形成了一个圆圈。圆圈没有终点,也没有起点,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循环着。 第四百六十章 唯一清醒的人 这一幢高耸入云,无法看清究竟有多高的水泥建筑物,其根本就是没有出口,也没有进口的。 可怕的是住在这里面的人,在这里面活动着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一点。 只有道义尊人是清醒的,他是唯一一个能看清此刻现状的人。 然而,他虽然能看清环境,却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无论走了多少圈,找得多么的仔细,他也仍然没有找到离开这幢建筑物的出入口。 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道义尊人已经深刻的感受到这里的可怕。他开始深深的后悔,要是自己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宫殿里的话,至少他不会陷入此时的困境。 “都怪你!”他看着茫然未知,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及自己的此刻然急情形的皇后,气匆匆的骂道。 刚开始来到这幢建筑物里面的时候,道义尊人也没有适应这里的环境。他为这幢建筑物的伟大而感叹,觉得这里金碧辉煌,灯光通透。虽然没有用上多少的宝石来点缀,却到处都显得如镜子一般的光滑光亮,比皇宫里的宫殿还要气派豪华。 那时他还以为自己捡到了,因为这样的建筑物,连他也从来没有见识过,凭他是很难能够构建出这样的东西来的。 而这东西如果将来属于他,他也就成为地域更加宽阔的王者了。 最初时的欣喜雀跃到了此刻,已经成为了狼狈的落迫了。 从落迫之后,又逐渐的转为了紧迫。 他开始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很可能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道义尊人感到了惊慌,于是他决定寻找同伙。如果他一个人没有办法的话,也许别人能想出些办法来。 他花了一些时间,终于找到了皇后。 只是他很快的也意识到,这个皇后根本一点作用也派不上,一点帮助也没有。 皇后不仅不记得他了,就算能勉强的提醒她一些,她也是如同废人一般,脑子如坠云里雾里,眼眸中也没一刻清醒的意识。 不,这个皇后不仅帮不了他找到离去的出口,甚至,她还会拖累他! 那怎么办,该要怎么办呢? 道义尊人不断的思索着离去的方法,他看到自己骂了皇后,皇后竟然也没有动怒,更没有如往日那般的皇后气派。 道义尊人索性心一横。 “皇后娘娘,别怪老道不管你了,实在是老道自己也无能为力。若是老道能找出离开的出口时,老道会回来接你的。” 说完这句,道义尊人便毅然决然的往电梯里走去。 他要去看看,这幢大厦的最高层,那上面到底有什么。 其他人都被蒙蔽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高层上面可疑,也没有一个人尝试着要往上走。似乎大家都很自动自觉的在自己的所属楼层里活动,吃饭,休息,工作。永远休止的循环往复。 这些人所做的事,就与道义尊人的宫殿里,那些围在酒桌边,不断的喝着酒,吃着菜,不断的说着笑话的那些人一样。 时间仿佛在这件事情上静止了,只能够一直重复,一直重复……枯燥,而又乏味的永生。 当别人是这样的时候,道义尊人并不觉得会怎么样。因为他是唯一可以打破这种循环往复的人。他看谁不顺眼了,就可以将他们扯离酒桌。 他可以打一个响指,便让他们恢复神智,看着他们惊恐的发现自己身处异处,看着他们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饶。 那时,他是王者,是一个比皇上还要尊贵的王者。 可是现在,他的这个王子,来到了这一片新的区域上,竟然也成为了千千万万个只会重复着一些机械动作的棋子中的一枚。 虽然,这里的人,所做的事情比仅在酒桌边喝酒聊天的人内容丰富得多,他们每天要上班,下班,要工作,要休息,不断的重复着像是蚂蚁一样的繁忙的日子。但是,说到底,他们还是一些机械式的棋子。 在这些机械式的棋子里面,道义尊人不知道有哪些人是可以被自己拿来利用的。 他试过几次。 他拽着一些“同事”,逼他们和自己一起去寻找出口,或是做出一些逆行抗议的事情来。但是他周围的“同事”却都以为他疯了,差点要将他踢除出公司的门口。 在这幢大厦里面,各种公司也是多不胜数。 道义尊人原本还不太在意“工作”,直到他知道,没有了工作,就没有发薪水的日子,没有了那个日子,自己就连肚子饿了也没有办法找到食物吃的时候,他终于懂得了工作的重要性。 在这个鬼地方,人竟然还会肚子饿?竟然会饿得没有力气? 天知道他在自己的宫殿里是多么的舒服啊。 他想要什么有什么,想吃什么就能变出什么来。 这些东西吃下去虽然没有味道,却不会让他感到饥饿,更不会让他感到有四肢无力的抽搐感。 唉,不能再想了。越想他越是恨自己,为什么要跨区域来到这里,早知道,他就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宫殿中,当个土皇帝就好了。 反正,只要拿着界心的人一死,界心迟早会回来到他的身边的。到时,这些新增的区域,还不一样都是他来管辖的? 诶诶,真不能再想了。 道义尊人走进了电梯里面,看着电梯缓缓的上升,他摁下了最高一层的数字,24。 在电梯的数字面板里,最高一层的数字虽然是24,但是这幢楼却远远不只是24。道义尊人打算往上面探险,下面既然找不到出口,那么出口就一定在上面! 徐亚镜与未名吃好喝好。 饭桌上,两人相谈甚欢。谈着公司的事情,谈着各自的兴趣和爱好。虽然徐亚镜的脑子里像是混沌一样,乍一看来,什么都不清不楚的。可是一旦需要用到的场合,那相对应的记忆与信息就像山中的泉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徐亚镜与未名交流了好一会儿,她发现自己与未总裁间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那个共同点就是:交易。 徐亚镜莫名的喜欢和别人谈交易,她总是觉得自己有很多东西可以卖,也可以卖给别人更多的东西。只要对方想要,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代价,她便可以与之达成交易了。 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直觉。可是,当她仔细一想的时候,她又实在举例不出,自己的手头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卖给别人的。 她一不是小贩,二不做转手的生意,她只是老老实实的打工的一名执行经理,上面布置了什么任务下来,她只需要照命令执行就可以了。像她这样的员工,能跟别人谈什么交易呢? 心里面是越想越是觉得奇怪,为何自己内心的感觉与自己的外在如此的不符合。 与她相同的是,未名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听到徐亚镜道出自己的疑或来,未名更是觉得这个女孩子的特别,是与自己有着相似之处的。 两人之间,似乎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给绑紧了在一起似的。她有什么样的感觉,自己也有什么样的感觉。 只是当他用清醒的头脑去看去听去想的时候,那种相似之感便又消失不见了。 不过虽然如此,未名还是很坚信,自己的直觉一定没有错的。 有错的地方,应该是暂时还没有被他们发现,没有瞧出来的异端吧。 “休息时间差不多结束了,该去上班了。” 未名看了下腕上的手表,说道。 饭吃完了,中午的休息时间也过了,现在就该上到楼上去做自己的事了。 徐亚镜欣然同意。 可是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回头望着那一桌子上的空盘子,她又觉得很奇怪。 咦,为什么吃了这么多的东西,也觉得很饱了,但还是感觉到,自己仿佛什么都没有真正的吃过的样子呢? 是因为她的口味太叼了吗? 由未名结帐,徐亚镜尾随其后,踏出了烤肉店的门口。 就在这时,忽然间,有一男一女正迎面冲了进来。 那一男一女当看到未名与徐亚镜时,都愣了一愣。 四目相对,皆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可是为什么,在四人碰头的一瞬间,竟然有一种强大的磁场感应,就好像大家都是早就认识了的熟人一般呢? 徐亚镜打量着那一男一女。 男的与未总裁相比,只能称之为长相一般。不过,如果不是站在未总裁的身边的话,随便往人群里一丢,还是挺显眼,能立刻找出他来的那种人。 女的呢,长得妖里妖气的。眉眼虽然很漂亮,但是那种媚惑的妖气却让人看了便觉得很不舒服,很不适应。 而这种不舒服,不适应的感觉,却又该死的有点熟悉? 就好像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认识到这类型的人物似的。 “你……你们是谁?”徐亚镜与未名还未发问,对方就先开口问起来了。问话的是那女的,她的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徐亚镜。因为她一直盯着盯着,渐渐的,徐亚镜的脑海里,就显现出了有关这一男一女的“记忆”与信息来。 第四百六十一章 渣男与小三 “白……小姐。” 白小姐和渣男!徐亚镜如同被雷劈到了一样震惊。 同与她一样震惊的,还有对面的那两个人。 在四个人里面,只有未名并未被触发了什么记忆。 徐亚镜看看对面的两人,又看看未名,她恨不得立刻扭头掩面而逃。 幸好,未总裁好像没有看出什么来吧。那样最好,镇静,镇静一点,要装做若无其事,不认识他们的样子继续走过去。 虽然徐亚镜的理想以及愿望是很好的,但是对方却好像并不是那么如她的意。 “咦,老公,这不是徐小姐吗?” 那妖里妖气的女人忽然拽了拽她身旁的男子,嘴里娇嗲嗲的说道。 “呃,嗯……是……” 站在女人身旁的渣男,就是与徐亚镜有过一段短暂婚姻的负心男人!当这段记忆涌上脑海里的时候,徐亚镜觉得这简直是不知道哪个狗头军师写出来的狗血剧情! 她一口老血都要喷出几升来了。 她竟然结过婚了? 她竟然还被离婚了? 被老公的小三上位? 然后自己伤心,失落之余,才为了避开那两人,来到这里…… 本以为在这里可以开展一段新旅程,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归属感,实现自我的价值。 可没想到,却在这小小的地方里,再次碰见了“仇人!” 徐亚镜简直不敢相信,记忆中那个女人会是她自己。 她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一个男人呢?不比未总裁帅气,也不比未总裁有钱,不比未总裁有权,可是自己竟然先与他结婚了…… 这是狗血啊狗血,兜头兜脸泼下来的狗血啊! 自己这职场精英的闪亮人生,就因为这一盆狗血,生生的给玷污染了。 “徐小姐,这是你的新男朋友?怎么不介绍介绍一下啊?” 小三上位之后,仍然不肯放过正妻,只要找到机会,她就狠狠的抓着拽着不肯松手,非要把对方给踩在脚底下再碾一碾不可。 徐亚镜与这位小三“交”过几次手,知道她是又难缠又恐怖的对手,她不能与之硬抗,只能避之。 徐亚镜沉默着,一言不发,想当做自已什么也没有听见,没有也没有看见的样子。 但是她走了两步之后,却发现未总裁没有走。 “徐经理,这是你认识的?”未总裁双手插在裤袋里面,姿态优雅而又悠闲。他闲闲的用眼尾看着那两人,嘴里说出来的口气也是极轻极轻的。 似乎根本不必要用“正经”的口吻来跟别人说话似的。 一般的人见此,都给气极了。 白小姐与渣男瞪着大眼睛,在徐亚镜与未名之间睃过来又睃过去的,仿佛是在等着揭发什么奸情。 见三个人都在等着自己的回答,想装死人装瞎子聋子残疾人的徐亚镜装不下去了。 “未总,这是……我的前夫,和他的此刻的正妻。” 徐亚镜的脸都要埋到地底下去了,真是丢脸啊,丢脸。为什么她会有前夫?为什么会有?前夫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个东西会成为一颗污点沾上了她美好光亮的人生? “前夫?”未名眼角一眯,顿时,他的心里面有种熊熊的怒火燃烧,想要烧死这个叫做“前夫”的男人。 前夫,这个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经理的生活里,为什么会有“前夫”这种东西。 这个叫“前夫”的,他哪一点配得上徐经理? 不管是过去的,还是现在,他都不允许在徐经理这个女孩的身上,挂有其他人为“夫”这个名词的牌子! 只要是想一想,他便已经愤怒得无法自控了。 未名的气场如同原子弹爆炸一样,突然间爆发了出来。 他狠狠的瞪着徐亚镜的“前夫”,那“前夫”被他这样看着,嘴里嗫嚅不已“朕……朕……”可是他的声音太小了,谁也听不清他嘴里面吐出来的是什么字。 小三白小姐倒是能够抵抗一下未总裁的气场。 只见她脸色一白,身体却挺得更直了。 “看,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她挺直了腰杆站在未名的面前说道。然而在接收到未名那冰冷的眼光时,她禁不住也缩了缩。 这一缩之后,莫名的,在白小姐的身体里面,却似是被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炮引一般亮起了星点的火花。 那火花燃放起来之后,便是莫大的抗拒! 抗拒,抗拒,她要抵抗拒敌方气势的侵袭! 她被挑起了好胜心,无论如何也要赢过对方! 可是就在她往前更挺了挺自己饱满的胸之后,未名却走了。 他视若无睹的从两人的身旁走过,牵起了徐亚镜的手。 “走。”他淡淡的说了声。 “哦,好。” 徐亚镜不知道未总裁为何会挺护自己,不过,既然他肯护着自己的话,那么,也就是说她可以不用在未总裁的面前特别的丢脸了吧。 徐亚镜悄悄的松了口气。 “等等!你们别走!” 那白小姐还是不肯放过两人,她从后面赶了上来,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抓住了徐亚镜柔白的左手臂。那鲜红与柔白相映,尤其的显眼。 “徐小姐,这么久没有见,好不容易碰到了,怎么也不能就这样子走了吧。” 白女紧紧的拽着徐亚镜的手。此时的她,就如同徐亚镜一样,被人抹消了所有的记忆,又被“触发”了另一些“记忆”。她不知道为何要紧紧的拽着这个女人,在她的记忆之中,这个女人明明就是她的敌人,是跟她抢男人的情敌。 可是,当她看到她与别人并肩行走的背影时,那画面却莫名的扎得她浑身难受。最难受的部位,在胸口之处。 她不能放她走。 不管是什么原因,用什么借口! 她有一种直觉,自己一定不能把这个女人错过了。 在这里,来来往往的众多人群里面,自己仿佛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游离着。只有在见到这个女人的一刻,她才有种“终于找到了”的感觉。 虽然她自己也摸不清这种强烈的“找到宝贝”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但是她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只要把这个女孩放走了,她怕她会流失在千千万万的人群之中,自己再也找不出她来了。 这是一种,对某样东西特别特别珍视的感觉。 虽然这种内心的强烈直觉与现实的情况彻底的违背了。但是她仍然不能放手。 宁愿做错,不能错过! 徐亚镜被渣男老公的小三拽着不让走,她能有什么好心情啊。丢脸丢到家了还不够吗?还要她怎么丢才满足? 徐亚镜用力的甩开白小姐的手,可是却被她紧紧的抓着,她的长长的指甲甚至抠进了她的肉里,在她甩动的时候,就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徐亚镜痛得叫了出来。 “啊!” 下一瞬,她已经落入了某个人的怀抱,再被某人移到了后背的安全之处。 未名抓着白小姐的手,将她的手扭向了背后。 “你要干什么!” 白小姐右手被制肘着,轮到她痛叫出声了。 “啊,痛!” “放手,你要对我的爱妃干什么!” 那个被晾在一旁好几分钟的渣男总算醒悟过来了,他立刻冲上来企图解救自己的妻子,奈何他的力气不如未名的十分之一,就算用尽了全力也扳不开未名的手指头。 “你快放手,快放手,再不放手,我叫保安了!” “痛,好痛啊,老公,我的手好痛” “快放手啊!” 几个人的连连哀叫以及喧闹之声引来了周围人的旁观。 未名毕竟是这里有名公司里的总裁,他身上发生的事,不需多时,就能成为所有人都热衷谈论的话题。 为了总裁的面子着想,徐亚镜走上前为白小姐解围。 “总裁……总裁你放开她吧。” 徐亚镜怯怯的说道。 “以后,不许你再靠近她的身边半步,否则,我把你的手扭断,把你烧成灰!” 未名狠狠的瞪着白女,放出狠话。 白女看到未名的眼神,心中骇然。 仿佛又是被一记重锤给击中,闷痛闷痛的,但同时,也更激发了她心中那想要抵抗,抗拒,以及战胜的欲念及渴望! 未名说完之后,用力一推,放了手。 白女便以柔弱之姿,摔倒在地,她身旁的渣男赶紧上前搀扶着。 “爱妃,你没事吧,爱妃!” 渣男像是捧着宝贝一样捧着白女被未名抓过的手臂,又是吹又是哄的。 徐亚镜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这一幕正常极了,渣男与小三本来就是这样的。而她的心底里面,却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一幕画面而感到有一丝丝的难过。 若是徐亚镜能察觉到自己过度平静的情绪,与画面有所不合,那么也许她就能更早一步的猜到这里的玄机吧。 可惜,她却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她一心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快点回到公司,少丢些脸面吧。 “未总,我们回去上班吧。”徐亚镜扯了扯未名的衣角,催着道。 “嗯。”未名点头应和,两人再度打算转身走人。 而就在这时,旁边忽然又传来了一阵喧哗声。“道义,道义,带本宫离开这里,快带本宫离开这里,你不能把本宫一个人抛在这里的,道义,你在哪里啊!”从喧闹的人群声中,徐亚镜听出了这说话之人的声音,不就是公司里的宣传部长,司徒如凤的声音吗? 第四百六十二章 就是甩不开 司徒如凤还没有想起自己是一名皇后,她只是觉得“本宫”这个词比“我”这个词更为顺口,也似乎更容易叫出口来。 她的头依然很沉,很晕,因为她挣扎在清醒与未清醒之间。 她记得有个人说要带自己离开这里,脑海里忽而闪过她在办公室里开会的画面,忽而又闪过那名男子的脸孔,然后下一瞬,以更快的速度闪过了她身着宫装,被众多的宫妃侍女簇拥着时所看到的视野,感受着被人拥戴和尊敬的高傲。 太多不同的“记忆”拥挤在她的脑海里,导致她无法分清自己是哪一个。 在头脑的剧痛当中,她只想紧紧的抓住那个说要带她离开这里的男人。 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有他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道长,道长,你要带本宫离开这里的……”她只记得他叫道长,于是她不停的叫唤着。 殊不知,从她嘴里呼出的这一声声道长,听到在场几人的耳里,都不同程度的触发了他们的记忆点。 渣男被触及到的感受最深。他像是振撼到了一样,整个人都呆呆愣愣的。他拢开人群,冲进去看着坐在地上抹着眼泪,由于头脑的记忆混乱而出现扭曲和痛苦表情的司徒如凤。 他原本想循着一声熟悉的称呼找到一些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东西,可惜的是,眼前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却是对他来说,陌生而且从来没有见识过的。 不过也难怪雍子圣了,作为皇上,他何曾见过他的皇后坐在地上大声号淘的模样? 别说他现在什么都没想起来了,就算他是清醒的,见到此刻司徒如凤的样子,他一定也不敢上前相认,更不敢让别人知道这就是他的皇后。 除了雍子圣以外,白女和徐亚镜也都被触及到了。她们两人对“道长”皆有种“好耳熟,似乎我也认识”的感觉。可是仔细去想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种似曾熟悉之感,也随着他们两个刻意的去思考而瞬间消散了。 未名对“道长”的触及点最小。不过,他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习惯,就算有所触及,也会不动声色吧。 他靠近了徐亚镜,低声问她:“怎么了?” 徐亚镜看着坐在地上的女人,认出她来:“那不是司徒小姐吗?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上午开会时司徒小姐不还是一副职场精英的形象吗?那时候徐亚镜开会走神,都是司徒小姐在桌子底下扯她的衣角提醒她。再说了,公司里所有人都在拿她和司徒小姐打赌,最后谁能获得未总裁的欢心,能如此并驾竞争的人,不会是一个像泼大妈一样坐地上嚎哭的人吧。 徐亚镜看得都愣住了。这惊讶过大,她反而忘记了自己对那一声“道长”的奇怪联想。 “司徒小姐,司徒小姐,你怎么了,还能站得起来吗?” 毕竟是同一个公司的,徐亚镜不能放着她不管,便走上前去搀扶她。 围观的人众多,却每个人都是在指指点点的,没有一个人的眼里写着关心。 司徒如凤虽然处于思维混乱的颠峰状态,可是对周围人的冷漠反应,她还是能感受到的。 好不容易终于有一个对自己稍微好一点的人上前来表达关心了,司徒如凤怎么也不能错过她。便借着她的手,迅速的站了起来。 司徒如凤的脸上,如同滴血一样的红着。 “本宫……我……本宫……我……我,我怎么了?” 她的脑子里一下闪过“本宫”一下闪过“我”这两个不同的自称。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最后便忽略了对这两个称呼的选择,直接询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啊,我正想问你呢,你为什么哭得这么可怜,脸上的妆都花了。” “什么,我的妆花了?” 不管是身为皇后,还是身为公司的职员,她都是女性,而且是一个极度爱美和在意自己形象的女性。一听到徐亚镜说她妆都花了,司徒如凤立刻收敛了情绪,从她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小圆镜子。 左右一观望,“啊!”的一声惨叫从她的嘴里发出,便立刻丢下一大拔围观她的人群,硬生生的挤开了一条生路,冲去寻找女卫生间。 在她挤走旁观者的时候,第一个被她挤走的人便是渣男雍子圣了。 司徒如凤一下子撞到了雍子圣的肩膀上,她与雍子圣四目相对。 雍子圣看到一张五彩缤纷的脸,黑色的眼泪,绿色的眼眶,深红色下巴…… 司徒如凤看到的是一张现代男人的经典形象,白色衬衫加领带,西裤,名牌皮带,脸上架着一副斯文无边框的眼镜,头发剪得齐短。 两人互相对视的那一瞬间,对视了一秒之后,各自扭头看向了别处,却同时在心里面暗道:“本宫/朕……我不认识他/她!” 司徒如凤已经走了。 在新增加的记忆里面,白女还不认识司徒如凤。所以,即使她对司徒如凤有点什么触动,但是这点小小的触动还来不及发芽,便随着司徒如凤的夺命狂奔向卫生间的背影而结束了。 人走了,围观的人也都散了。 未名一步上前:“徐经理,回公司吧。”他又道。上班才是正经事。 “嗯,好的。”徐亚镜依言想走。 白女又怎么会肯在这时候放手呢? 雍子圣已经不晓得该怎么反应了,他此刻仍旧愣在一边,脑海里一边想着司徒如凤的那张大花脸,一边在自问自答:我认识她吗?我不认识她吧。可是又好像认识她,似乎很熟悉的样子……但是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没有仪态的女人,这完全不是我的菜啊白女见雍子圣已经不堪重用,只得全靠自己。 “徐小姐,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吧,我……已经有了你老公的孩子,两个月了!” 白女上前拽着徐亚镜的手,一副不准她赖帐的模样。 她这样死缠烂打的,倒叫徐亚镜惊奇了。 “白小姐,虽然你是小三,但是你已经上位了。我和我的前夫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怀上了,恭喜你。”但是关我什么事? 徐亚镜没见过这么死乞赖乞的女人。 白女可丝毫不会感到害羞。只要能把这个人拖住,不管是让她不痛快也好,或是其他的什么方法也好。她都会全部用上。 为此,她也不惜撒谎说出了本应该没有这一出的谎言。 “哼,我怀的是你老公的孩子,你怎么还恭喜我呢?不过,我告诉你吧,这孩子我打算不要了,我要打掉他!”她信誓旦旦的说。 旁边已经散去了的围观人群,这时候有几个人瞧见这边,还有人依稀的听到了“孩子”“你老公”之类的敏感字眼,一听有戏,又开始几个几个的凑过来了,渐渐的围成了一个圈。 再一次重组人墙。 被围在中间的,急于把这缠人的小三给甩掉的徐亚镜觉得很心塞。 你说你抢了人家的老公就算了,虽然她没觉得她有多爱那个“老公”,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看上他。但是既然已经被抢了,那离婚还不行吗? 你怀上了孩子,还需要到我面前来叫苦? “小姐,你现在是别人的老婆了,孩子你要打要留,你跟别人说去啊,你告诉我干什么?”徐亚镜特别的无语。 未名又想上前把白女的爪子给扳开了。没等他走近,白女便放声尖叫:“啊,你别过来,徐小姐,你告诉你的男朋友叫他别过来,不要打我,我是孕妇,你们两个不能合起来打我!” 白女叫得这样凄惨,她本人又长得那样妖艳……当然,在一些男人看来,也可称之为“娇艳”。美女如此无助的尖叫,怎能不引来更多的围观者? 徐亚镜顾及自己上司的颜面,立刻出声阻止他:“未总,不要……”她摇摇头。 她以为自己的阻止不会起任何作用,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下属。谁知道未名竟然真的停下了脚步,只是仍然以不容侵犯的目光狠狠的盯着白女。 见未名停止了,白女也停止了尖叫。 徐亚镜为了不连累自己的上级,只得放缓语气好言相劝:“白小姐,既然你已经有孕,应该多在家中休息,不要动气,不要大叫……这样对孩子不利。” “徐姐,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不该抢你的男人,其实,那时候我是被他给蒙蔽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你的老公。如果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为了向你证明我的清白,表明的的歉意,我愿意把这个孩子流掉。我不会生下他来,你相信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白女语无伦次,竟然开始说起了让徐亚镜听也听不懂的话来。“你?你干嘛要为了我流掉孩子……好吧好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我们不必再提。孩子是生是流你自己决定,这件事与我无关,你也不需要我的原谅,我和你根本就是陌生人,是不认识的关系,知道吗?” 第四百六十三章 出去的门 徐亚镜耐心的劝说,却反而引来了白女更多奇怪的言论。 “徐姐,你不原谅我,就是还在生我的气了?那好吧,我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你,我立刻就打掉这个孩子!” 说着,白女便松开了拽着徐亚镜的衣角的手,双手握拳,往自己的小腹上面使劲的捶打下去。 怀孕两个月,是还没有显出体形来的时候,也是小孩子着床时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一点点的不经意,也会很容易的导致孩子流产。 徐亚镜看到白女这样做,惊讶的立刻出手阻止:“你疯啦!” “我没疯!徐姐,你不愿谅我,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就这样子向你证清白!我也是被骗的,我也是受害者!” 白女一边吼着,一边哭着,一边推开了徐亚镜,更加用力的开始自虐。 周围围观的群众们,还是围观。 雍子圣有些意外白女的举动,可是他还沉迷在自己的思维之中,当真是分不出多少的精力来注意及思考这边的事情。 在被白女的尖叫吼叫声短暂的打断了他的思维之后,皱皱眉,又继续思考了。 未名冷眼旁看,看着白女的眼神如同在看着一只小小的蝼蚁,不管她是死是活,她腹中之子是死是活,那都与他没有关系。 因此,除了徐亚镜之外,竟然再也没有人肯出手救白女了。 徐亚镜一个人拦得吃力,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妥协,虽然这妥协来得莫名其妙。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行了吧!” 哪有被小三抢走了渣男老公的人,还反而向小三妥协的? 而且这种妥协竟然是以不要伤害小三腹中渣男老公的孩子为前题,这实在是……徐亚镜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善良了? 就在她深觉无语的时候,白女见目的达成,便抹掉了凄苦的眼泪,一下子抱住了徐亚镜:“太好了,徐姐你终于肯原谅我了。我们的误会解除,就继续做好姐妹吧。” 什么叫做“误会解除,继续做好姐妹”?徐亚镜从来没有跟她做过一分钟的“好姐妹”好不好…… 徐亚镜苦着她的那张脸,正在思考着究竟要如何做才能摆脱掉这个小三儿的时候,突然,又发生了剧变。 “啊——救命,救命,救命啊!” 这是一个属于男人的嗓音。 第一时间里,徐亚镜这样想到。 这男人叫得挺惨的,比她叫的还恐怖。 这是白女听到之后脑子里所想的。 谁啊这,又叫嚷嚷的叫啥? 这是未名皱紧眉头后,四处搜索着声发源地时所想的。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啊?又来一个似曾相似的声音? 这个,是雍子圣所想的。 几个人听到了声音之后,包括将他们几个人围在中间,形成一堵人墙的围观者们,也都纷纷转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时,有人看到一楼的电梯门打开了,有一个男的从里面匆匆的滚了出来。 他浑身的衣服都撕烂成了条状,脸上,手上,随处都布满了血迹与伤口。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历经了一场血战,勉强逃生回来的模样。 这个男人是谁? 正当大家都想不起来他是谁的时候,从卫生间里刚刚清理完了自己,重妆完毕的司徒如凤走出来了。 她一眼认出了这个男人。 “道长!道长,你把我丢下跑去哪里了?” 司徒如凤疾步上前,紧紧的拉起了道长的手。 “道长,你快带我回去,你告诉我,我是谁,我是谁?我是不是……是不是……”皇后这两个字,被深深的卡在了司徒如凤的喉咙顶处,她想吐,又吐不出来。想咽,又很不甘心。可惜她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两个字眼,以及其所代表的涵意。 “司徒小姐!”眼见司徒小姐又出状况了,徐亚镜便急忙小跑奔了过去。 “司徒小姐,你认识他?” 徐亚镜可是看不出这个脸黑黑的男人是谁的。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乞丐一样,又是血污又是黑污,根本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徐亚镜往司徒如凤的方向走过去,其余的人也跟着推移过去。 “徐经理,这是……这个人是……”司徒如凤想像其他的人介绍他的身体,可是开口时才发现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懂。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就在众人都面面相觑的时候,未名冷淡的声音从徐亚镜的背后响起。 徐亚镜侧了侧身,让道义尊人的目光能直接接触到未名的视线。 道义尊人一双充满的惊恐与绝望的眼睛,在瞧见了未名眼中的清冷之时,莫名的,他便感觉到了一种平静。 似乎,世上人的任何事都不能触及到这个男人的神经。 这种平静感灌注进入道义尊人的内心中,再沿着他的各条血脉直达身体各部位中。 道义尊人渐渐的冷静下来了。 “我……我叫道……道……道义,我是一名业……业……业务员。总裁,我……我刚刚上到了,很高,很高,很高的楼顶上。” 很高很高? 电梯里面的数字,最高处的数字为24,但是谁都知道,在24层的以上,还有数不清的楼梯在上面等着。 之所以有这样的认识,那是因为从1楼到24楼,谁都可以上去。同时,也是谁都能够内外夹攻到那条通往上方的楼梯口。 从楼梯口的扶手处抬头往上望,可以看到无数个“回”字形的扶梯,一直往上延直着,直到视目无法到达,也仍旧继续延伸着。 因此,大家都知道,在24层楼的上面,还有着很多很多层的楼梯。然而,大部分人在看到那上面的楼层根本没有电梯可以到达之后,他们很快的就放弃了上去探索的**。 这些人的**值很低,对于他们来说,他们根本不在乎24层的楼顶上面还藏着什么东西或者秘密。所以,知晓这个事后,很快的,便又把这件事给抛储脑后了。 小部分的人虽然不畏惧高远的回字形扶梯,但是他们却也也仍旧没能成功的上前探险。 其中的原因,便是有人在上去之后,哪怕仅仅只上了一层,便都不约而同的怀抱着惊恐,尖叫着从上面滚落了下来。 没人能上到24层以上。 也没有人知道如何上去的方法,更没有人知道上面有着什么东西。 这些,成了本世纪的大谜题,但是更多的人却觉得去例举出这样的问题的人,实在是闲得太蛋疼才如此做的。 谁在乎上面有着什么呢? 反正又不是我老板,又不是上面的秘密在发我工资。 我只要能吃能喝,能够继续在这里做着这里的工作,能继续活下去,就足够了。 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所以有些人探险之后被吓得傻了一样,就会被其余的人嘲笑。 “傻子才会上去呢。” “什么,那里真的有楼梯吗?我怎么没看到?” “拜托,那里什么都没有,24层已经是顶层了。” “别说24了,上到2层以上我都呼吸困难。” “对啊对啊,越是往高的地方,就越是没办法呼吸,就好像上面缺氧了一样。” “还是不要上去了。” “对啊对啊,上去也没有什么,何必上去呢。” 众人的窃窃私语以及谈论,成为了所有人都忽略一个明显的事实的方法以及氛围。 渐渐的再也没有人会走过那个楼梯口时,把头探向里面,往上面看,一层层的数着“回”字的圆圈有多少个。 渐渐的,更多的人在经过这个楼梯口时,便会自动失明,仿佛根本看不到似的走了过去。 除了少数的几个公司地址是设计在24层以外,所有人都不再蛋疼的会往不属于自己公司的地盘的高处走去。 “你上了高楼?几层?”未名眯起眼睛:“为什么上去?” 为什么,他居然还问他为什么!要不是看在他的眼神里的冰冷可以冷却掉他的思维,让他不至于因为思维的过度沸腾而疯掉的份上,他才不屑于回答这个名为“未总”而实际上却是个连皇权也没有的普通人的。 哼,哼。 道义尊人一边哼哼着,一边说道:“你们这些人,全都是被蒙蔽了心智的,所以你们根本就看不出这里的古怪,和可怕!” 道义尊人一边说着,一边咳着。 他虽然用着高傲的语气来说话,但是本人却并没能体现出半点的高傲来。 “这话怎么说?”未名随口一问。 哼,他是这里的总裁,他的公司也是周围所有的公司里面最大的一间,他一个人能领导这整个公司的运作,还有人说他是被蒙蔽了心智的? 心智被蒙蔽的人,能有他这样的成绩和本事吗? 可是,这种强者的心态,却在道义尊人接下来的话中,如塌方的泥古流一样,崩溃了。 “你们都看不出,这个古怪的建筑物里,是没有门的吗?”道义尊人说。 门? 几人听了,都一下子间没有明白。门嘛,怎么会没有?每一间公司都有门口,有玻璃门,有自动感应门。这个叫道义的,竟然说这里没有门?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一锅端 “门?你说什么啊,这里不是到处都是门吗?” 徐亚镜说到。这里不是到处都是门吗?每间公司的门,每一个餐厅的门,每一层楼都有的洗手间的门,电梯门,等等,数不胜数。 因为徐亚镜是在现代里生活的人,所以她能举例出每处不一样形状的门。司徒如凤虽不能如她一样一一举例,却也深觉“门”这种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已经多到被她忽略不计了。 “哼,我说的不是这些门,我说的是出口的门!所以才说你们统统是被蒙蔽的,不,甚至,你们根本就不是人,你们只是被捏造出来的一个个虚幻而已!” 道义尊人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此刻的他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界心难道想要弄死他吗?为了不让他出去,竟然这样子对待他。 想到刚刚在楼上经历的一切,他就觉得心中又是惧又是气。而此刻,他只想把自己的这种心情给发泄出去。 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这些在这里看起安居乐业的人,幸福满满的人,他要狠狠的撕裂他们的皮囊,让他们知道,实际上他们是多么的可怜,比他还要可怜! “虚幻?” 道义尊人见过和芝和玉轩皇子,但是在这里的徐亚镜与未名,他却是没有见过的。因此,他并不知道徐亚镜就是那握着界心的宫女和芝,也更不知道未名是闯进这个界中,融入了自己的意志,扩张了版图的人。 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会嫉妒死眼前的这两个人。而现在,他却只是轻蔑的鄙视。 司徒如凤的头忽然变得不那么疼了。 她不知道自己头痛轻减的原因,是因为“界”忽然放松了对她记忆的控制。因为他听到道义尊人的一番话后,突然觉得有趣。 这些人安安份份的照着剧情演戏也没什么意思。毕竟那些戏他也全都看过了。若是戏中人忽然醒悟过来呢?在慢慢醒悟的过程中,应该会有很好玩的表现吧。 其他人的记忆触及点没触及深处,因此连疼痛也不显,界对他们记忆的控制就减轻了。 雍子圣虽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是因为他强烈的否认了自己与司徒如凤的相识,也就断了他通往寻回自我的道路,便更是一点疼痛也没感受到了。 “什么虚幻,什么捏造,我只是问你在楼上发生了什么,你说的这一大通到庭是什么意思!”未名觉得这人真是病得不轻了,竟然敢说出这些话来。明明只是公司的底层人员,虽然他身上的衣服成了条状的,但依稀仍可辨认出是自己公司的员工。 不是他轻视底层人员,而是既然他所做的工作,只能是最底层的事情,便证明着他的个人价值没那么大。 身份就摆在这里了。一个是总裁,其余两个也是部门经理,都是领导阶层的人。可是面对着他们,那一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底程人员,竟然还敢大言不惭。 如果自己仍在这里相信他的一派胡言,岂不是掉了身价? “楼上?哼,你们这些玩意,连一楼没有出口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来,楼上的事情,你们就更加别想知道了!” 道义尊人看得分明,未名眼中的轻视与嘲讽,一种被别人站在高处俯视着跪在最底处的自己的屈辱感油然而生。他不由的气得喷出了一口鲜血,再咳嗽着说道。 “你们这些人,每天像颗棋子一样,上班,下班,上班,下班。你们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世界,除了上下班之外,还有多少事情可以做!除了你们头顶上的天花板,外面的是世界是多么的宽广!你们被困在这里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你们的思想,你们的心,也已经被定格了,永远困死在这里了,连想寻找出口的**和冲动都没有,一辈子永远只是颗活动的棋子!” 道义尊人的话,居然都说到这份上来了,几个人都不由的仔细思考了一下。 “这位同事,你说的不对,我们刚刚吃完饭。”徐亚镜道。“再上完下午的班,就可以回家休息了。除了工作时间之外,任何娱乐都可以随心的做,我们并不是只有上下班这两件事可以做的。” 道义尊人一口血喷了出来:“下班就包含了你所说的这些下班之后的事情,我说的是除了这些所有的事情之外的,更多的事情,更宽广的世界!” “你们怎么还不懂得,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出口,没有出口!” 他含血喷出着狂喊,无奈的感到一种自己怎么说,别人也听不懂的无力感。 而他面前的几个人,确实是听不懂的。 什么叫出口?要出到哪里去? 就如同一个正常的人,忽然在街上听到别人说,“你不知道,这世界上除了人间界还有天界,还有地界,还有妖精界,你们都被困在人间界了,人间界没有出口”一样的感到稀奇和无法理解。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他们从有“记忆”以来,所做的事情每天都是这些,吃饭睡觉上下班。可是竟然听到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说,你除了吃饭拉屎之外,还能做更有意义的事,他们就感到无法理解了。 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活着吗?而活着的内容,继续活下去所需要的必需条件,不就是吃饭拉屎吗? 工作,不就是为了能吃上更好吃的一点饭菜,拉屎的时候,也能用上更好的面纸享受更干净舒适的厕所吗。 “镜子,走吧,这个人疯了。”未名道。 “我觉得也是,真是可惜,未总,他可以送去精神病的医院吗?毕竟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如果生病了就不理,传出去有损工司的形象。” “嗯,你们几个部门的人可以商量一下,再找到他的主管部门,听取一下意见,依他平常的工作表现来决定吧。” 公司可是很有人性化的哦。 司徒如凤已经不好意思说自己认识这个人了。虽然她仍然觉得这个人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可是既然大家都一致于认定他已经是名疯子了,自己可不想也得到跟他一样的待遇。 见徐经理与未总裁都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司徒如凤平静的拔了拔额前的刘海,再装作用手扇风一样的挥了挥。 “咳,咳,我们一起走吧。”司徒如凤装作若无其事的道。 “好的,我们一起走。”徐亚镜很配合的给她台阶。 “要不,先帮他打个12?” “也行,叫医院的人直接来拉他吧。” 总不能就这样把他丢在大街上不管。 于是,有人掏出手机来,在上面拔打了几个号码。 眼看着自己真要被送到那种关押精神疾病病人的地方,道义尊人虽然保留着他清醒的头脑,完整和真实的记忆,可是在这段时间以内,他在这个大厦里面呆了一段时间,也了解了所谓的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 道义尊人刹时间感觉到了,没有最糟的,只有更糟的。 不,现在已经很惨了,绝不能再被这里的小蝼蚁们把自己当成精神病人! “别,别!”道义尊人哆哆嗦嗦的出声阻止:“不要送本道去那种地方!” 他几乎是哀求出声音了。 看到道义尊人终于放下他那副高傲的样子了,未名这才淡淡的道:“不去?有病不治,别人会说我们公司不够人道的。” “不,我没病,我真的没病,求求你们,别送我去那种地方!”要是被关起来了,还谈什么找出口找出路,之前还嘲笑别人,现在却落得比别人还要悲惨的生活。到时,不管是界里界外,他都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失败者了。 “你真的没病?”孤疑的口吻。 “没病,绝对没病!”发誓的声音。 “好吧,既然没病,到我办公室来。”未名冷冷的下了结语道。 做为公司的员工,在总裁面前撒泼,不被叫去办公室才怪呢。 这样的处理,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有徐亚镜暗暗在心里惊讶,原来未总也是这么计较的啊。 回去之后,就会好好的训斥他吧。 于是,大家准备回公司了。 这时,徐亚镜发现,白女竟然还跟着她。 徐亚镜皱了皱眉:“我要去上班了。” 白女听罢点头:“徐姐,我去你公司看看。” “本公司不欢迎外人参观。”未名冷淡的拒绝。 “我不是外人。我老公是徐姐的前夫。”竟然还有这么厚脸皮的说道。 “老公,老公,你快过来,我们一起去徐姐的公司看看,徐姐在离婚之后,过得怎么样了。” 这话,能听吗? 简直就是招打的吧。 徐亚镜已经吐槽无力了。 而那个“前夫”竟然真的巴巴的跟过来。“徐……小徐,小白说要去你公司看看,你不介意吧。” 介意,可是介意有用吗?这家里面的长长短短,难道还要再招来一圈围观的人,继续让别人看戏吗?好吧,统统带回办公室内,一锅端吧。 第四百六十五章 说服 道义尊人被获得允许,回去换了衣服才去未总的办公室。 未总的公司实力强大,仓库里面也有很多员工的制服,随便给他一套根本就是小意思。 由宣传部的部长司徒如凤帮他处理着这样的事情。 其余人等,就去总裁专用的茶水间休息等待。 关上门,外面的人就听不到里面在谈论些什么了。 除了司徒如凤与道义尊人之外,其他人都在茶水间里等候,其间由徐亚镜去冲倒茶水待客。 未名与徐亚镜的“前夫”和“小三”没有什么交谈的意愿,茶水室里便一直是沉默无声。 等徐亚镜备好茶水端上来后不久,道义尊人与司徒如凤也返回了。 司徒如凤回来的时候,低垂着头的脸上一直目光闪烁,她在想尽办法,如何才能说服大家,听信道义尊人的话。因为,在领道义尊人去换衣服的时候,她与道义尊人有过再一次的亲密接触。 …… “娘娘,娘娘,皇后娘娘!” 道义尊人压着声音,用别人听不到的音量,在司徒如凤的耳旁边说道。 司徒如凤被他嘴里吐出来的气息吹到耳根,不禁浑身一颤,整个人都麻了起来。 “你……”司徒如凤回头望着他,但是眼中并没有多大的怒气,只有羞羞躁躁的感觉在眼波中流动。 “娘娘,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敏感,喜欢本道在你耳边吹气啊。”道义尊人的眼睛一眯,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司徒如凤恼羞成怒。 “娘娘,你还记得本道的是不是?他们都不相信本道,但是娘娘你信。” 道义尊人精明的眼睛洞察着司徒如凤的表情。 “你……你……抛下了我……” 司徒如凤哆嗦着嘴唇。 “娘娘,你是尊贵的皇后,你应该自称本宫,而不是‘我’。” “你!”司徒如凤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她多少次徘徊在“本宫”与“我”的自称之间。她也觉得自己非同一般,怎么会是一个公司里面小小的职员? 她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应该是被众人仰望的尊贵身份。而现在,她却成了一个与徐经理同样等级的女性,甚至,未总竟然还青睐徐经理而不理睬她。 这种深深的失落感,让她更迫切,也更渴望得到一个受人尊敬的,无法逾越的尊贵身份了。 所以,哪怕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太模糊,太短暂,她也一心希望那是真的。 司徒如凤说道:“我若真是皇后,那你是什么?你竟然敢不听从我的命令,把我丢在那里!” 不管是身为皇后也好,身为宣传部长也好,她那么丢脸的在一楼的大街上哭着喊着,而这一切,全是因为这个道义的错。 她的脸面全给丢尽了,至今都无法抬头去面对心中暗慕的总裁! “皇后,本道并非把你抛弃,只是本道不知那楼上的深浅,所以想先行试探,若是能够找到出路,本道必定会回头带你离开的。” 道义尊人一看有戏,立刻侃侃而谈起来。 “无奈本道上了24层之后,却见到了极可怕的东西……” “什么东西?”24层之上是什么,这是所有人都好奇的。 那里真有能通往外面世界的出口?外面世界又是一副什么样子的? 司徒如凤问道。 道义尊人摇了摇头。“太可怕了,本道也从未想到那上面居然是如此危险的地方,常人根本不无到达顶上。” 他一副“可怕到再也不想提起的样子”。 司徒如凤见他如此,心里也打了鼓。若是真的没有办法出去的话,即使她是皇后,那又能如何呢?她还不是只能继续呆在这里。 这样想着,她便又转换了思维,心思回到了如果在公司里面站得更稳,以及如何能够超越徐经理,获得未总裁注意的方法。 道义尊人仿佛也看透了她的想法,眼珠一转,立刻说道:“娘娘,本道没想到,竟然连皇上和韶贵妃也来到了这里。” “什么?”皇上?韶贵妃?听着很耳熟的名字,可是自己却想不起他们是谁。 但是一听到这两个名字被摆在一起提起,她心里就有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就是站在你们身后的那两个一男一女啊。” 道义尊人说道。 “哪个?”司徒如凤皱了眉头。 “韶贵妃还一直跟在徐经理的身后……”道义尊人提示道。 司徒如凤的眼珠瞪得极大。 “你是说白……白小姐?是徐经理前夫的小三?那个徐经理的前夫难道就是……就是……” 天啊。如果自己是皇后,那么皇上不才是自己的老公吗? “原来他们在这里的身份是徐经理的前夫和小三?韶贵妃的本事可真大,不管去到哪里都不放过皇上。”道义尊人拼命的加火添油。 “娘娘,界中之事,虽然此时他们并不知晓,但若出了外面,如果皇上仍然只记得韶贵妃的话,那你……” 与韶贵妃争宠是司徒如凤的本能反应,虽然她此时对徐亚镜的“前夫”并无多大的感觉,但是既然自己才是他真正的妻子,且他的地位既然如此高贵,那就绝不能这样白白的放过了。 思及时,司徒如凤那原本竭了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可是活泛起来了又怎么样呢?一楼没有任何的出口,24楼以上又根本无法止去…… 司徒如凤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出不去,皇上皇后又如何?还不如在这里好好做好你份内的工作呢。” 司徒如凤冷淡的扭头说道。 “此事未必。”道义尊人终于说到了点子上,看到司徒如凤已经上了心,他立刻说:“本道独自一人上去,虽然经不住那上面的鬼怪,却未必无人可以上去。” “什么意思?” “娘娘,在这里有着那么多的人,假如让他们一个一个的上去试试的话……”道义尊人虽然不知谁才是可以破得这个局的人,但是他在界中生活了多年,却是晓得这个界的规矩的。 这个界的规矩就是如此,每一个进得、来的人,都需要经历过一次考验。在考验的时候,界会对被考验者进行各种形式的为难。 此刻的这个受困的大厦,兴许就是针对某个人的考验。而因为那个人太强大了,所以这次的考验才会难度非常的高。 只要这个人通过了考验,那么他就能够出去,同时,这个针对他而设计的困局,亦会因此而退去。到时,被他所连累的所有人,便也都可以重回原位了。 道义尊人原本以为凭着自己是一界之主的地位,便可以在这里来去自如。可是这一次尝试之后,便让他想明白了一点:那入界之后被考验的人,一定是对界影响极大,以致增扩了版图的人。 只要找出这个人…… 这个人死了,那么界就会重新认他为新主。就连这片新增的地域,亦是属于他的。 这个人若是不死……根据强者为王的原则,道义尊人也要失了界心的拥护。 界心再也不会听从他的。 思及种种,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要一个个的筛选,在所有的人中找出这个人。 只要他死了。 这个局也就不需要存在了。局自然会退,他自然还能重回自己的宫殿中当王。 而若是在他还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个人若是通过了考验,离开了这里的同时,自己也就没了任何的指望了。 这个人会是谁? 是未总裁? 还是其他公司内的人。 人数太多,早已超出了他的想像。他根本无法分辨出来。 但是,未总裁既然是在公司里面最高位置的人,那他就有着最大的嫌疑。 一定要想办法,让未总裁上到24楼以上的楼梯。让他去尝尝那上面的恐怖。 界布下的局,都需要被考验着按照自己所定的路线走,走完了,便算是通过了。若是被考验者中途出现挣扎或是企图破坏的行为,那就会受到界的惩罚。到时,界会毫不犹豫的吞噬了他的灵魂。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曾经是界主,道义尊人上到被禁止上去的地方,他早就没命了。 要把未总裁引上危险的24层楼的楼顶上。只有这样,才能试探出他是不是那个扩大了界的领域的人。 道义尊人心中打自算盘,便把唯一相信他不是疯子的司徒如凤拉为自已的同伙。 司徒如凤已经完全被道义尊人说服了。 现在,她在这里,未总裁不理睬她,而她的“皇上老公”也根本不认识她。 两个最有地位权势的男人没一个在乎她。她怎么能不争取一下,尽力的改变自己的地位?皇上也好,总裁也罢。她一定要夺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个权力的象征! 思绪从与道义尊人的谈话中拉回,司徒如凤领着道义尊人进入未名的茶水室时,便一心想着如何说服大家一起上顶楼。 茶水室里面一片安静,等到道义尊人来了,才有人率先打破奇怪的沉默氛围。“现在,来说说你在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道义尊人刚一坐下,未名便冷冷的开口。道义尊人一惊,原来未总裁并没有把他说的话,全当成是疯话?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外面的世界 如果未总裁肯相信他,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道义尊人迅速在脑子里构思着想要说出来的话。 “本道……没上去。” “总裁,那24楼往上的楼梯,根本就上不去的!” 道义尊人一边想着应该如何才能这帮人跟着自己再次上去尝试,一边斟酌着道:“那上面的楼梯,怎么走也走不到头,越是往上,楼梯就越高,而且,当本道每走一步阶梯,就遇上了一个恐怖的怪物……本道,记不清都是些什么了,总之,非常的恐怖,本道,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拼尽了全力,才返回到这里的。险些,就要回不来了。” 往上是多么的凶险,想知道的话,自己上去一趟就行了。 但问题是,24楼的楼梯是敞开着的,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想要上去,包括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点。而这个男人却拼了命也要上去呢? “你为什么要上去,把你知道的事统统说出来。” 未名说道。不过,如果他再敢说自己这帮人是被捏造出来的,他就立刻把他送去精神病院。 道义尊人觉得时机到了。 “本道不对,本道一时情急便说了胡话。虽说,这里有些人确实是被捏造出来的,但是也有些人是实实在在的,被从外面的世界里拉进来的。” “所谓的外面的世界,便是本道原先生活的真实的世界。此处,其实乃是一个困局。” 道义尊人娓娓而谈:“此困局是由一只灵力强大的怨灵所造,他生性贪玩,喜考验他人。凡是被他拉入此地的人,都会被他拖入一个困局当中。若是经过了考验,此怨灵便会撤局放人。若是经不住考验,便要被一直留在此困局中。” “为了能够顺利的考验众人,怨灵还会抹消掉他人的记忆,换上虚构的记忆。” 众人听了这一番话,都顿觉骇然。 若此话当真,便能解释为何他们总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处处觉得别扭的记忆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现在的记忆都是假的,那为什么,你却独自清醒呢?” 未名眯起了眼睛盯着他。 “本道……在此地虽只是一小小的职员,可是在外面,本道乃是一国之师,那怨灵是本道追击多年的恶灵,本道又岂会受他的糊弄!” 道义尊人趁机壮大了自己的士气。 “国师?外面是个什么世界?为什么会有国师这种东西。” 未名,徐亚镜都是未来世界的人,在那个时代已经没有什么国师了,所以听到这个词,便觉得有些奇怪。 道义尊人被噎了一下,可是他并不气馁。 “本道所来之世界,名为……名为……” 本想说是长生国,可是一看到皇上也在这里,难保出去之后,皇上不会还记得这里的事。若是他怪自己没有认出他向他行礼伏小可怎么办? 道义尊人留了个心眼。 “本道受了攻击,一些事情也记不住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可是若是他不肯说,谁又能逼他说出?难道要用刑? 文明人可是不逼供的。 “那你还能记得什么?”徐亚镜问。 道义尊人吱吱唔唔,就是不说。 “你认识我吗?”未名问。 未名指的是在外面他是否认识在场的人。 道义尊人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转,还不能让别人知道皇上皇后也在这里。 “不认识。” 他道。 除了雍子圣之外,其余人等观察着他的表情,都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想隐瞒? 不说也罢,总有办法叫你说出来的。 司徒如凤这时候期期艾艾的说:“不知道在外面……我是什么样子的。” 这句话,她本是引色起其他人的好奇心。谁知道白女却说了一句“如果你是捏造出来的,一出去就死了吧。” 把司徒如凤堵得差点吐出血来。 “难道不是吗?国师?” 道义尊人点点头:“是的。若是捏造出来的人,局一破就不存在了。但是,捏造出来的人,与真正的人,还是有所区别,可以分辨出来的。” “哦?如何分辨?” “捏造出来的人,脑子里除了虚构的记忆外再无其他,所以,若非真人,是不会想起以前的任何事情的。” 若说在这里生活的人像是颗棋子,那么被捏造出来的人就是一颗真正的棋子。 而且,是没有生命的,只会机械式生活的棋子。 “各位,若你们的脑子里时而会闪现出过往的记忆,混乱的画面时,便证明了你们并非捏造出来的,而是被那怨灵从外面的世界带进来的。” “想找回真正的自己的话,就必须摆脱掉这个困局,寻找回到外界的机会。” 道义尊人努力的劝说着,说到后面,甚至有些激动的抖起了肩膀。 看到他那么用力的说话,脸都涨红了。 徐亚镜望望面无表情的未名,又看看在场的其他人。 特别是那个“前夫”和小三,莫名其妙的跟来这里,完全不符合常情的举动。 心想,莫非这个“前夫”的身份是被捏造的?莫非,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前夫? 想到被前夫背叛的那段日子,黑暗而又糟心,而自己在自我反省的时候,又丝毫找不出自己看上前夫的哪一点,所以,徐亚镜也深深的怀疑,是否……前夫与小三都是假的呢? 如果真是这样,如果自己是不个未婚的少女,那有多好。 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和未总…… 徐亚镜看着未名的时候,脸蓦地红了起来。 她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外露,便想赶紧收回视线。可是视线没来得及收回,便被突然扭头过来的未名给捕捉到了。 未名看到她红红的脸颊,和那双盈着情动的眼睛,心重重的一跳,整个人都有种强烈的触电感。 当然,他内心的悸动,并不怎么显现,旁人是看不出来他面无表情的脸皮底下,心脏早已经控制不住的加快了。 未名的嘴角勾了勾。 再扫向一旁,头顶上挂着“前夫”与“小三上位”这几个标牌的一男一女,他甚是觉得他们碍眼。 这两个一男一女,是不是捏造出来,故意用来隔应自己的? 如果是,还真应该赶快把他们的消除掉。这样一来,也能让自己的心里更舒服一些。 这样想着,徐亚镜与未名的心里都同时做出了决定。 “好了,你回去吧。”未名说道。 “什么?你……你们不上去吗?不想试试看吗?” 道义尊人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未名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 难道他们还没有被自己说动? “让你回去就回去,这套制服的钱,从工资里面扣。” 未名板着脸说道,“工作时间旷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瞬间就把道义尊人和司徒如凤给打落回了原位。 不能回去,就是地位极低的两人,脸上不掩失落的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未名又继续撵人了。 “你们夫妻俩还不走?” “什么夫妻俩,谁和谁是夫妻还不一定呢。”白女嘟嘴道。 之前是不懂得为什么,看到徐经理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要一直跟着她不离开。 原本还为自己的这种奇怪的情绪苦恼,可是一听到道义尊人的话,便不禁让她联想到了许多。 为何当初她会一心想要抢夺徐经理的老公呢? 因为爱? 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爱是什么。嘴里虽然叫着“老公”,可是心里却只当他是一个道具。 如果仔细的回想以前的话,更是让她能够肯定,自己当初抢徐经理的老公,多半也是为了能够吸引徐经理的注意。 破坏徐经理的婚姻是她乐于做的事情,但是破坏的原因,却并不如世人所想的那样,是为了男人…… 白女越想便越是觉得,自己的这一段记忆,应该也是虚造出来的。 说不定,实际上自己与徐经理才是一对儿。 “白小姐,你们俩个,还是回去吧。”徐亚镜也开口说道:“现在时间已晚,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商量。” “明天?明天你们就要上楼去吗?” 白女的眼睛一亮。 她看着未名与徐亚镜,这两人虽然没有接话,但是眼中的情绪似乎已经很肯定这次的冒险了。 “好。那我明天再来。” 白女这才满意的施施然站了起来。 只要能破了这个局,一切就都明朗化了。 身边的这个男人,她根本一点感情也没有,能丢掉,就趁早丢掉。 小三与前夫终于走了。 徐亚镜与未名获得了单独相处的时间。 “没想到你结婚了。”未名道。 “对不起……”徐亚镜低头弱弱的说。 “如果这样的身份是假的,我一定帮你摆脱掉它。”未名接着却说道。 “真的要去?” 徐亚镜弱弱的确认道。能让未总裁为了她而去冒险,她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啊。 “当然,我不会让任何男人染指你。” 未名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抚摸着徐亚镜的下巴轻轻的说道。 “那些人,都不配!”他重重的说。未名的霸气彻底的显现了出来,徐亚镜愣愣的望着他,竟然觉得这种霸气即陌生,又有点熟悉的恐慌感。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上路 众人都在24层楼上集合了。 从电梯里面走出来,每个人都感觉到这里与底下不同的气息。 这栋大厦,越是往上走,空气便越是稀薄,呼吸便越是不畅。 而在2层楼以上的,便已经没有多少家公司了。 从电梯里面踏出来,便能感受到这里的死一般的安静。 “这里原来不是也有几家公司的吗?” 徐亚镜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说道。在走廊上,可以看到一些公司的门上面还挂着招牌,而里面,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都搬走了。”司徒如凤说。 “以前虽然这里的呼吸也困难,但是没有现在的这么困难。因为这里楼层越高,租金越便宜,所以,一些小公司还是会到这里租用铺面。” “但是慢慢的,在这里经营的公司渐渐的搬走的搬走,倒闭的倒闭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肯上来这里了。” 说了这么一番话,司徒如凤已经觉得口干不顺,呼吸困难了起来,便立刻停了嘴。 “既然如此,继续往上走的话,是不是就无法呼吸了?” 道义尊人这个上过一次的人,自然也没把他落下。收到通知让他一起上去的时候,他激动得连“本道”也忘了自称了。 “没事没事。呼吸困难其实只是一种错觉而已。上了楼梯上面,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道义尊人保证着说道。 “那会有什么危险?”白女问他。 徐亚镜与未名,穿越到长生国来,因为和芝与玉轩皇子都死了,所以,入界的时候,他们是灵魂进入的。但是白女所附身的韶贵妃却没事,因此,进来的白女仍旧顶着韶贵妃的皮相。 道义尊人看了一眼韶贵妃,果真是妖艳啊,难怪比皇后更得皇上的心。 假如自己也能趁乱品尝一下韶贵妃的滋味,那该有多好。 不过此刻,正事比较重要。于是他便笑笑对韶贵妃温柔的说道:“危险,是因人而已的。” “什么叫因人而已?”白女道。 “因为这个困局,是为了考验众人而设,因此,踏上这些台阶之后,每个人都会接受到这个困局中设定的考验。” “简直来说,就是你怕什么,它就会来什么。” 道义尊人身为道长,却只有一身骗人的本事。虽然他亦有几分道行,可惜道行却不高。 如果骗骗人还是可以,但一旦遇到有灵力的妖兽,他就顶不住了。 因此,他每上一层阶梯的时候,都会被各种不同的妖兽攻击。 因为要不断的反击及自保,才有了他浑身是血狼狈逃生的画面。 而现在的这几个人,因为每个人心中的恐惧又各是不同,所以,将会遇到什么,那还真不好说。 “如果是一同上去的呢?”未名道。 道义尊人是独自上去的,所以只见到他自己一个人害怕的东西。 若是两个人上去,来的会是什么? 道义尊人咳了咳。 “你们上去后就知道了。本道,也实在无法再过多的描述。不过,本道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一旦找到了出口,不要急着自己跳进去。因为,就连出口,也有可能是伪造出来的另一个困局,也就是局中局。” “所以,你们谁找到了在上面的门,都要告诉本道一声,由本道来仔细的分辨真伪方才进入。” 道义尊人说了这么多,他的目的也就一个,那就是你们不要自己跑了,要等等我。 该问的事情都问了,大家也就准备上去了。 来到道义尊人所说的那个楼梯口。大家看到,其实那只是一个十分寻常的楼梯。 就如同一楼到第二十四楼每一层楼之间的紧急逃生通道的楼梯一样,这个通往上方的楼梯,表面上看起来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差别。 只是,如果你在扶手处抬头往上看时,便可看到那一圈又一圈的“回”字,似乎能够直通苍穹。 这幢大厦,究竟有多高呢?是否一直走到顶上,就可以找到出口了呢? 这一次尝试,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道义所说的话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会活着回来吗? 还是会死掉? 一瞬间,每个人的脑子里都在想着这些问题,可是不管答案是什么,最后的结论便是:太好奇了,试一试吧。 都已经来到这里了,难道还能退缩吗? 徐亚镜与未名,白女,都不会因为恐惧而有所却步。 司徒如凤渴望着寻回自己的地位,更不会退后。 雍子圣脑子里有些晕乎乎的,除了一点点好奇之外,其他倒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想法。但是既然他的两个“老婆”都表示要上去了,身为丈夫,不能在前妻和她的男朋友面前丢脸,也不能在自己现在的妻子面前丢脸,他便也只能够跟着去了。 楼梯的楼面并不算是很宽,普通的楼面,可供四个成年人并排走。可是若真的站上四个人的话,那会十分的拥护,两旁的两个人就要一个贴墙,一个贴扶手了。这样很不好看。 不如就两个两个一起上去吧。 司徒如凤与道义一起,道义主动提出自己要垫后。 谁打前锋呢? 雍子圣扯着白女退后了一步,他是不会积极去送死的。 白女虽然挣扎,可是却没有办法。 未名那凌厉的眼神,可由不得她提出两男两女的组队方式来。 “我们先上吧。”徐亚镜说道。 徐亚镜与未名打头先上。白女与雍子圣紧跟其后。 虽然分了组,可是一行人并不想被拉距太远。如果大家走得近的话,便能够更好的互相照顾。 徐亚镜与未名同步迈上了台阶,走到第二个台阶时,白女与雍子圣便迈上了第一个。 当徐亚镜与未名走到了第三个时,道义尊人与司徒如凤便踏上了第一个。 便是如此,一格台阶上站着一组人,紧密的一同前行。 刚开始时,并没有出现道义尊人所说的危险情况。 台阶已经迈了十几个了,楼梯还是楼梯,气氛仍然十分安静,一点危险的讯号都没有。 大家都回头望向道义尊人。道义尊人一脸的紧张,警戒。看到大家都看着他,一脸的“你有没有说谎”的表情,他脖子一仰,涨红着脸说道:“本道没有说错,你们继续走就是了。” 于是,在平静无波的氛围下,大家继续迈着往上的楼梯。 走着走着,大约是走了几分钟,便开始有人觉得奇怪了。 “咦?这个楼梯为何不转弯的?” 这个楼层,每一层的楼梯,都会转一个弯。就是呈现出“之”字形的模样。可是,现在大家所走的这个,却是一个“/”形的,也就是一直往上一直往上,没有终点的模样。 “哈哈,看吧。我就说过,这个楼梯是很玄的。接下来准备就开始,一会儿就会有攻击过来了。” 道义尊人听到有人发声质疑,便哈哈的大声说了起来。 徐亚镜往回头的方向看去。 “未名,后面的路都消失了。”徐亚镜扯了扯未名的衣角。 未名的一只手顺势抓握住了她的小手,紧紧的握于手中。 回头望去,24层的走廊,已经看不见了。此刻,众人就像是走上了天梯的一半,上不见头,下不见低。 “怎么办?”司徒如凤害怕的声音说道。 她虽然鼓足了勇气要上来,但是真的遇到了玄之又玄的事,便又会控制不住的害怕起来。 “继续,不要停!”道义尊人给大家使劲的出主意。 “走到这里之后,便不能停,一旦停下,我们就会回到地面了。” 他大喊着。 “可以回去?那我们就回去吧。”雍子圣反倒赞成回去。反正他在这里过得也不错,有这么美艳的老婆,工作也好,薪水也好,属于中薪阶层的人,何必要为了一点看不到的东西,冒着生命的危险呢? “老婆,我们要不要回呢?”雍子圣问白女。 “放手,我才不回去呢,要回你自己回。”白女狠狠的甩掉了雍子圣握着她的手。徐亚镜不走,她是不会跟着这个没用的男人回去的。 后面两组人的人心都有些散乱,那前面的人又该如何呢? 未名看着往上无尽头的台阶,嘴里低声沉稳的说:“继续。” 徐亚镜丝毫不觉得累与害怕,只要未名握着她的手,似乎去到哪里她都觉得心里面满满的。 这就是喜欢吧。 这就是证明她非常非常的喜欢着未总裁吧。 徐亚镜相比后面的人,虽然心情紧张,却夹着一丝甜蜜。 “嗯。”她甜甜的应了一声,抬脚又继续迈了一个台阶。 然后当她与未名同时将右脚踏上去的时候,两人皆是脚下一空。 前面的台阶突然间全部的消失了。 两人收腿不及,后脚也已经抬起,这便身子往前一坠,落了空。 仿佛是坠入了黑暗的世界之内。周围的一切忽然间消失了,身后跟着的两组人也不见了身影,没了声息。两人一直不断的往下坠落,坠落。在坠落的过程中,未名的手始终紧紧的握着徐亚镜的手。 第四百六十八章 贞子同学 徐亚镜与未名一直往下坠着。两人的手紧紧的牵着,无论坠到哪里,他们也不害怕。 可是,突然间,从黑暗中似乎扑出了一个什么怪物。那怪物张大了嘴,一口吞下了身边的人,紧紧牵着的手上一空。 在未名看来,是徐亚镜被吞掉了。 在徐亚镜看来,是未名被吞掉了。 两人俱是心中大惊,同时大叫了起来。可是,他们叫喊的声音传出去之后,却仿佛被周围的漆黑给吞没了一般,无论他们喊得多么的用力,发出去的声音却总是细弱蚊蝇,只有自己能听到。 徐亚镜感到了恐慌。 未总裁呢?未总裁去哪儿了?为什么未总裁消失了呢? 道义尊人说过,踏上楼梯之后,你害怕的是什么,便会来什么,只有克服掉这样的恐惧,才能从困局中摆脱出来。 而如果对所惧之物越是执著,那么受到的攻击也会愈加的强大。 只想单凭武力或是纯粹的勇气是不可能战胜这样的恐惧的。因为它针对的是你的弱点。 未名不见了,便是徐亚镜最大的恐惧。 突然间看到未名消失,她再也不能平静的下坠。 “未名!未名!”虽然嘴里叫喊出来的声很微弱,可是她还是使劝的叫着,喊着。 她不愿意再继续落下,她怕与未名会被越拉越远。未名在哪里消失的,她就要在哪里找回来。 徐亚镜的心里爆发了强大的精神灵力。 她手中亮光一晃,一把长长的镜灵剑出现。 镜灵的剑刃上面散发出如雪一般的光辉,将浓浓的黑暗破开,照出一片明亮的空间来。 周围的黑暗被驱逐的同时,镜灵还固定了剑身,插在了虚无的空中。徐亚镜手握着镜灵,下落的身势便这样挂在了镜灵的剑把上。 有了镜灵的光,也不在继续往下坠落。徐亚镜便看到了这里的真貌。 这里……竟然是一个洞底? 头顶上面有着一个圆形的明亮,如同一轮圆月挂在上空。但仔细看,可以看到那圆月之中,有着大厦的楼梯,也就是徐亚镜坠下来的地方。 这样看来,是她与未名双双一脚踏了个空,从某一级台阶上坠下来了是吗? 再仔细的打量周围,发现这不是一个洞底,而是一个类似于井底的地方。 因为周围的墙壁上面,有着一块块砖块砌起来的样子。而且往下看,隐约可见到点点反射着光点的水面。 下面有水吗? 难道这里真是某一口深井的中途? 徐亚镜这样一想着,脑海里的思想似乎就凝固成了现实。 原本很宽,很广,伸手根本触及不到边的黑暗空间,慢慢的缩小了。成为一个真的形如古井中空间的地方。 因为周围的边缘逼近了,空间缩小了,徐亚镜的镜灵也插在了其中一块砖的砖缝上。 怎么回事呢? 看到周围的变化。徐亚镜觉得奇怪,为何下坠时明明是一片黑暗,而现在却又渐渐的显出了具体的形状来。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若这仅只是一口古井的话。那么,未名呢? 这口窄小的古井一目了然,未名去了哪了? 为何她看不到他,他到哪里去了? 古井的中间已经找不到未名了。徐亚镜仔细的看着,砖块的年代已久,上面长着滑滑的厚厚的青苔,原来是红色的砖块此时也已经成了黑色,如果不是有镜灵坚韧的插在里面的话,光是用手脚是爬不上这么滑的井壁的。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虽然明明知道这样子的叫唤是不会得到回应了,但是徐亚镜还是忍不住叫了几声。 声音沿着洞壁直传达到了洞顶。 不知道是不是真被别人听到了,徐亚镜感觉到头顶处的光线一暗,有人走过来了。 那人就俯身在井口处往下看。 “救我,救我!” 徐亚镜立刻大声的叫喊着。 由于井口太远,她没有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不过从他的短发身形上判断,他应该是个男人。 是男人就好,男人的话就有力气可以把她拉上去。 徐亚镜再一次努力的叫着“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她更加大声的叫喊道。可是,井口的男人却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咦,为什么走了?他听不到自己的呼喊声吗? 正当徐亚镜觉得疑虑的时候,井口的人又回来了。这次,他还带了一个女的。 因为那个女人是留着一头长黑发,所以徐亚镜一眼看出那是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衣服。 这是在干嘛?自己不确定所以叫人过来看吗? “救……” 徐亚镜正想继续再喊声救命的时候,这时,头顶上突然一暗,一个重物突然间从上面坠了下来。 因为徐亚镜是挂在镜灵上,一直抬头看着的。所以她知道这个重物是什么。 是那白衣长发的女人! 在那个女人探身下来看的时候,她背后的男人推了她一把。 于是女人头朝下直直的坠落了下来。 由于这口古井很深,所以女人坠下来的过程中花费了一些时间。 而在这时间里,徐亚镜看到了那个女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当女人坠至徐亚镜的身旁时,徐亚镜与她四目相对。 徐亚镜看到了她的脸。 一瞬间,她感到她有些眼熟。 女人那张脸很美,很标准的美女的脸,眼睛大,五官正,瓜子脸。 徐亚镜与她错身而过。在两人错身之时,她似乎也看见了徐亚镜,眼中睁得大大的,仿佛死不瞑目一般的盯着徐亚镜。 噗通一声! 水花溅起。 溅起的水花中,落下几颗到徐亚镜的脚上,冰凉的寒意瞬间从落点蔓延至了她的全身。 徐亚镜忍不住一哆嗦。 完了,这古井里要死人了。 之前虽然她独自受困于井中,但是好歹只不过是环境刻苦了一些而已民。现在可好,多了一个人在这里坠死,淹死。 那可完蛋了。 这古井成了个死人井了。呆在死人井里,那得多不好受啊。 徐亚镜心里叫苦,不过因为她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自身难保,且那女人坠下之后,冒了些水花,便仿佛沉下去了一般,没了一丝动静。 徐亚镜可没法救她。虽然不忍心看着一个美女就这样子死掉,但也只能忍一忍了。 再说,这个女人,与这古井,难说不是一样的性质——都是被设计了这出困局的幕后怨灵给虚构出来的。 如果是,那么死再多的人,那也是假的,自己实在无需内疚…… 无需…… 咕噜咕噜。 徐亚镜听到了细微的咕噜声。 咦,这是怎么回事呢?是那女人要浮上来了吗? 徐亚镜低头看去。就在这时,她又感到在井口上似有什么动静。 徐亚镜看了一眼上方。原来是那个男人移了一块石头过来堵在了井口上。 杀人毁尸灭迹! 徐亚镜的眼神闪了一闪。虚构的人物与剧情而已,用得着在细节上处理得那么精心吗? 咕噜咕噜…… 底下仍然有细微的泡泡声响。 徐亚镜又低头看去。 这一看,她惊愕极了。 什么?这么快就死了? 那女人掉下来不过才几分钟吧。此刻竟然已经浮尸上来了……整个人直挺挺的面朝上浮在水面上,她长长的头发披散开,将她的身体遮了大半。 她白色的衣服在掉进了井里后也没褪色,没染色,仍然是惨白一片。 惨白的衣服,惨白的脸,黑色的一团团的发,与周围的景致映衬起来,让人看了觉得心里毛毛的。 即使胆大如徐亚镜,看到这一幕仍然不禁心生出惧意。因为这一幕好熟悉啊,好像贞子哦…… 不知道是不是她心里的话被人偷听到了。 躺在水里的女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睁大了的眼睛直直的往向了挂在井壁半空中的徐亚镜。 徐亚镜心中一骇! 糟了。不会真的是贞子吧。 底下的女人动了一动。 她企图拼命的爬出井底。虽然她的身体已经出现了腐烂,虽然她的皮肤已经被水泡得惨白,浮肿,可是她仍然努力的想要爬出井底。 她用自己的指甲插入深深的井壁之中,一次又一次。 那指甲划在井壁上时发出来的刺痛耳膜的声音,让徐亚镜的身体一阵阵的起着鸡皮。 啊,真是受不了这种声音啊。 “喂,你不要再爬了,好难听啊。” 徐亚镜忍不住朝底下叫喊道。 可是那人却仿佛听不到她的声音,仍旧在一遍一遍的尝试。 她长长的指甲在井壁上被折断了,手指头处流出了黑黑的脓血。 并不是常人皮肤受伤时流出来的新鲜红色血液,而是如同已经氧化后的一层层的浓血痂。 而且,这种浓血痂还是半凝固的状态,一股一股的从指头的破损处流出来,很是瘆人。 女人经历了一遍又一遍的努力之后,慢慢的从井底爬上来了。 她如果是在井的另一面往上爬到是还好。 偏偏,她竟然是在徐亚镜的正下方。 眼看着那个腐烂了半边脸的女人枸偻着她的身子一点点的往上爬上来,徐亚镜再怎么样也无法镇定下来了。 不会是贞子吧。不会真的是贞子吧! 第四百六十九章 被爱的人背叛 以前每一次看贞子的片子的时候,她是去大电影院看的。那时候被贞子吓得连续一个月晚上不敢自己去上厕所,那时候的记忆还如此清晰。 徐亚镜虽然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贞子只是日本导演拍出来的电影而已,现实中根本没有这个人物。 何况,现在还是在这个什么困境之中? 这里与那个世界是千远万远的距离,更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啊。 可是突然之间,她耳边又浮起了道义尊人说过的话“你害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怕什么就来什么,难道真是如此? 先是失去了未名,接着又掉进了贞子的井中。 不知不觉间,在徐亚镜恐惧的思绪之中,她竟然恢复了被界心所蒙蔽起来的记忆。 但是,她虽然恢复了以往的记忆,自己却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因为现在最让她吸引注意力的,就是脚下越来越近的贞子了。 再一点,再一点的距离,她就能抓住自己的脚了。 怎么办?要一直忍吗? 之前她喊话也没看到这些人有能够听到的反应,她不确定贞子是不是真的可以触摸到她的双脚。 也许,两个人看起来是在同一口井中,而实际上却是分属在不同的世界中? 也许,贞子就算爬上来了,也会从她的身体中穿过去吧。 或者她将从贞子的身体中穿过去。 总之,应该就是像灵魂体一样,两个是不可能被接触到的。 虽然心想着无论是被穿过还是穿过都是一种恶心的体验,但是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徐亚镜还是打算忍耐。 可是,她刚一决心要忍耐那种想像中的恶心之时,便感觉到她的脚上被什么东西摸了一下。 徐亚镜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她的双脚用力一蹬一甩,脚尖便好似踩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徐亚镜低头一看。竟是踩在了贞子的脸上。而且因为被徐亚镜这一踩,贞子好不容易爬上来的一点点高度就又滑了下去。 贞子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怨恨与憎意。 徐亚镜心下大惊,天啊,她竟然与贞子是可以接触到的? 贞子能看到她。 贞子能摸到她。 这下,她成为了最让贞子憎恨的人了。因为在贞子死前,她最后一个看到的人是自己。而且,自己还“落井下石”的往好不容易爬上来救生的贞子的脸上蹬了一脚! “贞子,你是贞子吗?我是镜子啊。我不是害你的人,不要吓我啊,不要啊。” 以往看完了电影,一闭上眼睛的时候,就是贞子从井底拼命往上爬时的狰狞。 那是她最害怕的一段了。偏偏她现在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什么狗屁考验,究竟想要把她吓到什么时候啊! 徐亚镜欲哭无泪。 再一低头看去,贞子重整旗鼓,又继续往上爬了。 这一次,贞子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徐亚镜,她似乎把徐亚镜当成了她救生路上的唯一挡路石! 看到如此,徐亚镜再也不能无动于衷的继续挂在这里了。 “贞子,不要怪我啊,我不是有意的啊!” 徐亚镜泪流满面,也学着贞子的样子四脚并用的在滑腻的井壁上不断的爬着。 救命,救命,她不要被贞子抓到脚啊! 徐亚镜一手抠进了井壁的缝间,一脚踏在贞子的脸上,另一手抽出了镜灵,往上一仰,便又往上插了下去。 就这样,她利用着镜灵剑刃的锋利,如同攀岩一般,一点一点的往上挪去。 而且,这次的贞子也不像电影里面的,在井壁上时只是爬到一点点的高度就又再度滑下去。 这次的贞子就像是一只蜘蛛一样,竟然能一直紧紧的尾随其后,跟在徐亚镜的脚底下。只要徐亚镜稍慢一点,她的手就会牢牢的抓住徐亚镜的脚踝。 然后,她再顺着脚踝,到小腿,再往上…… 徐亚镜不敢想像贞子爬到她身后的模样,那种感觉太恐怖了。 她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惧意,只要一感到贞子来到脚边,她便奋力的蹬着,脚在贞子的脸上一遍遍的踩着,同时手也飞快的将镜灵拔出插进,拔出插进。 就这样,在徐亚镜的拼命逃,贞子的拼命追之下,徐亚镜居然慢慢的接近了井口。 到了。 到了。 到井口了。 徐亚镜仿佛看到了生命中的曙光,只要爬出井口,她就能摆脱掉贞子了。 可是爬到井口的时候,又被那块搁在井口处的石头给挡住了。 哼,一块石头怎么能挡得住她呢? 徐亚镜最后一次抽镜灵时,却不是往井壁上插,而是往那石块的中间用力捅了上去。 镜灵的灵力大振,那巨石被灵力炸得粉碎。 井口显露在了面前,只要一伸手,就能攀上井沿。 胜利就在眼前,徐亚镜毫不犹豫的一出手跳了上去,双手紧紧的抱着井沿的边上。 上来了,出来了! “镜子。” 徐亚镜抱住了井口,还来不及把腿也跨上,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她。 “未名!”徐亚镜看到未名就站在井边,脸上挂着笑意望着她。 “未名,你没事太好了!” 原来未名就在这里。太好了,她最恐惧的两件事,应该都圆满的解决了吧。 应该通过考验了吧。 “镜子,你怎么会上来的?” 不料,未名靠近了徐亚镜之后,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徐亚镜眉头一皱,未名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种不详的感觉顿时从心底生了上来。 “镜子,你不应该上来的,你上来的话,我就不能出去了,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未名轻轻的说着。 也轻轻的动着。 他轻轻的,将徐亚镜往后推了一下。 虽然他的力道很轻,动作很轻,可是,他的举动却让徐亚镜的心中,有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这一推,仿佛极重极重的,在徐亚镜的心上,锤打了一下。 咚!心被击打到的声音。 徐亚镜从好不容易爬上去的井沿,直线坠落下井底。 她的心也一下往下沉,往下沉。 “被你最爱的人背叛的滋味是如何?”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在徐亚镜的耳边问了一句。 …… 如果有一天,被最爱的未名背叛了,她会如何? 徐亚镜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因为她很相信未名。 未名那么强大,他拥有那么强大的实力,他是怪谈店的主人,除去私情之外,他想要什么,便会得到什么,他何需谋划自己这一个小小的女生? 所以,徐亚镜从来也没有怀疑过未名,她觉得在她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被别人计算的东西。 未名更加不会。 她认识他的眼睛,知道那是一双清澈通透的眼睛,知道那是一双没有多少欲念的眼睛。 这样的未名,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叛”她的事情来呢? 他根本就不需要“背叛”她。 他只需要不理睬她就够了。 井底冰冷的水迅速的漫过了徐亚镜的口鼻。透过扭曲浮动的水面,徐亚镜依稀看到站在井边的未名。 他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了,扭曲了。 “你会不会很恨?” 那个在徐亚镜的耳边问她的声音又继续说道。 “你会不会恨完全世界?” “你会不会想要报复全世界?” “报复这个背叛了你伤害了你的男人?” “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 那个声音在诱惑着徐亚镜。 “我可以帮你报仇,帮你杀了那个背叛了你的男人,让他永远的消失在你的面前。” “或者,让他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无论你想要用什么方法来报复他,我都可以替你实现,不需要你的任何报酬。如何?” 不需要报酬就可以实现的任何事,这听起来真是一件很占便宜的事啊。 如果谁的心中真的有恨的话,应该就会立刻一口答应了吧。 不过…… “你是谁?” 徐亚镜问。 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之后,说:“暼姓罗。” 小罗,就是她给他起的名字。因为不想太快的暴露自己就是界心,小罗如此说道。 “小罗?不就是我捡到的那块破石头里的灵魂吗?原来竟然是你在阴我。” 小罗没有想到徐亚镜这么快就恢复了她所有的记忆了,很是意外。 “你想起来了,还没有通过考验就能回想起一切的人,你是第一个。” “哼哼,失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恢复记忆我已经熟门熟路,这个技能难不倒我。” 徐亚镜冷哼道。 居然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么刚才的考验可能就难一些了。小罗感到有些棘手。 如果不能恢复记忆的话,就会很容易陷入目前的困局中,但如果恢复了记忆,就能看穿此局只是虚幻,也就谈不上什么考验了。 但小罗刚一心到这里,蓦地心头一喜。 “虽然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但是刚才被你的男人推下来,好像,在你的心上还是留下了缺口……女人,你受伤了吧?原来你还是被伤害到了。” 哈哈,他就说嘛。哪有人不会被伤害到的?这种针对着弱点而设计的考验,根本就是不可能通过的考验。 有时候,明明知道对方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一旦经历了那一幕,心还是忍不住会受伤。 心与思想是不同的。思想可以有想通的一天,但心却比思想要脆弱上许多倍。一旦有过伤痕,就很难弥补了。而伤痕即使被缝补过,也不会完全不痛。 第四百七十章 幻像楼梯 未名原本紧紧的握着徐亚镜的手,却突然之间,来不及反应,便失去了她。 她仿佛是被黑暗中的怪物给吞噬了,只那么一瞬间,手劲不曾松过,掌中却握了个空。 未名大骇! “镜子!” 徐亚镜消失的瞬间,未名心中大叫出了这个亲昵的小名。也就是这一叫,他脑子里一震,如同混沌散开,顿时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徐亚镜,未名,护心丹! 对了,他与徐亚镜来到这里,是为了护心丹而来的,却一时不查落入了那界心的设局当中。 未名与徐亚镜不同,虽然同样被界心所考验,但是未名是在这里灌入了自己的意志,拓展出了新的领域的人。 他的记忆一恢复,便能很快的摆脱掉这个困局的限制。 未名运气凝神,再猛然一喊:“破!” 一道强大的灵力从他的体内渗出,再汇集成一股光芒万丈的灵力光束,光束如同一把利剑,破开了黑色的幕帘,周围包裹着未名的黑暗,便被灵力退散开。 未名摆脱了这个黑暗的幻像,重新回到了“现实”中。 未名双脚落地,站地。 刹时间,周围大亮,他看清了身边的景物,记忆也与掉过黑暗之间的记忆相连。 原来,他与徐亚镜共同踏上了那一级台阶之后,便感觉往下坠入的无底黑暗只是一场幻觉。 这种幻觉缠上了每一个人。 未名清醒之后,发现身边的徐亚镜正呆呆的站在原处,手上仍旧是与他的手是牵着的,可是眼神中却毫无焦距,仿佛睁着眼睛在睡觉似的。 再看身后,白女,雍子圣,司徒如凤,道义尊人皆是如此。 每个人都如同被定格了一样的站在楼梯中央的台阶上,他们保持着刚刚踏上一级台阶时的姿势,就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原来如此。 未名明白了,原来这些楼梯,就是靠通过让人产生幻觉来感受到恐惧的。 虽然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呆呆的表情,可是说不定在他们各自的幻觉世界中,正经历着可怕的精神世界。 “镜子,镜子,快醒醒。” 未名不知道徐亚镜此时正在经历的是什么样的精神世界,不过想来一定是相当恐怖的。 担心徐亚镜被吓坏,未名便轻轻的摇晃她的肩膀。 “镜子,镜子,你快醒醒,一切都是幻觉!” 要摇醒徐亚镜可不容易,这种程度的呼唤也许她是醒不过来的。 在叫了几分钟之后,看到徐亚镜仍旧呆呆的全然没有反应,未名一着急,干脆一下子吻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能煽打徐亚镜的脸,摇她叫她又不醒,实在没有办法之际,便只能这样。 在吻上去时,未名试图通过口部传用自己的灵力到徐亚镜的体内去呼唤她。 也许这招真的有效,过了半晌,他感受到了徐亚镜口腔中那小小的舌头的回应。 未名一起,便退开了一些观察她。 徐亚镜呆呆的没有焦距的眼睛渐渐的聚拢了起来。 她眨了眨眼睛,望着未名。虽然眼中仍有迷茫,却确确实实是醒了过来。 未名? 她轻轻的动了动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可是从口型上却可以看出她是在叫他。 未名大喜,放下心来。 “镜子,你醒了,太好了。” 徐亚镜醒过来就太好了,接下来,还有身后跟着的这几个人。 第一眼看到了白女。 虽然白女此时是披着韶贵妃的皮相的,不过已经恢复了记忆的未名却知道这皮相底下真正的人是谁。 他嘴里哼了哼,扬起手,重重的往白女的左脸颊上煽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甩出来的重,而且还灌注了灵力在手上,把白女整个人都煽飞了出去。 她撞上了旁边的雍子圣,随后又滚向后方,把后面的两个人也给撞到了。 四个人同时从楼梯上滚下去。 看到他们纷纷躺在地上,未名才发现,原来几人根本没有往上踏去多少步,而是只踏上了一级,便陷入幻像之中了。 未名是踏在了第三级的楼梯台阶,白女是第二级,司徒如凤是第一级。也就是说,他们从一踏上台阶之后,就开始进入幻像之中。 之后走的那几百级台阶,怎么走也走不到头,原来全是幻觉。 而后来未名与徐亚镜一起踏空了掉进黑暗之中,就更不必说了。那是幻觉的进一步可怕。 “咦?好痛啊,我这是怎么了?” “咦?我怎么在这里,喂,你干嘛压在我身上,快起来。” 被未名打出了楼梯的台阶,滚回了24层楼的楼道走廊的四个人纷纷清醒了过来。他们从叠罗汉一样的姿势上爬起。 未名冷眼一扫,不理他们,只关心徐亚镜怎么样了。 看到徐亚镜回复清明有些慢,他心想会不会是楼梯上的力量仍然在束缚着她? 这么一想,他干脆就打横抱起了徐亚镜,一步跳离了危险的楼梯台阶,回到了安全的走道底下。 未名落下之后,徐亚镜果真迅速的清醒了过来。 “咦,我这是怎么了?我们不是在往上走的吗?” 徐亚镜迷迷糊糊的说道。 “镜子,醒醒,我们中了幻术了。” 未名柔声的告诉她。 “幻术?” “对,你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是这个楼梯的台阶上所产生的,我估计是有人在这里设了禁制,一旦有人踏入,就会启动禁制,产生让人觉得十分可怕的幻觉。” 攻心的力量可是十分可怕的,这种幻觉虽然看起来没有实质的伤害,但人的潜意识亦很强的一种东西。 换句话说,哪怕一个人的身体没事,但如果在他的潜意识中,他认为自己受到了攻击,认为自己死了。那么,他的身体各个器官机能也会慢慢的衰竭,最终死去。 道义尊人此前那一身是血,狼狈的逃下去,说不定,他身上的伤和破烂的衣物,都是他自己搞的呢。 未名向恢复了神智的大家讲明了这个楼梯的可怕之处。 “这么说的话,出口也许真的是在上面了?” “也许是。” 如果不是的话,何必要在这道楼梯上设下**的禁制呢? 人一踏上去,就会产生幻觉。会以为自己在不断的往上爬,而实际上却只是在原地踏步。 人越是坚持一定要爬到出口,那么他就会越加的消耗掉体力。 一旦体力衰竭了,幻像就更容易侵入人脑中。这时候,就会出现更为可怕的幻觉了。 “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永远都出不去了?”徐亚镜的眼里闪过一丝害怕。 未名看到她这样子,心中的一角不由的软疼了起来。 徐亚镜向来在执行任务时,多是冷静的表现,即使遇到了棘手可怕的事情,她也只会更加的努力。 未名一度以为“害怕”这种东西是不会在徐亚镜的身上出现的。 如果她连灵魂被分裂都不怕,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她惧怕的呢? 可是他没有想到,“害怕”就像是突然而至的东西,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徐亚镜的眼中了。她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精神上的攻击,也许是还没有从里面回过神来。 她这一害怕,未名便想起,其实,徐亚镜也是一个女孩,一个才刚从学校里毕业后,踏入社会的女孩。 她的人生,才走了一半的长度。可是,她却要经历别人几个人生也没有经历过的事。 未名不由的感到对她又怜又疼。 “镜子,你害怕吗?” 他揽着她的肩头轻轻的问。 徐亚镜抓着自己的胸口,怯怯的点了点头。 “我……有一点怕。如果我们都出不去的话,就不能为你找到护心丹了。” 原来是害怕找不到护心丹。 未名的心更疼了。徐亚镜任何时候,都只顾着他而不是自己。 “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未名揽着她的肩头,轻轻的拍着,给她勇气。 “喂,你能不这么动手动脚吗?”白女看了可不满意了,她走过来,试图将徐亚镜从未名的怀中扯出来。 未名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退开!” “喂,你干嘛对我的老婆这么凶啊!” 雍子圣似乎还没有回复记忆,冲着未名大叫。 未名用不屑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 都没有恢复记忆吗?也罢,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那么轻易的恢复记忆的。 这个局没有破的话,这些人都不会想起自己是谁。 而他,也懒得一个个的告诉他们,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雍子圣不是徐亚镜的前夫。 白女也不是那个恶心的小三。 “那怎么办啊,我们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啊?” 司徒如凤低低的抽泣着道。 “放心,一定可以想出办法来的,一定可以想出办法来的。”道义尊人似乎是在安慰她,但又更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未名毫不理会这些人。 他的记忆既然已经恢复了,那么,这次再有所准备的上去的话,那楼梯里设置的禁制,也许应该难不倒他。为了把徐亚镜救出去,取到护心丹,他不会就这样被困在这里的。 第四百七十一章 牺牲 未名对徐亚镜说:“你先在这里等等,等我上了去,破了幻像的禁制之后,你们再一起上来吧。” 嘴里说着“你们”但是眼神里只望着徐亚镜。 徐亚镜听话的点点头。 未名的心里涌起了一股要保护徐亚镜的**。他安排好了徐亚镜之后,便独自一人冲上了楼梯的台阶。 幻像依旧袭来。但是未名这次做好了准备,虽然颇费了一番力气,但是他还是将在楼梯上设置的禁制给破除了。 能证明禁制被破除的最重要一个特征的表现就是,当人站在楼样的扶手处往上望的话,可以望到上面的楼层。 其实,只有一层。 这栋大厦。原来看着很高,似乎无法计量楼层的层数。但这其实只是幻像弄出来的表像。 如今往上一看,也许,上面就是天台了吧。 既然是天台,那也就是大厦的出口了。 大家都喜极,纷纷鼓手拍掌。 终于离开这里了。 未名也很高兴,在上面摇手招唤徐亚镜上来。 “快上来!” 徐亚镜脸上扬着笑意,朝着未名冲过去。 “看,上面真是天台。” 未名牵着徐亚镜的手,一同走出了楼梯,来到了宽敞的天台上。 这栋大厦,终于出现了缺口了。 其余人也跟着徐亚镜一同上来,大家都十分的开心。 再找到一个出口,应该就能离开这个“界”了。 大家如是想。于是,大家奔向了天台的边缘,希望能从高处看到通向现实世界的地方。 可是当大家都涌到了天台边沿的时候,看着外面浩瀚的云层,大家都愣了。 “咦?怎么看不到地面呢?” “是云,为什么全是云。这里楼层有这么高吗?” “不对,就算楼层很高,插入了云中,可是也应该有风啊。有风的话,应该能吹散一些,应该可以看到天,看到地,看到别的景物!” 大家纷纷你一言我一句的讨论起来。 虽然来到了天台。可是天台上却没有下去的地方。 四周围全是白白的云朵,这些云飘得很近,伸手出去,能够碰到云中,便可以感觉到那些看着厚实的云其实只是浓浓的白烟雾罢了。 它们被凝结在了半空中,没有继续往上消散。 被这样的云层包围了大厦的四周,那找到的天台又有什么用?根本没有第二条出口。 难道敢从这透明的,手一穿过去,就会被切分开,消散掉的云层上跳下去吗? 明知道这里的楼有多高。 跳下去,就算底下就是真实世界的地面,那也不敢这样跳。 万一死了呢? 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会摔成肉饼的! “怎么办啊,找到了也跟没有找到一样啊。我们根本就没有出路了!” 司徒如凤哀嚎着哭叫了起来。 “我们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回去了!” “没有办法了啊!” 未名蹙着眉,他原本以为破坏了地个禁制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没想到大家依然还是被困在这个地方。 之前在楼梯那里设有禁制,大家看到的是恐怖的幻像,可是,现在的这些云,却应该不是幻像了吧。 这一跳下去,真会摔死的啊。 “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呢?” 徐亚镜紧紧的拽着未名的衣摆,低着头紧张的喃喃起来。 未名听到她的低喃,便轻轻的安慰她。 “别担心,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 “真的?你真的会把我带出去?你不会骗我?”徐亚镜听了之后,仰起脸看着他。 未名与徐亚镜相处这么久了,这也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小女儿娇态的模样。 “傻瓜,当然不会了。就算我自己出不去,我也会想尽办法让你出去的。” 他忍不住亲昵的捏捏她的鼻子。 不,其实他更想亲一亲她,就像在小树林子里一样,把她压在墙上,狠狠的吻她。 要不是这里的电灯泡太多的话,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徐亚镜的脸上有一点泛红。 “未名,你……你居然肯为我牺牲……我真是感动啊。” “你不是骗我的吧?” 徐亚镜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很害怕被人骗到。 “我何时骗过你。” 她为了救他,都随意承受分裂灵魂的痛苦了,如今他为她做的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别说这个小小的界心弄出来的东西困不了他多久,就是能困得了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生的机会让给她的。 “真的啊?那就……太好了。” 徐亚镜扬起脸,收起了那种小心翼翼与不安害怕的表情,脸上泛出来了笑容。 甜美的笑容。 未名的眼睛一瞪,瞳孔大张。 “刚刚我在楼梯上的时候,界心告诉我,只要把你留在这里,他就会放我出去了。” 徐亚镜甜美的笑容渐渐的扩大,她手上握着一把不知道什时候出现的小刀,而那把刀的刀刃,也在她脸上泛起了笑容的同时,深深的没入了未名的胸口中。 正中心脏的位置。 也许是因为心脏上面被插了一把刀吧,未名已经感觉不到心脏的疼痛了。 他怔怔的望着徐亚镜,只觉得她这样甜美的笑容,好美丽。 他伸出手,想要捧起徐亚镜的脸蛋。 然而徐亚镜却是把他往前一推。 未名原本就是站在天台的边沿的,徐亚镜这一推极为用力,未名被推得一踉跄,后腰撞上了天台边上筑起来的护栏。 他的上身重心往后一倒。 下身翻起。 他在空中翻转了一个转,没有直接的掉下楼梯,而是一只单手紧紧折抓住了天台边的栏杆。 另一只手,他死死的摁住了流血的心脏,以及尚插在他的心脏上面的那把刀。 “镜子,不要……”不要做傻事,等你恢复记忆的时候,你会难过的。 未名的心中大喊道。 他不怕死,不怕被刀扎,不怕掉下楼底。 可是他怕此时被迷了心智的徐亚镜,一旦她回复了清明,想起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她该多么自责,多么难受? 想到她的那种心情,他就心疼。 所以,不要…… “不要?未名,如果你不死,我们怎么出去呢?”徐亚镜慢慢的走过来,她俯身看着挂在护栏外面的未名。 “你不是为了我愿意去死的吗?那么你就死吧。” 这样说着,她便伸出了手,一只一只手指的掰开未名的手。 …… 未名掉了下来。 在他往下坠的时候,他仍然不敢相信,不愿相信,这是徐亚镜害他的。 心口上的伤痛仿佛这时候才沿着神经传达到他的脑部,然后再从脑部往全身的各种传去。 好痛。 好痛。 好痛。 除了痛之外,还有一种气愤的感觉。 他虽说是愿意为了她而牺牲,但是自发性的牺牲,与被人不经意的扎一刀后的牺牲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想到,徐亚镜竟然会朝他扎刀子!这一辈子,他永远也没有想到的事,便是这样了吧。 未名一直往下坠着。不知道是不是24层楼真的很高,他在下坠的过程中,想了这么多句话,竟然也还没有摔到地面。 他的脑子没有被摔破,那么他就可以继续想了。 他想起初见徐亚镜时的样子。 想起徐亚镜义无反顾的为了救他而甘愿接受怪谈店的责罚,被怪谈店分裂灵魂的样子。 他想起了点点滴滴。 想起她执行每一次交易的样子。想起她身在每一次的历险之中的样子。 他才发现,原来他已经盯着她偷看了这么久了。 虽然,他一早便知道自己对徐亚镜的感情了,可是当人在临时之前,涌上来的感情却是最为强烈的。 他不想死。 他不想就这样再也见不到她! 未名的心中产生着强烈的愿望。他既生气又心痛。 而他的灵力还未曾消失,就在他的情绪到达了顶点的时候,他的灵力大作,忽然轰的一声,从未名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强大的灵力气流,整个世界都被他的灵力给炸飞了。 灵力连大厦也被轰塌掉了。 未名总算将整个“界”都毁掉了。 他的身体轻飘飘的落下,落在了轻柔的草地上。 草地的芬芳钻入了他的鼻孔,他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有一丛丛小草的根部,扎在黄黄的泥土中,一只小小的蚂蚁在其中穿过。 未名双手撑地,从地上爬起。 咦?他在河岸边? 身边还有一支鱼杆搁着,未名看着这一幕有些熟悉的感觉。 他回来了吗?回到现实中了吗? 正当他细细的思考着的时候,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这里! 这里不就是他的家的河边? 是他小时候经常钓鱼的地方。 这片草地,气味,这小河边的形状! 没错,就连那天边的乌云,风,都与他记忆中的那一天相吻合。 这是回到了时间之前?还是这也是一种幻觉?难道禁制还没有被打破? 难道刚才捅他推他下楼的人不是真正的徐亚镜?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验证这一点,未名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往家的方向奔去。 他的家中,还有人吗? 真的有他的家存在吗? 然而他奔得越快,心中的不祥感却越来越重。不会……不会……不会回到家中之后,看到的是他这一辈子中,最惨痛的一幕吧。 第四百七十二章 破界 未名沿着记忆中的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 站在家门口,他却止步不敢上前。 空气中已经传达了某样信息,他闻到了可怕的味道。 血,很重的血味。 一切就与他记忆中的一样,家中的惨景再次出现眼前。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让他再一次经历这么残忍的事情?难道,是因为他根本没有逃离出这里的考验吗? 这是界心弄出来的吗? 最害怕的事情,攻击弱点…… 他的弱点就是看到一家人死亡的时候,而自己却慢了一步,无能为力…… 那种悔恨感淹没了他的心灵,甚至足以扭曲他的灵魂。 为了复仇,他什么都可以做。 只是就算他复了仇,他的家人也无法再次生还…… 未名不敢再踏进去了。 他的双腿剧烈的抖动了起来。直到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没有忘,不曾忘,亦不会忘记这样的一种恐惧。 恐惧的滋味让人很难以承受,就像一个会游泳的人溺水,即使知道如何摆脱痛苦,却仍旧无力浮出水面。 通的一声,未名跪了下来。 不行,不能进去。 已经知道屋子里面的情况了,便没有必要再进去了。 看过的场面,一次就够了,不必……不必再多经历一次。 未名压抑着内心的惧意,尽最大的力气来说服自己。 这些都是过去式的了。 已经过去了。 虽然重现在眼前,可是却是无法再改变的过去了,不必再看,不必…… “啊……” 一声微弱的惨叫忽然从屋子里面传来。 很轻,很轻。 可是却像是电流一样瞬间触动了未名的神经。 他一跳而起,来不及想清楚这一声是从何而来,人便已经蹿进了屋子里面。 一进去,血海一般的场景漫入眼帘。 未名身子晃了晃,手捂着额头,他强迫自己要稳住。 稳住,稳住,一定要稳住。 已经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见过的死尸怨魂无数,这……已经不算是什么。 就算他们是自己的家人,可是也只不过是界心弄出来的。所以,就当作这是与自己无关的别人的尸体吧。 家里熟悉的摆设,圆形的饭桌。 未名的爸爸坐在椅子上面,身子往后,头上一个深深的凹坑,深极入骨,已经几乎把他的脸分成两半了。 地上,母亲躺要桌子底下,腹部被剖开,肠子内脏流了一地。红色的血积满了地面,将她的全身染红。 角落里,坐着姐姐和妹妹的尸体,妹妹的下半身从腰部断截,上半身紧紧的被抱在姐姐的怀中。 妹妹的下半截身体在厨房。沿着地面的血迹就能找到另半截的身体。 未名不想再看。他强忍着心痛,正要转身出去,这时,厨房的那边似乎又传了一声微弱的声音。 仿佛只是某个人弱弱的叹息。 未名一怔。 这个情况在他的记忆中不曾有过。家中的人都已经在这里,厨房里只有妹妹的下半截身体,哪里还能发出叹息声来? 是谁? 未名冲进了厨房。 比恐惧更恐惧的恐惧是什么? 比害怕更害怕的害怕是什么? 未名看到了徐亚镜。 她倒在血泊中,身体四脚已经被扯去,如同娃娃一样破烂的身躯就躺在地板上。她还没有死,眼睛还在眨动,断肢处的血在慢慢的流着,随着她胸口的微弱起伏,一股一股的往外冒着。 刚刚的那一声叹息,就是从她的嘴里面发出来的。 “镜子!” 未名虽然无数次告诉自己,这是界心弄出来的画面,过去式的虚假的画面,可是当他看到这一幕,那些告诫便再也不起作用。 心里像是平地落下了一颗炸弹,炸得面目全非。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冻结,连呼吸也忘记了持续。 他一步一步踏着血印走过去。 他瞪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成为了人彘的徐亚镜。 他从来没有想过徐亚镜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徐亚镜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呢? 他想抱起她,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 可是当他捧起那个轻轻的身体,摸到她断肢的缺口时,他再也抑制不住了。 “是谁……” “是谁把她弄成这样的——!” “是谁!” 灵力如同旋风一样从未名的周身旋起,未名的双眼变得通红,剧烈的狂风卷起了他的头发,吹着他的衣服。 他的身上没有武器,可是狂风的风力越来越大,连地上血滩都被吹了起来。 从颗粒状变成条状,血水如同被吸尘器给吸走一样飞了起来。 屋子的顶部发出了崩裂的声响。 所有的家具桌椅也都被吹移了位。 不只,不只是这样。 把她弄成这样的人,不管是谁,都绝对不会放过,不会放过! 未名通红的眼睛中似乎流下了泪,可是那泪却是血红色的。 他睁大着一双红眼,双手紧紧的抱着人彘的徐亚镜。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吹掀了屋顶。 吹走了墙壁。 卷走了其他人的尸体。 整个屋子都被狂风拆成碎片卷走了。 可是还不只是如此。 天空上面出现了裂洞,地面也被狂风钻了出来。土地开始大块的塌陷,整个世界都在剧烈的颤抖,迎接着即将而到的粉碎。 “被人背叛你也没什么事,怎么看到人死了你反而发作了?” 未名的耳边忽然出现了一道声音。 “是你。” 未名的灵力并未停止,他知道说话的人就是界心。 一个小小的界中之魂,竟然也敢来挑衅他。 “好吧好吧,我其实只是想知道,你们被被爱的人背叛了会有什么反应而已。用不用得这么激动啊。” “我的界都快要毁了。你快停止,停止!” 天空中碎成了一片一片。虽说这个困境只是一个界中之界,可是若这个小界被强行破坏了,亦会影响到外面的大界。 界心开始有些紧张了。 “我放你出去,行了吧!” 放?已经晚了。 怒火已经燃烧,伤痛的感觉已经品尝到了,这股心中的怨怒怎么能就此平息? “我要烧了你的界,这是你应得的惩罚!”未名冷酷至极的说道。 意识清醒的恢复,心知手中所抱着的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影像,他已经不再流血泪了,可是他仍然不肯就这样放过这个界心。 “别,别!我求你,不要破坏了我的界。如果我的界破了,所有在这里的人都会死去,包括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个女人!” 界心感觉到这个小小困境之外的界也开始受到了影响,他不由的开始求饶。 “哼,我不会让镜子受伤。”他要保护一个人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白女就不用管了。只带着镜子出去,其他人是死是活也与他无关。 “好吧好吧,我求你,别这样。对了,我知道你们进来的目的,你们想要找炼丹的炉炼制护心丹对不对?我告诉你怎么得到护心丹。” “我求求你,是我错了,求你不要毁了我的界!” 界心是界的心脏,而界就是界的皮肉躯壳,没有了界,界心便没有了依靠,只剩下赤果果的无助。 他没有想到这次进来的人会这么的强大,即使是攻击了他的弱点,也只是让他更加的愤怒,而不是崩溃。 不,也许他已经崩溃了。不过他崩溃起来更加的可怕…… 听到可以得到护心丹,这是未名此行的任务之一,他才稍稍平静一些。 “收回你的这些把戏。”未名冷冷的道。 “是,是……” 界心再也不敢耍花枪了,虽然在其他人的考验里面,除了白女与徐亚镜之外,剩下的人都被他的攻击给难住了,可是现下如此,他也只能将所有的幻境都收了回来。 考验既然已经不接着进行了,那么其他人的记忆也会跟着回来。 小罗无法,干脆就把所有人都放出界外去吧。只不过,除了一个人必须要留下…… 徐亚镜回来了。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场不是那么好玩的梦。梦到她是贞子,而未名就是将贞子推下井里的那个男人。更可怕的是,井里面已经有了一堆的贞子…… 徐亚镜回来比白女快上一步。因为和芝已经死了,所以她一退出了界,就直接返回到了怪谈店中,进入了自身的世界里面。 张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的左右手两边都握着硬硬的东西。 左手里面是一尊小瓷瓶,倒出来之后里面是一颗芬芳扑鼻的丹药。 右手里面握着一块像石头一样的扁状物,上面刻了一个仿佛是水瓶座一般的图案。 是从界里面带出来的护身符?这个东西怎么会跟着她回来呢? 虽然不解,不过她看了一眼之后,就把这块破护身符丢给了哇啦哇啦。 丹药就是护心丹,这个她是知道的,因为是未名在回来之前亲手交给她的。徐亚镜轻轻的捏开了未名的嘴,将护心丹放了进去,再合上了他的嘴巴,未名便自动把丹药吞进去了。“恭喜恭喜,恭喜你们把护心丹找回来了。”老皇上从旁边慢悠悠的挤过来。看了一眼未名吞服了丹药之后,渐渐好转的脸色。 第四百七十三章 重归 “你还说!我还以为这东西很容易拿到呢,谁知道竟然这么难!”徐亚镜看到了老皇上,想起他竟然还曾当过她的“前夫”,就不由的一阵恶心。 “嘿嘿,难度自然是有一些了。不过,你们还不是一样都拿回来了?”老皇上阴谋得逞似的笑着。 “哇啦大人,可否将那护身符送给朕?” 原来老皇上的目的,竟然是想利用徐亚镜与未名,把界心带回来送给他。 “不行,东西已经入库,是怪谈店的所有之物。”哇啦哇啦鄙夷一般的望着老皇上说道。 “它就和你一样,是怪谈店的商品。你们都等着有人来买,又谈什么谁给谁?”也不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老亡灵竟然还妄想控制一个界魂。真是太可笑了。 老皇上的脸色顿时有些讪讪的。 那个界心,他年轻时就一直想要得到手,可惜,当时他并不知道道义尊人手中有这样的一个物事。 老皇上的故事实际上是这样的,别看他如今活得七老八十的,而实际上,他的辉煌岁月在韶贵妃死后不久,也便结束了。 年轻的皇上并不晓得自己的皇后与道义尊人私通,他服下了道义尊人为他炼制的延年丹,可是结果,人却越来越老得快,身体也越变越差,后来渐渐的连朝政也无法打理了,加上又一直无法看清皇后的真面目,被她所骗,一场大病之后,便让皇后垂帘听政,正式接管起了他的政权来。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的病始终无法好转,只会越来越重,以致他才三十多岁就开始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 而且,更为残酷的是,虽然他病重,却又死不了。 他活到了九十岁,一直活到了皇后与道义尊人都老死而去,他才得以断气。 在他死的时候,他的江山,已经成为了皇后的江山,成为皇后与道义尊人的江山了。 至于,皇后与道义尊人之间的事,也是在他卧病在床再也起不来之时,才终于得知。 为此,老皇上成为了一个死也不愿意离开龙床的怨灵。 即使后来的年轻皇上即位,老皇上也不愿意妥协。他附在龙床上,闹得皇宫整日夜的不得安宁。 直到后来,有人与未名做了交易,才把这个龙床给收回了便利店中。 老皇上这次逮到了机会,便希望未名与徐亚镜能够更改自己年轻时的命运。只要他们把道义尊人或是皇后给弄死了,那么自己后来的岁月便不会那么难堪了吧。 老皇上的算计是很好,道义尊人的确是提前死了。因为未名所要找到的炼丹炉,便是界,而用来炼丹的材料,便是人心。 被小罗留下来的道义尊人,就成为了用来炼制护心丹的最好的材料。 关于这一点,未名知,而徐亚镜不知。 吞下这颗用人心炼制而成的护心丹,未名毫无压力。但是,他不想让此事沾染了徐亚镜的任何一点,所以,他隐瞒了这一点。 在从界中出来之后,他只匆匆的将装有护心丹的小瓷瓶交给了徐亚镜,便重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了。 徐亚镜并不知道这护心丹是怎么寻来的,不过终于能摆脱掉那口黑暗的井以及里面的贞子,她便乐得什么也不问,先回来再说。 等到未名吞服下了护心丹之后,迟一步回来的白女也回到了。 “镜子,你居然不等我!”白女张开了眼睛,站了起来,看到徐亚镜守在未名的身旁,她满脸的醋意。 “抱歉了,白女,和芝死了,我出界之后没有躯体依附,便直接回来,所以才会快你一步。” 徐亚镜看到事情都有好的发展,十分的开心。 可怕又有点无聊的古代之行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只要再把另一部分的事情解决掉。 徐亚镜的心刚一放下,便感应到了她的另半边魂魄的波动。 徐亚镜心中大动。 未名的仇人,竟然第二个噬婴胎的大怨灵妖,也已经被制服了! 说制服也许不太恰当,因为与她根本没有开打。只不过,是利用了怪谈店的力量,与之进行了一场交易。 成为了交易的对像,便必须要遵守交易的规矩,哪怕你是灵力强大的怨灵,在一纸交易面前,你亦无能为力。 没有想到,弄巧成拙,徐亚镜居然替未名解决了第二个仇人。 还剩下一个,最后一个…… 根据徐亚镜另半边魂所得到的消息,未名的最后一个仇人,他是…… 蒙青青还非常敬业的在与周明周旋着。有了肖晓的守护,周明亦不敢对她怎么样。 奇怪的是,为什么他的女神一直都没再来找他呢? 周明渐渐的坐立不安起来。 没有了领导的指示,他就像是一个盲头的苍蝇一样四处撞墙。 邢惠妍冷眼的看着周明出现许多不正常的举动,她知道,这个男人早已经不是她的丈夫了。 小虎得到了妥善的照顾,邢惠妍已经不必再为自己的儿子担心。 最重要的事情放下了,还有另一件事情,开始显得不那么重要,而现在却成为了对她来说,越来越紧迫之事。 她忍不住轻轻飘了过去。 她附在了周明的耳边。每天,每夜,每时,每刻。 她不再跟着蒙青青,而是跟着周明。就像是徐亚镜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重新回到了周明的肩膀上。 “你为什么不死?”她附耳在周明旁边说道。不管周明听不听得到,她总是一直一直在传达着这个消息。 “你可以死了。” “去死吧。” “为什么还不死?” 每天,每时,每刻,她都对着周明如此的说道。渐渐的,周明也开始有了反应。 他总是觉得肩膀很沉,身体很累,觉得眼前似乎总是灰蒙蒙的,即使将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即使是到了大白天走出室外,他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一处明亮。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心中焦急才会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只要女神回来就好了。 他总是这样告诉自己。只要得到下一个指令,知道要做什么事,他就会恢复正常了。 他需要女神给他下令,否则他的生活就会没有主心骨。 可是,渐渐的,他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去医院检查过,医生却查不出他有任何的问题。 假如说他是心里导致了身体的疲累,那为什么他的心里,总有一种想要去死的感觉? 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劝说他自杀。 去死,去死,怎么还不去死? 他每天作梦时都能够听到这个声音,仔细听的时候,甚至能听出是前妻邢惠妍的声音。 于是,他开始夜夜惊醒,后来,不只是夜里惊醒,就连大白天发呆的时候,也能听到耳边有邢惠妍的声音。 与别人交谈时,别人刚一转脸过来,他似乎就看到那张脸是邢惠妍的。 “你可以死了。” 耳边还听到了邢惠妍的声音如此说道。 周明终于受不住,开始崩溃。 他出现了疯颠的举动,与蒙青青一直在举办的婚礼,没来得及通知亲友们,便已经办不下去了。 他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来找蒙青青了。 蒙青青虽然觉得这样是很好,可是同时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周明失踪了却一直没有报案呢? 老板武秋对此事一无所知。白女突然失踪的打击虽然曾让他一蹶不振,不过当时间慢慢过去了之后,他也旅游散心回来了。 回来之后,发现,咦?这一笔已经过了结婚佳期的客人,怎么还没有开始举行婚宴呢? 不行,钱已经收了。虽然客人失了踪,可是做为有良心的商家,也不能就这样默默的吞了客人的费用啊。还是全款呢。 于是,武秋派蒙青青与覃枫一起去出将入相周明。 武秋私下打探蒙青青与周明的关系,蒙青青一概推说不知。 等到两人去到周明家的小区时,才得知周明居然跳楼了。 他从家中的阳台上摔下来,摔在了前妻邢惠妍摔落的那个位置上。 地面上有一摊血,甚至还有些爆溅出来的残肉。 救护车形式的来了,只看了不到一秒钟就宣布坠楼者已经死亡。 周小虎的一对父母双亡,只剩下他与同父异妹的妹妹周贝儿。在周明死亡的同时,周小虎也从医院里完全康复。 周小虎的亲戚听闻此事,开始赶过来接手照顾周小虎与周贝儿的事情。 周贝儿被小三李莉的母亲接回去了。 周小虎则跟着他的外婆一同生活。 给了徐亚镜极大的帮助的苏慧盈,虽然其母莫名的失踪了,不过,其父却仍在。 在苏慧盈的父亲苏轮为李淑华举办葬礼的时候,蒙青青与也小虎一同去了。 看着李淑华的遗像,蒙青青得知了肖晓转述的简要前因后果,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李淑华的一生,没想到却早早就被另一只可怕大怨灵盯上了。她成为了大怨灵转世成人的工具。李淑华的命运即是如此,那自己呢?自己与怪谈店的交易,似乎不会那么轻易的到达截止的时候。自己的将来,还会再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呢? 第四百七十四章 茶室 9月,新一批的小学生开学了。 苏慧盈可高兴了,因为她打听到消息,周小虎可以正常来学校了,而且,还是与她在同一个小学,同一个班级里呢。 周小虎来报名的时候,苏慧盈的爸爸正巧碰到了他。 虽然说现在周小虎由其外婆抚养,但是周小虎的父母都死了,留在这里的房子没有人住,所以干脆他的外公外婆就搬了过来,到这边亲自照顾自己的小外孙。 周小虎没有离开,户口仍在这里,所以就读的学校也就与苏慧盈是一样的。 “小虎,小虎!” 新学期开始,班上虽然有许多同学也是从同一所幼儿园里升上来的,但是苏慧盈在意的只有周小虎一个。 几个月不见,周小虎依然还是如往常一样,安安静静的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与周围的同学及欢闹的气氛总是格格不入,但是苏慧盈最喜欢的就是他的这种特别的气质。 “盈盈。”周小虎看到苏慧盈,便轻轻开口跟她打招呼。 周小虎不爱与别人聊天说话,也就只有苏慧盈他才肯多说几句。 “小虎,你在玩魔方啊?”苏慧盈凑过去之后,看到虎的手上仍在摆脱着一个小小的魔方。 苏慧盈是知道小周的能力的,他只要玩弄手上的魔方,就能看到许多别人都看不到的事情。 “有什么新的情况吗?”她问。 周小虎一边转动着魔方上面的方块,一边说:“有人死了。” “哈?”苏慧盈没想到一来就听到了这么爆炸的消息。 “怎么回事?” 周小虎抬起头,目光像是在望着她,又像是看透了她一样望着远方。 “在梦里杀掉的人,是代表着想要毁掉的某样东西。” “那人,就是那东西的具体象征。” 周小虎的声音低低的喃着,只有苏慧盈一个人能听得见。 “可是在梦里杀的人,也是杀了人……” …… 未名中的毒障气不是那么容易被清出来的,那冰岩既然有融胎重筑的功效,仅靠一颗护心丹就绝对不够。 吃下了护心丹之后,未名虽然醒了过来,但是他的灵力因为在界中使用过度,又需要对抗体内的毒障,所以在短时间之内,他已经不适宜再使用灵力了。 也就是说,在他的身体未完全的康复完之前,凭他的肉身,就不适合在阴气过重的怪谈店中呆得太久。 为了不损及他的寿命,在他恢复之前,他必须从怪谈店内走出去,到外面过一段寻常人的日子。 虽然未名成了平凡人,但他平凡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艰难。怪谈店这么久以来积累下的人间财富,已经足够未名在人世间的随便一处地方,过着奢华的日子了。 未名选择与徐亚镜落脚在同一个现代世界之中。 徐亚镜依旧在喜多多婚庆店内打工,而未名则在喜多多婚庆店的隔壁新开了一间毫不起眼茶室,专门售卖茶叶。 未名的店铺十分低调,店门只开半边,仿佛并不希望有客人进去似的,走过路过的人,隔着玻璃墙到里面的东西也多为陈旧之物,并无什么稀奇,便也没有了进去的**。 偶尔有些不怀好意的人以为店里没人,进去窥探的时候,才会听到突然之间冒出声音来的店主人冷声的询问。 由于气氛太冷,那些想顺手牵羊的人不知为何,心中升起阵阵寒意,便忙不迭的走了。 这家茶室最热门的时候,就是隔壁的婚庆店关门下班的时候。 因为婚庆店一关门下班,店里的三个人就会相携着一块走进茶室中。 这时候再有人经过,就会发现在这间茶室里面坐一桌人,正在品茶,吃饭,聊天。 一灯如豆在头顶上照着,里面的人欢笑连连,气氛很是热闹温馨。 “你们跟隔壁茶室的很熟吗?”一来二去,总是看到自己手底下的员工跑到隔壁,但是自己去的时候,又连隔壁老板的人都见不到。做为同是老板的武秋感到很郁闷。 “不是很熟,一般。”白男忙碌的工作之中飘了一句回答道。 从长生国回来之后,白男莫名的反感起女身,于是他变成男身白男,又对深深痴恋着白女的武秋说他是白女的弟弟,白女因有事回乡,所以拜托武秋代为照顾,随便给他一份工作就好。 武秋仍旧对白女念念不忘,还曾想过要去白女的家乡找人。但是白男说其实白女是去相亲去了,叫武秋不要再想了。 武秋面子薄,听了这消息心里难受,但也真的没再去想白女。 而白女对他的媚惑虽深,但是人不在面前之后,这种媚惑也就渐渐的淡了。 “不熟?那你们三个为什么一下班就跑到隔壁去?”武秋很少守在店里,这个消息是覃枫告诉他的。 喜多多内员工四人,只有覃枫一个没能去过那间茶室,理由居然是因为那茶室里面只有四张椅子,而且桌子小,坐不下了……这叫他听了有什么感觉? 蒙青青,徐亚镜,白男都去了,感觉到自己被深深的排斥在外,覃枫只有想尽办法的让老板武秋也有这样的感觉。 徐亚镜这时候抬起头:“下班时间我们是自由的。” 武秋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覃枫,看到他一个大男生最近已经因为这事沉默了不少,心里也觉得这些人太没有团队的精神了。 “下班时间你们是自由的,可是,下班时间也是进行团队交流的最好时间。如果你们不是回家休息的话,就应该集体活动。” 武秋点名出来:“白男,徐亚镜,蒙青青,你们三个人有什么行动,都应该叫上覃枫一起。” 蒙青青自认为自己是最没有话语权的,她微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店里的其他人,又垂下头去。 不过她抬头时,蓦然发现覃枫竟然在偷偷的望着她。她心中一跳。该不会,覃枫是吃醋了,所以才会到老板的面前告状去了吧。 唉,这个覃枫也真是的。 隔壁的茶室,岂是普通人可以去的。 从外面看进去,都以为里面的人是在和乐融融的吃饭聊天,实际上,每一次的碰头,都是吵得热火。尤其是这个白男,差点都要与未名打起来了。 不进去的人,比进去的人要幸福。覃枫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听到了吗?今天晚上,我们公司进行活动,去ktv。”武秋为了安慰覃枫那颗受排挤的心,决定出血一次。 “一个人都不要缺席。” “不去。” “不去。” “老板……我不能去。” 白男与徐亚镜都酷酷的拒绝了。蒙青青声音虽然弱一些,但也还是拒绝了。 武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你们有什么事?” “喝茶。”白男说。哼,他才不会让那个未名有机会跟徐亚镜单独相处呢。 在他来说,只要他不在场,就算“单独”。 “喝茶。”徐亚镜也跟着白男说道。她心里面想的是,今天小虎在脑海里传达了一个信息给她,但是信息不明,不知道小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这个有着特异能力的小男孩,徐亚镜是十分关心的。何况,他现在又父母双亡,一对年迈的外公外婆是他法律上的监护人,可是这对老人家却不能为小虎多做些什么。 徐亚镜一想到这里,脸上就添了一抹严肃。小虎也上小学了吧,随着年龄的增大,小虎的灵能力就愈见加强,真是十分的担心啊。 “老板,我……也要喝茶。”蒙青青吞了吞口水。白男和徐亚镜为了能够应付晚上的事情,白天都在拼命的将所有的工作内容在上班时间内搞定,所以即使他们在面对着老板跟前交流,也是忙得眼睛看也不看老板一眼。 因此,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老板,脸色已经黑得像是锅底了。 “喝茶,喝茶,你们穷得没有喝过茶吗?” 武秋终于感受到了覃枫的那种悲催又可怜的感受了。 就连他堂堂一个老板的召集令,居然也毫不给力了。 隔壁的魅力真的就这么大? 武秋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今天晚上的聚会,你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到场者,明天就不用来了!” 怒吼完,武秋砰的一声摔上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门被摔得很用力,自己嗡嗡嗡的地摇晃着,似乎快要支持不住倒下了。 覃枫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他看着三位同事,心里惴惴不安。 “你们……去不去啊?” 徐亚镜与白男都没有回答他。 蒙青青知道都是因为他在后面告的状,便从位置上走过来,一个脑门敲了下去。 “你这个笨蛋,身在福中不知福!”……为了给老板武秋一点面子,这天下班之后,众人还是去老板订的ktv包厢了。 花钱请员工唱歌吃饭,还有一种终于被人理睬了的可怜感,哪个老板过得像他这么悲催的?武秋一边付帐,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流泪。幸好他们都来了,要不,明天真的得贴出招聘启事的话,就会影响婚庆店的运行了,呜呜…… 第四百七十五章 梦里的事 蓝玉棚作了一个梦,醒来时,他仍然有种很愤怒的感觉。 李佳志实在是太可恶了,白天在单位里欺负他也就算了,晚上到了梦里,竟然也还在继续欺负他。 是自己太软弱了吗? 洗漱时照着镜子,蓝玉棚就对自己狠狠发誓,今天去单位之后,绝对,绝对不要再被李佳志欺负了! …… “喂,蓝玉棚,去买两瓶可乐上来吧。” 李佳志经过蓝玉棚的座位时,随意的敲了敲他的桌面说道。 跟在李佳志身后的赵明抿着嘴巴也嘿嘿的笑。 蓝玉棚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两瓶可乐指的是李佳志与赵明的,没有包含他的份。 既然是没有包含他的,为什么要叫他去买?自己去不行吗? 蓝玉棚绷着脸,低低的声音说道:“我不喝。” 蓝玉棚的声音很粗,瓮声瓮气的,可是他的声音太小,自己感觉是满含着怨气吐出来的语气,在别人听来,却像是嗫嗫懦懦的胆怯。 “什么?你说什么?”李佳志故作夸张的掏了掏耳朵。“蓝玉棚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我不……”蓝玉棚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这是他鼓起勇气拒绝,直面李佳志的欺压的时候了。可是当他想说出第三个字时,他忽然接收到了李佳志冰冷的眼神。 蓝玉棚忽然就顿住了。“喝”这最后一个字,他愣是含在嘴边吐不出来。 “蓝玉棚,你不想干了吗?”李佳志用眼尾看着他。“你是因为谁才进来了这个单位,如果不是我爸爸,凭你这种没身份没本事没能力的人,能进得来吗?你要是不想干了,就立刻写辞职信,我叫领导马上批了你!” 李佳志的声音不小,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 蓝玉棚有一种被李佳志当众煽了一耳光的感觉。 李佳志的爸爸是单位里某一个部门的领导,赵明的一位叔叔也是在这家单位中,担任着领导的职务。 整个办公室内,除了蓝玉棚之外,其余的人或多或少,或远或近,背后都有着可以依靠的靠山。 只有自己,没有有钱的父亲,没有牛逼的亲戚。 他是正正规规的,通过面试复试之后,凭着自己的本事进入公司内的。 可是偏偏,李佳志却把这说成了是他的功劳。 他总是说如果不是他跟他的爸爸通过气,他爸爸又跟单位里的熟人通过气,他蓝玉棚原本是要被筛下去的。 蓝玉棚无法得知李佳志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在他进入公司之前,他的确是见过了蓝玉棚的爸爸。 知道他在这个单位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蓝玉棚不敢深问,也不敢冒险。他一开始,以为这是李佳志向他示好,因为与他同窗而伸出了援助之手。所以,当初他也是非常的感激和感动的。 他以为,有了蓝玉棚及他背后爸爸的支持,再加上自己的努力工作,他一定可以度过试用期,可以在这间正规的机关单位中呆下去。 可是,他错了。 现在,他虽然经过了试用期,已经成为单位中的正式员工一名了,可是,他同时也意识到,他早已被李佳志视为自己在单位中的奴隶。 李佳志总是以他的恩人自居,把自己工作上面的所有事情推给他帮做不算,时常逼着他加班完成两个人的任务不算,竟然还把他当成奴隶一样,成天打他骂他使唤他。 只要他有一点点的不满,一点点的拖延,李佳志就会以逼他辞职作为威胁。 这份工作,机关单位里的正式员工,这是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要进来的单位。 蓝玉棚从初中时起就一直努力的工作,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有一份好的工作回老家光耀门楣。 家里面的人,村子里面的人,哪一个不以他这唯一的大学生为荣?若是他被炒了,被迫辞退了这份正统的工作,去到社会上的那些小公司里面打工,过年回家,别人还不小看他? 蓝玉棚是个沉默的性子,而且永远也学不会圆滑。父辈种了一辈子的土地,只知道如何脚踏实地的努力,收成不好,明年更加努力。 他从父亲身上学到的,也就是如一头老牛一样的拼命使劲。 他可以连续一个月加班,在公司里面吃睡,可以连续一个星期不睡觉,通宵达旦的工作,可以承受比别人更多倍的压力,去完成所有的工作任务。 可是他唯一不能做到的,就是如何在单位中讨人欢喜,让每一个人都对他好,看得起他。 当他发现自己成为办公室里的下等人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爬起来。 办公室里面的人,也因为李佳志的后台比较大,每一个人都选择了事不关已的旁观态度。 蓝玉棚在这里的工作也快一年了,他的压抑也快要到尽头了。 最近,听说头顶上有一个职位空缺了出来,上面的领导打算从他们的办公室里面选一个人出来顶上。 只要能坐上那个位置,他就能离开这个办公室,离开李佳志的身边。 到时,他的职位比李佳志还高上一级的话,李佳志还好意思把工作推给他,把他当成奴隶来使唤吗? 忍了这长长的一年,这是唯一他可以想到的,摆脱李佳志的方法了。 蓝玉棚已经向上面的领导递交了自荐书,若是上面通过的话…… “喂,李佳志,你别再叫蓝玉棚去帮你买可乐了。说不定过几天,人家就升职了呢,到时候,他成了你和大家的领导,你还好意思叫人家帮你买可乐吗?”赵明拍了拍李佳志的肩膀说道。 蓝玉棚听了,心里咚的一跳。 为什么赵明会知道?难道审核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吗? 他开始紧张了起来,全身发热,手心冒汗。 “哦,你说那个位置啊。是啊,要是蓝玉棚坐上去的话,我们都成了他的下属,的确是不好意思再这样叫他的了。那怎么办?我好怕呀,以前我经常叫他帮我买可乐的,他会给我小鞋穿吗?” 李佳志毫不在意的用调笑着的口吻说道。 “这可说不定哦。这要看人家蓝玉棚是不是爱记仇的人了。蓝玉棚,你说是不是?”赵明眼里含着不明的神色,似笑非笑。 蓝玉棚虽然明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反话,却还是忍不住心头砰砰的跳了起来。 若是真的,若是真的他能升职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在机关单位可不比社会上的普通公司,这里想升职,没有后台关系是难上加难的,有些人干了一辈子仍然是小小的底层人员。只不过,这里的福利也是很好的,所以大家才会舍不得离开这里。 只要能当上一个小小的领导,蓝玉棚回到老家那也可以让家里的父母们扬眉吐气了。 蓝玉棚的心情有些激动。 “咦,你看这是什么?”李佳志忽然从手里面掏出一张纸来,在蓝玉棚的面前甩了一甩。 蓝玉棚的眼睛一晃,虽然只是一眼,立刻认出了那张纸上的格式,以及上面熟悉的字体。 那是他的自荐书! 他交给另一个领导的自荐书,为什么会在李佳志的手里? 蓝玉棚的眼睛倏地睁大了。 “哈哈,你看他的表情,哈哈!”李佳志乐得哈哈大笑。 “看他那傻样,竟然还想到要交自荐书?卧槽,是谁告诉你上交自荐书这种事的?你不知道那个位置是我的吗?居然想跟我抢位置!” 李佳志当着蓝玉棚的面,将蓝玉棚的自荐书一条一条的撕烂。 “蠢货,不自量力,你一辈子都只配帮我去跑腿。叫你去买瓶可乐,你还不去?五分钟后我的可乐买不回来,我立刻把你炒了,你信不信!” 被撕烂的自荐书又被揉成了一团,砸在了蓝玉棚的脸上。 蓝玉棚默默的将这团纸捡起来,揣进了口袋,朝着单位门外的小卖部走去了。 …… “蠢货,凭你这幅蠢样,还想当领导?你只配给我拎鞋,当个跑腿的,不跑快一点,我立刻就把你炒了!” “蓝玉棚,这份设计报表你怎么做的,做得这么难看,害我被领导批了一顿,你告诉你,你做不出合格的报表,我立马把你踢出门外!” “蓝玉棚,你只配给我擦鞋的,认清楚了你自己的身份!” “蓝玉棚,你这个蠢蛋,你给我滚,给我滚!” 这天晚上,蓝玉棚又做了有李佳志的梦。 梦里面,李佳志化身成一个又一个的李佳志,不断的数落着他,不断的辱骂着他。 他一步步的欺近,截断了蓝玉棚所有的进路,堵住了他所有的出路。 “不要,不要,不要逼我……” 蓝玉棚的手挥舞着。 他不想让李佳志再欺近他。 “你不要再靠近过来,你不要再逼我……” 可是李佳志却不肯放过他。 他高高在上的像是一个皇帝一样,用俯视着蝼蚁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吗?一个农村里来的土包子,妄想跟我抢,你抢得过我吗?嗯?你抢得过我吗?” 李佳志一脚踹在了蓝玉棚的脸上,还在他的脸上不断的使着劲碾着压着。 “你抢得过我吗?你抢得过我吗?”的声音不断的回旋在蓝玉棚的脑海里。终于,忍无可忍的蓝玉棚爆发了。“我,我杀了你……” 第四百七十六章 升职 这一场梦,蓝玉棚做得比较爽。 所有被李佳志压抑着的情绪都在梦里爆发了出来。他就像是捍卫正义的战士一样,用带有刺刀的长枪插在李佳志的胸口上,将他一下子捅死。 李佳志只被插了一下就倒下去了。过程很容易,似乎最难的部分就在于他敢不敢捅下去,要不要捅下去。 一旦他决定反抗,报复,李佳志便连挣扎也没有,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蓝玉棚做这个梦的时候,背景是在单位里面。 这个梦并不在他捅死李佳志的时候就结束的。后面还有一段让蓝玉棚很挣扎的过程。 该自首还是该处理尸体? 两人发生争执的时候,是蓝玉棚为了帮李佳志完成他的工作而在单位里加班熬夜。因此那时候便只有他与李佳志两人。 没人知道是谁捅死了李佳志,除非他让他的尸体就这样躺在这里,而自己就守在旁边。 只要这一幕没有被人看到,便不会有人知道李佳志是死在单位的。 蓝玉棚想到了厕所。如何才能所李佳志的尸体带出单位不让人发觉呢?只有碎尸。 切碎尸体的时候会在地板上流下一滩血,而清理这种血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厕所的磁砖地板上,用水一冲就没了。 于是蓝玉棚便把李佳志的尸体拖到了男厕所里。 蓝玉棚还是用那把带着刺刀的长枪来做为工具,将刺刀卸下之后,他就一点一点的切锯着李佳志的关节处。 正忙活得热火,这时有人开始来上班了,并走动活动了。 李佳志的尸体没等被处理完,蓝玉棚便被人发现了。 “啊,是你杀死了李佳志。” 赵明指着地上李佳志的尸体,对着蓝玉棚直言说道。 接下来的情节就很快。 由于赵明的指证,蓝玉棚很快被截上了手铐。 他被抓起来了,坐牢。 在牢里的时候,他仿佛能看到乡里的亲戚们和自己的父母们,唉声叹气又悲苦大哭的情景。 多不值啊。 为了一个李佳志,把他自己的前途都毁了。 多不值啊。 多不值啊。 早知道如此,当初还是不要捅死他了…… 因此,这个梦,蓝玉棚在前半段里还是很爽的,到了后半段,就有种十分不甘不愿的感觉了。 李佳志如此过份欺人,可他却不能为了他而毁了自己的前途。 蓝玉棚早上醒来的时候,似有一些明了,又似有一些感概。 也就是说,今天去单位里面,若还是被李佳志欺负的话,那他就得继续忍了。 在梦里面有敢于反抗的勇气,可是在现实中,他却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法律的规范与理智告诉他,杀人是不被允许的。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所以,梦终归还是只能是梦。 他也只能够在梦里,暗暗爽快一下罢了。 如此想来,他也就不觉得在梦里坐牢有什么不甘不愿的了。反正,他又没有真的杀人。 在梦里即使坐牢了,梦一醒,一切就恢复原状了。 这一天,蓝玉棚照旧去了单位。 他有些忐忑,不知道李佳志会怎么样继续欺负他呢?不过,被欺负了这么久,他也淡定了,反正,李佳志耍来耍去,也无非是使唤他让他跑腿罢了。 至于工作上的事情,他也不介意一人做两份,却领一个人的工资。 只是,想到升职的希望被毁了,他还是有点点不开心罢了。 今天,就是那个职位将要被公布的日子了吧。 一早,在经过单位的人事部门时,蓝玉棚忍不住往那个公告牌上瞄了瞄。 还没有贴出通知来。 不过,既然自己的自荐书都已经被李佳志给截下来了,那么想必他是没有指望了的。 蓝玉棚认清了时势之后,认命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咦,今天李佳志还没来? 是不是又去哪玩了,一时起不来了吧。 这种机关单位,原本对迟到早退等事是十分的严格的,可是,又因为几乎每一个人的背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于是,这种严格的纪律,也就流于了表面。 若是蓝玉棚迟到了,他肯定是要被记下来的。但若是李佳志迟到了,就等于纪律根本就没用了。 李佳志一个月,总有半个月是不能准时到达岗位的。 蓝玉棚随意的扫了一眼,便也不往心里去。 李佳志不来,正好他能够轻松多一刻。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蓝玉棚便立刻展开了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当蓝玉棚从工作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赵明已经来了。 赵明来了,但是李佳志还是没有来。 “喂,你知不知道李佳志为什么没来?” 蓝玉棚听到赵明跑去问办公室里的一个女同事。 在这个办公室里,除了赵明之外,就是这名女同事与李佳志处得也很不错的。这女同事人长得一般,但是打扮很时尚。所谓人靠衣装,她虽然本身不漂亮,却时时给人一种“我就是美女”的感觉来。 “不知道啊。昨晚你不是跟他一起喝酒的吗?你们没一起回去?”女同事吴丽颖说道。 昨天晚上,赵明,李佳志,吴丽颖一道去了迪厅。后来,吴丽颖又叫了她的别一个好友一起去,结束时,是吴丽颖与她的好友一起走的,李佳志与赵明在后头。 “我们一起回去了。”赵明皱着眉头道。 “可他为什么没来?电话也打不通,他是怎么了?” 今天还有人事部的新任命发布呢。昨晚上去玩,就是为了庆祝李佳志准备走马上任了。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明知道自己是不能够旷工的,为何今天却迟迟没有出现? “不是吧。”吴丽颖看了看李佳志的座位:“该不会后来你们又去哪里找乐子了?” 她的意思是,李佳志与赵明是不是逛去红灯区去了,在那里的洗发廊呆到了天亮。 “没有!”赵明一口否认。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们怎么还会鬼混。何况,平时我们也是很少去的。” 很少去,不代表不去。 吴丽颖白了他一眼。 “哼。”便不再说话了。 赵明心里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不知道为何,他竟然扭过头来,看向了蓝玉棚的方向。 蓝玉棚一时不察,被他逮住了目光。 “蓝玉棚,你看什么。” 赵明便叫唤了起来。 蓝玉棚一缩脖子。 可是赵明依旧还是走过来了。 “对了,你知道李佳志的家吧。他电话打不通,人也没来,你去他家里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今天是新官任命的重要日子,谁缺席没来一眼可以看见。 赵明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缺席的。可是如果李佳志的老爸问起来,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平时总是与李佳志称兄道弟,昨晚还刚刚一起玩过,今天他没事,李佳志却来不了了,这事他可怎么交代呢? 惹不起李佳志的爸爸,也不想被人误会他无情无义。便想着干脆派一个手下去看看李佳志怎么了,到时也好证明他关心过李佳志的。 “我,我还有工作。”蓝玉棚知道今天必定会有领导查岗,他也不想在这关键的时候离开岗位。 “你什么工作,我帮你做了。快去吧快去吧。”赵明很无所谓的说道。 赵明与李佳志都是纨绔子弟,来单位也不过是霸位子的,他哪里真会做什么事。虽然他嘴里大包大揽过去,但是蓝玉棚知道,事情他一定是不会做的,只会拖延他的工作完成时间。 平时李佳志欺负他也就算了,李佳志的爸爸职位太高。可是这个赵明,他不过是一个叔叔在这里,而且还不管这一块的。 赵明巴结了李佳志,别人才多给他几分薄面看。没了李佳志,赵明凭什么在自己的面前指手划脚的。 蓝玉棚半点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屈服。 “不去。”他说。 “什么?你不去?” 吴丽颖的视线一直看着这边,赵明被蓝玉棚拒绝就像是被他打了脸一样难堪。 “你不去,要是李佳志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赵明说道。 “李……李佳志出事,凭什么要我担待?”蓝玉棚绷紧了身板,脸上涨红。 这是他第一次摆出了反抗的态度。他知道,因为对方是赵明,所以这个态度就摆得容易了一些。 这么想着,他就觉得,如果李佳志从此再也不来的话,那该多好啊。 对了,以往总是觉得自己被人欺负,似乎谁都看不起他。可是,实际能够欺负他的人,就只有李佳志一个人而已。 李佳志一不在,还有谁是他忌惮的呢? 他谁也不怕了。 “你……如果你不去的话,信不信等李佳志来了,他会给你好看!”赵明说来说去,还是只能依靠李佳志的身份在这里狐假虎威。 就在蓝玉棚与赵明对峙的时候,有领导进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现在宣布新的人事调令,蓝玉棚,从今天起,你调到新的岗位上去,带领原来的同事,一起创造新的业绩,努力工作吧。” 蓝玉棚吃惊极了。 是他被升职?是他?竟然是他?他的自荐书不是被李佳志撕烂了吗?为什么还会是他…… “领导,有没有搞错啊,不是李佳志吗,为什么是他……”赵明不解的叫了起来。 有李佳志的爸爸这层关系在,这次这个升职的机会,为什么不是给李佳志的?要是知道别人也有机会得到的话,他当初也应该争取一把。他以为肯定是李佳志的囊中之物了,所以,他连争取表现的心思都没敢露一露。谁想到,居然就让蓝玉棚一声不响的给得到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李佳志之死 “这个岗位,是个实干的位置。”领导的一句话,算是回答了赵明的疑惑。 单位虽然是个人事的单位,在这里,只要有关系,就能稳坐不倒。但是,这指的是百分之九十的人。 还有百分之十的人,是必须要有真实力才能在这里站稳脚的。 一个单位里的人,不能全是喝茶看报纸。如果真是这样,那单位也要倒了,上面没看到任何业绩,也是不会再继续拔款维持编制的。 所以,世家公子什么的,有闲职就可以给你们,但这一次的这个岗位,却是需要实干出本事来的人才能担任。 人事部以及领导经过多方的考核,最终决定任命蓝玉棚来担任。虽然蓝玉棚的自荐书被截下来了,但是在领导里面,还是有火眼金晴,能看透本质的人。 于是,蓝玉棚走马上任。 赵明被气得内伤,可是又无处诉说。 他干脆也不呆在单位里了,在这里看着一向被他和李佳志踩在脚底下的奴隶爬到他的头顶上,成为了高他一个等级的上司,他怎么能忍受得了呢? 他也知道,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李佳志会比他更气,更加郁闷。所以,他自己不好受,就要找一个比他更不好受的人,看到李佳志生气,他才能舒服一些。 这天,赵明提前早退了。 单位里有人注意到赵明没到下班时间就走,不过,也没有人会特别的盯着他。 要走就走吧,各人的事各人自理,自己的事都忙活不过来呢。 …… 蓝玉棚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本是兴高采烈的,却感觉单位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居然还有警察进进出出。 “出了什么事了?” 蓝玉棚经过吴丽颖的身边,随口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很低,问出口之后就有点后悔,吴丽颖从不看他一眼的,想必也不会回答他吧。 蓝玉棚正想悄悄的走,吴丽颖发现是他后,竟然有些巴结的道:“蓝玉棚啊,你听说了吗,李佳志死了。” 蓝玉棚正要溜走,脚下顿了一下,整个人如同被雷劈到。 “什么?”他实在太惊讶了。 虽然他有些吃惊,吴丽颖对他的态度居然和以往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但是他更吃惊的是,李佳志竟然真的死了? 鬼使神差的,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那个是他把李佳志给杀死了的梦。 可是,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梦,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实呢? “有没有说他是怎么死的?”蓝玉棚急忙问。 吴丽颖摇摇头。 “昨天赵明早退去找李佳志,找到他家里,发现他死了,报了警,现在警察上来做口供。” 吴丽颖叹了一口气。 “赵明好像被吓坏了,现在连班也上不了,在家里休息呢。” 吴丽颖与赵明通过电话,才能得知这一点点的内幕消息。而办公室里的人,则很多人到现在为止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蓝玉棚昨天刚刚调任,今天还没来得及展开新的工作,就死了人。这事一起,就盖过了他升职的气氛了。 不过蓝玉棚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的心怦怦的狂跳着,总感觉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 “你是蓝玉棚吗?”这时候有一个警务人员走了过来。“麻烦你跟我过来,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好吗?” 蓝玉棚一看到有警务人员过来跟他说话,立刻吓得脸都白了。 难道,他的梦被人知道了? 吴丽颖看他被吓怕了,连忙轻声的安慰他:“别紧张,只是例行询问而已,办公室里的人,每个人都被问过了。” 因为蓝玉棚换了办公室,所以才会晚一些才问到他。但是他原来也是属于这个团队中的,因此他也不能少。 听到每个人都被询问,蓝玉棚紧张的心才缓和了一点,但是他的脸色仍然泛白,嘴唇也开始微微颤抖。 警务人员看到他这样,不由的问:“你怎么了?” 他还什么都没问呢,这人怎么就被吓成这样了? 吴丽颖有心要拉近与蓝玉棚的关系,立刻在旁边帮他说话:“警察先生,是这样的,他平时就很少说话,为人比较内向,有些胆小。何况李佳志是他的朋友,听到这个消息,他一时接受不了……” 警务人员淡淡的瞥了一眼吴丽颖,吴丽颖的声音便弱下去了。 “到这边来谈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警务人员冷冷的说。 蓝玉棚被问了些什么,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已的全身都在冒汗,明明开着空调的,可是房间里却好像很热。 警务人员不断的向他提出问题: “听说你和李佳志的关系很不好?” “他经常欺负你吗?” “他经常让你帮做事吗?” “在他死亡的前一天,你和他是不是有过争执,你的自荐书是不是被他撕了?” “你恨他吗?” “那天下班之后,你去过哪里?” “有没有人证明你一直在家?”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没人?那有邻居吗?” “你住在哪里,地址,电话……” 蓝玉棚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警务人员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等到这一段的询问结束,他的后背已经冷汗涔涔。 在整个单位里面,若说与李佳志有什么怨仇最深的,那就是他蓝玉棚无疑了。 虽然蓝玉棚从来没有反抗过,可是,也正是因为这种无底限的容忍,便让人觉得他有杀人的动机。 是以,当警务人员在排查李佳志的人际关系时,第一个被盯上的就是蓝玉棚。 可是,也同时在蓝玉棚最有力的不在场证据下,他的嫌疑被最快的洗清了。 李佳志死亡前最后一面见到的人,应该是赵明与吴丽颖。 吴丽颖有其朋友证实,那天在迪吧之后,四人分别之时,李佳志还是活得好好的。 李佳志自己有一套房子,和父母在一起的话,女朋友不方便经常换,所以,为了方便他的私人生活,平常多数时间,他都是回自己的房子里去独居的。 那天,李佳志喝醉了,由赵明送他回家。 由于赵明也喝过了酒,所以,当时他选择了坐计程车回家。 当李佳志死后,坐计程车的这一环,就帮助他洗脱了嫌疑。 因为警方很快的从计程车司机的口中得知赵明送了李佳志回家之后,才坐上计程车回自己的家的。而赵明又是与家人一起住着,是以,回家之后没有再度外出的他,便也没了杀人的嫌疑。 更何况,报警的人就是赵明。 警方在案发现场时,没有发现有赵明杀人的证据。不仅如此,他们就连杀人的凶器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尸检之后,唯一可以得知的是,李佳志是被尖锐的硬物刺伤了心脏后而死的。 蓝玉棚从各种渠道打听到了以上的消息。 他的心里一直都很是不安,消息听得越多,他的心就越沉。 李佳志死亡的原因,与他梦里的杀死李佳志的情节,竟然诡异的符合上了。 梦里的事情,难道真会变成现实? 这是不可能的吧。 如果是的话,最后的结局,岂不是他要坐牢吗? 想到家中父老乡亲的失望,想到被铐着手铐时的绝望……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会真的变成这样呢? 在梦里面的时候,他之所以被抓,那是因为他在给李佳志碎尸的时候,在处理他的尸体的时候,被赵明发现了。 而赵明发现的原因,是因为李佳志死亡的地点是在单位里,所以蓝玉棚迫于无奈,才在人来人往的男厕所里面进行碎尸的行为。 这些,在梦里觉得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在现实中,却是逻辑一点也不通的。 他蓝玉棚怎么会傻到在单位的男厕所里面给李佳志碎尸呢? 这一点,是万万不可能的。 再往前推一点的话,李佳志也并非死在单位里,而是死在他家中的床上。 是的。虽然李佳志死了,死因与他梦中的情节相同,但是这不足以证明,就是他杀死了李佳志。 他不需要替李佳志处理尸体。李佳志的尸体已经被警务人员给收走了。 这样的话,哪怕李佳志死亡的真正原因,真是被他在梦中用刺刀杀死的,可也没有人能看到对不对? 没有人看到,就不会有人知道他做了这个梦。 那他就是安全的。 他不会被抓,不会…… 做梦怎么能算是犯法呢?对不对? 如果硬要说的话,只能做,他是做了一个预知梦而已罢了。 只不过是正巧在李佳志死亡的那一个晚上,他也做了一个李佳志死掉的梦。如此,巧合而已。 …… 赵明许多天没有来上班了。 他大概是被李佳志的死亡给吓怕了。 单位里有领导要求互相关心员工。蓝玉棚做为新上任的小小领导,不能一升职了就把原来的同事抛得远远的。 他必须要做出一个关心的态度来。 这天,吴丽颖邀请蓝玉棚一起去探望赵明,而蓝玉棚的上级也暗示他,去看看赵明还能不能回来上班,要是实在不行,就要把他的这个位置给腾出来,其他领导们还有侄子亲戚什么的,想进来呢。于是,蓝玉棚欣然同意,下班后与吴丽颖一同去赵明家探望探望他。看看他的惊吓,好点了没有。 第四百七十八章 又梦赵明 蓝玉棚与吴丽颖一道去找赵明。 去到之前,吴丽颖先电话联系了赵明。在电话中,赵明得知蓝玉棚也要去,不知为何,他强烈的要求吴丽颖不要带着蓝玉棚一起到。 可是,吴丽颖与蓝玉棚已经出发了,总不能半途叫蓝玉棚回去吧。 这种得罪人的事,吴丽颖可不想做。 “为什么啊,我们一起出来的……要说你自己说……什么?你怎么回事啊,喂,喂?” 吴丽颖挂了电话,一脸的泄气。 “怎么了?”蓝玉棚问她。 “这个……”吴丽颖也知道,单位里面的人都知道她是和蓝玉棚一起出来的,可是蓝玉棚刚一出来,就自己一个人调头回去单位,那他的脸岂不是丢尽了? “赵明说,他不想看到你。”吴丽颖感到很难以启齿。可是电话中,赵明的反应非常的强烈,似乎如果她带着蓝玉棚上去的话,赵明就不会让人进门似的。 吴丽颖迫不得已,只能按照赵明的意思转诉。 “为什么?”蓝玉棚心里一咯噔,小心翼翼的问。 吴丽颖摇头。“我不知道,他没有说。” 只是说绝对不想看到他,看到他会死。 这么夸张的说法,吴丽颖就不转述过来了。 “要我现在回去吗?”蓝玉棚问。 “这……”现在回去的话,蓝玉棚会丢脸的。 吴丽颖想了想,自作主张。 “不如这样吧,到了那里以后,你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坐,我上去看看他。没什么事,我马上就下来了。”吴丽颖道。 “好。”蓝玉棚没有意见。 赵明是跟他的家人一起住的,所以家里面除了老人以外,还有一个姐姐也在。 赵明是得宠的儿子,又遭遇了惊吓,现在一家人都围在家里面,事事都顺着他。 看到他不愿意做的事,就没有一个人会强迫他。如果他不想见谁,那人就不可能踏得进他的家门来。 赵明千叮咛万嘱咐,家中绝对不可以让那叫做“蓝玉棚”的男人进来。 吴丽颖上去敲门的时候,赵明的老父亲就往她的身后左望望右看看。确定没跟着别人了,才侧身让她进入。 吴丽颖感觉非常奇怪,就算蓝玉棚升了职,也不用这样紧张吧。人家又没说过要报复他。 “赵明,你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怕那蓝玉棚怕成这样?”吴丽颖得到允许走进赵明的房间,一进去就看到赵明抱着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吴丽颖,你,你和他一起来的,你要小心啊,他……就是他杀死了李佳志!” 赵明紧紧的抱着被子说道。 …… 蓝玉棚在赵明家的楼底下。 赵明家住的是老城区里的房子,楼下就是街道,街边有许多的小铺,有奶茶屋,凉品屋,还有一些小型超市商店等等。 蓝玉棚先是在奶茶屋里要了一杯饮料,喝了一会儿之后,他看着赵明家的方向。 他从来没有去过赵明的家,所以,赵明家确切的地址他并不知道。 吴丽颖在他面前的态度有一些奇怪,说的话也奇怪。 为什么赵明说不想见到他呢? 电话是吴丽颖打的,可是当时蓝玉棚就坐在旁边,所以电话里赵明的态度是怎样的,蓝玉棚也听到了。 为什么赵明会这么强烈的排斥他? 这样的排斥,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恐惧。 赵明怕他。 蓝玉棚喝着奶茶,思考着问题。 想到这一点,他呛了一下,差点把奶茶从鼻孔处喷出来。 赵明一直和李佳志合伙欺负他,一夜之间,赵明就成了惧怕他的胆小鬼,这合理吗? 肯定不合理吧。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或者说,是赵明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使他对蓝玉棚的态度有着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那么,是什么事情呢? 是看到了李佳志的尸体? 李佳志的尸体与蓝玉棚有什么关系。李佳志是死在家中的,蓝玉棚又没有去过他的家里。 除非…… 除非蓝玉棚捅死李佳志的那个梦里,赵明出现了。 是的,那个梦的后半段是有赵明的。 就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是凶手,所以自己才会被抓。 如果李佳志真是死于他的梦,那么赵明是不是也真的目睹了他杀死李佳志的过程,成为了唯一的一名目击者? 但是,就算他是目击者,他知道是自己杀死了李佳志,可是他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人会相信。 警察是讲证据的,所以在没有任何明证的情况下,赵明还偏说他从梦中看到自己杀了李佳志,只会让人怀疑他神智不清。 他说的话若无人可信,而他自己却深信不疑的话,结果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会开始害怕他!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瞬间连接起来了。 蓝玉棚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猜到了这一点上。 难道赵明对他的态度转变,真是因为他也在那场梦中? 他是唯一知道自己是杀人凶手的人吗? 如果是的话,那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 吴丽颖下楼的时候,蓝玉棚已经不在奶茶店里面了。 吴丽颖有些心虚,发现找不到蓝玉棚,便也不敢再拔打他的电话,就冲冲拦下了一辆计程车,急驰而去。 当吴丽颖走了以后,蓝玉棚才从隐藏的地方走出来。 适才他一直在观察着吴丽颖的神情,看到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慌,似乎刚刚知道了一些不可思议的消息一般。 又看到她略带落荒而逃的背影,蓝玉棚便抬头望向赵明家的方向,他的脸上,略带了一丝深沉。 …… 赵明对吴丽颖说的话,吴丽颖不知道自己该信不该信。 想到自己去赵明家探望的时候,赵明如此对她说:“吴丽颖,我告诉你,我知道李佳志是怎么死的,他是被谁杀死的!” “是谁?”吴丽颖问他。 “是蓝玉棚!”赵明说。 “哈哈,怎么可能,蓝玉棚根本没去李佳志的家……” “他不用去。因为,他是在梦里面杀死他的!” 赵明的眼里充满了惧怕。 “我看到的,我亲眼看到的……”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话,谁也不会相信的。 吴丽颖几乎也要以为赵明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可是赵明却能说出条条道道来。 “你知道李佳志是被什么东西刺死的吗?是被蓝玉棚用一把带着刺刀的长枪捅死的。就像电视里砍死小日本的那种!”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杀人凶器不到?因为这是在梦里杀死的!” “我不只看到蓝玉棚杀人,我还看到他准备将李佳志碎尸!要不是我发现得早,李佳志早就成了尸块了。到时,就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了哪里!” 吴丽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赵明说的跟真的一样,便也有些受感染了,渐渐的,有一点点相信他。 这一相信,吴丽颖就觉得背脊生寒。 虽然理智仍然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感情上,她已经不由的开始了逃避。 人都有对危险的逃避本能,于是吴丽颖一下楼,发现蓝玉棚不知去哪了,便连打一通电话给他也没有,就急匆匆的自己回家了。 …… 蓝玉棚一直盯着赵明的家,虽然没有上去,但是他的目光一直盯了许久许久。 他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赵明的脸与身形,仿佛要将他深深的刻印在脑子里面,蓝玉棚使劲的想着赵明。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夜里,蓝玉棚终于又做了一次梦。 梦中的内容,与他上次捅死了李佳志的情节内容相同。 在梦的开始,李佳志不断的辱骂他,欺负他。 在造梦的时候,蓝玉棚忘记了自己曾经杀死过李佳志,也忘了在现实中李佳志已死的事实。 他的感觉就如当初第一次做这个梦时的一样,觉得很羞愤,很压抑。 忍无可忍的,他再一次用带有刺刀的长枪往李佳志的胸口上捅去。 相同的部位,相同的情节。 在李佳志倒下的时候,蓝玉棚才猛然醒悟到,他这是第二次杀死李佳志了。 这时候,蓝玉棚想起了在现实中,他已经升职,而李佳志则在自己的家中莫名身亡的事情。 他想起了一切,他在梦中的意识与现实中记忆连接了起来。 一模一样的梦,又做了第二遍。 蓝玉棚还是选择了厕所做为分尸的现场,因为在那里,地板上的血可以用水龙头冲洗得干净。 这次他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外面有人经过的动静。 虽然明知道到现实中李佳志的尸体已经被运送走了,可是他还是有种感觉,如果在梦中没有处理得好的话,同样会在现实中留下麻烦。 这次蓝玉棚提高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关注着外面。很快,他就听到了有人轻轻走过来的脚步声。那人仿佛是在刻意的放轻了脚步,速度很慢,很缓,如同一个小偷在进入主人的地盘。蓝玉棚腾的一下跳了起来,他不管三七十十一,在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率先冲了出去,拦着他不让他进厕所。 第四百七十九章 诡异的案子 外面的人是赵明。 两个人相见,双方互相都愣了一下。 上次的梦里,蓝玉棚忙于分尸,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当他发现的时候,赵明已经站在了李佳志的尸体旁边,目睹了他所做的事情。 而这一次,赵明被拦在了厕所的门外,他还没来得及看到里面躺在地上的李佳志。 “赵明。”蓝玉棚先叫了对方。 “啊,啊?”赵明明显怔了一怔。 上一次在梦里的时候,赵明说过的话只有一句:“是你杀死了他!” 那时候赵明与蓝玉棚相互间没有过任何的对话。 这一次,很显然情节与上次的不同了。 蓝玉棚心里一紧,会不会,通过他在梦里改变的剧情,在现实中,也会有所影响呢? 如果这一次,他坚持不让赵明发现李佳志的死亡,也许在现实中,李佳志也就不会在他的后面搞手脚了。 蓝玉棚有种突然找到了解决的方法与出路的感觉。 “赵明,这么早就来了。” 蓝玉棚忽然与赵明搭话。 这是一句寻常的招呼,可是在寻常的时候,蓝玉棚是从不会主动与赵明如此打招呼的。 赵明怔过之后,似乎也回过神来。 赵明的眼里闪过一抹“我知道你在干什么”的神色。 “是啊,早啊。” 他嘴里应着,脚步继续往前走。 “等等!” 蓝玉棚伸出手拦住了他,一步也不让他跨入。 “厕所坏了,你还是找别的地方上吧。” “干嘛,你是修厕所的?” “我不是修厕所的,我刚刚去看过,已经不能用了。” “我洗个手。” “没有水了。” “喂!”赵明几句对话之后,火气也上来了。 现实中他虽然对蓝玉棚有所顾忌,可是现在是在梦中,就像蓝玉棚一开始时忘记了自己曾经杀过李佳志一样,现在的赵明也忘记了自己对蓝玉棚的恐惧。 他只觉得,这个平时不敢吱一声的家伙,现在居然还敢处处拦着自己。 以为他会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以为他会这样被他拦下来吗? 哼,他就是要揭穿他的真面目。 是了,在现实中,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因为梦中的事在现实中怎么能算数呢?可是,如果大家都是在梦中呢? 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现实中没人信他,但在梦里,就不会再有人质疑他了。 “你杀人了,你肯定杀人了,你杀了李佳志对不对!” 赵明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兴奋的叫了起来。似乎可以印证他说的话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推开了蓝玉棚,冲进了男厕所里。 在里面,果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李佳志。 “你看,你看……我叫别人来,我去叫别人来,就会有人相信我了!” 赵明兴奋的连手都抖了起来。他掏出了手机,开始拔打电话。 拔打给谁呢? 报警吗? 不,先不要报警,先要找一个与他关系最好的人,让别人来证明他的梦是真实的。 赵明掏出了电话,拔打了出去。 “喂,喂,你到单位了吗?快来一楼的男厕所,快,到这里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蓝玉棚望着赵明,他的手上捏紧了拳头。 他的眼睛里迸射出了阴毒的光芒。 他一步步走向赵明。 “喂,快到了吗?你快进来,对,就是男厕……” 赵明对着电话里说话,他的口水都喷到了蓝玉棚的脸上。 他离他已经这么近了,可是他依然没有察觉。 蓝玉棚突然间出手,双手紧紧的扼住了赵明的脖子。 赵明眼睛一瞪,突然被制,落了下风,已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双手紧紧的抠着蓝玉棚的双手,在他的手腕处留下深深的指甲印。 他没有想到,蓝玉棚竟然会对自己出手? 他竟然要掐死自己? 这不是一个梦吗? 在梦里怎么会被掐死呢? 他已经呼吸不来了,为什么还没有醒,为什么没有醒过来…… 赵明踉跄的被蓝玉棚掐到后腿,他绊上了地上李佳志的脚,整个人往后一倒。 倒在地上的时候,赵明看到了躺在一旁的李佳志的尸体,也看到了从后面走进来的吴丽颖的身影。 救……救…… 他向吴丽颖伸出了手,希望吴丽颖能救他。 但是他只看到吴丽颖被吓得惊愕住的苍白的脸,被吓至完全没有了反应的愣愣呆在原地的身影。 直到赵明咽气之前,吴丽颖都没能上前一步来救他。 而赵明也在他死前的一秒,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蓝玉棚真的可以在梦里面杀人的。 同时,他也才在这一秒钟内,方才想起自己原本对蓝玉棚所抱持的恐惧心态。 原本,他应该在男厕前就避开蓝玉棚的…… 原本,他应该在被蓝玉棚拦下之时,就顺势离开的…… 可是,悔悟之时已经太晚了。 赵明也死了。 …… 蓝玉棚的手因为很用力,所以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仍然觉得很酸。 就好像他一整晚都在握着什么似的,刷牙时连牙刷也不能很好的掌控了。 对着镜子梳理头发。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手指发颤。 一晚上都在扼着别人的脖子,怎么会不累呢? 那肌肤相触的感觉,依然留在他的指尖指腹处。 从温暖的肌肤变至冰冷,感受到生命力从指尖逝去的悲哀。 “真是可怜。” 蓝玉棚对着自己的双手道。 “谁叫你不听话呢?” …… 单位里又来警察了。 同样的例行的询问,尤其是在蓝玉棚原来工作过的办公室,每一位同事都被细细的问到这段时间内做了什么事,与赵明有否过节,有什么证据证明等等。 蓝玉棚也被问到了。 这是第二次被询问。他的后背不再发汗,心跳不再加快,手心也温暖如初。 “这次你的表现比上次好很多。” 负责询问蓝玉棚的警务人员还是上次的那一位。这次在他的眼中,蓝玉棚那悠闲的姿态,就如同与朋友聊天一般的轻松。 “是的。”蓝玉棚淡淡的笑了笑。 上次他的脸部肌肉的神经绷得一块一块的,如同僵硬了一般。而这一次,他的轻松显而易见,似乎完全不受身边人事的影响。 “我最近的工作得到了上级的肯定,等工作业绩出来,就会知道我的努力得到了多少回报。”蓝玉棚含糊的回答。 他的工作如此顺当,那是因为他的能力出众。他每天忙于新的工作岗位,实在没有时间去为以前旧的同事而浪费时间和情绪。 “最近的工作,挺忙。”他笑着道。 升职加薪,工作如意,又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实在没有理由怀疑到他的头上。 警务人员随手记录了一下,就让蓝玉棚走了。 “对了,你知道赵明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警务人员在蓝玉棚起身要走之时,忽然问道。 “是怎么死的?”蓝玉棚顺着他的话问。 “你一点也不好奇?”警务人员抬头看他,目光如炬,看进他的心底。 蓝玉棚坦然的迎视他的目光。 “我最近工作实在很多……” 微微的沉默之后,警务人员轻轻的说:“赵明和李佳志一样,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床上。” “死因是窒息。” “在他的脖子上,有用手掐过后留下来的痕迹。” 说是用手掐过后留下来的痕迹是一种客气的说法。实际上,赵明的颈骨已经被人拧断了。 第一个发现赵明死的人是他的亲姐姐。 当时,赵明的亲姐姐想叫赵明起床吃早餐,结果敲门没有人应,推门进去之时,赫然发现赵明的身子半躺在床上,脖子以一种十分扭曲和不自然的方式垂下床沿。 若不是还有皮肤与肉连着,赵明的头颅恐怖就要滚落下床底了。 赵明死亡,房间无一滴鲜血,可是死状却是奇惨。就连验尸官也不忍心告诉他的父母,赵明的颈骨已经完全断裂。 在蓝玉棚之后,警务人员又继续询问下一位员工。 …… 最近接触到的案子真是十分的诡异。 在笔录薄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苏星”的警务人员,用笔尖在空白之处点了又点。 这件案子,估计又要不了了之了吧。 在这座城市,每年发生的死亡案件中,破获率只有百分之六十。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九,要么因为没有线索被列入疑难案件悬挂了起来,要么就是有了可疑的人物,但又因为完全找不到嫌疑人的下落而只能用通辑的方法等待。 除此之外,剩下的百分之一,就是既没有头绪,也没有线索,也没有犯案嫌疑人的完美犯罪。 虽然侦探上面说,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有人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但是,往往在说这种话的侦探上面,也会配有一位像是柯南或是金田一一样的主角人物。 在现实中,若是没有这样的人物出现,那么无解的案子,又该如何破解呢? 苏星想着李佳志与赵明这两起案子,明明是有牵连的,却愣是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这两件案子,就与他去年莫名死去的嫂嫂的案子有着类似的诡异程度。明明发现了嫂嫂李淑华死亡的线索,却愣是找不到她的尸体。 第四百八十章 嗜杀的梦 苏慧盈很喜欢听周小虎讲故事。 “后来呢,后来呢?” 为了听小虎把故事讲完,小盈盈放学后也不愿意走,而是拉着小虎,非让他把故事讲完,才可以离开教室。 “没有后来,就到这里了。”周小虎说。 “我看到的就是到这里。” “什么嘛,那坏人都没有被抓起来!” 小盈盈不满的嘟着嘴说道。 “故事还没有结束啊。”周小虎说:“明天应该还会有新的进展。” 魔方告诉他的东西,与事件的真相是同步传达的。 在这座城市的一角,有一个叫做蓝玉棚的人,正在做着一场嗜杀的梦。 “明天?明天还有?为什么不能快一点讲完呢?我已经等不及了啦!”小盈盈摇着小虎的手臂说道。 “我希望那个坏人快点被抓住!”小女孩最天真的愿望就是全世界都没有坏人。 周小虎望着她。 “你是不是有一个叔叔叫做苏星?” “呃?你看到我的小叔叔了?” 小盈盈睁大了黑亮的眼睛说道。 “是的。” 周小虎说:“他今天就会去你家找你,所以,你快点回家吧。”……徐亚镜跟老板的k歌聚会,在三个人怪异的沉闷氛围之下,这场聚会艰难的维持到十二点钟,终于迎来了散场的时间。 “明天上班别迟到了。”老板武秋在结帐之后,走过来叮咛大家了一句,便自行走了。 白男与徐亚镜自然是同一道路回去的。 蒙青青正想跟上,覃枫已经先一步说:“青青,我送你吧。”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徐亚镜也有些看得出来,覃枫似乎对蒙青青有点追求的意思。 摸着良心说话的话,覃枫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男生。 可惜的是,蒙青青却早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女生了。 徐亚镜回头看了眼青青与覃枫,两人都是她的同事,并无偏帮谁的意思。不过,蒙青青虽然与怪谈店之间有些牵绊,这点牵绊却不会限制她与覃枫恋爱。 徐亚镜开口说:“青青,那你就和覃枫一起回去吧。” 白男抱着双臂,在一旁安静的等着徐亚镜安排那两人。 “徐姐,我……”蒙青青张了张嘴,看到徐亚镜安慰的眼神,后咬着唇,勉强答应了覃枫的要求。 “好吧。”她低低的说道。 蒙青青答应了,覃枫高兴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感激的看向徐亚镜。 徐亚镜耸耸肩。“覃枫要保护好我们公司的美女哦,少一根毛我也要找你负责。” “是的是的,一定一定。”覃枫已经喜不自禁,他计划今天晚上就要对蒙青青告白。 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 徐亚镜与白男漫步在街头。 周围行人擦肩而过,两人并肩前行,在人流中如同一叶孤舟上的两人,共同前方一个方向。 白男心中涌荡着满满的甜蜜与幸福感。 一对情侣迎面走来,女生将头搭在男生的肩膀上,恰到好处的身高差让两人的相拥显得完美契合。 白男往自己的身旁瞟了瞟,徐亚镜的身高也是恰好到他的肩头呢。 “镜……” “镜子。” 白男刚张了下嘴,未名的声音忽然从斜刺里插了出来。 白男瞪着眼睛,发现未名不声不响间,已经悄悄近了身,此时此刻,他竟然还以守护人的身份自居,将徐亚镜更拉近了自己的身边一点。 “未名!” 看到未名突然出现,徐亚镜是惊喜的。 自来到现实世界中,以普通人的身份在喜多多婚庆店的旁边开了一间茶室之后,未名就连大门也没有迈出过一步。 这次在外面遇见他,是未名首次成为“凡人”之后出了门。 “未名,你怎么来了?” “过来接你。” “我送她就行了,哪里用得着你出来接。” 白男喃喃的插嘴。 未名瞟了一眼过来。 眼神很冷,但是很厉。 白男虽然被冷到发抖,却毫不示弱的回以重重一哼。 最近几个人经常聚在一起,而每次聚在一起时,白男与未名都是眼刀不断,纷争不止。 徐亚镜不是个笨的,身为被两个有心的男士争夺着的对象,她自是知道他们敌对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虽然知道,却也更明白事实与表面上的不同。 未名如今这么热情这么直白的表现出对她的执着与兴趣,完全是因为他体内的毒障气之毒还没有清除干净。 毒已入内,影响了未名的性格。对于自己来说是有着一定的份量,却又被旁人觊觎着的“东西”,产生了深深的强烈的占有欲。 这种占有欲,导致了未名原本温柔的性格逐渐消失,整个人往霸道,张狂的方向转变。 对于现在的未名来说,白男就是时常刺激着他的这一性格特点频频发作的导引索。 虽则白男不在的话,未名便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性行为反应。但,如果只是徐亚镜与未名单独相处的话,面对着未名那双火辣辣的眼神,徐亚镜总有种支持不住的感觉。 现在的未名是意识不清醒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作着什么。 徐亚镜不想在这期间,与未名之间发展出什么奇怪的关系来。 她害怕,若自己与未名有了过度的接触之后,等将来未名清除了体内的毒,恢复成原来的未名之时,他……会怎么看待自己? 也许,未名并不会小瞧她。 也许,未名也会负起责任。 可…… 这样的发展,总让徐亚镜有种趁人之危的感觉。 虽然,她是喜欢未名的。虽然,现在的未名总是一个眼神就能叫她的整个身体都燃起了火来。 可是…… 她绝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不,不可以。坚决不可以! 假若她与未名真有将来,那么真正的将来也必定是在他彻底的清除了毒障气之毒之后,才会到来的。 所以,为了缓解自己在未名的目光下,便会变得有些呼吸不稳,会变得手脚乏力的糟糕的情况,每次下班之后到未名的茶室内,徐亚镜总会叫上白男与蒙青青。 正好,白男与蒙青青也都与怪谈店有了连系,成为了徐亚镜现在临时的“伙伴”。 借着这样的良机,多少可以化去徐亚镜心中的尴尬,和切断她不合时宜的期待。 三人站在路边,白男与未名一左一右的盯着徐亚镜。 徐亚镜正在为难如何化解眼前僵硬的气氛之时,突然之间,徐亚镜感应到了什么。 “小虎?”徐亚镜只觉得脑子中一麻,小虎的灵能力将某个信息传达了过来。 “怎么了?”白男问。 “我要去找小虎。” 徐亚镜说。 “小虎,就是那个叫做周小虎的家吗?”未名也知道小虎的本事。 “他告诉你什么了?” “不,他没有说清楚……我们……去小虎家的楼下等他吧。”徐亚镜以手抚着额头,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 小虎现在是与他的外公外婆一起住着的。 若是徐亚镜等三人在深更半夜的时分闯进去,那真会吓坏了老人家。 虽然可以通过怪谈店的渠道,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小虎的房间内。只要说话的声音小些,已经睡着了的老人家也不会听见。 可是,未名却是不宜经过这条渠道的。怪谈店中的阴灵之气太重,没有了灵力在他的体内运转,顶着一副普通人的躯体接触怪谈店的灵气,只会对未名自身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略为思索之后,徐亚镜便决定不进入小虎的家,而是把小虎叫出来谈话。 大家在小虎家的天台上面碰头。 此时夜已深,整栋大楼似乎都进入了睡眠,安安静静的气氛当中,有四个人一边吹着舒服的风,一边在轻声的交谈着。 “小盈盈?她怎么了?” 徐亚镜好久没有见到小盈盈,没想到她一来,就听到了小盈盈的消息。 “盈盈也做梦了。”周小虎沉着脸道。小小的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与他的年龄不符合的深沉。 “梦?是什么奇怪的梦吗?小盈盈有危险吗?” 徐亚镜眨了眨眼睛问。她两次进入过小盈盈的身体内,小盈盈虽说体内没什么灵力,但三点一线的灵魂连接经历之后,她也算是一个特殊的女孩子了。若不是盈盈发生了危险,周小虎是不会如此着急的把她叫来的。 “是的,镜子姐姐。小盈盈的叔叔最近在负责调查两起杀人的案件。他因为想找出线索,所以就回到盈盈的家里,去问盈盈的爸爸,结果……” 结果,通过苏星,小盈盈也被蓝玉棚给盯上了。 周小虎此时也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提醒苏慧盈。要是他告诉她听,叫她不要与她的叔叔有所接触就好了。 小盈盈的叔叔与那个人之间有了两次的接触,并且,苏星还怀疑上了他。 苏星被那个人上了心,他就进入了他的梦里。 唉。 都怪他一时大意,只顾着盯着蓝玉棚,却忽略了苏星与苏慧盈的接触,也会导致盈盈被蓝玉棚发现。几个毫无关系的人之间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给串连了起来。今天,他手里的魔方向他转述了小盈盈所做的那个梦,小虎一看,就知道小盈盈也要糟糕了。凭小盈盈是无法独自对抗蓝玉棚的,且蓝玉棚在梦中杀人的次数越来越多,唯一可以保护盈盈的方法,就只有拜托可以进入盈盈体内的徐亚镜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第四目击者 蓝玉棚原来的办公室,是单位里面最底层的部门,可以说,那就是一个杂物部。这次升了职,他到了一个比较讲究实力的部门,成为一名技术性质的员工。 与原来的职位相比,他已经算是小领导了。工资待遇各方面都翻了一翻,也能够直接指挥杂物部的同事替他做事。这让蓝玉棚很有成就感。 “玉棚,领导说你的表现不错啊。” 新同事晁善走了过来拍拍蓝玉棚的肩膀说道。 蓝玉棚刚到新部门,这位同事晁善给了他许多的帮助。与旧部门的同事不同,这才是真正相互帮助的同事,也是蓝玉棚从前一直想要得到的那种类型的同事。因此,蓝玉棚对他很是感激,也很有好感。 “晁善。”蓝玉棚不善交际,对晁善微笑已是他表达的最大善意。 晁善也似乎很能接受蓝玉棚的性格特点,他拍拍蓝玉棚的肩膀,蓝玉棚便有一种被人理解的幸福感。 晁善长相普通,人不算特别帅,也不算特别丑,一张国字脸虽然不符合现代韩流帅哥的标准,可是看久了也自有其味道。 不是特别出色的外表,也不是特别出众的性格,使他走在人群中毫不起眼。这样的人,正适合成为蓝玉棚的知交好友。 蓝玉棚为自己能这么快就交到这样一个合适的好友而感到兴奋。 与晁善相处好了,从今后他在单位里就不会是孤单的一人了。 虽说现在这世上,很多事都不能够指望别人了,但是经历过被别人排斥、没有朋友的孤独之后,晁善的这一点善意对蓝玉棚来说就显得极其的珍贵。 “晁善!” 蓝玉棚与晁善一道进入办公室,刚一走进去,就有人把晁善给叫走了。 蓝玉棚发现,把晁善叫走的人,还往自己的身上瞄了两瞄。 那瞄着他的眼睛,蓝玉棚是多么的熟悉。这样的眼神,在原来的办公室里面,随处都能够看到。 那是别人提防着他,轻视着他,排斥着他的眼神。那是一种很明显的“我正在说你的坏话”的眼神。 蓝玉棚的心里一咯噔,看着晁善被叫走的背影,看着他与别的人低声细语,一种失落的心情油然而生。 难道,这个朋友也要交不上了吗?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他都不在意,他只希望能与晁善交上朋友……唉。 中午吃饭的时间,蓝玉棚自己一个人拿着饭碗去饭堂里打饭。 别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他打完饭后便自己一个人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 饭刚吃了几口,有个人影走了过来。 “玉棚,怎么自己一个人来吃了,也不叫我。” 蓝玉棚抬头一看,赫然发现竟然是晁善。 “晁善!”他惊喜极了。望望晁善的身后,并没有跟着别的同事。难道他是特别过来找自己的吗? 晁善此时也打好饭了,他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你吃什么菜,哇,鸡腿啊,我去打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要不给我咬一口?” 晁善探头过来开着玩笑说道。 “你……想吃就吃。”蓝玉棚按捺着心情,把自己的饭往晁善推了一推。 “哈哈,我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晁善立刻笑了起来。 晁善的态度轻松,不像是在做戏。 何况,他又何需对着自己做戏呢?自己是单位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人了。 蓝玉棚心情有些激动,晁善的表现很明显在说,他不会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亦不会因为别人对他的排斥,而跟随大流。 蓝玉棚几乎就想问“你会不会跟我做朋友”了,可是这样问出来有点傻呼呼的,似乎不太合适,他才没敢问。 晁善吃了几口饭之后,主动对蓝玉棚说:“今天早上,你知道单位里的同事,跟我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蓝玉棚自然是想知道的。虽然明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是如果晁善肯说的话,他也想听听别人都在编排他什么。 “你玩微信吗?”晁善忽然问。“不玩。”这些东西蓝玉棚从来没有闲暇去接触的。就连他的手机,也不过是用来作摆设作用的多,很多时候,都没有人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无应酬,无交际,便也从不接触微信qq这样的交际通讯软件。 “在微信上面,现在很多人都在转发这样的一条信息。” 那条信息最早是由谁所发的,已经很难查明了。只知道,是有人从论坛上面截图下来的。 晁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入微信,在朋友圈里面,点开了他想让蓝玉棚看的东西。 蓝玉棚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 “啧啧,也不知道是谁弄的恶作剧,居然说知道李佳志和赵明死亡的真正原因。这条微信要是被调查案件的警方看到,肯定又要来我们的单位里排查了。” 晁善仿佛对警方很不感冒。“成天来我们这里问问问,好像人是死在我们单位的一样。” 蓝玉棚忍不住接过了晁善的手机。 这上面因为被很多人转发过,所以下面连着一长串人的名字,而且多数起的都是网名,所以乍一眼看下来,蓝玉棚觉得那些名字都很陌生。 “做梦杀人,凶手就在我们的单位里面。”晁善哧了一声,拿回自己的手机。“不知道这发贴子的人是什么心态,这种谎也说得出来,会有人信吗?” 晁善不信,但是蓝玉棚却不得不信。 这上面所说的内容,与他所做过的梦,实在是太相符了。 他是如何杀死了李佳志,如果把赵明掐死,帖子里面都说得一清二楚。唯独没有点明出来的,就是他的名字。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个人站在蓝玉棚的身后,目睹了他所做的一切,知晓了他隐藏的最深的秘密,掌握了他的把柄,成为了两起杀人事件的目击者。而他,却对这名目击者一无所知! 冷汗,悄悄的浸湿了蓝玉棚的衣衫。他以为生活步入了平静溪流,却不防溪流底下隐藏的暗焦,突然一触,将他撞得差点沉入水中。 是谁? 是谁发了这个帖子,是谁站在了他的身后,是谁出现在他的梦中! 蓝玉棚细细的回想着第二次所做的梦的时候,他想起了一个细节。 对了。 是那个时候。 赵明打了一个电话。 他在叫谁快点过来,而且嘴里报出了男厕所的地址。 可是当时,蓝玉棚一心想着的是要不要杀死他,因为内心在犹豫,所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是否有第四者来到。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发帖子的人就站在了他的身后。所以,“他”才看到了一切。 “玉棚,玉棚?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晁善伸了一只手过来,摇了摇蓝玉棚的肩膀。 “你不舒服吗?为什么出汗了。”晁善关心着道。 “啊?啊,没什么。”蓝玉棚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之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不行,现在不是惊慌的时候。不能让别人看出他是杀人的凶手。 那个帖子上面也说了,只是“做梦”而已。梦中的事情,谁能拿来做数? 就算是警察看到了这个帖子,就算那个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在法律上面,自己也是无罪的。 只要自己不承认,别人做了什么梦,又与自己何干。 不能自乱阵脚,一定要先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之后,再把那第四者给找出来! 思想转瞬间,便已经拿定了主意。 “你如果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请假……”晁善还在说道。 “不用了,对了,上面有没有说是谁杀了那两个人?” “没说。这种事,说出来了就是诽谤了,他怎么敢说呢。”晁善道。“梦中杀人,傻瓜才会信这种事。” 是的,只有傻瓜才会相信一个梦就可以杀人。所以,他不必惊谎,不必紧张。 不过,在他的背后存在着这么一个知道他的秘密的人,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不管是谁,都要把他找出来! 蓝玉棚开始关注起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关注的重点,是他原来所在的那个办公室中的同事。 在那一堆同事里面,有一个人,是最为引起他的注意的人。 吴丽颖。 这个女人,曾经和他一起去过赵明的家中,且她与赵明的关系极好,所以,她有很大的嫌疑,就是赵明打电话叫她来的那个人。 在他被拒绝进入,而吴丽颖获得了允许进入去探望赵明的那一次接触中,到底,赵明对她说过了什么? 这些,都是让蓝玉棚心中感到怀疑,并且也认为吴丽颖的可疑程度最大的地方。 假如在手机微信上流转的那条信息,真是吴丽颖所发出来的话,那么…… 蓝玉棚忽然从角落里面出现,拦住了独自一个人行走的吴丽颖。 吴丽颖看到是他,面上吃了一惊。 “蓝……蓝玉棚!” 蓝玉棚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吴丽颖,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丝可疑的神色。若她真是第四个知情人,应该会对自己害怕吧,眼中就会流露出看到了杀人犯一般的恐惧吧。只要他看到一点点自己想要的信息,今天晚上,就是他与吴丽颖在梦中相会的时刻。除非,她从此不再睡觉! 第四百八十二章 苏星 蓝玉棚死死的盯着吴丽颖的表情。 “蓝玉棚,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吴丽颖在最初的惊讶过后,眼中并无流露出多余的神色来。 无恐惧,也无逃避。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面上泛出一丝可疑的红。 “你这样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吴丽颖突如其来的羞涩,就和正常的女性被人当面追求了一样。那一点点的不好意思,一点点的娇态流露了出来。这让蓝玉棚也怔了。 这是面对一个可疑的杀人犯的表情吗? 还是在面对一个可疑的追求者的表情? 吴丽颖的不好意思,似乎也传染了过来。蓝玉棚没有想过自己与吴丽颖之间会发生什么,但是他突然之间发现,吴丽颖原来也长得挺漂亮的。 “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吴丽颖小声的怯怯的问道。 “没事。”蓝玉棚收起了自己的心思。虽然对吴丽颖有所怀疑,但是在看到她这样的表现之后,那点怀疑也就消散了。 不过,怀疑虽然散去,他还是好奇的顺口问了一问:“我想知道,那天你去看赵明时,他跟你说了什么?” 吴丽颖的眼角不易察觉的一抽,手也捏了一下。但很快她就放开了紧张的情绪,任由自己的身体肌肉松散开来。 她垂下头,让长发遮挡了自己的面容,声音低低闷闷的,似乎提起赵明就很是伤心。 “那天他和我说……说他,有些话再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当时我不知道……他说他……喜欢我。” 吴丽颖泪眼盈盈:“没想到……竟然……就是真的了……” 垂头抹着眼睛,再抽了抽鼻子。吴丽颖不等蓝玉棚再说什么,转过身小跑着走了。 似乎她要跑到没人的地方去哭。 蓝玉棚毕竟不是她的男朋友,也不好追上去安慰。看着她奔走的背影,顿了顿,也转身走了。 吴丽颖似乎没有嫌疑,那么,再看看其他的人吧。 那个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又与赵明熟悉的人,应该,就在这个单位里面。会是谁呢? 蓝玉棚双手插进口袋,沉思着靠在单位的进出入口的必经之路,倚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表面上似乎是在等谁,可实际上他却是在使劲的记着每一个单位员工,尤其是曾经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的面孔,以及他们的各种准确的信息。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只要他“思”的多了,到了夜里,能“梦”到的人,也就更多了。 …… 吴丽颖小腿发颤着跑离了蓝玉棚的视线。当她冲进女厕所里后,确定了里面没有人,才走进最后一间厕间里,掏出手机拔打电话。 手机屏幕划了八次才终于划开,手指腹上已经渗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水,屏幕上亦印上了水印。 她用衣角抹了一遍,看着电话被接通,才搁置在耳边。 “喂?是苏星吗?” 一句简短的话吐出喉咙时,她听到了自己深深的恐惧。 “是……是我,他刚才果然来问我了,幸好你提前告诉了我……” 吴丽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不由自主的蹲了下来,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牙齿还在咯咯的发抖。 …… 吴丽颖与苏星的相识,是在苏星问询问笔录的时候认识的。 苏星问过吴丽颖两次,一次是李佳志死亡,一次是赵明死亡。 作为负责这次笔录的警务人员,苏星非常的认真,一边记录被问人员说过的话,一边仔细的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第一次与吴丽颖交谈时,苏星未发现有什么异样。到了第二次,很显然吴丽颖的神色不对。 “怎么了?有什么要说的吗?”苏星按照例行的问题询问到一半之后,顿了顿,突然转口风问道。 “啊?什么?”吴丽颖的眼珠子四处乱瞟,总没有一刻停下,似乎很害怕会有什么人突然出现偷听到她的说话。被苏星突然一问,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我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吴丽颖激动的连连摆手。 而苏星,则一直静静的盯着她。很显然,这吴丽颖是看到了什么不敢在这里说。 “你看到了什么,可以告诉我。”苏星为了探得有用的情报,他放柔的语气,轻声的对吴丽颖说道。 “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替你保密。” 证人说的话当然是要记录在册的,但是如果为了套出真正更有用的东西的话,一些芋回的手段也未尝不可以用。 苏星并不是这两起案件的直接负责人,直接负责人是他的顶头上司。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协助警员,但是他一心想要破案抓到凶手,因此在某些时候,他也会有自己的思维以及自己的小小动作。 想要成为一名真正有用的人,就不能只一味的做顶头上司的应声虫和机器人,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更何况,在警局里工作了那么久,跟着上司黄维处理了不少案子,苏星一直觉得黄维的工作方式自己很不认同,黄维太过主观,有时候一些明明很有价值的线索他却总是忽略不计,只要没有可令他信服的证据,他就会拒绝排查。 吴丽颖还未决定完全的说出自己所知道的,如果这时候上报给黄维知道的话,只怕黄维立刻就会把吴丽颖带回警局内审问。这样一来,动作太大,容易打草惊蛇,也容易陷吴丽颖于不利之地。 “我……我……我说出来的话,你能不能不要记录在这上面呢?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告诉你,但是……就算是我告诉你了,你也不会信的,没有人会相信我的……” 果然,吴丽颖嘴唇发白的喃喃低语道。 而且她坚持一定要离开单位,到了外面很远的地方才会告诉苏星。 吴丽颖是提供线索的证人而不是犯人,为了让她安心,苏星答应了她的条件。也因此,他没有把吴丽颖的异样上告领导黄维。 在单位里的例行询问排查,很快就以没有有利线索的结果告终。而苏星则耐心的等到吴丽颖下班之后,偷偷与她单线联系,几乎约在了城市的另一头碰面。 与吴丽颖碰面之后,两人所交谈的话题,更是让苏星肯定了自己的做法没有错。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吴丽颖说她所说的口供不能记录在册,因为那根本就是不会被任何人采用的线索。 什么梦中杀人,连杀两个,犯人就是单位里的一名普通的同事。 有关蓝玉棚的事,苏星也是调查过的。甚至在问吴丽颖之前,他就先询问过蓝玉棚。 从蓝玉棚的身上,半点没有发现他与别人有什么异常之处。如果仅仅凭借吴丽颖的几句话,就认定杀人的人是蓝玉棚,且杀人手法是在睡梦之中……这种话说出去,苏星的工作都不用干了。 然而,话虽是如此说,但是苏星对于吴丽颖的话还是相信的。 这与科学不科学的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因为在苏星的身上,他就曾经见过连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事情。 说起这不科学的事情,就不得不说起他的亲哥哥苏轮以及他的嫂嫂李淑华了。 李淑华莫名的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然而在哥哥苏轮的家中,竟然还能找到李淑华生产过的痕迹,以及疑似已经死亡的痕迹。要不是哥哥苏轮在李淑华被确定失踪了的期间之内,他正在外面上班,有着很好的不在场证明,就连苏星也无法替哥哥苏轮洗清他的嫌疑。 除了这一点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疑点。 那就是苏星的侄女苏慧盈。 在苏星去调查家中的痕迹时,小盈盈曾悄悄的拉着苏星的手,告诉他:“叔叔,我妈妈生了一个怪物出来,怪物把我的妈妈吃掉了,不是爸爸杀的妈妈哦。” 小盈盈的话苏星原本还不放在心上,可是他在接下来数月的调查中发现,嫂子李淑华真的如同失踪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 唯一能够找到的答案,似乎只有从小盈盈的口中得来的答案。 苏星对此事一直是半信半疑的态度,由于警力有限,案子没有继续派人追查下去,但是苏星却一直放在心上。 他总是有种感觉,假如小盈盈说的是对的,那么,嫂子的失踪,就与不可用科学来解释的非自然力量有关系。 若说那是苏星首次接触到了非自然力量的案件,那么现在,李佳志与赵明,就是他接触到的第二次非自然力量案件了。 有了嫂子李淑华的事件垫底,这次吴丽颖所说的话,苏星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更何况,从吴丽颖透露出来的线索中,解释了许多现实中无法解释的疑点。 杀死了李佳志的凶器是什么,为何李佳志与赵星都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死去的。明明没有移尸的痕迹,明明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可他们却死得离奇。这些无法解释的疑点,唯有接受了吴丽颖那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一样的说法,才能解释得通。 第四百八十三章 入梦 吴丽颖告诉苏星自己做过的梦。 在做梦之前,她也不相信有梦中杀人这种事。当初赵明警告她,叫她不要和蓝玉棚走得太近,并且说出李佳志死亡的真相时,吴丽颖虽然被赵明给吓到了,但她在心底里,还是半信半疑的。 直到那天晚上她也做了那场梦。 吴丽颖,她的梦,原本与赵明无关,更是与蓝玉棚无关的梦。 记得很清楚,一开始,她正在逛街,是与她的几个小姐妹在一起,为了一条她看上的美丽裙子而争执着。 她想要买下那条裙子,但是她的小姐妹们也看上了,裙子只有一条,便几个人在争论到底谁能够得到这条裙子。 结果就在吴丽颖将裙子扯到手里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手机悦耳的铃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听着很是真切。 她在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是真的伸手从枕头下摸了电话出来接听,还是仅只是在梦中掏出手机来接听。 总之她一接了那个电话,周围的一切就都变了。 小姐妹消失了,手中漂亮的裙子也消失了。 电话里,是赵明急切的声音:“喂,你到单位了吗?你快来,在男厕所……” 吴丽颖就觉得奇怪了,赵明为什么叫她去男厕所? 她当然不想去的,她还想继续抢裙子呢。可是一切却由不得她。 周围的场景已经切换,吴丽颖发现,自己就站在单位里面,往前多走几步,就到了赵明所说的男厕所了。 空气中已经飘来了厕所才有的特有的臭味。 吴丽颖就像是受到了召唤一样,脑子突然没了别的想法,双脚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淑女是不会去男厕所的。可是吴丽颖却放轻了脚步,她似乎能够感受到在电话的那一端,赵明那种又紧张又急切,还夹着一丝亢奋的情绪。 不过同时,由于这种过度的亢奋,也让吴丽颖感受到了某种危机感。 她想起了赵明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她不敢相信……但是她仍然继续往前去了。她知道答案就在前方,就在转角的一墙之后,只要走到那里,她就能看到真相。 她摒着呼吸,定定的站在那里。 她看到了地上的李佳志,看到了血。 看到了被掐着脖子的赵明,看到赵明向她伸出的求救的手。 虽然,她只看到的是蓝玉棚的背影,但是与蓝玉棚相处多时,她早已从一个熟悉的背影,就能得知这个人是谁。 她目睹了赵明被蓝玉棚掐死的过程。 她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就在蓝玉棚将赵明彻底的掐死透之后,站起身来之时,被吓到已经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吴丽颖,却在蓝玉棚转身之前醒了过来。 这一醒,她就逃过了一劫。 如果不是赵明的死讯传来,她以为自己所做的,只不过是一场可怕的梦。 因为听过了赵明跟她说过的话之后,才会做的奇怪的梦。 可是当赵明的死讯,死相传来之时,吴丽颖便再也无法怀疑自己了。 赵明死亡的惨景,就与她在梦中所看到的一样。是被蓝玉棚活活掐死,并且掐断了他的颈骨的! 吴丽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在那场恶梦里面,蓝玉棚是一个王者。是一个谁也不能够抵抗他的王者! 虽然吴丽颖知道了这件事实,可是她却又害怕着这件事实。 她多么后悔自己从前曾与赵明李佳志走得近,多么后悔她曾去探望过赵明。 如果她不曾知道这一切,也许她就不会做这样的一场梦,她就不会被拉进有蓝玉棚与赵明的危险的梦里。 现在,她自己也身在危险之中了,她害怕,想跟别人说起这件事,但是她又怕只要消息一传出去,到时,没有看到她站在身后的蓝玉棚一旦意识到她在旁边,那她岂不是…… 她终于相信了赵明所说的话,李佳志是被蓝玉棚杀死的,赵明也是被蓝玉棚杀死的,可是,她不想自己也落到和赵明一样的下场。 她该怎么办? 吴丽颖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战战兢兢的过了两天,直到遇上了苏星,才总算有了倾述恐惧的机会。 她本以为苏星不会相信她。她做好了准备,想在晚上的时候,效仿着赵明也给苏星打一个电话——虽然她并不知道此举能不能把苏星也拉进她的梦中。 可是,苏星却很快的接受了她的说法。 苏星不只相信她,还给她提出了解决的办法与意见。 “照你这么说的话,你和蓝玉棚一起去探望难怪赵明,结果只有你能进去,而蓝玉棚不能进去。赵明只见了你一个人,他会跟你说什么,是不是有提到李佳志和他?你猜,蓝玉棚会不会好奇?” 蓝玉棚肯定会好奇的。 任何人如果处在蓝玉棚的这个位置,都会对吴丽颖有着重大的怀疑。 吴丽颖听得一身冷汗。 “所以,就算你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不向任何一个人说出来,你也会被蓝玉棚给盯上。” “等到你再一次进入蓝玉棚的梦里的时候,说不定,到时你就只有一个人了。” 蓝玉棚杀死李佳志时,被赵明发现。赵明在场。 蓝玉棚杀死赵明时,吴丽颖看到,吴丽颖在场。 假如没有第五个人出现,等到蓝玉棚对吴丽颖起杀机之时,到时,便只有吴丽颖自己一个。 她连向别人呼救的机会也没有,更没有任何人能够在梦中出现帮助她。 “蓝玉棚在杀死赵明时,虽然没有看到你,但是那只是暂时的。你自己也说过,赵明给你打过电话,如果他在梦里就是王者一样的存在的话,他随时可以拿起赵明的电话来看,只要一看,就知道赵明是给谁打电话了。” 听着苏星的一条条分析,吴丽颖已经被吓得快晕过去了。 要怎么做才能自保,要怎么做才能破案。 蓝玉棚是在梦里行的凶,现实中的人即使知道他是凶手,法律也拿他没有办法。 是以,苏星便给吴丽颖出了一个主意。 蓝玉棚每次杀人的时候,面对的只有一个人。他杀李佳志时,赵明是后来到的,杀赵明时,吴丽颖亦是如此。这就如同在现实中的一样,杀人总是挑在偏僻的时间和地点才能顺利的进行。 若是,在蓝玉棚想杀人时的梦里,有一大群围观的群众呢? 如果人数众多,蓝玉棚还敢当着大家的面下杀手吗? 再者,吴丽颖独自一人被蓝玉棚盯上,那是极危险的事。但,若是把吴丽颖这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藏在了一群知道真相的人当中,那么,吴丽颖的危机就会被化解了吧。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蓝玉棚的能力是怎样的,若是真的有围观群众的话,他是不是会把所有围观的人都统统杀掉。但是反过来试着推测一下,若是所有在梦中围观的人,就像在现实中围观的人一样,大家群欧小偷的话,蓝玉棚以一敌十,几十,一百,那么,他还能顺利的杀人吗? 也许给出这样的建议,有把大家都拉入危险的嫌疑和可能。但是,这样做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吴丽颖在梦中自保的方法了。 于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同时也为了转移蓝玉棚的注意力,以及将蓝玉棚杀人的地点公开化,降低他再次动手的机率与机会,吴丽颖按照苏星给出的建议,在网络上注册了一个新号,又艾特了所有她所知道的单位同事的名字,将李佳志与赵明死亡的真相,公布了出来。 为了不过快的刺激到蓝玉棚,也为了避免被冠以诽谤的罪名,吴丽颖没有直接说出蓝玉棚的名字,而是转而以描述细节部分来使蓝玉棚相信并且有所反应。 除此之外,苏星还提前给吴丽颖打了招呼。 一个犯罪的嫌疑人,杀人的凶手,若是想要找出目击到自己的目击者,就一定会亲自上前询问。 到时,吴丽颖千万不能害怕,不能逃避,更不能在蓝玉棚的面前露出一丝恐惧。 只要她流露出一点点对蓝玉棚的恐惧,那么就等于坐实了她将是个死人的命运。 为了能够掩盖自己的情绪,以及不被蓝玉棚的杀人目光盯上,吴丽颖想出来的唯一办法,便是以女性的害羞以及男女之间的一点点敏感氛围来转移蓝玉棚的注意力。 蓝玉棚是个没有谈过恋爱的男人。只有从这个角度入手,才能更容易的迷惑他,也更容易让自己安全。 吴丽颖终于在内心的多次调整之下,出色的在蓝玉棚的面前完成了表演。可是当她离开了蓝玉棚的视线范围时,她就已经害怕的忍不住蹲在地上抱头哭了。 这边吴丽颖蹲在厕所间里,不敢发出声音的哭泣,那边苏星已经启程到往他哥哥的家中,寻找他的侄女苏慧盈。 为了与苏慧盈有更多时间的接触,他甚至向哥哥苏轮提出了由他去学校里接小盈盈放学。 谁知道他这一去,便竟然连小盈盈也给牵连上了。苏星没有想到,蓝玉棚为了能够尽快的到找隐藏起来的第四名目击者,他不只是把目光放在单位的同事上,甚至,就连每一位与他见过面,有过接触的人,他也都一一的记在了脑里。苏星与蓝玉棚有过两次接触,又对蓝玉棚有过短暂的怀疑。蓝玉棚也没有放过他,这天晚上,他就侵入了苏星的梦中,并且透过苏星,与小盈盈有了第一次的接触。 第四百八十四章 拉梦 蓝玉棚的梦,是很广泛的。 白天他看到的信息,让他很是震惊。那些在下面排下来的一长串的名字,有些他能猜出是谁,但是大多数他全都不认识。 想要找出发帖人已经很难,但是如果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他又更加不愿。 他在梦里面居然能杀人,这件事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他的能力究竟能强大到什么地步,好奇之余他也很想亲自尝试一下。 那一张帖子里面,到底没有把他的真实姓名放上去。也许是发帖子的人害怕他而没敢这么做,也也许是发帖人只是听说了这件事,却没有自己亲眼见过,所以不知道杀人者是他。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蓝玉棚都想用慢慢筛选的方式,把发帖子的人给找出来。 晚上,蓝玉棚喝了一点酒后,很早就上床睡觉了。 这个时候,也许睡觉的人并不多吧。如果大多数人都是夜猫的话,那么他能找到的人就相对少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 蓝玉棚发现,在梦里他的能力实在太强大了。他渐渐的有一种为王般的感觉。在现实中的压抑,不满,和失落,在梦里则是强大,爆发,和绝对性的压迫。 从今以后,只要有谁再对他不敬,欺负他,那么他就可以在梦中对那些欺辱他的人进行报复。 他可以掌握着他们的生和他们的死。也可以稍微的折磨一下他们,让他们在现实中再也不敢欺负自己。 从没有想到在一个虚幻的梦中,他竟然可以做到别人完全办不到的事情。 蓝玉棚入梦了。 他徒步行走,仿佛闲庭漫步在自家的小花园中。 “嗯嗯,嗯嗯” 突然间,耳边传来一个女人哼哼唧唧的声音,以及一个男人的喘息声。 蓝玉棚一听,竖起耳朵朝着声音的地方走去。 现在的时间才是晚上十点钟,谁这么早就开始在做着春梦呢? 声音是从草丛的后面传来的,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花园。 难道是谁在做着打野战的梦吗? 蓝玉棚从来不做春梦,所以这样的梦,应该是别人做的。 蓝玉棚拔开草丛看了过去,果然看到有两个人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这是他首次看到如此激情的场面。蓝玉棚正想看得更仔细一些,甚至看清是谁在做这样的梦,结果他再一定晴看时,激情的场面成了惊悚的画面。 原来,那两个人的脸竟然是模糊的。 面容五官如同被糊成了一团,怎么使眼力也看不清楚。 这样一看,蓝玉棚就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这个梦这么香艳,却又这么模糊,做这个梦的人是不是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呢? 不过也是,很多时候有人在做梦时,虽然心里明明知道那人是谁,可是面孔却是怎么也看不清楚。 毕竟这是别人的梦,蓝玉棚侵入的围观者,梦的清晰度是由做梦的人来决定,并不是由他来决定。 倒是他,如果在这里被发现的话,就会被做梦的人将他的脸看得一清二楚了。 他可不习惯自己被以这样的方式暴露在别人的面前。想到这里,蓝玉棚悄悄的退出了草丛,继续往下走着。 从草丛中退出后离开的蓝玉棚,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之后,那一对草丛中正在激战的男女便停了下来,他们双双扭头,面孔朝着蓝玉棚的方向转去。 在他们没有五官的脸上,却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味道。 蓝玉棚努力的回想着单位里的每一个人,就像是过滤他们的可疑程度一样,一个一个的侵入进他们的梦中。 假若在这些人的里面,真的有人曾经进入过蓝玉棚的梦里的话,那么蓝玉棚应该能够第一眼就认出他来。 蓝玉棚有着这样的自信。 接下来,他又看了好几个人的梦。 全都是单位同事的梦。有的人在大街的浴缸中洗澡,享受暴露的快感;有的人在高档的餐厅里吃饭,点菜的单子全是他自己看不懂的外文;有的人迷迷糊糊的做着小时候的梦,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徘徊在某个死胡同里。 这些梦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蓝玉棚却得到了一种偷窥后的满足感。 从前总是他被别人在背后议论,而从现在起,却是他在背后偷窥着别人的梦境,以及别人深藏起来的秘密。 那些表面上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人,实际上所做梦却是最为猥锁和低级的。 那些看起来仿佛高不可攀的人,在梦里却成为别人可以随意奴役的奴隶。 蓝玉棚畅游在别人的梦境里面,由于他在梦中所待的时间越晚,他所看到的梦境也就越多,也越清晰。他就知道,这是所有的人都进入到睡眠的时候了。 梦境一个个整齐有序的排列在自己的面前,就如同酒店里的房间一样。 每一个房间的里面,都是一个人的大脑所创造着的梦。 这样一个个的看完了,蓝玉棚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出的那个人。 是不是因为做梦的人,所梦到的内容与自己的梦完全不相干,所以他才没有找出第四者来呢? 想想也应该就是如此的吧。 这里每一个房间中的梦都不一样,而且随着做梦的人入梦深度不同,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想要找出自己的目标人物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不如就让大家都做同一个梦吧。 都做自己杀死了赵明的那个梦,这样的话,他就能找出第四个目击者是谁了。 蓝玉棚这样打算着。他点了点面前所有房间的总数。 单位里,原来办公室的所有现事的梦都在这里面了,新同事的梦也在这里。除了晁善的。 咦,对了,竟然会没有晁善的梦? 蓝玉棚这时候才发觉,他最想要交到的朋友的梦境,自己竟然没有找到。 难道晁善还没睡觉? 不可能吧。要不,不是晃善根本不做梦。 晚上睡觉不做梦的人是很少的,许多人说自己不做梦,那只不过是他们在早上醒来之时,便忘记了所做过的梦罢了。 蓝玉棚没有找到晁善的梦,不能看一眼,不能知道他是否在梦中曾想到过自己,觉得有点可惜。 不过也罢,来日方长,今晚上没有进入到晁善的梦中,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今晚上的目的,还是先找到在网络上发帖子的第四个目击者,并将之灭口才是最重要的。 将所有的人都拉进由自己所主导的梦中,让他们成为客,而自己成为主。一共是十三个人呢。蓝玉棚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样的能力,不过,反正是在梦中,即使做不到,努力尝试一次也未尝不可。 但是,要怎么样才能把他们拉进入自己的梦中呢? 蓝玉棚想了想,便从第一个梦开始闯入。 这第一个梦,就是前面一开始就做着模糊的激情的梦。蓝玉棚已经知道,这个人就是他旧办公室,也就是杂物部门的其中一名同事的。 此时,那个人的梦已经换了,激情的场景退去,开始转而在做着正常的梦。 “蒋斌。” 蓝玉棚的声音幽幽的响起来。 梦的主人蒋斌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做菜,突然间听到蓝玉棚叫他的名字,他愣了一下,转过头来。 看到蓝玉棚,他很吃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手里还在拿着锅铲。 蓝玉棚冷淡的望着他,“跟我来。”说着就转身走了。 蒋斌本不想跟着他走,双脚却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只因为他的梦境在蓝玉棚出声的那一刻,就被蓝玉棚给改变了。 周围的景致不再是温暖而香艳的小屋,而是单位里面的走廊。 把蒋斌叫进来之后,蓝玉棚又去叫别的人入梦。 “方宗华。” “吕燕。” “罗大斌……” 共有十来个人,包括吴丽颖在内。 吴丽颖原本所做的梦,是她在街上购物的。 她自己很清楚,这个梦的后段的内容是什么。她与小姐妹们会在逛街时看到一条裙子,小姐妹们会与她争执起来。 当她快要将裙子拿到手之时,她的电话会响起…… 这个梦的内容如此深刻,又如此恐怖,导致她在梦的一开始,她就知道后面的剧情发展了。 不行,不能让梦进行到那样的地步。绝不可以! 她不想再接听赵明的电话,虽然她不知道已经死了的赵明还会不会打电话给她。 她更不想回到有赵明与蓝玉棚的梦中,她害怕自己会被蓝玉棚看穿,毕竟在梦里面的话,无论心里面在想着什么,在梦中都会以实质的形式呈现出来,说谎和演戏在这里面是完全行不通的。 吴丽颖为了与她的梦境抵抗,在与小姐妹们逛街时,她强烈的反对,并且执意回家,以期望靠此可以改变梦的内容。 谁知道,就在她与小姐妹们站在街头拉扯,争执着是逛街还是回家之时,蓝玉棚忽然就这样出现了。 “吴丽颖。” 蓝玉棚的声音在叫唤她的时候,比叫别人时多了一点点的温度。 吴丽颖一听到蓝玉棚的声音,便整个人都吓得尖叫了起来。“啊!”吴丽颖的反应比别人的要激烈一些。蓝玉棚皱了皱眉:“怎么了,梦到我你有这么害怕吗?” 第四百八十五章 为王 “不,不,不……”吴丽颖虽然想要说谎,却奈何在这里,就连她的心跳声都仿佛会被对方听到一样。 吴丽颖情急之下,急忙装傻充愣:“咦?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和你一起逛街?” 这个时候,吴丽颖的小姐妹们已经消失了。她们就像是透明的气泡一样,蓝玉棚一出现,她们便啪的全部消失。 只剩下吴丽颖孤伶伶的一个人……不,不对,只不是她一个。吴丽颖看到,原来在蓝玉棚的身后,此时早已经跟着一串熟人了。 单位里的所有熟悉的同事位,都跟在蓝玉棚的身后。 “吴丽颖,跟我来。”蓝玉棚说。 此时正是他在试验自己的能力,能否在同时间内影响众多人的时候。 因为蓝玉棚非常专注于测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所以,他也根本没有考虑太多,更没有注意到吴丽颖的神色。 看到有这么多的同事在,吴丽颖不再反对,而是听话的站在了蓝玉棚的身后,整个人埋入了人群之中。 蓝玉棚见此,感觉自己真的很能干。 此时,所有人既然都已经在他所主掌着的梦中了,那么,梦的内容,便可以由他来编写了。 蓝玉棚这时候,心情已经澎胀了起来,他有了一种自己已然成为了上帝一亲的感觉了。 也是到了这个地步,能不能找现第四目击者,对他来说,似乎也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蓝玉棚心里非常的高兴。 他想了想,便把梦的场景,换成了单位。 “到时间上班了,你们都去工作吧。” 蓝玉棚懒洋洋的指挥着众人。 一直以来,他都很想试一试领导的威风。 “喂,蓝玉棚,你叫我们去工作,那你呢?”人群中,有人觉得不对,明明自己的职位在蓝玉棚之上,怎么现在竟然轮到蓝玉棚来发号施令了? 这人一提出疑问,其他的人也跟着想起了这一遭。 “对啊,蓝玉棚,你算个什么东西啊。居然在这里发号施令。” “是啊是啊,蓝玉棚,该是你自己快去做事才对……” 听着这些反对的声音,蓝玉棚冷冷的一笑。 “砸死他!”蓝玉棚如此说。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从天空中突然就降落下了一块巨石。 这从天而降的巨石就正正的压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将那人迅速的压成了肉饼渣渣。 “啊!” 站在旁边的人仿佛都能够感受到脸上被溅到的温热的血滴,不禁失声惊吼。 “你们大家都听着,我蓝玉棚,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么好欺负的,从今以后,你们都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否则的话,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被砸死的那个人,就是单位里面的一名小领导,平常虽然没怎么欺负蓝玉棚,但也从来没有帮过他,说话尖酸刻薄,单位里的几多同事也都挺讨厌他的,只是奈何他的背景关系大,因此大家也都忍着不吭声。 乍然间见到讨厌的人倒了楣,大家的心里一边感到畅快的同时,一边也感到非常的震撼。 人就是这种样子的,一旦被震住了,不管事情有多么的有违常理,也不会再有人敢去挑衅。 吴丽颖藏在人群当中,她由始至终都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知道这个梦是怎么一回事。 从她自己的梦,过渡到了蓝玉棚的梦中。她的感受清晰而且明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脑子被人打劫了一样,被人强行的灌注入她所不喜欢的内容。 吴丽颖一声也不吭的服从着蓝玉棚的指示,只盼着他不要在梦里注意到自己,更不要与自己有对手戏的戏份。否则,她真的没有把握,自己能够连在梦里,也瞒得过他了…… “从今以后,我就是这里的领导,你们都服吗?”蓝玉棚站在高高的讲话台上。平时,这个地方都是在单位里开大会时,由最高级的领导站上去讲话的,而现在,这个位置就成了蓝玉棚的指挥台了。 “服……” 此起彼伏的声音虽然有些弱势,却也十分统一的回答了蓝玉棚想要的答案。 今天只是第一次入梦,大家都有些不适应。蓝玉棚相信,在这样的梦多做几次后,这些人就会被训练得十分的温驯了。 蓝玉棚一边做着这样美丽的梦,一边在心里面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在梦里他是王,那么,醒来之后呢? 他的能力是别人所有的,就注意了他不是一名平凡的人。 非凡的人就应该有非凡的待遇,有非凡的成就。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之中。 他想着,他一定要试着将梦的影响力扩大到梦外。既然他能够在梦中随意处置别人的生死,那么,没有理由,他却连让别人在现实中服从他的命令,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到。 “很好。既然大家都服了,我相信大家也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把大家都召集过来,就是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帮我做。” “是谁,在网络上发布了有关李佳志与赵明死亡的帖子的?知道的人,给我站出来,指出来。” “谁能指证出这个人,我可以给他奖励。” “如果没有人肯说,那么,大家就要受到我的处罚。” 蓝玉棚如同神祗一样指着众人说道。 然而,大家静默成一片,没有人肯说话。 大家都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明白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蓝玉棚,蓝总,你是说网络上发的那个帖子吗?”终于有人想起了在现实中的这一事。 “是的,你知道是谁发的?难道是你?”蓝玉棚眯起了眼睛,威胁的看着那人。 那人急忙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我说蓝总,虽然你新官上任,是要添三把火,不过网络上的事情,都是别人胡说的。什么梦中杀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你叫我们找出这个人来,怎么找嘛,那不是为难我们吗?”那人这样一说,其他的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是啊是啊,这种事怎么会有人相信嘛,还要找出来,要想找的放在,就找网络高手,黑客去追查i啊,问我们,我们怎么知道!” 这话,提醒了蓝玉棚。 现实中的事情,的确是要在现实中,用现实的手段去查,才是最好最有效的方法。像现在这样在梦中进行的话,眼前这一帮人,全部都是大领导的亲戚团,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工作的能力。不像自己和晁善一样,是靠实力来吃饭的。在这里问他们,简直就是白问。 蓝玉棚虽然也认同了他们所说的话,不过,他仍然觉得,在梦里面的感觉实在太爽了,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让大家在梦里梦外都过得这么舒服。 虽然这些人,都不像李佳志与赵明一样常常的欺负他,但是也没有善待过他。此刻,正是蓝玉棚要好好复仇的时候了。 “好,你们不说是吧,那我就把你们一个一个都砸死了。” 随着蓝玉棚的声音一落,从天空上面,就凭空落下了一块又一块的巨石。 这些巨石,全部准确的落在了每一个人的头上。 “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随处响起,蓝玉棚就如同是在玩着手游的消除游戏一样,手指点向哪个,哪个人便被压成了肉饼。 当然,他并无心一次杀死那么多个人。李佳志与赵明的死,已经引起了现实中警方的注意,也引来了许多的麻烦。若是这些人统统都死光了,那么单位也要倒闭了,蓝玉棚也要失业了。 因此,他心中留有一线,那些被压死的人,并不是真的死了,只不过是以这种方式,来把他们一个个的踢除出自己的梦境之外。 那些人,想必在自己被巨石压下来的一瞬间,便惊得一身汗,并且尖叫着在现实中的床上醒过来了吧。 想着他们的反应,蓝玉棚就觉得心中十分的畅快。 随着消除游戏的结尾,最后只剩下一个了。 吴丽颖。 蓝玉棚没有舍得把她也用石头砸死。毕竟,在这几天之内,她是唯一一个对自己有所改善了态度的女人。 虽然,吴丽颖以前也常常无视自己。不过,那个时候自己没有一点名份地位,也没有让人不可小窥的力量。现在不同了,他对自己的看法与以前有着大大的改观,而吴丽颖态度的转变,也正符合了他对自己能力改观的转变。 因此,蓝玉棚有意把吴丽颖留在最后一个,他想与她有一段单独相处的时间。 “吴丽颖。” 蓝玉棚叫着吴丽颖的名字,并且朝着她大步的走过去。 吴丽颖看到走来的蓝玉棚,心中非常的恐惧。 “吴丽颖,你怎么了?为什么怕我?放心,我不会砸死你的……吴!” 蓝玉棚为了吴丽颖而特意展开的“和善与温柔”的笑容,在看到吴丽颖的身后突然多出来的不速之客之后,蓦然的愣住了。“警察?”这个曾经给他做过笔录的警务人员,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第四百八十六章 小灵女 苏星扭过头来,他的手上拿着作笔录时的本子。 “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他盯着蓝玉棚问。 这个姿势,这个动作,这个语态,分明是他还在单位里面做笔录的时候。 蓝玉棚明白了,这是苏星在做着他记录口供时的梦。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苏星的梦会不请自来的,加入到了他的梦中。 自己明明没有把苏星这个麻烦的人物拉进来啊。难道……是苏星所做的梦里面,原本就有他? 苏星的梦里有他,也许还有其他的人……所以,恰好大家都在这里,所以苏星便也加入进来了。 这其中的道理,大概与某些相互吸引的理论相似。蓝玉棚想着别人,就能进入别人的梦中,也能将别人拉入自己的梦境地盘。而别人若在想着自己,就也能够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这样一来,谁曾在暗处悄悄注意着自己,自己也一样能看得一清二楚了。 这样想着,蓝玉棚对苏星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改变。他不能再像是对待其他人一样随意,因为苏星到底算是一名警察,也许是心中对这样的职业的人有点点敬畏,蓝玉棚便想着,不如就让这个梦的结尾,变得平常普通一些吧。 蓝玉棚配合苏星:“警官,我没有话说了。” 他收敛起自己嚣张的气焰,恢复成白天在单位里的模样,话少,人木,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看到蓝玉棚在苏星面前的表现,吴丽颖才悄悄的松一口气。 天知道她刚才是有多害怕独自面对蓝玉棚,哪怕蓝玉棚只是问一句,恐怕她立刻就要露出马脚来了。 幸好,她努力的回想着苏星的模样,拼命的心里面呼喊苏星的名字,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效。 苏星就是在她的呼唤之下,来到了蓝玉棚的这个梦境之中。 有苏星在场,吴丽颖起码可以安全一些。当然,比起稍微安全一点,她更想要的是能够醒来。 只是要如何才能够在蓝玉棚所主掌着的梦境中醒来并且不引起他的怀疑呢? 不能自杀,不能大喊着叫蓝玉棚“把我也砸死了吧”。 吴丽颖心里焦急万分,急得浑身出汗,人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再也忍耐不住的团团转着。 吴丽颖的异常终于被蓝玉棚看出了。“吴丽颖,你怎么了?” 蓝玉棚关心的问她道。 吴丽颖被蓝玉棚搭话,心中的害怕更甚,她发着抖躲到了苏星的身后,扯着苏星的衣服,瑟瑟的抖着。 吴丽颖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惧,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了起来。 要不是苏星在中间碍着,蓝玉棚兴许还会上前仔细的安慰下吴丽颖。现在有苏星在那里仿佛是义正严辞一样的望着他,一副他刚刚做了什么坏事,吓坏了吴丽颖的样子,蓝玉棚就没法“温柔”了。 这苏星太碍事了。虽然他是自己进来的,不过,蓝玉棚此刻非常想把他踢出自己的地盘。 心里面这样想着,蓝玉棚的表情蓦地一狰,轰隆一声,从苏星的头顶上,突然砸了一个巨大的什么东西下来。 为什么要说这个东西是个“什么东西”呢?因为这个东西砸下来的时候,谁都没有看清楚,就醒了。 吴丽颖尖叫着颤抖着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之后,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睡裙以及床下躺着的位置,已经全部都湿透了。 蓝玉棚也醒了。 原来是他的闹钟已经到了设定好的时间,所以闹钟钟响的那一刻,他在梦中便感觉到地震一样的感觉。原以为是他意念之中落下来的巨石太大,砸坏了梦境,后来才发现,竟然是天已经亮了。 这一个晚上,蓝玉棚的梦多姿多彩,虽然身体睡了一觉,可是醒来时却仍然觉得有种跑了一个晚上一般的疲累。 漱口洗脸的时候,蓝玉棚看到自己略微憔悴的面容,他把这种憔悴,归咎于在梦中让他过得不甚愉快的苏星。 若是他在梦里任何事都顺顺利利的话,第二天醒来,他一定是精神气爽的。 总结出了原因之后,蓝玉棚便拿定了主意。若是下次苏星还是不请自来的话,这次,他一定要早早就把他踢除出自己的梦境。 假若他还是烦不胜烦,那么,自己就让他“幸运”的成为在梦中死亡的第三个人吧。 …… 相对于吴丽颖与蓝玉棚从梦中醒来之后的各自体会,苏星倒是还没来得及体会太深。 他入梦较晚,是吴丽颖拼命的想着他,才把他给拉入进去的。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问出什么来,梦就结束了。 早上醒来之时,昨夜的梦就像是露水消失了一样,无论怎么努力的在脑子里搜索,仍然是想不起一星半点的情节来。 “叔叔,你怎么了?” 昨晚上苏星是在哥哥苏轮的家里借宿的,早上一醒过来,侄女小盈盈看到他的第一眼,似乎就立刻看出了什么。 “什么?”苏星坐在餐桌边吃早餐,怔了一下望向小盈盈,他不明白小盈盈能看出什么,难道,她有一双通灵的眼睛? 苏星的心里正在大骇的时候,小盈盈望着他一眨不眨的说道:“昨天晚上,我看到小叔走出去了。” “走?”苏轮是苏星的大哥,听到这话,正在给小盈盈盛早餐的手顿了了下。“什么时候?走去哪里?” 苏轮家的房子是三房,有一间主人卧房,一间儿童房和一间书房。由于工作的缘故,苏轮常常都是在书房中过夜。但是现在,李淑华失踪了,家里没有了女主人,苏轮望着空荡的大床心里就会特别的别扭,因此,他基本已经舍弃了自己的主卧室,除了进去拿衣服之外,不喜欢踏入主卧一步。 昨天夜里,苏轮是与苏星一起在书房里过的。 书房里面有床,苏轮与苏星挤一挤,还不至于心里空得难受。 既然一整晚,苏星都是与苏轮一起睡的,中途连上个厕所都没有,小盈盈又如何能说出看到苏星走出去的话呢? 苏轮听了这话觉得奇怪,自然是要追问清楚的。 “我不知道啊。”小盈盈睁着大眼睛说道:“小叔叔是被一个女人叫走的,那个阿姨一直在哭,小叔叔听了不忍心,所以才跟着她一起去帮她。” 苏慧盈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昨天夜里,她看到了整个经过。 “那个阿姨把小叔叔带到了一个有很多人的地方,阿姨想和小叔叔藏起来,他们想躲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太坏了,他用大石头一个一个的把旁边的人全部都砸死了,没有了,最后,他才发现了小叔叔和那个阿姨。” “阿姨一直抱着小叔叔的衣服在哭,不肯放手。” “小叔叔差点就回不来了呢,好险啊。” 苏慧盈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似的,一直喃喃不停的自说自话着。 苏轮听到她的这番话,心中只道这孩子又在做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梦了于是便不再理会。 可是苏星却不同了。他听着小盈盈的话,昨夜所做的梦仿佛就这样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 是的,没错。小盈盈说的没错。 昨晚上他确实是在做着别的梦的,后来,一直听到有吴丽颖的哭叫声,她在求着自己帮帮她救救她。苏星无法,才遁着吴丽颖的声音走去。 接下来的事情,虽然苏星已经全然没有了半点印像,但是他却有种清晰的感觉,他知道小盈盈说的话绝不会错! 为了能够通清更多的事情,苏星主动提出帮哥哥苏轮去送小盈盈上学。 苏轮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 等到离开了家里,路上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苏星开始问苏慧盈:“盈盈,吃早餐的时候,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句话问出来,就连苏星也觉得自己很不可思议。竟然会开始向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子来讨教和求证了。 苏慧盈肯定的点头。 “小叔叔,以后有人再来叫你,你就不要去了。不然的话,如果你回不来了怎么办?” 看到苏慧盈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苏星只想笑。 “盈盈,你告诉叔叔,你为什么能看到叔叔和那一个姐姐的?” 自己梦中的事情,为何身为旁人的苏慧盈,而且是在一墙之隔之后,睡在儿童房中的小侄女,竟然能够知晓得如此一清二楚? 苏慧盈摇头:“我不知道啊。那个阿姨……不,是姐姐,她哭得太大声了,吵到了我,所以我就起来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之后,就看到你也起来了,被大姐姐叫走了。” “我不知道小叔叔你要去哪里,所以我就远远的跟着你们去。” 苏星听到这里,吓得倒抽了一口气。 “跟?你跟着我?” 天啊,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小侄女竟然还跟在自己的身后。虽然说那只是一场梦,然而此刻却没有任何人比他更能了解,有关蓝玉棚的梦,那是一个比现实中的恐怖事件更为恐怖的事情。 “盈盈!以后你不可以再跟着我,绝对不可以跟着我去任何地方了,知道吗!” 身为一名警员,苏星不怕遇到危险,可是他绝不能放任自己的小侄女陷入危险之中。可是更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何小侄女没有被人呼唤,也没有被蓝玉棚盯上,可是她竟然也拥有这种能够跟着入梦的本事呢? …… 小虎从魔方里面看到的,就是小盈盈所看到的这一幕。 他紧急传呼了徐亚镜,就是怕只要天一黑,那蓝玉棚的梦一旦筑成,小盈盈又再度被吸引进去,那便糟糕了。 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在学校里面警告小盈盈,夜里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可以跟上去,那也是没有用的。 小盈盈天性好奇心重,再加上她能够感应到旁边隔壁苏星的动静,只靠白天的几句叮嘱,那是起不到决定性作用的。 虽然小虎没有明确的说明什么,但是他心里清楚,徐亚镜,小虎,小盈盈,三个人已经成为了三点一线,这种灵魂被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关系,一旦被别人看破,小盈盈就会成为别人突击自己与徐亚镜的缺口。 保护小盈盈,同时也是保护他们两个。 小虎把事情一说,徐亚镜立刻就同意了。 小盈盈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徐亚镜怎么能对她所遇到的危险袖手旁观。 未名与白男都在。未名此时成了普通的一个人,身上的灵力不能使用,真遇上了什么事,他也无法再像以往那样站出来守在徐亚镜的身前。 此时听到徐亚镜与小虎的话,未名的脸上有着隐隐的不悦。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味的保持着沉默。 白男瞟了一眼未名,心知他已经没有表现的机会了,便大声的说道:“盈盈?就是上次的那个小女孩吗?未来的大美女啊,小虎你放心,我也会守着她的。” 白男的声音一落,未名的眼底已经抹上了一抹阴沉。 徐亚镜没有转头去关心未名,因为在她看来,这种事情未名是司空见惯了的。何况,以前的未名有灵力的时候,也不见得就爱多管闲事,甚至还常常用店里的规矩来教育她,别人命里注定的事,少管,别管。 因此,徐亚镜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分出特别的心思去注意未名。 未名身上的毒,需要慢慢的解除出来。而自己,在回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与原来的魂合一复体了,此时店里又没有什么客人,也没什么特别忙碌的事情让她分不开。这时候正好,她就再去小盈盈的体内呆一阵子吧。 “未名,白男,小盈盈有事,我就先回怪谈店里了。我要去帮助小盈盈,我的肉身只有在店里躺着才是最安全的。等我把事情解决,自然会回来寻你们。” “当然,你们有什么事,也可以到苏轮的家中找我。” 交代完需要交代的事情,徐亚镜便按心中所想的返回了怪谈店,再次借由周小虎的力量,她的灵魂钻入了周慧盈的身体中。 …… 这一次,徐亚镜与小盈盈并非擦肩而过。 小虎早就跟小盈盈打了招呼了,得知镜子姐姐又来帮助自己,小盈盈高兴得不得了。 黑暗的空间,一幢童话般的白房子出现。 在房子的里面,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正在交谈。 “小盈盈,你怎么会遇上这件事的?”徐亚镜将小盈盈抱在她的膝头上坐着。 小盈盈把头埋在徐亚镜的胸前,低低的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声音很吵,就醒过来了,睁开眼睛,就看到小叔叔被别人带走了。” 经过小虎的解说,小盈盈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她远远的跟着苏星去到的那个地方,竟然是别人的一个梦境。 而且,那是个凶梦。 幸好小盈盈没有一时傻气的冲了进去。若是她进去了,就会被凶梦的主人所发现。到时,能否平安的退回自己的身体之内,还是一个问题呢。 “小盈盈,也许,你也是有什么能力的。”徐亚镜猜测道:“只是因为你的能力比小虎的弱些,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怎么展现出来。不过,将来随着你慢慢的长大,你的灵力会越来越强,也越来越明显。到时,就能知道你的灵能力是哪一种类型的了。” 徐亚镜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可以解释为何小盈盈竟然能看到了这么多,还不被那凶梦的主人所发现。 不知道,当徐亚镜代替着小盈盈进入了她的身体之后,小盈盈的这种灵能力,是否也会保存在她的肉身之内,让自己借来用一用呢? 哎呦,原本只是来救人,可是渐渐的徐亚镜的好奇心与求知心居然就活跃起来了。 小盈盈的能力,小虎的能力,为什么自己偏偏可以与这两个小孩达成三点一线?这其中究竟是有着什么奇妙的玄机呢? 越是往下深想,就越是想不透。然而越是想不透,也就越想知道最后的结果与真相是什么。 “好了,时间到了,小盈盈,我先去代替你了。你要在这里好好等我哦,如果无聊的话,就去找小虎聊天吧。” 徐亚镜说道。 虽然小盈盈得自己一个人呆在这个白色的心房内不知多久,但是,她随时可以与小虎谈话,也随时能够透过这栋房子上面的小窗,看到外面的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 就这样让她当作是在看电视一样看着,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情。这样,小盈盈也就不会寂寞了。 …… 徐亚镜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黑。 伸出手,看了看,光线太暗,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凭着自己四肢短小的感觉,徐亚镜知道,她再一次成功的进入了小盈盈的身体中了。 既然人来了,就要开始工作了哦。 徐亚镜这样想着。可是她刚想翻身下床,到隔壁去看看那个“小叔叔”的时候,突然之间,徐亚镜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寒意是从小盈盈的房间外面传进来的。门关着,却仿佛根本没有门一样,冷气嗖嗖的直灌入进来。“苏星”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也如招魂一般的从门外传来。 第四百八十七章 混进梦中 徐亚镜从小盈盈的房间里面出来,隔壁就是书房,也就是苏星与苏轮所在的房间。 “苏星,苏星” 徐亚镜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断的从房间的角落里传来。她定晴去看时,便看到了一个女人慢慢的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梦。 徐亚镜立刻就想到了。这女人透明的身体证明了她只是一抹魂识,但是她的身上没有怨气也没有死气,可见她并非死灵。 徐亚镜回头看向刚走出来的房间,苏慧盈正躺在床上,呼吸轻微的起伏着,睡得很沉。 徐亚镜进入了苏慧盈里面,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但是此刻站在这里的却是她自己的本尊魂识,所以可以肯定,现在她正是在梦中。 “苏星!” 在那个女人的招唤下,徐亚镜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书房门是关的,年轻的男人一脸睡意浓浓的模样,就径直穿过门出来了。 女人看到苏星,很是高兴的上前拉起他的手。 “苏星,你快来陪陪我,快来救救我。” 苏星看到吴丽颖,点了点头。“嗯。” 两人牵着走就要消失。在他们临消失前,徐亚镜也跟了上去,拉住了苏星的另一只手。 “咦,你是谁?” 看到徐亚镜的脸,苏星很意外,他可从没见过这个女人。 “叔叔,你忘记了吗?我是盈盈啊。” 徐亚镜眨着眼睛说道。 这话一说完,在苏星的眼里面,徐亚镜成年的女性形象蓦然就缩小了,变成了自己的侄女小盈盈的模样。 “啊,原来是盈盈啊。”苏星的眼前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变形的纱雾。明明徐亚镜并没有改变,但他看来却是苏慧盈的模样。 这种就叫做潜意识里的意念力了。 徐亚镜利用潜意识的意念力,在梦里改变了自己的原形模样,以苏慧盈的形象继续在这梦中出现。 其他的人并未见过苏慧盈,所以只要苏星认为她是苏慧盈的话,接下来再遇到的其他人,也只会以为她就是苏慧盈了。 “盈盈,你快回去,不要跟着我。”苏星想起自己的此行是很危险的,忙劝说道。 “不行。叔叔,你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徐亚镜抓着苏星的手臂不放。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放开这只手,通往另一个梦的路就要断了。 此时这里共有三个正在融合了一部分的梦。 吴丽颖是一个,苏星是一个,徐亚镜……也就是苏慧盈亦做着一个属于自己的梦。现在,三个梦如同三个不同的气泡,分别融合了一部分在一起,苏星的梦正要被吴丽颖的梦给吞噬,吞噬成功之后,梦的主人即成为了梦的主导者。而“客人”则必须要服从主人对梦的设计和规范。 假设吴丽颖是主而苏星是客,那样的话,无论吴丽颖在梦中对苏星做了什么,苏星都毫无抵抗的能力。 徐亚镜从小虎的口中,已经得知了许多的细节。她知道苏星和吴丽颖上次的梦中内容是什么,也知道蓝玉棚这个人。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她才会代替小盈盈来到这个梦境之中。小盈盈虽然可以看到苏星的梦,但是到底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灵力与经验的小女孩,这样的她被暴露在蓝玉棚的面前的话,就犹如一只待宰的小白兔一样。 轻轻的蓝玉棚只需要一个手指头,就能把她捏死。 但换成了徐亚镜,那就不同了。 徐亚镜坚持要跟着苏星。 苏星亦坚持不让她跟着。 这两叔侄正在你推我拉的时候,吴丽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洞。 大洞逼近她,洞中似有一股吸引力,将吴丽颖的头发吹起,将她的身体往后吸去。 吴丽颖大惊失色,拽着苏星的手死也不肯放开。 “他来了,他来了,啊……” 吴丽颖被风吹了起来,双脚腾空,她更紧紧的拽着苏星了。 当风力增大之时,吴丽颖咻的一声就不见了。 同时,苏星和徐亚镜也消失了。那个黑洞扑了过来,如同恶魔大张着的嘴一样,把他们三个都一口吞了进去。 …… 今天早上去上班时,蓝玉棚感觉到了同事们很多的变化。 他们每个人看到他,都是面上一惊,露出一种微妙恐惧的感觉。 之所以说是微妙,是因为这种恐惧感并不强烈。不强烈的恐惧,本应该称之为害怕才对,可是他们又并没有十分的害怕他。 蓝玉棚猜测这其中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大家早上醒来时,都把昨夜所做的梦忘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们都不记得昨夜里到底梦到了什么。 可是,虽然内容是忘记了,那种被控制着的恐惧感却并没有完全的消失。 所以,这种微妙的恐惧感在他们的心底留了下来。当见到蓝玉棚之后,那微妙的感觉就翻腾了一下。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大家都感觉到了昨夜的恐惧。 但又可是……清醒的人们都是靠理性来活动的。因此,“梦与现实是毫无关系”的这样的理智告诉他们,见到了蓝玉棚也不用害怕,无需害怕。 于是,便形成了单位里此时流动着的微妙而诡异的气氛。 每一个人看到了蓝玉棚,都是紧张了一下。但是很快,他们又强行装出根本没什么的样子继续做事。 虽然在表面上看来,一切都没有改变。不过,蓝玉棚还是知道今天与昨天的不同之处已经体现出来了。 昨天,尚有人对他投以轻视的眼神。 今天,谁也不敢不正视他。 昨天,尚有人对他说话毫不客气。 今天,大家已经学会了用“请”字。甚至,连这个字他们也很少使用。 昨天,尚有人会对蓝玉棚下各种跑腿的命令与吩咐。 今天,已经有人开始替他跑腿了。 蓝玉棚不擅言辞,他虽然没有在面上表露过什么,但是他的心里十分的乐呵。 呵呵。 大家终于知道他的厉害了吧。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却成为了现实。 虽然大家都不记得昨夜做过的梦,可是很明显梦的作用还是显现出来了。只要以后都持续着在夜里掌管着他们的梦境,如此一来的话,以后,还怕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得不到,做不来的吗? 蓝玉棚虽然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得到如此的能力,可是他却深深的感觉得,拥有此能力的自己,是多么的伟大,多么的强悍。 只要好好的使用这份能力的话,他一定可以实现自己所有的人生愿望! 此时此刻,看来,他的人生已经接近达到圆满了。 唯一的不满与缺憾,就是那个在网上发帖子的人他还没有找出来。 今晚上,就一定把那个人找出来吧。这样被别人在背后盯着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只要把他找出来了,处理掉,那么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天晚上,蓝玉棚又如法炮制,把单位里的所有人,包括昨晚上还没有想到的一些人,统统召集到他的梦里。 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的。他弄了一份单位中所有员工的名单,并且趁着白天上班的时候,把每个人的脸都记了一遍。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是如何。可是当他想着要把哪个人拉进来的时候,那个人就真的被拉进他的梦境中来了。 蓝玉棚站在最高处,往人群里面点数。这一点,竟然让他兴奋的发现一个人也没少……咦,怎么又多了两个人出来。 蓝玉棚揪出了两位不速之客。 “苏星警察,怎么又是你。” 蓝玉棚盯着苏星,为何每次他出现的时候,都是站在吴丽颖的旁边呢? 难道,并不是苏星在天天晚上想着自己,所以进到他的梦来。而是因为吴丽颖天天晚上都在想着苏星,所以才把他也给一起带进来了吗? 想到这里,蓝玉棚的脸色就是一沉。 “这个又是谁?”他指了指苏星身后站着的另一名不速之客。 苏星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 蓝玉棚逮住了这一抹神情。 “苏星,在我的梦里,你还想骗我?” 蓝玉棚微微使了力气,苏星便觉得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那无形的手力度巨大无比,竟然有种捏住了他的喉骨的感觉。 只要再使出一分力气,就能把他的喉骨给捏断了。 苏星无法说谎。 “她……她是我的侄女。” 苏星想起了同样是颈骨被捏断而死的赵明。 真的是蓝玉棚…… “侄女?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侄女。” 蓝玉棚眼中所看到的,是徐亚镜本人的形象。 不过他的这句话,苏星没有理解到位。 苏星只是紧张的站在了蓝玉棚与徐亚镜的中间,企图阻挡蓝玉棚盯着自己侄女的视线。 蓝玉棚看到苏星的此举,撇撇嘴并未说什么。徐亚镜这一个弱质女子,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先不管这个女子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里的,反正她也影响不了什么。 蓝玉棚只觉得最烦的还是苏星。 “苏星警察先生,你能不能不要整天进入到我的梦里来?”蓝玉棚带着一丝不耐,却发着善心再给他一次机会。 “离开的路就在你的后面,你带着你的侄女快点回到你们自己的梦里去吧。” 蓝玉棚有心要放人走,便在苏星的背后铺出一条干净整洁的水泥道路。 他是在欢送着苏星离开。 吴丽颖一看,惊慌极了。“苏星,你不要走。” 她紧紧的拽着苏星的手不肯放开。这一副离别依依不舍的样子,让蓝玉棚意外了一下。 “吴丽颖,你和苏星是什么关系?” 蓝玉棚本想往吴丽颖的身上发展的,没想到却看到她紧紧的抱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蓝玉棚的心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成为梦中之王以来,这是他首次感受到的意外和打击。这种不顺着他的心意发展的发展,让他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愤怒。 他突然之间,又不想放苏星离开了。 吴丽颖被蓝玉棚一问,呆了一下。为了不单独与蓝玉棚相处,她不得已撒谎说道:“我……我和他是……” “吴丽颖,在我这里,你可不能撒谎。”蓝玉棚使了威压。 吴丽颖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被挤成了一团,她的皮肤,头发,甚至是每一个小细胞,都似乎无法自如的呼吸了。 她很紧张,可是仍旧不想放弃。 “蓝玉棚……我……我和苏星警察没有什么……”这不是谎话,她与苏星之间的确是还没有发展出什么来。 蓝玉棚听了,心下稍宽,但是仍然对吴丽颖紧抱着苏星的态度很是不爽。 “你喜欢他?”蓝玉棚猜测到。 吴丽颖的心噔的一下跳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才是最好的。可是这段时间以来,苏星是唯一一个肯相信她的话,又肯给她保护的男人。 若是真问她喜不喜欢的话,苏星职业是警察,也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了。苏星人长得也还可以,穿着警服认真工作的样子尤其迷人。 她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至少比起蓝玉棚以及单位里那些被蓝玉棚给吓得要死的同事们,现在就只有苏星是最具男子气概的了。 “喜欢。”吴丽颖道。 唰的一下。在吴丽颖回答出来的同时,蓝玉棚的脸就彻底的黑到底了。苏星身后的那条通往回去的路,亦瞬间就消失了。 蓝玉棚阴阴的盯着苏星,嘴角一勾,哼哼的笑了两声,转身走了。 蓝玉棚没有出言警告,可是他的这两声笑声,却比任何语言的警告与挑衅更有份量。 当场,两个女人都觉得,蓝玉棚与苏星是对上了。 他是不会放过情敌苏星的。 吴丽颖用哽咽的声音低低的抽泣道:“怎么办?他看起来好像不会放过你了。” 吴丽颖是真心不希望苏星出事的。 苏星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怕我就不是警察了。” 既然他有胆子再来这里第二次,就不会被蓝玉棚给吓倒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也会连累到他的侄女。 “叔叔,你放心,我也不所。”徐亚镜看到苏星回头担忧她,便也淡淡的说道。 “盈盈,你能不能自己回去?”苏星试图教会徐亚镜回家的方法。“你想着你们学校的事情,想着你的爸爸和妈妈,快点离开这里吧。” 徐亚镜摇摇头。苏星太天真了。这里已经是蓝玉棚的地盘,他不放人走,谁又能来去自如? 当然了,如果她真想走那也是走得成的。毕竟她是徐亚镜。可是,好不容易才来到了这里,又怎么能就这样子走人呢? 她也想看看,这个蓝玉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的叔叔,我们跟着去看看后面的发展吧。”徐亚镜反过来安慰苏星说道。 苏星很讶异在梦中的侄女的表现怎么就像个成人似的。似是因为此时已经不适宜多做研究了,于是他也只能作罢。 就先看看蓝玉棚想做些什么吧。 再说蓝玉棚。 蓝玉棚这一次所招集到的人数,比昨夜的翻了一倍,是把全单位里面的人都拉入进来了。 这一次,他要一个一个的审问,一个一个的揪出那个躲藏在他身后的螳螂来。 蓝玉棚把梦重演了。 他将梦境拉回到赵明还活着的时候。 他站在赵明的面前,看着赵明掏出手机拔打电话:“喂,我在男厕所,快来……” 蓝玉棚上前一步,这一次他不是掐紧赵明的脖子,而是夺下了他的手机。 蓝玉棚将手机面翻转了过来,他想看看上面的号码是谁的号码。 可是当手机转过来时,他只看到屏幕上面是一片空白。 并没有电话号码与任何姓名显示在里面。 咦?为什么会没有显示呢? 蓝玉棚使用自己的意念,想增强手机上面显示。可是他突然间发现自己到了瓶颈期,无论怎么想看清手机上的号码,上面的号码虽然出来了,却是模糊的一串数字,根本无法读到具体的内容。 蓝玉棚试了几次也没有办法。就在这时,他听到由远而近的轻轻的脚步声。 蓝玉棚转头。对了,当时他只顾着掐死赵明,倒是忘了注意后面。说不定,那人此刻就在厕所的外面。 只是一墙之隔。只要冲到墙壁的外面,就能够看到了。 于是蓝玉棚不顾还没有断气的赵明,转身冲出了男厕所的通道外面。 这一冲出去,果真让他看到了悄悄接近的人。 可是…… 只见有一群人站在厕所的外面,呆呆的看着自己。 这些人很脸熟,蓝玉棚能够认出每一张脸。因为这些人全都是单位里面的人,此时他们全部都集中在这里,似乎在等待着自己发号施令。 “是谁?上次是谁独自站在这里偷看我的?” 蓝玉棚无奈,只能再次对着人群吼道。 只要是在他的梦境里面,就不会有人说谎,所以他这一问,应该是能问得出来的。 可是蓝玉棚等了半晌,却仍旧是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回应。他不知道,为了不让自己淌出一点声音来,吴丽颖已经是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抱着宁愿就这样被捂死,也不愿意被蓝玉棚发现“就是她”的决心。 第四百八十八章 梦中失控 面对着一群人拥挤在厕所的外面,蓝玉棚这次总算有点搬石头砸到自己的脚的感觉了。 “是谁?还不快点站出来?” 又问了一遍,等了半天,仍然没有看到任何人承认。难道,真的不是自己单位里的人吗? 若说不是自己单位的人,蓝玉棚可是不信的。能让赵明在临死之前打电话通知的人,且是来到单位的男厕所里,必定是与赵明的关系极好的人,同时,也是对单位很熟悉的人。 蓝玉棚扫视着人群中的每一位人物,当目光掠过吴丽颖的时候,他的视线忽然停住了。 他怎么忘了呢? 想来想去,最符合自己所设定出来的条件的,在单位里面,就只有一个人。 除了死去的李佳志,就只有吴丽颖是赵明关系最好的人。要不是这样,吴丽颖怎么会主动提出去看赵明?要不是这样,自己那天怎么会被赵明拒绝之后,独自留在外面等候? 要不是这样,那天吴丽颖为何神色慌张的离去。 他本来就认定是吴丽颖的了,却因为她的表现,而被迷了眼,蒙了心,竟然就洗去了她的嫌疑。白白的浪费了这些时间,拐了一个大弯。 蓝玉棚眯起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吴丽颖。他没有谈过恋爱,也想过如果能尝尝那种滋味该多好。正是因为这一层意思,所以他才会对吴丽颖格外的优待。 此刻,让他知道了是吴丽颖在网络上发表着他的秘密。如果吴丽颖肯做他的女朋友,那么这条罪状他可以销去。如果吴丽颖不肯…… 蓝玉棚想到这里,便决定将所有围观的人都清掉。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你们是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回去继续做你们的美梦。” 蓝玉棚冷然道。 单位的大门敞开着,通往街道,也通往每一个人的家。他们只需要如同往常下班的时候一样回到自己的家中,就可以离开蓝玉棚所掌控的这个范围。 这是蓝玉棚给大家敞开的退路。是他心怀“善意”之下所做的宽待。让他们自行回去,总比上次被生生砸死而退出这里的恐怖体验要好上许多。 可惜的是,蓝玉棚的好意却未得到众人的认领。 “蓝玉棚,你算老几,老子尿急,你干嘛挡着厕所。”有人叫了起来。他在睡前喝了许多酒,此时正憋得难受,正在到处找厕所。 “喂,蓝玉棚,你是不是在厕所里面做了什么?”也有人警觉的说道,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们要进去看看。” “我要上厕所尿尿!” 围观的人群中,不分男女,都开始起哄了起来。 蓝玉棚心中恼意顿生,因为他看到被挤在人流中间的吴丽颖,竟然投向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中。 苏星。 那个不该到这里来的苏星。 难道吴丽颖真是跟他已经发展起来了吗? 自己慢了一步吗? 想到这里,蓝玉棚妒火中烧,已经无法忍受这些堵在他与吴丽颖之间的妨碍者了。 轰隆! 仿佛是煤气突然爆炸,在人群中间出现了一团巨大的火球。 除了吴丽颖以外,其他的人都被这团火球波及。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狰狞的痛苦表情。 被火烧不同被砸死,火烧会慢慢的灼热皮肤,从感到**的疼痛到被烧死离开,起码得承受最少十分钟的煎熬时间。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面,每一个被困在火海中的人,都能看到对方的脸上,皮肤与头发被烧焦,五官像是蜡烛融化一般的慢慢变得没有人形。 如此真切细微的感受,让做梦的人感觉到了入骨的恐惧。 终于,有人经受不住这样的恐惧,被吓醒了过来。也有人因为太过难受,自以为自己死了,才脱离了蓝玉棚的梦境,从床上堪堪睁眼。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倒下,消失。 蓝玉棚心头的炉火这才慢慢的平息了。 等到所有人都消失得差不多之后,他踩着别人留下的黑炭般的碎屑,走向吴丽颖。 最后剩下的人,有三个。 吴丽颖,苏星,和他的侄女。 吴丽颖是出于蓝玉棚的私心,所以即使身在人群之中,也没有被火焰波及。 苏星与他的侄女为什么看着也一点事儿都没有呢?这一点让蓝玉棚有些失望。 不过他转瞬就把这点失望给抛储脑后去了。也许是因为吴丽颖与苏星离得太近了,所以才会让苏星与他的侄女也一同幸运的避过了这一次的危险吧。 这算是他的好运。但也算是他的不幸。 假若他就这样走了,那他今晚也就是一个梦而已,一点事没有。但是他既然留了下来…… 蓝玉棚把其他的人都遣走了,也就有了心情和时间慢慢的处理这个“情敌”。 蓝玉棚渐渐的觉得这个警察太碍事了。两次入他的梦中,他懂得的太多了。虽然此刻似乎还没有生出什么枝节来,不过他也没有必要等到枝节产生之后再来处理他。 反正,在梦里杀人是无罪的。 如此想着,蓝玉棚便一步步的向三个人走近。 …… 亲眼看着身边所有的人被烧死,吴丽颖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就连苏星,也禁不住心颤了起来。 原来蓝玉棚的力量是这么强大的。 虽然早已知道,但是今天却是他们体验得最为深刻的时候。 刚才别人被烧死之时,虽然火势没有波及到他们,蔓延到他们的身上。可是亲眼看着站在身旁的人皮肤脸面被烧至融化,亲眼看着他们弯腰变得佝偻了起来。亲身感受到了那种逼真的热度。若说他们毫无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苏星也感到有些后怕了。 也许他是太鲁莽了一些。为了调查案件就深入到此地步。其实,就算在这里做了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一来,自己的力量敌不过蓝玉棚,二来,梦中无论证据如何充足,醒来时还不是什么都没有。 在法庭上,只要说出一个“梦”字,道出一句与梦有关的话,那么,蓝玉棚立刻就会被判无罪。 所以,他牵涉进来,其实是一种失误、错误之举。 而且这其中最错的是,他竟然还连累了自己的小侄女,没想到苏慧盈也跟着他到这里来了。 他不怕死,但是他不能让小盈盈也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苏星勉强自己鼓起了最后的勇气。 “蓝玉棚,刚刚那团火,是你放的吗?” 蓝玉棚看到苏星那正义的表情,心中忽觉有趣。难道在梦里面,他也依然当自己是伸张正义的警察? 蓝玉棚呵呵的笑了出来。 “是啊。是我放的,那又怎么样?” “蓝玉棚,你这样公然放火,烧死这么多人,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苏星想要以法律的力量来震慑他。 无论是谁,如果不是神智不清的话,对法律都会有一种从心底里滋生出来的恐惧。 只要能激起蓝玉棚的这种恐惧,他就能有办法制衡他一点点了。 “呵,是吗?那你来抓我啊。” 蓝玉棚欢乐极了。 他看到吴丽颖缩在苏星的身后,便冲着她道:“吴丽颖,你为什么躲在这个警察的后面?你也希望他抓走我吗?对了,他是你带进来的吧,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叫他。” “你和他的关系到了哪一步了?上过床了吗?” “你是不是告诉过他,你就是在网络上发帖子,说明赵明与李佳志死亡的原因的人?” 蓝玉棚一句一句的问道,他看到吴丽颖大惊及慌措的神色,便知道自己是没有猜错的。 他的脸色一沉。 “吴丽颖,我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决定着你和这个警察的命运。你自己想好了再回答我。” 吴丽颖听到蓝玉棚如此说,心里早就提了起来。“什么问题?”她弱弱的回答道。 蓝玉棚眯了眼睛,扫了一扫苏星与吴丽颖,中间看到徐亚镜时,他自动忽略过去当没有看到。 “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本来蓝玉棚是想问“你肯不肯当我女朋友”的,可是话到出口时,他就自动的变成了这句话。 内向而沉默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实际上在心里面却有着比别人丝毫不少的自尊心。 如果吴丽颖答应了他,可是却只是为了活命,其实一点也没有喜欢过他的话。 这样的事实,假若是到最后才知道,那该多丢脸啊。 他蓝玉棚此时已经不同往日了。想要一个女人,他随时就可以得到。 他现在要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肯死心塌地的爱他的女人。 吴丽颖做不到这一点的话,他还不屑于要她呢。 心里面哼哼着,蓝玉棚却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 假若吴丽颖这时候回答一个“不”字,或是“没有”,那么,在他抬手举手间,那三个人便会在他的眼前被压成肉酱。 不,压成肉酱的话太便宜他们了。因为这样一来,他们不是死了,而是醒了。 如果想要他们死,就必须得……亲手。 蓝玉棚的捏紧的手又松开,松开又捏紧。 他想起第一次自己用来杀死李佳志的那把刺枪,此时只见他的念头一转,那把刺枪就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背着手盯着吴丽颖的唇形,等待着她发号死亡的命令…… “咳,咳咳,阿丽,快跑……” 忽然,从蓝玉棚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所有人都愣了一些。 蓝玉棚看到吴丽颖与苏星瞪大了的眼睛看着后面,他转过头去,赫然发现的是赵明。 赵明居然从厕所的地板上爬过来了。 “阿丽,快跑……他是杀人凶手,他杀死了李佳志,还想杀我,你快跑……快跑……” 赵明用自己的双手在地上不断的匍匐前进。 “快,快跑啊……” 赵明在呼喊着。 他在救人,他想爬出来警告吴丽颖危险。 这是合乎情理的,因为刚才蓝玉棚只顾着看后面的来人是谁,便没有对赵明下狠手。 他没有顾得上掐死他,所以他只是晕倒在地上而已,并没有死。 可是,这也是不合乎情理的。因为,赵明在现实中明明已经死了。 此时重演的梦,只不过是蓝玉棚的梦而已。是蓝玉棚单方面的记忆中,存在着赵明的身影。赵明的人已经死了,他早就不会做梦了。 在自己的梦里的记忆,怎么会活过来了呢? 若说蓝玉棚如果思念赵明,希望他活过来,所以在他的梦中,赵明才活过来的话,那还情有可原。可是,蓝玉棚是世界上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是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 他不会思念赵明。 他不会希望他活过来。 为什么,此刻的赵明却不照着他的记忆走,而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从里面爬出来了呢? 蓝玉棚感到脑子中有一丝混乱闪过。 他转身提了刺枪,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对着赵明的胸口背部,一通乱刺。 “你早就死了,你还爬出来干什么。” “你个死人,死人,你还爬出来干什么!” 蓝玉棚如同发了疯一样的,疯狂的将赵明的身体刺成了一个血窟窿。 “啊,不要!”吴丽颖捂着脸吓得大叫。 苏星正想冲上去阻蓝玉棚的举动,却被徐亚镜给拉住了。 “小盈盈,放手,我要去救他。”苏星说道。 “叔叔,那个人不是早就死了吗,你还救什么。”徐亚镜冷静的说道。 死?对了,赵明确实是死了。不是在梦里死,而是在现实中死了。 虽然不知道在梦里的赵明为什么是活的,但是这个赵明应该是不需要被救的。 可是身为警察,看到有人当面行凶却无所作为,这样也太不好了吧。 苏星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叔叔,你看,后面还有一个呢。”徐亚镜指着蓝玉棚与赵明的身后。 蓝玉棚也听到了徐亚镜说的话,他这时候停下手中的动作,往身后看去。 啊! 蓝玉棚自己也被吓了一大跳。 他看到了什么? 没搞错吧。 他居然看到了李佳志! 一个胸口上有着一个血洞,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早已经死得透透的李佳志居然又活过来了。 只见他直挺挺的站在厕所边,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的望着蓝玉棚与赵明。 他皱了皱眉头,看着蓝玉棚与赵明说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玩什么游戏滚在地上。” 李佳志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神情,他鄙夷的看着蓝玉棚:“蓝玉棚,你这个蠢货,还不快点把赵明扶起来。” “你拿压在他的身上干嘛。我叫你做的事情做完了吗?你个白痴,一点事情都不会做。你有没有脑子的,写个报告写这么久也没交上来。” “叫你去买杯可乐,你还有意见?你信不信我明天立刻就叫我老爸把你给炒了。你以为是因为谁你才能坐在这里上班的,你还不赶紧跪下来给我舔鞋!” 这些话,都是李佳志平常最爱跟蓝玉棚说的。蓝玉棚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听到这些话了,因为喜欢说这种话的李佳志已经死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事到如今,在今天他居然还能再一次听到李佳志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里不是单位。 不是有着满满的人际关系的地方。 这里是梦。 是蓝玉棚的梦!是属于他管理的,属于他掌控着的梦。 在他的梦的王国里,谁也不能违逆他,反对他。 可是已经死掉的李佳志与赵明两人,竟然敢不遵从他的意愿死而复活? 不! 他们复活过来,就是为了继续给自己找罪受的。他不能再受这份罪,永远,不能! 蓝玉棚此时已经忘记了吴丽颖,忘记了苏星和他的侄女,他一心想要的就是把李佳志与赵明这两个死人轰出他的梦境。 在现实中既然他们已经死了,那么在梦中,他们两个就更加不能再出现! 他们要死。 要死一遍又一遍。 要死一次又一次! 他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复生后爬到自己的头上的,不管是要杀死他们多少次,一百次,一万次,他都不会停下! 李佳志的胸口再一次被蓝玉棚的刺刀给深深的扎进去了。 血沿着原来流过的地方再次流淌了出来。 李佳志连多吭了一声都没有,就倒了下去。尸体伏在了赵明的尸体上面。 死了,终于,两个都死了。 蓝玉棚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太好了,这两个人死了,那么,接下来就是继续享受属于他的王国世界了。 蓝玉棚如此想着。 他抬起了头,看向了吴丽颖。 以及吴丽颖身边的苏星。 吴丽颖与苏星俱是一惊,两人都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怎么办。 要脱离梦境吗?可是要如何才能醒得过来呢? 焦急让两人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蓝玉棚再次一步步的朝着他们走近了。 “咦?” 徐亚镜在苏星的身后,忽然发现咦的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刚刚就是她发现李佳志复活过来的,所以这次蓝玉棚也抽出了点精神看了她一眼。 “那是什么?” 徐亚镜伸出手指着另一步。 她指着的方向,是在她的左手边的方向。 苏星与吴丽颖顺着她的手势都能看到她所指的地方,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疑的神色。 而蓝玉棚是站在徐亚镜的对面的,此时他是置身于通往厕所的通道中,也就是厕所的入口处。因为有墙挡着,所以他没能一眼看到徐亚镜所指之处。当他从厕所入口处走出来,看向了徐亚镜手指的方向的时候,他的脸上,亦露出了与其他人相同的惊疑之色。咦?奇怪了,在他的梦里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第四百八十九章 第三位的消息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嘿/咻。 而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的脸都很模糊,走得再近,也是看不见五官的样子,如同自己得了深度的近视眼。 蓝玉棚对这对男女并不陌生。这不就是别人所做的梦嘛。 可是,这个梦怎么会跑到自己主体的梦中来?这个应该是某个人思春后产生的绮梦,自己从没这样的思想,就算有也不是在此刻的这种心情下。 可是偏偏这对男女却出现了。 在自己的地盘里面,光天化日之下,旁若无人的哼哼啊啊。当着吴丽颖的面,蓝玉棚简直丢脸丢彻底了。 内向的人比别人拥有更敏感的尊严,虽然没人敢说他什么,可是蓝玉棚却觉得自己如同被人当面狠狠的羞辱了一顿。 他不能忍受这种难堪的屈辱感,他要清理自己的地盘,把别人的梦境赶出这里! 蓝玉棚大步的走向前去,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去理会其他的人了。 “你们是谁,赶紧给我离开这里!” 蓝玉棚怒吼着,他绷紧了所有的神经,将满腔的怨怒化作力量喷发出去。 他的意念形成之中,有巨大的落石从天而降,眼看就要把这两个人给砸成肉酱了。 这时,那两人忽然停下。 没有穿着任何衣物,一丝不挂的两个人,保持着激情的姿势,只是转着脸过来“看”着蓝玉棚。 两个人都没有出声,也没有说话。可就这样静静的用两张看不清面孔的表情来“望”着蓝玉棚,这种感觉十分的诡异,以至蓝玉棚也禁不住的心底升出了古怪的毛毛感。 “砰!”巨石落了下来,准确的砸在了两个人原来所躺着的位置上。 烟雾腾起,碎石飞溅。 当尘埃落定之后,只见一块平坦的巨石稳稳的占据在两个激情男女所出现过的位置上,而那两人则已经不见了。 蓝玉棚心里舒爽了。不知道这是谁的梦,不过总算是被他给清干净了。 但是他也觉得奇怪的是,做这个梦的人既然已经不在他的梦里了,为什么还会把他的梦给遗留下来呢? 蓝玉棚转过身去看吴丽颖,他还是想知道吴丽颖对他是什么态度。她的态度将决定让他觉得很碍眼的苏星今天晚上的下场是什么。 “啊,啊” 蓝玉棚刚走了一步,一阵风吹来,耳边又听到了女人的呻吟声。 蓝玉棚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猛的转过头去,赫然瞧见,那脸孔模糊的一男一女换了个地方之后,又在嗯嗯啊啊了起来。 蓝玉棚的脸都黑了。 这是怎么回事,把他这里当成了什么地方来了? 男人和女人的面孔模糊,身体的敏感部位也是模糊的。不知是体位的关系还是什么,一眼望去只见到赤条条的白肉部位,却看不到关键的部位。 若要把这眼前的一幕当成活色生香来看,那未名太过模糊。 若是当成碍眼恶心的东西来看,却又怎么赶也赶不走。 蓝玉棚意念频动,一块又一块的巨石轰然砸下。可是当巨石一块一块的在将他的世界慢慢的填满的世界。那两人居然又再度出现,悠然的躺在石头上面,继续哼哼啊啊。 自从蓝玉棚意外的在梦里将最碍眼的李佳志捅死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过在梦境中过得这么失败过。 那一次又一次出现的赤果的男女,那紧紧贴在一起的白肉,由远及近,慢慢的逼近他的眼前,他甚至能够闻到他们两上身上渗出来的汗味,特属的气味。 那些气味很浓,浓郁到堵住了他的鼻子,让他呼吸不得。 终于,他一口气上不来,醒了。 醒过来的时候,看看窗外,天已经亮了。 设定好的上班时间的闹钟还没有响起,离他给自己定下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在梦里也许可以做下许多事,也也许只是一瞬间便结束了。 但这一次,他的梦并不是自己自愿醒来的。是被逼醒的。 蓝玉棚忽然之间有一种,梦,也不是十分美好的感觉。 …… 蓝玉棚一消失,所以在他的梦中的人也都跟着醒了过来。 吴丽颖,苏星,徐亚镜皆纷纷睁开了眼睛。 吴丽颖感到庆贺。 若不是如此,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摆脱蓝玉棚的梦境。可是,今天晚上,她又能顺利的从他的梦境中解脱出来吗? 吴丽颖感到忧心仲仲。 相对于吴丽颖的忧心,醒来的苏星第一件事便是跳下床,到隔壁的房间去看看他的侄女怎么样了。 当他看到苏慧盈也是刚刚醒来,并且看来无甚大碍,才松了一口气,揉揉她的头发,问:“小盈盈,昨晚上你做梦了吗?” 徐亚镜眨了眨眼睛,装着小孩子的口吻回答道:“没有。” …… 徐亚镜的灵魂进入苏慧盈的体内去帮助她,那么她自己的工作就要落下了。 这天,徐亚镜顶着苏慧盈的身体去上学。看到了同学周小虎。 “镜子姐,昨晚好玩吗?” 周小虎看到苏慧盈,便小声的开口头道。 “好玩?你觉得像是好玩的事吗?” 徐亚镜伸出手敲了敲他的额头。 “呵呵,我只是随便问一问而已。”周小虎摸着自己并不疼的脑门说道:“我感觉那个蓝玉棚要作茧自缚了。” “哟,你还会不少成语啊。”徐亚镜夸赞他:“这话怎么说?” 周小虎侧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昨晚上不是已经出现了吗?那个蓝玉棚气极败坏的样子。他在梦里接连杀死了两个人,他不知道梦也是有力量的。” “他的力量先用了,杀死了别人。别人的的梦也同样是有力量的。” “虽然别人也许不能像他一样,在梦里就将别人的肉身捅死,可是,那些寻常的人你一点我一点的力量加起来,也足够形成另一种可以反抗‘梦厄’的力量了。” “梦厄?” 徐亚镜讶然,没想到周小虎竟然也能说出这么专业的词语来。 他说的没错,蓝玉棚之所以可以在梦中杀人,就是因为他具有了“梦厄”的力量。 拥有这种力量的人是极少数的。而且多数人在拥有的时候并不自觉。 因为很多人在小的时候,甚至直到成年,都一直平平无奇,过着比平凡的人更为普通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们被生活中的各种磨难给激励了,在他们坠落入人生最底谷的时候,他们心底的不甘与怨怼刺激了他们潜在的能力。 这种能力,才会在梦里突然间爆发出来。 当能力在一开始时,谁也不知道这种能力是真的。于是,一开始,就有许多人做了许多冲动的错事。 由于开头就出了人命,见了血光。到了后来,这种事情也就无法抑制了。 一步错,步步错。 走向深渊的道路就像是一条往下的滑坡,无法在中途停止,更不能重新爬回原位。 所以,拥有“梦厄”的力量的人,很多时候,就像是烟花消散一样,只闪过了短短一瞬间,就因为自己的罪恶被湮灭了。 徐亚镜知道蓝玉棚迟早也会这样的。她只是静静的等,只需要保证在这段期间之内,蓝玉棚不会误伤到苏慧盈就行了。 周小虎掏出书包里面的魔方,一边将整齐的魔随意的弄乱,一边对徐亚镜说道:“姐姐喜欢玩魔方吗?” “这个东西我玩不了。”徐亚镜玩这玩意,能有一面被复原就已经很不错了。而她在大多数时候,复原的那一面总是差一两颗。 “姐姐你试试?”周小虎将弄乱了的魔方递给她。 “不用。” “姐姐你玩一下嘛,玩一下就懂了。” “好吧。” 徐亚镜无奈,只得接过。 当小周手中的魔方到手的时候,徐亚镜轻轻一扭,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飞快的闪过了什么东西。 徐亚镜一怔。 “姐姐可是看到什么东西了?”周小虎歪着头问。 “小虎,这是怎么回事?” 手中扭动魔方时就能看到画面,这不是小虎才有灵力吗?为什么徐亚镜也能看到? 她的手像是触电一样,再也不敢碰一下这个魔方。 刚才闪过的东西她没有看清楚,却觉得那东西里面有着浓浓的酸楚与恨意。 酸胀到胸口仿佛要炸开了,恨到血管都要爆裂了。 徐亚镜感到难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极致情绪啊。她根本想都不敢想,亦不敢再体会一遍。 “姐姐,小虎手里拼着魔方时,就能看到许多别人的东西。” 小虎轻声的解释着说道:“小虎觉得,也应该让姐姐亲眼看一看。” 这么说,她所看到的这些,是小虎把他的灵能力特意留在魔方上,徐亚镜在转动魔方时,这种灵力过渡给了她,才使得她看到了本不该是她看到的画面。 “镜子姐姐,我觉得,可能过一段时间之后,你又要出去旅行了。” “也许有些危险,小虎会想你的。” 周小虎叹了一口气。 旅行? 是的,旅行。徐亚镜是经常旅行的人,时间,空间,不同的时空与各个异界。徐亚镜都可以电的穿梭。可是,这一次,魔方告诉她的,好像与她以往的旅行不太一样。 徐亚镜捏起了小虎的魔方,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又轻轻扭了一圈。 可是这一次,魔方却没有向她传达任何东西。 周小虎过渡给她的灵力,已经失效了。 徐亚镜就算想再看得清楚一点,也没有办法了。 “抱歉,镜子姐。”周小虎满怀歉意的说道。他能做到的只有这一次,因为他对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也不是很理解,所以他才会想尽办法让徐亚镜自己亲眼看看。 为什么镜子姐会有一天落到那种地步呢? 他真是深深的觉得奇怪啊。 镜子姐是怪谈专卖店里面,现在唯一的一个主人了。就连未名现在也只是成为了一名普通人。 按说,镜子姐是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之下,抛下自己的身份,到另一个世界里,以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孩的身份重活一遍的。 所以,周小虎才会觉得奇怪。 莫非,那个让镜子姐深深的憎恨着的人,与镜子姐的前世,有着什么渊源吗? …… 白天时,小虎给徐亚镜看了一点东西。 徐亚镜根本没看清那是什么,但是她感觉到了其中的情绪,那种又恨又痛的情绪,是从她的内心深处爆发而来的。 脑海里闪过的那一瞬间,那情绪正好到达的临界点。只要再坚持一秒钟,怕就是要爆发了。 徐亚镜久久不能平静。 小学放学了。苏轮很忙,苏星似乎又还没有到。 徐亚镜站在校园边等了等,看着天空飘起的毛毛细雨,心想着再呆下次可能雨就更大了。 正当她犹豫着的时候,一把雨伞忽然出现在了她的头顶。 “未名!” 看到是未名,徐亚镜显得很高兴。 未名来接她了。虽然她现在是苏慧盈的身份,不过这样一来,更方便让未名亲近她。 未名仗着自己的身高腿长,弯下腰抱起了徐亚镜。 他的手托在徐亚镜的臀下。这是抱小孩子的人经常采用的姿势。 徐亚镜若真是苏慧盈的话,那自然是没什么。可是在这具刚满了六岁的孩子的身体内的,是她已经成年了的灵魂。 一个成年的女性面对自己心仪的男性,什么都不做,仅是眼神的接触就已经足够羞涩了的。现在竟然还是此等的亲密接触。 徐亚镜登时就红了一个大红脸。 “放我下来。”她轻轻的挣扎着。 “你确定吗?不要动,我不会放你下来的。” 未名将她搂得更紧,让她小小的身躯全然窝在自己的怀中。 “好不容易逮着了你不能反抗的时候,我可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你。” 未名低低的说。 他的声音里没有添加任何特别的情绪,可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的语气,却仍然透出一股让人感到危险的气息。 徐亚镜的脸更红了。 “未名,我自己能走。” “我就想抱你。” 未名单手撑着伞,一只手托着徐亚镜,慢慢的向车边走去。 他自己开了一辆车子来。 为了让徐亚镜坐得舒服些,他选择了一辆豪车。 虽然没有这个世界的驾驶证,不过这种东西对未名来说,要弄到也不难。 他花费了巨额的金钱,总算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定了所有的手续。 现在,他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就是一名开着一间不起眼的茶室,悠闲的生活着的富人。 富裕这种东西,当他还在店里面工作的时候,当他还能为所欲为的穿越各个世界的时候,他从来不在乎某一个世界里的特定财富。 而现在,他却渐渐的认识到了有“财富”的好处了。 豪车,美女,华服,美食,享受。 所有的一切,他都能够应有尽有。 未名虽然不太在意这些东西,不过为了与徐亚镜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之间能够有一些事情做,来填补两人相处时的空白,所以,他开始注意起各种各样可以让人的生活过得舒适与惬意的方法。 徐亚镜坐进了未名的豪车里。 她也是一个对豪车没有什么概念的糊涂人物。 “未名,等下小盈盈的叔叔来接她时,看不到她会很着急的。” 徐亚镜到今天为止,仍然不太适应未名在性格上的转变。 该死的,那遗留在他的体内的毒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除干净呢? 看到未名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一样,这种感觉让徐亚镜觉得很是不爽,同时也很不安。 “没事,那就让他急一急。”未名事不关已的说道。说完,他就扭头凑过身来。 越来越逼近。 徐亚镜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要,你不会是想亲我吧,我现在还是一个孩子!”徐亚镜坚决要守卫苏慧盈的纯洁初吻。 她怎么能让未名夺走这孩子最珍贵的东西。 未名看着她,扯了扯嘴角,笑了一笑。 “那我想吻你怎么办?” 徐亚镜吓得眼珠都掉了。 听听,这像是未名会说的话吗? 这根本不是未名会说的话好不好…… 未名变得越来越,越来越……简直无法再好好愉快的相处了好不好。 就在徐亚镜感到很泄气的时候,这时,她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告诉未名,我有他的仇人的消息了!” 当这个声音响起时,徐亚镜立刻意识到,这个声音是她自己告诉自己的。 徐亚镜的灵魂被一分为二,另一半则去制服了未名的仇人,重生后以李淑华的身份重活的噬婴女,也是从异世界里跑出来的大灵妖怨灵。 经过数次的审问,那只大灵妖怨灵终于说出了有关未名的第三名仇人的下落。 那是一个专门靠吃掉别人的脑子,而夺得别人的记忆之后,存活下去的怨灵妖物。 “未名,你还有的一个仇人,那个仇人,如今也重生变成真正的人了,而且,他就在……” 徐亚镜顿了一顿。 李淑华为救解脱终于出卖了她的另一名伙伴。“她说,她的另一个同伙,重生之后,连她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是谁。不过,有一个方法,可以从根处找出他来……”“只要找到他的前世,就能顺藤摸瓜,揪出他的今生……” 第四百九十章 是梦吧 李淑华受不了无止境的轮回之苦,终于向徐亚镜的另半魂妥协。 这三只大灵妖怪,在结伙修炼的时候,互相并没有名字。他们不是人类,名字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他们区别对方是只凭味道和对方灵力的强弱,来判断对方的身体条件。 为了能够在人类的社会里方便活动,他们给自己取过许多个名字,名字太多,也就失去了名字最终的作用了。 所以,李淑华并不知道这最后的一只灵妖此刻在人类间活动的名字是什么,如果说出来的是他以往用过之后又弃之不用的名字,那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李淑华只道,若想找到那个不断的用别人的人生记忆来渡过自己的妖生的人,就必须要找到他的记忆源头。 能找到最终的源头,就能知道他此后万变不离其中的特点。 李淑华说了很多,徐亚镜也听了。只是,这听来的消息,却也只能够暂时的听着,而不能马上采取行动。 一来是她现在在苏慧盈的体内,行动不便。二来,也是因为李淑华所说的那些,她也没有完全的消化。 她现在告诉未名,是以为或许比她懂得更多的未名,他能听懂李淑华所说的那番话。 未名听了之后,沉默了一阵,出乎徐亚镜的意料,他竟然说:“那就不理了。” 不理? 他居然说不理? 徐亚镜听了眼睛都睁大了。未名为了复仇,连命都不要了。这仇恨有多深,有多重,她是能够深切的体会到了。 虽然她自己也不太晓得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一想到未名身上背负着的全家人的血仇,她就不禁心疼,就不禁想为他做点事。 也是这“点”事,让她也跟着陷了进去。 复仇,一定要复仇。 好不容易的将三个一个个揪出来,揪出了两个。眼看复仇就要成功了,只差最后一步,这个时候,未名却吐血的说“不用理”了? 这是怎么回事?未名的性格改变了,脑子也改变了吗? 中毒竟然会这么深,让他连自己身上的血仇也忘了吗? …… 晁善与蓝玉棚一起走。 “最近单位里的人看你都是怪怪的,你感觉到了吗?”晁善说。 单位里很少有人与蓝玉棚一起活动,以前是因为大家都看不起他,现在却是因为大家都害怕他。 晁善是这些人里面的例外。蓝玉棚对他也有种格外的亲近感。 “感觉到了。”蓝玉棚说。他知道大家为什么看他都是怪怪的。虽然梦里发生的事,醒来后大多数人都忘记了,连梦中的内容是什么都记不清了。可是,他一次次的在梦里虐待他们,在梦里面,他们可是认识他的。 所以,这种被虐待后的恐惧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反应了出来。虽然大家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在直面面对他的时候,禁不住的产生了一种害怕的感觉。 包括单位里的领导,他的上级,看他的眼神深处也露出了下位者的怯意。 这种变化,不可谓说不好。毕竟这样一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达成了蓝玉棚的意愿了。 从此以后单位里再也没有人敢轻视他,欺负他,这不是最好的吗? 不能让人敬佩,就只能让人害怕了。 蓝玉棚对别人的反感并无多大的担忧,他还怕别人不怕他呢。 晁善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好心的提醒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大家都怕你?如果是误会的话,你就尽早向别人解释,毕竟大家都是单位同事,你解释了,大家也不会追究的。” “解释?”蓝玉棚瞪大了眼睛。“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什么都没做。” 在梦里的事需要解释吗?那些人做了什么梦,好梦坏梦还需要自己去赔罪吗? 当然了,他是给了他们很大的影响,可是,他们难道就没有给自己影响吗? 那一对面孔模糊的男女,在自己的梦里面怎么赶也赶不走。当着吴丽颖的面他丢脸极了。 那做梦的人,怎么不来向他解释? 哼。 他才不会向别人低头呢。好不容易才爬到了他们的头上,他是死也不会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也永远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错的。 “你真的什么都没做?”晁善问他。 “真的!”蓝玉棚信誓旦旦的说。 “那我帮不了你了。”晁善一摊手说道。似乎对于蓝玉棚的人缘能力,他已经极尽所能的帮他了。 “我不用你帮。”蓝玉棚摆摆手道。“对了,晁善你晚上不睡觉吗?” “当然睡啊。” “那你不做梦吗?” 睡觉的人百分之百的都会做梦,只是有些人意识到而有些人却根本没意识到而已。 没有意识到的,也许在天亮醒来之前,就把昨夜所做的梦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吃安眠药的。”晁善道:“我的睡眠质量不好,容易醒,却很难睡着,所以我每天晚上吃了安眠药才能睡着。”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没法进入晁善的梦中。是在药物的作用下睡眠的,所以就连梦也不会有了吧。 蓝玉棚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行出,在饭堂处用了一顿午饭,期间相谈甚欢,对于晁善,蓝玉棚总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吃过饭后,晁善与蓝玉棚一起回办公室,当走到一半,迎面遇上了同一办公室里的另一名同事方宗华。 方宗华看到蓝玉棚,小声的叫道:“蓝玉棚。” “嗯?”蓝玉棚与晁善一道停下脚步。 “蓝玉棚,领导找你,叫你去他的办公室。” 方宗华充满怯意的小声的道。 “叫我干什么?”蓝玉棚问。 没事被叫去办公室,感觉不太好。何况早上遇到领导的时候,领导那时看他的眼神还有些怯意,现在难道就不怕他了? “我,我不知道,你去就知道了。”方宗华说完,转过身匆匆的跑了,跑得如同被鬼追似的。 晁善看着蓝玉棚,再一次劝他:“你有什么心事,跟领导好好说说,也许领导理解了,就不会为难你了。” “为难?难道领导这次叫我去,是想为难我吗?”蓝玉棚可没想到领导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敢为难他。 晃善便不再说话,他也不能肯定蓝玉棚被叫去之后是什么事,但是今天单位里大家的氛围都很不对,所以他才会这么数次提醒的。 晁善感觉,蓝玉棚似乎对大家做了一件除了他以外的什么事情。可是他一再的追问,蓝玉棚却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 既然问不出,那也就罢了吧。 晁善也曾问过其他的同事,为何看蓝玉棚的神色总是怪怪的。可是其他的同事除了对蓝玉棚有惧意之外,就更是不能说出一二来。 为何怕,怕什么。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总结起来的话,这些人就只能给出一个回答:“蓝玉棚看着阴沉阴沉的,不喜欢他。” 唉。 蓝玉棚人缘差,从以前便是如此。以前晁善不认识他,那也就罢了。现在认识了,他很想帮他一把。可惜他不仅不认为大家怕他是一件很不好的事,还颇有点隐隐自得的感觉。 如果一个单位里的人,大家都排斥,并且不是明着排斥,而是在暗地里排斥的话,那么这个人是很难在这个单位里面站得稳的。 晁善看着蓝玉棚往领导的办公室走去,他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的祝福他,希望情况不要像自己想的这么糟了。 …… 时间还不到九点,蓝玉棚已经在床上躺下来了。 胸口处有一股闷气存在,他无论如何也睡着。 可是,睡不着,也要睡! 今天晚上他已经气得连饭也吃不下了,他从领导的办公室里面出来之后,一心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睡觉! 睡觉! 他要在梦里,把他的顶头上司给掐死掉! 他居然敢炒了自己? 居然敢把自己辞退? 他不知道自己是神吗?不知道自己掌管着他的生死吗? 念在他是自己领导的份上,蓝玉棚在梦中一直是对他客气的。 他把他赶出梦境的时候,下手干脆利落,没让他受半点折磨。可是他竟然不领情,竟然还嫌他? 他要能力有能力,要态度有态度。在那个破单位里面,真正能做事的人没几个,他就算是其中的一个! 他如此努力,如此卖力,他本想着不出两年自己也能升个领导当当。可是现在他居然被炒了! 不是李佳志动的手脚,不是赵明在背后害他,他居然在那个单位里也呆不下去? 难道说他是天生就不适合呆在单位里面? 领导说他“没有团队精神,也没有能力”就把他给炒了。 不!他是不会认可这种说法的。 既然大家都不想看到他,都想把他踩死,那么今天晚上,不如就由他来先把大家都踩死! 从谁开始呢? 现在才九点钟,也许大家还没有开始睡觉。那好吧,他就先来造一个危险的梦,然后把大家一个一个的拉进他的梦里来,先进来的人,他就要他们死无全尸! 蓝玉棚睡着,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却发现自己还是久久都无法睡着。 这是怎么回事?再睡不着的话,今晚上的时间岂不是浪费掉了? 他此时火气正冒,正无处可以发泄,他急需要在今晚上对某些人执行死亡的惩罚,只有这样才能震慑那些轻视他无视他的人。 所有对他不敬的人,今晚注定都要过一个难眠的夜晚。并且,明天也永远不会醒来。 “啊,啊。” 突然之间,蓝玉棚睁开了眼睛。 他听到了什么? 女人的呻吟声? 蓝玉棚骨碌一下爬起来。 声音似乎是从隔壁的房间传来的。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是所有的女人在这个时候,所发出来的声音都是一样的吗? 蓝玉棚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并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但是他此刻听到这样的声音,半点荡漾的心情也没有。 已经很难入睡了,偏偏还传来这样的噪音。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时间还这么早,就叫得这么大声,难道她就没有羞耻心吗? 蓝玉棚想着就要破口大骂,可是骂出了一串三字经之后,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蓝玉棚是租房子住的,他隔壁住的也是租房子的人。蓝玉棚见过那户人家,那是一对从乡下里上来谋生的夫妻,夫妻两人都是憨厚老实的品性,来这里省吃俭用,平时做的谋生也就是在楼底下的小道边卖小煎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大声叫喊的事情? 蓝玉棚怎么想也想像不出那对夫妻中的妻子激情时的面容来。越想越不对,加上那女人叫声如此的熟悉,蓝玉棚终于耐不住了。 他打算去敲门。看看是不是现在全天下的女人,都变得如此放,荡的性格了。 咚咚咚! 门扉被重重的敲响。里面的喊叫声被中断了。 蓝玉棚耐心的等着对方开门。 过了半晌,终于听到有人出来应门了。 “怎么了?” “喂,我说你们刚刚在做什么,怎么喊那么大声……” 门一打开,蓝玉棚就嘴里爆出一串抱怨来。可是当他看清楚了开门的人时,他愣住了。 这应门的人是他的邻居是不错。他的身材,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平时蓝玉棚最常见到的那种样式。 可是,他的脸…… 他的脸居然是模糊的。 蓝玉棚和他站得这么近,面对着面的距离,他的脸他居然还是看不清楚!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突然得了近视一样。怎么瞧,也瞧不清对方的面容。 可是,近视的话那是有一定的距离才会瞧不清的,若是走得近了,还是看得见的。 然而蓝玉棚已经把脸凑到了对方的脸上了,他在的眼中所看到,仍然是模糊的一团。 除了脸,再看其他的部位,蓝玉棚又能很清楚的瞧见对方衣服上的线头,瞧见对方的皮鞋的皮质,甚至能够透过对方的肩头,看到他的屋子里面的摆设。 除了脸。 除了脸部看不清楚以外,其他的地方蓝玉棚的视力则完好无损。 这种感觉,就跟做梦时的一样。 只有在梦中,才会有这种不合逻辑,不合情理的事情出现。 蓝玉棚愣了一愣。难道说,他其实已经睡着了?他现在是在梦里面了? 为了弄清他是不是在梦里,蓝玉棚伸手掐了下自己的脸。 有点疼。 疼就是不是做梦吗?可是不是梦的话,又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不,一定是在梦中,一定是在梦中的吧。 蓝玉棚望着隔壁的男人,看着他说道:“你老婆呢?我要看看你老婆。” 他的老婆是不是也是一脸模糊的样子? 男人依言叫出了自己的老婆。 女人从屋子里出来了,身材不好,微胖,皮肤黑黄,粗糙,头发也没有特意的保养过,在便宜的发廊染回来的黄色已经十分难看。 这女人,就与蓝玉棚印像中的隔壁大姐是一样的。可是,她的脸,就与男人一样,也是一团模糊不清的样子。没有鼻子,没有眼睛,看不到五官的形状。 蓝玉棚呆呆的看了他们两人一会,蓦地,他转身就跑。 他是在梦里,这次肯定是没有错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掐自己时会有痛感,不过这种感觉也许也是自己想像出来的。 在掐脸蛋与看不清脸之间,蓝玉棚相信后者的存在可能性更大。他一定是连自己在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所以现在在做着这种奇怪的梦。 好,既然睡着了,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要按照他的意思来演了。 他要把单位里的人都叫过来,第一个,就先把炒掉他的领导叫过来吧。 蓝玉棚如此想着。 “李大和,李大和!” 蓝玉棚呼唤着他的领导的名字。他一边朝着单位的方向跑去,一边喊着领导的名字。可是这一次他的力量似乎变弱了,喊了半天,街上的行人纷纷回头看他,李大和却没有从半空中掉下来。 是不是因为李大和还没有睡觉?也许是吧,因为领导喜欢夜生活,这个时候也许还在哪里酒醉金迷。 既然如此,就把他认识的人一个一个的喊出来,喊到谁,就逮住谁。 下了决心之后,蓝玉棚便将所有他脑子里能记住的名字一个个轮流的呼喊着,一边喊,他还一边往单位里跑去。 此时已经是夜间了,单位里已经熄了灯。 蓝玉棚跑到了单位,仍然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同事冒出来。 他的腿有点累累的酸胀感,就像他真的跑了这么远的跑一样。 这种情况与前几次的梦有所出入,前几次他无论做了什么,在梦里也不会累的。但这一次,他竟然不仅腿酸还有些气喘。 是不是梦境变得越来越真实了呢? 如果梦变得真实了,那他的杀伤力也应该会更大一些吧。 于是蓝玉棚便想着,“手里要有一把枪,短式的手枪”。 上次杀死李佳志的刺刀长枪,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上这样的工具,因为这把枪是他在看喜欢的抗日剧时看过的。 他对这把枪的印像很深,所以就在梦里面显现出来了。 这一次,他想要来点先进的。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手枪果然就出现在他的手中了。 瞧,果然是梦吧。蓝玉棚满意了。既然大家都呼喊不出来,那他就一个一个的找上他们的家门去! 第四百九十一章 发疯 苏星刚挂了警局来的电话,吴丽颖的电话紧接着也打到了。 “苏星,我好害怕,我听说蓝玉棚现在发疯了,闯了几个同事的家里,他可能很快就找到我家来了。” 苏星之前已经接到了局里的电话,情况说明是有一个疯子,在到处拿着一把臆想出来的手枪杀人。杀人的对象全是他工作单位里的人。 因为苏星此前便一直注意着蓝玉棚,所以他很快就猜出了这个疯子的身份便是蓝玉棚。 黄维已经吩咐了几个警务人员出动,苏星是其中一个,正在整装待发,此时已不适合接私人的电话,若不是看到来电是吴丽颖,他就会把这个电话给挂了。 “你放心,我马上到。”苏星说。 蓝玉棚是从单位出发,途中谁家离单位最近,他便先去了谁家。吴丽颖为上班方便,选择租住的地方是步行就可以到达的距离,所以当她从别的同事口中得知了这事之后,就惊慌不已的急忙打给了蓝玉棚。 虽说有人举报,这件事很快就被报给了警察。可是蓝玉棚只是拿着脑中臆想出来的武器,而实际上他却并非是手持危险武器的人物。 这件事实际上,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行为不正常的精神病人在街上乱走罢了。 当然了,他凶神恶煞,嘴里吐着威胁人的语言,旁的人听到了都自动退避三舍。 所以黄维虽然叫人出动了,但只是出于维护治安的目的才去的,并不是以缉拿杀人犯的目的而去。 蓝玉棚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呢? 苏星并不知道原由,但他想,这一定与蓝玉棚所做的梦是有关系的。 蓝玉棚在梦里无所不能,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此刻他拿着臆想中的枪瞄准别人射击,身体动作都仿佛真的在手中握有枪一般,只怕,他是梦游了吧…… 徐亚镜出现在人群之中。 她静静的站在了围观者中,虽然中国人爱看热闹的本性将人墙围得水泄不通,不过徐亚镜并不需要站在最前面,便能够透过厚重的人墙看到后面的蓝玉棚。 他被梦噬了,被自己的梦厄能力给困住了。 蓝玉棚的灵能力苏醒,却并不懂得疏导和掌控,一开始就使用过度,加上心志不正,欲念过大,内心的渴望超出了他自己的实力……一下子将那么多的人引入了他的梦中,他承载不了这样的重量,终于自食恶果了。 以蓝玉棚现在的发展,他将会在几个小时后,被有关人员抓走,带上车,送去专门的精神病院。 他一辈子不能从自己的梦境中走回现实,一辈子都处于他自己所制造的白日梦中。 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完了。 以精神病人的结果而告终,是多数具有梦厄灵力的人的下场。 徐亚镜静静的看着,她差不多,也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了。 只要蓝玉棚被苏慧盈的叔叔抓上车,也就没自己的什么事了。 就这样看了几眼,徐亚镜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间,蓝玉棚发生了突变。 …… 蓝玉棚原想按着自己的想法,一个一个的去惩戒那些欺负过他的同事们。 可是当他才从第一个同事的家里出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对了。 街上没有一个人,到同事家中的那栋楼下,也是一个人也没有撞见。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因为在他的梦里,闲杂人等当然不必出现得太多。 可是,在明明没有多少人的空地里,他却总是感觉到拥挤。 是的,拥挤,每走一步,似乎肩膀都会被人撞到。 跑得快了,也会撞上根本看不见的东西。 他一路艰辛的来到了同事的家中,敲开了他的家门,找到了他目标中的人物。 他朝着他开了枪。蓝玉棚举着手枪喊道:“你不要动,你们这些王八蛋,你们就会欺负我,我要开枪,打死你们,打死你们,统统把你们都打死!” 他看到了同事脸上先是惊愕,后是意外,再是惊慌和恐惧的表情。 他连开了数枪,都是朝着同事的身上发射出去的。子弹洞穿了他的身体,他的鲜血飞溅出来,染红了他的衬衫。 同事慢慢的倒下了,死了。 蓝玉棚走过去,踢了踢,发现他确实是断了气。于是他就从同事的家里走出来,准备找下一家。 他想,等明天的时候,报纸上一定又会刊出新闻来了。 他慢慢的下楼,脑子里回想着最近的一户人家是哪里。 蓝玉棚的人缘不好,他并没有去过所有人的家里。但是这是他的梦,只要是他想的,他就能实现。 他只要想一想周围谁住得近,谁长什么样,想着要去他的家,那么在他的眼前,似乎就能铺开一条直达目的地的道路。 可是道路虽然铺开了,路途却走得并不是那么顺。 为什么总有看不见的东西挡着他? 还有人打他。 有人用东西砸他。 那些朝着他的脑袋上飞来的东西,就这样凭空的出现了,直到砸到了他的脑门了,他才能看见砸中他的是什么。 可乐罐,牛奶盒,甚至还有石头,砖块。 只要是路边的东西,都往他的身上扔。 但是扔他的是谁,打他的是谁,他却看不见。 周围好像有很多隐形人在围着他。 他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人影,可是自己的行动却受到了限制。 他想往那条铺开的道路上去,却总也踏不上去。 越来越多的东西砸在他的身上,他被砸得头破了血流了,也被人推推打打,还有人往他的身上踹。 疼痛的感觉如此清晰的传来,痛到他几乎要醒过来。 可是就在他快要醒来的一瞬间,一股力量似乎又拉扯着他,将他苏醒过来的神智重新拉回了梦中。 他醒不过来了。 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捆绑住了一般,被困锁在他的梦境里。 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能够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点,多亏了那股将他重新拉回去的力量,当他的意识轻飘飘的想要离开梦境的时候,那股强大的吸力便出现了。 蓝玉棚扭头转过去看的时候,赫然看到一团黑黑的如同粘胶物一样的东西,从他的身子底下伸出来,环绕着他的灵魂意识,紧紧的将他的灵魂固锁在他的身体里面。 看到这个黑黑的粘胶物,再看看周围明明空无一人,却有连呼吸都感觉到困难的拥挤包围着自己,还有那么多被人围观着的视线的感觉,蓝玉棚突然之间领悟了。 为什么他看不到别人,别人却能够打到他? 因为他在梦中,而别人是处于现实之中! 因为他与别人已经分属在不同的世界里面了。但是同时,他们又确确实实的是在同一个时空里。 所以他们可以“相遇”,但是却无法沟通。 如果他一直醒不过来,如果他一直都在梦里的话,那么……他一辈子回不到现实中,那他会如何? 他现在是不是真的走在了大街上,是不是真的被人围攻了呢?他刚才对他的同事做出来的那些攻击的举动,叫喊着的威胁的话,是不是统统被别人看到了呢? 大家是不是有人报警了? 会不会一会儿就会有警察来抓他了? 蓝玉棚只是身陷于梦厄之中无法醒来,却并不是他傻了。所以他的思维很快就抓到了中心点。 然后,当冰凉的手铐出现在他的手腕上,当他的双臂被看不见的人用力的抓握牢固,强行的推着他,将他推上了一辆车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所想的没有错。 如果他还是在梦里,如果他还在那个可以以他为王的梦里,他不会这样处处受人制肘,不会这样被动,不会被人控制。 可是现在,所以的一切都说明了:在梦里的人,只有他一个而已。 别人都是醒的,只有他在梦里,那岂不是说他是傻的,疯的,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吗? 不,他不要。 谁来救他,有谁来救救他。 让他看到一个人吧,让他看到一个救星吧。他不要就这样永远被困锁在他的梦境里,哪怕要坐牢,他也不要变成这样的状况! 就在蓝玉棚感觉到绝望的时候,就在他不断挣扎想要甩脱肩上的压力,却无法甩脱的时候,忽然之间,他的眼角余光掠过某处,让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是她? 为什么是她? 她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梦里。自己根本没有想过她,她也不是自己的同事,他压根不可能在自己的梦里看到她的…… 不对,难道是跟着她的叔叔苏星来的? 可是苏星并没有出现。再者,苏星也不是蓝玉棚想要杀死的目标之下。 除了蓝玉棚想要杀死的人之外,其他的任何无关人员都不会在这个梦境里出现。 为何苏星的侄女会在?见她站在远远的地方,冷漠的看着自己。 她就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的挣扎,看着自己的狼狈。 蓝玉棚高傲的自尊心,原本在遇到这种事情时,会爆棚,会让他愤怒。可是这一刻,他的自尊心没了,他的愤怒没了。 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并不是他梦中所臆想出来的人物,也许这是唯一一个可以与他沟通的人!蓝玉棚朝着徐亚镜的方向伸出手,嘴里不断的叫着:“你……你……你……”他想叫她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知道苏星的侄女叫什么名字。 第四百九十二章 只要交易 徐亚镜看到了蓝玉棚,他伸着手冲着自己,眼神也紧紧的盯着自己。 没有错的,他是在叫自己。 咦?他的神智不是在自己的梦中吗?他为什么能看到自己呢? 徐亚镜是躲在人群之中的,在她与蓝玉棚之间隔了不知多少个人头。虽然蓝玉棚冲着她,看着她叫喊着,可是其他人却并不知道蓝玉棚是在叫谁。 徐亚镜本不想理会,然蓝玉棚的眼神却让她心里一动。 那是一种深陷在绝望中的人看到唯一救命稻草时的眼神。 徐亚镜默默的承受了这个眼神之后,转身离开。 看到徐亚镜走了,蓝玉棚挣扎得更加厉害,他甚至挥动手臂攻击周围看不见的人物。 苏星及他的几个同事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个陷入疯狂中的男人给制住了,没想到他戴着手铐也不肯停下,竟然还想跳车。 若是人摔死了,这事可就严重了。迫于无奈,只能动用绳索,把蓝玉棚像是捆粽子一样的紧紧捆起来。 “这个神经病的力气可真大。” 苏星的同事在蓝玉棚的身上打了个死结之后,抹着汗说道。 “就是,他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跟他说话也不理人的,好像根本看不到人一样。这病得不轻啊。”另一个也说道。“要赶紧送去精神病院了。”“对了,这人不是x单位的吗?我们原来不是跟他做过笔录吗?是谁给他记的,苏星,是你吧?”有同事认出了蓝玉棚。 “是的。” 苏星回答道。 “这人那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发起病来了。这会不会跟那两起死人案件有关啊?”同事开始了联想。 他联想的没错,是有关系的。可是真正的关系,恐怕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同事们纷纷开始进行了有关蓝玉棚及其单位的讨论。而苏星却一路沉默,并没有加入。 苏星有着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李佳志与赵明是蓝玉棚杀死的,所以现在蓝玉棚有什么样的下场都并不为过。也不值得可怜。 可是蓝玉棚怎么会突然疯了呢? 蓝玉棚的眼睛好像看不见别人似的,手臂胡乱的挥舞,视线也无法与别人的对视。 他虽然挣扎得厉害,却好像根本看不到身边的任何人。他就如同身在另一个自己的世界之中……这样的表现,在精神方面的评定,肯定要说他是出现了严重的精神疾病,思维无法与现实接触。 可是苏星却觉得,蓝玉棚说不定其实根本没有病,他只不过是身陷在自己的梦中,无法解脱了吧。 如果他一直这样,那么就代表着那两起杀人案也只能是一直悬着而无法告破了。 案件的结果,就是真凶进了精神病院,但却无人知晓。 事情若是这样顺着方向的发展,那苏星也不打算跳出来说什么,指证什么。 蓝玉棚杀了人,自己却“疯”了,也算是被天收了他去。可是,如果蓝玉棚的那种能力还在呢…… 苏星担心的是,蓝玉棚的事情到底会不会真的就此结束。而他的种种担心,却连向上级黄维报告的可能性也没有。他若说了,一定会被上级狠骂一顿,所以还是算了。 蓝玉棚很快就被确诊为精神病患者,重症,被强迫住进了精神病的医院。 在蓝玉棚的世界里,他发现自己被关押在一处小小的房间里面。四面都是白的,房间里有简易的床,但除了床之外便什么都没有。 没有窗,没有门。 只有他一个人,在一个小小的密闭的房间里。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压抑的感觉让他几度想死。 可是,每当他饥饿的时候,口渴的时候,就会有饭菜饮水凭空忽然出现。 求生的本能让他无法拒绝,虽然不知道这些食物是如何出现的,可是当他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就控制不住本能吃了下去。 就这样,他饿了吃,吃了睡。睡觉的时候没有做任何梦。可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在这个满眼是白色的房间里。 这个白色的房间,因为太缺乏色彩了,比蓝玉棚在街上被看不见的人打还要难受。他觉得自己像是缩小了之后,被人丢进了一个弃之不用的盒子里。 这个时候别说什么尊严了,怒火了,他就算想重新过上以前那种被人欺负的日子,也是一种奢想。 李佳志,赵明。他曾经恨之入骨的两个人,现在他却无比的怀念他们,更后悔自己在一时冲动之下,把他们杀了。 哪怕是被人欺负着,那也是一种生活。 相比起现在,这种根本不是人在过着生活的日子,他的情况只能用“还没有死掉”来形容而已。 以为当初已经很惨了吗?没想到现在才是最惨的。 只要有办法,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也愿意。只要能够回到过去,只要能够让他从这永无止境的梦境中醒来…… 徐亚镜把苏慧盈的灵魂送回了她自己的体内。苏慧盈很开心的继续她的生活。苏星眼看着x单位的案子已经再也不会结案。 一切生活照旧。 好似由蓝玉棚所带来的风波已经回归了平静。 唯有徐亚镜的眼前还是挥之不去蓝玉棚那道求助的眼神。 “哇啦哇啦,你说我要不要去看他呢?” 徐亚镜支着下巴问哇啦哇啦的意见。 “为什么不去?有生意上门了。” 哇啦哇啦拍着翅膀道。 既然是求助的眼神,那就肯定是有交易的愿望。 “如果他是叫我救他出来怎么办?”徐亚镜觉得,蓝玉棚那是咎由自取,她若救他,对死掉的两人岂不是不公平? “救他有什么难的,只要他肯交易。” 哇啦哇啦说。它才不在乎什么公平不公平呢,死掉的两个人,李佳志与赵明,若不是他们平常总是欺压蓝玉棚,又怎么会被蓝玉棚在梦中所杀? 一切皆有因果,一切皆有命定。 怪谈店从不涉足别人的命数,除非特殊之人。 徐亚镜想了想,觉得哇啦哇啦说的也对。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蓝玉棚真向自己求救了,自己接收到了他的求救信号,那也是他与怪谈店有缘,可不能够因为自己的喜好,和自己的私人评价,就对怪谈店的未来客户置之不理。 “好吧,那我就去看看他,可有什么可以交易的。” 徐亚镜道。“我估计他没多少钱。” “谁要他的钱。”哇啦哇啦立刻说:“我们要他的‘梦厄’灵力。” 于是,在哇啦哇啦的支持之下,徐亚镜敲开了关着蓝玉棚的那个房间的门。 蓝玉棚在这个无声、无色的苍白的房间里不知呆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星期。可是不管是多久,对他来说,都已经是太久太久。 当他听到有门被敲响时的声音,他跳了起来,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 等声音响过三遍之后,他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房门被敲响了。 房门!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房门!在这个四面都是白色的墙壁,连一扇窗都没有的密室一样的房间里,随着敲门声的响起,蓝玉棚惊喜的看到了白色的门的痕迹。 他不仅能看到门缝,还能看到安装在里面的门把手。 将门把手一扭,门便就这样被他打开了。 徐亚镜静静的站在白色的门外。 不过如果蓝玉棚想通过这扇门离开这间房的话,那就太天真了。 徐亚镜虽然是从外面敲门进来的,可是当蓝玉棚将门拉开之时,却发现原来徐亚镜所在的才是“里面”,而自己的房间则是“外面”。 门的另一边是一个更小的方盒一样的空间,如同一口白色的棺材紧紧的贴在了蓝玉棚的房间旁边。 蓝玉棚拉开了门,徐亚镜就从这口竖着的白色棺材里面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徐亚镜离开之后,里面只有那一点点的空间,蓝玉棚惊呆了。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出路?” 他自己走了进去,感受到里面更加逼仄狭小之后,赶紧又退了出来。 “差点不能呼吸了。”他深呼吸的喘着粗气。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面?这里这么小,你还没死?”他望着徐亚镜简直不可思议。这女人拥有比他更为强悍的求生意志吗? “我没有被困在这里。”徐亚镜淡淡的跟他说道。 之所以在他的眼中能看到的是一个窄小的方格空间,那是因为他此时正在自己的梦境之中。这个窄小的方格空间,也是他自己的梦造成的。 对于徐亚镜来说,她刚刚站着的地方,确实是这间房间的门外。 并且,还是站在怪谈专卖店的店内。 蓝玉棚拉开的那一扇门,即是他房间的门,也是怪谈店玻璃门。 “这是你的梦,你是被自己的梦给困住了,这间白色的房间,在现实中是本市精神病院里的一个单间,但在你的梦里面,却连这间房间的本貌都没有显现出来。”因为蓝玉棚对自己的梦已经失控了,加上他又身处于陌生的地方。所以,梦境在这时并不知道应该显现出什么东西来才比较合适。就如同电脑的系统过度运行后出现了堵塞一样。现在,蓝玉棚的梦也因为堵塞,便成了一片空白。“被困在这里的只有你自己,我是随时可以离开的。”徐亚镜讲明自己与蓝玉棚之间的区别。 第四百九十三章 分魂很熟练 蓝玉棚听到徐亚镜随时可以离开,立刻慌了。 “不行。你不要走,你……你既然能够来到这里,进到我的梦来,是不是,你也能救我出去?” 蓝玉棚跪在地上求着徐亚镜。 “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我愿意出去自首,我愿意坐牢,我愿意做任何事,我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在这里生不如死,我……我求你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求她? 徐亚镜倒是有种新奇的感觉了。 “我又不是法官,也不是上帝,你求我做什么。” “你,可是你……是我唯一能看到的人,而且你也说我被关在这里,你还能来到这里……你是苏星的侄女?苏星的哥哥今年多大,怎么能生出你这么大的侄女……你不是他的侄女吧。” 蓝玉棚说。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叫徐亚镜。”徐亚镜说道:“我是什么人你不用管。不过,你若真想从这里出去,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只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让我帮你便只能通过交易的方式。” “交易?什么交易,不管是什么样的交易,只要你能让我出去,我就什么都愿意做。”蓝玉棚说道。 “那好,既然你愿意,那么交易就达成了。”徐亚镜淡淡的说:“我要你‘梦厄’的能力,只要你把它给我,我就带你离开这个房间。” “好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蓝玉棚还不太清楚徐亚镜所说的“梦厄”是什么。但是对于他来说,此刻只要能离开这里,便是什么都愿意做了。 徐亚镜轻而易举的就拿到了“梦厄”的能力,只是因为店里没有合适的储存容器,所以这个东西就暂时先寄放在她的身上了。 她把蓝玉棚送回了他的家,之后,就再也没管过这个事儿。 至于蓝玉棚后来怎么向别人解释他曾经的发疯之举,又怎么来证明自己实际上并没有疯,这些都不是徐亚镜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 未名在店里饮着茶,徐亚镜推开门走了进来。 “未名!” 未名正在看着报纸,上面刊登着一则认尸启事。 徐亚镜见他看着那则启事出神。 “怎么了?看得这么入谜,难道你认识?” “嗯。”未名从喉咙里淡淡的应了一声。 “咦?你真的认识啊?”徐亚镜意外的咦了一声,未名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除了每天呆在茶室里,便极少出门。 他所认识的人,无非也就是自己和白男,青青等几个人。这报纸上面登着的尸首特征,徐亚镜看了也觉得是与自己无关的人,未名怎么会认识呢。 “这人是谁?” “前几天到我这里来买过东西的人。” 未名的茶室简陋而且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做生意的,但是偶尔也会有好奇的人进来。在这些人里面,能真正跟未名做成交易的人少之又少。 目前只有一个,就是这具尸体。 “咝,你可别告诉别人在你这里买了东西的人,就死掉了。”徐亚镜说。虽然未名不愁没有钱用,但既然暂时无法回到怪谈店里任职,那么他在世间的人缘和口碑什么的,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哼,没人需要我告诉。”未名冷哼了声,放下了报纸。 这事不值得他关注,他只是觉得这具尸体有些奇怪,才多看了两眼而已。 未名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唯一让他关心的事只有一件。 将报纸丢了之后,未名下一秒便欺身到了徐亚镜的面前,鼻尖顶着鼻尖,眼睛对视着眼睛。 “我吻你一下怎样?” 嘴里轻轻的问着,可是没等到徐亚镜有否答应,话音未落就已经封住了她的唇。 舌头伸入。 激情的吻令徐亚镜有些眩迷,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必须要想办法停止这个深吻。可是手脚却提不起任何力气来。 就在她渐渐的陷入更深的时候,突然一阵狂风撞开了茶室的门,风力太大,茶室里的东西都被吹落了,如同一个小型的龙卷风突然灌进来了一般,卷起了所有的东西再往地上狠狠的砸去。 “绑绑”的声响此起彼落,在这样的情况下,深吻终于被打断了。 “未名你这个混蛋,趁我不在你就搞偷袭!”白男一个旋风冲进了茶室里,将未名用力的推开。 未名手一扬,一出手挥了出去。 可他这个时候哪里还是白男的对手,挥出去的重击被白男轻松松的给挡掉了。 “你敢打我?我现在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白男看着徐亚镜微有些红肿的小嘴,见她直到此时也没有从眩晕中回过神来,更是急得直跳脚。 糟了糟了,徐亚镜这样的表现,该不会是对未名的那个吻有反应了吧。 这可不行啊。 现在未名根本比不过他,他要趁着这机会把徐亚镜拿下才对。 他最近刚刚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如果能跟徐亚镜结合的话,他就以男人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让徐亚镜替他诞下属于他的血缘的下一代小猫神。 可是若是徐亚镜被抢走了,那他就没指望了。 孤独了这么久,一直小心翼翼不敢爱上任何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他都害怕自己就像别的前辈一样上当受骗,最终因为心灰意冷而选择了自行结束。 猫神虽为了生存延续下去而性别不定,却用情犹为专一。因为猫本身就不是滥情的生物,与某人熟悉了,便会以他为自己的一生。 何况猫神是比普通的猫更有灵性的,所以这种专情也就更为深刻。 他们是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了。 白男终于遇上了一个合眼的,他万万不愿意就此失败。 “打你又怎么样,难道你能杀我?”未名挑衅一样的看着白男。 “白男,你不要乱来。”听到未名说的话,徐亚镜立刻回过神来阻止。 “未名不是你能动手的人。”她道。 的确,未名虽然现在只是一介凡人,却只不过是因为他的灵力被暂时用来冰封他体内的毒而无法发挥罢了。 他身为凡人,却又身份不凡。 白男是因为玄机才认识了徐亚镜,要真比,他与未名的竞争间,他是略低了一等的。 白男咬着牙,放开了未名。 哼,他只是没有寻到机会而已。只要让他有了机会,他一定能把徐亚镜的心拿到手的。 只要徐亚镜愿意,到时,就不必再顾忌未名的身份了。 “唉,你们在这里插科打诨的,我都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徐亚镜为免气氛更加的不愉快,赶紧说出自己的目的。 “未名,我有办法找到那第三只大灵妖的前世了,我想来听取一下你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 其实这个办法还是李淑华提供的。 李淑华为了能够摆脱她所陷入的困境,除了向徐亚镜的那另半魂妥协之外,还主动提出了建议。 徐亚镜的魂被一分为二,虽然她从老皇上的长生国回来之后,就与自己的另半魂复合了。可是复合后的灵魂,却没有进行完美的契合,中间还是有着完整的裂痕。 也就是说,徐亚镜的魂至今还是分为两半的。 一半在继续审问李淑华,另一半则在苏慧盈的身体里活动。 她虽然可以让两魂合一,但也随时可以让两魂分离。 而且,由于这事越做越熟练了,现在分离与复合灵魂的时候,对于她来说就跟弹弹手指头那样简单。 灵魂虽然一分为二,却哪一半都是她。她仍然可以用一个大脑来控制两个灵魂。 打个比方说,当她将灵魂一分二为分别做事的时候,就如同在她的面前站着两个人。她一会与左边的人说话,一会与右边的人说话。 就算两者是同时对她说话的,也不影响她一人分饰两角的轻松。 这样分分合合的感觉很是新鲜,徐亚镜切换或是同时关注的能力也越炼越强大熟练了。 李淑华所提出的建议里面,恰好就需要了她这样的能力。 原本这件事是没人可以做到的,不过到了徐亚镜这里,就不同了。 “要想抓住第三只大灵妖,需得找出他的前世。” “在前世的身上揪到他的至命点,方能保证他再也不能换形换脑脱逃。” “可是这只大灵妖的本事也是了得,他的今生变化成无数个人,但他对于自己的前世,却还一直小心翼翼的守护着。” 李淑华道出了一个秘密。那只换脑大灵妖的前世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是有了某种的机缘,才在中途后幻化成了怨灵妖怪。 他的神魂是被分成两份,一为人,一为妖。 妖不断的噬人,壮大自己的力量,并将力量转化,成为人的运数。 人的那一部分,命运越过越好,似将所有人身上的好运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妖的那一部分,也因为一路顺利,在做下了那么多的伤天害理之事之后,仍然没有被人给抓到。他依然故我的生活着。而他活着的时候越久,他前世所在的那个世界,以及今世所在的这个世界,无辜的死亡人数也会越来越多。 第四百九十四章 吃冰 徐亚镜来询问未名的意见,一是尊重他,二是通知他,三是希望未名能够配合他。 上次未名淡淡的说这件事就算了。可是徐亚镜努力了这么久,不为他,也得为自己讨得一个结果啊。 怎么能到这最后一步就放弃了呢? 虽然不是拯救地球的伟人,可是这个坏人伤害了那么多条人命,且其中还包括了自己重视的人,令他背负了这么沉重的血债。 如果就这样轻轻的放过他,这口气自己怎么咽不下去。 徐亚镜望着未名:“你的想法如何?” “什么如何?”未名反问。 “我若是去了,这边还需要你帮忙照应一些。” 未名的灵力虽然被封印,性格也有所改变,变得霸道而且犀利了。可是他的能力还是在的,他的观察力,敏锐度,以及比徐亚镜更多的学识都并没有减少。 那只大灵妖隐藏得很深,徐亚镜去了那边,也未必能够很快找到他的前世,更何况还需要前后世一起揪出才不会让他逃脱。 这样的话,就算徐亚镜分了另一半魂在这边,也仍然需要有人相助才行。 白男已经表示,他会随同徐亚镜一起到前世相助,那么这边,就需要没有灵力使用的未名以及哇啦哇啦等携手对付了。 徐亚镜最担心的是,未名那莫名淡漠的态度,是出于何意?他究竟还愿不愿继续? 未名沉默了一下。 白男也要跟着去? 徐亚镜的灵魂一分为二,白男跟着一半,自己身边留着另一半,这岂不是说,他与白男追求徐亚镜的机会是相等的? 他不愿意答应,正是因为他不愿意把徐亚镜分了一半给白男。 要保护,要守护,都得由他自己一个人来做。可是…… 未名暗暗的运用自己的灵力,灵力一聚焦到了胸口处,便觉得胸口剧烈的一痛。 他强忍着胸口的痛意,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那好吧。”他淡淡的说道。 他的能力不足以守护一分为二的徐亚镜,便只有忍一忍了。 “太好了!”徐亚镜鼓掌欢笑。 终于解释了心头的一件大事。 …… “小虎,有人来找你。” 教室外面,有人站在门口外面叫道。 周小虎与苏慧盈正在埋头说话,听到这声音,两人一起抬头张望。 “是镜子姐姐!” 两个小朋友齐齐欢快的叫出声来。 镜子姐姐竟然来找他们了! 徐亚镜想请两个小朋友吃冰,可惜苏慧盈有专人来接,一放学就会把她接走,徐亚镜有些惋惜。 “不要,不要嘛。我不要回家,我要和镜子姐姐小虎一起去吃冰。” 苏慧盈抱着徐亚镜的大腿就是不放。 徐亚镜望着路边,过了一会,就看到苏星的车子到了。 “小盈盈,你的叔叔来了。姐姐不是不肯请你吃冰,是怕你叔叔以为我要拐卖你。” 徐亚镜把小盈盈抱了起来,指着刚从车上下来的苏星说道。 苏慧盈的母亲失踪生死不明,父亲为减轻悲痛,整日投入工作中,只有她的叔叔心疼她,才主动提出每日接送她上下学。 与苏慧盈不同,小虎的父母已经双亡,两位老人外公外婆虽然带着他,却只能为他按时做做饭,洗洗衣服,其他的老人家就做不了太多了。 不过好在,周小虎自小就比同龄人成熟,思维与说话都像个小大人一般。因此,他放学后也无需大人来接送。 徐亚镜便能趁着放学前的一点时间,与小虎小小交流一番。 “盈盈,你叔叔来了。”小虎看着苏慧盈提醒道。 他知道徐亚镜来找他一定是有事要说的,这些话苏慧盈听了不要紧,可是苏星却不能听,他是个外人。 既然苏星来了,那苏慧盈还是回家的好。 “不要,我不要叔叔,我不要回去,我要和镜子姐姐在一起!” 苏星此时已经走近了,他也听到了苏慧盈的哭叫。 苏星还未正式的见过徐亚镜,这时他愣了一下。 “盈盈,这是谁?” 苏慧盈为了赖在徐亚镜的身上已经说不上话了,徐亚镜略为尴尬的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徐亚镜,我是小虎的……姐姐。” “小虎的姐姐?”苏星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周小虎。 周小虎这个小朋友他知道的,在他嫂子出事的那段时间里,这个小朋友的父母也接连出事。 周小虎与苏慧盈有点同病相怜,所以两个小朋友在班上就走得比较近。作为苏慧盈亲爱的叔叔,他自然知道苏慧盈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就叫做周小虎。 “原来你是周小虎的姐姐啊。你好,我是盈盈的叔叔。盈盈,还不下来?长这么大了,还让姐姐抱,你羞不羞。” 苏星伸手过来就要接过苏慧盈,可是苏慧盈一扭腰,避开了苏星的手,反而更紧的抱住了徐亚镜的脖子。 “不要,我不要叔叔,我不要你接我回家,我自己会回去的,你走吧。” 苏慧盈摆手道。 苏星做为一名警务人员,工作也是很忙的,他是特地抽时间过来接人,没想到苏慧盈却不领情。 苏星眉头皱了一下。 徐亚镜看到了,连忙哄着苏慧盈:“盈盈听话,姐姐下次再请你吃冰……” “不要不要,叔叔烦死了,整天都来接我,你下次来我还是要被他接走的!” 苏星面显尴尬。 “既然这样,那今天你们想去哪里吃冰,叔叔请吧。”苏星说道。他以为徐亚镜是来接周小虎回家的。 “好啊好啊,那就让叔叔请!” 苏慧盈这才放开了徐亚镜的脖子,拍手称赞。 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吃冰就不能买了边走边吃了。 于是一行人选择了一间西式的餐厅进去,坐了下来。 周小虎一路上都很沉默,偶尔与苏慧盈搭几句话,多数时候都是自己拿着魔方在玩。 徐亚镜很想问他又看到了什么,能不能给自己也看看。这次来,她就是想问有关上次的事情的。 可是碍于苏星在场,她只能把这想法给压下了。 “徐小姐平时在哪里工作?” 苏星感觉氛围很沉闷,好像自己真是一个多出来的碍事的人。因为有自己在,其他三人都不好放开来谈了。 看得出来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是挺好的,就连自己的小侄女,平时宠的疼的小屁孩,这会儿也只巴结着小虎的姐姐,简直拿她当妈一样对待了。 为什么苏慧盈在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与一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关系这么亲密起来? 苏星的疑惑让他敏锐的感觉到了其中的一些怪异的气息,为了了解这个徐亚镜,他装着闲聊的样子开始了对徐亚镜的谈话。 “喜多多婚庆店。”徐亚镜毫无负担的爆出自己的工作。 “原来你是在婚庆店工作的啊。这可是一份兴起的行业,最近很多人结婚都喜欢去找婚庆店。” “是的,我们提供一条龙服务。若是苏先生有这方面需要,也可随时联系我。” “呵呵,我连女朋友都没有,短期内用不上了……对了,徐小姐你是小虎的……表姐?” 苏星呵呵笑了之后,语气一转,又继续询问。 徐亚镜笑眯眯的回答:“不是。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这种事说不了谎。苏星只要稍微一调查就可以知道了。 “啊?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你们是什么关系?”苏星仿佛逮到了重点。 苏慧盈与徐亚镜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却又与她好到连他这个亲叔叔也不要了。 这个女人对这两个小朋友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姐姐。她就是我的姐姐!”周小虎突然间用十分肯定的语气插话道。“不用什么血缘关系,她也是我的姐姐!” 苏慧盈听了小虎的话,也反应过来大声音的跟着叫道:“对,她就是姐姐,也是我的姐姐!” “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姐姐就是姐姐。你这么问,是想要做什么?” 周小虎忽然竖起了尖刺,像个小刺猬一样的背对着苏星。 他感受到了苏星的查探,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与徐亚镜的关系是一个秘密,不是随便可以让任何人知晓的重大的秘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从他们三个人的灵魂进行了三点一线的联系之后,三人便已经浑为一体了。 外人的这种查探,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苏星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的一问,就引来了两个小朋友的极度反感。看到自己的小侄女儿已经瞪视着自己了,他只得收回了继续查问下去的心思。 反正要查的话,他也可以用另一种方法得知。 “小虎,你不要这么生气,我没想做什么,只是随便聊聊天。” “要聊天也不要跟你聊。”周小虎却并不想就此放过他,他知道徐亚镜来找他一定是有要事的,于是便说:“你能到外面去吗?我们三个有话要单独说。” 三个人说话,却把他一个人给撇了。 苏星望着徐亚镜,徐亚镜用“我也没有办法”的表情回望他。 他故作可怜的望向自己的小侄女,小侄女却道:“叔叔你还不快点出去?” 好吧好吧,他果真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一个。苏星无奈,只得说:“那我到车边等你们,你们谈完了,我一起送你们回去吧。” 第四百九十五章 龙之仙 苏星被赶走了。 徐亚镜便对周小虎说道:“小虎,你能再给我看一次魔方吗?” “可以。”小虎便把手中的魔方递给徐亚镜。 “等等。”徐亚镜刚要接过时就犹豫了一下:“我接过后能看到东西吗?” “应该可以吧。”小虎已经把自己的灵力附在了魔方的上面了。 “会看到什么?”徐亚镜又问。 周小虎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要看魔方愿意告诉你什么。” 薄薄的一层灵力已经被他存储在魔方上面,徐亚镜接过手便能看到,可是看到的内容是什么,却并不是由他来决定的,也不是看的人来决定。 无论徐亚镜想知道的是什么,魔方都不一定能正好回答她。 徐亚镜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原本只是想随便来看看,没想到在要接手的这一刻,她却突然颤栗了起来。 有点害怕,有点期待,有更多的担心。 她心中的迷团太多,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此时最想提出的问题是什么。 于是,她干脆闭上眼睛直接接过魔方。手在上面按着两边相应的部位,轻轻的一扭。 猛然间一股电流从魔方传达到指尖,接着震撼了她的全身。 在徐亚镜的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幅画卷。电流太强,震得她已经有些神智恍惚。这一恍惚,她便如同自己就是那画中人般…… “小姐,小姐,快点起来,老爷要来了……”一个面容模糊,梳着丫环发髻的女人冲着徐亚镜叫道。 “我要死了,我……绝不会放过你!” 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话未落,气已绝。 “娘,娘!我要我娘!” “这丫头长得还不错,像她娘,长大了可以卖个好价钱,留着罢。” 低低沉沉的声音,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徐亚镜不是听过没温度的人说的话,未名就是如此,他虽然温柔,但是更多的时候对别人总是用这种没有温度的声音在说话。 可是,每一次徐亚镜听到未名的声音,也不会觉得害怕。但这一次,听到那个男人的低沉之声,她竟然怕了。 徐亚镜哆嗦着,整个人都像筛子一般的抖着。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直到小虎和小盈盈两个童稚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徐亚镜才回过神来。 这一回神,她就发现原来自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已经吓得全身湿透,冷汗涔涔了。 “糟了,镜子姐姐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医院?”苏慧盈担忧的跑过来摸摸徐亚镜的额头对小虎说道。 “姐姐,对不起,快还给我吧。”周小虎也担心极了,伸手就把在徐亚镜手中的魔方抢过来。 “姐姐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吗?”将魔方夺回之后,周小虎转了转,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得问徐亚镜。 若不是看到十分可怕的东西,怎么会吓得这个样子呢?连小小年纪的周小虎瞧了,也觉得心疼。 徐亚镜此刻的脸,确实很苍白。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那么深,那么重的恨,从心底里漫了出来。 想要复仇的**简直要吞噬了她的内心与整个魂魄。 好可怕…… 好可怕…… 徐亚镜哆嗦着醒了过来。 她从未感受过如此深沉的恨意,恨得让她连自己也觉得害怕起来。 但这一次,她明白了一件事。 此次她所看到的画面,估计与她即将寻找的“前世”,有一定的关联。 从周小虎那里回来,徐亚镜陷入了纠结之中。就连上班,她也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镜子姐,你的假期老板已经批准了。” 蒙青青小心的挨过来说道:“怎么了?你还有什么烦恼吗?” 徐亚镜准备要“远游”这边的工作自然就顾不上了。 武秋虽然不太乐意手底下的员工总是请假,奈何徐亚镜若是一走,蒙青青与白男也会跟着走,这样一来,整个店的运作就停顿了。 虽然现在生意不好客人少,可是久不久来一对新人,也还是能够维持这个店的开销。若是停业关门,就得马上亏钱。 再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代替掉徐亚镜之前,就连老板也得看她几分脸色。 可是徐亚镜得了长假却仍不开心。 “青青,假若你准备要去做一件事,可是你知道这件事将会很难完成,也许中途会有你意想不到的可怕的困难发生,那你还是会去做吗?” 蒙青青歪了歪头,轻轻说道:“那要看是什么事了。如果是镜子姐你叫我做的事,那么就算多难多可怕,我不也还是要去做吗?”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自由。 徐亚镜听了之后,目中了然。 是啊,蒙青青看来是没有自由的,因为限制她自由的人是自己。可是自己难道就会有绝对的自由了吗? 怪谈店的规则,对未名的心意,对未完事件的坚持……总总,都是限制着她的决定因素。 看来似乎是她在选择,其实,她也没有过多的选择。这一次避过去了,难道下一次就不会再遇上吗? 那只危险的大怨灵妖一日不除,她就总有正面遇上他的那一天。与其等到那天被动,还不是自己先下手为强。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青青。” 有关在小虎的魔方那里看到的画面的事情,徐亚镜一个人都没有说。 她知道说与不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未名打消主意或是反对她继续下去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那种可怕的感觉,那种漫出胸腔的恨,只不过是完成那一件事情的过程中出现的困难罢了。 不管这件事的过程有多么的困难,她都必须要得到结果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所以,过程就不必在意了。 …… 徐亚镜的灵魂可以一分为二,不过,她的灵魂也是会累的。幸运的是,她所要前往的地方是一个被称为“龙之仙”的世界。这个龙之仙的时间,与徐亚镜现代世界的时间恰好是相反的。 在龙之仙的白天,便是现代的黑夜。如此一来,徐亚镜的灵魂便可以得到交替休息的时间。 在龙之仙度过了白日的一天之后,到了夜里,徐亚镜便可收回那半魂,让其回到自己的体内睡眠。 而在这边徐亚镜就轻松了,反正都已经请了假了,那就有事外出,无事补眠。再顺便换换另半个魂过去逛逛也是无碍的。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随意的调度自己在两个世界出现的时间。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白男也会跟随她一起到龙之仙去。因为只有半魂出现在那里,并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意外之事。 白男是猫神后裔,猫神是属于远古的一种灵力强大的生物,是介于妖与神之间物种。在永恒的时间长河之中,若不是他们有意自绝,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断了他们的性命的。 他的实力强大,穿越时间空间这种事,他们也做得游刃有余。可以说任何时空他们都有可能出没,只不过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少,所以才会很难见到而已。 龙之仙这个世界,也是李淑华向徐亚镜透露的。这个世界就连怪谈店也没有踏足,实因这个世界是一个敏感的地域。 正如李淑华所来的那个充满了毒障气的灵力世界一样,龙之仙也是一个充满了灵力的地方。 那里的人们可以通过修炼提升自已的灵力,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强大的灵能者。 与现代世界的不同,龙之仙是一个可以修仙的国度。因为太过敏感了,所以怪谈店也不愿意在那里开分店,免得招来一大群有灵能力者的嫉妒和打劫。 像这类充满了灵力的世界,与没有灵力的普通世界之间,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障碍与距离的。通常情况下,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相互来往。 不过这对于身为怪谈店的一员的徐亚镜,以及猫神后裔的白男来说,来去都不成问题。 只不过,因为猫神的身份特殊,若是就这样赤条条的出现,恐怕会被有识之人一眼就看出他的特别来,也会白白的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就算是白男陪着徐亚镜的半魂过去,也需要进行一定的伪装。 徐亚镜是以魂魄而过,白男不想被人看透自己的本体,也只能是以魂而过,然后再在那边,随便找个什么东西附在体内。 以那龙之仙的说法,那种形式的附体,就叫做“夺舍”。 “夺舍?没想到我也要穿越过去修仙了。按照的分类,我应该是属于灵异界的吧,现在窜到了修仙界,是不是有些过了?” 徐亚镜在了解了龙之仙之后,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就连怪谈店这个在全时空都开有连锁分店的,也不敢在龙之仙开店,可以想见,那里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世界。 试想想,有一群整天在天上飞来飞去,比你还要流逼的人来到你的店里,跟你做交易,你还敢随随便便的夺取他身上最宝贵的东西吗? 寿命?青春?运道?事情一传出去,就会有好几个山头都打上门来砸你的店了吧。只要想想,徐亚镜就觉得前途有点艰难。 第四百九十六章 傻女正常 “喂,你不能帮我找一个好点的附身吗?” 徐亚镜对着空荡荡的空气说道。 她来到了龙之仙,其中的过程不必多言,有了怪谈店,无论去哪里都是一开门一关门的事。小意思而已。 问题是,这一次她所进来的这个身体,是一个傻姑。一个被龙之仙的世人认定为傻瓜的姑娘。 灵魂进入了傻姑的身体里,就只能代替原主人继续扮傻,这样一来,还怎么进行她的大业?想要找到那个大怨灵妖的前世,可是难上加难啊。 “为什么不帮我找一个盟主的女儿,或是某国的公主之类的?”如果一来只要下个命令,就有一大堆人帮她效命了啊。 “镜子,你只有半只魂过来,你本身就是缺了魂的啊。这个女孩也是因为缺魂才是个傻的,所以她的身体才有了你进居的位置。” 白男比徐亚镜先一步到达这个世界,他选择了附身在一只小白狐的身体里。此刻这只小白狐就蜷身窝在女孩的臂弯里面。 这个被他选中来让徐亚镜借用的女孩,虽然说是个傻的,却也是个千金。在这户人家里,她是一个嫡女,受尽了家人的宠爱与呵护。 这只小白狐,也是这女孩的表哥抓来送给她养的。 人有三魂七魄,这女孩子天生就缺了比较多的魂魄,加上魂力又弱,所以整天都是痴痴傻傻的,流口水,歪头,傻笑,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楚。 徐亚镜虽只有半魂过来,却与全魂并无异样。因为她的灵魂是被分裂后,又被合并过的,所以,哪怕有着空间距离的阻隔在,也不影响她两边的灵魂归合。 她只以半魂的“体积”进入这姑娘的体内,却是拥有着自己全魂的神智。只不过,灵力相比是差了一半罢了。 “这女孩名字叫做王语嫣。她在这户王家里是嫡长女,一爹一妈都很疼她。名义上还有一名表哥,这表哥是被她的爹妈收养来的,最近刚刚进入了炼气期,听说是个有灵根的,所以今夜王家要为这名表哥庆祝,开了个庆祝宴,过不久之后,这名表哥就要上山去修仙了。” 白男先来一步,便打听了有关王语嫣周围事件。 徐亚镜想事情想得出神,只要她一想事情出神或是入迷的时候,她的半魂对王语嫣的身体控制力就会减弱,这一减弱了,王语嫣的本来模样就会暴露出来,她的眼睛会斜视看物,却没有焦距,嘴角裂开,淌着一条晶亮粘糊的口水,直淌到胸前。 “王语嫣?天龙八部?这么巧,人家是女神啊,我这个王语嫣也好意思叫王语嫣。” 徐亚镜走神回来,感觉不对,低头一看,胸前已经湿了一片。 “呀。” 她随手拎起那块垫在她胸口处的白绢一擦。擦完之后看着这块白绢她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块白绢是王语嫣的家人特地准备来,就是给她擦口水用的。 “我是不是很傻?”徐亚镜拎着那块沾满了她的口水的白绢,顿时有种万劫不复的感觉。 “没什么的,习惯就好了。”白男抬起狐狸的小脑袋说道:“你不喜欢这个王语嫣,我们随时可以换一个寄主的。反正对于这种天生傻的人来说,我们的到来完全没影响到她什么。” “那换一个聪明的?” “聪明人都是脑子健全魂魄健全的,你除了把他们的本魂杀死,然后真正进行夺舍附身之外,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借用他们的身体。” “只是这样一来,你就要坏了怪谈店的规则了不是吗?” 把本人的魂杀死抢别人的身体,这比干涉别人的命数更为糟糕。这种事,怪谈店自然是不会允许的。 不说怪谈店,徐亚镜也不会为自己的一已私利而伤害他人的性命。 “这样看来的话,就只能继续借用这个王语嫣了。” 不只是王语嫣。将来想换人了,也只能是从类似于王语嫣一样的天生傻子身上做选择。 只有这样,她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去无踪这样高大上的风雅之事。 …… 今夜是王家的喜庆之夜,王家收养的儿子王义进入了炼气期二层了。能到达这个境地,对于凡人家庭来说,那是飞黄腾达的开始。 王家老爷非常的重视这个养子,当初把他收养回来,一是见他年纪小便没了家人很可怜,二是因为自己的独女是一个缺少了魂魄的傻姑娘。 虽然女儿傻,但是她是自己老年得女,也仍旧万般的珍爱。为了给女儿找一个将来能够代替他们照顾她的人,所以他才收养了这个义子。主要的目的,也是希望当两人长大之后,义子能娶女儿为妻。 不过现在看来,义子要脱俗入仙了,虽说这样一来,两个娃子就不能成为夫妻,但是王义也承诺过,将来等他有了成就,必会回来照顾妹妹一生一世。 修仙乃是任何一个家庭中的大事,王老爷不会自私的阻碍王义的前程。所以心中有虽然略有惋惜,王义走了,怕是找不到第二个男人肯把自己的傻女儿当成常人一样对待。但是王义若能好,想必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吧。 怀着这样有点心酸复杂的心情,王老爷为了让王义今晚的庆祝宴举办得好,也没让自己的傻女儿出来亮相。 不过,王义倒是比较识情重义的,他看了一眼王老爷略显落寞的神情,便知道王老爷在担忧的是什么。 王家一家人将他捡了回来,将他养大,如今又肯花费银俩送他到门派中学习,王家对他的养育之恩,他是一定要报答的。 王义与知道王老爷收养他的初衷,无非就是照顾他那个傻子妹妹罢。 如今自己要上山修炼了,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王老爷年事已高,也不知他走之后这个家会如何,妹妹又会如何。 思及此处,王义便下了一个决定,走上前去对王老爷说:“爹爹,孩儿有一个不请之请,望爹爹能够成全。” “什么?你说。”王老爷道。 王义做了一个揖之后说:“孩儿此去山上修炼,不知能否成材。但不论此一去之结果为何,三年后,孩儿必将下山回家。” “什么?三年就回?”王老爷听了一惊。三年,对于凡人来说也许是个不短的时日了,但是对于修仙者来说,三年连进阶到筑基期的时间都不够。王义不好好修炼,这么快就回来干什么? “是的。爹。三年后,不管孩儿能走到哪一步,孩儿都必定在三年之后的今天赶回,与妹妹成亲。望爹爹成全!” 王义继续又揖了一躬后说道。 王义的要求正中王老爷的下怀,他本就担心义子一走,便没了照顾女儿的人选。现在可好了,王义竟然当众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虽然说修仙的人与凡人成亲的亦是不少,但是多数时候,能与修仙之人成亲的凡人,都是龙中龙,凤中凤。像是自己的女儿这样的,连个凡人都不愿意娶她,何况是一个修仙的仙人呢? 王老爷被王义感动极了。 “好,好,不枉我当初把你领回来,果真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周围的人见此,也是鼓掌称赞,都说王义是个了不起的人。 王老爷高兴之下,当场就命人去把自己的独女王语嫣唤来。 “快,替小姐梳洗一番,带小姐出来,今夜就请大家做证,让小姐与表少爷定亲。” …… 这王语嫣虽然人傻,神智不清,不过做为一名千金小姐等级的人物,该配备的设备还是没少的。 王语嫣身边有四个丫环专门服侍她。金儿,银儿,玉儿,珠儿便是她四名丫环的名字。 徐亚镜与白男还在商量着怎么从这个王家走出去,如何才能打听到想要的信息时,这四个丫环忽然推门而入。 金儿是四丫环之首,一见到徐亚镜,便展开笑脸恭贺的道:“小姐,金儿恭喜小姐,贺喜小姐了。表少爷主动提出要与小姐定亲,现在老爷派我们来给小姐梳妆打扮,小姐可要乖乖听话,配合下奴婢们。” 四个丫环一直服侍着王语嫣,她们知道王语嫣平时不爱听话,不过在听到表少爷的事情时,就会比较配合一点。此刻表少爷主动提亲,王语嫣可该高兴坏了吧。 谁知道徐亚镜看到四个丫环手捧的衣服,首饰,胭脂什么的就要往她的身上招呼。她不由的一抬手阻止。 “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要戴这些东西,不要拿这些往我脸上抹,喂!” 那种胭脂彤红彤红的,一看就知道抹上去的效果跟猴子屁股无二。 结果她说的这句话,却是四个丫环自侍候她以来,第一次听到从她嘴里吐出来的完整清晰的一句话。 霎时间,四个丫环都愣住了。呆了一呆之后,紧接着,四个丫环都发出了尖叫声,随之便一窝锋的冲出了王语嫣的闺房,争先恐后的要去报告。比起表少爷要娶小姐,小姐居然突然变得正常了,这才是王家今夜里发生的最重大的事情。 第四百九十七章 是高人夺舍吗 未名在茶室里陪着徐亚镜,白男走了,未名便获得清静。不过徐亚镜分了一半魂过去,现在的徐亚镜显得很容易疲累。 未名一边品着茶,一边随手翻看着报纸。 哇啦哇啦也出来了,正依附在未名的手机上,化作了一个卡通头像。 “叮咚!” 哇啦哇啦跳出来了一个信息。与此同时,未名也扫到了报纸上的某一个角落:认尸启事。 哇啦哇啦告诉未名的信息,与他所看到的信息是一样的,都是这则认尸启事。 “怎么了?”未名问哇啦哇啦。 “你不觉得这具死了的尸体,有点奇怪吗?”手机上出现了哇啦哇啦的这一行字幕。 “是有点奇怪。”未名说道。这已经是第二具尸体了。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但总是让他有目不转睛的盯着的效果。 第一具让他觉得奇怪的尸体,是曾经来他这里买过茶叶的,第二具尸体则是完全没有见过面,可是他看着这尸体上蒙着脸的图片,就移不开视线了。 坐在一旁处于半梦半醒间的徐亚镜,听到了两人的谈话,这时回复了一点点意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未名看着她迷离的眼神,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摸了摸。 “没事,你要是累了就伏台睡一会儿吧。” 另半魂刚去了新的世界,肯定有很多需要适应的地方。这样一来,徐亚镜的精神力就分了大部分在那边,这边的自然就困怠了。 “嗯……那边好忙,那我先睡了。” 徐亚镜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之后,便把头伏在桌子上,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未名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眼里的柔情似乎能滴出水来。 “我还是带你上床去睡吧。” 他抱起了她,将她轻捧着送进了卧室柔软的床上,确定她睡得舒服了,才返回外室。 “镜子不是说这边也要同时着手进行寻人启事吗?既然觉得这两具尸体奇怪,不如就去看看吧。”哇啦哇啦道。 “这两具尸体是奇怪,可是他们不是脑子被剖开的死法。” 未名冷漠的说。 不是他要找的人,他就没多少兴趣。 “可是这样闲着也很无聊啊。”哇啦哇啦抱怨的说道:“镜子不在店里,现在连店里的生意都没有了。” 平时哇啦哇啦这冷淡的性格是半点不会嫌事少的,可是想到现在只能陪着未名整天呆坐在茶室里面看着他看着徐亚镜的样子……哇啦哇啦觉得还是找点事情做的好。不然气氛好怪啊。总有种当电灯泡的感觉咧。可是这电灯泡又不能走…… 未名再度淡淡的扫了眼报纸上的启事。 “那就去看看吧。” 既然徐亚镜把这边的事情交给了自己,总不能做得比白男差。 在他们那边找到那大怨灵妖的“前世”之时,他这边也必须找出“今生”来。 …… 王语嫣的房间很快就被人挤满了。 “语嫣,嫣儿,我的女儿,你正常了?” 王老爷老泪纵横,把外面的一席宾客全部丢了跑进来。王夫人与王义紧随其后。 王夫人一跨进门,看到王语嫣就扑了过去。 “嫣儿,我的嫣儿,你会说话了?” 徐亚镜没料到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就引来了一众的连锁反应。 她正想着是不是沉默以不变应万变,突然间王夫人抱着她就尖叫了一声:“哎呀,嫣儿你不流口水了!” 那一脸惊喜惊狂的表情,让徐亚镜的头顶上垂下无数条的黑线。 “你看看,这样叫我怎么扮演王语嫣?”她在心底暗暗的对白男说道。 流口水,斜视,又不是演技班的,这种特技太难了吧。附身在这样的傻子身上,就连什么都没做,也成了一大奇观,想低调太难了。 “既然扮不了傻子,那就扮随便好了。反正这个身体也是废的,平常连自己排泄都不会,你还真是演不了。”白男悠悠的说道。 他伏在徐亚镜的怀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周围围过来的人。 王夫人虽然扑过来搂住了王语嫣,但没挤到他,特意给他留了点空间。 “啥?自己排泄都不会?”徐亚镜震惊了。 听到这,她立刻拿了主意。 “娘。”她用又清晰又明朗的声音叫了声。 王夫人一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嫣儿,你……你说什么?你说话了?你叫娘了?” “娘。”徐亚镜不太会煽情的表演,只是轻轻的叫了声。 “爹。”她扭过头,看着另一个老长辈。 既然他们是王语嫣的爸妈,那自己借用了他们女儿的身体,帮叫一声爹娘也是应该的。 反正徐亚镜自己的爸妈又不是叫“爹娘”。 “嫣儿,嫣儿,你真的好了,你正常了,你的魂魄齐了?” 王语嫣为什么傻,当初王老爷也花过重金请人来看,可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后来机缘巧合间,遇到了一位元婴期的修士,那修士看了一眼王语嫣,便道她是因为天生缺了太多的魂魄,所以才致的天傻,这种情况是无药可医的,除非用邪修的方法。 邪修修炼时,就喜欢取人魂魄来修炼,可以补充所缺的魂魄。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岂是王老爷这种平凡人家之人可以做得出来的?别说良心上过意不去,就是想做也没那能力啊。 他们能得元婴修士的一句真言已经是祖上修来的福份了,王老爷从此就没想过有一天女儿能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 可是没想到,突然之间,他的女儿就正常了。口水不流了,脸不歪了,眼不斜了,说话又清晰又好听。 王语嫣长得像她的娘,属于柔美娇弱型的。可是平常总是挂着一副傻子的表情,所以就半点娇弱的美感也看不出来。现在表情一整,整个人容光焕发,变得美丽又清秀。 王老爷看着自己的女儿,眼含着的热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一转身,用袖子胡乱抹了下,可是却激动得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会在嘴里喃道:“好,好,好……”无数个好字。 至于王语嫣的魂魄是否齐了这回事,他不太想去深究了。 “爹,语嫣魂魄不齐,她……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王义站在王老爷的身后,他听到了王老爷之前轻轻说出的那一句话。王老爷太想女儿好,因此哪怕是魂魄不齐,他也不去深究。可是王义却想的是另一回事。 王义是修仙之人,平时除了看些习炼灵气的书籍,也会看一些史记传记什么的。 在他曾经看过的书里面,就有某些元婴期以上的前辈,肉身死后,魂魄不灭,便寻了一普通的人肉身进行夺舍,然后继续其毁坏世间的伟大事业。 王义有些激动。 若王语嫣真是被夺舍了,那夺舍了她的人可是个修仙的高手高高手啊。 他自然不会傻到去质问夺舍了王语嫣的前辈是什么人,只是万一可以确认真的是夺舍了的话,那他近水楼台,总可以在前辈的身上得到点什么指教吧。 当然了,前题是,夺舍的千万不要是个坏人。 王夫人得知女儿正常,已经抱着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去,下面的丫环想分也分不开她们母女。就连王语嫣怀中的白狐也被挤得从旁掉在了地上。 它一甩脑袋,哼哼了两声后就钻进了床底了。 王老爷听罢王义的话,心里一动。果然,夺舍才是唯一可以解释女儿突然正常的理由啊。 可是,大家都是凡人,王义又仅仅是个炼气二期,谁也没有那本事看得出来王语嫣是不是真被夺舍了换了个灵魂。 再说了,王老爷也有私心的。养一个傻女儿有多操心旁人根本不懂。若是女儿能恢复正常,就算灵魂换了个又怎么样,反正她身上流的还是自己的血脉,她还是自己的女儿。 原本的灵魂本来就是一个废的了,夺舍掉的这个,若是个品性好的,至少也能好好的照顾他女儿的这副肉身。 从他刚刚进入房间到现在来看,这个新的女儿肯叫他和妻子一声爹娘,任由妻子抱着她痛哭也没有任何不耐之举,甚至还轻轻的安慰他的妻子。可见,这次灵魂的本性是善的。 既然是善的,那就是大好事了。 王老爷心思陡转间,便对王义说:“义儿,莫要乱说,难道你不盼着你妹妹好吗?” 夺舍这种事,可不能传出去了。万一叫外面的人知道了,谁不好奇想知道这夺舍的人是谁?到时自己的女儿成了被观望的猴子,她的清誉何在? 王老爷立刻就有了守护新女儿的想法。 王义一看王老爷这态度,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是的,爹你说的是,是义儿说错了,义儿知错,义儿也是盼着妹妹好转,日后好好孝敬您二老。” 王义嘴上如此说着,但是心里面却留了个心眼。这妹妹再也不是从前的傻子妹妹了,既然有高人在,他可得把她好好的照看好了,指望着将来,自己能在高人的指点下,得个金丹或是得个什么秘籍什么的,能一飞冲天,进阶到筑基期就实在是太好了。屋子里的人各有其打算,而徐亚镜则默默的扮演着别人女儿的角色,任由王夫人把她的衣襟哭湿了个透。 第四百九十八章 随身空间小白 由于王家发生了喜事,所以王义离家上山的日子就推迟了一些。 这日,徐亚镜被四个丫环侍候得好好的,突然间,她好想出恭。 “金儿,茅厕在哪?” “什么?”金儿听了愣了一愣:“小姐,你要是想上茅厕的话,在你的房里就可以了。” “什么?房里?” “对啊,小姐的房里有个木桶,你坐上去,一会银儿会替你清理干净。” “替我……清理干净,怎么个清理?” “嗯,就是拭净。” 徐亚镜去看了那个专用的木桶,终于理解一白男说的王语嫣连自己排泄都不会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木桶上面盖着一个中间挖空了的盖子,就如同古代的马桶一般。 王语嫣在排泄时,银儿就跟在旁边,王语嫣解释好了,一撅屁屁,银儿就上前像帮婴儿擦试一样帮她给擦干净。 完毕之后,木桶会被珠儿抬出去给清理掉,再换一个干净的进来放。 有时候王语嫣上的次数多了,木桶来不及换新的,就会一直用旧的。 在已经有了污物的桶里面方便,水渍会溅上来…… 徐亚镜只要想想那副画面,就觉得那个木桶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坐上去的。 “我要去上茅厕!”徐亚镜坚定的说道。 天黑之后,徐亚镜的灵魂虽然可以回到现代世界,她可以享受现代的干净厕所,可是王语嫣的身体需要排泄啊,需要进食啊。 所以,她就不能只顾着自己灵魂的轻便,还是得照顾一下王语嫣的生理需要。 总不能每次王语嫣需要方便时,她就走人回去,把王语嫣丢给这几个丫环侍候吧。 既然用了王语嫣的身体,短期内还是当成自己的身体好好照顾比较好。要不然想到屁屁要让别人擦,就觉得好像没穿裤子一样,冷飕飕的。 “小姐,我带你去吧。”金儿看到徐亚镜坚持要自己去上茅厕,心知这也是小姐的神智恢复了之后的正常人表现,便也欣然听令。 去了之后,徐亚镜便有一丝后悔,古代的茅厕是极简陋的,简直就跟没有茅厕一个样。 就是一个坑。 旁边有木板围着。 站在上面提着裙子起来解决,总感觉裙子的边边角角会沾上些什么。 憋着气冲出来的时候,徐亚镜快要被那里的气味给熏晕了。 还有,关键的一点是,这里是没有厕纸的! “你们是用什么擦屁屁的?” “我们是用刮片或者树叶,小姐您就用……裁衣的边角料。” 金儿看小姐的脸色不对,小声的回答道。现在的小姐看起来真像是一个刚刚从娘胎里出来的孩子一样,看什么都是新奇,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一般。 只不过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已经这么大了。 边角料的东西用来擦屁屁,这对于王语嫣来说,是因为她得到了爹娘的宠爱才能够得到这么高级的待遇的。 王夫人担心女儿会被刮片给刮到,又怕那些树叶不够干净,所以专门吩咐了珠儿负责这件事。 凡是王语嫣用脏了的边角料,都由珠儿拿去洗,洗干净晾干净了再用。 同一块的布料,用到下一季换新衣的时候,就可以丢弃了。 金儿不明白,为什么小姐可以享受这么好的待遇,听到之后,竟然还是一脸的惊恐。 布? 那些滑滑的面料的东西?只要一沾水就会湿透背面了,用手拿着去擦,那不是…… 徐亚镜摆摆手。“都下去吧。” 在这古代上一次茅厕,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最为原始的战斗一样。 等到金儿退下之后,徐亚镜才唤来白男。 “你能让我不受这份罪吗?” “果然我还是该在王语嫣吃喝拉撒完后,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才过来好一些吧。” 白男甩了甩他现在的大蓬狐狸尾巴后说道上:“你要在这里适应这个世界才好更方便的行动啊。总是晚上来摸黑,做贼啊?” 古人都是白天活动,很多消息也都是白天获得。既然是来寻人的,怎么能选在夜深人静没人的时候才来活动呢? 不能利用这里的人际关系来做事,要寻到大怨灵妖的前世可是一纸空谈。 “关于刚才的事……”白男咳了一下,说道:“为什么你没有问我要卷纸?” “什么?”徐亚镜被自己呛到了。 “问你要?” 白男把脸撇向了别处,甩甩尾巴说:“我可以帮你从那边带过来……” 白男虽然是灵魂穿过来的,但是他并不是不能用身体穿,只不过是不想被人识破他的本体,才会借用了这只狐狸的肉身。 所以,想从那边带点什么东西过来使用,这完全是可以的。 其实就连徐亚镜自己也可以做到。只是由她来说就比较麻烦了,要经常出入怪谈店,顶着王语嫣的肉身进入,那对王语嫣可算是一种伤害。一旦她沾染了太多怪谈店里的阴灵之气,很容易就会被这里满天飞的灵修们给逮着。 所以,徐亚镜需要什么东西的话,由白男带来是比较稳妥的。 “你怎么不早说!”徐亚镜大喜。 卷纸,牙刷,卫生巾,这回想要什么都有了。 这可是一个大大的方便啊。 徐亚镜忙着适应古代的生活的时候,王家的人也在商谈着她的未来。 “什么,义儿,你想带嫣儿上山?” 王老爷听罢王义的提议,有些踌蹰。 现在他的女儿好了,也不一定非要嫁给王义,那王义是他的养子,在外面修成仙给王家带来财富,自己的女儿只需要在家好好享受这十几年缺少的亲情,再另外寻一个凡人的上门女婿就好了。 让他把女儿带走的话,自己岂不是马上就要和女儿分别? 王义点点头道:“爹,这次义儿上山拜入宗门教,若是有幸,义儿进入内门,拜得高师学习,义儿就可以请高师替义儿看一下妹妹。” 他还是很想知道王语嫣是不是被高人给夺舍了。有关这事,他也曾暗暗的试探过,不过以他的修为,他完全看不出王语嫣身上有任何的灵气,看起来她就跟以前一样,只是个平凡之人。 若是被夺舍的大师,灵气多少还是会有一点的吧。 哪怕王语嫣本身没有,那夺舍之后的高手,还应该会有什么方法替王语嫣提炼灵力才对。所以,王义此时可不想离开王语嫣,若能一路与她同行的话,便可以得知她将会用什么方法来提升自己的灵力了。 王义的目的还是只有一个,想借船出海。 王老爷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被带走,于是说:“这个,我看还得看看嫣儿自己的意思。有关你和她的亲事,我还没有跟她提过。” 王老爷的意思是,以前他女儿是个傻的,亲事就由他们来安排,只求你好好待他的女儿。现在他的女儿正常了,这亲事还得要他女儿首肯才行。毕竟这可是掌上的明珠啊。 王义点点头,也答应这事得由王语嫣自己决定。 …… “宗门教我打听过了,是龙之仙的一个蛮不错的宗教。里面有元婴期的修士五人,结丹期的修士十几人,筑基期修士上百人,可算是一个大教门派。如果能去那里的话,打听消息的渠道就会很多。” 白男向徐亚镜分析道。毕竟来这里是寻人来的,那大怨灵妖的后世如此流逼,前世恐怕也不是默默无名之人。 要寻人,最好就像大教靠拢。 “嗯,那要怎么去呢?”有白男的随身空间运输带,徐亚镜的衣食问题都解决了。 她不适应这里面穿的亵衣亵裤,便还是叫白男帮她把房间里的一套内衣带过来。 穿上紧贴身体的衣服,才有安全感。 连这种问题都能解决,她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个龙之仙的世界里横着走了。 所以,现在就是商量着怎么离开王家的时候了。 正说到这里,王老爷又派人来叫她了。 虽然打断了徐亚镜与白男的深度谈话,不过还好他带来的是个好消息。 “跟表哥一起去上山?可以啊。” 这真是刚一瞌睡就有枕头送来的最佳体现啊。 徐亚镜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她答应得太快,王老爷与王夫人一听,王夫人就要哭了。 “嫣儿,你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娘亲啊……呜呜呜……” 王老爷也有些后悔,早知道王语嫣要走,还不如替她回绝了王义好了。 而王义则是听了好不欣喜。 “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岂料徐亚镜一声反问:“咦?你要跟着我去吗?” “不要,我要自己一个人去。”徐亚镜清脆的说道。 “什么?”王老爷这回更加惊讶了,难道她刚才没把自己的话听清楚?自己明明就是说王义准备带她上山,可没说让她自己上去啊。 “嫣儿,你又没有灵根,只是一介凡人,你自己上山,上去做什么啊?”王夫人抹着眼睛好奇的问。 徐亚镜有着白男这个随身空间运输带,自己出门好不自在。可是若带了个拖油瓶,那可就不一样了。 到时别的不说,口渴了肚子饿了都不能喝饮料泡方便面。 所以她会坚持不让任何人跟着的。“娘,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灵根呢?”徐亚镜反问道。根据白男打探来的消息,有没有灵根,这得要经过高人摸骨,以及用专业仪器石头来测试才知道的。平凡人家里可没有这种东西。所以在这一点上,她可以糊弄一下。 第四百九十九章 逛街 未名与徐亚镜一起约会逛街。 未名从来没有与徐亚镜这样子相处过,徐亚镜也是如此。 徐亚镜从未试过这样的心情,与未名手牵着手走在人流之中,看着街边橱窗里精致的商品,听着未名在她耳边轻柔又显得霸道的声音:“要什么口味的冰淇淋。” 徐亚镜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她想要什么,她只是多望了街上贴出来的大幅海报一眼,上面有着各种看到就让人食欲大增的冰淇淋图片。 “我……不用。” “那就草莓吧。” 未名仿佛根本没听懂她说的话,自顾自的回答,之后便扯着她,一进去入店里面去排队。 从冰淇淋店里出来,徐亚镜捧着手上的草莓冰淇淋,还有些如同做梦一般。 未名竟然也会和她一起排队,竟然也会用宠溺的眼光看着她,为她买她喜欢的甜食。 这样……这样普通又平凡的举止,却偏偏是在未名的身上最不可能出现的行为。而现在,却出现了。 徐亚镜顿时有点心情复杂。 她一直在努力的抗拒着性格改变之后的未名,却……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内心中那块叫做“坚拒”的石头开始摇动了。 “还想吃什么?”未名揽着她的肩膀说道。 “不用。”徐亚镜弱弱的话。嘴里的冰淇淋沾白了她的红唇,未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在她的唇上一抹。 不是用手指抹的,是用他的唇。 完了后他有些意犹未尽的舔舔自己的唇,说:“那就烤羊肉串吧。” “咦?那不是我想吃的……” “那是我想吃的。” 未名道。 完全不给任何犹豫的余地,未名拽着徐亚镜便走到了烤羊肉的小摊贩边。 “来一手。” 付了钱,未名在旁边等着。 由于未名气质独特,外形惹眼,徐亚镜被他揽着肩膀站在一旁等候时,路人都纷纷向徐亚镜投来羡慕的眼光。 从大家的眼光里面,徐亚镜读到别人的猜想:哇,穿得这么高档的衣服,长得这么帅,肯定很有钱,还愿意舍下面子陪女朋友站在路边吃烧烤,好羡慕啊…… 徐亚镜默默低头埋首在冰淇淋杯里面,默默努力的吃着。 “好了。” 羊肉串烤好了,未名接过老板手中的肉串,一股脑的塞给徐亚镜。 “咦,你不是说是你吃吗?” “你先吃。”未名道。 虽然徐亚镜对羊肉串没怎么特别的感觉,不过闻到了手中羊肉串的香味,味蕾也被勾动起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捏出一串,轻轻的放在嘴边,牙齿轻咬,顺着竹签拔出一块薄薄的肉片。 舌头一卷,刚要吞入口中之时,突然,被打劫了。 未名再度以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下身来,牙齿轻碰,舌头一卷,将徐亚镜刚刚要入口的肉片“风卷残云”的带走了。 徐亚镜愣了又愣。只有半魂在这里的她,脑子里有点活动不开,不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是被吻了? 还是被抢了。 应该是后者吧…… “呆着干什么,快吃第二片。”未名一边咀嚼着嘴里的烤肉,一边催促道。 他吃得特别香,仿佛刚刚到嘴的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你……你刚刚,是不是……抢了我的。” 徐亚镜指着未名控诉道。 她手里拿着十串,未名想吃为什么不自己拿一串去,为什么要抢她嘴里的! “抢什么?你不是说不吃吗?这是我买来自己吃的。” 未名一手揽着徐亚镜的腰,一手插着裤子口袋,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那你又叫我吃!” “因为你吃过的更好吃。” 未名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疑似“甜言蜜语”的话句。 为什么说是“疑似”呢? 因为这句话虽然听起来非常的暧昧也令人高兴,可是当这句话成为了彻底的现实的时候,就一点也不会让人感到高兴了。 一手羊肉串,徐亚镜从头到尾连一片也没有吃到。她最多只能尝尝羊肉串上面的香味,牙齿感受一下肉的质嫩之感。 除此之外,便只能看着未名满足的吃着她咬下来的肉片。 徐亚镜郁卒至极。 …… 未名和徐亚镜来到了一座大型的商场。两人正坐在商场中央的休闲区休息的时候,徐亚镜忽然间看到了一个熟人。 “蓝玉棚!” 本来以为随着蓝玉棚的交易已经结束,蓝玉棚事件也应该淡出视野的,没想到在这里却让徐亚镜再次看到了他。 “他身边跟着的是什么人?” 蓝玉棚不是独自一个人来,看得出他也是来商场内随便的逛逛。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是徐亚镜没有见过的。 在蓝玉棚的梦里面,蓝玉棚曾经把所有他认识的单位里的人都拉了进去,所以,只要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个,徐亚镜见过就能认得出来。 但是这个人徐亚镜没有见过。 以徐亚镜对蓝玉棚的了解,蓝玉棚这人几乎没有任何单位以外的朋友。能陪着他一起来逛街的,十有八九还是其单位内的同事。 可这人为什么她没有在蓝玉棚的梦里见过呢? 徐亚镜看着蓝玉棚以及他身旁的另一个男人,陷入了沉思。 未名也顺着徐亚镜的目光看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两人的视线,蓝玉棚没有发觉,但是他身旁的另一个人却感觉到了。 他转过头来,迎接了未名与徐亚镜的目光。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没有灵气的波动,也没有怨气缠绕。 男人很平静的看了徐亚镜与未名一眼,便若无其事的扭过头去了。 这一次的眼神交汇非常的平常,如同互不相识的路人间一次偶然的相遇,然后又自然的错开。 “蓝玉棚的本事不小,竟然能够摆脱那样的困境,没有离开这座城市而留了下来。” 未名淡淡的说道。 “是啊,没想到他还有几分能耐。” 徐亚镜也叹道。 没了梦厄的能力,蓝玉棚这样不擅人际关系的人,本应该活得比以往更加悲惨才是。 当然这并不是徐亚镜见不得他好,只不过按常理来说,一个在平常的生活上没有任何的优点,而唯一比别人强势的东西又失去了之后,他反而活得更滋润了,这不奇怪吗? “有兴趣继续查查?”未名拿起面前的杯装可乐,用一种像是品茶一样的姿态啜了一口后说道。 “嗯。”徐亚镜点头。遇到了不明白的事,就应该把不明白的事情弄清楚,这样才能安心,也不会错过本该发现的端倪。 “那么接下来,我们再去看看另一个地方吧。” 未名说:“这栋商场的洗手间,是报纸上认尸启事中尸体被发现的第一现场。试试你的梦厄能力,也许能在这里看到些什么。” …… 王语嫣想要去宗门教,王义正欣喜着,谁知王语嫣却提出自己上山。 “嫣儿,从此处上山,途中多有危险,那山上兴许还会有妖兽出没,很多上山拜门学艺的人,哪怕是到了炼气五期的,也是要结伴同行。你一个人,怎么能自己上山呢?” 王义不解,既然去的目的是同一个,为什么王语嫣非要自己单独行动。难道她真想甩开大家后,自己飞升进级? 王夫人听了王语嫣的话,本是有些心动的,谁人父母不想自己的女儿好,可是一听王义这话,便又迟疑了。 “嫣儿,你若真想上山修炼,娘亲父亲也不阻你,可是,你至少该与义儿同行,也好有个照应啊。” “不必了,爹,娘。嫣儿不需与人同行。”徐亚镜异常的坚定。 “嫣儿,你……”王义终于忍不住了,压下声音小声的道:“前辈你是不是想去摘仙果子吃?” 徐亚镜愣了一愣。“什么仙果?” “就是吃了后可以晋升一级的仙果啊。前辈你一定是知道哪里有仙果,不想被人分到,所以自己吃吧……前辈,我听说长有仙果仙草的地方,灵气特别的浓郁,就算不吃仙果,啃点草汁也是有益处的。你带上我,我一定不会抢你的仙果,还会保护你。” 王义已经瞬间接受了王语嫣被人夺舍后的事实了。 徐亚镜眨巴眨巴了眼睛,在听了白男暗地里向她传音,知道了这个王义的话中之意后,她轻声的回答:“义表哥,嫣儿不是什么前辈,嫣儿只是不喜有人随行。” 王义怎么会肯听她这个解释呢,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惜徐亚镜来去自由,就算是全家人不同意又怎么样。 虽然这场谈话最终还是以王家人统统一否决了之后结束,但是当天晚上,王家人就发现王语嫣失踪了。 随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她养着的白狐。 她连自己的一件衣物也没有拿,一件首饰也没有带,就这样两手空空逃离家门。可是却记得带走她养着的小宠。 这种行为,不禁又让人担心起来。很显然,王语嫣虽然说话利索了,可是她对人情世故的知之还是很少的。不然的话,怎么会连一点盘缠也没有带就出门了?王义得知王语嫣谁也没带就离了家,懊恼之极的他便匆匆出门,想着要在前往宗门教的路上,截住他那高手妹妹。 第五百章 相遇 古代的女子,总是喜欢往头上插戴许多东西,最简单的,也要梳个发髻,插根玉簪。 徐亚镜不喜欢这些东西,她随便的把头发梳成一条大辫子,穿着男装小厮的衣服就出了门。 如果不是不想太另类了,她还想穿牛仔裤呢。 不过,内里穿上了现代的衣服,就算穿着小厮的衣物,也是把身材挺得杠杠的。幸好现在的王语嫣年纪尚幼,才十四周岁,身材发育只是略微玲珑一点。 王语嫣处于发育时期,徐亚镜可不想用什么布条来虐待她,也是虐待自己。觉得还是穿适合的内衣比较舒服。 徐亚镜是连夜出门的。在古代的凡人家庭,天一黑就没有人再出门了。于是她可以骑着由白男带过来的轻便折叠式自行车,在山间的小路里面穿梭。 路面虽然不平,但幸好还备有手电筒。 晚风吹来,草丛沙沙作响,其间还有虫鸣的叫声,就如同置身在乡间的小路上,让人感觉一阵心旷神怡。 徐亚镜往前骑了一段,白男突然腾的一下收回了她胯下的坐骑。 由于没有事先警告,徐亚镜便一头裁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的姿势。而白男所附身的小狐狸,就在她的身上一跳一跳的弹开了。 “有人来了,而且来头不小。”白男的警告声算是在解释他为什么突然间不打招呼就收回了自行车。 白男的警告刚落,徐亚镜就感觉到有人从她的头顶上落了下来。 从天上下来的,那就一定是骑着飞行物路过的吧。 徐亚镜把头从泥土里一抬。 可是没等她把人看清楚,就忽然觉得身上被什么东西给砸到了。 “啊!”的一声,她发出了惨叫,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压出来了。 “嗯……”那砸落在她身上的人物,也是嘴里发出了闷哼。 白男在一旁跳来跳去,很是着急:“你怎么不让开啊!” 徐亚镜在心里狂骂:“丫的你怎么不说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把自行车给收了?” 天上落下来的是一个成年男人,从重量上来看,体格健硕。 这么重的男人突然间砸下来,王语嫣这具身体没有被压成肉饼,已经实属幸运了。 白男在看到这个男人落下的那一刻,脑子里就在迅速的转动着,搜索着这附近哪还有天傻的傻子可以替代。 反正丑点也没关系,能用就行。 好在王语嫣没有被砸死,还能手足并用的从男人的身体底下爬出来。 “没死就好。”白男吁了一口气。 王语嫣虽然没有被砸死,可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徐亚镜浑身狼狈,刚刚骑车时的好心情这会儿全都没有了。 “这货是谁啊?从天上扔下来的垃圾吗?这么乱扔垃圾,砸到我了怎么办!” 她怒极,爬出来之后双脚用力的蹬着,一下下的踩在男人的脸上。 男人翻过了身子,睁开眼睛望着她。 徐亚镜就在接触到他的眼神的时候,一只脚毫不迟疑的踩了上去。 正正踏在了他的脸上。 …… 有一个词在心里面浮现了出来。 虽然她对这个词汇没什么感觉,因为她已经有了自己心仪的人。但如果是从公平的角度来讲的话,这个词用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是很不为过的。 “很帅。” “超帅。” 浓浓有型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英挺的气质……都被她一只脚踩在脚底下了。 脚搭在帅男的脸上,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挪开的感觉。 刚刚踩下去的时候,男人是不是看向她了? 亲眼看着自己被踩,他是什么感觉? 徐亚镜顿时不敢再看男人的脸。 算了,一砸一踩算扯平了,就不跟他算帐了吧。 动了动肩膀,王语嫣的骨头没断。那就趁机跑路吧。 徐亚镜收回了脚,嘴里哼了声:“对不起。”扭头就跑。 她是不好意思了,别人砸到她又不是故意的……应该不是故意的吧,天那么黑,怎么能瞄得那么准……而自己踩他的脸却是有意的……其实也可以说是无意的吧,脚滑了一下而已。 总之,反正是不认识的人,就当作继续不认识吧。 徐亚镜才跑了几步。 “缚仙绳。” 只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什么绳,就感觉到身子一紧。 徐亚镜底头一看,竟是自己的身体被一条粗大的绳子给捆了。 “这条缚仙绳索用来捆绑金丹期的修士亦不为过,如今却用来捆绑你一个小小的凡人女孩……不过,就连金丹修士也无人敢在我的脸上踩踏,这点你倒配得起这根绳子。” 地上的男人缓缓的爬起。 他的动作有些蹒跚,仿佛是受了极重的伤。 当他整个人都站立起来之后,徐亚镜发现,对方真的长得很高大,起码有一米八吧。 比起只有一米五个高的王语嫣,这男人就像是一座山一样立在徐亚镜的身后。 顿时,徐亚镜亚历山大。 “镜子,这男人身上灵气充裕,千万不要与他硬抗!”白男在徐亚镜的身旁跳来跳去提示道。 男人发现了这只小狐狸,神识一扫,也仅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罢了,并不是妖兽。 大概,是这个凡人女孩从小养大的,所以才会比较灵性的跟在她的左右。 男人咳了一下,嘴里喷出了一口血。 刚刚他是飞到了这一带,忽然间瞧见底下有一道光。 他以为是遇上了使用法宝的修士,便想下来求助。又恰好飞到这里时他已经支持不住了,所以才会从飞行器上坠落下来。 怎知掉下来的他恰好砸在了一个凡人的身上。 以他的高度坠下,加上他的重量,他以为这凡人必死无疑了。谁知这凡人不但没死,还胆敢趁着他重伤之际,在他的脸上来了几脚…… 从他出生到现在,活了也有两千年了。这两千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脸上动粗。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的事,今天夜里却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先是被仇家重伤,再是被一个区区凡人踹了几脚。 哪怕是他伤到吐血,以他的本事傲气,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的境地呢? 今晚的失策,这个凡人绝不能活到天亮! 不如此,怎能维护他的尊严! 徐亚镜与白男同时感受到了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好强的杀气。”徐亚镜道。 “很浓郁的灵气,他起码在元婴级以上吧。” “这种人,元丹一爆炸,方圆百里都要被炸成废墟的。” “这是颗人型炸弹。” “不能和他硬碰硬。” “逃也逃不了了。” “那只有采用迂回政策了。” 徐亚镜与白男一商量完毕,徐亚镜即投入到了激情的演艺中。 “大人,求求你饶了小的一命吧。” 徐亚镜被缚仙绳捆着,她只能一跳一跳的哀求着道。 “哼。饶你?你可知你刚刚做了前所未有的事情。” 男人冷酷的声音哼道。 虽然他的声音很冷酷,不过徐亚镜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懊恼。 “大人啊,小的知道小的刚才脚滑了一下是小的错,可是大人刚才从天上落下,把小的当成肉垫了,小的也是九死一生,刚刚复生回来,救大人看在小的给大人垫了一回底的份上,饶了小人腿脚抽筋这毛病吧。” 腿脚抽筋?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 有人的腿脚抽筋后抽到别人的脸上去的吗? 哼。不过是想求生的蝼蚁罢了。 男人想也不想,便随手运气,准备一掌把这凡人女孩给拍死。 谁料他中的毒,却在他这一运气的同时,迅速攻入了他的心脉之中。 于是,他保持着举手的动作,却久久不能挥下。 他僵着身体看着对面蹦蹦跳跳的女孩。 “你……”他张了张嘴,想叫对方自己去死算了,他反正也用不了灵力了。 可是却连这句话也没能说出来,他就迎面扑倒下去。 “砰!”男人脸朝下倒下了。 “他怎么了?” “大概死了?” “还没断气。” “中毒了。” 白男与徐亚镜看到男人倒下之后,又开始商量了起来。 “中毒?那就是说我们有机会逃了。” 徐亚镜挣扎着一跳一跳。 “这根绳子是附有灵力的,不能仅用剪刀就能剪开。”白男说道。 “你可以把上面的灵力给吸收掉,然后绳子就会松开了。” “然后你重新注入灵力,这绳子也会从此听你的话。但是如此一来,不管是吸收了灵力,还是注入了灵力,都会使得这里的人发现你的存在。” 缚仙绳的灵力不是随便每个人都可以吸收的,像这样的法宝,灵力只会被耗尽。 徐亚镜随便动一动,就有可能引起别人的警觉。尤其是使用了这条绳子的人还没死。 要是想要保持低调,除非先把这个男人给杀了就地掩埋。 不过这样一来,也会破了怪谈店的规矩。 “不能杀人,也不能把灵力吸收了,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救人。” 徐亚镜说道。 不过,这个人既然是比较流逼的元婴级的修仙人士,说不定救了他之后,也能借用他的资源查到自己所要寻找的消息。 甚至,说不定这个男人就很有可能是大怨灵妖的前世呢。所以,在一切都没有确定之前,遇到的人谁也不能放过。必须得先摸清楚他的底。 第五百零一章 追 伊青枫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还躺在泥土的小道上。 身上四处都很疼,用神识一扫,发现灵力已经虚空。 这是他强行应战的结果,受了重伤又中了毒,没有死已经很好了。此刻虽然受伤极重,且短时间内不能再使用灵力,但只要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他还是可以恢复的。 看了下天色,此时天还没有亮,可见自己晕倒的时间并不长。 他又再度用神识发一下自己,发现所中的毒竟然大部分抵制住了。 这些毒素像一个果子一样被一道灵力给包围了起来。包围起伊青枫的毒素的灵力里透着一股阴阴凉凉的气息,有些类似死人身上才有的阴气。 伊青枫可以认出,这道灵力并不属于自己。 这灵力中的阴气极盛,仿佛是邪修炼化死人才会有的邪灵,他不知道这道灵力是何时进入自己的身体里的,有这道灵力在,若是他继续修炼,这道灵力与他本身的灵力搅混在一起的话,极易使他走火入魔,前功尽弃。 可若是停止修炼,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把体内的毒素给排出去。 这层包裹着毒素的灵力并不强,仅止是薄薄的一层,如同透明的气膜一样,似乎只要有点强烈的波动,这层灵力就会破裂,所以这层灵力倒是不难驱逐。 只不过,这层灵力一破,里面的毒素就会再次蔓延出来,并且以更为强悍的姿态,熟门熟路的攻向伊青枫的各个要害。 以伊青枫现在的身体状态,他经不起这些毒素的再一次攻击。所以,他只能暂时先保持现状,直到他能找到其他方法将这些毒解了,才能把那道灵力逼出体外。 迅速的了解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伊青枫明了自己只能按兵不动。 这时他收拢回心神之后,蓦然发现在自己的身边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啊!” 近千年了,都不曾有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自己。乍然间看到有人就蹲在自己的身旁,伊青枫吓得整个人弹跳了起来。 可是他的身体一动,全身的伤口裂开,撕裂感再次传递到大脑。没了灵力护体,他只能像普通人一样“享受”着浑身挂满了伤口的“畅快”感。 伊青枫痛得嘴里发出嘶嘶声。 徐亚镜睁大的眼睛望着他,见他终于回过神了,便道:“喂,先把我身上的绳子松开。” 伊青枫听到这声音,知道是一个女人,再一看她身上的缚仙绳,便想起这人是谁了。 不就是那个胆敢往他的脸上踹的不要命的凡人吗! “你是谁,胆子倒真够大。” 回想起晕倒前的一切,伊青枫立刻摆起了架子来。他端出了元婴级才有的霸道和气派,神色一冷,顿时一阵磅礴气势压迫而来。 徐亚镜被那股气势压着,就犹如一颗置身于暴雨狂风中的小树,被风吹压得树枝都弯了,树叶也刷刷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 可是等到风一停,小树还依然坚韧不拔的屹立原地,半点没有损伤。 “我叫语嫣。”徐亚镜主动报上姓名:“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好,没有看清阁下你的俊脸,误以为是那些不入流的登徒子,一时脚滑收不住,才往你脸上踹了几脚。我在此向你赔罪,对不起。” 徐亚镜无限真诚的说,她这份真诚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如果这男人恼羞成怒了,非要把她置于死地的话,她就得重新再找一具傻子的身体来用,那可就麻烦了。 道歉? 伊青枫听了这女人话,再看她的一脸真诚。他有种正在听着天方夜谭的感觉。 身为一名元婴级的修士,有着强大的神识,别人要靠近他的身体范围百里以内都会被他发现。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近距离的接近过他,还能在他的脸上来几脚…… 如此重大的失误,仅仅是一句“抱歉,误会,脚滑了而已”就能够揭过去的吗? 道歉? 道歉有用吗? 伊青枫的心里有千万头草泥马咆哮着奔驰而过,他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 是这个女人太天真了,还是她太勇敢了? 看来她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于是伊青枫抬起手掌,准备运起灵力往徐亚镜的脑门上一拍。 可是他的手刚一抬起,就想起自己此刻连半点灵力也用不得。 这一掌拍下去,估计他自己也够呛。 不能用灵力拍死她,也可以用别的方式捅死她。 用绳子勒她。 把她抛进水里面淹死! 或着将她绑在马匹的后面拖死! 伊青枫的脑里一幕幕的闪过各种杀人的方法,徐亚镜看着伊青枫狰狞且布满了杀意的面孔,“你就这么见不得我活着吗?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她轻轻的带点无语的口气又带点轻蔑的声音将伊青枫拉回了现实。 伊青枫一怔,一回神就是看到徐亚镜一脸萌萌的无辜的小白表情。她的眼睛明明亮亮的,与她身后头顶上的星辰散发出一样的光芒。 她的脸孔不算十分美丽,只是青秀端正。可是一配上这双眼睛中的神色,就让人瞬间有种陷入之后移不开眼神的痴迷。 从她那双美丽的瞳孔中,伊青枫看到自己倒映出来的狰狞的面孔,一瞬间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呃,咳……”伊青枫轻咳了下。他好歹也是个元婴级修士吧,怎么能用这种没有水平的本事来杀人呢?看来他是被急疯了。 罢了罢了。既然此刻他用不了灵力,便是这个凡人命不该绝,就暂且放过她吧。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却不能逃。 “今日之事,你若是敢向外泄露半个字……”威胁的意味很浓。 “一定一定,绝口不提,我死也不会泄露的。”徐亚镜一看有转机,连忙点头如捣蒜:“顺便,你能帮我把缚仙绳解开了吗?” 那条绳子把她一圈一圈的捆着,双腿也迈不开,只能像是僵尸一样跳着,很累呢。 蹲在他的旁边等他醒来并回神,也蹲了好一会儿了,腿都开始麻了。 唉,为了不惊动这里的人,也不乱改别人的命数,她伪装成一个过路的,还要出力施了点灵力灌注在他的体内替他暂时把毒封住了,她容易吗? 白男的意思是,只要这男的把这缚仙绳解了,再随便了解几句,知道他是什么人之后,就放他走了。 不过目前看来,是白男还没有弄清楚,究竟是“谁放谁”走的问题。 伊青枫口中念着口诀,缚仙绳立刻一松,收回到了他的手中。 伊青枫有空间法器,不过那东西也是用灵力来开启的,里面装满了许多灵果仙草以及法器之类的东西,全都是他这么久以来收集到的上品宝物。但是此刻灵力不能用了,这随身空间里面的东西,也就拿不出来了。 他不能为了方便,就冒险使用灵力,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这缚仙绳收回来之后,伊青枫忽然发现自己没有地方放了。 随手就有几百立方的空间可以装东西,谁还会在外面再背个布袋子?那种背上之后会把自己的形象拉低几个层次的东西,伊青枫从来不用。 所以,他此刻一站起来,就发现自己别说缚仙绳没地方放了,就连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他也找不到替换的。 新衣都在随身空间里,但是此刻他的随身空间就只是一条腰带。 伊青枫再度审视了自己的情况。 来时他所乘骑的飞行器是一把剑,这剑也是用灵力来驱使的。 他坠下来时,想必那把剑不知道飞向哪里去了。如果他有灵力,倒是可以一招唤,剑就会自己回来,但…… 解毒报仇什么的都是后话,此刻最先要做的,就是得先把飞行剑找回来。 灵力虽然不能使用,但是只要用上灵石,一样可以驱使它。有了飞行剑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教门中,到时才能让大家一起替他想办法驱毒,也能使用教派中的资源…… 伊青枫的心里惦量着之后,便觉得要趁着天色未亮,自己的飞行剑还没有被别人捡走时赶紧找回来才是正事。 心里面这样想着,伊青枫扭头准备朝剑落下的方向走去。可他刚走了一步,就发现不对了。 咦,人呢? 眼神一扫,伊青枫顿时怒了。 “大胆,我还没让你走,你怎么就走了?” 这个凡人是个没用的,他要回教派中治伤疗伤,当然也不想拖着一个没用的凡人。 可是,就算两人要分别,也理应是他把她给甩了,用一种很冷酷的口吻说:“你可以走了”这样才对吧。 没想到他还没有发言,那女人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已经抛下他继续往前走了。 “抛”这个词实在是大损他伊青枫的声名,他什么时候会沦落到被人“抛弃”的地步? 想他一出生就是个天才,冰系天灵根使他走到哪里都是受人捧宠的宠儿,从来只有他抛弃别人的份,哪会轮到别人率先甩他一个背影? 本来,伊青枫也有与徐亚镜“就此别过”的意思的,可是此刻情形一转,那种被抛弃了的羞辱感占据了他的心头,便让他滋生出了一生“想让你生就生,让你死就死,就是永远不得离开我身边”的狂躁情绪。 “站住!你给我回来!”伊青枫大吼了一声,忍着浑身的撕痛,朝着徐亚镜奔去。 “糟了,快跑。”白男看到一个男人在他喜欢的女人后面追着,还目眦欲裂的表情,身为徐亚镜的爱慕者,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这样的男人追上?徐亚镜虽有些莫名其妙,不是说不计较了吗,怎么还追上来了。但是扭头看到伊青枫的表情,便也脚下一溜,先逃跑了起来。“喂,你干嘛追着我啊,不是说不杀我了嘛!” 第五百零二章 睡 徐亚镜一个在前面跑,伊青枫一个在后面追。 徐亚镜不敢拿出她的山地自行车出来骑,怕会引发古代世界混乱;伊青枫就别说了,身上还负着重伤,灵力也使不出来。于是两个人都是凭着自己的脚力在奔跑着。 徐亚镜所附身的这个王语嫣,平素什么锻炼也没有,身体素质自然就差,跑了没十来分钟,她就慢慢慢了下去,再跑了几分钟,就被伊青枫上了。 伊青枫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提拎了起来。 “你……呼呼……干嘛要跑。” “你……呼呼……干嘛要追。”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 伊青枫忽然嘴角一弯。 把徐亚镜的衣领放开的时候说道:“你的命是我的,从今以后,没我的命令,你哪里也不能去。” 哼,他就绝不允许有人胆敢“抛弃”他。“我……我的命,凭什么是你的?”徐亚镜抹着额上冒出来的一颗颗大汗说道。跑了这么一回,她立刻感觉到口干舌燥的,好想伸手到白男的怀里面,掏出放在她公寓的冰箱里面的柠檬哦…… “我说是,就是。”伊青枫丝毫不允许徐亚镜反对。 既然要把这个女人收在身边,那么就要给她一个身份。看她一副小厮的打扮,明明是女的却要扮成男的在这夜间里行走,伊青枫猜测她一定是一个很命苦的女人。 例如被逼婚啦,被卖人为奴啦等等。总之就是那些悲苦到逼得她不得不换装趁夜逃跑的事情。既然她的命苦,那么自己大发慈悲的拉她一把,也算是她的再世恩人了,无论给她个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她都应该感恩戴德。 “伸手出来。”他要看一下她有没有灵根,若有就给她一点指导,将她收为弟子。 伊青枫身为元婴级修士,至今不曾担任任何元老的职位,所以也没有收过弟子。此次突然心血来潮,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个弟子自己也是想想而已,只要不对外公布,不合适就杀了她,也不会让自己丢脸。 徐亚镜没有让陌生男人随便摸自己的手的习惯,因此也没有乖乖伸手出去。 伊青枫手一伸,抢了徐亚镜的手腕,手指搭在上面一把脉。 无灵根! 再用神识一扫。 还是个缺魂的! 伊青枫怔了。他本想着难得自己破天荒的肯让一个凡人靠近自己,难得他百年一遇的肯收个近身的徒弟,可是捡来的这个—— 他知道她的条件不会很好,因为条件好的到她这个年纪早就送上山去进修了。 可他也没有想到她的条件竟然会这么差、这么烂。 老实说,他也曾怀疑过自己体内的那一道薄薄的阴之灵气是不是这个女人灌入给自己的,结果这一查,彻底的否定了他的怀疑。 这个没灵根甚至连魂魄也不齐的女人,不是一个傻子已经是很稀奇的了,还指望她能修仙?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女人连魂魄都不齐,这种天生的硬伤是没法补的,她怎么表现得还跟正常人一般? 不对,不正常。 正常人不会往他的脸上踹脚。 正常人也不会明明看到他是仙人还敢甩他在后面。 这么一想,伊青枫心里莫名的舒服了些。 原来她是因为魂魄不齐,才会对自己各种不敬的,并不是因为自己……受了重伤损了威风,所以才一落地就被人踩脸。 伊青枫心里舒服了,看徐亚镜也顺眼多了。 “原来是少了魂魄的,真是可怜,天傻是没有药医的,除非用邪修来补充魂魄,不过即使是用邪修的方法,补充的魂魄若是不合,还是会对原魂造成损伤。” 伊青枫砸砸嘴:“你这辈子是无药可医了。” 我呸!哪有这样咒人的,你才是无药可医呢! 虽然伊青枫说的是王语嫣,可是徐亚镜听了也忍不住动怒。 “你才无药可医,你全家都无药可医!” 反射性的,她就吐出这么一句。 伊青枫眉毛一皱,手一用力,扭着徐亚镜的手腕,痛得徐亚镜“啊啊”的叫了出来。 “你说什么?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捏死你!”伊青枫忽然间狂暴了起来。 这个女人在他的面前放肆了一次又一次,再这样下去,他就连半点尊严也没有了。 混蛋,变态,凭什么他能说她,而她却不能说他? 徐亚镜也来气了。 她也不管了,再怎么低调也得有个限度,都被人扭得手快断了,难道还能忍吗? 与此同时,白男也觉得是不能再忍了。 “嗷呜!” 斜刺里突然一团白色窜了出来,伊青枫只觉得手臂一疼,下意识放开了徐亚镜的。 “畜生!” 他抬起手掌,就要往白狐的头上拍去。 白男在他手掌落下的那一瞬,倏地跳开,就着地滚了几滚,随后就一溜烟窜进了夜色的草丛中,再也看不到了。 白男跑了,徐亚镜当然也跑了。 伊青枫气极了,他的威压再也没有作用了吗? 就连一个天傻和一个畜生都敢把他甩了又甩,这事若传出去,他将来还有什么脸面接管门派? 他的神父元神君若是知道这事,估计得一掌拍死这一人一狐。 也不知道心里面是怎么样的,是真的为这一个天傻着想,还是他真的不想放过她。见她越跑越远,他反而契而不舍的追在后头。 伊青枫一路追着,他虽然受了伤,不过修士的体质本身就比常人的好,何况他已有元婴的修为,最厉害的毒素已经被控制了,身上的一点点皮肉伤就难不倒他。 正当他想发力冲上前,把徐亚镜紧紧的拽着的时候,忽地,前方快要被他追上的人猛然一头栽倒在地。 徐亚镜栽得那样毫无预警,就是跑着跑着突然就栽了,栽得又狠又重,紧跟在她身后的伊青枫都能听到她的脑门磕在地上的声音。 那重重的闷响声让他一怔,几步上前靠近,将她反过来的时候,赫然间他又被自己所见的一幕给吓住了。 只见满脸是泥的女人,眼睛朝上不断的翻着白眼,睫毛抖动,嘴角歪斜,一涎口水顺着她的嘴角滑下,几乎要滴落到伊青枫的掌间。 伊青枫一看到这泛着风的口水,便突的一推,女人又被他狠狠的推落,后脑再度撞上地面,混了一层泥土于发间。 一个看似正常的,会反抗会跑会踹他的脸的女人,怎么会突然之间,栽了一个跟头,就变成流着口水,翻着白眼的傻子呢? 虽然伊青枫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天傻,可是他也没听说过,天傻的人会时而正常,时而又傻了的。 这个女人,莫非其中有什么契机? 伊青枫拎着王语嫣的身体,在他摸到她的衣领的时候,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似乎又让他摸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细细的长条,紧裹在女人的身体上,轻轻一拉,还会发出“啪”的一声响。 难道有暗器? 于是伊青枫双手一扒,扯开了王语嫣的外衣。 赫然,一件粉色带点点红心的内衣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徐亚镜此刻已经不在王语嫣的体内了,如果在的话她得羞死。 由于王语嫣身体还小,所以她让白男专门去找了几件少女内衣过来穿。 白男依着自己的喜好就选了这种款式的。 像这样暴露给别人看,哪怕身体不是自己的,也会有种被人窥视的羞耻感。 伊青枫已经不是毛头小男了,但是他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只觉眼前一花,似有什么粉红色的东西在眼前闪了闪。 下一秒钟,他已经下意识的把衣服给王语嫣拉回去了。 伊青枫倒不是害羞所以不敢看,女人的身体他见得多了,多的是主动想要和他双修的女修,但是在他所见过的所有女修里面,也没一个女修是穿着这种东西的。 这种连他也不曾见过的东西穿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可见她就算是个傻的,也不简单。 王语嫣嘴里“呵呵”的傻笑着,眼睛一边翻着白眼一边睇视着他,嘴角的口水已经把衣服的前襟湿了一片了。 伊青枫瞧着这个女人,定定看了一会,确定她此刻不是装的,手一拎,提着她的衣领把她往回拎了。 这女人的身上有秘密,他便不会随便放走了她。现在傻了也好,起码这样她就跑不了了。等到她再恢复神智的时候,她会发现自己已经被缚仙绳捆得牢牢的,看她还往哪跑。 伊青枫在带着王语嫣往飞行仙落下的方向走去的时候,他发现那只咬了他的白狐始终没有出现。 ……徐亚镜在路上栽倒的时候,是她的半魂首次移动到王语嫣的身上后,到了该回“家”睡觉的时候。本来她早在被伊青枫砸到之前,就感觉自己有点困了的。如果不是伊青枫,她会先找个地方,支个帐蓬,让王语嫣在里面美美的睡上一觉,由白男守着,一到天明,她又可以精神气爽的回到王语嫣的身体内,再度出发。之所以半夜潜出,也是因为夜间外行方便才会选择这个时间。古代的人,才**点钟的时间天就黑了,基本不出门了。而对徐亚镜来说,不过十二点钟她是不会想睡的,所以她本有好几个小时可以离家出走的,没想到这一个计划,却让伊青枫的出现给打乱了。 第五百零三章 咬 未名与徐亚镜一起走到了商场的男厕。 这里曾经发生过命案,不过在商场的热闹的人流量下,一等黄线被撤了,这里就丝毫看不出曾经出过命案了。 “这里是男厕所……”徐亚镜站在厕所的中间,左是男厕右是女厕,未名总不置于让她进男厕所里参观吧。 “你不用进去。”未名说。“你只要记住这里,到了晚上时,再做一个来到这里的梦。” 他是想利用徐亚镜梦厄的能力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样也行?那为什么不用怪谈店的力量……”只要返回到命案曾经发生的那一天,就可以从旁观看那个男子是怎么死的了。 “你现在只有半魂,不好操作回到时间之前。” 因为时间之前,那时也有一个徐亚镜,并且是一个全魂的徐亚镜。 两者若是相重,这对怪谈店是一种考验,弄不好,就要出现意外了。 徐亚镜听了也道是如此。 “可是我没操作过梦厄的能力……” “你只需要听我的指示就行了。” 未名说:“接下来我们还去另一个尸体被发现的现场。” 两具让未名感觉到奇怪的尸体,一具是在热闹商场的男厕被发现的,另一具则是在偏远的效区河边被发现的。 这两具尸体表面上看来都没有任何的共通之处。就连负责调查这两具尸体的警员也没有把两件事往一个方向上想。 唯一会让人把这两件事往一个方向上想的原因,就是未名的直觉。 未名开着车栽着徐亚镜往发现尸体的地方走去,一路上看到两旁的绿树越来越葱郁,看到路上迎面而来的车子数量越来越少,越是往前,似乎人烟便越是稀薄。 “那个地方因为不是开发区,也没有任何的景观资源,所以人烟稀少,一般情况下,没事就不会有人去那里。” 未名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那个死于河边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到了河边。现在警方已经找到那具尸体的家属,并且判断他是独自到河边钓鱼之后,不小心栽下河中的。 负责调查这起案子的警务人员刚好徐亚镜也认识,就是那苏星的小组。 他们经过了侦察之后,认定死者无任何挣扎打斗的痕迹,河岸边只有他一个人的足迹,因此判定他的死是死于意外坠河溺水。 至于商场男厕里的那起案子,则比河边的男子要稀奇得多了。 内部情况警方没有过多的透露,不过未名想要知道的事,就没有能瞒得住他的。哇啦哇啦侵入了警局的电脑内,得知商场男厕的死者是死于洗手盆内。 死者也同样是溺水。 警方初步的判定是死者在洗手时,一时疾病发作,使他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一头栽进了畜满了水的洗手池内,因此而造成窒息而亡。 这等离奇的死亡原因,警方竟然也登记在册。 车子载着徐亚镜快到了可以看到河流的地方。 “到了,这里有妖气!” 哇啦哇啦从未名的手机里提醒说道。 妖气已经散去了不少,但是仍然留存了一些残余的。 有这些妖气在,就证明这起死亡的案件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意外事故。 而徐亚镜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这味道和商场男厕所里的味道相似!” 徐亚镜说。 未名颌首。 “这样说吧,有一只妖怪在这里出现,害死了一个人。也许这是他加害的第一个人,也许不是。但是现在,他开始往市中心的方向移去了,在那里他又害死了第二个。” 顿了顿,未名转而对哇啦哇啦道:“镜子的另一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再过不久,估计怪谈店又有生意上门了。” …… 徐亚镜的半魂是回到现代沉睡了。她沉睡的时候,她的另半边半则随着未名绕着城市里跑。 这种情形,对于徐亚镜来说,就像是一个梦做完了,迅速又进入了另一个梦。 两个世界在交替,两个梦也在交替。所幸的是在每个世界里她只花费一半的力气,否则的话还真是忙不过来。 徐亚镜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山洞里面。 “你叫做语嫣?” 伊青枫正坐在徐亚镜的身旁打坐,她一醒过来,他就知道了。 “你……怎么还在?”徐亚镜哑然,这人怎么都甩不脱。 伊青枫听到她回话,瞬间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晶晶亮的望着她:“你好了。” “啥好了?” 徐亚镜的反问,伊青枫没有回答,他顿了一顿,才说:“你流了一晚上的口水。” 在附近找了个山洞,把这个女人拖了进来,原本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谁知结果却是有种他没有被放过的感觉。 这个女人不只傻的时候喜欢流口水,还放屁,挖鼻屎,随处排泄……他想眼不见为净算了,可是这个女人又不安安份份的呆在山洞里面,竟然呵呵笑着乱跑。 他把她抓回来了几次,这女人不知怎么的好像又看上她了。呵呵傻笑的抱着他的衣服,一嘴的口水全都粘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衣服本又破又脏,满是血污与破洞他还能忍,可是被这个女人的口水沾上,他就再也不能忍了。 他只想快到找到他的飞行剑,再找到点灵石,到时也不管这个女人身上有什么秘密,先回到教派中换身衣服再说。 可是当他想要把这个女人抛下之时,这个女人忽然一改“呵呵”的傻笑,竟然放开喉咙哇哇的哭了起来。 她哭得那叫惊天动地,地震山摇,整个山间响亮的都是她的哭声。 伊青枫倒不是怕把他仇家引来,能把他伤到这种地步,对方也没讨得什么好处。 他已经把那暗算他的家伙给解决了,只不过中了他施放的奇毒,才使他在回教门的路上坠了下来。 但是看到这女人这样傻呼呼的哭相,他竟然忍住了没有一剑把她捅死。 没有把她给捅死掉的结果,就是他继续忍了下去。 不过这女人说傻也不是很傻,当他断了离开的打算时,这傻女人忽然就不哭了。 她改哭为笑,瞬间转换。 换过来的时候,脸上还淌着眼泪鼻涕,那模样是要多丑就有多丑,丑到他很想一脚踏在她的脸上…… 当他这一脚踏上去的时候,他觉得浑身舒畅了。 原来把脚搭在别人的脸上是这么的惬意,他顿时明白了这个女人踏着他的脸的感觉是如何的了。 女人大哭又大笑之后,很快就累到睡着了。 伊青枫把她扛回了山洞,随意的扔在地上,也不管这山上的地凉,便自顾的在一旁打坐。 他是想等等看这女人会不会如前夜那般的恢复正常。 结果这一等,果然,这女人就像是有魂魄归来了一样,回魂了。 伊青枫瞥了一眼徐亚镜一听自己流口水了之后那种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神色,嘴上一动,继续又加了几句:“还放屁。” 徐亚镜一怔,驳他:“废话,有屁不放难道还憋着?” 伊青枫没想到自己被人反驳,说道:“那你到处排泄,还有理了?” 徐亚镜跳起:“非礼勿视你粑粑没教你吗?看到女孩子有情况,你不会避开吗?亏你还是个修士,亏你还长得这么大,白活了你!” 明明是这个女人做了傻事,连世人都不忍的行为,他忍了,没得到半句好话,竟然还被她跳起来骂。 伊青枫一阵恼怒,又动了杀机。 可是能够杀死她的方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是勒死啊,掐死啊,捅死啊,溺死啊等等的低级杀人方法。 不能使用灵力,还真的是十分不方便。连想震慑一下凡人都办不到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阴沉着脸,狠狠的瞪视着徐亚镜。 “怕你啊,来啊!” 徐亚镜冷哼了一声挑衅,她是真不怕死的,只不过可惜了王语嫣,被她连累。 但是王语嫣少了太多魂魄,这一辈子也是浑浑噩噩的渡过。 如是她连累了她,还能借机让她重新投胎。怪谈店里就有投生道,不管是投去哪一个世界,都比她在这个世界过的好,也算是她借用了她的身体之后的一个回报了。 “你!”伊青枫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顺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霎时间没了语言。 “咦,我的白狐呢?”徐亚镜叉腰以赢家的姿态睨了伊青枫一会,忽然想起,白男并不在身边。 “白男,白男!”她唤了几声,也没有听到白男的回应。顿时,一扭头狠狠的瞪着伊青枫:“你把我的狐狸怎么样了?” 说好了,她回去的时候,白男就要在旁边守护着王语嫣的身体的。一定是这个男人把白男附身的狐狸给怎么了,所以白男此刻才不在自己的身边。 伊青枫难得感觉自己占了上风,便得意的道:“吃了。” “什么?”徐亚镜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它咬了我,吃掉他已经算是对他最好的待遇了,能进我伊青枫的肚中,是它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下辈子再投胎,指不定它还能当个妖兽呢。” 伊青枫大发慈悲的道。 “你个二货,还我的狐狸来!” 徐亚镜可不管不顾,她一醒来,听到王语嫣做了这么多脏污事,关键是也不知道擦屁/股了没有,此刻正是急需换衣服洗白白的时候了,没了白男,她可怎么办。 越想这男人越可恶,干脆她也来咬一口!于是徐亚镜朝着伊青枫的身上,也扑了过去。要臭就臭死他! 第五百零四章 气得胸口疼 徐亚镜与伊青枫滚在了一起。 徐亚镜的身上,又是汗味又是口水味还有那不愿意提起的臭味,果然如同一阵毒烟一样差点熏晕了伊青枫。 伊青枫伸出手想把徐亚镜推走,手心摸到的却是黏黏腻腻的一片衣角,他恶心的把手一缩,失了反抗的先机,瞬间就被徐亚镜扑倒在地。 “臭、臭、我憋死你这个二货!”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受重伤,又无法使用灵力来恢复的关系,伊青枫竟然一时间敌不过一个凡人女子的力量。被徐亚镜猛一扑倒之后,他就一直被压在底下。 虽然王语嫣的个子娇小,仅能压倒他的一个脑袋和肩膀而已,但是由于徐亚镜拼了狠劲,所以伊青枫竟一时也翻不起来。 很快伊青枫就感觉到无力了,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体内的大部分毒素虽然被莫名的灵力包裹了,可是却仍旧有少部分已经渗入他经脉的毒素没有清除,这时只要他的情绪稍微高涨一些,那些毒素就会顺着经脉更深入一步,经脉的毒一发作,他便会全身无力。 伊青枫只能像是死尸一样挺着,任由徐亚镜用王语嫣身上的臭味熏着他。 “怎么样,怎么样,你个死二货,知道错了没有?敢吃我的狐狸,看我不把你剥了一层皮!” 就在徐亚镜骂得很顺口的时候,白男忽然从她的身后出现了。 “镜子。” 白男叫了一声。 在伊青枫听来就是狐狸的一声呜叫,在徐亚镜听来便是白男叫她的声音。 徐亚镜立刻从伊青枫的脑袋上翻滚了下来,刚才她是用肚皮压着他的脸面的,这待遇总比用鞋底来踹他要好得多了。 “白男!” 白男来了,太好了,两人立刻一起欢乐的去找能洗澡的地方吧。 徐亚镜乐颠颠的冲出山洞,一把抱起了毛茸茸一团的白男,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他呢。 原来白男自逃跑了之后,他为了不让伊青枫的神识找到自己,便一径的逃走。因为他知道,徐亚镜快到回去睡觉的时间了,不管接下来伊青枫怎么对她,他所折磨的人也只是王语嫣。 白男不在乎王语嫣会怎么样,他只想尽快找到第二个天傻的后备人选。 在徐亚镜回去休息的这一段时间里,果真让他又找到了一个缺了魂魄的凡人。 只不过这个凡人并不是天生傻的,只不过是在年幼时经历了一场惊吓,被吓丢了一魂一魄,从此再没找回来而一直傻着。 这个备用的人没有王语嫣那般好,丢的魂没有王语嫣的多,所以对于徐亚镜来说,那会是一个相当“窄小”的寄居者。 不过也没关系,暂时的而已嘛。 所以在找到这个备用者之后,白男本想直接把徐亚镜的半魂接过来的,谁知他却晚了一步,徐亚镜又返回到王语嫣的身上了。 他倒是没想到王语嫣竟然没被那个修士给打死,这才匆匆又往徐亚镜的方向赶来。 徐亚镜与白男重逢,当下谁也没管伊青枫的死活。“镜子,你好臭,我知道什么地方有干净的水,跟我来,那边有条溪流。” 白男在前方引路,带着徐亚镜去找到一条干净的小溪。 古代的世界基本没有什么污染,这里的溪流是活动的,除了担心水里面有什么虫卵之外,甚至可以直接饮用。 徐亚镜有喝的水,自然不会饮用这些纯天然的水了。不过用来洗澡,那可是绝佳的选择。 叫白男帮她取了备换的衣服来,将衣服放在旁边之后,把白男赶走,三下五除二就把身上的脏衣服都剥光。 脱下了黏腻的衣服,徐亚镜感觉这个叫王语嫣的,真的是离了别人就活不了了。 长这么大了,竟然连自己的生理问题也解决不了,这人要是有点理性的,还不得被自己羞愧死吗? 她借用了她的身体,此刻也帮着她一起羞愧了。 不行啊,晚上回去睡觉的话,也得想个办法,别让这个女人乱拉乱动才行啊。 这个世界是修仙的世界,据说修仙的人到了一定程度可以不用吃喝。不过王语嫣这没灵根的,是一辈子不会到达那样的高度的了。 不如这样,以后她要回去时,就给王语嫣喂一粒安眠药好了。至于王语嫣五谷轮回的时间,反正这种生理时钟也是可以调整的,她就尽量在自己使用这具身体的时候,替她都给排干净了,这样,也就不用等自己一来,就接受这么一个让人崩溃的身体了。 徐亚镜打定了主意,又在水里将自己上上下下都搓洗了干净,这才准备上岸。 宽大的浴巾已经备好,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徐亚镜不慌不忙的拭净了身上的水,擦了下头发,再走到她的衣物面前。 她让白男去取来的是现代的一套全黑色的运动服,这种款式的衣服穿出去肯定会引人注目的,但是她出门时没有多带古代的衣服,所以就只能穿现代的了。 全黑色也是她特意嘱咐的,为了不过于引人注目。最近买衣服买备用品的事情,她都交代让蒙青青帮代劳了。 蒙青青买好了这些东西,放在她的公寓里,白男只要回去直接取回就行。 黑色的运动服里面,搭配的也是一套全黑色的内衣。 古代的人发育得早,王语嫣虽然还是少女,胸前已经小有规模,徐亚镜只能穿上中规中矩的内衣了。 于是她弯着腰,扣上内衣后面的扣子。 直起身子准备再将运动服套头的时候,忽然间她感觉到不对。 似乎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她? 于是她四处搜索。 其实也不用她四处搜索,因为对方根本没有隐藏起来。 伊青枫就那样定定的站在不远处,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盯着她的内衣。 “你的衣物倒是别致。”他懒懒洋洋的说。 啊,偷窥狂! 徐亚镜本想像电视上的女性的反应一样,尖叫一声再用双手紧语着胸口,做点无谓的动作,却又能表现出自己其实很纯洁很正经的样子了。 可是她忽然发现,这个动作她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来做。只见她依是不慌不忙的继续把运动衣的套上头,穿上袖子,再把衣服往下一扯,摆了摆。 “是啊,怎么了?” 洗去了身上的污物,她也就没有那么烦燥了。再当着伊青枫的面,把运动裤子也提了起来,一只脚套进一个裤腿,一抽。 完事。 耶?白男又去哪了? 徐亚镜左右张望。 “在找你的狐狸吗?” 伊青枫从身后提出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正是白男所附身的那只狐狸。 “镜子,我不想被他看出来,所以只能忍着装成一只普通的狐狸!”白男四肢虚空挣扎民,嘴里吱吱的叫着。“好了,我知道你是在忍着,别抖得那么m了好么。”徐亚镜扶着额头在心里面对白男传音道。 再抬起头来时,徐亚镜已经恢复了以往她淡定又冷静还兼几分高雅的神态。 “把我的狐狸还我。”她道。 “哦?还你?”伊青枫的眼睛闪了闪。他现在不能使用灵力,只能运用神识。 这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神识的笼罩之下。他全程关注了她的举动,知道她的这些衣服都是凭空出来的。 不,不能说是凭空,她身上应该也藏有什么空间法宝之类的。 现在他自己的空间打不开了,人又穷,没有灵石,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想要找回飞行剑回教门之中,但在此之前,他也不想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被教中的弟子看见。 再怎么说,他也是未来的掌门人选。 “还你可以,帮我拿套衣服。”伊青枫拎着狐狸颈后皮,说道:“再给我一百块灵石。” 一百块灵石,够他启动飞行剑回教门中了。不过,他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过这个女人,等他也换好干爽的衣服之后,拿到了灵石,他要连这个女人一起拎回去。 原本还想收来做弟子的,现在歇了这个心思,决定拿她当女奴一样利用。 “衣服?我哪有你穿的衣服啊。”徐亚镜一拉拉链,露出来里面的黑色内内。“这样的还有一套,你要吗?” 其实她当然没有了,她只是随便说说。即使有,也不是伊青枫能扣得上的号码。 伊青枫脸一黑。 他现在已经彻底清楚了那件穿在里面的小东西的作用了。竟然不是任何没有见过的暗器或是用来存放暗器的东西,只不过是纯粹的一件……女人用的东西。就是穿上后,可以让女人的身体显得更加迷人的。 伊青枫从来不近女色,用神识看到王语嫣的果身时也没有什么感触,这样的小身板比起教门中那些妖艳性感的女修可差得远了。 可是当她穿上了那两件小小的东西,顿时他就有了异样的感觉了。 也明白了这两件小东西的真正用处是在哪儿。 就是为了用来让男人心动的。 “我怎么能穿得上这样的东西!”他沉声道。这个女人实在太过嚣张了,在他面前,竟然一点也不惧怕。 “那你就去镇上帮我找件衣服,再给我灵石,否则,这次我就真的把这只狐狸烤了吃!” 伊青枫手一捏,被他拎着的狐狸就吃痛吱吱的叫了起来。 白男是徐亚镜的伙伴,又担任着她随身袋的作用,她怎么也不能在这个点上再跟伊青枫抗着。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己买件衣服的钱也没有,我帮你找一套吧。”徐亚镜装作无奈的摊摊手。她那一脸“拿你没有办法”的样子,让伊青枫气得胸口疼了起来。 第五百零五章 借件衣服 徐亚镜打算去抢一套衣服来给伊青枫。现代的东西被他看到也就算了,要用也只能是自己用,哪有合适他用的。 “对了,你叫啥?”她刚要出动,发现自己连这个男人的名字都不晓得。 伊青枫脸色一沉。 面前这不过是个傻女人,可是他却有一种自己一次一次被她羞辱的感觉。 相处了这么久,她居然还不曾在意过他的名字? 他就这么毫不起眼吗? 就这么无足轻重吗? 就可以这么堂而皇之的无视吗? 忽然觉得胸口又痛了。 “我叫伊青枫,是释天阁的未来掌门,也是天悠教元婴长老。”他顿了顿,长老这个职位他一直没有认真的担任,不过此刻觉得说出来会增加点份量,所以他就说出来了。 可是徐亚镜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其实他说了这么多,他也只记得他叫做伊什么枫而已。 “伊什么枫了?” 伊青枫一口老血吐了再来。 “伊、青、枫!你给我好好记着!” “好啦好啦。”徐亚镜掏了掏耳朵,懒洋洋道:“把狐狸还给我吧,不然我做不到你说的那些事。” 打劫这种事,当然要派白男出马了。 其实并不是说她徐亚镜到了这个古代世界,就要抛弃现代的道德去打家劫舍,只不过情势所迫她也没有办法。 白男可以在这里为她怎甄选出适合的身体来,当然也能替她选择出哪个富到流油,少件衣服和灵石都没有关系的土豪来。 从土豪身上拔根毛,根本毫不影响这个世界的运转嘛。 大不了,等将来事成之后,她再让白男把东西还给人家就是了。 伊青枫把狐狸丢给她,本想让她自己自行去解决的,后又怕她跑了,干脆就一路跟随她。 他自己也闹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有兴趣要跟在这个女人的身后。 徐亚镜在白男的带领下,从山上一路走下来,往大路边去。 “女人,你是哪里人?”伊青枫走了一段,开始跟徐亚镜搭话。他明知道她的名字,却觉得用“女人”这个称呼才能把她扁下一扁。谁叫她居然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呢? 在她没有主动叫出自己的名字之前,他也绝对不要再叫出她的名字来。 哼哼。 伊青枫在心里哼完,才发觉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幼稚了。简直就跟个初生的婴孩一样,修炼了近千年的道行,已经到了元婴中期的程度了,竟然还在这里跟一个凡人怄气。 不过虽然如此说,他却又有种很欢乐的感觉。 这个一会儿天傻一会儿又正常的女人,让他有了一种新奇的感觉。 事实上,身为一名元婴中期的修士,就算灵力使不出来,要摆脱目前的困境还是有其他办法的。 可是他屏弃了所有不将这个女人考虑在内的办法,或许是从四岁被发现自己是天灵根以来,就一头栽入了永无止境的修炼当中。更因为他在从金丹期到元婴期的期间,花费了数百年的时间卡在瓶颈那里。 由于他迟迟不能晋级元婴,使他在释天阁中的地位一度岌岌可危,差点就要被他的几位师兄夺去了师父的宠爱。 在他寿元将近之时,他堪堪晋级了元婴,却又不料在元婴初期之后,又卡了百年,方才进入元婴中期。 他是如何晋级的,他自己知道。那是他吃下了大补的药丸,吸收了别人的灵力之后,才勉强晋级。 可是,这种强迫式助长的方法,却不能一用再用。 眼看他在这元婴中期已经又呆了两百年的时间了,即将再度接近元婴寿元的极限,再过两百年,若他不能晋阶化神期,他就…… 释天阁里有三位师兄和他一样,都是元婴级的修士,大师兄是雷系天灵根,二师兄是火系与木系的双灵根。与他们相比,伊青枫这个修炼的天才冰系天灵根也算不得稀有。 三个人目前都处于元婴期,实力方面势均力敌,为此师父就把释天阁的权力一分为三,让他们三个共同统领着释天阁。 表面上三人维持着平和,暗地里却在不断的寻找着可以取代对方的机会。唯有不断的修炼,在速度上超越对方才能够在释天阁中保有自己的地位。 伊青枫埋首于修炼之中,百年百年的闭关,连悠天教中长老的职位也不愿意担当。释天阁分派给他的权力虽然摆在那里,他亦很少用。 在三个师兄弟中,他的表现最为低调。 可是这种长年累月只知道修炼修炼的日子,也是枯燥乏味的。 也许身在乏味之中尚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一旦发生了有趣的事情,那么那种乏味感就显得强烈多了。 此刻徐亚镜的出现,对于伊青枫来说,就像是他自从四岁之后,就再也不能接触到的有趣玩具。 对于这个新奇的玩具,他忍着没有杀死她,与她相处的时间呆得越久,就越是舍不得让这玩具消失。 白男带着徐亚镜冲出一条小道。 “等等。”他说。 伊青枫只看到这只小狐狸似乎很有灵性的吱了一声。 一人一狐就停下来了。 接着女人侧耳倾听了一会,点点头。 他顺着她与狐狸的目光,放出神识一扫,发现有一名路过的修士,正骑在飞行器上经过。 这名修士的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 “怎么,难道你们想对金丹期的人出手吗?”大约是这一人一狐在一起的模样太过于鬼祟,明明只是个凡人和一只普通的生灵而已,他却不知不觉间把这两只货当成了一丘之貉,用了“你们”来称呼。 伊青枫认出那个人是广昆派的弟子。广昆派擅长炼造法器,所以虽然他们门派中的弟子,修为比别人低上一级的,亦能以相同的水平对抗。这个金丹初期的弟子,如果身上携带的是炼制的上品法宝的话,实力发挥出来有可能接近金丹大圆满。 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对付的。尤其是这一人一狐。 伊青枫抱臂冷眼旁观这一人一狐吃瘪。 白狐狸钻进了徐亚镜运动衣的连帽里面。徐亚镜把手绕过头顶摸到了帽子里,再伸出来的时候,手上握着一支烟花炮。 “用这个可以把他打下来。” 白男说。 “打下来了之后,你再用麻醉枪给他来一枪。我去蒙住他的眼睛,在药效发作之后,我们就可以把他身上的东西掏空。” 两人一合计,就如此决定。 在这里的人,尤其是修士,都喜欢随身带个空间袋。虽然空间袋是需要灵力才能打开的,不过只要把这空间袋破坏掉了,里面的东西也能够倒出来。 徐亚镜是觉得,把那个烦人的伊青枫打发掉的话最好。如果不行,起码她也得再找一套古装的衣服换上。 毕竟只要从这个山间走出去,她也是要见人的。 烟花炮很快就飞上去了。 由于这是突然袭击,又没什么杀气,毫无准备正要经过这里的金丹修士被吓了一跳,一时灵气不稳就坠了下来。 不过虽然是坠下来了,却也没有一下摔个狗吃屎。 只见他的坠势落到一半,就稳住的身形,似乎要准备往上飞去。 “糟了,可不能让他跑了。” 突然被袭击,等他回过神来,一定会往这里攻击的。 白男咻的一下跳了起来,蹬了徐亚镜的肩膀一下,就往那金丹修士的身上飞去。 伊青枫感受到了一股灵光从身边擦过。 再然后,就是那金丹修士坠了下来。 等伊青枫与徐亚镜一块走上前去查看的时候,便看到是白男紧紧的一口咬在那修士的臀上。 “快点,快给他来一针!” 白男生生把这个金丹修士从空中扯了下来,金丹修士被他咬着的时候,身体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但一旦白男把他放了,他立刻就能活动过来。 徐亚镜拿着针筒二话不说往他身上扎了一针,推进去。 过了一小会,金丹修士便不再挣扎了。 白男松了口。 “快点,翻翻他的口袋里有什么。” 徐亚镜对金丹修士上下其手。 她出手的时候,金丹修士还睁着眼睛看着她。 金丹修士的身体被麻醉了,一时动弹不得。不过这是生理上面的,他的神识还没有被麻醉,他的神识一扫徐亚镜,发现徐亚镜只是个凡人。 没想到他一个金丹期的修士,也能被一个凡人给偷袭,一时气恼,又羞又躁,他急忙给徐亚镜传音恐喝:“你是何人,为何要拦下我,你可知我是何人,你这是找死!” 金丹修士的语气很凶。而他的神识又没有伊青枫的神识强大,所以他对徐亚镜说的话,都被伊青枫给听到了。 徐亚镜愣了下,怎么这里的人到处都可以不用嘴巴说话的。 虽然别人说话是不用嘴的,但是她不习惯总在心里跟不认识的人说话,于是便说道:“这位修士你好,我是路过的,想跟你借两套衣服,外加一点灵石。”“如果你能康慨相赠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也请麻烦借借,下次有机会我会……让这个元婴级的修士还你的。”徐亚镜指了一指站在金丹修士身后的伊青枫。 第五百零六章 侍妾 第五百零六章 金丹修士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伊青枫,请徐亚镜这一指点,他的神识扫过,遇上了比他的神识更为强大的元婴级修士,便慌了一下,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神识。 “对……对……对不起。”他的修为和元婴级的修为相差太大了,就算他没有被暗算,动用了派中所炼制出来的法宝,仍然不会有任何的胜算。 “你们想……想要什么,我全都给……给你们。” 金丹修士矮了气势,求饶着说道。刚才这个凡人说要什么?衣服和灵石? 每个外出的修士都会带上几套干净的衣服替换,灵石也会备着,而且他身上带着的还是上等灵石,生命重要,在绝对强大对手的面前,他也就不会再捂着口袋了。 徐亚镜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配合。 “好啊,我只要两套衣服,我一套他一套,再要一点灵石……喂,伊什么枫,你要多少灵石啊?人家答应给你了。”徐亚镜冲着伊青枫喊了一句。 躺在地上的金丹修士一听这名字,身子微微又颤了一下。 伊什么枫,元婴级,难道是伊青枫?释天阁的三大少掌门之一? 金丹修士没想到自己会碰上这么一号人物。传说中,释天阁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地方,其下属的悠天教,便称霸了龙之仙的东南一带。 那一带的灵气浓郁,长年适合灵草生长的气候,使得悠天教的炼丹术蓬勃发展,一直处于炼丹界遥遥领先的地位。 在这个修仙的地方,掌握了炼丹术就如同掌握了一门发财的手艺。谁在提升修为的时候,不需要偶尔吃几个丹补补? 救命的,续命的,增加灵气的,晋阶护体的等等,各种各样。 别说那些珍贵的有市无价的高级丹药了,就连那些低级的丹药,也是悠天教能出售的量最大,最多,质量最好。 悠天教是属于释天阁底下的二级机构,重要级的机构就是释天阁。对于释天阁那传说中三位最为神秘的少掌门,金丹修士对他们的大名是如雷贯耳。 对于传说中的伊青枫,他所知道的不多,但江湖上的许多传言,都说这个伊青枫是靠着吸食其他修士的血气灵气来帮助自己晋升到元婴修为的。 听说他吃了悠天教里的许多丹药,但是这些丹药都不顶用,于是后来,他就让悠天教里专门的炼丹师,抓一些修为在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他们的精魂来融炼。 融炼出来的精魂丹,就被这个伊青枫全都吃掉了。 吃得多了,终于,他的修为终于也赶上了其他的两位少掌门,晋升成元婴。 正是因为听过这些传言,所以,这名金丹修士一认出遇到的人是伊青枫,他便吓得连动也不敢动了,别说灵石衣服,就算是把他的空间袋都提走了他也没有意见,只要别炼化了他。 “你的空间袋是在哪里?” 徐亚镜搜了一下身,没摸到好像可以装东西的袋子。 伊青枫忽然间不想再看到她在男人的身上乱摸了。突然走过来,手一捞,把金丹修士躲在挂着的空间袋夺了过来。 这名修士因为袋中还装着他的法宝,所以不好用戒指这样小的空间袋,便用一只如同锦囊一样大小的袋子挂在身上。 徐亚镜一心想着衣服,脑子没转过来,便没注意到这只绣有花纹的小布袋便是修士的空间袋。 “打开它。”伊青枫命令道。 修士神识一扫,灵力一动,空间袋的禁制便被破了。 伊青枫手氢锦囊往下一倒,哗啦啦瞬间就倒出了所有的东西。 徐亚镜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亮眼的宝贝,看得都傻眼了。 只见一堆闪闪发亮的宝器在她的面前堆成了小山状。 各种各样的宝器,有的形如小船,有的形如弓箭,有的形如刀具宝剑。宝器的形状虽然不一,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上面镶钳了许多宝石,红的绿的黄的紫的各种,闪闪发亮简直能亮瞎了人的眼。 徐亚镜毕竟是个女生,看到发光的宝贝难免就会恍一下神,然后赞叹一句“好漂亮啊。” 王语嫣的声音本就清脆,带着少女特有甜美,徐亚镜用上赞叹的语气,这样一说,就连躺在地上成为囚徒的金丹修士,也腾升出了虚荣被满足的感觉。 伊青枫脸绷得紧紧的,不屑的道:“哼,不过是些低级的东西,连上品宝器也算不上。你喜欢?” 后面这句“你喜欢”才是重点。 他想说的是,你喜欢的话,我空间里有的更多,更高级,更漂亮。 但是他当然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了。 “喜欢啊,闪闪发亮,好漂亮啊。”徐亚镜又发自内心的赞叹了一下。 不过喜欢归喜欢,这些东西她又带不回去。 徐亚镜可以利用白男这条通道,把现代的东西带来这里,但是,这里的东西却是连一粒米也不能带回去的。 在这个龙之仙,灵魂阿飘什么的,到处都是。随便一件法器古物,上面就有可能附着一个阿飘。 就跟怪谈店里的东西一样。 但是这里的阿飘能力可又比怪谈店里面,货架上摆着的商品的能力要强大得多。 因为这里的人在修仙,修成功的都是仙级的人物。 他们的灵力之强大,甚至能够撼动怪谈店的根基。 也是基于如此,怪谈店才不肯涉足这里半步。 为了划清普通世界与修仙界的界线,徐亚镜是绝不能把这里带有灵气的东西往现代世界带去的。 而至于她自己用下的东西,每一件物品,她使用过后,也都会很有公德心的丢回自己家中的垃圾桶——通过白男的这条渠道。自然不会留下任何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出现。 “哼,你喜欢的话,我这里……” “呀,有衣服了。” 徐亚镜没有注意到伊青枫的话,她终于在一堆闪亮发光的宝器中,找到了几件同样闪亮发光的衣服。 这些衣服上面绣着花纹,花纹上缀着亮片,看起来好不风骚。 这几件衣服都是这名金丹修士的尺码,虽然不太合伊青枫的身材,但也能勉强穿上。 至于徐亚镜,那就是绝对不合适的了。 徐亚镜比划了一下之后,有些失望。 伊青枫拿到了衣服与灵石,就把这个金丹修士的空间锦囊给占据了。 “这个给你。”他把锦囊抛给了徐亚镜。 虽然他有更好的,不过,这些东西先给她开开心也好。 徐亚镜接住锦囊,没想到那么多的东西被装在这一个小小的锦囊里面,却一点也不重。 “我把它放在这里哦,你能动了就自己收好。”徐亚镜把锦囊放回修士的怀中。 修士感激的泪眼望着她。 没想到她说的都是真的,说是只拿衣服与灵石便只拿衣服与灵石,别的东西动也不动一下,这么有诚信的打劫犯,实在太感动了。 “我是给你的,不是还他的!” 伊青枫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傻,不是刚说喜欢那些东西吗?怎么给她她又不要了呢? “干嘛不还他,这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徐亚镜不只塞回人家的怀抱,还拍了两拍。 “好了,灵石也拿到了,衣服也换好了。你还不走?” 徐亚镜直起身子,抱起白狐。 伊青枫看着她,气恼的瞪了一阵。 “你跟我来。” “干嘛?” “我要洗澡。” “你洗澡我不看你啊。” “你不看我,我要你替我看着别人!” 伊青枫胸口又阵阵的疼了。 他干脆大步走过来,一把拎起了徐亚镜的衣领。 “还有,你,能动以后赶紧滚,不许把我在这里的消息说出去,否则我杀了你,知道吗?” 给地上的金丹修士抛了一句话,伊青枫拎着徐亚镜像是拎小鸡一样提走了。 徐亚镜挣扎了一下无果,便由着他。 “白男啊,原来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是言而无信的,说好了找到衣服穿和灵石就放我们走的,结果出尔反尔,还让我们看他洗澡,多变态……” 伊青枫眼角抽了一抽。 “你在说谁?” “不知道,谁应就是说谁啊。” 伊青枫手一抖,把徐亚镜扔进了之前她洗过澡的小溪中。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就要叫我大人。” 徐亚镜在水里扑腾了一下,怀里的白狐狸便自行的游向了旁边。 “什么……什么大人?” 徐亚镜站直了起来,这条小溪流只到她的胸口的深度。 “我要你做我的贴身侍妾。” 伊青枫说。 “所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伊青枫的侍妾。你不仅要在这里看着我洗澡,还必须替我清理伤口,服侍我。” 伊青枫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不用把这个女人放走的方法了。 只要把她收为他的侍妾,便可以任他为所欲为。 一切都是极正常的,极合理的。 哈哈! 伊青枫心情大好,突然一蹦而起,也跳进了溪流中。 伊青枫跳进了水里,使水里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徐亚镜闭起眼睛避过这些水花,不觉下一秒,自己就落入了伊青枫的怀里面。他用两只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颌,提起来,脸俯下,盯着她。“长得不怎么样,不过,勉强可以凑合。”他说。“我就带你回释天阁吧。” 第五百零七章 送女人 “侍妾?有没有搞错,谁要当你的侍妾啊。”徐亚镜愣了一下。 这个伊什么枫的太嚣张了,他当自己是谁啊?随便就安个侍妾的名头在自己的身上。 徐亚镜与白男一交流:干脆把他干掉吧! 谁知这时候,伊青枫的头顶上却一个东西呼啸而过,然后落在了伊青枫的身旁不远处。 徐亚镜定晴一看,好家伙,有十来个穿着统一服装的修士从空中落了下来。 他们每一个人的脚下都踩着一把剑,落下来后剑就收到了身后。 一群飞天剑侠? “少主。” 落地之后这些人便向伊青枫行礼。其实在徐亚镜睡眠的时候,伊青枫便向悠天教里的红素掌教发了信息。 这些人都是红素掌教的弟子。收到消息之后,他们立刻就赶过来了。 “怎么来的这么晚?” 悠天教的弟子一到,伊青枫的脸就仰得极高,仿佛不可一世的主人。 “红素掌教正在炼丹,一时不能出来迎接少主,所以派我等过来。少主,你没事吧。” 说话的这人是红素掌教收的大徒弟,名叫宋浩,跟着红素一起学习炼丹术,如今也是一名五品炼丹师了,所炼制的五品丹药,成色效果都不错。一般情况下,像他这样等级的炼丹师,已经不会再出门做些跑腿的工作。 不过因为这次要接的人是伊青枫,所以红素就派出了宋浩来代替她,也算是给了伊青枫一个很大的面子。 而且如果不是炼丹走不开,伊青枫相信,红素会自己亲自前来的。 宋浩瞧着被伊青枫拎在手里的那个女人,只见她穿着古怪的衣服,瞧着不伦不类的。要不是那一长发垂下来,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伊少主为什么要揪着这样的女人呢? 宋浩身为大徒弟,最是知道自己师傅的心思。看到师傅心心念念着的伊青枫旁边多了个女人,不由的就多打量了一下。”少主,这人可是可疑?”宋浩忍不住帮自己的师傅打听问道。 伊青枫瞥了他一眼,说道:“此人是我新收的侍妾。” 说着,他不管宋浩是什么想法,便派他去替自己找回自己的飞行剑。 “七绝剑就在这附近,你先去替我寻回。” 把宋浩这个碍眼的赶走了,伊青枫才命令其他人给自己一把用灵石驱动的坐骑。 将灵石丢进乾蓝游龙木的启动孔中,伊青枫紧接着把徐亚镜也扔了上去。 这个乾蓝游龙木外形如同一只木舟,是一个可用灵力与灵石催动的飞行法宝,一次可以在上面乘坐十个人。 不过伊青枫不喜与人太过接近,所以就只让徐亚镜和自己上去。 白男看到徐亚镜被丢了上去,也吱吱叫着的跑了过来。 伊青枫故意让乾蓝游龙木快速起飞,把白男丢在了下面。等到徐亚镜向他投来了恳求的眼神之后,才拽拽的道。 “想让它上来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当我的侍妾。” 如果刚才只有伊青枫一个,徐亚镜与白男就出手反抗了。人要忍也是有个限度的,这个男人一直纠缠着她,不能拍死也要拍飞。 可是现在一下子跟了这么多人在身后,徐亚镜做为到这个世界来的过客,更不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暴露自己了。 现在的这个修仙界的人,还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外面,存在着什么样的世界。若是让他们知晓了,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当然了,最好最好,也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毕竟与凡人的世界不同,这里的人太难以掌控了。为了所有世界的平衡,像这种在逆天的世界里生活的人类、生物,最好就永远被关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 让他们自己和自己人斗争,争夺。 如此,其他的世界才能安然与平和。 徐亚镜现在甚至都后悔了为什么自己要穿着运动服,早知道会被伊什么枫的把她看光了,还不如穿王语嫣的肚兜与亵裤在里面! 所以,在种种的现实考虑下,徐亚镜乖乖的认输。 “好,我答应你。”她弱弱的答道。 伊青枫这才满意的让乾蓝游龙木下降。 白男一看到高度到了他可以跳上的程度,便一溜烟的冲了上来。 “刚才它不是可以飞上天的吗?”伊青枫道。他看不出这只白狐狸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既不是妖兽,也不是灵兽,但如果只是普通的狐狸,断不可能飞上天去的。 这一人一狐,都有着极为可疑的地方。但这些,却又似乎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伊青枫也很兴趣把这个新玩具带回去玩玩。 “刚才?呃……”徐亚镜找不到可以胡混过去的解释,便只干干的笑笑,不回答。 伊青枫也没有追问,而是专心的驶着乾蓝游龙木回到释天阁。 飞行到一半的时候,宋浩追上来了。 “少主,您的剑。” 宋浩靠近乾蓝游龙木,将剑递给伊青枫。 伊青枫接过之后道:“到了释天阁,回去替我谢谢红素。” 这一句话,便是对红素派出自己的亲传弟子出来迎接他的回报。 宋浩心下暗想:师傅派我来帮你,你连去悠天教当面道一声谢也不肯,竟然就直接回释天阁,师傅的一片真心,都白费了。 心里如此想着,面上却并不敢显露出任何的不满。 “是。”弱弱的应了这一声,宋浩便退回到乾蓝游龙木后面的队伍中去。 等到了释天阁的上空,悠天教的这些弟子,没有得到允许亦无资格进入释天阁中,只能在空中向伊青枫道别,然后连停也没停便直接转身回去了。 等到他们这样一路回到悠天教后,必定会对伊青枫有众多的抱怨吧。 伊青枫虽然料到会有人不满,却半点也不在乎这些小事。 他带着徐亚镜进入了释天阁的范围。 释天阁由元神君所创造,现在在龙之仙大陆的排名榜上,实力是数一数二的。现在元神君已经进入了化神期大圆满,准备冲刺最后一步到达寂灭,阁内的许多事务他已经不太管理,大部分的权力都平均分成三分,下放给了自己的三名得意弟子。 大弟子慎玄天,二弟子百里雪松,三弟子伊青枫分别担任了阁里的三分位掌门。 元神君曾发过话,释天阁必须要交由最有能力的人来领导,所以,这三位都是元婴期的弟子中,谁能最先到达化神期,谁就能成为释天阁的掌门人。 届时,其余的两人,就由掌门人来安排了。 三个师兄弟,虽然灵根不同,但都是自小以天才出名的。 伊青枫是冰系天灵根的天才,4岁就被人发觉然后带到了释天阁,拜入元神君修炼。 比他大的两位师兄,在他进门的时候,慎玄天已经14岁,百里雪松也有8岁。 这三个人,论年纪都是相差不多,经历又多数相同。 但是在晋级的速度上,伊青枫却不知为何,比另两位师兄要慢上许多。 他每次都是在元寿将近时,才更晋一级的修为,算起来都是险险差点死掉。但是他的两位师兄,却是一路顺风顺水,比他早几百年就晋入元婴期了。 所以,现在虽然释天阁一时间由三位少掌门共同执掌,但是真正握有大权的,却是慎玄天与百里雪松。 伊青枫作为差点被落了资格的人,只能挂个名次在那里。也是因为他多得元神君的宠爱,所以才会没有被残酷的晋级给涮下来,还能得到由元神君提供的灵丹补物,帮助他冲破瓶颈,到达上一层次。 不过,伊青枫这种被拉扯着冲上来的修为,也踏踏实实,水到渠成修成的两位师兄的修为,在实力上,还是差一大截的。 或许也是因为自知实力不够,所以伊青枫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低调和消极,对于释天阁里的内务,他基本都不过问,也不管理。 这次,他带着徐亚镜从外面回来,一落地,就遇上了同样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百里雪松。 百里雪松喜欢穿着一般的白色,整个人如同玉竹谪仙一般的人物。见到穿着明显短一寸衣服的伊青枫,百里雪松微微一笑:“三师弟。” “白男,这男的,长得好仙。” 徐亚镜也看到了百里雪松。因为不想被太多人看到她的运动服,所以她尽量把自己的身体埋在乾蓝游木里面。 白男蜷成一团依在她的脚边。 “什么仙,不就是装出来的样子而已。”白男冷哼。“我变身出来,不比他更仙?” 徐亚镜白他一眼:“你那叫妖好么。” 白男不服气的哼哼道:“你不是喜欢未名的吗?难道看上这个男人了?” “看上?怎么会。我只是随便评价一番。不管他是真仙还是假仙,反正,他装得很成功。”徐亚镜说。 百里雪松那一身显眼的雪白色,那用雪玉冠扣起来的乌黑青丝,那在鞋尖处用成色极好的珍珠做的缀饰,无一细节不精美华丽,仿佛使他整个人都达到了完美的境界。 但这世界上是没有完美的。越是看着完美的东西,也许其内在的缺陷也就越多。 百里雪松用神识扫了一遍伊青枫和他带回来的人。 他惊讶的道:“师弟,你怎么中毒了?灵力还被封了起来,你带一个凡人回来做什么?” 伊青枫不喜欢向别人解释,便冷然说道:“二师兄,青枫在外面受了埋伏,与人争斗了一番。” “原来青枫是受了埋伏,不知是何人,竟然胆敢挑衅我释天阁的人呢?”百里雪松手上执着扇子一开,微微的扇了起来。 “那人已死。”伊青枫简单说道。 他中了毒,灵气也使不出来,这是用神识一扫就能看出来的。一场战斗,他斗到如此惨烈,对方若是不死,他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哦?那是哪个门派的?师弟告诉师兄,师兄可以为你出气。” 百里雪松脸上挂着关心。 “不必了。”伊青枫以更冷的声音说道:“那人隐藏了功法门路,青枫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 “原来竟然有人不惜隐藏功法来偷袭你,真不知是谁这样一心要置我的师弟于死地。” 百里雪松脸上愤愤不平。 “既如此,师弟又是如何捡了个凡人回来呢?你可知道,师父并不喜欢无关之人进出释天阁,这若让他老人家知道,就算师弟你最得师父的欢心,怕是师父也会震怒。” 眼睛一转,百里雪松就把目标转移到了徐亚镜的身上了。 “咦?这还是个缺了魂魄的?那岂不就是一个傻子了?” 说着,百里雪松就朝着乾蓝游木走过来,想要多看她几眼。 “装傻,赶紧装傻!”白男立刻提醒徐亚镜。 在白男的提醒下,徐亚镜立刻露出了一副傻样来。 但是,王语嫣那种又是斜眼又是流口水的天傻是很难伪装的,徐亚镜又没有特意的对着镜子练过,装不出她的样子来,只能够勉强按照自己理解的程度来扮傻了。 只见她冲着百里雪松嘿嘿的直笑,笑的时候又尽量的把眼睛上翻,露出更多的眼白来对着他。 百里雪松只看了一眼,便用扇子掩嘴退了一步。 伊青枫这时候的声音说道:“她不是外人,是我新收的侍妾。” 伊青枫说的时候,并不知道徐亚镜会装傻。 他声音一落,百里雪松的扇子都被吓掉地上了。 “什么?侍妾?师弟你喜欢这样子的女人?” 是男人都会有**,有需求。修仙的人虽然对这方面的控制比凡人要强一些,但也并不是说修仙之人就不需要交、合。 有些人甚至还会专门找漂亮的女修来双修,以此互相帮助提升修为。 就算不是为了双修,如果修仙的男女结为伴侣,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百里雪松亦是男人,他的雪松楼里已经养有了好几个女修来服侍他。 慎玄天也不差,不久之前刚刚娶了悠天教里的两名女修炼丹师,都是炼至七品八品丹药的高级炼丹师。 百里雪松觉得慎玄天真是狡猾至极。他把悠天教里最好的两名炼丹师一并娶了,一边帮他炼着极品的丹药给他服用,一边又在他的身边服侍着他,享受着齐人之美的同时,又把释天阁与悠天教的权力都给抓到手中了。 不过,还好悠天教里如今还有一名八品的炼丹师,红素掌教。等他娶到了红素掌教,他也能够牢牢的把握住悠天教的一部分。 相比于慎玄天与百里雪松,伊青枫就从来都不近女色。 这么久以来,他除了闭关修炼,就是离开释天阁到外面去历炼游玩。 所游历的地方,也是释天阁的势力范围之外。 他好像对释天阁的权力全然没有兴趣,对女人的兴趣更缺。 百里雪松及其他人一度以为伊青枫在这方面是个傻的,就如他迟迟提不上来的修为一样,都是被卡在了瓶颈那,永远出不来。 今天意外看到他带了个女人回来,没想到他带回来的却是一个缺了魂魄的傻子。 天生缺魂魄的傻子不多,难道伊青枫一直以来都不近女色的原因就是在此吗? 百里雪松又特意的多看了一眼徐亚镜。 呃,这女人除了傻之外,长相也不怎么出色啊,就算闭着眼睛当她是一个女人,脑海里想着的是这张脸,还怎么愉快的一起看日出? 百里雪松惊讶之极,这次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情,大方的露出了眼珠子都要瞪下来的诧异样。 别说百里雪松诧异了,伊青枫的眼珠子也同样差点掉下来了。 他没有想到徐亚镜这时候会装傻。 他还以为徐亚镜又到了变傻的时间了。可是待他定晴一看,这女人没有流口水啊,不,她是想流,但是也流不出来…… 没傻,只是装的罢了。 伊青枫松了一口气。 这一紧一松,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想把这个女人带回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是一个傻子,而是因为正常时的她…… 废物,谁会真的喜欢上一个傻子当侍妾啊! 伊青枫的心里轻松,也不想让百里雪松知道徐亚镜的特别之处,于是便配合的说道:“青枫喜欢什么样的,二师兄无需过问。” 他的语气虽然很冷,说话也很不客气。不过百里雪松却似乎是习惯了,也不生他的气。 “三师弟,不是师兄我想要过问你的事情,如果你没有女人的话,师兄府上有……就算你不喜欢师兄碰过的,师兄也能替你找一百个年轻貌美的女修回来,即能帮你提升你的修为,也能好好的服侍你,你又何必……” 百里雪松顿了一顿。 “再怎么说,你也是释天阁的少掌门之一,娶一个天傻当侍妾,传出去不好看吧。” 女人这种东西,就像是三品丹药一样,虽然有点补,却也作用不大。 如果伊青枫肯接受,他就大方的送他十几二十个,上百个都无所谓。 只要把伊青枫少掌门的名头一摆出去,多的是女修自愿贴来,想要多美的多聪明多温柔体贴的都有。何必捡这样一个丢脸的女人回来呢? 第五百零八章 七日游 第五百零八章 伊青枫对百里雪松冷淡的回应:“二师兄,青枫的事,就不需要您多虑了。” 说完话,他转过身去,把徐亚镜从乾蓝游龙木上面抱了下来。 白男紧紧的抓着徐亚镜的衣服,像个装饰一样垂挂在她的腰间。 “咦?”百里雪松这才注意到徐亚镜那一身黑色的奇怪衣着。“她穿的什么,是哪里人?” 可是他的好奇伊青枫已经没有心思回答了。 不过,百里雪松的这个问题,同时也是伊青枫想答也答不上的疑问。 伊青枫抱着徐亚镜离开了百里雪松的视线之后,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把徐亚镜扔到了地上。 “把她带去青枫楼。” 伊青枫吩咐释天阁里的弟子们。立刻就有几名弟子上前,向伊青枫行了个礼后,便接手徐亚镜,带着她御剑而去。 伊青枫的青枫楼是位于释天阁内的一处底洼盆地中。 虽然这个地方不如他的两位师兄所在的山峰那样高不可攀,但是这处低洼的盆地却是释天阁范围内,灵气最为浓郁的一处地方。 盆地位于释天阁的正中央,周围的灵气如同水流一样,不断的从高峰上往低处流去,久而久之,那里就汇聚了最多的灵气。 在盆地中的灵植,都比其他地方生长的要更有灵气,也更粗壮。 为了保护这块盆地的灵气,元神君甚至还特意命令,谁也不得踏入盆地的周围。没有元神君与伊青枫的命令,擅入青枫楼的地盘者,即使是门内弟子,也要受到极为严厉的处罚。 而一些被分派到青枫楼内负责工作的弟子,亦成为释天阁内受人羡慕的人物。就算不能私自采摘这里面的灵草灵果来吃,但就光是坐在里面打坐,所吸收到的灵气也是最为浓郁的。 再加上伊青枫不同于其他的两位少掌门,在释天阁内他也几乎没有什么动作,没有什么吩咐,所以,被分派到这里来打杂的弟子们,只要做完了自己的事,就可以随意的吸纳灵气提升自身的修为,修为增长的速度,也是其他地方的弟子所不能比的。 伊青枫等到徐亚镜被带走了之后,他才脸色一白,生生吞下了一口差点喷出来的鲜血。 然而大部分的血虽然被他硬吞了下去,却仍有一丝血丝顺着嘴角涎了下来。 “少主!”旁边的一名弟子见了,紧张的叫了一声:“您没事吧?” 伊青枫虽然不收亲传弟子,却也仍然有许多人愿意跟随着他。 这名弟子就是这些跟随着他的人之一。伊青枫从没把他放在心上,因此便连他的名字也不曾刻意的记着,只是见他脸熟,便知他是跟在自己的身边其中之一。 “没事。” 他抹去了嘴角。 体内的毒要尽早解去,还得去找师傅帮忙。 伊青枫体内的毒虽然被薄薄的一层阴灵之气包裹住,但其余残余的一些,却还是渗入了他的经脉。 这一点点渗入的毒素,虽然不多,却也叫他感受到了中毒之苦。此刻他就觉得自己的气息越来越混乱了,再不能把这些毒逼出来的话,恐怕接下去会更加无法控制情况。 伊青枫是百般不愿意打扰他的师父元神君,但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他一转身,往元神君所住的释海走去。 …… 伊青枫刚一进入释海的范围之内,元神君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是谁,敢伤害了我的徒儿!” 这声音如同愤怒的狮吼,声音一落,伊青枫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卷起,瞬间将他拉进了释海之内,眨眼间他就被元神君用灵力将他托放着,慢慢放到在椅子上。 伊青枫忍着喉咙里涌上来的阵阵热意,起身跪在了地上:“弟子无用,请师父原谅。” “枫儿,你还不该起来,中了毒,还跟师父讲这些客套话!” 元神君一阵风似的冲过来,将跪在地上的伊青枫慢慢扶起。 “你怎么会中了毒?这种毒……枫儿,幸好你这毒已经被灵力给控制住了,否则,若这毒大量过入你的心肺,就会控制住你的识海。” “你识海一破,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你不了。” 元神君看着自己的爱徒心疼的道。他没想到派爱徒出门做一件事情,就会让他负伤归来。 他用神识将伊青枫的全身扫了个遍。 “咦?这股灵力似乎不是你的。” “枫儿,这灵力中的阴气极盛,像是邪修修来的灵能,你是怎么得到这股灵气的?是谁在帮你?” 元神君诧异。自己与邪修向来无什么瓜葛,如果邪修路过,看到伊青枫受伤,只有往上脚踩的份,哪有还分出灵力来帮他护住心脉的? 伊青枫摇头:“师傅,青枫也不知道这灵力是从何而来。青枫曾经昏迷,醒来后,便是如此了。” 他隐去了有关徐亚镜的事情。 那个女人只是个缺了魂魄的凡人,虽然可能有几分本事,却是没有灵根,存不住灵力的体质。这件事,应该与她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也就不用再特意的说明了。 元神君看了又看,说道:“也罢,虽然不知是何人帮了你,但总算救了你一命。将来有机会,再报答你的恩人吧。此刻,让为师的先帮你把毒逼出来。” 有了元神君的帮助,伊青枫根本不用自己费力的逼毒。且元神君的力量比他强得多,在帮他逼毒的同时,还能分出一抹神识来保护他的识海。 伊青枫闭上眼睛。 这次受伤,就算是治好了,也需要慢慢的调养半个月才能逐渐的恢复过来。 幸好,这半个月无聊的时间里面,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玩具。 …… 徐亚镜被人丢进了青枫楼。那人还算有良心,没把她带进青枫楼的地盘之内后,就随地的一扔,算是完成任务了。 听到这个凡人是伊青枫的侍妾,那人也不敢大意,给她找了一个干净的房间,紧挨在伊青枫的臣室旁边。 又怕这女人乱走踩坏了盆地里的花花草草等灵植,那人把徐亚镜关进去后,加了一道浅浅的禁咒,算是上了锁,把她锁在房间里面。 搞定了这一切,那人就走了。也没问徐亚镜要不要吃点东西什么的。 不过他不是刻意的虐待,只不过他僻谷已久,忘了凡人的需求而已。 徐亚镜等到所有的人都走远了之后,才对白男说道。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我真要留在这里当侍妾?” “如果不想留在这里也是可以的。”白男从徐亚镜的怀里钻出头来。 最近成了一只畜生,他倒是多了许多与徐亚镜亲密接触的机会了。 “出去,弃了这具身体,再找另一具。” “另一具?你是说上次你找到的那个吗?”徐亚镜好不容易适应了这个王语嫣的身体,她有种不太想换地方的感觉。 “那王语嫣怎么办?等那个伊什么枫的回来,发现她再也不正常了,他会把她怎么样?” “王语嫣本来就是不正常的,他只需要在那附近寻问一下,便能得知真相。”白男道。 “我们再附身,只要不再见他,便不会被瞧出来。” “他不会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亦看不出我们的秘密。等我们达到了目地,回到现实的世界,他就更加无从得知了。” 白男根本不在乎伊青枫会怎么看,怎么想。在他来说,他更希望伊青枫与徐亚镜永远不要见面。 “话虽然这样讲,可我总觉得不太妥当。” 徐亚镜道。“唉,我有点饿了耶,弄点吃的给我吧。” “要吃什么?” “泡面喽,这时候还能吃什么,帮我泡好,要老坛酸菜的。” “那我也要一份。” “狐狸能吃泡面吗?” “可以吧……” “你真的决定留下来吗?” “反正随时可以走,着什么急,再说吧,虽然名叫侍妾,可我不信,他当着王语嫣的面,还能对她做出什么来。” 徐亚镜哼哼着道。 王语嫣的表情几乎是歪曲的,伊青枫对着这样的女人,真的能产生出兴趣来吗?只要他敢脱衣服,她就敢立刻闪魂。 …… 徐亚镜自从被外面的弟子关进这间房间来,一晃,已经过去七天了。 这七天之内,没有任何人过来询问徐亚镜的需要,他们走过路过,只是查看一下禁制还在不在。只要看到禁制完好,就走人了。 徐亚镜被困在这个房间里,开始也觉得很无聊。但后来,她发现原来自己的灵魂是可以离开王语嫣的身体自由行动的。 于是,她便与白男一起,各自脱离了“自己”,到外面去游览参观起来。 徐亚镜没有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找出大灵妖的前世。这么一来,她就发现当阿飘的好处了。 她可以穿越任何的禁制,可以毫不费力的偷听任何人的谈话,而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如此自由自在的游了七天,渐渐的她也摸清楚了这释天阁的内部结构。 有一次在经历某一个地方时,她甚至看到了伊青枫。 原来他正盘腿坐在地上,与另一个老者做着电视上那种运功驱毒效伤的动作。 看着他们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徐亚镜没有靠近。因为白男提醒她,这个老者的修为较高,走得太近了,会被他察觉的。 徐亚镜又看了一会儿,见两人一直像雕像一样运功又没有说话,觉得无趣便也走了。 要说有趣的事,也有。 那就是这个地方,原来还有两个叫做少主的男人。 一个是徐亚镜看见过的百里雪松。 另一个就是她还没有正式见过面的慎玄天。 徐亚镜逛到他们的山峰上时,就随便游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他们的房间内。 慎玄天在自己的房间内,整天都是在炼功。他的房间表面上看着很普通,实际上里面修建了许多的地道。 谁进入慎玄天的玄天楼,都会步入他所设下的阵芒之中。 那些阵芒可以起着让人神智混乱,进而动弹不得的作用。 在玄天楼里工作的那些弟子,全都是只肯听命于慎玄天一个人的命令的亡命弟子。 他公然的培养着属于自己的势力,毫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过,他的这种行为,也许也是在元神君的默许之下的。 徐亚镜在去看慎玄天的时候,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 那就是表面上看来风光无限,霸气十足,权力几乎要倾霸释天阁的大少掌门慎玄天,实际上,他在不久之前的一次晋阶中走火入魔,乱了心法,此刻功力大减,降到了金丹期的实力,已经不如从前了。 他的山峰上有两名炼丹的高手,这两名女修每日替他炼出可以保持着他的灵力不衰,以勉被人发现的丹药。 慎玄天现在是每隔一定的时候,就一定要吞服丹药。但是由于他受伤的经脉久久不能恢复,所以,他所需要吞服的丹药种类与数量也是越来越多。 如今的慎玄天,早已经是一个外强中干的人物了。 慎玄天开始时并不知道伊青枫也受了伤中了毒,他只知道,如果自己的修为退步的事情被师父发现,恐怕他会被抢走在释天权的地位,所以他一直咬牙不肯把自己的实情上报师父。 现在释天阁里,三名少掌门,却只有两名在竞争。他若是出了事,师父定会直接把释天阁交给百里雪松打理。 他是死也不肯接受这个结果的,因此他一直死死的撑着,在治疗自己的伤情的同时,他也偶尔与百里雪松抢一抢阁中的内务,让百里雪松不敢对他松懈防范,进而怀疑他。 徐亚镜得知了这个秘密,但是觉得这个秘密与她并无多大的关系。 她关心的是这个慎玄天会不会是大怨灵妖的前世。 白男摇头说道:“李淑华说过,大怨灵妖的前世,在前半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是在后半生,发生了突变之后,才有机会变成了灵妖。” “这场突变是什么,就连李淑华也不知道。我们要想找出大怨灵妖的前世,就必须要先知道这场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的突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巨大突变。这个突变,又影响了多少人。” 慎玄天现在虽然受伤修为降低,但他终究是一名修士,在这个世界,像他这样的人,可不能被称之为“普通人”。 “这样说的话,那这个叫做释天阁的鬼地方,就是绝对不会有我们要找的人了。” 徐亚镜道。 “我想是的。” 徐亚镜有些失望,本来她已不想再去看百里雪松的雪松楼了,但是本着既然来了,没到时间回去,就多逛逛的心里,她也顺便飘到了玄天楼隔壁山峰上的雪松楼。在百里雪松这里,徐亚镜又看到了百里雪松的一些私事。百里雪松的雪松楼内养着几名妖艳美丽的女修,百里雪松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与这些女修来一次np,而每次np,他都会吸掉一半女修的修为。 他吸收了女修的修为之后,又会给她们吃大补的丹药,重新帮助她们把修为提上去。 如此反复,他的修为就如水涨船高,提升的越来越快。 他的灵力已经将他的整个身体都充盈满,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只差那一层薄薄膜,就能突破元婴中期,到达元婴大圆满了。 可是,他浑身的灵力却仿佛是无头的苍蝇一般,在他的体内窜来窜去,愣是找不到一个出口冲出来。 百里雪松试了几次仍然不能感悟到突破的境界,他郁闷之极,便会开始找人送信。 每次冲关失败,他都会写一封肉麻的情书,叫人帮他送到悠天教内,收信人叫红素掌教。 不过,每一次他发出去的情书都没有得到回应。这也使他越来越郁闷,那一脸长得如同谪仙一样的俊美容颜,在他一次次的气苦郁结之后,渐渐也变得扭曲了起来。 徐亚镜还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慎玄天虽然与百里雪松做对,但是,这两个死对头,却总会同时把目光放向伊青枫。 好吧,她终于记住了伊青枫的名字了。这并不是因为她总算是想起来了,而因为慎玄天与百里雪松,每每不经意间,总会来一句:“伊青枫有什么好,师傅为什么把青枫楼交给他?”或者:“伊青枫哪里比得上我,师傅为什么总是偏爱他!”这一类的。 听得多了,徐亚镜也就知道了。竞争的敌人是一方面,嫉妒的人却又是另一方面。 伊青枫在这个释天阁里,无论他再怎么低调,再怎么与世无争,他仍然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得到师傅的宠爱,他的师兄会嫉恨他。 他得不到师傅的宠爱,那就更不必说了,他的师兄一定会虐死他。 得宠的要恨,不得宠的,要踩。 想在这个世界里活得好,哪里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徐亚镜在释天阁的七日游玩结束之后,她叹了口气,总结了这个结论。 结论出来了,她也准备走人了。 就在她打算让白男破除房门的禁制的时候,伊青枫总算从释海中回来。 困着徐亚镜的房门一打开,伊青枫便闻到了一股人类排泄出来的粪臭味。 徐亚镜看到他一副差点被臭晕的表情,乐了。 唉哟,谁叫他们居然忘了王语嫣还是个凡人呢?五谷轮回这事总要有的。虽然这一次,徐亚镜尽量在附身的时候帮她解决了,以至于她不会傻到拿那些东西来玩耍,也不会把这个房间弄得到处都是。但,存了七天的货在这里,总难免是会有气味的嘛。 第五百零九章 蓄灵气 伊青枫把青枫楼里所有的弟子都叫过来训斥。 “你们把一个凡人关在房里七天?” 他的脸已经黑沉到了底。凡人是要五谷轮回的,关了七天,不给吃喝,光喝空气饱啊? 这些人也不过是僻谷了几十年、一百年,就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一个凡人了。 这些弟子被训斥,丝毫也不敢回嘴。 他们把人丢进了楼里后,因为伊青枫没有旁的吩咐,所以他们也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虽然知道这女人只是个凡人,也曾有人想过要不要送点吃的。 可是释天阁这个地方如同仙境一样,这里长满的都是灵植食物,这么稀贵的东西,让一个凡人吃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因为拿不准主意,所以想到这一点的人也没敢作主。毕竟就连他们这些在青枫楼里面做事的弟子,也只敢在这里吸吸灵气,这里面种植的稀贵灵植,就是他们也不能碰上一碰。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凡人被关在房间里七天,与世隔绝,她怎么还没有饿死? 不仅没有饿死,还在房间里攒了大份量的臭物。把处理这些臭物的弟子都给熏晕了过去。有这么多的臭物,就证明了她曾吃下比这些臭物更多份量的东西。 一个被困在带有禁制的房间里的凡人,她吃的是什么东西? 莫非,是她有空间袋? 但是凡人就算是有空间袋也是使用不上的。只要是修士都知道,空间袋需要认主,认了主之后,还需要用主人的灵力才能开启使用。所以,空间落入了别人的手中,除非那人的灵力在主人之上,硬把空间袋的禁制给破了,才有可能被别人偷走东西。 而一个凡人,她应该是不会有这样的能力的吧。 众多弟子都在悄悄的打量着站在伊青枫身后,若无其事的装着听不懂,在抚摸着白狐的徐亚镜。 伊青枫看到众人的目光,也知道大家都在想着什么。 确实,他也曾疑惑过这个女人为何没有被饿死。但是既然她和那只白狐在一起就能把飞过头顶的金丹修士给打落下来,那么不被饿死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伊青枫曾看过那道房间上的禁制,很浅很基础的一道禁制,上面所附着的灵力也不多。 相比那个女人与那只白狐通力合作拉下飞过头顶的修士所需要的能力,破坏这样的一道禁制简直就不是个事儿。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本事,但他却知道她身上有着秘密与意外。 也罢。青枫楼里也不需要留着这么多的人了。 伊青枫看了一眼。除了留下那名特别脸熟的弟子外,其余人都遣了。 “出去吧。” 伊青枫道。“青枫楼里不需要外人打扰。” 外人? 明明大家都是释天阁的弟子,竟然被说成是外人。伊青枫的这句话可真是伤了大家的心啊。 一众弟子脸上难过的走了出去。 伊青枫留下最脸熟的那个,这才问他:“你叫什么?” 那名弟子顿下了离去的脚步,一脸惊喜的说道:“少掌门,弟子卢越。” “卢越,你就留下来,替这位姑娘,去找一套适合她穿的衣服。” 伊青枫把卢越遣去做事,他看不得徐亚镜身上穿着的奇怪的衣服。 现在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再不是那一身黑了,可是现在她穿的这一套仍然让人觉得很奇怪。 如果说这是裙子的话,这裙子的款式也太简单了吧。 感觉到伊青枫在打量着自己的腿膝连衣裙,徐亚镜撇了撇嘴。 她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当初穿运动装只不过是以为没有人看到。现在来到这里,她也想找一套古装来穿来着,问题是当阿飘才能自由进去的她,没法把女装偷带进房间中啊。 所以,就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找一条接近古装的衣服啦。 长袖及膝长裙,里面穿一双白色打底长裤,身体没有暴露出一点皮肤出来,这样的打扮,对得起王语嫣的名声了吧。 “你哪里来的这件衣服?” 伊青枫望着徐亚镜问。 “自己做的。”徐亚镜说。 “你身上没有包裹。” “呃?” “衣服是放在哪里?” 这个,可是个秘密。 徐亚镜沉默了,只依旧在一下一下的顺着狐狸的毛。 “你若是个修士,我可以相信你有空间法宝,但你不是。”伊青枫道:“你身上疑点太多,这些疑点,都会成为你致命的原因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保不住你。” “保我?”徐亚镜愣了一下,“为什么要你保我?”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还不知道吗?这里是释天阁。在这里,除了掌门之外,谁也不能有半点秘密。” 伊青枫貌似好心的说告诉她。 “一旦让掌门对谁起了疑心,那就是必死无疑。你如果不想下场太惨的话,就必须告诉我你所有的秘密。” 伊青枫抚摸着自己手上的一枚戒指。他将戒指一扭动,戒指里立刻放出一道光来。 在那光芒的里面,映出了一个人影。 徐亚镜看到自己的身影就在上面。那赫然是她给王语妍换衣服的人影动作。 我的妈呀。 原来这房间里有针孔摄像头的啊! “你……无耻的人我见过多了,可是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你居然偷窥女人换衣服?你没见过啊!” 徐亚镜忍不住嘲讽他。 “你想看你说啊,你说了我就脱给你看。要不要看?现在要不要?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吗?连人家出恭你也拍下来了吧。你没见过屎长什么样吗?你有没有点节操的啊!” 徐亚镜一连串的口水喷射。 伊青枫本来还想洋洋得意的威胁她来着?没想到却被她误会成这样。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记忆戒指里储存的竟然是这一段,都怪他之前没有事先看过。 略有慌张的将戒指重新收了起来,伊青枫的脸上也浮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不过,他可是不会输的,在这里,他就是这个女人的天。 伊青枫故作冷淡的道:“你是我的侍妾,就是看了你又如何?我若高兴,你现在就给我脱了衣服跳舞。” “呦,给你杆子就向上爬了。还想看我跳脱衣舞?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 徐亚镜也不甘示愿:“我若是真给你看了,你是不是就放我走?” “想走?”伊青枫睨了她一眼,他可没有半点这样的打算。 “你想走去哪里?这释天阁里面,别的不说,起码你跟着我在这里,你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离了我,离了这里,你出去外面还能有什么?” “不是我小看凡人,凡人短短的几十年寿命,在我们这里,只不过是一息之间。凡人的生老病死,在我们这里,早已不再是限制和困惑我们的东西。” “你虽然没有灵根,但只要用灵植养着,假以时日,一样能在你的体内积蓄起灵气来。不说其他,佐以灵丹辅佐,再替你打通经脉,至少能助你进入炼气期。” “只要进入炼气期,你至少可以多活两百年。” “难道,你不想吗?” 伊青枫说的这些,都是凡人的追求,凡人的目标。若不是想要长生不死,谁会修仙? 若不是想比别人强,要什么就能有什么,谁需要力量? 在他这里,只要她肯听话,他虽然不能让她达到元婴,但至少,炼气期,金丹期,还是可以想办法替她做到的。 而他,把她留在身边这几百年之后,想必对她也厌了吧。 到时,她元寿一尽,死便死了。 至于自己,若是不能冲破元婴的瓶颈,进入化神期的话,那么他所剩下来的时间,也就与她是差不多的。 这样想想,伊青枫便连死也不觉得寂寞了。 他开始感谢自己的决定,把这个女人带回来,果然是一个明智之举。 “我想要什么你就能替我找到什么?那如果我是想找一个人呢?” 徐亚镜忽然说道。 “找人?找什么人?” 伊青枫警惕了起来。 难不成是要找她的情人? 若是,他一定会帮她找,找到之后,杀了他! “找一个,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的人。” 伊青枫既然把自己吹得那么厉害,徐亚镜也不用舍近求远,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摸索了。 她顿了一顿说道:“伊青枫,你可知一个人,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出现什么样的重大改变之后,才会滋生出另一个他吗?” “分身?”伊青枫说:“那必须是化神后期,经过修炼,才能以其一抹神魂炼成一个分身出来。怎么,你想炼分身?没看出来,你这个连半点灵根也没有的凡人,口气竟然这么大。” “不是我。”徐亚镜摇摇头。“分身吗?有分身会变成怨灵妖的吗?” “分身变成怨灵妖?” 伊青枫听了脸色一变。 他刚刚所说的分身,那是修士的分身。分身就相当于修士炼出来的另一具区体,是一种保命的手段。 毕竟修炼至化身期,只差一步到寂元期不容易。这时候如果被哪个修为更高的人一掌拍死了,或是被仇人给阴了,可就不值得了。 一般到这个时候的修士,都会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所谓的修炼分身,也不是想炼就能炼的。 还需要得到一件法宝,或是一种可以保护自己元神的方法。 得到了之后,才能找到一处无人骚扰到的地方进行分身的修炼。 这种修炼,一炼又要炼上好几百年才能炼出来。所炼成的分身,因其只有一抹神魂在内,其修为神识什么的,都不及本体的强大。要想把这个分身炼得与本体一样强大,又得花费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才足够。 所以,分身这种东西,是极难得的。分身炼出来的最高境界,也不过是与自己的本体修为一般而已。 伊青枫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的分身炼出来之后,竟然从人变成了怨灵的。 怨灵不是死后才有一股带有怨气的灵气而已吗?谁的分身会修炼成这样?除非他本体也死了…… 伊青枫摇摇头。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是据我所知,从来没有人死后,还能继续修炼出分身来的。” “那活着呢?就能修炼了吗?” “活着?”伊青枫奇怪的望着徐亚镜说道:“活着的人,怎么能修炼出怨气来呢?” 活人就算有怨,这种怨也不足以成为怨灵的。因为活人的怨,很快就能够消散,只要达到了复仇的目的,怨气就会解脱。 只有死人的怨,才能成为怨灵。因为死人已经死了,再也不能去做活人才能做的事情了。人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体会到了这样的残格的事实,才会怨气大发,才会将所有的不甘、愤恨,化为怨气。 伊青枫否认了徐亚镜的说法。但徐亚镜仍然坚持自己所要找的这一个人,就是这么一个可以修炼出另一个怨灵妖作为分身的活人。 并且,这个怨灵妖还可以突破限制,到达另一个世界。 当然,说到这里,徐亚镜就止了话头。她是不会告诉伊青枫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的。 “你为什么要找这样的一个人。”伊青枫转而问。 “因为他……杀害了我重要的人的,重要的人。”徐亚镜说。 “你在绕口令吗?”伊青枫以为她说的不是真的。“什么样的重要的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徐亚镜也瞥向他:“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 伊青枫有些讪然。他只是想知道在她的心里,最重要的人是不是亲人而已。 他希望是。 “我受了伤,毒已经排出来了,但是我还需要慢慢的调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你不要乱跑。” 伊青枫道:“我大师兄和二师兄都不是什么善茬,他们随便捏一捏手指就能要你的小命。” “大师兄二师兄?你是说那个叫慎玄天的和百里雪松的?”徐亚镜不置可否的说道。 “放心吧,现在你的大师兄可管不得什么事,他自身都难保了。” “你怎么知道?”伊青枫诧异的望了她一眼。 “我就是知道。”徐亚镜说。反正她有秘密伊青枫是知道的,她也不怕当着他的面有所隐瞒。 “慎玄天发生了什么事?” “呃,大概就跟你差不多类似的情况吧。” 伊青枫的眼眸闪了闪。他知道不久之前,慎玄天曾让他的妻子到青枫楼的地盘内采摘灵植。 摘的是这里最珍贵的灵植之一,名叫雷魂草。 大师兄是雷系的天灵根,雷魂草拿回去,所炼制的丹药,可以用来增加灵气,可是雷魂草用来炼增灵丹的话太浪费了。这种草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炼制雷魂丹。 大师兄是不是用了雷魂丹,想一口气冲破元婴期,到达化神期。 如果说他受了伤,修为下降,那就是晋阶失败,被反噬了。 仔细想想,平时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这么一听说,往这方面一想,就让伊青枫想出了许多可以证明大师兄受伤了的事情。 为什么慎玄天与百里雪松争抢外出的任务时,他总是在争不过。 就连这一次,他获得了出去替师傅办事的机会,这事原本大师兄也有插一手的,他以为必是大师兄的无疑,没想到最后的关头却莫名的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只是,大师兄真的受了伤,却是半点也看不出来。 在他出门之前,看到大师兄的修为,不还是很好的元婴后期吗? “罢了,没了慎玄天,还有百里雪松。” 伊青枫摇摇头。 他对接管释天阁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只是不想到最后落到被人任由处置的地步。 只要他能冲破元婴期进入化神期,与两位师兄的距离拉得不远,就算到时他不管理释天阁的内务,还是可以保有着自己的地位,不用被分派到别的地方。 不是他看不起别的部门,如悠天教和其他的分部什么的。只不过他住惯了这里,不想随便让人罢了。 “你不跟他们争?他们好像很嫉恨你呢。”徐亚镜日行一善的提醒道。 “他们每天都会念一遍你的名字哦。比如‘伊青枫算什么,师傅为什么这么疼他’或是‘我哪里不比伊青枫差,为什么让他住在了青枫楼’。” 徐亚镜一边说,一边装着这些人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 伊青枫看着她,莫名的乐了。 “呵。”他咧开嘴呵呵的笑了起来。慎玄天与百里雪松说的这些话,虽然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过,但是他想也知道,这些人定然不会瞧着自己顺眼的。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话会有这么一天,让他听着便有种名叫“可爱”的感觉。 心头的某处痒痒的,让伊青枫很想伸手去抓。于是他就真的伸出手来,搅了搅徐亚镜的头顶头发。 手感真是舒服。 “我会让你进入炼气期的。”他低低的说道,却不曾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和表情,竟然夹带着一丝温柔。 接下来的日子,伊青枫每日定时给徐亚镜摘来了新鲜的灵果与灵草。灵草被他加入低阶妖兽的肉,煮成汤。 汤也不能多喝,因为这里的灵草品质太高,属于高等的灵草,普通的凡人吃了容易因为灵气太盛而暴毙。所以只能把一碗灵草汤分成几份,每份只能喝一小点,而且还是加入了许多的汤水来稀释的。当然,伊青枫也派人到外面去收集了一些低阶的灵植回来。每天吃的东西都这么多,王语嫣的肚子已经不会再饿了。 第五百一十章 红素掌教 伊青枫给徐亚镜拿来了一颗灵力丹。 为了拿到这颗低级到适合凡人服用,不会伤她的身体又能益气补灵的丹药,他可谓是煞费了苦心。 红素掌教的弟子宋浩得知他要丹药,便忙主动上报给了师父。恰好红素已经出关,便主动上前迎接伊青枫。 她也知道伊青枫受伤中毒的事情,正想找个机会去释天阁看望他,没想到他却先一步来了。 红素以为伊青枫需要的是给他自己吃的丹药,便将自己最先炼制好的九品丹药捧了出来。谁知伊青枫对那九品的灵丹只是看了一眼,便开口要最基本的一品丹药。 甚至,还要不那么纯净的一品丹药。在这一品丹药里,必须要掺杂一些凡人所食的药材食材在内,所含的灵植部分,只能是十分之一。 用十分之一的灵植搭配凡人的食材之物,炼制出一颗杂丹。 这不是在侮辱红素的水平吗? 当然更让红素觉得奇耻大辱的是,这种丹药一听就知道不是伊青枫吃的。 她一早就听宋浩说过,在伊青枫的身边跟着一个凡人,并且伊青枫还声称寻编委会凡人的女人是他的侍妾。 他怎么可以有侍妾? 怎么可以有? 他不是明知道自己的心意的吗? 悠天教里面,谁不知道她红素掌教属意的人是伊青枫。 仙侣是一件人人都羡慕的事情。虽然伊青枫在释天阁的气势没有其他的两位少掌门强,可是她相信,伊青枫就是唯一最适合接任释天阁,成为下一任释天阁掌门的人。 在红素掌教的眼中,慎玄天与百里雪松都比不得伊青枫。 她的两位师姐都选择嫁给了慎玄天。百里雪松也在追求着她。可是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伊青枫的潜质与实力,更相信在有了自己的辅佐之下,她和伊青枫一定能胜过两位先嫁了过去的师姐与伊青枫的两位师兄。 她深信,自己才是释天阁未来的掌门夫人,而伊青枫就是她的夫君。 可是,她怎么能接受,在自己未过门的时候,伊青枫就收了一个侍妾?并且,这个侍妾还是一个凡人,一个连魂魄也不齐的凡人,那不就是一个傻子吗? 若这是事实,若伊青枫就是喜欢一个傻子,那岂不证明了她红素掌教的眼睛是瞎的,完全看走了眼? 实际上伊青枫只是一个没有志气,也没有能力的蠢男人吗? 不,不会的。 她相信自己的目光。 她知道自己一定不会看错的。伊青枫带着那女人回去,定是还有着其他的原因。 那个女人不是缺了魂魄的吗?也许,伊青枫就是需要一个缺少魂魄的女人回去炼魂。 虽说这样的行为一般的正道修士是不屑为之的。伊青枫理应也不是会做这种邪修才会做出的事情。 可是,相比伊青枫爱上了一个傻子……呸,不是爱上,是喜欢……或者只是有点感兴趣……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如拿来炼魂比较容易让人信服一些。 后者,虽然在道义上有所不符,但只要伊青枫是被迫的,相信很多人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是说伊青枫中了毒吗? 相比于一个天才修士来说,一个连魂魄都不齐的凡人,有什么重要的? 能让她为伊青枫而死,还是她几世修来的福份呢。 红素掌教一直认为“侍妾”只不过是伊青枫用来交代给世人的借口,只是一个表面。 一听到伊青枫来了,她甚至还想借机撒一下娇,让伊青枫知道她也会吃醋。 可没有想到,一颗掺杂了凡人食材的低级丹药,还需要严格的控制着灵植份量的丹药,就能宣告了这个凡人的地位。 伊青枫为何要给她找这样的丹药? 那不是炼魂之人所需要的步骤,这种丹药给凡人吃了以后,就算是没有灵根的人,也一样能够积蓄起灵气在体。 长而久之,再辅佐以其他的心法或是打通经脉,就连凡人也能够修仙了。 这种将无灵根之人慢慢的培养的方法,即消耗财力,又无甚作用。将来,就算是培养出了灵根,多数也是最为杂乱的五灵根,根本不能有任何的前途。所以,一般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想做这种耗费钱财之事的人只有普通的凡人,只有那些个某些地方的暴发户。 不管怎么说,从来也没有人会做这种白费心机的事情。靠着药材和丹药养出来的人,能有多少本事? 千辛万苦的进入了修仙界,结果却是在这里成为最不被人待见的低等人,如此继续被人轻视着活到寿元耗尽,还不如当一个有钱的凡人。 毕竟有时候,修仙界的人亦是需要为凡人的福址而谋划的。这就正如政界的人士,死死的吃着老百姓,却也不得与为百姓真正的做一些实事出来。 修仙之人只要没有飞升,与凡人便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没了凡人,修仙界的门派也会堕落,也会荒芜。 红素掌教望着伊青枫,一双水盈盈眼睛如同碧波荡漾的湖面,里面蕴含着种种美丽的的风情。 红素掌教生得如玉一般的美人,别说刻意的用这种眼神来望着人了,就算她平常面对弟子时的冷漠态度,也依然会看了便叫人忍不住心生绮念。 红素掌教是悠天教的第一美人,比之她的两位师姐,美丽更胜几分。 可是伊青枫面对着这样的美人,表情上却是半点也没有心动的痕迹。 “怎么,这种丹药做不出来吗?” 他道明了来意。本只想随便找一个弟子帮炼一下就好的,后来又想,由于这种丹药从来没有弟子炼过,要是万一别人觉得这事不重要,只随便放火里烤烤就交给他了,那岂不是害了语嫣? 丹药与灵植不同,一根灵植的草根或是叶子可以煮出一大锅汤来,然后再分成十碗甚至更多,每天只喝一小碗的份量,对凡人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但丹药就不同了。丹药的炼成用将灵植的汁液,也就是灵植中最精华的部分凝结而成的,如果控制的分量不好,很容易就使会灵力过度冲胀在凡人的体内,一个弄不好,语嫣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左思右想了之后,伊青枫才决定来找宋浩,让他帮忙炼丹的。怎知宋浩却说师父已经炼丹出关,非要让红素来见他。 于是又耽搁了这一些时间,伊青枫已经开始有些想念在青枫楼里的傻女人了。 可以随便的在青枫楼里走动的女人,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呢? 红素眼睛含着盈光,咬着唇道:“青枫哥哥,你要这种丹药来做什么?红素刚刚炼好了的九品丹药,此时你吃下却是正好,你不如过来看看……” “你能不能炼吧。”伊青枫打断了红素的话道。 “不能我去找别的人。” 在悠天教里,炼丹术最好的人就是红素了,伊青枫若真不从红素这里取丹药而找了别的人,那岂不是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她一巴掌? 于公于私,红素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青枫哥哥,此种纸级的丹药,不需一个时辰便可炼好。哥哥若是着急,红素可立刻回去练丹。” “嗯,那你就回去吧。炼好了给我送来释天阁。” “可是青枫哥哥,红素刚刚才从炼丹房里出来……” 后面这话,红素掌教还没来得及说完,伊青枫已经起身御剑冲向半空中了。 等到伊青枫的身影走远了,宋浩很不开心的走过来:“师傅,少主太过份了。” 自己的师傅这么美,是悠天教的第一美人不说,还是全天下数一数二的出了名的丹美人。整个龙之仙大陆,除了自己的师傅,就再找不出第二个又能炼丹,又长得如此绝美的女人。 这样的女子,本就该是天仙一样的待遇,应该受尽全天下男修们的疼宠。不为样貌,也要为她的丹术。不为丹术,也要为她的容颜。 总之,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有资格在师傅的面前耍横。 就连最近频频给师傅送来情信的百里雪松,也不配有这个资格。 而伊青枫与百里雪松相比,还差他一筹呢。所以,师傅能为伊青枫倾心,伊青枫就该更加为她死心塌地的才对。 这么多年来,伊青枫的身边一直没有别的女人,所以,大家也猜测伊青枫是在等待他升任掌门的时候,再娶红素过门。 又或者,是等待红素成了十品的炼丹师之后,再娶她过门。 不管是快还是慢,总是师父红素与伊青枫的两人结合,是逃不了的。 怎知,现在偏偏又杀出了一个凡人来。 不仅如此,伊青枫还要师傅为一个凡人炼丹? 师傅已经是九品丹师了,在悠天教,也足以够资格成为一教之主,只不过,她为了等伊青枫,一心扑在炼丹上,至今仍不怎么插手教中的事务。 师傅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提升自己的品级,如今却要为一个凡人服务。这事若是传出去了,叫师傅的脸面往哪搁? 一级丹药也不是不能炼,但这不仅是一级,还是掺杂了人类食材的杂丹,连一级都算不上的破烂丹药,哪怕师傅炼出来了,只怕那个凡人也没福份享! 宋浩里的眼里频频闪现着厉色。红素掌教却道:“教门中没有凡人的食材,宋浩,你出去采买些凡人的食材回来吧,要些清淡点的,速去速回。” 第五百一十一章 吃肉 不管丹药是如何九曲十八弯,总之,总算是被伊青枫拿到手上了,而且还把它用水溶了后,端来给徐亚镜分两次喝。 如此细心,只是为了让她的寿命延长,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不过,这段时间吃了太多的素食,王语嫣的身体虽然没什么排斥感,但是徐亚镜的舌头却顶不住了。 “能不能带我出去打两只肉类,烤着吃?”徐亚镜说道。 伊青枫回来之后,神识便散布在整个青枫楼。 尤其是在有她的地方,伊青枫的神识几乎是每隔三分钟就扫一遍过来,扫过来的时候,还能一次最长三个钟,最少三十分钟的盯着她。 这样随时让人监视着,徐亚镜怎好从白男的身上掏出东西来? 伊青枫现在待她是极好的,真的是有好吃的好穿的,甚至连一些凡人女儿家喜欢的东西,也都给她弄了过来。 青枫楼里,因为有了她的存在,渐渐的变得有了些人气。 伊青枫怕她无聊,允了她多养些宠物,于是,在这片灵气葱郁的盆地里,竟然还不时的听到猫狗的叫唤声音,鸡鸭的叽叽嘎嗄声。 简直就是人间的桃花源地。 徐亚镜也并非是特别喜欢养这些东西,她只是不想让别人过多的注意她的白狐狸,所以才多养了一些混肴别人的注意。 而鸡啊鸭啊什么的,她是打算拿来当家禽养的。怎知这些东西在偷吃了这里的灵植之后,竟然开始混沌初开,变得人性化了起来。 白男提醒她,再继续这样养下去,假以时日,这些动物们甚至会生出灵智来,也就慢慢的变成妖兽了。 原来妖兽就是这样养成的。 既然养的东西都成了妖兽,有了心智灵智,那就不能吃了,只能到凡间野外去打些没有灵智的动物来吃了。 当然了,除了吃以外,徐亚镜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一直困在这里也找不到她想找的人来,不如就多找找机会出去外面。 伊青枫的所谓好好调养,并不是他要躺在床上。毒没排去之前他就没那么惨,现在排了毒,更加无甚大碍了。 他只不过是现在的修为比较低,不如外出,怕遇到仇人或是对释天阁有阴谋的人罢了。 不过,带着一个凡人女人到附近的林子里转转,随便的猎杀一两只小兔子给她开开荤,还是可以的。 方圆几百里,都是释天阁的范围,就跟在自己家的后花园里一样,无需太过担忧。 伊青枫心情很好,就同意了徐亚镜的要求带她外出。 不过,人在青枫楼里还没什么事,人一出青枫楼,事情就会自己砸来了。 百里雪松就像是守在外面一样,看到伊青枫带着徐亚镜出来,立刻上前拦住。 “三师弟,心情这么好,带着侍妾去玩耍啊?” 红素掌教喜欢伊青枫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也是人人都认为红素最后一定会嫁给伊青枫。 只是悠天教里的两名炼丹美人已经嫁给了慎玄天了,这个红素又是悠天教里面品级最高的炼丹师,百里雪松不能再失了这颗棋子。即使知道红素现在喜欢的人是伊青枫,他也要试一试把这颗重要的棋子抢过来。 为了得到红素,他甚至可以把自己的雪松楼里养着的女修全部解决掉。 只不过,他依旧比不过从来不碰女人的伊青枫那么清亮的名声罢了。 不过,现在就连伊青枫也有侍妾了,那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百里雪松的眼线将伊青枫的一举一动带了回来,百里雪松就一直等着这个机会。 一看到伊青枫带着人出来了,他立刻朝自己的手下做了一个手势。 那个手下便放飞了一只传音鸟,给红素传音去了。 “三师弟,既然今天天气好,不如也带上我一起去玩吧。” 百里雪松厚着脸皮子粘了上来。 伊青枫愣了一下。他与百里雪松可没有好到这个份上。 “天气虽好,不过也有不测风云。二师兄还是自己去玩自己的吧。” 伊青枫板着脸,怀中带着徐亚镜继续飞行。 因为徐亚镜有点“晕剑”,所以,他还是坐在乾蓝游木上面栽着她出行。 百里雪松也不用请,自已收了剑便跳上了乾蓝游木内,转而对徐亚镜说道:“这位姑娘,既然是你的侍妾,也就是我的弟妹了。” “弟妹,还不知你芳名?我是青枫的二师兄,您唤我百里就好。” 徐亚镜望着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她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总觉得太过奸诈和太假了,可是,白男却告诉她,最好是这个男人跟着她们。 他是来搅屎的,搅得越混,对徐亚镜与白男来说,就越好行事。 于是徐亚镜便冲着百里雪松福了福身,说:“我叫语嫣。百里师兄,天气是很好的,不知道你想去哪里玩?” 伊清枫正想把百里雪松赶下去,见徐亚镜与他搭上话了,便一时不好开口。 百里雪松逮着了机会道:“语嫣姑娘,好名字啊。百里约了红素掌教出来散心,现在红素掌教正赶来中。只是百里还没想好确切地点,看到师弟与语嫣姑娘一道出来,可是你们有好去处了?不妨告知百里参详参详。” 他是在暗示伊青枫,自己不是来当电灯泡的,不是来破坏你们的。 自己是要与红素掌教约会来着。 当然了,他也算是在给伊青枫一个态度,摆明了他也在追着红素掌教。 你伊青枫怀里已经有一个了,莫非还想左拥右抱享齐人福? 等会红素掌教来了,怕是看不得这样的一幅画面吧。 百里雪松仔细的盯着伊青枫的表情。 他在观察伊青枫有没有心虚。 可是他所看到的,不过是伊青枫一成不变的零号表情,他的脸上,分明的写着四个字“与我无关”。 瞧见此,百里雪松心里一阵欣喜。 “百里,我们哪里也不去,只是想去打只野兔来烤着吃。”徐亚镜很“天真”的把自己的目的地说了出来。 “打兔子?好情趣,好情趣,这事儿红素应该也会颇有兴趣的吧。” 百里雪松感觉到前景比自己预期的好,便更加按捺不住的附和了。 明明他和红素都已经不吃饭好多年了,却还大赞这事“好情趣”。啧啧,不是阴谋,这分明是阳谋啊。 徐亚镜在心里砸砸嘴想道。 “什么好情趣啊,百里师兄难道也要吃吗?”徐亚镜睁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也可也可。”百里雪松一甩手,挥开扇子后说道。 吃东西而已嘛,他是不用吃,而不是不能吃。 虽然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已无用处,但是若能隔应伊青枫的同时,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与红素在一起的话,倒也无所谓。 “呵呵。”徐亚镜干笑。她已经看得出来,这个百里雪松就是一个甩不开的尾巴了。 …… 乾蓝游龙木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最近接凡人所居住的城镇里的山林。在这里,灵气稀薄,在山间生长的动物,极少有能够修炼神智成为妖兽的。 所以,来到这里,就徐亚镜可以放开胆子的吃。 “语嫣妹妹,你养的这只白狐,似乎并不是妖兽啊。”百里雪松表面上装着好人的样子与徐亚镜搭话。 “嗯,当然不是了。”徐亚镜说。她一个凡人,却能养着一只妖兽,听来谁都觉得不可能吧。只有养着一只普通的狐狸才是正常的。 “要不要师兄我送你一只刚通了灵智的妖兽?”百里雪松拿出哄女孩子开心的手段说道:“我知道一种灵兽,性情温驯,最适合给人作伴了。” “不必了。”伊青枫突然之间插进两人的对话中。“青枫楼内已经有很多这样的妖兽了。” 那些猫狗鸡鸭什么的,偷吃了他不少灵植,此刻已经与刚来时大不一样了。 若是让师傅知道,一准要骂他一顿了。 不过好在,那些灵植也只是一些低阶的灵植,真正的好灵植,附近都设有了禁制,就凭那些乱走的小畜生们,还无法偷吃到真正重要的灵植类物。 “哦,原来师弟已经做了这么多啊。” 百里雪松又挥了挥自己的扇子,颇有深意的笑道。 “如此看来,青枫师弟对语嫣妹妹,是十分喜爱的。少见,少见。” 百里雪松顿了顿,忽而又道:“语嫣妹妹说话间应对得当,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傻子啊。莫非,是师弟对语嫣妹妹做了什么?” 傻子永远就是傻子,是不可能变得聪明的。 百里雪松望望徐亚镜,又望望伊青枫。 在他的眼中,这个语嫣妹妹身上并无死气,说话时也能灵活应对,且语气娇俏可人,不像是被伊青枫用邪术控制着的僵尸身。 既然她不是死后被炼成了僵尸身的话,又用什么理由来解释她魂魄不齐,人却正常的问题?百里雪松的脑子里迅速的闪过无数个念头。他一直觉得师傅对伊青枫是有偏爱的,这种偏爱表现在让他独自住在了释天阁内灵气最盛的盆地里,也表现在他常常为他准备的一些稀有灵丹。所以,仅伊青枫一个要办不到的事,若是在师傅的偏爱之下,就是极有可能做到的。难道,这两人在一起的,是有什么秘密的?是师傅让他这么做的吗? 第五百一十二章 威压 不管伊青枫与这个凡人之间有什么秘密,显然这个秘密不是百里雪松想问就能问出来的。 到了目的地,伊青枫放下徐亚镜,便让百里雪松和他一起去狩猎。 抓两只野味而已,一个人已经足够,但是伊青枫不想让百里雪松和徐亚镜单独相处,便把他也一起带走。 红素掌教此时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若是要来,这时候也应该到了才是。但是天空上依然没有任何飞人经过的痕迹,百里雪松便只得跟着伊青枫一起去,独留下徐亚镜自己一个人在原地。 伊青枫不放心她一个凡人在此,还给了她一件法宝,并且就像孙悟空给唐僧画的圈一样,也给她的身体周围来了一个禁制。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一触碰这个禁制,伊青枫就能知道,并且在第一时间内赶回来。 如此这般安排完毕,两人才进入了山间的深处。 其实他们这么强大的人,用神识一扫就知道哪有野味,来去不到半分钟就可以回来了。但是他们没有用飞的,而是用走的慢慢走进山林的深处,所以他们留给徐亚镜的时间也就相对多一些。 “怎么样,要来硬的吗?”徐亚镜抱着白狐狸问。 “不行。”白男说。 “为什么,你破不了?” “这种程度的禁制我怎么会破不了,只是身后有人。”白男提示徐亚镜说道:“一个女的。” 女人?紧跟在他们身后,又能躲着不让被发现的女人。 “是那个叫红素掌教的?” “估计是的。” 徐亚镜与白男正说到这里,徐亚镜就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注目着她。 转过身来,果然看到了一个女人。 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衣袂飘飘,一头乌黑的长发随身舞动,明明徐亚镜没感觉到有这么强的风力吹来,但是这女人的身上似乎自带了起风机。 她绝美的容颜叫人无法直视,那美丽的脸庞与浑然天成的气势如同九天玄女一般,闪瞎所有人的眼球。 徐亚镜看得呆了一瞬。 “你就是被青枫师兄带回来的凡人?” 红素掌教说话了,她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悦耳动人。 王语嫣人长得不怎样,也傻,不过好在她的声音清脆好听。但是与这名仙女一般的红素比起来,的确就是一个凡人一个是天仙的区别了。 红素掌教虽然美得人神共愤,不过徐亚镜也不会因此而自卑。 红素掌教是修仙的人,修仙之人甚至能够重筑身体,修为越高便气势越强,人也越加的漂亮,这本就是正常的。 何况,徐亚镜还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她哪里需要什么自惭形秽呢? 所以,在初初的惊愣过后,徐亚镜的眼睛里便恢复了平静。望着红素掌教时,既没有仰慕,亦没有崇拜,更没有卑微者对高位者的瞻仰。有的,只是她平平淡淡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路过的陌生人。 红素掌教看到这个凡人,在见到自己时,竟然只是如此淡定的神色,不由的心中一股气郁而起。 以她的身份,地位,绝色,她到哪不是受万人拥戴? 凡人甚至连拥戴她的资格都没有。 她竟然还敢如此面对自己? 莫非自己的绝美容颜到了她的面前,就失了色彩? 要不,就是她眼瞎了。 不过就算眼睛看不见,威压也总还是能够感受到的吧。 伊青枫与百里雪松都在附近,为了不让伊青枫觉得自己以势压人,红素掌教小心的把威压拧成一股绳,只发向徐亚镜一个人。 只要不是触碰禁制,不强行突破,散散威压而已,是不会引起禁制的反应的。 她倒要看看,这个**凡胎的女人,能承受住多少仙人的压力。 红素掌教的威压虽然不能损害到徐亚镜的半魂,但王语嫣的肉身的确是承受不住这样的重压的。 只见在禁制之内的一人一狐,受到了威压欺来之后,纷纷吐出血来。 徐亚镜身上,伊青枫赠送给她的法宝,感应到了主人的危险状况,立刻起了反应。 法宝倏的从徐亚镜的兜里跳了出来,迸发出万丈光芒,将徐亚镜与白狐紧紧裹了起来的同时,又把红素掌教的威压给驱赶了出去。 “月华避风瓶?青枫师兄竟然把这个给了你!” 红素掌教一看到这个法宝,立刻气红了眼睛。 这个法宝可是她无意中得到之后,送给伊青枫的。这个东西可以自行的感应主人的危险,一旦发现险情,便会不惜以已一碎来保护主人的生命。 当然了,这个东西也不会那么容易碎裂。除非是元婴以上的修士的全力一击,才能把月华避风瓶给击碎。 元婴以下的,就根本只是给瓶身擦擦灰而已的程度。 现在,她只是释放出了威压,就触动了月华避风瓶了,避风瓶的反应如此之强烈,恐怕青枫师兄很快就会返回了。 红素掌教有些担心伊青枫会生气了。她本意并不是想现在就杀死这个女人的,在还没有摸清楚伊青枫的想法之前,她可并不想惹他生气。 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一转,咻咻的两个细微的断枝声响起,伊青枫与百里雪松已经赫然出现在眼前了。 伊青枫的手里拿着几只彩稚山鸡,几只灰茸毛的兔子,甚至还扛着一只鹿在肩头。 百里雪松的手里什么猎物都没,但是他抱着一捆干柴。 “红素,你来了。” 看到红素掌教,百里雪松扔了手中的干柴朝她奔来,满眼的倾爱。 伊青枫则是快步走近了徐亚镜,收回了他的月华避风瓶。 月华避风瓶一收,包裹着徐亚镜的光芒消失,伊青枫看到了在他的禁制内的人。 一人一狐,竟然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伊青枫的脸色一变,迅速撤了禁制,抱起徐亚镜:“语嫣,语嫣。” 轻轻的呼唤,没有反应,执起她的手一握,神识探入她的体内。 “发生了什么事?” 伊青枫冷眼射向红素掌教:“你为什么攻击我的侍妾?” “青枫师兄,我没有。” 红素掌教的眼睛立刻红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担忧与慌乱。 “我不知道她在这里,我到的时候,一时没有收起我的威压,没想到就触到了月华避风瓶……” 她的解释是因为她的强大,才无意间误踩到了这只凡人的小蚂蚁。无论她发生了什么事,要怪只能怪小蚂蚁自己太小太弱太无能。 在这个修仙的世界里,凡人本就是最容易被波及的人物,什么时候死亡,那都是极正常的事了。 “三师弟,红素是被我约来的,我没告诉她你会带着语嫣姑娘,所以,她也是无心的,不是她的错。” 百里雪松立刻帮红素掌教说话。 红素掌教有没有攻击,伊青枫的神识一察就知道了。如果仅只是威压的压力撑不住,自己受了伤死掉,那只能怪她自己。 修仙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谁叫你偏要去保护一个弱得不能再弱的弱者呢? 伊青枫再追问下去的话,就显得是他极不讲理了。 虽然他知道红素掌教的话并非实情,可是也寻不出她的错来。 明知道语嫣是个凡人,就该好好收在青枫楼里的,带出来遇上了危险,能怪得了谁。 伊青枫没了语言。 刚才月华避风瓶虽然反应过来保护了语嫣的身体与神魂,可是,本来就缺了魂魄的语嫣丝毫也承受不住红素掌教那样的威压。 不只是语嫣,就连她身旁的白狐狸也如同死去了一般。 要不是这一人一狐都仍然有着微弱的呼吸与起伏的胸膛,他几乎就要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轻轻的试去徐亚镜嘴角边的血丝,伊青枫顿时恨起自己来。若是她就这样死了,那他岂不会很无聊? 没了她,青枫楼里的热闹,恐怕会少去一半吧。 “青枫师兄,红素真不知道这个凡人在这里,青枫师兄,请你原谅红素吧。” 红素掌教看到伊青枫那一脸严肃的神情,看到他紧紧的盯着凡人的脸,还轻柔的替她拭血,她的心里一窒,一种瞬间澎胀起来的酸涩占满了她的全身。 她多渴望在那个怀抱中的人是自己。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自己也受一次重伤。 “师兄,我这有丹药……” 红素掌教说道:“仙人吃了可以凝聚灵气,凡人吃了,亦能延年益寿,将死之人服用,更能起死回生。” 对于九品丹师来说,救活一个凡人,那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必了。”伊青枫抱起了昏迷的徐亚镜,又把昏迷的白狐狸丢进他的空间袋里,连乾蓝游木也没用,就跳上了他的飞行剑,御剑离开了这里。 由始自终,除了质问红素掌教时看了她一眼之外,伊青枫的目光与注意力始终在徐亚镜的身上。 看着伊青枫走远了,红素掌教仍然站在原地,远远的望着伊青枫离开的方向。 “红素,青枫是瞎了眼了,才会对一个失了魂的凡人情有独钟。” 百里雪松趁机打击自己的情敌。 “百里师兄。”红素望着远方眨也不眨。“你可知道青枫师兄娶那个凡女的秘密?” 第五百一十三章 男厕 秘密? 他当然也觉得这其中是有秘密的。只是连他也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 被要胁? 被威迫? 看起来都不像。 百里雪松的眼珠子转了一转。他牢牢的记着自己的目的是要促成自己与红素,同时,贬低伊青枫。 “红素师妹,你为何会觉得青枫是被迫才要了那个凡人呢?如果是被迫的,你觉得青枫会为了一个威胁他的人,去索要给凡人食用的灵丹吗?” “再说了,以三师弟的性格,只怕,除了师傅之外,这天下再也没有人敢胁迫他了吧。” 百里雪松要打消红素掌教原来的主意,他就是要让她知道,伊青枫是个没眼光的,是个连凡人也会看上,却偏偏看不见她红素的蠢人。 而红素,聪明的九品丹师,更应该懂得在这个时候,应该选择谁,才是她最为明智的决定。 “百里师兄,你是想告诉红素,青枫师兄爱上了一个凡人?” 红素掌教终于收回了远飘的目光,但是在看向百里雪松时,眼里却没有一丁点的暖意。 “红素,这可不是师兄我乱说,你自己亲眼看到的……”百里雪松道。 “不会!”红颜掌教斩钉截铁的说:“青枫师兄不会爱上一个凡人的。他不会,我也不会让他会!” 她发誓一样的说道。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看着他,想着他。从小的时候,她在悠天教的后山看到了偷着在树上睡懒觉的伊青枫开始,从她看到他的第一眼时起,她就知道,自己今生活着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与这个男人在一起。为了,替他死。 她的目标,她的追求,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凡人就可以破坏掉的。 她以九品丹师的名誉发誓,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成为事实! …… 伊青枫急死了。 “师傅,您能帮我看看吗?” 他甚至找到了元神君。 “青枫,我的爱徒,你的修为还没有恢复,急匆匆的来找为师,是为了让为师替你去看一个凡人?” 元神君坐在椅子上,已经是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趁为师没有生你的气,快回去吧,别闹了。” 元神君道。 伊青枫还想恳求,可是元神君已经下了逐令,并且也回到了自己的居处深处。 只留下在屋外的伊青枫,仍然孤伶伶的站着。 师傅不愿替他出手,他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对于师傅来说,此时能够冲破最后一道,过入寂元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师傅一向疼爱伊青枫。 为了伊青枫,他尚可中断自己的修炼,出关来替他疗伤。 可是,为了一个凡人。 那是跌了多少倍的辈份啊。 别说师傅了,就连释天阁中随便的一个弟子,也不会平白出手去救一个凡人。 凡人与修士虽然说是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是修士毕竟还是比凡人高级。 随便的出手,会掉了修士的面子。 伊青枫不顾师傅的面子来到这里提要求,师傅没有将他哄出去已经算是对他的疼爱了。 看来,师父真的不会出手了。 伊青枫失望的回到青枫楼。 如果不是他受了伤,修为倒退,他还可自己试上一试。但是如今,在修为未恢复之前,他是不能乱用灵力的…… 他用神识去察看过语嫣,语嫣的情况比较特别。 用神识去看的时候,虽然知道她的身体受到了巨大的威压,一时心神受损。但是这些损伤,只需要一些日常的调理,就会慢慢的恢复了。 那日之后,回到青枫楼内,伊青枫便不断的着手调理语嫣的身体。 红素大概是心有愧疚,也派宋浩送来了不少药。 这些药物,加上灵植煮的汤水,每天不曾间断的给语嫣服用,加上之前他喂语嫣喝下的那些,很快,就把语嫣体内可以看得到的损害给调理了回来。 按道理,受了伤,治好了,也该醒了。 可是,语嫣却半点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她仍然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不只是语嫣,就连她身边的小狐狸也是一样。 这一人一狐,只差没有断气,就跟死了一半。与那日伊青枫把他们两一起拎回来时的情况相同,这段日子以来他的悉心治疗,根本一点作用也不起。 伊青枫也是急了,心道会不会是受了红素的这一威压的伤害,把语嫣本来就少得可怜的魂魄,也给吓得没了? 如果是,那要如何把她的魂魄找回来呢? 伊青枫没有答案,于是他只能去求助自己的师傅,也是他心目中最厉害,最伟大的人物。 可惜,师傅只当他是在玩,根本没理他。 而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份了,不敢再强硬的赖着不走,于是只能失望的回到青枫楼内。 怎知,他刚一踏进青枫楼,就听到了卢越给他的传音。 “少主,语嫣姑娘醒了,那只狐狸也醒了。” 语嫣醒了? 伊青枫一听,便立刻咻的一声,下一秒钟他已经出现在语嫣的房门口外面。 他正要推门进入房间,便看到房门被人从里面一拉。 语嫣那张涎着口水,不停的呵呵的傻笑着,还翻白眼看人的傻相,就出现在了伊青枫的面前。 “咦,哈哈,哈哈,哈哈哈……” 语嫣一瞧见伊青枫,便一头栽进了他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身,嘴巴上的口水不断的中意在他的胸前。 “呵呵,不要走……不要……走……” 王语嫣原本是不会说话的,傻的时候的她,偶尔也只会觉觉别人说过的单词。至于她自己发自内心的语言,却无法正确的表达出来。 现在,她能说出这句主观的话,已经是对她的一大进步了。 可是,伊青枫看到她这模样,却是如同被电击到了一般,呆呆的立在原地。 他不敢相信。 他不敢相信。 现在还是白天啊。 这个女人不是到了晚上才会变傻的吗? 她来到了这里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伊青枫虽然没有掌握住她的秘密,却已经掌握住了她的规律。 明明,她是一个天黑就傻,天亮就聪明的有秘密的女人。 可是现在,为什么天还亮着。她就变傻了? 她傻了,那么,聪明的,正常的那一个呢? 那个语嫣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是与傻的这个调换了出现的时间表?抑或是……抑或是……她再也不会出现了? 语嫣,再也不会变得聪明了。而是永远都是现在的这个样子,永远都是这么傻的样子如果她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要怎么办? 怎么办才好? 要不要丢了她?重新再找个新的玩具? 伊青枫久久的,久久的沉默了。 …… 徐亚镜回到了现代这一边的世界。 在红素掌教的威胁欺她而来的时候,她便同时感觉到了自己另一半魂的危险。 只有半个魂魄,遇到险境的话,反应变得迟钝一些的她,是很难躲过去的。 徐亚镜心念一动,便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与她的另半魂会合。 白男亦察觉到了她的动静,也跟着她一起,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这次回来得比预期的早些啊。” 白男伸了伸一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咦?可是,镜子呢?镜子在哪?” 白男的肉身,就摆放在徐亚镜的公寓里面。 按说,这是徐亚镜的家。徐亚镜因为只留了半魂在这里,所以,平常最适合她的运动也应该是睡觉而已。 为什么这个家里是空荡荡的呢? 徐亚镜去了哪里?不会被未名约去看电影了吧。 白男一想到这里,便再也坐不住,他换了一套自己带来的衣服,又把手机包包带上,急匆匆的出去,欲杀到未名的茶室里面向他索人。 在白男如此冲动的杀去未名的茶室的时候,徐亚镜正躺在未名茶室中的摇椅上面,双眼闭着,正在经历一场生死的恶梦。 她看到了,看到了商场里的那场杀人案件,因为,她此刻就站在那里了。 这是梦厄的能力。 因为白天时她牢牢的记住了酒店的模样,所以,今晚睡觉之时,她便不知不觉的梦到了那里。 她在梦中的商场中行走,按照白天时与未名一起走过的路线又逛了一遍每一间的铺子。 直到她来到了那里的厕所。 左是男,右是女。 她本想进去右手边的。可是未名也在她的梦里面,未名对她说:“回到数天以前吧。回到那个男人命丧此地时的当晚,让我们看看当时的情形。” 未名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似的,徐亚镜的心里同意了未名的要求,只是轻轻的点一点头,瞬间,周围的空气就开始以倒退的方式流逝了。 徐亚镜看到很多人在周边倒退着走过。 一个又一个,相互间的交差。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人影已经快到变成了残影。 直到所有的人都停下来的时候,徐亚镜知道,她想到达的“那天晚上”,已经到达了。 “进去看看吧。” 未名听到了男厕所里面传来了声音。被害者此时应该已经在厕所里面了。徐亚镜点了点头,便随着未名一起踏过了左边的男厕。 第五百一十四章 程彬之死 梦厄的力量有些反噬,徐亚镜感觉自己似乎要控制不住这里的场景,明明已经来到了商场的厕所门外,可是就是进不去男厕。 为此,她不得不召唤了自己的另外半魂,将正在王语嫣体内的半个魂魄召了回来。 灵魂合并后,对梦的场景的控制力量就强一些了。 徐亚镜感觉到自己比较能够随心所欲的进入了。 刚刚跨进男厕所的门口,徐亚镜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怪异的声音。 噗通噗通,好像是有人在拍打着水面。 未名说过,那人是在洗手盆里淹死的,难道此刻正是那人淹死的时候? 于是徐亚镜迅速的冲了进去。 果不期然,她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在洗手台边上挣扎着。 他的一只手死死的撑着洗手台面,另一只手在洗手盆里拍打着水。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的流着出来,积满了整个洗手盆后,又淋在了男人的后脑上。 此时他的头已经整个的没入了进去,衣服也全都湿透了,再没有人把他拉出来,他就真要死了。 徐亚镜冲了过去,抓着他的腰,一把将他从水里拽了出来。 徐亚镜还以为自己会拉不动他,为了与已经发生过的“历史”对抗,她使尽了浑身的力气。 岂料男人却是很轻易易举的就被她拉出来了。 怦怦两声,两人一同摔倒在地,徐亚镜还敲到后面的墙壁,磕得脑袋有些生硬的疼。 “你没事吧。” 她回过神后,立刻去看那人死没死。 那个男人连续的咳着,将肺里的水都呕吐了出来之后,才能回答徐亚镜。 “你……你是谁?” 奇怪的是,他却竟不是关心自己的身体情况,而是先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徐亚镜。 “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亚镜怔了怔:“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哦,我是路过,刚好想上厕所,听到声音就进来看看。” 好吧,一个女人在男厕所里面是有点怪异的。 “我不是问你这个。你怎么会进来这里,这里明明没有人能进来的。” 男人却说道。 徐亚镜孤疑的看着他的眼睛。 男人刚刚才从死里逃生,眼里却没有重获生机的强烈情绪。 反而,在他的眼神里面,似乎透出来更多的,是对徐亚镜这个不速之客的意外。 似乎他即将被淹死才是正常的。 “我打扰到什么了吗?”徐亚镜望着男人说道。 男人回望着徐亚镜,面上显出一丝疲惫,说道:“你没有打扰什么,我只是……” 他一脸难以言尽的表情。 “厕所里不好谈事,我们出去外面再聊吧。”徐亚镜示意道。这里的尿味还是很浓的啊。 刚才摔了那一跤,身上湿了点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含有尿液的成份在里面。心里接受不了,她希望能早点离开这里。 “能出得去?” 男人惊道。 “为什么不能?” 徐亚镜反问。 经过了解,徐亚镜得知了男人的名字叫做程彬,他被困在这个厕所里,已经有几天了。 …… 程彬是前几天到达这个厕所的。 他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来到这里的。是有一个人,把他约到了这里,并让他在男厕所里等待。 程彬曾经有过吸毒史。 虽然已经戒了毒,可是有时候他还是忍受不住诱惑,在内心挣扎过无数次之后,终于又决定继续寻找毒源。 这一次,他联系上了一个神秘人物。 是这个神秘人物先打电话给他的。 神秘人物自称其叫做李帆。 约好了时间,地点,程彬便带着钱款到达这里。 在厕所里面交易,那也是最好的,这个地方足够隐蔽,且又是在热闹的商业场所,不会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程彬来的时候,厕所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李帆。 于是他就打电话给李帆,可是他没有想到,电话号码却是个空号。 于是,他就这样被困在了这里。 这个男厕所,从他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别的人进来过。 他像是到了一个被独立分出来的世界。 这里安安静静的,除了水声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他尝试着想要走出去,可是走到男厕所的门口时,他就像是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一样。 他能看到外面来来往往的路人,也能看到有人朝着自己走来。 可是当那些要进来厕所的人来到自己的面前时,程彬的眼前一晃,那些人就不见了。 他知道,不是人消失了,而是别人进入了另一个厕所里面。 因为,他只需要在这里再等待一段时间,就又能看到刚刚消失了的人,一边甩着**的水,一边往外走去。 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很显然别人进入的厕所与程彬所在的厕所是不同的两个空间。 而他,则被永远的困在了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困在这里的。 也许,那个李帆实际上已经来过了?只是因为空间不同,所以他没有遇上他。 他在这里呆了很久,他渐渐的接受了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事实。 后来他口渴了,于是他走到洗手台边,想要拧开水龙头的水喝。 当水龙头的水哗哗的流出来的时候,他赫然发现那些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他一直想要找到的粉! 他在这里,没有吃没有喝,可他没有想到竟然能得到这么多的粉。 对于一个粉仔来说,食物与恐惧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有这些能让他的大脑感到兴奋与畅快的东西,就足以。 于是他埋下头去使劲的吸食那些东西。 可是他吸入了鼻子之后,进去的却并不是粉而只是水。 大量的水出现在他的面前,于是他便被埋在了水里…… 他挣扎,无用,终究还是死了。 程彬告诉徐亚镜,他记得自己被淹死之时的感觉与过程。 他也知道,在他死后,这个被封闭起来的另一个空间便与原来的空间连接上了。 有人进来发现了他的尸体,将他运离了这里。 他被人解剖,那冷冰冰的刀子划破了他的胸膛,伸手进去里面翻搅,他的每一个器官都被人仔细的观察过。 当做完了一切,那些人又把他缝合了起来,在他的身体里填了一些东西,然后把他运送到了一个冰冷的柜子里面。 他在冰柜里睡着了。 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这个男厕所,他又在这里挣扎,在与水盆奋斗。 他知道自己终将还是要死的。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有人闯了进来。 于是他感到有点迷茫。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进到这个地方来呢? 这里明明是一个像是坟墓一样的空间的地方。 …… 徐亚镜听完了程彬说的话,顿悟了一些东西。 程彬在现实中,确实还是死了。但是,他的魂魄,却被徐亚镜梦厄的力量给拉进了她的梦里。 所以,程彬在这里重演了一次自己死亡的过程,但是,这次的过程却被徐亚镜的加入给打断了。 一般来说,已经成为历史的事情,是不会被改变的。但是梦厄的力量是以造梦者的意志为主,所以,在这个梦里面,徐亚镜想要救程彬,程彬就能获得活命的机会。 直到徐亚镜把他踢出这个梦境,或是让他死在这个梦境之中,程彬的灵魂才得以离开或是灭绝。 虽然听说了程彬死亡的过程,不过徐亚镜还是没有找到关键性的东西。 在程彬死亡的事件当中,李帆似乎是一个重要的人物。是因为李帆,程彬才会来到这个厕所里的。 可是又没有证据证明是李帆在背后操作了程彬的死亡。因为正如程彬所说,也许李帆只是一个普通贩,毒人员。也许他已经如约来到了这里,但是最后他也没有等到程彬。 这个奇怪的厕所空间,是谁创造出来的? 为什么要创造出这样的一个空间来,夺走程彬的生命? 如果有能力创造一个异度空间,便足以证明了那个人的力量是强大的。这么强大的异能,何须如此捉弄一个毫不起眼的男人。 他想要谁死,还不是一息之间的小事。而今这样一番捉弄,倒是把程彬的死放在了引人注目栏位上,引来了像是未名与徐亚镜这样的人来调查。 徐亚镜左右思想,没想出来是谁这么蛋疼。 也许,是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又出现了一个类似于李淑华一样的人吧……等等,李淑华? 想到李淑华,就让徐亚镜想起了她到来的地方,是那个被哇啦哇啦称之为灵力垃圾场的异世界。 在那里,徐亚镜不是在无意之间,为了救未名,壮大了某只灵妖的能力吗? 那只灵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做……露易斯! 难道真是露易斯搞的鬼? 她不是警告过露易斯不可伤人性命吗? 若真是露易斯所做的,那么,程彬的死,以及另一个在郊外的河边的人的死,便都是因她而起。 虽然没有确定是不是露易斯,可是强大的负罪感已经占据了徐亚镜的心情。 若是露易斯继续下去,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程彬出现。 所以,徐亚镜一定要尽快的找出这个杀死了程彬的人,她必须要知道,那人是不是露易斯!未名也入梦来了。他比徐亚镜晚一步,因为这里是徐亚镜的梦的主场,他作为一个客人,想进来需要一些时间。 第五百一十五章 攀亲戚 王语嫣醒了过来,不过,却一直是在犯傻。 白色的小狐狸也醒过来了,但是它失去了灵性,变得狂噪,似乎再也听不懂人话,见到什么就咬什么。 原本它会看守着青枫楼里的鸡鸭什么的,现在它却把那些养出了一些灵性的动物统统给咬死了。 王语嫣是个傻子的事情,再也掩不出的疯传了出去。 所有人都好奇,为什么伊青枫会这么纵容一个傻子。 伊青枫甚至还派了卢越随时跟在傻子的身边归顾着她。 卢越可是释天阁里的弟子啊。虽然不是元神群的亲传弟子,可是修为也到达了金丹期,以他的资质这个傻女连替他提鞋都不配。可是现在居然在归顾着她? 这女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来头。这事传了出去,可成了释天阁的一大笑话啊。 释天阁元神君的脸,可是要丢得彻底了。 疯言疯语传来传去的,说什么都有。就连长年不外出的元神君,也被某些有心人特地将这事传了进去。 元神君早知道伊青枫最近宠信了一个凡人,毕竟他还为了这个凡人来救过自己呢。 但是当时,这件事外面的人不知道,没有人议论,元神君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心想徒儿只是玩玩,他高兴就好。 可是现在不同了。居然消息都传了出去,那就不是小徒儿的个人爱好的问题了。那是整释天阁的脸面问题啊。 而且,还有人会怀疑,元神君所宠爱的弟子,其实是个傻子。 只有傻子才会欣赏傻子,不会岐视傻子,不是吗? 为此,元神君向伊青枫下达了强硬的命令,他要他把那个凡人赶出释天阁。 不管他要如何处理,总之,不能留在释天阁里,沾染了这里的灵气,浪费了这里的灵气。 伊青枫收到元神君的命令。 师父之令,不可不从。 伊青枫已经有几天没去看语嫣了。就连他也不忍心看到那个女人疯傻的样子,何况是旁人? 卢越是对他死心塌地的,所以才肯接受这个任务,替他在旁盯着语嫣。 事实上,这个指派,确实是委屈了卢越了。 伊青枫斟酌着。 释天阁内虽然容不下语嫣这一介凡人,可是释天阁也是明门正派。正道的人,都不会公然的杀害无辜的凡人。 若是事情没有被传得那样广,兴许师父会为了不让事情恶化下去,而暗地里杀了语嫣。 但现在,语嫣已经出了名了,大家每个教道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那么,人就不易死在释天阁里了。 是以,才有了师傅让他把语嫣送走的命令。 这已经是师傅对他的最大容忍,也是对语嫣的最大容忍了。 伊青枫心下明了,就算他心中多有不舍,这个凡人也还是一样要被送走。只是,要送去哪里才是最合适的呢? 正当伊青枫苦想着语嫣的去处之时,有一个人到释天阁的门上来认亲了。 这人自称是语嫣的兄长,是宗门教刚收的外门弟子,修为只到炼气期。 炼气期具体多少,来报的释天阁弟子没有详细说明。这种修为的等级实在太低了,炼气期一层与大圆满,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低等。 如若是平常,这种小小的蝼蚁,必不能踏进释天阁一步。 但是当那个人自报了家门,说是伊青枫少掌门侍妾的兄长之后,所有接触到这个炼气期弟子的人,都自动的给他打开了绿色的通道。 让他一路畅行,一直到释天阁的待客楼内。 大家都觉得,那个包袱原来还是有亲人的啊。于是一打听,某某城里的王户人家,瞬间又在释天阁内成为了最热的搜索词。 伊青枫没有亲自接待这个语嫣的兄长。他呆在自己的青枫楼里,用神识来观察着待客楼内的情形。 卢越领着语嫣走了出来。 “语嫣妹妹,真的是我的语嫣妹妹。” 坐在位子上翘首以盼的王义,一看到王语嫣,便激动的站了起来。 “前辈,我没有想到语嫣妹妹竟然会深得贵阁少掌门的宠爱。只是,语嫣妹妹的年纪尚幼,家中又有父母,就这样跟了少掌门,连花桥也没有坐过,着实有点……” 王义看到了王语嫣,感叹了一番之后,就搓着双手说道。 “你把她领回去吧。”卢越淡淡的说道。 “什么?”王义有些愣。“这?这怎么可以?我语嫣妹妹的名义……” “你听到的那些都是误传。”卢越冷声的说道:“少掌门没有碰过你的语嫣妹妹,不信可回去一验即知。” “没……没……”王义的脸都涨红了。 他是听说了王语嫣成了释天阁三少掌门的宠妾,所以才巴巴的找上门来。 为了来到这里,他丢下了宗元教里的任务。他只不过是一个外门的弟子,还是花了钱才能进去的。 这样一声不响的就走,他定是要被除名的,他仗着“妹夫”的本事和名声,心想过来投靠自己的“妹夫”,肯定能够比在宗元教里获得更多的机会。 可是,没想到他一来,对方就让他把王语嫣领走。 还是一副“你家的垃圾快点提走吧”的急迫。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释天阁很宠他的这个凡人侍妾吗? 怎么一到了这里,就翻了脸了呢? 他怎么能就这么回去,现在回去,领着一个被抛弃了的傻子,他的前途什么的,都没有了。 哪还有一个教派会收他呢? 王义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他虽然心里有着小算盘,打得达达的响,可是他毕竟只活了十几岁二十岁,在这种活了几百年的修士面前,他的任何想法,都显得幼稚,也被人轻易的看了出来。 “你把你家的妹妹领回去,我会赠你五千灵石,若你没有去处,还可将你收入悠天教为弟子。” 卢越顿了一顿。他说的这些,并不是他的擅作主张,而是乔青枫传音给他后,他照着说的。 有了五千灵石,王义可以买法衣买法器法宝,还能够买到书籍。有了灵石,王义就算是去到新的教门,也是一个土豪,有的是比他穷的人来巴结他,帮助他。 再加上,悠天教是释天阁的所属,虽然不能进入释天阁,也算是在伊青枫的管辖之内了。这样一来,后续的支援与帮助,或许还有许多。 王义瞬间又激动了。果然三少掌门对王语嫣还是有情的。 “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 “内门。” 内门,太好了,终于能成为内门弟子了。 悠天教可是一个比宗门教还要名声响亮的教派啊。而且悠天教是炼丹的大教,在悠天教里的都是有钱人。 有丹药卖,谁还能穷? 这简直就是一条光明大道。 王义顿时没了怨言,只差要激动的五体投地了。 “好好,既然前辈是这样的意思,那我立刻就把语嫣妹妹送回家中。” “将来三少掌门什么时候想她了,我再把她送来。放心,语嫣妹妹不会再嫁人了。” 王义像是在发誓一样说道。 虽然他的这翻话,被释天阁的人听到,都很不是滋味,但是这话入了伊青枫的耳朵中,却正中他的下怀。 语嫣虽然没有恢复,但是他依然不想让她被别人给占了。 要是万一哪天她又恢复了呢? “对了,你叫什么?”卢越问。 “前辈,我叫王义。”王义老老实实的交待了自己的家底:“我跟语嫣妹妹同义兄妹的关系,义父姓王,在家中独有语嫣妹妹一个女儿,所以,语嫣妹妹虽有缺陷,却也是家中的掌上明珠。” 姓王?那语嫣就不是姓语了。 伊青枫听了王义的话,他为什么从来不知道王语嫣的姓? 是她特意的隐瞒了吗? 是的,一定是的。 她会隐瞒,她有秘密,这样的语嫣,才是他想要的语嫣。而不是眼前的这个真正是傻掉了的王语嫣! “语嫣妹妹,平常在家中,可做什么?” 卢越把人交了出去,早就想走了。可是伊青枫却让他留下,继续问一下有的没的问题。 王义说:“语嫣妹妹平常什么也不做。因为她什么也不会做。她甚至连话也不会说,更别提读书写字刺绣了。” “你没跟语嫣说过话?” “没有啊。”王义顿了顿。“前辈,你是指像你我这样的对话的话,语嫣妹妹是不会对人说话的。无论你说什么,她也理解不了。” “不过,我没事时,也会常常陪她说话,把她当正常人看待。” 王义所描绘出来的王语嫣,与现在伊青枫所看到的王语嫣完全一致。 至于那个会说话,会做事,会穿着奇怪衣服的语嫣,王义倒是见也没有见过了。 “语嫣在家中之时,所做过的,最令你们意想不到的事情是什么?” 卢越又问。 王义想也没想就说道:“说到这个,那当然就是语嫣妹妹离家出走了。在我临出门上山拜师的前一夜,语嫣妹妹一句话也没说,就趁着夜色自己走了。” “当时可把我义父一家给急坏了。” “大家都想,这只是一个姑娘,就算自己胡乱走,也走不远吧。” “可是奇怪的是,义父花了大笔的钱请人在方圆百里内找遍了,却仍旧找不到语嫣妹妹。”“于是大家都想,语嫣妹妹是不是遇到了猛兽了。没想到,却是遇上了三少掌门。”王义唾沫横飞的说个不停。王语嫣离家出走的那个晚上,正是她与伊青枫相遇的那一晚。很显然,王语嫣在此之前,还是一个纯粹的傻子。而她,也是刚刚在出现了变化不久,便遇上了伊青枫的。 第五百一十六章 老 伊青枫从王义的身上,问清了有关王语嫣的事情之后,这才放了他把王语嫣带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又让卢越嘱咐了一句,说悠天教虽然能收他为弟子,可是短期内还要等一段时间。 伊青枫命王义把王语嫣带回家之后,就要好好的看管她,不让外界的任何人接触。一旦发现王语嫣有什么异样,例如会说话做事什么的了,就要立刻发信息回来。 发信息的工具,也是用伊青枫交给的传音法宝。使用这个传音工具,伊青枫瞬息之间就能收到王语嫣的消息。 伊青枫也谈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对这个凡人的女人如此的在意。可是他总是觉得,这个女人一定会回来的。 她,一定会回来的。 她这次的离去太匆忙了,若不是红素掌教,兴趣她还好好的在这里。 她不是说过要找一个人吗? 虽然她说的话听起来闻所未闻,但是,这世界上也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譬如他吧,不也是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凡人的吗?还是一个天傻的,缺了魂魄的人。 可是谁又能想得到,在这个缺了魂魄的人的身体内,偶然间,又会有另一个正常的,那样讨喜,那样稀罕的人格出现在其中呢? 细细的回想王语嫣身上的事情,王义曾说过,王语嫣可能是被高人夺舍了。 夺舍的情况,伊青枫也考虑过。但是现在王语嫣还好好的,就证明了不是夺舍。 夺舍,必是要把原来的人的神魂给灭掉的,抢夺了其身体才是夺舍。 而现在,那王语嫣原本所缺的魂魄,还好好的呆在了她的体内。而且,就算是那正常的语嫣在时,用神识去察看,也是魂魄不齐的状态。 所以,可以证明的是,语嫣并没有夺舍王语嫣的身体。 那么,既然不是夺舍的话,又是何种情况,才会令一个人的神魂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出现呢?并且,还是共存。 伊青枫百思不得其解。要想知道语嫣在哪,还会不会回来,就必须先要弄清楚在王语嫣身上发生的事情。 在释天阁里面,有一处藏书上千万的书塔,那里面,收藏着许多的上古书籍,有关于修炼的,有关于法器的,有关于法阵的,同时,还有着许多有关于稀奇古怪的事情。 只是,要进去这个书塔中却不容易。 书塔里面设有等级的禁制,没有达到化神期的修士,就无法进入书塔中阅读那上千万的古书。 伊青枫想要得到的答案,兴许就在那个书塔中的某一本书上记载,只是想要进去,他就得一口气中元婴中期,突破到化神期,一步晋升两级。 他,做得到吗? …… 未名也是第一次进入徐亚镜的梦境中。 他原本是想在睡着的徐亚镜旁边守着的,找了一张椅子端坐在她的旁边的时候,他的手握着她的手。 看着徐亚镜那沉沉的睡颜,仿佛天使一般纯净的脸,他看着看着,不禁有些痴了。 未名从来未对任何的女人起过心思。 自他的家破之后,他便入了怪谈店,他原本要比徐亚镜大上好几轮的,可是因为他的身体在怪谈店之时,时间便几乎停止了流逝。再加上怪谈店随时可以穿越时间与空间的距离与隔陔,所以,如此穿来穿去之后,他自己也忘了对时间的感应。 如今的他,知道自己比徐亚镜年纪大一些,可是确切的算要大上多少,却是算不清了。 只不过,他的身体机能,还是停留在二十五岁左右。 他不知道自己徐亚镜算不算得上是般配。 两个同为怪谈店里的人,如果能够一直让时间停止,一直就此穿梭在各个空间之中,永远在一起,那便是他梦寐以求的永恒了。 可是现在他的灵力不能使用,人也不再呆在怪谈店了。 他感觉到了在自己的身体上流逝的时间。 每一天,他都能看到自己从头上掉落下来的脱发。 这倒不是得了什么秃发症,这些数量的脱发,只是正常人的脱发现象罢了。 可是,有脱发掉落,就证明着,他体内的新阵代谢正在发生。 他的指甲在生长。 甚至,他的皮肤上也开始有了皮屑。 他感觉到了许许多多,在他的时间停止之时没有感受到的变化。 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慢慢的老去。 如今他还能与徐亚镜相差着几岁的样子,可是,若他体内的毒不能尽快的排出的话,那么,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与徐亚镜在外形上,年龄相差可就大了。 他不是怕老,怕丑。 这些东西他从来不曾在乎过。 可是如今这样静静的打量着徐亚镜的睡颜,看着那年轻又青春的脸庞之时,他就感觉到了那一丝的担忧。 他好想她。 哪怕就是这样坐在她的面前,可以握着她的手,他也依然想她想得要疯掉。 他恨不得现在的时间也被永恒给定格住了。 他的眼睛紧紧的粘在了徐亚镜的脸庞上,一寸也舍不得移动。 不知是不是看得眼睛太痛了,还是看得入迷了。不知不觉间,他也进入了梦乡之中。并且,进入了徐亚镜的梦境。 未名张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商场的男厕前面。 他走了进去,果真看到了早先一步睡着的徐亚镜已经在里面了。 在她的旁边,还有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这男人他见过,就是在寻尸启事上面的。 “怎么了?”未名轻声的问徐亚镜。 徐亚镜正一脸的担扰,她多怕真是自己当初的行为惹了祸,害死了程彬。 乍然间听到未名的声音,又看到他也出现了,徐亚镜又惊又喜,便冲过去抱紧了未名。 “未名,你也来了。” 她欢欣的表情讨好了未名,更让他感觉到胸腔处胀出来的满满的柔意。 “抱歉,是我没想到这一步,来晚了。” 他是没有想过自己也进入到徐亚镜的梦里,所以才只会一直在外面贪婪的看着她。 早点想到的话,他也会早点进来的。 而他能够这么顺利的进来到这里,想来一是跟他握着徐亚镜的手有关,二也是徐亚镜对他毫不戒防。 当着程彬的面,徐亚镜把刚刚程彬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只是在说着这些的时候,她眼中有着忧虑。 未名瞧了,知道她没有说尽。 便道:“设一个屏障,就可以让他听不见。” 这个梦境的主场是徐亚镜的,她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在这里,她简直跟个神一样。 未名这么一说,徐亚镜便一挥手,把程彬控制在一个隔音的透明玻璃箱之内。 除了把程彬隔绝之外,她又用心神在整个梦境里查探过,确信再不会有任何路过的或理无关的人在她的梦里,之后才对未名说出了她的担扰。 听完了徐亚镜的话,知道都是因为救出自己才惹了这事,未名心疼的一把搂住了徐亚镜。 “没关系的。” “各人有各人的命。” “他们在这世枉死,那是偿还上一世的罪。还清了之后,下一世就好了。” “别担心,我们能把他从那个世界里放出来,自然也能把他收回去。” 未名安慰着徐亚镜。 “可是,我又没什么能力。”徐亚镜抽抽鼻子说道。 李淑华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硬拼的话,就连未名也会受伤。 她之所以能够把她给收拾了,全凭的是她有一颗想进入轮回成为凡人的心。同时,也是利用了她的这个野心,设计了她与怪谈店做的交易。 只要有了交易,就会有契约的力量存在。 所以,李淑华最终是败在了怪谈店的力量,而不是她与未名哪一个收服了她。 这露易斯,恐怕能力与李淑华是不相上下的,这样一来,她就不勉会有些担心了。 “不要这样小看了自己。”未名捏了捏徐亚镜的脸。 如今的她即有着梦厄的能力,又有着镜灵剑的力量。 杀鬼斩神,对她来说,都已经不是难事了。 不知不觉间,徐亚镜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比他的能力还要更强大的主人。 如今的她,说是怪谈店的主人也不为过了,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小打工女了。 得了未名的肯定与赞赏,徐亚镜当然是高兴的,心里面的担忧这时候也去了一半了。 “郊外的那个去看过了吗?” 在这个程彬的身上找不出线索,便只有再看看另一个了。 “还没。”徐亚镜说。 未名点点头:“那就切换过去吧。” “那他怎么办呢?”徐亚镜指了指被玻璃困起来的程彬。 “放开他,然后把他留在这里。” 未名说。 反正程彬也是离不开这里的了,只要一离了这个梦境,他就是必死无疑。在这里,起码他的意识还是活着的。 当然,徐亚镜放了他,那么他也不必再整日的被困在这间小小的厕所里,不断的重复着死亡时的事情了。 “我们走出这个商场,出门的时候,你脑子里就想着郊外的风景。”未名指导着徐亚镜如何切换场景。之所以不直接的就在现场切换,是想留给程彬一个存在的空间。 第五百一十七章 淹 走出了商场之后,原是该踏入街道。她只切换了街道外的风景,那么这所商场内的,就被保存住了。 如同被封起来装进了箱子里的东西一样,程彬就被保留在了商场之内。 程彬听话的留在商场内,未名牵着徐亚镜的手,就像两人白天逛街时的一样,慢慢的从商场里走出去。 而徐亚镜也听话的在出了商场之后,脑子里回想着郊外河边的情景。 想着想着,就感觉到有一阵自然的风吹来。 风吹过来,舒服的让人眯了一眯。 再睁开眼睛之时,俨然已经是到了郊外了。 因为徐亚镜急切的想知道真想,所以这次,她是径直的就来到了当时出了人命的河边。 两人一现身,果真看到了在河边有人。 有一个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坐在矮凳子上,正在河岸边垂钓。 这个人坐的是如此悠然的姿势,又是如此的惬意,仿佛正沉浸在垂钓的乐趣之中,让人不忍心过去打扰。 也因为他戴着帽子与眼镜,未名一时之间,也没能看到他的容貌,不知道是不是相死之人? 可是徐亚镜的梦里,断不会有未名无辜之人进入的。所以,“是”的可能性非常大。 未名牵着徐亚镜的手一同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 未名极客气又有礼的说道。 “嗯?”那人捏起了鸭舌帽的帽沿,似有一些不高兴被人打扰。 “请问你是一个人吗?”未名可不管他有什么不高兴,径直的问道。 那人有些意外,隔着黑色的太阳眼镜望了望未名与徐亚镜。很显然,他没有想到在这时候,竟然还有人在打扰他。 “你不会自己看吗?”他说话也是毫不客气。 未名倒不在乎,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 “我想你是不是约了谁在这里?” 那人更奇怪了。“我约了谁关你什么事?” 未名也不打算兜圈。 他肃了肃容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旁边的徐亚镜惊讶的看了一眼未名。 这样说真是无礼啊。 虽然眼前的这个垂钓者也许就和程彬一样,也是一个已经死过了的人,在她的梦境中重复着之前做过的事罢了。 而且,这个人也许也是知道自己是死掉了的。他对自己死亡的印像应该是很深刻的,他的情况应该是与程彬的相同。可是这样突然说出,会不会太伤人了? 果然那人愤怒的掀开了帽子,摘下了眼镜,怒目的注视着未名:“你说什么?谁死?你才死了呢。” “你生气有什么用?” 未名淡淡的说。 “死掉人又不只你一个。其他的人我们都已经见过了。现在我们来,就是想找出你们的死因,你不知道,你们现在是连尸体也没有家人领回去的情形吗?” 那两则寻尸启事登出来了,但是有没有人去领尸体,这一点实际上未名与徐亚镜也没关注。所以,未名这是在诈他了。 人都已经死了,去认识家属又有什么用。去安慰吗?别人还觉得你心怀不轨呢。何必做这种事。 大约是被未名说中了,原想欺骗自己的垂钓者再也不能坚持下去。 没有了墨镜的遮掩,垂钓者的眼神里露出了哀伤。 “你们是谁?” 他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那天他死的时候,在水里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呼救,都没有人来救他。而现在,他已经死了,不过是在这里做一个仍旧活着的假梦而已,居然就有人刚好“路过”了? “这是我们的梦。”未名说。 “你已经死了,你是不会再做梦了。但是我们的梦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不管是谁,都可以被我们拉入梦中。” 未名指了指身旁的徐亚镜,告诉他:“如果你想活着,只要她在继续造梦,你和别一名死在男厕所洗手盆里的男人,就能一直活在她的梦里。” “如果她不想造梦了,那么你们就连‘精神’也死了。” 未名用最简单直白的语句告诉他。 “你记得自己被发现时的样子吧?” 垂钓者当然是记得很清楚的。他之前还有些疑惑,为何自己又重回到了这里。他知道,再过不久,自己就要“失足”的掉进河里了。 可是只有他知道知道,以他这一个会游泳的老手来说,就算真掉了河,他也不会被淹死的。 他的死,是有蹊跷的。只是这蹊跷,他再也无从去说罢了。 “你们想问什么?”垂钓者冷静的说道。 “你的死是意外?”未名问。 “不是。”垂钓者一口否认。 “那就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 …… 垂钓者的名字叫做江直民。 正如未名所预料的,他并不是无缘故来到这里的。虽然,江直民平常也是经常钓鱼,但是鲜少来到这个区域。 江直民是被他的一名钓友约到这里来的。 至于他的死,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与这久钓友有关。 因为,恍惚间,在他被沉入河底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这名钓友的出现。 是的,是在河底的时候,他才看到这名久等不到的钓友的身影。 那时候他正努力的划上岸。 可是当他快要靠近岸边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沉。 似乎有一个人正在往下拉着他。 他大惊,忙低头下去看。于是,他便看到了那名钓友,居然就出现在他的脚底下。 钓友就像是一个水鬼一样死死的拽着他的脚踝,不断的把他往下拉沉。 他拼命的挣扎,用脚去蹬着那钓友的脸。 在一番挣扎之后,忽然间,他突然就把钓友的手给蹬掉了。 于是他拼了命的往上划,欲浮出水面呼吸一口空气。 眼见那白云蓝天就在上面,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面,他就能呼吸到空气了。 可是这时,那钓友又出现了。 不是在他的脚底,而是他的头顶。 面对着面。 就仿佛他是从岸上低头下来,看着水底下的鱼儿一样,他的脸被放大在了江直民的眼前。 可是明明,他此时却是坠落之后,又顺着河流飘到了河中央的。 这钓友,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他的头顶上啊…… 就差了这么一点点,他看着钓友冲着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然后下一秒,他已经伸出了手,强行将快要浮上来的江直民又按压了下去了。 钓友一直在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把江直民溺死。 “那个钓友叫什么名字?”徐亚镜问。 “钓友……他说,他姓李……李帆。” 徐亚镜很想让江直民跳进水里,重播他死亡的过程。 虽然这个过程很残忍,必须让他再体验一遍死亡的恐惧。 可是她很想看看这个叫做李帆的人是什么样子。 在程彬的死亡现场中,那个叫李帆的根本没有出现。 现在好不容易江直民的现场中出现了,如果重演一回,也许就能看到江直民的脸了。 不过,虽然徐亚镜如此想着,便是事情却不好实现。只因为,她没法把从没见过的李帆给拉入她自己的梦境中。 虽然通过江直民,也能联系上李帆,只要他在睡觉,就能将他的梦与徐亚镜的梦融合在一起。 可惜的是,江直民这时候却好像完全忘记了李帆的长相了。 大概是他心里对李帆有着深深的恐惧感吧。他一直说李帆的脸,是隔着水看见的,所以非常的模糊。模糊到不足以真切的勾勒出他的面容来。 努力了几次,也没有办法实现。没法,这一步只能暂时走到这里了。 不过还好,至少这一次的梦中,徐亚镜与未名都收获到了两个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 “未名,我……可能要醒了。” 徐亚镜忽然皱着眉头说。 徐亚镜若是一醒,这个梦也就散了。 江直民一听,颇有几分紧张。“不要,你不要醒啊,你一醒,我就死了。” “可是也不能一直睡啊,一直睡,我自己也会死的。”徐亚镜回答他。 未名从旁看着,叹了口气。 虽然让程彬与江直民一直呆在她的梦里不好,可是,短时间呆着还是可以的。 在这次的事件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也许这两个人还有点用处。还不能让他们这么早就去投胎。 “镜子,要不你再分一点魂留在这梦境里吧。”未名说道。 徐亚镜分了一半魂到龙之仙的国度,只剩下一半魂在现实的世界,若是还再分一点出来,那么,为了就会龙之仙那复杂的世界,徐亚镜就只能从这边现实世界中的半魂中分出来了。 可是,原本就整天晕晕入睡的人,这一再分点出来继续造梦的话,剩下的魂,恐怕得整天整夜的沉睡才足以了。 “没事,我会看好你的身体的。” 未名说。 他会负责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的一切。只是分出一小丝如同头发丝那样的魂力就足以让这里的梦境不彻底的消散了。 虽然在现实中的徐亚镜会累点,倒也不至于会昏迷不醒,只是会嗜睡一些罢了。徐亚镜想想,觉得也没办法,只能是这样了。原因是,龙之仙那边,她也该回去再查探一下了。正在这时,徐亚镜的耳边就听到了白男的呼唤,还感觉到了他摇着她的肩膀把她叫醒的动作。 第五百一十八章 被盯着 徐亚镜回到了王语嫣的身上。 “白男,你那么用力的摇我作什么。” 她不满的嘟哝了一句。 “不摇你,你怎么舍得回来?”白男现在没了东西附魂,只能暂时钻进了王语嫣身上的手镯中。 这枚手镯是一个空间物,原本王语嫣是没有的,但是现在忽然出现了,大概是哪个有钱的土豪送给她的吧。 白男钻进去了以后,发现那里面似乎还藏着一抹神识。白男没有惊动那抹神识,便悄悄的躲藏在另一边。 这抹神识现在正在沉睡当中,不知道什么情况下会把它换醒。 白男小心翼翼的钻到了另一边。 “那边的世界有未名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乱。可是这边,你瞧瞧,你不在这的时候,都回到原点了。” 经过白男的提醒,徐亚镜才发现好像真是这样。 她躺着的这张床上,不正是王语嫣的房间的床吗? 她离家出走,去到了释天阁,虽然在那里,也算是被软禁了起来,得不到自由,但是到底是去到了一个大的地方。 怎么突然又回到这个小小的凡人城镇来呢? 这不是又重回起点了嘛。 徐亚镜有些懊恼。第一次出门,出师不利,遇着了伊青枫。这一次再出门,她可要小心的看着黄历了。 因为回到那边时,徐亚镜也是在忙着控制梦厄的力量,基本没得到休息,所以这次她醒来后,仍然觉得很困很累,于是她才从床上坐起来了一下,就又复躺了下去。 徐亚镜闭上了眼睛,想补好眠了再考虑考虑下一步的事情。 刚躺了不到一会,就听到有人走近的脚步声。 大概是王语嫣的那四个丫环吧。徐亚镜也不作声,她还想睡,待那四个人发现她仍然在睡着的话,应该会自行出去的。 于是徐亚镜故意翻了个身,面朝里睡着。 刚翻好,有人推门进来了。 “小姐,小姐你起来了吗?” 进来的人果然是那几个侍女,她们放轻了声音走进来,当发现徐亚镜还睡得沉,便轻轻放下了手上捧着的水盆。 “金儿姐姐,小姐还在睡着呢,要叫她起来吗?” 一个侍女轻走了两步,看了看徐亚镜微微起伏的呼吸后说。 “不用。” 大丫环金儿说道:“小姐每日疯魔得很累,醒来时也是闹,这样睡着还安静些,就让她睡吧。” 反正这个疯闹的小姐醒过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做。这样睡得长一些,她们几个也好偷偷懒,轻松一下。 “我担心小姐会不会尿湿了裤子。” 珠儿说道。 “那你去看看。” 一会儿,有一个人悄悄的走近,看了看徐亚镜的情况。 “没湿。” “那就好,我们都退出去吧,别吵着了小姐。” 说着,几个人就轻轻的退出了房间。 她们四个是王语嫣的丫环,正经人家的丫环,都是一个负责贴身侍候,一个负责后勤,另外两个则是前两个的辅助,负责打杂跑腿什么的。不过,到了王语嫣这里,因为王语嫣的情况又与别人不同,因此,这四个人的分工也与别人家的不同了。 金儿银儿是大丫环,玉儿珠儿是二级丫环。但有时候王语嫣起来,必须要合四个人的力气才能制得住她,因此,这四人也不用做别的什么杂活,大部分时间都是同时侍候着王语嫣的。 这会儿,王语嫣没醒过来,四个丫环也就没了别的事做。又怕王语嫣一会醒过来了又要发疯,于是便只能守在门口,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一边轻声的聊起天来了。 徐亚镜虽然在睡着,但是外面有人在说话,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无法沉睡,意识倒是不受控制的倾听起她们的谈话来了。 “金儿姐姐,你说那伊少主,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们家的小姐?若是小姐会说话了,他会不会抬八抬大桥来迎娶小姐呢?” “嘘,这话也是你能议论的?” 金儿呵斥了珠儿一声。 不过,这种发生在她们小姐身上的八褂也太神奇了,不唠嗑一下也对不起她们的嘴巴。 珠儿不出声了,玉儿倒是说开了。 “少爷不是嘱咐我们,若是小姐变得正常,会说话了,就要立刻告诉他吗?” “那倒是。” “少爷赏了我们那么多的东西,除了让我们尽心的服侍小姐之外,还要替他看着小姐……我觉得,少爷说这话时,有种监督的感觉啊。” “是有这种感觉。” “少爷不是喜欢小姐的吗?这样把自己的未婚妻拱手让给别人,那少爷岂不是……” “你说老爷会不会对少爷有意见呢?” 几个丫环越说越火热。 “唉呀,你们也不想想,那伊少主是什么人啊,那可是仙啊,他的修为可高了,听说是什么元婴级的,再上去一层,就是化神了……快要成仙的人了,怎么会娶我们小姐呢?” “我看,多半也是一时新鲜。” “真的啊,那小姐岂不是成了玩意?真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这是小姐的造化,也是小姐的奇遇。小姐要不是遇上伊少主,她一辈子还只是一个小小王府里的傻小姐呢。” “咦,金儿姐姐,小姐不是在离家之前,就正常了吗?那会儿她不是会说话了?” 玉儿说道。 金儿停顿了下后,才又说:“不管是前还是后,反正,要是小姐一辈子不会再正常了,那伊少主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来呢。” “虽然没有见过伊少主,不过那样神仙一般的人物,应该是长得很好看的吧。” “得,就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们王家啊,现在全都指望在小姐的身上了,与其多想这些,还不是仔细着去侍候小姐,说不准,小姐很快就能说话了。” 徐亚镜听着这些唠唠嗑嗑的话,心里一惊。 她虽然大部分分不出是谁在说话,但是仅听话中的内容,就足以教她震撼了。 她没忘记自己在回去之前,伊青枫是如何不肯放她走一步的。那时候伊青枫看管得她那么严,现在却让她回到了王家,难不成是因为王语嫣傻的关系? 徐亚镜听到的这些话,白男也在听着。 “我为了回去找你,没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我去打听一下。” 白男说,说完,他的魂就从徐亚镜的镯子之内钻了出来。 白男钻出来的时候,镯子仿佛微微动了一下。 徐亚镜这才看到这只原本并不是戴在她手上的饰物。 镯子精雕细刻,很是精贵,不像是凡人家会用的东西。再说了,白男既然能钻过去,就证明里面有空间。 这种空间袋一样的东西,不是需要灵力才能使用的吗? 徐亚镜念头动了动,脑海中就仿佛浮现了一幅画面。 她看到了一片大海一样场景,海是蓝色,海面很平静。 接着,她又看到了一缕蓝色的气流,似乎聚集在她的丹田之中。这气流旋成了一团,如同一条蛇一样一动不动。但是当徐亚镜念头中想要试试灵力的时候,那丝气流就顺着徐亚镜的经脉如灵蛇一般的涌了上来。 徐亚镜一看,大吃一惊。 这不就是灵气吗?是因为她被伊青枫强灌了许多的灵植与灵丹之后,聚焦在她身体里面的灵气。 此刻,这些灵气仿佛能听到她的心声,涌出来之后,就要灌入她手上的镯子之内。 灵气一旦进入,那镯子的禁制就会打开…… 不行,不能进! 徐亚镜强行的抑制住了这股灵气的活动,又将它重新逼回了丹田中,让它一动不动的盘成一团。 做完了这些,她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已经冒出了冷汗。 实在太险了。 这只镯子,有问题。 傻的王语嫣是不可能会用灵力的,一旦这只镯子被灵力打开,恐怕不用王义去通风报信,就会立刻被人知道她又正常了。 徐亚镜此刻有一种做贼的感觉。刚才听了那几个丫环的话,她知道自己现在哪怕是在王语嫣的娘家,也是处在一个随时被人监控着的位子。 这种感觉,好不爽啊。 徐亚镜不明白为何伊青枫就看上了她,就不肯放她走了。她可是还是有事情要做的呢。 唉,难道真要换一具身体才能摆脱?若果真是如此的话,那等白男回来了,叫他再去找找吧。 白男回来的很快,至少在那几个丫环的耐性消失闯进来之前就先回来了。 “镜子,情况不妙啊。” 白男一回来就说道:“现在整个王府的人都在盯着你呢。王语嫣的那义兄说,只要等你醒来了,他立刻就能进悠天教当内门弟子。而释天阁的少掌门,也会赏赐不少的东西给王家。” “到时,王家在这片地方,可是成了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白男虽然没有把王语嫣的那一对父母的反应给摸清楚,可是,这么大的利益摆在眼前,是人都很难以抗拒的吧。如今王语嫣的这副身躯,恐怕真的不太合适用了。可惜啊可惜,王语嫣吃了那么多的补品灵植,体质已经改变了。如果徐亚镜能够继续使用这个身体的话,她凭借着自己原本的灵力,肯定也能在这个世界里混成个有等级的修士。到时,要找什么人,可就方便多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冲飞上天 白男觉得很可惜,这具身体让徐亚镜在这个世界里具有反击的力量了呢。 徐亚镜听了白男这一说,也觉得这么快就放弃的话有点可惜了。 如果不能放弃,那就得坚守。 怎么守? 二度离家,并且要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这次,要离家可是要做足准备了。 在这个世界里通行的货币,需要替换的衣服,路上的干粮什么的。 虽然徐亚镜完全可以空手走人,可是为了在路上又遇到一个别的什么人时,不必在他的面前暴露出自己的与众不同,所以,该需要的伪装还是得带上的。 两人商定一结束,外面的丫环已经等不及了。 “时辰不早了,还是进去叫唤小姐吧。” 于是便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徐亚镜觉得王语嫣那又是歪嘴又是斜眼的傻样伪装起来难度太大,干脆她就闭紧眼睛,无论丫环怎么叫,她也不肯起来。 金儿带头,摇了摇她的肩膀。 “小姐,小姐,该起床了。” 徐亚镜愣是不动。 “小姐,小姐?” 金儿提高了音量,可是她摇晃的人却仿佛叫不醒一般的沉睡着。又接连叫了几声,到后面已经是在喊了,那人仍然醒不过来的样子。 金儿慌了。 “糟了,莫不是小姐病了?” 一触额头,没有高温。 “没有发热啊,难道是别的病?” “别猜了,赶紧去请大夫,报告老爷夫人。” 金儿作为大丫环比较镇定,立刻指派了珠儿去跑腿禀告老爷。 “玉儿,你去再重新一盆热水来。” 玉儿也被指派走了。 于是屋里只剩两个丫环,金儿与银儿。 “银儿,要不你也去告知一声少爷吧。”金儿想了想说道。“今儿早上少爷好像出门去了,他既叮咛了我们要看好小姐,现在小姐出了事,必要立刻通知他的。” “好,我立刻去。”银儿也觉得理应如此,便转身提起裙子飞奔而去了。 好了,现在只剩下金儿一个了。 徐亚镜的睫毛动了一动,忽然睁开眼来。 “小姐,小姐你醒了?吓死奴婢了。” 金儿看到她醒来,便立刻扑过来仔细的观察她:“小姐,你没什么事吧? 徐亚镜黑黝黝的眼睛直直的望着金儿,仿佛利刃一相直射入她的眼底。 金儿不禁哆嗦了一下,这眼神不像是傻小姐的,难道小姐正常了? 金儿心头正要高兴,徐亚镜便忽然朝她的身上吐了一口口水。 “呸,呸,呸!” 因为王语嫣连话也说不齐整,所以徐亚镜便只吐出一个音节。 她发疯了一样的不断的吐着口水到金儿的脸上,身上,尤其是脸上的最多。 金儿到底当了几年的大丫环,身上是干净爽利的,哪里受得了这种待遇? 以往小姐虽然疯,也只是流了自己一身湿的口水罢了。却从来不往别人身上吐的,蹭的那种不算。 没想到把别人都支走后,自己却受到这样的待遇。而且,王语嫣越吐越起劲,竟然还停不下来了。 待会要是老爷夫人少爷都来了,看到自己这一身的脏污,岂不丢脸极了? 想到此,金儿便用手挡着脸,从王语嫣的房间里逃了出来。 出来之后,她为了不让王语嫣追出来,顺手便将房门的门给关了。 “现在怎么办?”徐亚镜问白男。 闯出去,肯定也是在向世人宣告着她的改变,那伊青枫估计很快就会追来。 但想默默的溜走,可能性又不大。 只有硬闯出去之后,再改头换面的隐藏起来,才是比较有可能甩脱掉尾巴的方法。 “闯出去吧。” 白男说:“王语嫣的体质已经变了,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点,却足够你借此释放出自己的灵力来。” 白男心想,毫不客气的说,这里修仙界的什么元婴期,化神期,寂元期也好。要与徐亚镜以及她背后的怪谈店的灵力相比,那还是远远比不上的。 徐亚镜的灵力来自怪谈店,怪谈店又是一间流传久远,并且积累了数不清的怨灵之地,以他们一个两个的修士之力,如何能与徐亚镜对抗? 之所以保持低调,只不过是他们想低调罢了。 而现在,有了王语嫣的灵力之引,施放出来的灵力只需要注得一下方式,也同样可以迷惑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的。 “这房间里还有王语嫣的衣服吧。银子食物来不及带了,把衣服收走。” 徐亚镜说,并且边说还边拿了一个旅行包出来,将王语嫣以往所穿的衣服统统塞了进去。 刚一将衣服塞满,房门就又被人推开了。 金儿不放心王语嫣一个人在里面,用手帕擦干净脸后,又推门进来。谁知一进来,竟然看到王语嫣在装包。 而且那包,还是她见也没有见过的东西。 “小姐?”金儿愣了一愣。 “怎么冲?”徐亚镜问白男。 “就这样冲!” 白男话音一落,徐亚镜便感觉自己手上一空,包包已经被白男夺去并塞回到现代世界徐亚镜的家中。 与此同时,他身形一化,化作了一只大猫,将徐亚镜驮在了背上,腾空飞了出去。 金儿是看不到白男的,因此,她只看到她家的傻小姐突然之间就会飞天了。 而且,飞得那样快,那样高…… 金儿还在发愣的当儿,身后已经被人拍了一肩膀。 “金儿,你在这发什么愣呢,小姐呢?” 原来是王老爷和夫人听到了消息赶过来了。 “小姐,小姐……飞……飞上天了。”金儿指着天空愣愣的说道。此时,在她所指的天上,早已经没了人影,连根鸟毛都没了。 小姐没有御剑,就冲上了天空。 金儿的说辞,很快就把王家的所有人都给惊呆了。 王义回来之时,还说再过不久,他就能进入悠天教里当内门弟子。 内门弟子可好了,可以学炼丹呢。只要有了一这门技艺,以后从悠天教里出来,到哪不能混吃的? 炼丹这可是万能的绝活啊,挣得多,肥水流,还很受人重视。 王家听到王义这么说,当下就把他恭敬了起来。可是再怎么恭敬王义,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炼气期的小弟子罢了。 炼气期的弟子,连御剑的灵气都做不到。可是他们的闺女,那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女儿,竟然当着金儿的面飞上天了? 王语嫣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在她的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的改变。 听了金儿的话,王老爷与夫人心内五味杂陈,他们又是担心女儿,但又是感到欣慰。 这一辈子,最大的忧虑就是等他们死后谁来照顾王语嫣了,可是现在,王语嫣变得这么厉害了,还引得释天阁的少主对她紧抓着不放。 如此变成了香饽饽,将来还难过吗?当然不能了。 这么一想,两夫妻又是感动又是高兴。 只有那随后匆匆赶来的王义,当得知徐亚镜早已逃出不知去了哪儿时,一脸的黑色沉到了底。 王义没能把王语嫣看牢,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向伊青枫发送了消息。 伊青枫此时正在闭关修炼,忽然,他看到自己用来传音的符鸟吱吱叫了起来。 睁开眯着的眼睛,是王义送来的消息? 迅速的读到了王义传达过来的信息,伊青枫激动得几乎无法自抑了。 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 居然还会飞行了?她是把自己的真本事给使出来了吗? 伊青枫知道,虽然自己通过灵植与灵丹给王语嫣改变了她的体质,但是这种改变,哪怕用的是最好的丹药,得出的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想飞天?还是有点难度的。 而今,消息中称王语嫣跑得又快飞得又高,派了人追也追不上。 能做到这样的,显然不会仅止是限于她体内积攒的那一点点灵气,更多的,应该是她不愿暴露的真本事吧。 语嫣。 如同一个谜一样的女人。 现在,每当伊青枫想起她时,想得最多的,还是她在山林中洗澡的那时。 记忆中印像最深刻的,还是她的身体里穿的那一片粉红的东西,那种诱惑人的造型线条。 他知道她很与众不同。 而他,最喜欢是喜欢与众不同了。 “卢越,带人,立刻起程去找语嫣。” 伊青枫冲天喊道。 以伊青枫这种人的速度与灵力,从释天阁到达王老爷的府上,不过是一盏茶都不到的时间。 而在前进的过程中,伊青枫也放大了神识,四处搜索着语嫣的身形。 悠天教里,红素掌教也收到了消息。 “伊青枫出阁了?去了哪里?” 宋浩一五一十的禀报:“是去了一个凡人的城镇。” 凡人,那就必是去找那凡人的女人了。 这么些时间过了,伊青枫怎么还忘不掉那女人? 那日她只不过稍放了点威压,那女人就傻成那样子,导致伊青枫见了她也不再给好脸色,着实让红素掌教伤心了好一阵子。 本以为元神君发了话,伊青枫便不会再与凡人有何瓜葛,没想到他竟然又去寻她。 寻? 好,那就寻吧,看谁先寻得到。 丑女人,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被我找到了,否则,我定要将你永远不得超生。红素掌教恨恨的道。 第五百二十章 听歌吧 伊青枫很轻易的就拦截下了徐亚镜。 “你的名字叫什么?” 伊青枫站在徐亚镜的面前问。 徐亚镜腾空定在空中,伊青枫及一群跟在他身后的修仙弟子们,也都踩在剑上,定在空中。 他看了看徐亚镜,在她的脚下并无可飞行之物。 这些修仙之人是凭着飞行器才能飞行的,而这个凡人……不,她已经不是凡人了,她的身体里漫弥出了很强大的灵力,却奇怪的是看不清她的修为。 难道她还在他之上? 伊青枫一直派人在盯着她,甚至把她的义兄及家中的所有人都买通了。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有一点异动,他就能知道。 可是却偏偏,这个女人一醒来,灵力就冲至他之上…… 明明在之前她还只是一个连灵根的都没有的凡人,为何她的变化居然会这么大? 此刻她站在他的面前,就像是真正的仙子一样。 伊青枫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若是她比他强,他还如何能把她带回去? 想把她留任在自己的身边,要如何做到? 他还没有到达化神期,连进入书塔中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此前的谜还未解开,现在又添了新惑。 “你不是王语嫣。”伊青枫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就配合自己回答他的问题,可是他真心想知道她的名字叫什么。 活了这么多年,对修为的追求曾经是他一直以为的目标,可是这一次,他却觉得除了修为之外,他也有了其他的目标。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要她,想把她留下,他自己也不知道。 在他把她送回家的时候,他每天在释天阁内想得最多的,还是初见到她的那一幕,还是她站在河边洗澡,被他剥去她的外衣时的那一幕。 那种粉嫩的红色,突然就成了全天下间,最吸引他的颜色。 他不会说,现在在他的青枫楼内,已经收集了很多粉嫩红色的宝石。 “你知道我的全名了?”徐亚镜望着对面的男人说道。 白男告诉过她,这男人别看着年轻,其实已经是一个老妖男了,年纪至少比她大了将近千年。 好吧,活到这么老,看着还这么年轻,并且,眼里仍然保持着年轻人才有的某种炽热,这个伊青枫,可见内心仍旧是属于年轻人的心态吧。 “你不是王语嫣。” 伊青枫道:“告诉我,你的真名,你为什么会在她的身上。你要找的是什么人,这一次,你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找。” 伊青枫望着那迎风而立的美人,心中怦怦的紧张了起来:“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一定会替你找出你想要找的人,完成你所有的心愿。” 徐亚镜皱皱眉:“为什么我要你帮忙呢?” 伊青枫一噎。 “我觉得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比较好。” 徐亚镜轻轻的道。 她也不是年少无知的年纪了,做为现代人,虽然没有伊青枫活的老,但是他眼睛里所透露出来的东西,她还是能够看得懂的。 这个男人,仿佛深深的痴迷上了她。 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被他看上了。 “你不愿?”伊青枫眼中伤痛一闪而过。 徐亚镜看得清楚,她不忍出声伤人,便只是摇摇头。 “为什么,我有哪里不好?”伊青枫很想知道为何她总是要逃离自己。不是说过了,这次会帮她找人的吗? “你不是不好,你很好。”徐亚镜叹了口气,犹豫着自己的语气应该如何委婉不伤人。 “你长得帅,能力强,地位高,高富帅里你是数一数二的。你怎么会不好呢?只是……” 只是,她与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再说,就算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也有自己的心上人了。 徐亚镜顿了一顿说道:“我已有了未婚夫。” “是那个王义?”伊青枫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王义当初来的时候,就知道王语嫣已经是他的侍妾了,他没敢再报上“未婚夫”这个名字。可是,这不代表着他查不出来。 当初,王义当着众多人的面向王老爷提出要娶王语嫣的,这事瞒也瞒不了。 徐亚镜一听,怔了下然后飞快的摇头:“不是。” “那是谁?” 她不会知道,她的一声“不是”挽回了一个人的生命。 伊青枫的身上开始散发出危险的信息。 他无法突破元婴大圆满,无法进入化神期,进入书塔内,便觉得自己与她之间仿佛隔着如天一般的鸿沟。 好不容易,她就这样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出现了。 她回来了。 她却敢告诉他,她是属于别人的? 怎么可能! 伊青枫是一个固执的人,有时候他的固执成为他的性格,融为他的血液,成就了他的每一根头发,每一个呼吸。 他从仅只是想要一个人来陪他渡过他有可能因为无法到达化神期,而空留下来的这段岁月开始,到现在,他像是想要把她狠狠的掐住,塞进自己的怀抱,融进自己的肌肤之中。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转变是为何。这个固执是为何。 但是他却知道,自己是不会允许这个女人从他的指间逃走的。 也许他永远也无法到达化神期,也许他永远也不能成仙。 可是,只要他还活着一刻,一息,他就要她陪在自己的旁边,他就要这个女人,永远跟在他的身边! 胆敢阻挡他者,杀,无赧! 徐亚镜也瞧见了伊青枫眼中的杀意,不仅她瞧见了,白男也感觉到了。 而白男正是希望自己是徐亚镜的“未婚夫”的那个人,于是,他便当场有种“敢抢我女人”的暴怒感。 白男的气息开始涌动。他一动,伊青枫就察觉到了。 “妖气?” 他说,然后他用神识扫去,神识却没能捕捉到那妖气的来源,但是感觉到这股妖气是从王语嫣的身上传出来的。 “你身上带有何物?” 伊青枫一问,同时心念一动,催醒了自己的一抹魂识。 这抹魂识,是他故意放在王语嫣的身上的,就藏在她手上戴着的镯子中。 因为王语嫣大多时候都是在发疯,神识一直观察她也很累。于是伊青枫就让他自己的神识睡眠。 反正,神识紧紧的跟在王语嫣的身上,只要她一运用灵力,或是有什么异样,那魂识就会醒过来,并且将所观察到的一切传送回他的本体。 至到现在,王语嫣已经逃离了,那魂识还是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王语嫣的变化一般。 伊青枫就只能自己催醒了它。 魂识一醒来,伊青枫便看到了白男。 一只白茸茸的,如果猫一样生物的东西。 “这是……” 伊青枫看到这只妖魂此时正驼着王语嫣飞在空中。原来她能不用御剑就飞行,是因为有这只妖魂在作怪。 这只妖魂一直在跟着他吗? 他瞧着这只妖魂,体形外貌都很像是一只成年的老虎。 虎妖兽? 虎妖兽可是妖兽里面,自尊心极为高的一种种族。它们最讨厌与人族之间有所来往,所以通常都是躲在深山里面生活。 少数的虎妖兽在遇见穿行过深山的人族时,还会与人族打个你死我活。 它们从来不会被人族驯服,更不会成为人族的灵宠。 有些人虽然也曾经把捉来的虎妖兽幼仔从小驯养,可是虎妖兽的天性无法去除,在它们一旦遇到了自己的同类之后,就会很快被天性中同族的力量所吸引,而回到同族的伙伴之中。 所以说,虎妖兽这种东西,是没有忠诚度的。哪怕它们再厉害,一个没有忠诚度的妖兽,便绝不会成为人族中受欢迎的灵宠。 至此,虎妖兽便慢慢的淡出人族的视野中。 人们见到虎妖兽,也是只有猎杀的份。更遑论这只虎妖兽的妖魂居然还在帮助着一个人类了。 “你身边居然有一只虎妖兽的妖魂,我却一直没有见过它,难道,它就是那只白狐狸?”伊青枫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他立刻想到了在王语嫣疯傻了之后,便咬死了所有她所伺养的动物的白狐。 这一只妖魂,原来就是她身上的其中一个秘密。 “假若我把这只妖魂给收了,是不是你就再也不能逃走了?”伊青枫的嘴角忽然弯了弯。 “收我?好啊,有本事你来啊!” 白男吼的叫了一声。真是,猫神不发威,把他当病虎啊? “不行。”徐亚镜立刻阻止了白男。 “只要你一动,可能就会吸引来更多的修士。” 白男的妖力如此的强大,在这个世界里面,人族与妖族向来都势不两立的。一旦被人族感受到这边爆发出了强大的妖力,那必定会有更多自诩为正义的人冲出来。 杀妖,对他们来说,那可跟打老鼠一样正派呢。 白男越是出手,情况只会越糟。 “看来这个身体必须要舍弃掉了。” 徐亚镜感到有一丝可惜。 “还有后备吗?” “当然有。” 白男说道。 “那我们就走吧。” 徐亚镜想先回到现代,下次来时再直接附上另一个天傻的人身上。 她的退意一起,身子便晃了晃。 那伊青枫眼尖的瞅见了她的意动,更看到她脚下的妖兽灵竟然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了起来。 糟了,难道她想走? 不,这一走,王语嫣也许就一直都是王语嫣了! 一瞬间,伊青枫领悟到了这一件事实。 他咻的一下拔出了剑,对着王语嫣脚下的妖兽灵甩了过去。 那剑上散发出了数道金光,如同驱散黑夜的利器。只要剑被插进白男的灵魂中,就会伤到了他。 徐亚镜看着那冲来的剑,一时情急,她一甩手,也使出了自己的镜灵。 “锵!”的一声,响亮的兵器交戈之声响起。 徐亚镜的镜灵剑刃可以无限的延长,这一伸展出来的剑身,就甚甚把伊青枫的剑给挡下了。 那群跟着伊青枫来到这里堵人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这不是那个凡女吗?那个天傻的凡女,什么时候,竟然连一个元婴修士的攻击也能一击挡下。 她吃了释天阁里的那么多灵植宝物的时候,大家都当她是在暴殄天物,可谁知,此刻的她却有着惊人的表现。 红素掌教也惊呆了。 她是刚刚才赶到这里的。 她本想趁乱时,给那个凡女一个暗招,使她当着伊青枫的面死掉。却不曾想到,这个凡女竟然已经不是凡女了。 她的修为竟然连她也看不透?她什么时候,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能让她从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成长成了具有比元婴期的修士更厉害的能力? 她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女人,是谁?” 红素掌教喃喃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凡人,普通的凡人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女人,有问题啊…… 徐亚镜甩出了那一剑,阻挡下了伊青枫的攻击,因为她的表现突然又突出,一时之间将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所以她也拥有了一点点时间,得到了逃跑的机会。 徐亚镜一转身,带着白男往下方呈坠落的形势逃去。 “语嫣!”没有得知她的真名,看着她像是失重一般的往下直坠,伊青枫以为她是受了自己那一击的影响,便身形一动,也追着落了下去。 伊青枫的速度很快,一瞬间,他就闪到了徐亚镜的身旁,他搂上了她的腰,与她的眼睛对视着。 “你不能离开。”伊青枫道。 “你不能再用镜灵攻击他了。”白男的声音在徐亚镜的脑海里道。 伊青枫的灵力,与徐亚镜的灵力是不相同的。她刚刚使用的那一剑,一时间将所有的人都震住了,所以没有人细心的观察。 若是有更强大修为的人在场,就会发现她的灵力全部都是带有阴气的。 那是一种属于死灵所拥有的灵力。而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自行修炼出来的灵力。 这两种灵力,一种是阴,一种是阳。 在这个世界里,阴灵的灵力是很少的,因为只有死人才有这样的灵力。但死人所能做到的事情又极少。多数拥有灵力的死人,最终只能成为活人,也就是邪修用来炼制时的工具而已。 像徐亚镜这样,拥有浓浓的阴灵之力,并能将之凝聚成剑,用来抵抗阳性灵力的,那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而从未有过的事情一旦发生,就难免会引起人们的探索。 这一探索,就会想知道她是从哪来的,她是干什么的……只要有了好奇,有了疑心,有了方向,被他们察觉出世界之外的世界,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所以,徐亚镜的灵力虽强,却不宜再用镜灵剑了。 “那我要怎么办?”徐亚镜说。 不能用镜灵剑,她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摆脱掉伊青枫? 白男也是很是着急,他总不能看着另一个男人一直抱着他喜欢的女人吧。 白男此时负责徐亚镜半魂的安全,随时带着她返回到原来的世界,也抽不开身来对付伊青枫。 迫于无奈,白男便道:“你大喊吧。” “啊?” “大喊,用你的声音来灌输你的灵力。把王语嫣丹田内的灵力引流出来,再注入你自己的灵力,两种灵力混合,就不容易被察觉出来了。” “还用,如果是用声音来发出攻击的话,就是声波,也不容易被留下痕迹。” 用剑伤害到的地方,会留下剑痕。剑痕上会残留灵力,可供人观察。 但如果是用声音,那就是了无痕了。 “这……那也只能是这样了。”徐亚镜无奈中同意了白男的建议。 可是大喊?喊什么啊?现在她与伊青枫正在急速的下坠之中,这个时候张开嘴风就往嘴里面灌,怎么喊得出来?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徐亚镜忽然听到耳边有一个铿锵的金属碰击之声响起。 那金属之声响过一次之后,便是一阵迷人的旋律。 这是? 这不是她的电脑里储存着的流行歌曲的配乐吗? 这个声音怎么会传来呢? 就在徐亚镜不解之时,她看到伊青枫的神情也是变了一下。 “你也能听到?”她问。 “这是什么声音?”伊青枫说。 他离得她太近了,所以她听到的声音,也许也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的神识笼罩了她的全身,所以她有什么异动,他也能感受得到。 “这是什么?”他的神色一惊,他感受到了这股声音里的威胁。 “这是我放出来的音乐,镜子,快顺着这个旋律,唱,唱的时候,记得用到丹田里的灵气!” 白男匆匆忙忙的叫喊道。原来在他与徐亚镜讨论的时间里,他一边回到了徐亚镜的房间中,打开了她的电脑,并将那边响起的音乐声音,通过他的引导传输到了这边。 这声音仿佛是从徐亚镜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徐亚镜浑身一颤,人也迅速的投入到歌曲的旋律中去。 她的红唇轻轻的张开,一阵伴乐从中逸出。 伊青枫一怔。 恍然间,他发现自己不是在坠落,而是过入了一个虚空的奇妙世界。这个世界里面,充满了那种奇怪的声音,仿佛是奏乐之后出现的声音,但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乐器,也是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这声音,竟是如此的美妙。 第五百二十一章 看演唱会 伊青枫的周围忽然黑下来了。 天空仿佛被一个巨大的盖子盖上了,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没有一点光亮。 突然间,前方不知遥远还是近的地方,亮起了点白光。 白光轻轻的左右晃动,像是被风吹摆着一样。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白光在第一颗光点的旁边接连亮了起来,与第一颗光点一样以相同的幅度摆了起来。 第四颗,第五颗,第六颗……越来越多的光亮,像是星星一样在黑暗中连成了一片。 伊青枫刚要动身御剑飞过去察看个究竟,这时,他发现在自己的身边,也亮起了一个光点。 一个,两个,三个……在伊青枫的身边,如风被星星之火燎原一般,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便往两旁边燃烧了过去,与远处的那一片星带,连成一条由光点组成的圆形弧带。 这样的画面,美丽至极,如梦如幻。 由于身边的亮点很近,所以伊青枫得以看到这些亮点的是什么。 他看得呆了。 那是一条发光的短棒。 短棒被握在一个人的手中。 原来,那些光点之所以来回轻轻摆动,是因为这些人高举着手,把手中发光的短棒在晃动。 他惊讶极了。 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很是奇怪,竟然没有一个人的衣着与他的相同。他们没有盘发,没有束发。他们的头发很短,短到可以看到耳朵。 他们的衣着很薄,到处露出他们的皮肤手臂。 在这些人里面,有男人,有女人。 女人身上的面料也并不比男人身上多,甚至还比男人身上的面料更少。 她们毫不羞耻的暴露着自己的身体,竟然还毫无所觉。 伊青枫看到这一些,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被羞辱了一般。 这些人竟然在自己的面前,衣衫不整! 他心头怒起,想要施放他的灵法,他想引起这些人的注意,想给他们狠狠煽一巴掌,警告他们什么才是羞耻。 可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 不仅不能运用灵力做任何事情,甚至连抽个手出来煽人也做不到了。 因为,太挤。 左右前后,到处都是人,满满的人头。 挤啊,挤啊。 到处都是汗味,臭味,还夹着某些刺鼻的怪香味。 除了这些人的奇怪之处之外,还有让伊青枫震撼的东西,那就是……他从未听过的音乐。 他原本以为那噪音,是有攻击力量的声波。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不是。 那音乐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时而清悦,时而沉重;无论是高仰冲刺,还是俯低落下;是如激浪海潮,还是如细泉溪流,都叫人发聋振聩,使人深深的沉醉。 一道最为明亮的光束从斜上方投下。光束所照之内,一个女人出现。 她几乎没有穿衣服。 但除了身材的曲线,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她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她一步一步的走出来…… “一个人呼吸,单独的频率,寂寞零碎,放逐我的眼泪……” “电话在沉睡,没有你安慰,闭上眼睛,我却还看见你……” 开始有女人在唱歌。 不是诗,不是词,却竟是那么直白的话语。 伊青枫紧紧的盯着那台上的女人。他看不清她的脸,有着这样令人惊撼的女人,是不是她? 这是她的真面目? 是她的真正模样? “昨天的对白,今天是伤害,太多后悔在我心里徘徊,是否不应该,让你离开……” 他终于看出来,这些歌曲都是这个女人唱出来的。 以她一个人的嗓音,没有运用灵力,没有声波,不是狮吼功,为何却能够从四面八方传来? 女人不只是唱歌,还开始跳舞。 她的身后有四五个人在伴舞,这些人的脸面他也看不清楚,但见他们亦是几乎没有穿衣服的暴露。 男男,女女。 随便的身体接触。 这样坦露的在高处的台上,在灯光的最明亮处,坦露给无数的人看。 伊青枫震撼得无以复加,他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字眼来形容自己的感觉了。 他是元婴中期的修士,可是在这里,他不过是一个快要被挤成肉饼的蚂蚁。 他随波逐流,被周围的人推来挤去,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整个世界似乎都被高台上的女人给吸引住了。 无数的人在狂喊,在激动的不知疲倦的挥舞手臂,并随之起舞。 伊青枫就像落入激流中的小小蚂蚁一样,只能被这里的声音巨浪给淹没,淹没。 而他的心,亦是深深被沉醉在其中。 等他醒来的时候,王语嫣已经跑了。 “三少掌门,三少掌门,你怎么样了?” 身后有释天阁的弟子围了过来。 “三少掌门,我们……我们刚刚看到了什么?是幻像吗?” 卢越走上来问道。 “你也看到了?”伊青枫问。 “是啊……我,站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有一个女人在唱歌和跳舞,声音好大……”也很好听。 卢越的脸色还在发白,可是在白色的皮肤下,又有着怪异的红。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穿成那样的女人,那样的性感,那样的妖媚,坦露得那样彻底,自然,当细看之时地,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若隐若现之真谛,被诠释得如此彻底。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他忍不住冲动,想要与那台上的女人双修。 他运了灵气,想冲上去,可是他发现只要一个站得不稳,他就要被后面的人踩成肉饼。 他无法提运灵气,虽然可用神识,可是用不用效果都一样。 他看不透那个黑幕一样的天空,看不清那台上女人的身体,只能看到她的曲线,那火爆的身材…… “卢越,拭掉你的鼻血。” 伊青枫冷冷的说。 他是忍着才没有一剑砍下这个弟子的脑袋。 如果以后证明了那个在台上唱歌的女人是她的话,他定会把卢越的眼睛给挖出来。 现在,还不知晓,所以他暂且忍着。 “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吗?”他扬起头,望向身后跟着他出来堵人的十几个释天阁的弟子。 众人皆是一脸迷醉的点点头。 “真的,从没见过这样的……” “那是什么幻像?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伊青枫牙齿都快要咬碎了。 …… 徐亚镜匆匆忙忙的躲入了人群之中。 收起身上的所有灵气,伪装成一名真正的凡人。 “你居然请他们看了一场演唱会。” 徐亚镜无语的说道。 刚才伊青枫他们所看到的,是现代女明星的演唱会。让古人去看现代的演唱会,那种火爆的程度,那种古代与现代人的视觉撞击……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既然可以用歌声来释放灵力的话,为什么不只是放一首就好了?干嘛挑了演唱会来看,这下可好了,千方百计想要掩藏起来的另一个世界,就这么赤,果果的暴露在这些人的面前。 不仅让他们看到,还让他们感受到了。 “你确定你是在帮我吗?”徐亚镜无奈的说道。 “没办法,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把他们给甩掉。”白男说道。“他们的力量太强大,这么多个人在一起,只凭我们两个怎么镇得住?又不能硬碰硬,就只能这样暂时拖一拖了。” “这还不叫硬碰硬?”徐亚镜道。 正如从白男的身上,可以随手拿出放在她家中的姨妈纸这么方便一样,刚刚从白男的身上,也传来了她房间中电脑上面播放的明星演唱会。 徐亚镜也是首次的尝试。 她根本没有得挑选。她只知道,不能用上镜灵剑的话,就只能顺着白男那边传达过来的东西,只需要往上面注入王语嫣体内的灵气,与自己的灵力,便能把那边传输过来的一点点声音与影像在这边扩大。 她还真没有想到效果这么好。 居然就让她制造出来了一个演唱会的虚幻幻境。 一瞬间,在那里的所有修士们,都被卷入了那场幻境之中。 入了幻境中的人,就成为了里面千千万万个歌迷中的一个。 他们的灵力被徐亚镜的灵力压迫得无法使用,便以为自己在那里成为了凡人。 这是很冒险的,如果他们中有人能够突破徐亚镜的压制,使用自己的灵力的话,他们就能够从幻境之中醒来。 拖那场演唱会的福,徐亚镜是拥有了充足的时间逃离了那里。可是,若在中途,伊青枫从幻境之中出来的话,那么,徐亚镜是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的。 她的灵力已经全部使用在了灌注影像上面了。 好险。 徐亚镜抹了一把汗。本来要找人已经如大海捞针了,没想到竟然又招惹了一个伊青枫。如此一来,想要静静的找到那只大灵妖前世,岂不是困难重重? …… 红素掌教回到了悠天教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炼丹房里。 宋浩守在炼丹房的门外,看着她炼了一炉又一炉七品丹药,不知疲倦的炼着,他感到心痛不已。 “师傅,师傅,您不要炼了,再这样下去,会消耗尽您的灵气的。”早知道师傅这一趟追去,会受到这样大的打击,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师傅追去的。宋浩在门口劝了一阵,里面的人停止了炼丹,过了一会,炼丹房的门被打开,红素掌教红着眼睛问:“那个女人,真的那么美吗?” 第五百二十二章 幸福美满 李帆这个名字成为了一个关键性的名字。 只要找到这个人,也许就能知道这个人是不是露易斯。 警察有时候抓不住罪犯,或是找不到线索的时候,有时候会依靠下一个受害者的出现来给自己提供更多的线索及方向。 未名此刻也只能是等。 他没有等多久,第三个受害者就出现了。 这第三个受害者是一名女性,名字叫做柯巧心。 未名在报纸上一发现这个女人的名字,便立刻叫徐亚镜把这个女人魂拉入她的梦境中,重复她死亡时的场景。 而这一次,也许是未名的动作快,又或者是因为这个女人记忆比较强悍,梦境中展现出来的她的遭遇,竟然并不仅仅只是她死亡现场的短短片段,而是在她死前一段记忆…… 柯巧心醒来时,发现在自己的床边围着好几个人。 “妈妈,你醒了。” “巧心,你醒了。” “姐姐,你醒了。” 围着她的人,一共有四个。有两个小孩,一男孩一女孩。男孩大约十二岁左右的年纪,女孩则只有六七岁的年纪。 除了这两个小孩之外,还有一名中年的男人,长相很成熟,眼神很温柔。 另有一名年纪略轻的男子,这个男子叫她姐姐。 这四个人一起围在她的床边,关心的等着她醒过来。 “我是……谁?” 她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 她打量着这四个人,为什么,自己对他们一点印像都没有? “妈妈,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你从楼梯上面摔下来,就把我和哥哥都忘记了。” 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女孩嘟着嘴不满的说道。 “小晴,不可以这样对妈妈说话的。”中年男子立刻呵斥了小女孩。“妈妈才刚刚醒来,你不要让她伤心。” 小女孩被一顿呵斥,便扁着嘴不肯说话了。虽然她不说话,两只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泛着红,泪水迅速的漫了上来,无限的委屈,瞧得人心疼。 柯巧心不忍拒绝这小女孩的眼光,便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你是我的女儿?”她为什么叫自己妈妈。 “嗯。”小女孩在她的怀里点点头道:“可惜妈妈都已经不记得我了。我叫欧天晴。” 欧天晴,柯巧心的女儿。 在经过一番介绍之后,柯巧心知道,那个呵斥了小晴的中年男子,原来是自己的丈夫,名字叫做欧海江。 大一点的男孩子,名字叫做欧天文,是自己生出来的大儿子。 比欧海江要年轻的男人,叫做柯立明,是柯巧心的亲弟弟。 现在,他们是一家人,住在一栋带有自家小花园与车库的二层楼房子里面。 柯巧心丧失记忆的原因,是因为她在给小女儿庆祝生日的时候,一不小心,捧着蛋糕的她摔下了楼梯,出现了脑震荡。 医生说,她的失忆是因为脑部里面有血肿,等到血肿消失,她就会慢慢想起一切了。 告诉她这些话的人,是欧海江。不过,当柯巧心去问她的弟弟柯立明的时候,柯立明的回答与欧海江的如出一辙。 “姐姐,你不相信姐夫吗?那你总相信我吧,你看看,照照镜子,还看不出我们是两姐弟吗?”柯立明把柯巧心拉到了镜子前比较。 其实不用比较,柯巧心也知道柯立明是自己的亲弟弟了,因为两人的长相有些相似,在神韵上,更是十足十的一个模样。 “姐姐,我们两个可是龙凤胎呢,当然相像了。” 柯立明说道:“过段时间,我们的爸妈也会过来,如果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问一问他们。” “爸爸和妈妈,你总不会还怀疑他们了吧。” 柯立明总是说柯巧心在怀疑他们,这让柯巧心觉得很不好意思。 在这个家里面,没有人会伤害她,欺负她。 他们给了她一个很重要家族地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只要她一说,全家的人都会照办。 她可以拿着她丈夫的信用卡到外面随意的购物,也能管束家中的两个调皮的孩子。 孩子虽然总是喜欢玩闹,做些恶作剧之类的,但是对于自己的妈妈,他们却很听话。 这样柯朽心觉得很幸福。 为什么不幸福呢?这是很完美的家族画卷啊。更不必说,每每到了晚上,她的丈夫便对她是如何的温柔缱卷了。 幸福的感觉满满的,似乎能从身体里溢出来,流淌到地板上,再流到外面的马路上。 所有的邻居,路过的路人,都称赞她拥有一个完美的家族,每个人都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夸赞她的治家有方,也赞许她的能力。 过不了多久,柯巧心的父母也来了。 他们在这里虽然只停留了短短两天时间,但是在这两天里面,他们不断的告诉柯巧心她过去的事情。 他们带着她小时候的相册过来,指着每一张照片告诉她她当时所发生的故事。 她的过往人生就在父母手中的相册上,而她现在的人生,则在住在这栋房子里的所有的家人身上。 柯巧心感到自己满足极了,就算失去的记忆再也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了。反正,此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过去是怎么样的了,不是吗? “巧心,这么久了,你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也许是血肿还没有消失。我带你去别的城市看看医生吧。”丈夫握着柯巧心的手询问她道。 替柯巧心看病的医生,是丈夫的朋友。也是在医学界里面,比较小有名气的医生。 欧海江一直赞他的这个朋友医术了得,医德了得,对任何病人的疾病都是尽心尽力的。而且有时候,如果哪位病人的病情与他所估测的不一样的时候,他会连续几个晚上甚至几个月的研究病人的病例。 欧海江说得多了,柯巧心自然就觉得不好意思再质疑这样医术医德双佳的医生了。 虽然欧海江说没关系,可以带她去外地看,但现在两个孩子还小,还需要有家人照看,又需要每日上学,欧海江自己本人亦要工作,如何能抽得出时间带她去看? 所以,她拒绝了欧海江的提议。反正,想起与想不起的部分,她都已经从父母,弟弟,丈夫,儿女,邻居的口中知道了。 大家替她描绘了一幅如此美好的画卷,她又何必非要去破坏了这张画卷呢? 于是,柯巧心便每一天都重复着她家庭主妇的工作。 她每天早上为家人准备好早餐,再把他们一个个唤醒,看着他们在补充了能量以后,开心的离开家门。 她幸福的看着丈夫与孩子们相携离去的背影。 然而有一天,她忽然想起了,怎么还有一个弟弟没有起床? 哦对了,柯立明是没有工作的呢。 柯立明如今也是一位三十岁的男人了,却整日的呆在家里,呆在房间里面。虽然他有姐夫挣钱养着,可是姐夫一个人,养一家四口已经是艰难的了,这个弟弟怎么还能在这里当个闲人呢? 于是,柯巧心便转身上楼,去敲响了柯立明房间的门。 “姐,我还没起床呢,你干嘛敲门。” 柯立明揉着睡眠惺松的眼睛说道。 “昨晚上又通宵游戏了?”柯巧心瞟了一眼柯立明房间的地板上,那里满地都是零食与啤酒的包装袋与空瓶,一台电脑被置于地上,画面上显示的游戏的页面。 “嗯。快通关了。”柯立明说道。仿佛他正在完成一件可以值得骄傲的工作。 “柯立明,你今年都三十岁了,连工作也没有,还在这里让姐夫养着,你的姐夫一个人养着一家四口,还不够辛苦吗?你什么时候才去自己找一份工作呢?” 柯巧心觉得自己是柯立明的亲姐姐,所以这样直白的说他也没有关系。 亲人嘛,这么浓密的血液关系,说话还需要拐弯抹角? 可是谁知道,她这番话一说,柯立明居然马上就翻脸了。 他的脸阴沉阴沉的拉了下来,阴沉到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姐姐,你嫌我在家碍着你了?” 柯巧心一看到弟弟翻脸,便也把语气转了转。 “不是碍我。弟弟,我也是为你着想,你看你,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你自己以后也要成家,也要交女朋友的,如果你没有一份正经的工作,谁肯跟你……” “姐!你想把我赶出去?”柯立明的脸更黑了。 柯巧心被他这样一打断,顿时也气了起来。 “什么赶出去?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你赶出去了?我说的这些,还不是在为你好!难道你以后就不找老婆,一辈子不做正事了吗?” 柯巧心冲着柯立明一顿吼了起来。 不料,柯立明完全不了解她的苦心,竟然还冷冷的带着讽刺的表情对她道:“正事?什么是正事?你说我不做正事,你知道什么才是正事!” “工作是正事,玩游戏肯定不会是正事!”柯巧心说。 “你这样说我,那你的儿子女儿做的就是正事吗?你的老公做的就是正事吗?”柯立明说道。“你自己去看看,你的那一对优秀的儿女们都在做着什么正事吧。” 第五百二十三章 文质彬彬 如果用评价来认识柯立明的话,他就是一个懒虫。 柯巧心刚刚“醒来”时,对柯立明不敢有什么评价。她想,也许只是自己对他还没有认识到罢了吧。 可是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柯巧心发现,柯立明真的是不务正事,每天按时出现吃饭,其余的时间便是躲在房间里游戏。 做为他的亲姐,柯巧心怎么能不提醒他几句呢? 再说了,她的丈夫赚钱养家也不容易,柯立明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能也要姐夫养着。 有点心疼丈夫的柯巧心,晚上就跟丈夫提了这事。 没想到欧海江却十分的纵容他,还说这样也没有关系,反正都是一家人。 欧海江越是如此,柯巧心自然也越是不好意思了。 于是她的脑子里,就整天都在盘算着,她应该怎么样去刺激她的弟弟,激励她的弟弟到外面去工作。 这天,是一个周末。 欧海江出门了,柯立明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个娃子在花园的草地上玩着。 柯巧心清理完了家务,便走进了园子里。 她刚刚又想去说道柯立明几句了,但是想起柯立明上次顶她的话,不由的,她便决定先去看看她的儿女们在做什么。 柯巧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信了柯立明的话了,明明那只是他为了顶嘴而说出来的无意义的话罢了。 她的两个小孩子,还能做什么正经事呢?当然是开心的成长就足够了。一个大人,怎么能跟孩子比。 柯巧心一边想着一边鄙弃着自己。可是突然,她怔住了。 欧天晴,她在做什么? 柯巧心从楼上看下来的时候,两个孩子是一块低着头蹲在草地上的。她以为是哥哥带着妹妹在玩什么游戏。 当她走近之时,哥哥欧天文已经离开了,在那里的只有妹妹欧天晴。 柯巧心毫无心理准备,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欧天晴居然在对着一只老鼠做解剖,用小刀片划开它的肚子后,用两根棍子不停的戳它的内脏。 欧天晴玩得很专心,丝毫不顾她的小手上甚至已经沾上了老鼠毛和老鼠血。 柯巧心胃中一阵翻呕,叫了起来。 “小晴,你在做什么?快停下!” 欧天晴看到柯巧心来了,还冲着她咯咯的笑着。 “妈妈,你快来看啊,这只小老鼠的肚子被切开啦。” 欧天晴长得很可爱,圆圆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大大的眼睛配上两颗虎牙,本是像天使一样可爱。可是如今,她的脸上被溅了几滴血,手上也沾着血,在那滴中笑着的模样,却使她单纯的笑颜变得诡异万分。 柯巧心瞧见如此,心中一颤。她竟……不敢再朝着自己的女儿靠近一步。 “天文,天文,快来阻止你妹妹!” 柯巧心无奈,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担小,只能救助于她的儿子。 “天文,别让你妹妹玩这么恶心的东西。” 柯巧心冲着车库的方向大叫。 这时候,欧天文从车库里面走出来了。 “怎么了,妈妈?” “天文,别让你妹妹玩死老鼠,那太不卫生了。” “好的,妈妈。妹妹,别玩那个了,过来跟我一起玩吧。” 欧天文冲着欧天晴招了招手。 欧天晴利索的扔下了手中的小棍子。“好的,哥哥。” 她直起身,经过柯巧心的身旁,欢蹦乱跳的朝着欧天文跑去。 欧天文搂着欧天晴的肩膀,两人一齐往车库去了。 柯巧心松了一口气,她实在太害怕女儿一边玩着老鼠一边笑得无比天真的表情。 那实在太恐怖了,比死老鼠本身还要让她感觉到恐怖。 柯巧心吞了吞口水,心想着要赶紧把死老鼠收拾起来。 这件事,等老公欧海江回来时,跟他提一提吧。 柯巧心用扫帚远远的把老鼠扫起扔进了垃圾桶里,回到家中又用消毒水洗净了手,方才觉得面前干净一些。 不过,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欧天晴还没有洗手呢。 真是,她这个当妈妈的,居然会开始害怕自己的女儿?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柯巧心压下了心底颤粟感,想了想后,重新跨出屋子,往车库的方向走去。 车库那里,传来两个孩子细细的说话声以及夹杂的笑声,看起来,他们玩得很欢乐。 柯巧心想着,重新再看到两个孩子在一起时的单纯笑容,她就可以赶走心底里产生的阴霾了吧。 “呜……呜……” 可是等等,这是什么声音? 听起来像是某种小动物的悲鸣。 那是一种无力的,几乎弱到快要听不见的悲鸣,是一种临死之前的最后悲鸣。 柯巧心被震惊极了。 孩子们转移了战场,难道是在车库里面对其它的小动物,做出了相同的事情? 柯巧心的脚,再也挪不动了。 她想拔脚,不管是往前冲进去查看真相,还是往后跑回家中,躲到床上抱着被子害怕。 任一个,任一个选择都可以,她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能摆脱这种被笼罩下来的制肘。 可是,她动不了。 她的脚像是往地上生了根,她竟然连抬起一步的力气也没。 柯巧心站得脚麻了。 最后,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 那只小动物微弱的悲鸣声,传进了她的耳里,对她却起着那样重大的作用,仿佛她被一个人丢进了一个大钟里面,大钟在里面不断的响着,所有的声音全都灌入她的耳中。 她被震得全身的血管都在痛了,耳膜早已经麻木到没有感觉。 当她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 “巧心,你怎么样了?” 欧海江已经下班回来了,他还换好了家居服。 “我回家时发现你晕倒在车库前面,你哪里感觉不舒服?需要马上送你去医院吗?” 晕倒?对,她是晕倒了,因为她站在车库前站得太久,久到她已经全身虚脱,无力回来了。 幸好,幸好老公回来了。 柯巧心庆幸的暗道。 “老公,孩子,孩子……” 柯巧心突然抓住了她老公的手。 “孩子在车库里面做了什么?” 欧海心被她问得一愣:“呃?怎么了?” “我,我听到有小动物的悲鸣声……” “小动物,我们家又不养小动物,哪来的小动物。” “是啊,我们家没养,可是,我真的听到了,还有……还有小晴,我发现她在杀老鼠玩。” 柯巧心的脸直到现在还是白的。说起这事,她立刻捂紧自己的嘴巴,强忍下胃里的酸液。 “杀老鼠?”欧海江皱起了眉毛。“她上哪去抓到的老鼠。”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看到她在玩,她用刀片给小老鼠剖腹,然后用棍子去挖出它的内脏……海江,你说说小晴吧。” 柯巧心苍白的脸让欧海江面上出现了一阵心疼。 “说,我当然要说了。巧心,你也别太担心了。孩子还小,这时候,什么东西都被她当成玩具,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而教育和指导他们,也就正是成为我们的工作了,不是吗?别担心了,我会说她的,以后,她不会再犯了。” 欧海江的安慰让柯巧心渐渐的放松下来。 “那车库那?” “那里什么都没有,大概你是听错了。” 欧海江一口否定。 柯巧心也不好再继续纠缠着,谁叫她也没有亲眼看见呢。 “好了,现在你好好休息吧,晚饭煮好了,我会端上来给你。今晚上你不用操持了。” 欧海江把柯巧心整理了枕头,扶着她让她慢慢的躺下去。 躺下去的时候,柯巧心闻到了一阵香味。 她闻着这个香味,很快的就睡去了。 迷迷糊糊之中,柯巧心仿佛做了一个梦。 “你们两个以后不能再上面做这种事,别让你们的妈妈发现了。” “是。” “好,我们知道了。” 这个梦很短,似乎只有几句寥寥的话,柯巧心听完以后,便坠入更深沉的黑暗中去了。 当太阳光从窗口外面照进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第二天的太阳是新的,空气也是新的。 柯巧心从床上爬起来,下了一楼,发现全家人都围在餐桌边,只等着她。 “巧心,你下来了,我正想叫他们上去叫你起来呢。昨晚睡得好吗?”欧海江看到她走过来,便起身离了位,过来扶着她的手问道。 “好。”柯巧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受到欧海江的温柔,不由的红了脸。 昨晚上她记得自己睡得很沉,可是,虽然她睡着了,她却对自己的身体还有一些意识。 她感觉到,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欧海江进房间时,对她做了夫妻间的事情。 欧海江平时看着总是文质彬彬的,可是到了那种时候,他就会如狼似虎的,可以把人搞得如上云端。 次日醒来,柯巧心总是感觉到浑身酸痛,但,又不由自主的为欧海江的技巧而沉迷。 欧海江的技术,实在是太棒了,她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只能就这样被他吸引着。柯巧心含羞带怯的望了一眼欧海江,欧海江立刻意会,伸手扶着她的腰,轻轻的将她引到了餐桌边。“早餐很重要,别太晚吃。” 第五百二十四章 无处可逃 丈夫去上班,孩子去上学了。 家里,再度只剩下了两姐弟。 柯巧心去敲响了柯立明的房门。 “怎么了?”柯立明越近变得越来越懒惰,尤其是在柯巧心曾经指责过他之后,他的懒性表现得更加过分,现在开门站在门后,竟然是一副脸没洗,牙没刷,头也没梳的样子。 柯巧心闻到他的口气,捂了捂鼻子。 “你又通宵游戏?什么时候才去找工作?” 柯巧心鄙夷的看着他。他这种样子,真是让她看了很不爽。 虽然是同胞的姐弟,可是这样也太丢脸了吧。 柯立明懒洋洋的望着她:“姐姐,你又在催我出去做正经事了?” “叫你去做正经事,难道还不好吗?” 柯巧心气极。“我也是为你好……” “你不是看过你的两个儿女做的正经事了?还想让我做?” 柯立明嘲讽一样的说道,说完,竟然还盯着柯巧心的胸口看了一眼,之后便压低了声音道:“姐,我告诉你吧,你也别看我不顺眼了。在这个家里,你就当我是寄生虫一样,别管我就好了。其实,我每天晚上,都有在做正经事。” “你晚上做什么正经事?不就是通宵游戏?” 柯巧心不信他的这一套,继续苦心的说教:“立明,你是我亲弟我才说你的。不然,是别人我可不会管那么多。” “我希望你不要管我。” “我不管你?我真不管你的话,你好意思住在这里吗?” 柯巧心气极了尖叫道。“现在谁不知道我弟弟是跟我们住一起的,你现在连份工作都没有,一直让你姐夫养着,这话传出去了,你不怕丢人吗?” “丢人?” 柯立明倏地一下,突然一把推开了柯巧心。 他推得很用力,把柯巧心推至踉跄的紧贴天后墙上。随后,柯立明的身体便立刻覆了上来,紧紧的贴着柯巧心的身体。 两个人的身体,如此严丝合缝的贴合着,又还是手足的血缘关系,这,这……顿时就叫柯巧心傻眼了。 “弟弟,你在做什么?” “姐姐,你不记得了吗?” 柯立明俯下头,在柯巧心的脖子处细细的闻着。 “姐姐的香味,我天天晚上都能闻得到。” “柯立明,我是你胞姐!” “呵呵,胞姐,胞姐又怎么样,这世界上的变态多的是,胞姐和胞弟,与真正的变态比起来,可是正常得多了。” “等你以后知道什么才是变态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我们这样,其实没什么。” 柯巧心听到这番话,脸都炸红透了。 可是柯立明却还是不肯停止,他的唇忽然覆上了柯巧心的脖子,在她最细微敏感之处狠狠的啜了一口。 柯巧心便浑身一拌,一阵麻麻的颤粟感从脖子处到全身各处蔓延了开来。 “姐姐真是敏感,正是因为你的皮肤这么敏感,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 柯立明一直说着柯巧心听不懂的话。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无论他再说些什么露骨的话,她也已经接收不到了。 等到柯立明放了她,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并关上门的时候,柯巧心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她羞愧无比的赶紧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这天起,柯巧心便再也不敢去敲响柯立明的房间了。 可是,在这之后的每一天晚上,柯巧心总在夜里面飞向了更高处的云端。 渐渐的,她越来越为自己的身体感到了羞涩,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变成了这样。 柯立明虽然多数时间是呆在房间里的,但是他也会出来吃饭。 每当碰面的时候,柯巧心感觉到自己与他之间有种很尴尬的感觉。 她越来越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情,她觉得,若是再不把柯立明赶出这个家的话,她就要被自己羞愧的心情给羞死了。 于是,她决定向欧海江提出建议。 “老公,你能不能帮立明找份工作?他这么大了,整天呆在这里面也不行。如果不出去认识其他的女孩子,将来又怎么成家立业?” “就算我们有这样的经济能力,也不能这样惯坏了他。” 欧海江对柯巧心的话,很是赞同。 “你说的对。他是你的弟弟,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家人,要养他多久都没有关系,不过,如果你认为让他出去工作比较好的话,那么我就让他出去工作吧。” 欧海江什么事情都很好说,似乎只要是柯巧心提出来的,他就能做到。 “我们那里有一份工作,正好可以让立明去试一试。” “那太好了。不过,他可能对我这个姐姐说的话不太感兴趣,还是你去帮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听吧。” 柯巧心不敢单独见到柯立明。 “没问题。”欧海江一口应承了。 这一次,柯巧心总算可以放下心里的一块石头了。 欧海江说过的事,很快就得到了实现。 虽然不知道欧海江是怎么说的,但是到了第二天,柯立明穿戴整齐的出现在早餐的餐桌边。 柯巧心看到他真的一夜间有所改变,立刻高兴的替他倒了一杯牛奶喝。 柯立明绷着一张脸,却也不敢有何怨言。 果然,还是一家之主的欧海江最有办法啊。 柯巧心心里面暗道。 欧海江因为还要送两个孩子去学校,所以,没有载上柯立明,而是让他自己坐车去新的工作地方上班。 柯巧心送走了全家人,返回到家中做家务,过了十来分钟左右,外面的门铃声便响起了。 柯巧心以为是搞推销的,于是出去开了门。 谁知道,却是柯立明站在门外,正一脸阴沉的盯着她。 柯巧心看到是柯立明,立刻给吓呆了。 “立明,你……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上班,上什么班,我是去上班的料吗?” 柯立明的脸沉如水,阴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柯巧心,瞪得似乎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你……你想要……要做什么?”柯巧心被吓得腿肚子发抖,她多害怕柯立明会扑过来,害怕他会在家里公然的对自己怎么样。 “你这个贱人,真正的人是谁都认不清楚。我告诉你吧,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去看看你的两个孩子们在上的什么学校,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柯立明吼完这些话,便走人了。 他没有敢对柯巧心做什么,但是,他的话却再一次在柯巧心的心里敲响了警钟。 柯巧心本想把这些话,当成是柯立明觉得自己丢了脸之后的胡言乱语,可是禁不住的,她却不由的开始去想。 第一次时,柯立明提醒了她,结果便让她看到了小晴在玩死老鼠,还差点见到了两兄妹在车库里面虐杀小动物…… 回想起这些来,柯立明所说的话,似乎并不是空穴来风。 再者,柯巧心总是记得她那个短短的梦中的对话。 那时候她的脑子太沉了,所以没能立刻的想透。但是现在仔细一回想,她就认出那个对话的声音,正是她的老公欧海江和两个孩子的。 “你们两个以后不能再上面做这种事,别让你们的妈妈发现了。” “是。” “好,我们知道了。” 以后?上面? 按照这句话来推测的话,岂不是还有“以前”,“下面”? 什么是以前,什么是下面。 以前是指,解剖小老鼠这种事,并不是小晴第一次做吗?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在车库里的事情,岂不是也并非是她听错? 为什么她的丈夫欧海江,那么疼宠她的一个人,却要对她撒谎? 为何他要对她隐瞒? 是为了不想吓到她,不想刺激到她? 是了,当她发现那种事情的时候,哪怕只是一只死老鼠,她竟然也被吓得连路都要走不动了。 那时候,她只能向她的儿子求救,她根本不敢冲过去阻止她的女儿。 她看到或是听到了类似这样的事情之后,她的身体便会产生很激烈的反应。 强大的可怕的恐惧笼罩着她的全身,她觉得自己似乎就是那只躺在地上,被小晴挖着肠子的老鼠;她也觉得,车库里那细微传进她耳朵中的悲鸣声,似乎也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 “救命,救命,救救我……” 想得过深了,不知不觉间,柯巧心竟然从嘴里发出了求救之声。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是自己想得过度了,竟然以为自己真是那只小老鼠和那车库里的小动物。 她全身的衣服已经被她的冷汗给湿透,她的脚也使不上劲来。 从花园的大门,到住宅的几米距离,她竟然连走回去的力气也没。 柯巧心实在想不通,为何她的身体会产生如此大的过激反应呢? 她不是那只死老鼠,她也不是小动物。为何她却有种自己就和这些被虐杀死的小东西是同等命运,并且感同身受? 莫非,她的这具身体,真的曾经受过和它们一样承受的伤害吗? 莫非,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她失忆之前发生的事情? 柯巧心哆哆嗦的蹲坐在家中花园的大门旁,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才积到了重新走回家中的力气。 可是当她要跨进家门时,她胸口处却再度袭来了恐惧到窒息的感觉。 这种强烈的惧意让她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冲动,但与此同时,她又有种深刻的了解,她知道,自己是无处可逃的。 无论她逃到哪里,都是无处可逃的。她根本逃不掉,逃不掉。这种认知感,比恐惧感更深的印刻在她的身体里,哪怕她的记忆没有回想起一切,可是这种认知感却一点也没有消退。它在告诉她,也警告她,不要做无畏的逃跑。 第五百二十五章 分裂 女人,有时候总会面临一个选择,是救孩子,还是救自己。 虽然这个选择的决定权绝大部分并不是在她们的手上。可是当遇到危险时,还是会有很多的女人选择保护孩子,牺牲自己。 柯巧心做了一个梦。 平时她在夜里是极少做梦的,如果要做,也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做着与丈夫之间,半真半幻的梦。 当然,那种梦其实实际上可能也不是梦。 所以,她发现自己是在做梦的时候,她感觉很少见。 而且,在这个梦里,她梦到的是自己生孩子时的情形。她挺着巨大的肚子,在地板上爬行。她的身后,有血宛延成河。 她拼命的向前爬着,爬着。子宫在阵阵的抽痛着,她知道自己可能就快要生了。 但是地板并不是生孩子的最好地点,所以她需要更努力的为孩子找一个合适的地点。 可是她的爬行永远止境,永远止境……在她的前方,永远没有可以到达休息的地点。 硕大的肚子一抽,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双腿间滑了出来。 是不是孩子? 她撑起自己的身体低头去看。 然后,她看到了什么……那不是她的孩子,不是! 梦就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柯巧心从梦中醒来之时,她立刻掀开了自己的衣服。 小腹,是很平坦的。 平坦,而且光滑。 没有妊娠纹的痕迹。没有生产过后的松驰。 她的小腹平滑犹如少女。 她根本没有生产过? 不可能,如果她生产过,那欧天文与欧天晴是从哪来的? 不对。 这个梦不对。 柯巧心摇摇头。她不相信自己这个梦中的内容。想必,应该是自己想得太多而造的梦而已吧。 孕妇也有人保养得当之后,身上根本没有妊娠纹的。 像她这样,被丈夫呵护着的,幸福的女人,不可能连一瓶护肤油也用不起。所以,她不必要为自己的这个梦而忐忑不已。 柯巧心安慰了自己。但,就如同她的身体里对恐惧的天生反应一般,对于这个梦,她的身体与大脑产生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她的大脑,便是她的理智,在告诉她,梦仅只是个梦,是个荒唐的梦,无需当真。 而她的身体,却实实在在的告诉着她,那不是梦,那是真的,非常恐怖的……真实。 空间哪一个才是真的,哪一个仅是虚幻的? 由于柯巧心左右两边摇摆不定,这至使她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开始精神恍惚。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似乎出现了梦游的症状。但很快,她就知道这种症状并不是梦游症,而是……分裂症。 柯巧心发现自己出现了分裂症状,是从她看到“自己”在镜子前面走过时开始的。 那天,柯巧心再度为自己内心中的迷惑摇摆而感到痛苦的时候,忽然,门铃响了。 这个时间,是她的丈夫欧海江下班回家的时间,这时候摁响门铃的,应该就是欧海江。 柯巧心想赶紧去开门,可是她发现自己动不了。 她的身体瑟瑟的发抖,对越来越急迫的门铃声产生了惧怕的心理。 内心与身体的拉锯战导致她开始分裂。 她亲眼看着自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的站在镜子的面前,而她的身体,却自顾的走向了大门处。 “老公,你回来了。” “巧心,干嘛这么久才来开门?” “没什么,老公。” 门口处响起了亲亲热热的打招呼声音。欧海江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妻子发生了什么变化。 柯巧心看着自己如平常一样的去为全家人做饭,与全家人一起坐下享受天伦之乐。就连她的弟弟柯立明,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对她又是尊敬又是爱戴。 柯巧心无比的着急,她感觉就像是被一根绳子给捆住了,绑在一根柱子上,然后看着另一个模仿自己的人,去扮演着自己生活中的角色。 这种感觉让她惊慌得无所适从。她多么害怕自己就此失去重回到身体里,掌控身体的主动权。 所幸的是,这种现象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没有维持多久。在当天的晚上,柯巧心的身体上床睡觉之后,她就能重新回到自己的体内了。 柯巧心猛的从床上蹦起来时,她才感觉到自己身体四肢的存在感。 庆幸的是,丈夫欧海江此时并没有在她的床上。他说今晚上自己要加班,于是在书房里面过夜了。 柯巧心有股冲动要告诉她的丈夫,但是又害怕说出来之后,得不到最关心她的丈夫的理解。因为,就现在的她来说,她的丈夫就是她的天,是她生活中的支柱了。 柯巧心从床上爬了下来,她哆哆嗦嗦的,想去敲开弟弟柯立明的门。 而她刚走到房门边,门就被打开了。 柯立明正正站在外面。 “立明?”柯巧心愣了一下。 柯立明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进入房间后,他甚至还反锁上了门。 “姐姐怎么还不睡觉?”他幽幽的道。 “立明,你……”柯巧心瞪大了眼睛,虽然她也刚好想去找他,可是,此刻再见到他时,这种想法便改变了。 柯立明此时的神情,与那天他重新返回家中之时的神情是一模一样! “这个时间,你应该上床睡觉了。” 柯立明伸手捏起了柯巧心的下颌,低低的说道。 他把柯巧心的脖子仰起,自己则俯下头去,竟然亲吻上了她的皮肤。 这个举动,引得柯巧心一阵颤栗。 “姐姐,你就是这么敏感……” “立明,不要,不要,海江就在书房……孩子,你不能……” “呵呵,你放心,不管是欧海江,还是欧天文,欧天晴,都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你……你说什么?” “如果这时候你睡着了,就不必要知道这么多了……今天我因为你被迫在外面晃了一天,假扮你勤快的弟弟,今晚,我就要狠狠的找回来!” 柯巧心惊得倒抽了一口气。 “这是乱……乱……乱……” “乱什么?我叫你一声姐,你以为你真的是我姐了啊……你个蠢笨的女人,既然蠢,就一直蠢到底好了……” “啊!” 柯巧心被柯立明推倒在了床上。 嘶啦。 她的睡衣被柯立明粗鲁的撕开。 无法抵抗,就连叫喊也喊不出声来。 不要,不要,不要! 柯巧心拼命的挣扎,但是她的身体却被柯立明紧紧的压在底下。 在巨大的恐惧的冲击的面前,柯巧心感觉自己冲出了什么…… 当她从床上翻滚下来时,她看到了自己。 她看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在柯立明的身体底下,渐渐的有了回应。 那个“自己”,脸上露出了迷醉的神情,嘴里还叫着“老公”。 可是那个人,明明不是欧海江,为什么自己却一直叫着“老公”呢? 柯巧心从地上站起来,连滚带爬的冲出了房间。 当她连开门也不需要,便冲出了房间后,她知道,自己是穿墙而过的。 她知道自己此时是被分裂出来的其中一个人格了。 因为不愿意被柯立明强迫,所以她暂时自愿放弃了对那具身体的控制权。 她匆匆忙忙的冲进了书房,想给欧海江一个提示,以告诉他此刻自己的身上正在发生着的事情。可是当她冲进书房后,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欧海江去了哪里了? 柯巧心找不到欧海江,便又去孩子的房间看看。 她心想,欧海江也许正在照顾着两个孩子。 可是,在孩子的房间里,也没有人。 欧天文,欧天晴,都不在了。 去哪了? 为什么这时候全家的人都不在了? 明明在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人告诉过她今天晚上会出去的。那么,这个时间,他们都在哪了呢? 柯巧心此刻的心里充满了疑问。这些疑问,一个个去追溯的话,排在源头的第一个,就是她自己。 ——在她失忆的那段时间里,她究竟做过了什么,发生过什么事? 在她什么也想不起来的那段时间里,那么真的如周围人所说的一样,她是一个过得十分幸福的家族主妇吗? 如果是的话,又为何此刻在她的内心深处,只剩下恐惧的影子? 柯巧心试着离开更远的地方,但是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离开自己的本身太远。只要超出了一定的范围之后,她的意识就会模糊,消失。 随后,当她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又站在了床边,站在了柯立明与“自己”翻滚着的床边。 她无法看着自己与柯立明乱来,便只得又冲出了房间。 知道不能离得太远,也就无法离开这栋房子了。 书房没人,孩子的房间也没人,客厅同是没人。 那么,老公孩子到底在哪里呢? 柯巧心不想听到自己的呻吟声,便开始漫无目的在家中的每一个房间里找。 当她下到楼梯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呜呜”声。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这个“呜呜”声是从哪里来的。这声音听起来很像是在车库里听到的那一种,声音里面充满了绝望无助和弱小。 柯巧心便四处搜寻。因她此时已经没有了身体,是任何障碍都能够穿越的特殊情况,所以,最终还是让她发现了声音的来源之处。柯巧心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自己家二楼至一楼的楼梯后面,竟然藏着一扇小门。她以为那只是一个无用的装饰,从来没有想过,在那个装饰的后面,有一条幽深的隧道。 第五百二十六章 房间 柯巧心沿着这条隧道走了下去。 底下有光,灯光从下往上透了出来。 下面竟然是一个挖得很深的地下室。不仅如此,这个地下室还很宽敞,下面有着一排整齐的罗列过去的房间。每一扇房间的门上,都有着一把锁头。 下到了这里,那“呜呜”的声音就听得更仔细了。真的像是小动物的声音,但又似乎不是,应该是发自体格比小动物更加大一些生物之口吧。 柯巧心于是便一个一个房间的走过去察看。 她不看还好,这一看,便把她自己吓得几乎要魂不附体……不对,她已经是魂不附体了。 地下室里面的这几个房间,总共有六间房。 欧海江与两个小孩子此时正在其中的一间房内。 柯巧心刚一走进第一个房间,就被里面所看到的东西给吓坏了。 这间房间里十分的简陋,中间竖有一根柱子,柱子上面有一条长长的铁链,铁链的一头栓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头发很凌乱,她的双脚上都铐着脚铐,这使她无法行动,能活动的最多的范围就是围着那根柱子的周围半径五十公分的距离。 房间里面,除了这一根柱子之外,在地上,还横向的出现了一条沟渠。 沟渠里面不时的有水流过。这些水并不是自然流过的,是如同公用厕所一样,是被定时设计之后,隔一段时间就冲过去的。 这条沟渠,也许就是给人使用解决方便的吧。 这条沟渠到达柱子的距离,刚好够所有被困着的人得到解决。 房间的角落里,摆着几块面包片,和一瓶塑料的水瓶子。 水瓶子上面甚至已经长出了青苔,那几片面包片也发出了青黑色。 女人若不是还有气息,若不是胸口还在起伏,柯巧心几乎以为这便是一具女尸了。 但是,她虽然没有死,却也差不多快了。 柯巧心不忍心再看,于是就飞快的进入了第二个房间。 第二个房间的布置与第一个房间一样,但所不同的是,这个房间里的女人吃的食物比第一个女人的要好一些。 有饭,有菜,有汤。 柯巧心认得出来,这些东西,都是她昨天和今天煮过的食物。 原来家中晚上吃不完的东西,都被拿到了这里来了。 柯巧心还发现,第二个房间里的女人长相比较漂亮年轻一些。还有,她的肚子小腹处似乎有鼓起。 是怀孕了? 所以才会给她吃得好一些吗? 柯巧心颤抖着手想摸一摸那个女人,但是她的手伸过去之后,却从女人的身上穿透了过去。 如果她想救她的话,就还得先救回自己,抢回自己身体的主控权。 柯巧主没在这里多耽误时间,她又去了第三间的房间。 这第三间房间里面,也同样锁着一个人。 这个人是个男人。 原来这里并不只是锁着女人。 不过虽然是个男人,此时也被虐待得奄奄一息了。 柯巧心仔细的观察他,想看清他的脸,可惜他是面朝下的趴着,她也没办法翻过他的身体来看。 见他还没有死,柯巧心也就离开了。 第四间房,同样不是空着的,这里也有一个人。 这个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姿势与第三个房间的一样,都是面朝下趴着,并且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晕了过去。 不过,从他偶尔捏紧的手来看,柯巧心知道他没有晕过去,只不过是在忍受着这种痛苦。 第五个房间里面,出乎意料,是空置的。 柯巧心飞快的来到了最后一间房间。 在这里,她终于看到了自己找了一晚上的老公孩子。 可是,这是她的老公和孩子吗? 此时他们正在干嘛?他们正在做什么? 柯巧心手捂着嘴,失声尖叫了起来。不过,她的尖叫是没有人听到的。 也所幸她的尖叫无人听到,否则的话,她亦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的情景。 第六间房内,被困着的人,并不只是脚被铐着而已。 前面的房间内,那些双脚被脚铐磨出了血口子的人,柯巧心之前看着还觉得他们很可怜,很难受,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了。可是再看眼前的这一个,便觉得原来其他房间的人,此刻都正在“休息”的状态中。 这间房的柱子上面,垂下了一根长长的链子。被困在这间房里的人,此刻正被这根链子垂吊着。 这根链子捆着第六间房中之人的双手,把他凭空吊了起来。 他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 柯巧心之前听到的“呜呜”的声音,此刻已经听不到了。 鲜血从他的嘴里大口大口的涌了出来。 欧天文与欧天晴两个孩子,还在拿着铁制成的飞镖,在对准着这个可怜的人玩投射。 两个孩子玩得很开心,他们投出去的飞镖也很准,每一根都扎在了那个人的**上。 为了增加难度,他们还叫欧海江去摇摆那个人的身体,使他左右摇摆,成为移动的靶子。 等到柯巧心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个人的身上已经被所得如同刺猬一样了。 “哈哈哈,今晚真开心啊。” “哥哥,你投得好准,我也要,我也要。” “好啊,那妹妹你自己来投吧。” “可是爸爸,这个人是不是快要不能用了啊?” “嗯,应该是。” “如果是的话,就趁着他还没有坏,先把他的衣服全都脱光了吧。” 欧天晴睁着大大的眼睛,就如同与柯巧心说“妈妈我想要抱抱”一样的神情来对欧海江说。 “爸爸我听说用人皮也可以做成书皮和灯皮的。我想要” 欧天晴撒娇。 “要用人皮来做?那我要书皮,给妹妹灯皮吧。”欧天文紧跟着也说道。 向来都很疼爱他的两个孩子的欧海江,在柯巧心与邻居的眼中,是一名绝好男人,好丈夫,好爸爸的他,自然也不会拒绝两个孩子的要求。 “好,爸爸做给你们。” “哦,耶,太好了!”两个孩子拍掌而笑,就如同获得了大人奖赏的礼物似的。 他们的天真,快乐,在这间充满了血腥味的房间里面,就更显得残忍而冷酷。 柯巧心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竟然是这等模样的。这真的是她生下来的孩子吗?那个丈夫,真的是她深爱的人吗? 为什么每个人都告诉她她生活在一个极其幸福的世界里?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是幸福的,而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怪异而且恐怖的? 柯巧心开始产生了怀疑,尤其是她想到已经出现了分裂的自己。 为什么自己会分裂,为什么会分成第二个人格?而让后来的人格反而占据了她的身体,成为她身体的主导呢? 柯巧心虽然有心要得到主控权,但是一想到其实她的丈夫和孩子,包括她的亲弟弟,都与她真正所想的不一样,所以,她又没了要夺回主权的勇气了。 她想不通的理由,这两个孩子竟然随口就告诉她了。 “爸爸,2号房间的女人不是怀孕了吗?她什么时候才会生下来?我们的妈妈为什么这么久也没有怀上。” 欧天文有些无趣的问着欧海江道:“让叔叔天天晚上干活,也没有能让妈妈怀上,他真是太菜了。” 欧天文鄙夷的露出了表情。 “别着急。快了,你们的妈妈应该就快要重生了。” 重生?什么是重生? “最近你们的叔叔已经露出了马脚,她应该很快就承受不住压力了,到时,就会分裂出很多个妈妈来。你们看到了,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 分裂,很多个,妈妈…… 柯巧心忍不住捂了自己的口。这下,她是真的受不住了。 原来,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她亲爱的丈夫的控制之下。 她的弟弟与她乱来的关系,是他们三个人授权的。这三个自称是最爱她的丈夫与孩子,其实却是不折不扣的小恶魔。 柯巧心忍着恶心,冲地下室里飞快的冲了上来。 但是上来之后,她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不想回房间看到柯立明和自己的身体,然而她又能去哪里呢? 柯巧心感觉到自己什么地方也不能去,亦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之时,这时候,她经过了浴室里面的镜子。 对着镜子,她看到了自己。 她看到了,一个浑身上下布满了累累伤痕,面容憔悴,头发凌乱,双眼无神,濒临死亡的自己。 这是……是她吗? 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是在地下室里面被关着的那些人的模样呢? 柯巧心看着看着,忽然,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脚。 她的手上,满是被硬物勒过后留下的红痕,而她的双脚处,早已经因为摩擦而脱了皮,烂了肉,起了水泡,甚至还有腐烂感染的痕迹。 这是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她想到了地下室里面,那唯一一个空置的房间。 好像,那个房间在她匆匆经过之时,她多看了一眼之时,她总觉得,那个房间似乎很是熟悉…… 徐亚镜就站在柯巧心的身旁。她看着她的梦,感受着她的感受。这真是一个恶梦中的恶梦。很显然,柯巧心就是被困在了第五个房间中的那一个吧。 第五百二十七章 换身 徐亚镜打了个哆嗦坐了起来。 虽然她在龙之仙大陆上,但是那边所做的梦厄她还是能看到的。 没有想到,在现代世界那边竟然藏着这么可怕的一个家庭。 在那个家庭里她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露易斯。 她不能确定那里面是否真有露易斯所搞的鬼,但是那一家子,恐怕与杀人犯,虐待狂等脱离不了关系。 眼下看来,在现代世界那边,也有着很棘手的事啊。只余下半边魂在那里,恐怕会忙不过来。 “喂,你还在想些什么呢?” 白男的声音幽幽的在徐亚镜的耳边不满的响起。 “那边不是有未名罩着嘛,你还只顾着那边,也不回头看看这里,王语嫣都碎了!” “什么?” 徐亚镜怔了一怔。 “还什么?就是在你发呆的时候,那些反应过来的大神们用神识搜到了你,因为你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如今在龙之仙这片大陆你已经成为了人人争夺的宝物。” 徐亚镜那一手现场演唱会的震撼,让所有人在场的人都感觉自己如入另一个仙境之地。 毕竟大家一直都在追仙,却谁也没能踏上天去。而那些升天了的,也没有谁再下到人界做现场转播,所以,天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什么样的模样,谁也不知道。 那种震撼的感觉令他们无以复加。回去之后,便纷纷把这事给传扬了开来。 这一传,王语嫣可就出了名了。 不只是伊青枫要追她得到她,就连他的两个师兄,他的师父,以及其他大门派里的高手大神们,都对传言中的这个神奇的音乐殿堂极感兴趣。 于是,大家纷纷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 偏偏在这边不分昼夜的争夺着王语嫣的时候,徐亚镜又抽魂回去睡大觉了。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梦厄里面所看到的所有事情。 所以,等她醒过来之时,白男已经竭尽所能的带着她的半魂跑人,扔下那具王语嫣的身体,让别人爱怎么争怎么争去了。 至于白男为什么要说王语嫣碎了,那是因为那些高手过招,招术太高。王语嫣一界凡人**承受不住,便在乱流中被击中,轰然成为了粉碎。 “那我现在是什么?” “你现在换了一幅躯体,新名叫覃丫头。是宁和城中一富户人家小老婆的女儿。命运凄苦……不过这些都不关你的事。关键的一点是,这回要使用这副躯体,还有点儿麻烦。” 白男指了指徐亚镜的身后说道。 “覃丫头并不是天生傻的,她本身是正常的。但因为出了事,她在濒死之时,被她母亲的灵魂占了。” “所以,现在,这是一个母亲重生在女儿身上的故事。然后,这个故事还有一个番外延伸,那就是你,准备穿越到这样一个女儿的身体里,接替她的复仇重生大计了。” 白男所指的方向,正有一个女人低垂着头,惨白着脸的跪在那里。 徐亚镜扭头一看,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怨灵啊!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枚怨灵的怨气可是不小啊。若是要化成厉鬼的话,这怨灵的力量也挺强悍的。 “仙子,求仙子帮帮我。” 那怨灵女看到徐亚镜望着她,凄苦哀求的脸上不敢露出厉色,只能苦苦的恳求。 “她就是覃丫头的娘,被丈夫毒害而死。她想要复仇,可是其丈夫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货色,似乎还懂得什么奇邪之术,她就算附身在女儿的身上,也完全没有复仇的能力。” 那覃丫头的爹来路有些不明,但白男来到这里的时间短,也没有来得及查看他是怎么回事。也许,那是个邪修来的。 现在正派修士们,只要自认为有点修为的,无不把目光盯在徐亚镜的身上。王语嫣死了,兴许能让他们稍稍平静一些,但是这场偶然掀起的风浪,也实在不易再起波浪了。 所以,白男这才会把目光放在了邪修伪装而成的普通人的家里面。 只要不露出马脚,在这层层的伪装之下,徐亚镜方能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都怪那个伊青枫,都已经元婴了,搞不定为什么要看上一个凡人,死缠烂打的。” 徐亚镜听了覃丫头的背景,显得有点头痛。 一个天傻还不能让她平静的在这个世界里找人,这回又来一个被父亲虐待的苦命丫头,她岂不更是寸步难行吗? 更别说,这个母亲情愿让出自己女儿的躯体来,条件就是要她替她们母女俩报仇。 这还得加上一条报仇的条件啊。 “白男,你不是不知道,我是不能随意的干涉别人的命运的……” “她说她愿意与怪谈店做交易。” 白男道。 天傻的王语嫣属于没有思想的娃娃,没法与怪谈店做交易。但是,有两个灵魂的覃丫头的身体,可就不一样了。 徐亚镜再回头望去。原来在那个母亲的怨灵旁,还跪着一个躲在阴影里面,几乎看不见的瘦小的孩子的身影。 现在,这一对母女,正主都在这里了。她们只求徐亚镜能帮忙复仇,代价是愿意提供出尚有着呼吸的覃丫头的身体。 徐亚镜深深抽了一口气。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接生意。也罢,客人有需求,我是不能拒绝的。” “对了,那伊青枫怎么样了?他离这儿远吗?”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王语嫣死后,他就回释天阁了吧。他的事我没兴趣管,除非他打算把所有的凡人都杀了,让我们没有找到替身的机会。否则我管他到哪儿死去。” 白男冷冷的哼声道。 做为男人,他知道伊青枫不会那么容易罢休。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东西。而且,伊青枫这个拥有着敏锐直觉的男人,又比谁都先发现了徐亚镜的不同,否则,他怎么会死死的抓着不放呢? 可是,只要他没有参透天机,不知道徐亚镜的真身是从哪里来的,他便永远没有更近一步的接近徐亚镜的机会了。 …… “死丫头,你到哪里去了,还没死的话就快点出来!” 屋外有一个声音吵吵嚷嚷的。 徐亚镜从破败的草屋子里面走出来,看到了站在外面不善者。 她们是这个家里主母手下的帮凶,仗死了覃丫头的娘后,现在又过来欺负覃丫头了。 “我是死丫头,你是什么?” 徐亚镜答应替人报仇,借用覃丫头的身体,不过,她可没有必要在这里委屈自己,要向这些蝼蚁般的人物低头受罪。 对方没想到覃丫头竟然敢顶罪,愣了一愣,就要冲过来甩她一个耳光。 徐亚镜缓慢的,微微抬一抬手,像是在拔弄一只蚊子苍蝇一般挥了挥指风,那凶神恶煞的婆娘立刻双脚腾空飞起,然后身子一甩,被重重的抛了出去。 其余人等看到,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这覃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是什么仙人在帮着她? 徐亚镜冷眼的睨着被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凶婆娘。 “你们谁去告诉我爹,就说我现在已经是筑基期大圆满了。若有人去禀报,可领大功一件,我就不计较你们以往的所作所为。” “若是你们敢隐瞒下来,不告诉我爹爹他有一个筑基期女儿,信不信,我要你们每一个人,都有比她更惨的下场!” 这番威胁,虽然不重,却也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这个世界是以修仙为尊的。平凡人里有三六九等,但是再高贵的凡人,也比不过仙人的一个脚趾头。 这覃丫头以往看不出有什么本事,一出口却说自己已经是筑基期大圆满了。 天啊,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老爷岂不是要高兴死了? 就算是不高兴,也绝对不会再轻视她忽略她,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不顾任其自生自灭。 就连被老爷子捧在手心里面疼宠着的大小姐,也是连一点修为都没有的凡人。 此刻与这覃丫头相比,将来哪边更受宠简直不言而喻了。 除了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婆娘以外,其他的无论大小丫头,一率头也不回的往回走了。 她们原本是奉命来抓着这丫头带出去卖了,可是现在…… 一伙人有的跑去外院告诉大管家,再请求大管家告诉覃老爷。有的则跑进内院里,去禀报大夫人。 覃家庄,自始要改变了。 …… “你觉得我高调了点吗?”徐亚镜坐在树根底下,盘好腿,做出一副仙人的姿势来。 既然来到这里,她就要好好的学学这里的仙气。 “反正低调也没有用。”白男说道。 当王语嫣的时候,是够低调了,可是有用吗?还不是被伊青枫一眼就看上,掳回去当了小妾。 没有伊青枫,也有王义。 在这个世界上,女子就是被人掳来掳去的命。 更何况,王语嫣命比覃丫头不知好了多少倍,有一对那么好又疼宠她的父母。相比这覃丫头,利用她的身份来做事,如果要做得比王语嫣更低调的话,那得吃多少苦头啊。 那简直就是白白来受罪的。她可不想这么做。现代世界那边情况复杂,这边的事,也不是说要找出大灵妖的前世来就封杀他,只不过是想抓住藤条摸到后面的瓜而已。所以,在这里只求速度,不求质量了。能找到人就好。 第五百二十八章 狗腿 伊青枫回到释天阁后,就把自己关在了青枫楼内。 元神君找他去问了话,但是因为王语嫣已经死了,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看到爱徒失了心头所好,元神君对他感到有一丝抱歉。 “唉,这个徒儿,早说那凡人是此等人物,我也不会让他赶人了。” 当初本着心念慈善,所以没把那个令他丢了脸的凡人给暗地里杀死埋尸,真是幸运了。 不过,虽然没杀了她,却也还是丢了她。 元神君对伊青枫隐瞒不报还是有一点点怨念的。不过,他认为伊青枫可能自己也不太清楚那女人的底细,否则的话,断也不会因为自己一番话就把人给送走。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走宝了。 走宝就走宝吧。幸好谁也没得。 元神君看到伊青枫意志消沉,便也没有打扰他。过了不久,他收到消息,说伊青枫闭关冲元婴期大圆满了。他除了感到惊讶外,也觉得这很符合伊青枫的性格。 从小他就是这样,除了提升修为,便没什么事可令他感兴趣的。现在,心头的女人没了,再次投入修为中,说不定心无旁骛之下,可以领悟镜界。 凡人王语嫣所带来的波澜,就像是天边飘过的云彩,无论多么的绚烂,最后都被一阵风给吹过去了。 散了之后,无人关注那曾经留下的美丽影子,只有他,只有伊青枫,却觉得自己仿佛再也不能从那个影子里面走出来。 他想知道,为何是她。她是谁?她在哪?她真的死了? 她能够让大家在一瞬间之内,毫无抵抗能力的成为普通人,成为被挤在人潮之中的一员。以她的能力,怎么会就这样死了? 正是因为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如真正的凡人一样被波及到便死亡,所以,在搜寻她并发生争夺之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去保护她的肉身。 伊青枫亲眼看着王语嫣的身体在自己的面前因为几名元婴修士的威压和爆发的灵能量而被挤爆,瞬间成为了血雾。 他睚眦欲裂,恨不得冲上去当场撕了那几个修士。可是他们是其他的门派的人,实力与他相当,若他就这样上去,便成为众矢之的,不仅不能讨到几分好处,还会连累释天阁。 因此,慎玄天与百里雪松都拦着他,不让他冲动。 王语嫣能那么容易就死了,便证明她就是个凡人。 为一个凡人与几个教派交恶,实不划算。 这件事,就像是天空中绚烂的云彩一样,被风吹散了,便再也无人关注。 但是,别人可以忘了她,他却不能。 他不相信她就这样死了。 没有理由,也不需要证据。 他就知道,那个女人就如同那天,她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给予自己巨大的惊讶一样,她一定会再次出现的。 不是为别,就为了她来到这里的原因:一个怨灵妖。 这个他连听也没有听说过的存在,却是她来寻的目的。 没有找到这个怨灵妖,想必她一定还会再次出现。 如果,他想要找到她,再次见到她的话,就必须比她先一步找到她想找的怨灵妖。 同时,也要知道她究竟是何人,来自何方。如此,才能在她再次退去之时,他能够准确的追寻而去。 伊青枫心中想着这些许多事,才能够默不作声的回到青枫楼。 他不惹事,不挑事,没有去追究那些杀死了她的修士,因为他知道,等时机到了,所有人都逃不掉。 只要,他能进入化神期,进入书塔! …… 徐亚镜坐在树荫底下,远远的便听到纷沓而至的脚步声。 “覃丫头,她在哪里?” 覃丫头的娘与覃丫头把她们所有的记忆都复制给她。所以,不用猜,徐亚镜也知道来者何人。 之前被她摔出去的那婆娘,是覃家庄大夫人手底下的粗使婆子,没什么地位的。这次来的,地位可比那个粗使婆子要高一些了。 她叫张氏,是大夫人小时候的奶娘,随着大夫人一起嫁到了覃家,后来又给大小姐当嬷嬷,地位在覃家的家奴中可谓是举足轻重。 大夫人对这位张氏一直礼遇有加,听说,她以前没跟大夫人之前,是达到了炼气期七层的修士。 后来,因为在门教派中犯了一些事,被责罚了一段,修为大损,后退了两级,成为炼气期五层。又被教派驱逐出门,实在无法再继续修炼了,这才转投入普通人家去的。 像这种来历背景的修士,在普通人的家里面,都是横着走的。即可充当下人,又可以充当打手。且那张氏是个妇人,跟在大夫人的身边最为合适了。因此,大夫人到哪都带着她。 来到了覃家庄坐稳了夫人之位后,更是把她送给了自己宝贝的女儿当守护神。 有大夫人撑腰,又有覃嬷嬷罩着,大小姐比之覃丫头,那是天上地上的差别。 原本,覃丫头也没想过要与大小姐争高低的。只是,覃丫头的娘死得凄惨,怨仇未报,而徐亚镜又恰好这么出现了,是以,这一回,那尊贵的大小姐,就要被覃丫头给比下去了。 张嬷嬷收到消息,说是这覃丫头居然敢自称自己是筑基期大圆满了。 这是笑话吗? 这覃丫头什么时候有灵根了?什么时候得修仙了? 莫说她以前就看过她的体质,根本就是毫无灵根可言。就算有,修为也不是你说有就有,你想有就能有的。 她苦苦修炼了那么久,受了一次重伤,便被打回两级。如今这些年,在凡人的世界里,没有了灵植灵草的蕴养,又无人指点,无书可看。单靠自己琢磨,她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也没能再把修为提上去。 这一个小小的覃家丫头,居然敢有这么大的口气? 等她赶到去看看,若是这丫头没有一点修为的话,那就别怪她为了维护仙人的尊严,要给这种无知的小人一点点惩罚了。 张氏赶到徐亚镜的面前,还未来得及说话,一看到徐亚镜,她就愣住了。 灵气? 居然有一股轻轻薄薄的灵气围绕在覃家丫头的身上? 那股灵气呈现一种淡淡的青色,如同伙房里面烧柴时冒出来的烟气。可是,这却绝对不是烧柴时会有的烟气。 这股烟气如同有生命的一般,上下环绕在覃丫头的身旁,久久不散,也不曾离去。 张氏一走近,便感受到了体内灵气对灵气的感应。 所以,她虽然没有看见过有谁能把体内的灵气输出,并运用得如同杂耍一般。可是,瞧此情景,她却知道,这覃丫头说的话,也许并不是虚妄的了。 张氏的心情是震惊,激动,愕然。 “你……” 她张了张口,原本想冲出口的话,那些用来羞辱覃丫头的话,此刻已经是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她只是炼气期第五层,而覃丫头的修为,她却是半点也瞧不出来。 虽然她不信,不肯信,但事实就这样摆在面前。 覃丫头除了身上的衣服破烂脏污些,整个人已经与此前所见之时,是全然不同的云泥之别了。 “张氏,看到我,还不立刻行礼下跪?” 徐亚镜张开眼睛,瞥了一眼张氏。 不是她喜欢让人跪拜,而是低修为的人给高修为的人行礼是这个世界的规则礼数。她既来到这里,就应该入乡随俗,不必搬些什么“你和我是平等的”之类的虚套。 张氏一看到徐亚镜睁眼,便感觉一股威压迎面而来,迫使她两条腿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往下跪。 “是,是……在下张袁,拜见前辈。可是,前辈你……你怎么……什么时候?” 张氏的嘴唇哆哆嗦嗦,她还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为何覃丫头的增长可以这么快速?她是有什么秘密?得到了何人的帮助? 这种机缘,为什么不是她得到呢? 如果是她,那该多好。如果是她得到修为增长的秘密,法宝,高人指点……传授功力。 对了,传授功力。肯定是这个。 要不然,就再也没有理由可以解释为何这个覃丫头竟然能够在一夜之间进阶到筑基期。她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人。 是谁?会是谁?藏在这个小小的败落又偏僻的院落中吗? 她一点也感受不到。莫非是高人隐蔽起来了? 对了,如果真有这样的高人,他一定此刻仍在看着覃丫头。看着他们这些人将要怎么对付她。 不行,自己要立刻站位,要换到另一方向去。否则的话,那高人一定不会帮她。 若是她帮得覃丫头一点忙,说不定高人看她表现良好的情况下,也会肯给予她一点指点,甚至,传授一点功力。 想到这里,张氏激动得脸都红了。 “覃小姐,覃小姐,是,是大夫人命我来找你的。大夫人和老爷听说了您的事,得知您既然晋入了筑基期,他们非常的惊讶,特派晚辈来此查看。” “若是,覃小姐真的到了筑基期,便有请覃小姐跟着晚辈一道,到大夫人的院子里去。”“覃小姐晋升筑基,是覃家天大的好事。想必,大夫人一定会对覃小姐另眼相看,也会为覃小姐做更多更好的安排。”张氏立刻狗腿拍上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闭月院 张氏没有做梗,徐亚镜比想像中更快的出现在覃老爷的面前。 这位覃老爷,目前看着他是一名商人。平时做些老百姓需要的服务行业。米商,盐商,茶商什么的,他都有所涉足。 不过,在修仙的世界里,光是做这些可是不够的。 明面上,覃老爷最近似乎在忙着拓展他新的业务,比如说替某些大教门派输送灵植灵宠之类的,来获取大教门派的庇护与方便。 不过实际上,徐亚镜知道他所做的不只是这些——也是因为覃丫头的娘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她被灭口了。 覃富贵获知家中出现了筑基期修士,还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他阴沉沉的眼眸,喜怒不显,只冷冷的盯着被张氏带上来的覃丫头。 他的正室,覃家庄的大夫人,招柳氏则依在他的身旁,看到覃丫头,故作惊讶的捂着唇说道:“呀,老爷,你瞧这水灵的姑娘,可是你的覃丫头么?” 覃丫头的娘叫做相碧,原本是外面青楼内的歌伎,卖艺不卖身的。后来被覃富贵带回了家中当了小妾。 头两年新鲜,覃富贵也常去她的屋里。后来,新鲜感过了,覃富贵去得少了,大夫人招柳氏就开始了打压。 相碧没得多久,就被招柳式打压至沦为了下人般的待遇。因见不得相碧娇柔美丽的模样,招柳氏便把她赶去了偏僻的后院一角。 相碧生下了覃丫头,招柳式也没有让老爷替覃丫头取名。 覃家院落管得严,相碧连求见覃老爷一次的机会也没。为此,覃丫头出生后,就一直以“丫头”的名字唤着,连个真正的名字也不曾有。 大夫人招柳看到覃丫头来了,打量着她。 覃丫头长得很瘦,很小,骨瘦嶙峋,脸色暗黄,很符合她这种从小便营养不良的人所应该有的模样。 可是,她的眼神却很利,很亮,如同两把利剑锋利的光芒。使得招柳氏对视上时,本想有意放点威严出去,却甚甚的转回了视线,莫名的不敢接受她的目光。 招柳氏于是便怯怯弱弱的说:“老爷,您看这覃丫头……她也是您的女儿,如今听说到了筑基期……” “哼。筑基期是什么,她说是就是了吗?” 覃富贵冷哼了一声。 覃富贵看着这个被自己从小忽略的女儿。不,准确的来说,他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过是自己的女儿。更何况,最近她的生母,又被自己…… 这个女儿,留着说不定是个祸根。 “丫头,你说自己是筑基期了,你知道什么是筑基期吗?” 覃富贵冷冷的问道。 这种从小生活在偏僻角落里长大的蛆虫,他就不信她真能领会到修仙的境界。 徐亚镜看着覃富贵脸上那种鄙视的表情,自己的面上,也显出了鄙视还击。 “我不懂。” 她淡淡的道。 “不懂?那你还敢口出诳言……” 覃富贵的话未说完,就看到徐亚镜的身上,忽然间一阵旋风出现。 风力不断的旋转着,吹得她的衣衫猎猎作响。 那风似乎仅受她的控制,围在她的身上,形成一股向上的卷风。 覃富贵惊愣了一瞬,他旁边的招柳式,更是大声的惊呼。 招柳式所见过的修仙者,无非就是她小时候的奶娘,现在的张氏了。 张氏曾在她的面前显示过自己的修为。她也曾看到过张氏运气。可是张氏运出来的气,只能在她自己的体内流窜,在外人看来,是看不出什么的。 像现在这样,将灵气运出体外,形成一股旋风,那……可是招柳式从未见过的。 顿时,她看向徐亚镜的目光已经变了。 龙之仙大陆上,凡人对于修仙者来说,只是他们脚底下蝼蚁。在凡人的世界里,无论你做得多么出色,地位多高,只要没有灵根,没有修为,你就随时被人捏着脖子。 当然,修仙之人也并不会随时逛到凡人的聚居地来。因为这里没有他们所需要的灵植灵气之物。所以,他们不会随便到此处浪费时间。 在凡人区,是极少见到修士的。 招柳式身边跟着一个,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了。要不是她的娘家得力,张氏又如何肯跟着她呢? 一个张氏,就能让招柳式在这个覃家里迅速的撑起自己的一片天来。 可是如今,张氏比之覃丫头,已经完全不够看了。 招柳式感到了危机。不过她很快的想到,这覃丫头的生母相碧已经死了。 如今这丫头不过是一个无母的孤儿,就算老爷再怎么重视她,她迟早也要离开这个家的,对于她,倒是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么想通了,招柳式也就终于可以表现得淡定一些了。 “老爷,瞧瞧,你这个女儿,果真是个人物呢。对了,老爷啊,您还没给这覃丫头取个名字?过几日给覃丫头摆酒庆祝时,说不上名字来可有失礼仪啊。” 招柳氏说道。 覃富贵的眼底瞧不出喜怒,只见他淡淡的扫了徐亚镜一眼,摆摆手让她收回了风力,之后才说:“你既是我女儿,便也是姓覃。你们几个姐妹之间,你排行第三,今后,便叫你覃绘颜吧。” 覃绘颜。 在覃丫头死后,她才能得到这么一个正式的名字。 徐亚镜心中冷哼。这种亲爹,不要也罢。 …… 覃家庄占地虽不有释天阁宽广,但是在凡人的家庭中,也算是豪宅了。 覃家庄分为前后两大院。前院为覃老爷主事的地方,后院则全由招柳氏管理。 招柳氏将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把老爷的一众侍妾们都安排得远远的。覃老爷进出她的院子,都不会经过那些侍妾们的院落。 除非有意,否则无人可以“偶遇”覃老爷,半路把覃老爷截走。 至于覃老爷的孩子们,为了不让他们打扰到自己与覃老爷的相处,也为了让自己的孩子锻炼出嫡小姐嫡公子的气势来,招柳氏在后院里面单独划出了几个院子,让孩子们住在那里面。 除了十二岁的大公子覃古银之外,其他孩子都被安排住在那些院子里。 几个小院子,最大的院子是招柳氏之女,覃家庄的嫡大小姐覃绘棋所住。 为了区分出嫡庶之别,覃绘棋独居的院子叫做芳华院,内配有四五个丫环,一个粗使的嬷嬷,以及一名贴身的炼气期嬷嬷。 贴身嬷嬷便是张氏了。 除了覃绘棋之外,还有两名由侍妾所生的庶出小姐,二小姨覃绘秀,四小姐覃绘兰均居住在一个名叫小碧兰的院子里。 最小的小公子覃古龙因为未满月,是以还可以与其生母一起住在侍妾的院落里面。 徐亚镜新获的名字覃绘颜,因其情况与其他的小姐不同,所以并未被安排在与其他庶出小姐一个院落,而是居住在紧邻着芳华园的美丽院落——闭月院里。 那闭月院子,里面的景致怡人,拥有一处小小的人工湖泊,是整个覃家庄内自然景色最美也最奇特之处。 覃绘棋曾想将这个闭月院揽入自己的手中,皆因覃老爷没有点头而作罢。 虽然闭月院里没有住人,但是覃绘棋就住在其隔壁,每日派人将这院子看得死死的,除了她以外,其他人不得其允许也不准进入院中赏玩。所以,这院子在实际上来说,也成为了覃绘棋的院子了。 现在,因为徐亚镜住进去了,那闭月院子有了正名的主人,覃绘棋反倒是成了旁人了。 听闻这个消息,覃绘棋第一个不肯。 “娘,闭月院是我的院子,为什么要给那个死丫头住进去?” 覃绘棋带着自己的贴身丫环,一路匆匆的来到了招柳氏的屋子里。 她看到自己的贴身嬷嬷张氏也在里面,愣了一下:“张氏,我一早上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 今天一早张氏便不在身旁,覃绘棋便知道她一定又是受到了娘亲的什么指示出去做事了。 有关这个张氏,覃绘棋觉得,因为她是炼气期,所以有时候,就连自己这个小姐也使不动她。要不是因为娘亲的特别嘱咐,她还不想让这个人跟着自己。 看到覃绘棋来,张氏默默的站在了一旁。 “张氏,以后你就到三小姐那边去服侍吧。” 招柳氏道。 “是。”张氏点头,向招柳氏行了礼后,便要离开。 “什么?娘,张嬷嬷是我的嬷嬷,为什么要把她给那个臭丫头?” 覃绘棋一听,不允了。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总是不把自己当奴婢看待的张氏,但是她到底是一个修士,有个当修士的人跟在自己身边,去哪都能给她壮势。 如今那个臭丫头,不但抢了她的闭月院,还连张氏也夺过去了。 就算是她不喜欢张氏,也不能让人就这么抢了。 “娘,你失心了吗?那臭丫头又不是你生的,你怎么能对她那么好……” “闭嘴!”招柳氏喝斥她。“三小姐入住新院子,身边缺人服侍,娘亲调几个人过去先给她用用,你这做大姐的,怎能如此计较。” 覃绘棋听得惊了。 “大姐,谁是她大姐,她喊我大姐还没这个资格呢,她配吗……” 如果这里不是龙之仙大陆,如果覃绘颜不是筑基大圆满,她的确不配,也永远没有资格与覃绘棋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但偏偏,这里就是龙之仙大陆,她就是一名已经到了筑基期大圆满的修士。 若论等级来,她一个人,可以把这整个覃家庄给摧毁灭了。 现在,谁还敢说她不配?没资格?这个女儿都是被自己给宠坏了,如今情势一转,便适应不过来了。招柳氏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立刻命令道:“张氏,在去闭月院服侍三小姐之前,先把大小姨带回芳华院,命所有人在没有我的吩咐之前,不准让大小姐踏出芳华院一步。” 第五百三十章 移尸骨 招柳氏熟知自己女儿的脾性,知道她必定不可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便接受情势的转变。而她的任何努力,对于事件本身来说,不仅没有任何的助益,反而还会把情况弄得更糟。 为此,招柳氏才迅速的下令,暂时先把覃绘棋给软禁起来。这一来是为了保护她,二来,也是为了方便自己行事。 徐亚镜走进了属于她的院子里面。这里一路景观宜人,每一株绿植都似是经过人的精心设计和护理,开得娇艳不说,还特别的整齐有形。 尤其是这个院子里的那一个人工湖泊,里面的水清澈荡漾,几株白莲种于其中,更添了景色的优美。 招柳氏给徐亚镜分配的丫头们,数量与覃大小姐是一样的。四名贴身的丫环与两名嬷嬷。 现在,除了张氏没过来,其他的人她都从别的院子,甚至是从自己的院子里拔了人过来。 给徐亚镜领头的大丫环,名叫荷清,便是招柳式身边的二丫环,现在被派到这里,成了闭月院里的大丫环。 她一边为徐亚镜介绍闭月院里的景致,一边絮絮的说道:“这闭月院里,最是这个小湖泊景色迷人,就连大小姐也喜欢时常到这里来玩。大小姐向夫人讨过几次,想住进这院子里来。但是都因为老爷没有同意而作罢。” “现下,这院子夫人拔给了三小姐,可见夫人对三小姐的重视与喜爱。三小姐将来在这院子里,一定能住得很开心的。” 荷清絮絮叨叨,仿佛徐亚镜真的得了覃家无限的宠爱。当然,此时刻,徐亚镜也的确是有理由得到所有宠爱的。只是,她看着那个湖泊之时,感觉却并不与荷清的一致。 “你看出来了吗?” “这只湖有点怪。” “是的。” 徐亚镜暗地里与白男沟通道。 “这湖泊中,既有阴气,也有妖气,你觉不觉得,我们的运气好了一点?” “这种地方,给一般的人住,不出三天就会死亡。不过,给我们住,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白男如果能够现身,他一定会翘起二郎腿来打量着那只湖泊。 “今天晚上有地方去玩了。” 白男的声音充满了勃勃的兴致。 徐亚镜与白男沟通完毕之后,在荷清领着她进入卧室之时,忽然说道:“荷清,我娘的尸骨呢?” “这里的花园竟然如此美丽,我娘生前连踏进一步的资格也无。既然如今这个院子是我的了,我就想把我娘也请进来。” 荷清听罢,转过脸时,脸色发白。 “三小姐,你说什么?你莫不要这么说,大夫人既然让你住进这院子里来,便有意过继你为嫡小姐……莫不说过继,就算你仍旧挂名在相碧姨娘的名下,这覃家庄里,你的娘亲也只有一个,就是大夫人。” “你若是这以说,让大夫人听到了,她会伤心的。” 伤心是肯定没有,不爽倒是真的。 徐亚镜满不在乎。 “以我今日的地位,她见了我,不也要向我行礼吗?” 荷清被她说的一堵。 确实是,凡人又怎么能与修士相提并论呢。人家现在是筑基了,敬你可以唤你一声娘,不敬你可以唤你一声杂碎。 你也没什么可不满的。 荷清嘴唇动了动。 “是的。荷清这就去禀报夫人。” 她深知自己没有任何劝说的立场,这种神仙过招的事,她只能当个传话筒就罢了。 徐亚镜满意的点头:“那你就快去快回吧。” 荷清进入闭月院里没到一刻钟,又被遣了回去。 于是,在徐亚镜的身边,就只剩下三个丫环和一个嬷嬷了。 那个嬷嬷负责的事情一项是洒扫煮饭什么的,徐亚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便让她自行下去干活。 另三个丫环,雪清、柔清、丽清,年龄都在十一二岁左右。瞧得出来是新进山庄后不久的丫环,都是黑黑瘦瘦的模样,眼睛里还露着胆怯。 徐亚镜扫了她们一眼。便问她们都会做些什么。 名叫雪清的就说自己会梳发式,还会些刺绣,只是技艺并不是很好。 柔清和丽清的说法亦和雪清一样,都说自己会一点,但不是深知。 她们是害怕自己要被赶走,若是回到原来的地方待着,那可是一份苦差事。 这些口中所说的技巧,也不过是她们自己在平时偷着学回来的一点点罢了。若是真叫她们几个上手,她们会当场露馅。 徐亚镜看出了她们的畏缩,也不当场叫她们试手,便随便说道:“这里的工作,该怎么分配,你们自己商量好。” 覃绘颜的一头长发,要梳起古代的发式是有些麻烦的。 “我的头发,需要你们帮着打理。衣服方面,也需要你们帮着打理。如果你们不知道谁做得更好些,就轮流每人几日,看日后谁做得好了,就由谁专职担任。” “另外两个,俸茶倒水传膳,你们也自己安排着办吧。这些事,你们都做好了,我是不会遣你们走的。” 顿了一顿,趁着荷清不在,她又说道:“荷清是大夫人那边来的,也许会自诩身份在你们的头上。为了你们自己好,可以不与她硬碰便不碰。但也无需事事以她为先。谁是主子谁是奴,你们自己认清楚了。” 徐亚镜拿起了架子说。 三个丫环听罢,都低头应是。知道自己不用被遣走,都脸上露出了轻松。 “好了,现在你们都下去吧。院子里抬进来的那些东西,你们整理好了,该放哪放哪,我自己出去转一转,不需人陪。” 徐亚镜想去小湖里瞧瞧。 “是。但是,小姐,您身上的衣裳,还没有换下……” 三个丫环应了之后,雪清就指了指徐亚镜的衣服说道。此刻她穿着的还是那又脏又破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 大夫人一下了搬迁的命令,院子里便有许多人动了起来。除了搬来一些日常用品进入闭月院里,还有人将大小姐平日穿着的衣服与首饰一并送来了两套。 徐亚镜看看自己,点点头。“那就先洗洗换身衣裳吧。” …… 张氏把覃绘棋处理好后,踏入闭月院时,她看到徐亚镜刚洗过了身子,正坐在里面梳头。 那新来的小丫环,手脚并不利索,拿着她的长发比了几下也没梳出发式来。张氏便紧走两步,抢过了丫环手里的梳子,替徐亚镜梳头。 “前辈,让我来替你梳发吧。”张氏道。 对于这名横空出世的三小姐,张氏心中有着自己的感觉。什么覃家庄,什么大夫人,都与她没有关系。 她现在,身为一名修士,可是还不能僻谷,除了身体强健些,年老色衰也无法得到控制。对于她来说,这是比什么都让她感到痛苦的事情。 只要能重新提升修为,她不惜出场大夫人招柳氏。 徐亚镜只看了一眼她的模样,便知她心中所想。 “嗯,没想到大夫人把你派过来给我了。我这院子里,很多事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帮打理,你就替我好好整整吧。做好了,会有你的好处的。” 张氏获得了许诺,自是感恩戴德的继续为徐亚镜办事。 “对了。”张氏三下两除二便替徐亚镜梳了一个小姐的发式,插上一支玉簪子,便把她的仙气给带了出来。“晚辈听闻,小姐打算把相碧夫人的尸骨迁过来?这是为何呢?” 这事,倒是她真心不能理解的。 虽然已经死掉的相碧是三小姐的生母,可是把死人迁进新居中,那不是不吉利的吗? 吉不吉利是一回事,老爷应该也不会同意的吧。 徐亚镜从镜子里窥了窥自己。 来到古代一段时间了,换了两副躯壳,如今这才算是有点适应了这里的感觉。 至少,从外表上看,她已经是一名古人了。 身体里穿着的是古人的内衣,不太适应,不过,为了避免犯下上一次的错,这回她从里到外都是“古牌”,也不乱用什么现代的东西了。 “如果是大夫人问起你的,你就说,我想娘了。还有,我想让我娘陪着我。” 徐亚镜淡淡的说道。 …… 徐亚镜要做的事情,招柳氏第一个告诉了覃富贵。 “这个小丫头,如今成了筑基,也不知道是得了谁的指示,竟然要做这么不孝的事情。” “她娘都已经入土了,还要被她翻出来。老爷,你说这……” “你没问她为何要这么做吗?”覃富贵看了招柳氏一眼。 “问了。她说,她想叫她娘陪着她。老爷,在仙人那里,莫非……有能让死者还阳法术?” 覃富贵的眼睛闪了一闪。 死者还阳。并不是没有,只是,一个区区的筑基大圆满,还远远达不到这个条件。 究竟是哪位高人,躲在了那个小丫头片子的身后,指挥着这一切? 她想要那个女人尸骨,又想拿来做什么呢? 覃富贵阴沉沉的脸上,辨不出喜怒哀乐。 “既然她这么思念她娘,就照着她说的做吧。”覃富贵道。覃富贵的回答,让招柳氏很是意外,他竟然同意了,莫不是对那丫头,到了宠上天的地步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湖底 徐亚镜搬进了闭月院子里,一会儿院子里就来客了。 二小姐覃绘秀与四小姐覃绘兰是覃家庄中小侍妾生的女儿,在覃家庄里没什么重要的地位,但是却还是比覃绘颜此前的待遇要好上许多。 她们两个的母亲具是得到了大夫人的首肯后才进门的,因此,在日常所获得的份例一事上,她们两个庶小姐的用度并没有被苛扣。 往时,每当大小姐覃绘棋去其实覃绘颜的时候,这两个小姐为了讨好覃绘棋,也会随同作伴。 她们两个也没有想过,一个连名字都没有获得的覃丫头,竟然能一夕翻身,骑到她们的头顶上了。 两个庶小姐还没有听说大小姐被软禁的事实,她们只听说了这个丫头不知怎么的,获得了允许搬进了这闭月院子里。 这还了得啊,闭月院是大小姐覃绘棋的私有院啊。 近段时间没有机会巴结大小姐,现在机会来了,两个小庶女便觉得是时候表现自己对大小姐的忠诚了。 于是她们一人带了一个丫环便来到了闭月院的门口。 还好她们没有傻傻的冲进去。因为她们来到门口一看,呵,人家覃丫头的院子里可是站着几个丫环嬷嬷呢。其中一个张氏,她们都认得出,那是大小姐身边最有地位的嬷嬷。 连张氏也来到这里了,她们还想上去,不是被讨打脸的份吗? 于是她们两个面面相觑之后,正准备灰溜溜的走人。这时,在闭月院旁边的芳华院里,一个人走出来拦住了她们。 “二小姐四小姐,大小姐叫你们。” 拦下她们的人是大小姐身边的丫环桃清。 覃绘棋被禁于院中不能出来,这两个小婊子,自然最适合成为她的眼睛和手足了。 于是,在半个时辰之后,这两个庶女小姐复又从芳华院中出来了。 这回,她们是带着任务踏进闭月院的。 徐亚镜眯着眼睛,还在享受着午后的温馨。没得一会儿,便听到荷清来报告:“三小姐,二小姐和四小姐来看您了。” 二小姐四小姐,哪根葱啊? 徐亚镜正不想理会这些葱,这些葱就自己进来了。 “妹妹。” “姐姐。” 她们一个口里叫着妹妹,一个口里叫着姐姐。见到了徐亚镜,具都在眼中一闪而逝的愣了下,然后才接着演道:“妹妹,你怎么搬到这闭月院里来了?” “姐姐啊,我听说你已经是筑基了,筑基不就是仙子了?姐姐,仙子要住的是福地,你可不能选择这一个院子啊。” 这两个人一口一个姐姐妹妹,说的内容就只有一个,不让她住在这处院子里。 徐亚镜眯起了眼睛。她是没什么心情处理这些小角色的,因为她正在闭目养神,待天黑时,还得在这院子中的湖泊中游玩一番。 “荷清,把她们两个都请出去吧。以后没事别随便放人进来,不然你也不用干了。” 徐亚镜懒懒的打发道。 荷清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把两位小姐请出去。 “二小姐,四小姐,三小姐累了,你们还是先请回吧。” 大小姐覃绘棋的命令没完成,这两个怎么敢出去。 二小姐覃绘秀连忙喊道:“妹妹,你听姐姐的,这个院子,不吉利,你真不能晚上在这里过夜的!” 荷清一听覃绘秀喊话,便脸色一变。 “二小姐,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妹妹,真的,姐姐没有骗你,这院子……这院子的湖泊中,是淹死过人的!” 徐亚镜决定抽一点点时间给这两个跑来通风报信的。 她挥退了荷清及其他的丫环。张氏是炼气期,只要她想听,如果不是赶到大门外面,她还是能听见。所以徐亚镜也就不赶她了,留她在旁边斟茶倒水。 “说吧。” 徐亚镜捧起了一杯香茶。这茶叶茶具等都是新送过来的东西,用着感觉不错。 覃绘兰的年纪较小,便只瑟缩在一旁。覃绘秀想了想,斟酌了下之后,方才说道:“妹妹,这件事,其实也不算是个秘密。只是因为往时你不住在这院子中,所以你不知道罢了。” “我听说啊,这个湖泊,并非是天然的湖泊,而是被人工挖出来的。你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挖个湖泊吗?那是因为这个湖泊里,其实是一个坟墓!” “坟墓?”徐亚镜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覃绘秀开了头,后面的也就好说道下去了。 “这事啊还得从我们的爹爹建府的时候开始说起的。据说那时候,这一带碰到了一场战乱,也不知道是谁和谁在这里厮打的。” “后来,这里死了上千具的尸体。” “这些尸体没地方放,就有人在这里挖了一个坑,把这些尸体都堆放在这个坑里面了。” “等到我们的爹爹来建府之后,看到了这个坑里的人啊,就把他们挖了出来,都分别葬在了别处。” “是以,这才在府中留下了一个坑。后来,天上下了雨,雨水积在这个坑里,才形成了今天的湖。” “妹妹,你知道为何以往这个闭月院子,都不给人进来,只有大小姐可以进来吗?那是因为啊,大小姐命贵,她命中能镇得住死在这里的冤魂,有她在,这里的冤魂不敢作乱。” “可是,如果是你来这里住了,这冤魂只怕……只怕会污了你的仙气。” 覃绘秀说着说着,话快说不下去了,于是又生硬的拐了一个弯回来。 她差点要说徐亚镜镇不住这里的冤魂了。想起她已是修士,这话说出来岂不是笑话自己? 能在仙人面前说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也只有因为对方是曾经的覃丫头而已。若是在其他的修士面前,她哪敢站在这里呼吸。 用死人和冤魂来把她吓出去? 徐亚镜点了点头,这主意不错,只是不能把她吓走,而只能让她更想留在这里而已。 “谢谢姐姐的提醒了。”徐亚镜说道:“很抱歉不能请你们一起喝杯茶,因为杯子只有一个。如果你们说完了,便可以……” 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两人可以撤退了。 不是徐亚镜没有待客之礼,而是覃丫头的娘和覃丫头都死得惨,所有欺负过她们的人,都不必善待。 覃绘兰与覃绘秀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到,话讲完了就被人赶出来,气得她们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且又得不到徐亚镜的准确答复,对覃绘棋交待的任务,完成否不可得知。两人气呼呼的,只得从闭月院里出来,转身到芳华院里告状去了。 不过,等到她们知道,已经死掉的侍妾相碧的尸骨竟然还被挪到闭月院中之时,便不会再为徐亚镜此时淡定的反应而惊讶了。 相碧的尸骨很快就被人用一口薄棺材抬进了闭月院。 “你想住在哪里?”徐亚镜问相碧。 这虽然只是一口棺材,但是相碧的魂与她女儿覃丫头的魂都跟着这口棺材,所以,能让她们俩个住得舒服才是首要的。 “我……我们想住在一处温暖的房间里。不知道仙子你……” 相碧与覃丫头生前都只能住在破败简陋的棚屋里,那时候她们最大的幻想就是能穿上体面的衣服,住在雕花的房中,过上正经的夫人小姐的生活。 虽然如今她们都对造成她们如今局面的覃富贵深深的憎恶着,可是那曾经属于过往的心愿,仍然让她们向往着温暖舒服的房间。 “没问题,就让你们住在最大的那间房间里吧。” 徐亚镜道。 最大的那间本是她的住所,里面带有耳房,可供丫环们夜里在外边守着。 “不,不,不用。我们不用住在那里的。仙子你现在用着覃丫头的身体,自然也要住在最好的房间才可。我们住偏房就好了。” 相碧连忙摆摆手说道。 “不用跟我客气。你已经是我的客人了。” 徐亚镜说道。覃丫头在她到来之前,刚刚深晕了过去。不过虽然说是晕,实际上,覃丫头因为早年的饥饿以及体内的疾病,再加上母亲刚死的打击,已经是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意志了。 如果徐亚镜不来,覃丫头会被发卖掉。但就算不卖掉,她也会很快的死去。 所以,现在覃丫头把她的身体付出来借给徐亚镜使用,只能算是利息。 本金,依然是她们俩母女的魂魄。 与怪谈店做了交易后,她们今后的魂魄便没了自主投生轮回的权利了。 相碧轻声说道:“是我不好。连累了我的女儿,她要恨,只能恨我为何是她的母亲,不仅保不了她这一世,也保不了她的下一世……” 相碧说着,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也不用这么伤心。现在交易内容未定,所以一切都还来得及。” 徐亚镜劝说她道。 相碧虽说要报仇,可是报仇也分有程度的。是让覃富贵后悔错待了她们母女,便足够了呢?还是非要让覃富贵也家破人亡,钱财散尽,死无全尸才算是报仇?相碧没有说出一个报仇的具体程度出来,那么交易的代价,也没有具体的罗列出来。现在只看相碧的要求究竟是如何了。假若她的执念不深的话,举许也不会影响到覃丫头下一世的轮回人生。 第五百三十二章 亲事 入夜,趁着徐亚镜的魂魄还没有回到现代休息的时候,白男便先行动了。 目的地是闭月院中的湖泊。 白天时听说这个湖泊原本是大能修士们打架斗鸥后留下来的战坑,难怪这里的阴气会那么重。 白男化作一抹透明的白魂潜入了湖底。 这个湖并不算得很深,只在下面转了一圈就转完了。从表面上看起来,这个湖的湖底下什么都没有。 也是,如果真有什么东西,也一早就被人发现了。 不过,白男并不放弃,他继续在水底潜入,当他游近了湖的中心,也就是那几株荷莲的底下之时,他感到了一丝阴凉的寒气。 寒气是从湖底部正中的地方传上来的。白男刚想一探究竟,这时,他就听到了从岸边上传来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白男从湖底下浮起,看到几个家丁举着火把进入了院子。 家丁?这里是内院,不是不许任何人进入的吗? 白男心感疑惑,便死死的盯着这些家丁。 只见有几个人进来之后,便将手上的火把交给了身后的人,然后一个纵跃,跳进了湖中。 这夜半三更的,还有谁跟他一样跳到湖里摸鱼? 白男便沉到了水底,死死的盯着这些人的动向。只见他们径直的游到湖的中心,也就是那几株荷莲的底下,然后沉下……待了几秒,那些人便浮了上来,分别爬上岸边。 整个过程这些人做得很快速,沉稳,不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似乎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上了岸之后,也不流连,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闭月院。 闭月院子的门大开着,这些人便如入无人之地一般的来去自由。 等到他们都走了,白男又潜进湖底看了一次。 除了那一丝不知从哪发散出来的寒意外,他便再无所获了。 …… 徐亚镜成为了覃家庄的新宠小姐,大夫人招柳氏对她很是尊敬,覃富贵也任她提出各种要求,具都一一满足。 但是,除此之外,覃富贵便再也没有说过什么了。 覃家出了一个筑基期的修士,他竟然不为自己的女儿寻求师门,也不问她为何得此修为,而是把她供在家里面,任其予取予求的。如此做法,倒很是叫人猜不透。 如果是一般的人家,或是覃丫头的真身,那么她突然之间取此成就,结果爹爹也只给她换个地方住而已。这样的冷淡,难勉会叫她心伤吧。 还好徐亚镜是不会为此事而心伤的。她听白男说起了有关湖中之事,自己也想亲自潜进这水里面看看。这天,她正假装散步的湖边,准备一时失足“掉”进湖中之时,招柳式却派人来喊她了。 “三小姐,大夫人有要事相商,请你过去一趟。” 来人恭恭敬敬的,把徐亚镜当上宾一样的礼待。 徐亚镜看了一眼里屋,摆着相碧的尸骨的地方。 这一对母女,对那一个负心的男人,兴许还是存着一点希望的。 于是她点点头,决定抽出点时间,来替这对母女再探探这个覃家的深浅。 不过,徐亚镜是万万没有想到,招柳氏招她来的目的的。 “什么?成亲?” 徐亚镜呆了一呆。这是什么跟什么,覃丫头要成亲了? 招柳氏脸上展露着慈母般的笑颜:“绘颜啊,这可是一桩喜事啊。其实老爷没有给你寻入师门,也是这个意思。” “你姨娘已经去世了,她就你一个女儿。若是你留下一儿半女的,便入了山门,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当年你姨娘在世时,最大的盼望,便是替你找个好人家,侍夫相子。” “如今,你的姨娘不在了,老爷和我,也都希望能替你姨娘完成她的心愿……你先别着急,我也不是胡乱帮你配人家的,你过来瞧瞧,这个……可是当今王爷的庚帖啊。” 招柳氏手里拿着的庚帖,是瑞王爷的。 徐亚镜没想到招柳氏要给自己配一个王爷。霎时间听闻这个消息,她也只是愣了一愣。 “夫人,这么好的对象,该配给你的女儿吧。” 徐亚镜有些凉凉的说道。 招柳氏的脸色僵了一僵。 当母亲的,但凡有个女儿,谁不会想为自己的女儿寻得最好的人家? 要不是她突然间杀出了筑基出来,这瑞王爷怎么会白白送给她! 招柳氏恨得牙痒痒的。 招柳式对瑞王知道的不多,除了他的年龄与地位之外,唯一知晓的便是瑞王与老爷覃富贵的关系。 瑞王与覃富贵在很早以前就是认识的了。覃富贵平日里所做的生意,虽然都是以平头百姓为对象,但是在很多时候,也都需要瑞王的帮衬。 尤其是在瑞王的封地,覃富贵的多数生意都是在那里发迹的。 招柳式听说,这个瑞王曾经也一心向道,想去修仙。但是,终是因为他的灵根不够纯净,只得了四灵根,如果按寻常的方法,修炼的进度很慢不说,也难有成就。 为此,瑞王爷才放弃了修仙,而只专心当他的闲散王爷。 在招柳氏看来,这瑞王爷的确是嫁女最好的归宿。 龙之仙大陆是修仙的,若是能修仙,那是人上人。但若是修不了仙的话,就只能安心的过好凡人的日子。 在凡人中,不就是当王候将相的才是最好的路子吗? 招柳氏知道覃老爷给这丫头配的是瑞王爷时,她气得胸口都疼了。 可是没办法,这个家到底还是覃老爷才说的算。覃老爷说了,人家瑞王自己看上了覃丫头的,因为她是筑基。 你生的那个连半点灵根都没有的女儿,合适的话,也可以一同送过去当个侧妃什么的。 只要覃丫头同意。 覃丫头嫁过去当正妃,自己的嫡长女反而只能当个侧妃。虽然不愿,却是没有办法,谁叫你没有灵根,不是筑基修士呢? 招柳氏气闷之后,也知道如今的覃丫头不同往日,自己再不转变观念过来,便只能跟着覃绘棋一样,被老爷弃之不用了。 于是,招柳氏这才会好声好气的把自己看得最好的瑞王爷的庚帖给拿到覃丫头的面前来。怎知,她竟然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绘颜,瞧你说的。你不也是我的女儿吗?”招柳氏的笑容有多假,她自己都能感觉得到。 拜托快拿了帖子就躲回你的房间里去笑吧,别让我再撑着装下去了。笑得嘴疼。 徐亚镜看到招柳氏那扭曲的笑容,心中略怪:“奇怪了,大夫人你的脸怎么不协调了?抽筋了吗?” 招柳氏抚额:“绘颜,这事是你的爹爹给你定下的。我只是替你的爹爹招呼你一声音,你若是喜欢,这事就选个吉日便可。你若是不喜欢……那也得等你的爹爹回来了,你再好生和他商量。” 招柳氏实在不想再看到她那张脸了,便挥挥手把她给清退了。 回到了闭月院,徐亚镜把这事跟相碧母女一说,相碧母女都吃惊极了。 “瑞王爷?怎么会给丫头配上了王爷了呢?” 相碧也没听说过瑞王爷这个名头,但是她感觉这么高份位的人物,是绝不可能越过了覃大小姐给她的丫头配上的。 “相姐,你别高兴,你女儿已经死了。配得再好,也不是你女儿的。”徐亚镜提醒她道。 “哦,是哦。”相碧这才收起了喜色。 “对了,相姐,你是怎么死的?” 徐亚镜随口问道。 她刚来的时候,相碧口口声声的要复仇,说自己是被枉死害死的。可是直到现在,徐亚镜也没有仔细的了解过相碧的死因。 把死因了解之后,也好定下复仇的程度吧。等这事一做完,徐亚镜就要离开覃家庄,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了。 相碧说:“我……那天晚上,丫头生了大病,我很着急……” 相碧一边回忆自己死亡的那一天夜里的事情,一边缓缓的说道。 “那天,丫头发热了,烧得很厉害,外面下着大雨,所有的人都不肯替我去请大夫……” “我也没有钱。所以,我只能去求老爷……” 老爷住的院子,相碧根本没有办法进入。于是相碧便想从芳华院那里,去求求大夫人。 “我经过了闭月院……” “不知怎的,我误入了这里。” 相碧道:“然后,我就……被推进了湖底。” “推?谁推你?” “几个黑衣的人。” “他们举着火把,围在湖岸边上。我误闯了进去,看到了他们……还有老爷。” 相碧就是因为看到了覃富贵,才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求他为女儿请大夫的。结果,覃富贵却一脸狰狞的,命人把她沉入湖底。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我只知道……那个时候,老爷看起来好怪,好怪……他,很不像是平常时候的他。” “我觉得,我一直都被骗了。” “那天晚上我所见到的,才是老爷的真正面目!” 相碧的话,让徐亚镜心头一动。 “为什么你要说那天所见的,才是老爷的真面目?说不定,老爷的日常是真面目,那天晚上的,只不过是……被什么附身了罢了。”“不,不会的!”相碧激动的说道:“我亲眼所见,老爷的身后有着长长的大尾巴!” 第五百三十三章 王爷 相碧不知是否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横此劫,还是因为她命中该绝。 临死之前,相碧曾经苦苦的向覃富贵求饶,她望着覃富贵,便与他眼神中的冰冷相遇。 她在他的眼中,瞧见了覃老爷以往的神情。那是一种冷漠冷酷的眼神。所以,她知道,这覃老爷并非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因为这种冷酷她实在太过熟悉。只不过,这种冷酷,以往只是表现出了十分之一,而那天晚上,却完全的展露出来了。 “老爷,我求求你,看在我和孩子的份上,求求你不要把我淹死……” 临死之前,相碧已经有此觉悟了。她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便知道自己不会落得好了。 但是她的苦苦哀求依然没有任何的作用。覃老爷冰冷的目光如同死神,毫不怜悯地上的蝼蚁。 深深的绝望之中,相碧不禁恨起:“老爷,我是你强带回来了。若是你对我无情,为何当初要把我带回来!” 她是青楼中的女子,虽然命运凄苦,以卖笑为生,可是她到底身怀自由——相对于在覃家庄来说的自由。 来到这覃家庄,别人都道她是出了泥潭,却不知她是掉进了更深的火坑中。 她在青楼时,能吃好穿好,若真要诞下孩子,不以母女相称,亦可在妈妈的照料下,保孩子的平安成长。 青楼之内,多少苦命的姐妹不也悄悄的养着自己的娃子? 可是,来到这里,她却反倒是过上了不如奴婢的生活。 身为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之后,心态就不一样了。 相碧可以受苦,可以为奴,假若仅只是正夫人的打压的话,她可以承受一切的痛苦。但是,为什么,就连她的女儿,是老爷的亲骨肉,也要跟着一起受苦呢? 再怎么说,覃丫头也是一个庶女,也是覃家庄的小姐。 而现在,覃丫头不仅没能得到她应有的一切,甚至连在病危之时,唯一护着她的娘也要失去了。 想到这里,想到悲苦的孩子,在她死后不久,也即将跟着她而去。相碧便不甘不愿不愤,她死死的盯着覃老爷,就连看到他的身后,投在地上的影子上,那一条又粗又大的尾巴,她也不害怕了。 “你是一个妖怪,你是一个妖怪,你这个害死人的妖怪,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此乃相碧的临终之言。 从相碧口中所听到的事情,最有用的就是这些了。除此之外,便是她絮絮叨叨的在这覃家庄中的苦日子,如何如何的难熬。 徐亚镜并不打断她的嘀咕,只悄声问着白男:“昨晚覃老头没来我院子里?” “没。” 昨晚上潜进来的人,只有几个黑衣人。 目前看来,在这个湖底下,果真是藏着什么。至于是什么呢?就连白男也没能摸得出头绪,藏得真是深。 瑞王爷送了庚帖来,徐亚镜没有拒绝的权利,覃老爷就帮她把这门亲事定了。 不只是亲事定了,还定得非常的仓促。 时间居然是在一个月后,就要她过门。 招柳氏急急忙忙的为徐亚镜整理嫁妆单子。覃绘棋听闻消息,惊得再也坐不住了。 “我要见我娘,我要见我娘……娘,你为什么要把那小贱人配给王爷?她哪点配得上王爷?” 覃绘棋是招柳氏的心尖肉,她这样疯一样的哭喊,招柳氏瞧着心疼不已,也不忍心再把她软禁起来了。 “棋儿,我的小姐,你别哭啊。这事是你爹爹的主意,娘也没有办法……” “娘,娘,你不会没有办法的。你是这里的夫人啊。那个小贱人配给谁还不是你说了算。你跟爹爹说,跟爹爹说,我嫁给王爷才合适!” 覃绘棋抱着招柳式的手哭道。 此前她还不知道覃富贵与瑞王爷有交集,她还以为,将来要配的人家,就是在这附近里选出来的富商之子,家境与自己一般左右的。 她左看右看,还没有瞧上任何一个顺眼一些的,没想到那个贱丫头,却一下子就攀上了王爷。 王爷啊,天家之后啊。 她没有灵根,是注定不能修仙的了。但是若嫁入天家,那日后的荣华富贵,灵丹妙药也是享之不尽的。 人活在世,不只是想要活得久,还要活得好。 她覃绘棋是绝对不会放过瑞王爷这个可以让她往上爬的天梯的。 招柳氏看覃绘棋哭得惨,轻轻的安慰她:“棋儿,那丫头是筑基,我们没法和她比。王爷也是看上了她是筑基,是以才点名要了她。既然是王爷选的,你爹爹也没有办法……不过,等她过门之时,我跟你爹爹说了,你可以和她一同出阁。” “出?出阁?我是王妃吗?” “不,你只能是侧妃。” 侧妃……比那个女人要低一级啊。覃绘棋怎么会愿意呢?不过,覃绘棋也不是笨的,反感的情绪刚一冒头,她便又立刻自行想通了。 覃丫头已经是筑基了,虽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她就是比自己厉害了,这一点,哪怕她拥有了爹娘的疼宠,也一样是赶不上她的…… 侧妃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了。爹爹不可能还结交另一个王爷让她嫁去当正妃,屈居于那个丫头之下虽然不愿,可至少自己也没有被落下。 “好吧,侧妃就侧妃吧。” 覃绘棋把头埋在招柳氏的怀中,喃喃的低道。语气很是不甘,却又无奈。 招柳氏听了,更是心疼于她。 “棋儿,虽然你是侧妃,不过娘给你的嫁妆,一定不会比她的差了。” 瑞王爷娶亲一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徐亚镜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理,她只想知道这湖中的秘密。 每天夜里,都会有一行人潜入闭月院内。 就算徐亚镜命令嬷嬷把院门关了,也完全无济于事。 这些人来的时候,院子的门就会自动的打开,然后这些人悄无声息的下水,再悄无声息的离去。 白男一直在盯着他们,看着他们毫无收获的回去。 不过,这天晚上,忽然间就有了异常的动静。 白男尾随着这几个黑衣人,跟着他们一路到了前院,到了覃富贵的书房内。 白男接近书房之时,感觉到那里似乎有个结界。 结界的力量很强,如果强行的进入就会触碰到结界,引来结界主人的注意。 所幸的是,白男只是一抹轻飘的魂,还是一只猫的魂。 这个结界所防的主要是人,而非万物生灵,是以,一只小猫通过结界丝毫不引起任何的注意。 “还是没有找到。” 覃老爷的声音低沉沉的说道。 “无用!” 一个年轻一些的声音冷哼,接着一甩,一个杯子被摔落了地面,碎了。 “是。”被人狠狠的训斥,覃老爷依然是跪在地上,毫无怨言的服从。 “还有,那个女人呢?怎么突然间筑基了?身后可有他人?” 年轻的声音继续说。 “王爷,属下不知。属下让她迁到了闭月院,她入院后,极少出院。属下派人把守,并不曾发现有其他大能修士进出。属下猜想,她并无旁人相助。” “废话,没有旁人相助,一个凡人怎么可能突然成了筑基……就算是那个天傻,她也是日日服食了灵植灵丹,才能聚集了灵力……莫非,你的三女儿被夺舍了?” 白男听着这话,蓦地一警醒。这些人,莫非与伊青枫又是有关系的? 真是,烦不胜烦。如果真的又与伊青枫扯上关系的话,那就得赶紧走人了。 白男心里暗暗的想道。 “天傻?是前段时间传的那个凡人吗?” 覃老爷倒不往这边想。 “那个人真有那么大的能耐,怎么还会受不住其他修士的威胁,被炸成了粉碎。王爷,那些传言,我看多有不实之处。” 覃富贵对自己家里面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那丫头是我一个侍妾所生,从小在这里生长,并非天傻。” “她为何忽然筑基,我虽不知道,不过,想必与那天傻是没有关系的。” 那天傻的凡女,如果真有传言中说的那么厉害的话,真来到了这里,对他们来说,岂不是更好? “哼。算了,只要不妨碍我们的事情就行了。时间……接下来也快到了吧。” 两个男人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虽然他们开始进入沉默,却莫名的让人有种更机密的交流已经开始了的感觉。 白男仍旧弄不懂他们的意图,但也凭直觉敏锐的捕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危险。 覃绘颜……不管她是生前也好,死后也罢,在这个覃家庄中,都得不到她的好处。 覃老爷和瑞王爷的计划中,徐亚镜说不得得被当成了某件中间的物事来利用着呢。 白男悄悄的潜回了徐亚镜的身边,征询她的意见:“是要继续留在这里被这些人拿来当佐料利用呢,还是离开这里,去寻找我们自己要找的人?” 相碧母女在一旁也听着白男所说的话,她怔怔的望着徐亚镜,不发一言,却眼中有求。 徐亚镜想了想。“不走了。既然我们来到了这里,想必冥冥中是有缘分的。到外面胡乱的走,也未必就能找到怨灵妖的前世。此刻,这里的不就有一只疑似妖怪的人在吗?我们不妨等一等,看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第五百三十四章 半妖 白男在覃家庄游走的时候,嗅不出来这里有妖气。要不是相碧所说,谁也没有怀疑到覃富贵的身上去。 招柳氏每日沉浸在为两个女孩置办嫁妆的事情之中。一次出嫁两个女儿,一个嫡一个庶,嫁过去一个当正妃一个当侧妃,这是何等荣耀的事情。 虽然也会有人在暗地里笑话,你一个嫡长女却只能当一个庶女手下的妾,将来你在那边还想有什么样的地位。 可是,一听说那庶女已经是筑基大圆满了,再差一步就要结丹了,便不会再有人敢笑话了。 覃绘颜若一辈子都停留在筑基的大圆满中,那么,她或许可以当一辈子的端王妃。可她若是结了丹,进入了金丹期,元寿便与凡人不同了,到时,她还能稳当这个正妃吗? 退一步,嫡女覃绘棋只比她差一点。进一步,她成了结丹修士,还能赖在凡人的府中不走? 是以,招柳氏在想通之后,也并不怎么担心她的女儿。她只一心的安排两个人的嫁妆,力图表面上看来两个人都是差不多的份量,但实际上,却能多给她的女儿覃绘棋一些贵重之物。 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覃家庄的后院里,已经开始浮现噪动不安的心情。 两名小姐,覃绘秀与覃绘兰,因为对覃绘棋来说,已经没了用处,便也把她们弃之不顾。 看到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都在扛着用红布绑着的大箱子,那些都是两位要出阁小姐的嫁妆,身为二小姐的覃绘秀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焦灼,跑到她的生母身边哭去了。 小院子里响起呜呜咽咽的声音,覃家庄的后院一半热火朝天,另一边的焦灼难安。 “那三妹,虽说她是筑基了,可是她比我还小,现在,连她都出阁了,那我还怎么办啊?” 覃绘秀哭湿了好几方帕子。 覃绘秀的生母二姨娘,怀中抱着覃家最小的公子,刚满月的覃古龙,一边安慰着女儿。 “别哭了,秀儿,你还有个弟呢,老爷喜欢古龙,他定不会忘了你的。” 二姨娘唯一的保障就是覃古龙,这是覃家的二公子,虽然只是庶子,但是覃老爷对这个最小的儿子有着明显的疼爱,往日里很少到她们姨娘的院子里来,偶尔来的几次,都是来看小公子的。 再说,覃老爷对二公子的份例给得很足,连带的,也级了二姨娘许多的补品。 可以说,这后院里,除了把持着主家位置的大夫人之外,就是二姨娘最受宠爱了。 二姨娘虽然被大夫人管着,不能经常往外踏出主动去找老爷,但是她相信,只要老爷心里惦着小公子,就一定还会再来她这里的。 “姨娘,可是最近爹爹很忙,等到他来看你,都什么时候了,我……我……” 覃绘秀拽着二姨娘的袖子道。 “秀儿,那娘也没有办法啊。你想叫娘现在就去找你爹?娘还没出院门,那大夫人就会派人拦下来了。” 二姨娘伸手理了理自己女儿的长发。 “你放心,虽然没有瑞王爷,但是有我在,日后帮你找的夫家,定然不会差的。” 覃绘秀得了生母的许诺,虽然不是太满意,也只能暂且竭着了。 没办法,谁叫她不得宠呢,难道还真的能上前去找大夫人理论吗? …… 二姨娘打发着自己的女儿走了,等到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之后,她不免又陷入了沉思中。 覃绘秀是她生下来的孩子,虽然不是个公子,却也是她身上的一块肉,眼看着孩子受委屈,她怎么能不心疼呢? 只不过,在覃绘秀的面前,她不好把自己的这种心情表现出来罢了。 二姨娘招了招手,叫来了自己身边的嬷嬷:“你,去跟老管家透一下口风,就说小公子不舒服了。” 二姨娘虽然不能踏足出院门勾引老爷,但是她有小儿子在手,有覃家的公子做为王牌,只要她想见老爷的时候,还是有办法能够见到的。 这天夜里,白男发现在宅中又有了动静。 向来极少踏入后院的覃富贵,这天难得的踱步走到了他侍妾的院子中。 他径直的去了二姨娘的房中。 那院子里还同住着另一个姨娘,便是四小姐覃绘兰的生母。不过,未经允许,就是四姨娘也不得窜门打扰。 覃富贵极少去关注自己的妻儿,这天晚上他破天荒的进入侍妾的院子中,白男自然要紧盯着上了。 “怎么了?” 二姨娘的屋子里,覃富贵的声音沉沉的响起。 “老爷,龙子有点不太舒服。” 龙子就是二姨娘称呼她的儿子覃古龙的小名。 “给我看看。” 白男无法想像覃富贵那一张阴沉脸抱着孩子慈祥的模样,于是他穿过了墙,凑近前去盯着覃富贵的表情。 果然。 并没有什么慈父之相。 只见覃富贵的眼睛里满是冷漠,虽然手中抱着孩子,却仿佛他怀中托着的只是一块石头似的冰冷。 这哪里是一个当父亲之人的表情? 可怜的是那个母亲竟然还认不出这个男人的嘴脸。居然自以为自己受宠,还把孩子往前拱着:“老爷,龙子身体不太舒服,大概与这小院里的环境有关,这里总是闷闷的,最近又太过于嘈杂,所以龙子休息不好,便病了。” 覃富贵伸出手去,捏开了小孩子的襁褓。 白男好奇他在看什么,难道是想确认小孩子的小丁丁? 于是白男换了个方位,凑到了覃富贵的脖子后面。 覃富贵看得专注,没有注意到白男的存在。 只见他捏开襁褓的面料,捏起小屁孩的一条腿查看。 蓦然间,一枚红色的胎记出现在小屁孩雪白的臀部上。 覃富贵看到那枚胎记已经具有了完整的形状,满意的将孩子的小腿放下,重新包裹起来。 “老柴。” 老柴是覃家庄的老管家。老柴听到了覃富贵的叫唤,赶紧一步跨了进来。 “把小公子带出去吧。” 覃富贵将小男孩丢给了老管家,老管家顺手接过,立刻转身出外。 “咦?等等,老爷,你这是做什么?龙子还小,他还要吃奶啊……”二姨娘后知后觉的,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 “外面有奶娘,你就放心吧。” 覃富贵冷言冷语的回答。 “老爷,可是……龙子是我的儿子,不是说要等他满三岁了才送出去的吗?我……我还要照顾着他啊。要不,老爷把我也带出去吧……” “夫人说侍妾就该呆在侍妾住的地方。家中自有规矩,又怎么能因你而坏呢?孩子送出去养,以后他的事你不用操心了。” 覃富贵甩下这两句话,便绝然的转身离去。 二姨娘顿时感觉到如同天塌下来了一般。 她原想借口儿子的事情,替自己的女儿争得一点福利,又或者为自己争取一次见到老爷的机会,怎知,这一争取,倒是让她连自己的孩子也赔上去了……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一直安安静静着呢。 虽然说孩子送出去养了也还是自己的孩子,可是,这一养十几年,她要继续被困在这个地方十几年,这日子可怎么熬啊…… 这一夜,后院里面嘤嘤呜呜的,又响了一夜女人的哭声。 …… 白男匆匆忙忙的,回到徐亚镜的身边。因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她一个消息。 “那个覃富贵生下来的二儿子,是个妖怪!” 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有妖怪出没了。难怪白男会如此的兴奋。 覃富贵去掀开衣服面料查看的时候,他看的,是小孩子臀部上的一个胎记。 那个胎记的形状,正如一条长长的巨尾。 那枚胎记,在初生只时,是不明显的。只有随着孩子的慢慢成长,体内的妖气渐渐凝聚,胎记的形状才会愈渐的明显。 可以看得出,这个小婴孩,实则是妖与人的结合物,也就是俗称中的“半妖”,或者“人妖”。 嗯,说到人妖,就会让人想起唐僧这个罗嗦的师父,所以,还是以半妖来称呼吧。 “覃家小公子是只半妖?这么说的话,他是二姨娘生的,二姨娘是他的娘,那么他的爹岂不就是……” 徐亚镜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意外。 假若小公子覃古龙的爹是覃富贵,那么覃富贵就是只妖怪。假若他不是小公子的爹,那么与二姨娘生下孩子的便是另有其人了。 那么,究竟是谁?是哪个妖怪?来染指了覃富贵的侍妾?覃富贵对此知道的有多少,是知多还是知少,是知早还是知晚? 听说覃富贵对于这名小公子一直疼宠有加。按他的表现来看,他并没有对这个由别人与自己的侍妾生出来的小孩具有仇视及另眼相看的感觉。 为什么一个男人要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小孩如此疼爱呢? 想来想去,理由只有两个,一便是他为了面子,要忍辱负重。这个理由不成立,很快就被推翻了,因为一个小小的侍妾是没有值得覃富贵为她而忍耐的。 另一个理由,便是他故意为之。 这个孩子的出生、这个孩子的娘与未知妖怪的苟合,都是在覃富贵热烈欢迎的态度之下,水到渠成走到这一步的。 如果是这样,他当然就是既知情,且知情早,还能对这个孩子疼宠有加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覃富贵为何需要一个半妖的儿子呢?他又是在替谁生养孩子呢?虽然相碧说覃富贵的景子里有条大尾巴,但是在覃富贵本人的身上,白男与徐亚镜是瞧不出半点妖气的。也就是说,覃富贵他本人,的确在此刻,仅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第五百三十五章 新婚 徐亚镜听说了覃富贵把小公子从二姨娘处带走一事,不由的也关注起这件事了。 “他把孩子抱去给别人养了?” “没有。” 白男始终盯着柴管家,所以,他终于看到了这覃家庄里的一个秘密。 覃富贵把覃古龙抱着,并不如他所说的是带出外院去抚养,而是把他送进了一间密室。 那密室的入口之入就是在书房内。 覃富贵扭动了挂在墙上的画,书柜后面便霍然开了一个门。 那个密室里是布着结界的,不过,这种结界仍然不能阻止白男的灵魂进入查探。 沿着通道进去,密室底下有一个用红色画成的圆圈。 圆圈之内,放着一张小小的婴孩睡眠所用的摇床。 覃古龙就被放置在这张摇床之中。 在覃古龙第一次躺进这张摇床的时候,覃富贵给他开了一次荤。 他用一碗新鲜的血液,喂养了覃古龙。 白男清楚的看到,在喝下了这碗血液之后,覃古龙身上的皮肤也变成了通透的红色,他的全身通红,眼珠亦发生了变异,泛出幽绿色的光芒。 这是妖化! 作为半妖的孩子,如果一直以凡人的方式抚养长大的话,只要不触及他的血液内另一半属于妖性的部分,他便也可以一直以凡人的方式生存。 但,一旦触及了半妖体内的妖性,从此以后,他的妖性会覆盖人性的一面,这个孩子喝了血,见了荤,从今以后,注定他只能是一个吃肉喝血的妖怪了。 覃富贵如此对待他,绝对不会是因为爱他。 他在把他的孩子……不,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他一定是在当成妖怪一样在伺养。 而他的姨娘,恐怕也是用来给妖怪配种用的。 想到这些,徐亚镜总觉得自己似抓住源头了。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就快要可以完成任务了?”徐亚镜道。 “我觉得是。”白男探到了这些事,心情既有些轻松,但同时也有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镜子,覃富贵如果真是大怨灵妖的前世,那么,这只小半妖,或许就是他从人转变为妖的重要一步了。” 白男是猫神,他生活了很多年,有着几百年的寿命。在遇到徐亚镜之前,他便在各地流浪,也听说过许多传言。 其中就有一些传言,是指人如何依靠自己的能力,使自己可以转世成妖的。 当然这种方法非常的血腥,也非常的残忍。一般来说,正常的人无法完全的做到转变自己命轮的全部步骤,但,也有极少数的人做到了。 “我曾经听说过有这样的方法,但我没有想到真的有人做到了。如果一个人真的转变了自己的命,使自己从人变成妖,那么就算他成功了,也还是会有留下后遗症的。” 这种强行扭转自身命轮的事情,违反了天地自然,成功了也必然会有着巨大的缺陷。 “后遗症?你说的后遗症是指什么?” “这种后遗症是有多方面的,目前我也不太清楚。” 只要能确定了覃富贵就是大怨灵妖的前世,两人就可以回到现世中了。现在便是差着最后一步,便是等着看他究竟是如何给自己转变命轮,从凡人变成妖怪的。 只需要等待,就可。 徐亚镜倒是很想在这过程之中,一直安安静静的做一名旁观者。可惜,覃绘颜出阁的时间到了。 “小姐,三天后就是您出阁的吉日,这些是我们替您绣好的绣面,您看是用来做什么好?” 古代的小姐出嫁,都需要自己刺绣些东西出来。有的用来做枕套,有的用来做被套,多是绣一些吉祥鸳鸯之类的,以示吉意。 徐亚镜可不会做这些事,便把这些事都推给了她的丫头们做。 由荷清带头,四个丫头除了日常的事务之外,便一直在替她绣花样。绣的多是一些她自己贴身用的小东西。再大件些的,就得从外面的绣庄买回来了。 徐亚镜随手捻起来看了看:“随意,被面枕巾都做吧。” “全部都做?小姐,这里还有一套绣了青竹的,正适合给王爷做衣衫呢……”荷清提起了其中的一块绣面,上面的青竹绣得栩栩如生,可见主人是费了不少的心机的。 “这我没让你绣吧,你主动绣的?是想让王爷对你有好印象吗?” 徐亚镜砸砸嘴说道。 荷清一听,立该跪下地来。“小姐恕罪,荷清不敢。” 不敢?只是不敢承认而已,并不是不敢想,不敢做。 这些古时候的丫环们,个个都想往上爬。 不过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有机会,谁不想当主人?谁愿意永远只当个受气受人使唤的小丫头呢? 所以徐亚镜也没有呵斥她,她淡淡的扫了那件显然是专门用来绣给男人做衣服的绣面一眼,便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放回了原处。 “既然已经绣了,那就做一件你认为可以做的衣服吧。” 徐亚镜一说,荷清立刻高兴的应了。其余的三个丫环,听到此,都面有戚戚,早知道她们也学着荷清做了。 不过,荷清是大丫环,大丫环可以压在她们的头顶上。若是她们跟着做,荷清也不会允的。 大夫人有意让覃绘棋将来与徐亚镜争宠,所以自然是觉得安插在徐亚镜身边的搅事者是越多越好,就连这争宠的事,也是大夫人特意授意的。 只不过,徐亚镜的注意力根本没往这事上面放。她只关心覃富贵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进行转变命轮的关键一步。 一天没等到那一刻的到来,便一天就无法最终的确定覃富贵是不是大怨灵妖的前世。虽然这个怀疑已经有一半的可能性了。 “我要是出阁了,他也没变身怎么办?”徐亚镜有些懊恼。她可不是真来这里体验大姑娘坐花桥的感觉的。 “那也没办法。我们不能催。”白男说道。“我会替你盯着他的。”一旦任务完成,便能马上回去,他也不用再在这里当游魂了。 “嗯。”也只能是静静的等了。 古代的婚礼非常的累人,一大早便要起以上,连早饭也不得吃上一口,就被一群人围着,光是梳头化妆弄头发等,都能弄去一个上午。 徐亚镜不想受这份罪,便叫了声“白男”。 白男现身,有灵力将挤在徐亚镜房里的人全部迷晕了过去。待她们倒下之后,徐亚镜便身着单衣,披着只在头顶上盘了一个发髻的长发,只身窜出了闭月院。 待到徐亚镜消失在覃家庄之后,这天王爷所娶的正妃失踪,自然是引起了一轮混乱。 瑞王爷得知消息后大为光火。覃富贵为了不让丑事传出,便决定还是同时嫁出他的两个女儿。 招柳氏知道覃富贵的打算,趁机让自己的女儿覃绘棋坐上了正妃的桥子,而让覃绘秀坐上侧妃的桥子。 覃绘秀被这突然而来的惊喜给砸到了,整个人都是飘飘欲仙,喜不自胜,仿佛置身在云端之中。 她的这种喜悦让她的心情始终处于兴奋之中,哪怕在她新婚的这天夜里,瑞王爷没有到她的房中,她也毫不在乎。 “瑞王妃呢?我要去给瑞王妃请安了。” 正妃与侧妃一同进门,在进门的第一天见不到瑞王爷也是正常的。不管她进门的原因为何,如今她已经是确确实实的瑞王侧妃了,只要她的表现好,用不了多久,她一定也能得到王爷的宠幸的。 可是等到覃绘秀走到正妃所住的大院子里,却看到这里有许多奴婢家丁们在走动,并且,氛围也很奇怪的压抑。 “咦,这是怎么了?” 明明还是新婚期,怎么会有如此凝重的气氛。 “珠莲,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覃绘秀吩咐自己身边的丫环去探听。 过了一会儿,覃绘秀的丫环跑回来道:“侧妃,大事不好了,瑞王妃正妃她……她失踪了!” “失踪?”覃绘秀奇了。瑞王妃不是早就失踪了,所以才会把侧妃覃绘棋当成正妃抬进门,让她填充侧妃的位子吗? 难道瑞王爷昨日不知情,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正妃换了人? “不,不是的,侧妃……是……是您的姐姐,大小姐覃绘棋……是她,昨夜里她就失踪了!” 原来,昨天夜里,瑞王爷在喜事过后,因为喝得多了,便只在自己的书房里进夜。 昨天晚上,瑞王爷既没去正妃的房里,也没去侧妃的房里。然而等到今天早上瑞王爷一回房中,就发现本该呆在新房内的覃绘棋也不见了。 因为这事,王爷府里现在已经乱了起来。覃绘秀看到的这些奴婢家丁们都跪在院子里,便是王爷下令在彻查此事。 王爷的前后两位正妃,都在一夕之间,不知何故失了踪。这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因由。虽然这事没有发生在覃绘秀的身上,可是她也不禁感到了生生的寒意。“回,回……回房。”覃绘秀抱着自己的双臂,揉搓着在大白天就冒出来的寒意。嫁入王府成为侧妃的喜悦还没来得及细细的品尝,便已经在心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第五百三十六章 放血 新婚之夜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覃绘棋会不见了呢? 这事覃绘秀不知道,不过,徐亚镜却是目睹了这件事的。 在白男的帮助下,徐亚镜隐身站在了新房的一角。 她原本是想在覃家庄里盯着覃富贵的,不过后来一想,那天晚上白男所听到的对话,显然瑞王爷的地位似乎还在覃富贵之上。 覃富贵与瑞王爷相互勾结,两人一同在谋划着什么。假若覃富贵有可能是大怨灵妖的嫌疑,那么在他之上的瑞王爷同样是有这样的嫌疑。 想到此,徐亚镜才晃晃悠悠的也跟着桥子来到了瑞王爷府。 这瑞王爷也是,居然就在这个小小的城中买了一块地皮,建起了自己的府邸。瑞王府离覃家庄也不远,用桥子抬,走过几条街就到了。 白男给徐亚镜做了一个隐身罩,所以她可以旁若无人的进入瑞王府,甚至可以一边吸着可乐,一边啃着炸鸡腿的在看着。 于是这天晚上发生的事,就尽数进入了徐亚镜与白男的眼中。 覃绘棋失踪了。她失踪到哪里去了呢? 其实如果不是徐亚镜跟着花桥走一遭,她也不会知道,原来在瑞王府里也有一条密道,与覃家庄的密室是相同的。 覃绘棋进入了瑞王府后,就在她的新房里面,被瑞王爷的几个侍卫,从密室里出来,捂着她的嘴,将她拖进了密室通道里。 那几个丫环在门外痴痴的等着瑞王爷的到来,哪里有人注意到新房里面的动静? 直到次日新房被人再次打开,众人才发现新娘子已经不在了。 说起来,新婚之夜,新娘子一般都是要流血的。 覃绘棋也不例外。只不过,她的流血与别人新婚时流血是不一样的。 只见她的手脚被人用绳子缚着,固定在一根柱子上。 她的嘴巴已经被封住了,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完全不影响现场两个人的谈话。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新婚夫君,一个是她的亲爹。 此时他们正进行着一番让覃绘棋感到恐惧至极的谈话。 “王爷,那个丫头不见了,不知是不是已经发觉了什么跑了。” 覃富贵说的丫头,自不必说,就是徐亚镜了。 “没用!”瑞王爷啪的一声,甩了覃富贵一个耳光。“连一个筑基的也看不好。现在换成这个,有什么用?” “王爷,覃绘棋虽然不是修士,没有灵根,但她还是处子。处子之血,依然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的。” 覃富贵如狗一样巴结着瑞王爷。 看到覃富贵这幅模样,徐亚镜又更侧重于相信瑞王爷才是大怨灵妖的前世了。 “处子之血?处子之血有什么用!若连处子都不是,她也不用被捆在这里了。” 徐亚镜还是第一次见到瑞王爷。 瑞王爷的长相属于阴冷可怕的那种,如果是看五官的话,瑞王爷的面孔说不上是哪里差。但是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甚至是脸上的肌肉组合起来,就会让人有一种正在面对着天下最邪恶的魔王的感觉。 此时此刻,已经谈不上帅或者不帅了。 只能用“善”与“邪”来形容区别了。 瑞王爷活生生就是一个“邪”字的人体诠释标本。并且,是邪恶的邪,可不是邪气的邪。 覃绘棋听到这番谈话,早已经被吓懵了,她也挣扎得更加厉害。 由于覃绘棋在不断的发出死亡前的尖叫,瑞王爷淡淡看了一眼。 覃富贵心领神会。“王爷,覃绘棋虽然无甚大用,不过,也算是老夫的女儿,在她献身之前,让老夫跟她说几句话,也让她当个明白鬼吧。” 这番话,便是覃富贵这一个当爹的最后的良心了。 瑞王爷默许之后,覃富贵便去扯了覃绘棋口中的布团。 “爹,爹,这是怎么回事啊爹?不要啊,女儿不要死啊爹……” 覃绘棋口中得了自由,便哭嚷着说道。 “绘棋,这可怪不得爹爹了。你要怪,就怪你的娘,为什么非要把你推送到王爷的跟前来。若是你一直乖乖的听话,爹还能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现在来到这里,你就为王爷尽点力吧。” 毕竟是从小养大的女儿,覃富贵对这个嫡女少少还是有一点不同于其他孩子的情感的。 想起当初他初当人父时的喜悦,便是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让他品尝到的。虽然,到了后期,他的观念已经转变了,不过,那记忆中那团小小的柔软之物,那种第一次碰到的温暖的触感,如今回想起来似乎还在昨天。 覃富贵看着自己的嫡女,想着多年前初见她时单纯为人父的喜悦,脸上充满了慈祥:“绘棋啊。虽然你已经不能再嫁给凡人了,不过,能为王爷尽一份力,也是你的荣幸。” “听爹爹的话,待会儿,疼也别叫,别哭,别喊,啊,王爷不喜欢太吵的人。如果你能受得住,就能多活些日子。” “对了。爹爹明天就叫人煲些补汤给你,这样一来,你失去的血也能补回来。” “放心吧,你听话,还能活很久呢。” 活很久,补血……覃绘棋听着这些话,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爹……爹,您在说什么?我不是瑞王妃吗?我不是来当瑞王妃的吗?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是啊,是让你当瑞王妃的。瑞王妃本来就是用来伺养王爷的。如果不是你硬要替补覃绘颜的话,代替她的人就会是覃绘秀……” “绘秀?爹?如果绘秀也能替代的话,那你就快点派人把她抓来吧。快把我放了,我不当王妃也可以,我回家里去,只当你的女儿,以后你说什么,我全都听你的,爹……” “绘棋,你一向都很聪明的,怎么今天就犯蠢了呢?” 覃富贵说到这里,耐性一失,眼神倏的冷了起来。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有再让你出去的道理。” 布团被重新塞进了覃绘棋的嘴里,塞得严严实实的,将她的嘴都给鼓了起来。 若是招柳氏看到自己的女儿嫁出去之后的下场,应该会当场落下泪来了吧。 “幸好你躲起来了。”白男在旁边看着,也有些心有余悸的。 原来他们娶回正妃是做这种用途的。而筑基期的修士的血中带有灵气,显然更适合这样的用处。 只是她跑得实在太好,太巧,太妙了。 覃绘棋被放了血。 她的手足,四肢都被横向的划了一刀。 血滴滴嗒嗒的落下来。四名侍卫便分别拿了酒樽去接着她淌下来的血,一滴也不剩,全部接在了容器之中。 直到她的血自行止了,这才作罢。 失了大量的血,覃绘棋的脸已经苍白如纸,连叫了叫不出来了。 她的头无力的耷拉了下去。而那四名侍卫,则分别拿着一樽又一樽的血,端到了瑞王爷与覃富贵的面前。 “拿去喂小公子吧。”覃富贵命令。 留下了最后一樽血之后,其他装满的血都被送去给那个半妖喝了。 半妖的娃子,才几日见,如今已经靠着饮血长到了三四岁娃子的大小。 他坐在用血咒画出来的圈子中央,闻到了空气中鲜血的气息,便整个的发起狂来。 他咧开嘴,呲着牙,朝着侍卫们扑过来。 侍卫们远远的把酒朝他的身上泼了过去。那些血一沾到了半妖的身上,就被他全部自己舔食了进去。 “半妖现在还小,一次吃血不多。但以后他的饭量越来越大,一个人的血都不够他吃。”白男在一旁提醒着道。 还有,这个密室也不能下来太多次了。这只半妖是被血喂养大的,邪气很盛,现在他还小,徐亚镜便能够隐藏在这里不被查觉,可是等到他的能力渐渐的强大,就算不能发现徐亚镜的存在,也会嗅出她的异味来。 徐亚镜冷冷的瞧着眼前的一切。 覃绘棋虽然很可怜,她估计要一直被放血放到成为人干了。可是,这也是覃绘棋自己寻来的命。 再加上,覃绘棋对覃绘颜母女曾经做过的事,今天,她的咎由自取,也算是她自己的报应吧。 “把那个筑基期的给我找回来!” 瑞王爷自己拿起那只酒樽,饮了下去后说道:“红月就要到了,到那时,妖力大盛,我一定要拿那个女人来做引!” 这是说到覃绘颜——也就是徐亚镜了吗?看到瑞王爷端着血喝着,露出狰狞的脸色,徐亚镜不禁被吓得有些怕了。 “白男,要不我先回去,你留下看后续,知道结果了再告诉我吧。” 她想还不如先走为妙。 “那怎么可以。”白男嘟起嘴巴不满的道。“这里的人太恶心了,你不能只留下我一个在这里受罪。”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他才不要一个人在这里看着这群变态呢。 覃富贵朝着瑞王爷点头哈腰:“是,王爷,您放心,那丫头我一定会找到的。就算她到了仙山上,我也一样会把她给揪回来。”仙山,就是有修士修炼的山头。覃富贵想,覃绘颜既然是不吭一声就失踪了,那一定是想上山去拜师修炼去了。她以为离了覃家庄就能跑得掉吗?哼,太天真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寻天傻之人 密室里的半妖,呈现了妖化,虽然他是人的模样,不过却显现着野兽的兽性。 每当碰到血液,他的这种兽性会更加的狂躁。 打量着被困在画圈中的半妖,瑞王爷的脸上并不是十分的满意。 “这只小兽不纯。” 他说。 他的力量不纯,炼不出好的妖丹。 废话,这只是半妖,又不是纯种的妖,当然不纯了。问题是纯种妖炼出来的妖丹,你又吃不了。 覃富贵在心里面腹诽道,但表面上还是很恭敬的揖手说:“王爷,这只半妖虽然不纯,可是红月就快到了,如果不用这只半妖,也不够时间再生一只半妖出来。” 就算他家中的侍妾都是用来给妖怪配的,但是孕育出来也需要时间啊。 原本这个小半妖便是他供给王爷的最好的选择了。谁知中途杀出了一个覃绘颜来。看来王爷多半是对覃绘颜动了心思,所以又看不上这只小半妖了。 覃富贵心中心思陡转。“王爷,覃绘颜虽然是筑基期,可她到底只是个人类,灵气就算是全部传渡给您,你也不一定能将她体内的灵气收为已用。”所以您老就别想着他那个逃跑的女儿啦。 人都已经跑了,能追回来固然是好,但万一追不回来的话,就不要再嫌七嫌八的了。 再说了,用人来炼丹,这可是大忌,要是传出去了,是会被正派修士给灭门的。 用半妖或是小妖怪来炼丹,虽然听起来也不人道。但那些只是牲畜,就算被人知道了也不会有人群起攻之。 再加上覃绘颜是他自己的女儿,追杀得太明显,还是很危险的。 瑞王爷冷冷的睨了他一眼。 “大婚在即,她为什么会逃跑?” 不只大婚在即,还是在大婚的当天! 光是这条看管不牢的罪,瑞王爷就很想把覃富贵给杀了。 覃富贵吓得跪地求饶:“王爷,小的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走。”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亦不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找!在红月之夜前,立刻给我找回来!” “是!” …… “红月之夜是什么?”徐亚镜坐在闭月院里面的一颗树上,双脚悬空晃荡着。 “也许到了那天,谜底就会揭开,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嗯。虽然不知道红月之夜是哪一天,不过,我觉得那天晚上,与湖底里面藏着的东西是有关系的。”白男没有藏身在哪一个生物的体内,便以自己透明魂魄的形象与徐亚镜一同坐在树枝上。 像这样轻松的坐在旁边观看的时候真是少之又少。徐亚镜舒畅的叹了一口气。 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回去到现代世界,还有一场硬战呢。所以,希望这里的答案快点浮现吧。 …… 瑞王妃失踪的第七天。 瑞王府里来客人了。 “侧妃,王爷说今晚上要您出去待客,所以,您先准备一下吧。” 一众侍女嬷嬷们捧着华贵的衣服,首饰,进了覃绘秀的屋子里。 瑞王爷的两个正妃人选都在成亲的当日先后失踪,剩下的侧妃成了瑞王爷唯一的妃子。 覃绘秀理应是受尽恩宠的时候,可惜,她却是连续七天来也没有见过瑞王爷一面。 她就像是一尊被瑞王爷娶进门之后被就摆在一边的古玩花瓶,等到瑞王爷想起她的作用的时候,才被拿出来擦一擦,亮一亮。 覃绘秀这些天来,在瑞王府里虽然受尽了王妃的礼遇,但是她始终还是忐忑不安。 成亲第三天,王爷没有陪着她回门,她自己回去。这本来就不合礼数了,她深怕自己会受人嘲笑,可是想到姐姐失踪下落未明,王爷在忙着查找覃绘棋与覃绘颜的下落,她就只能暗自把这种担心吞下肚去。 谁知,回到家后,另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还在等着她。 她的小弟弟覃古龙居然被爹爹给抱走了。 抱走,说是到前院处抚养,可是她的生母二姨娘买通了下人多方打听,却不曾听说前院有小公子的下落。 二姨娘想闹到爹爹处追问覃古龙的下落,结果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被严严实实的看管在后院的院子里,还上了锁,将二姨娘当成是犯人一样的囚禁起来。 直到二姨娘自己想通,再也不闹,方能放出。 这般狠烈的举动,是从来没有过的。虽然覃绘秀知道她爹爹很凶,但是爹爹不是一向很疼她的生母的吗? 她还以为今后可以依靠她的生母,依靠她的弟弟能获得家里的支持呢。现在一回来,就看到生母及弟弟都被打压下去了,她虽然已经出阁,可是成亲以来也没有得过王爷的宠幸,今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她只能忐忑不安。 现在,王爷府里只有她一个侧妃,她也不敢托大。王爷叫做什么,她必乖乖去做,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出错。 “今晚来的是些什么人?”覃绘秀问。 “回侧妃,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是仙人。” 仙人!那就一定是哪个大门派派来的修士吧。覃绘秀没想到王爷居然要她担起女主人的责任,去接待仙人,那可是需要仰望的人物啊。 这么一想,覃绘秀便又更加忐忑不安了,就连穿着衣服的手,都是哆哆嗦嗦的。 瑞王府这边来客人的事,徐亚镜也知道了。她与白男一直蛰伏在暗处,瑞王府与覃家庄内有什么事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瑞王府要招待的人好像大有来头,瑞王府早早就里里外外的准备和布置了。 准备的东西里面,吃食酒水之类的,全是用灵植酿制的,满席都是灵植的香味。肉类也是用纯妖的肉所烹饪而成。光是闻着空气中香味,就让人蠢蠢欲动,身体里的灵气似乎也被勾引了起来。 白男怕来者不善,便有意让徐亚镜避开这一桩,暂时先潜回覃家庄的闭月院。反正不管覃富贵要做什么,都离不开闭月院里的湖的。 于是,徐亚镜这一避,也就没能在第一时间内,查知到瑞王府的人是谁了。 …… “什么,要把全天下所有的傻子都送到释天阁?” 瑞王府内,瑞王爷与侧妃覃绘秀正在接待远道而来的仙人。 “是的。这个命令已经向龙之仙所有地区州的人都发布了。送来的天傻之人,不论男女老幼,皆有重赏。” 释天阁阁内弟子,卢越正在向瑞王爷传达着阁主的命令。 “这是释天阁阁主……元神君的命令?”瑞王爷听到这个命令,感到很是疑惑。 “不。这是释天阁的新任阁主,青枫神君的命令。” 卢越冷冷的道。 要在龙之仙的大陆上找一个小小的凡人,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关键是,所找的人在表面上看来,并不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人。 恰恰相反,所有找的人,反而是很不受人重视的那种人。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如果派下大量的修士出去找人的话,那纯粹是在浪费人力。 虽然伊阁主也发布了悬赏的方式,只要有谁向释天阁送上天傻的凡人女子,便可获得释天阁以丹药法器相赠的回报。 可是,伊阁主还是担心有些凡人聚焦之地的小地方,会有一些极度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就算是有着天傻的女子,也不会有修士发现。 因此,伊阁主才特地派了他来,把命令发布到凡人地界之中,让凡人也帮着一起寻找。 除此之外,卢越在进行着这项找人的任务的同时,也还在秘密的进行另一个任务。 正是因为另一个任务的难度亦不低,所以才派了他亲自来。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马不停蹄的走遍龙之仙大陆的所有凡人居住之地,现在就来到了这里。 在这片地域,这个瑞王爷的地位是最高的,所以,他便径直来到瑞王府里发布命令。 瑞王爷也曾听说过有关天傻凡女的故事,这会儿有人为此事寻来了,他故作不经意的问道:“仙人,是否此事与传闻中的天傻凡女有关?青枫神君果真是痴情人啊。” 卢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算是王爷,也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自己阁主的事可轮不到他来嘴碎。 “你只管发现人后送来就可以了。” “这里有没有人是天傻的?” 满世界的找傻子,也就只有释天阁的人才做得出来。 瑞王爷面上不显,心里却嘲讽的暗道。 “回仙人,在本城内,并无发现有天傻之人,不过,本王明日立刻就会派人全城去找,请仙人放心,一旦找到天傻的凡女,必会送到仙人的面前。” “哼。”卢越冷哼。释天阁虽然只是说以悬赏的方式让大家自愿的送上来的。但是如果一旦发现有人藏着天傻之女不肯送上,结果那可是很惨的。谅他们也不敢。 “仙人,不如先在府上休息?”瑞王爷开口邀请。 “哼。”卢越再度以鼻子来哼气回答。“不急,我还没问完呢。最近,你们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仙人是指?” 瑞王爷奇问。 “有没有傻子突然变聪明了。”卢越再道。 “或是,有人性格突然大变了,与以往行事说话皆不一样了。” 卢越这个问题一出,瑞王爷身旁的侧妃便是一怔,接着脸色一变,眼神闪动。 侧王妃几次欲言又止的神情自然进入了卢越的眼中。 “回仙人,并无此奇怪事件发生。”瑞王爷说。“你。”卢越不管瑞王爷的回答,伸手一指,一道凌厉的压力便冲向了侧王妃覃绘秀的面门。“你来说。”卢越命令。 第五百三十八章 书塔中的游记 伊青枫闭关之后,用很短的时间便冲破了瓶颈,一举进入了化神期。 他连晋两期,一步就跨入化神期的境界,花费仅只是数十日的时间。这般的速度,简直就是变态的行径。 伊青枫比他的两名师兄都更早一步踏入化神,自不必说,元神君兑现了当日承诺,在伊青枫出关之时便把释天阁阁主的位置交付给他。 但是伊青枫反倒并不急着接手释天阁的业务,而是转手依然让他的两名师兄继续按照之前所分配到的权力与义务,让他们帮助处理释天阁的事情。 而他自己,则是一转身就进入了书塔之内。 谁也不知道伊青枫进书塔内是为了做什么。但是书塔是一个仙级的法器,不到化神期谁也不能进去,众人便以为他进去是为了巩固修为的。 元神君便也不阻止他。反正他对爱徒有所亏,他爱做什么便让他做吧。 伊青枫的两名师兄,虽然对于他的晋级很是不甘,无奈自己没有那样大的本事超越他,也只能愤愤的继续接手处理释天阁的内务,以期能靠此稳固自己的地位。 伊青枫在书塔内呆了差不多有两个月之久,从书塔内出来之后,他立刻就发布了两个命令。 一个是命人在龙之仙的大陆上,收寻所有的天傻之人。 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幼的。 但凡是天傻的,缺了魂魄的,送到释天阁,便可获得释天阁的重赏。 另一个命令,便是悄悄的派下他的弟子潜入凡人地域之中,暗地里搜寻有哪些人,在无法修炼得道之时,仍旧妄想改命成妖的。 这两个命令,他亲自向卢越下达。而卢越便马不停蹄的到处搜索了。 当卢越找到瑞王府的时候,伊青枫正在释天阁的书塔之中,手里抚摸着他两个多月前找到的一本游记。 这本游记是某位先人用手笔亲手记下来的。这并不是一本法术诀,也并非任何的宝典。可以说,这只是某位先人的记事录罢了。 这样的记事录,在许多的书阁中都有,上面多是写一些游记及比较稀有少见的趣事。 这些趣事,有些是真,有些是假,因为是别人手书的,谁也不能一一去验证上面的真假。是以一般这样的书籍,多数都只是看看便作罢了。 但是伊青枫在这本“仙外游记”中找到了他想要寻找的答案,所以,他宁可相信这本游记中的事情是真实的。 “龙之仙外,异世来客。” “附身天傻之人,可斗转星移。” “魂灵穿体,可弃壳重生。” 那本游记中,有洋洋洒洒的几千字,讲述的内容是先人曾经遇到一抹来自于异世的魂魄,与那魂魄交流之后,那魂魄告诉了他许多事情。 在这其中,有些所形容的物件,就与伊青枫手中的一物相似。 在那游记中,还特地的画出了那一物事的形状。上面标明了:胸衣。 伊青枫想起他初见到她时,被她穿在身体里面的这一织物。 当时他就想到这东西是女性的贴身之物,只是那时候他从未接触过女性,是以对这种东西有着一种未知与茫然。 但现在,这东西却足够证明了,她……来自于何方。 游记的主人,与他的这个从异世来的朋友,几次相识,几次分离。甚至他为了寻找他的朋友,而专门在凡人的地界里巡游,竟然真的让他再次碰上了重换了身体之后的朋友。 不过,最后终于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流浪在凡人间的异世之魂,回到了他原来的世界去了。 游记的主人非常遗憾,在游记的最末处他说:既然能来到这个世界,就证明了异世界与龙之仙大陆并非完全不能相通的。只是这个可以通往异世界的方法太难寻找了。 假如他有幸能寻到,就能再次与他的朋友相会。但若真能寻到,他也无法再在游记中记录下来了。因此,游记只能到此结束。 伊青枫合上了这本游记。 这本书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几乎把书塔内所有的书都翻阅完了之后才找到的。 书中虽然没有说明要如何才能找到通往异世界的方法,但是从这本书中,他仍然得到了一个最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他终于知道她是来自由何方的人了。 异世界。 龙之仙大陆上的人,每个人都在修仙,都在渴望得道。 飞升天界,成为仙人。 可是谁知道,在这地界,仙界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异界。 并非存在着妖族的异界,是一个同样为人族生存的异界。 获知了这个世界的存在,获知了她来的地方,和她将要回去的地方。 伊青枫只有一个想法。 若他能找到她,他便要留住她。 若他无法留住她,便要想办法去到她所在的异界。 既然她能从那里来到这里,为什么自己去不了她的那里呢? 他不信他做不到。他相信一定也能做到的。 从小到大他一直在修炼,一直以来只是为了不让别人失望,为了能够不负他的天灵根的资质,所以在不停的修炼。 可是他从来没有过,他修炼的这么高的修为,除了能够在释天阁里占据一席之位后,还能用来做什么。 而现在,他却觉得,无论是化神期,寂元期,还是飞升成仙,这些,都只不过是他踏入另一个异世界的过程中,所需要用到的“工具”而已。 他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连名字也不肯告诉他的女人如此执著不放。但是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到这一步,他就没有放弃的理由! …… “你。由你来说。” 卢越指着瑞王爷的侧王妃,覃绘秀说道。 “最近,你们的身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性格大变?” 性格大变,奇怪的事。覃绘秀的脑子里,自然第一个就浮现了“覃绘颜”这三个字。 “仙……仙士,小女……小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就是小女的一个妹妹……她原先是无灵根的凡女,近来却在一夜之间,成为了筑基修士……” 覃绘秀结结巴巴的说着。她飞快的看了旁边瑞王爷的脸,看不出他的任何表情。 “筑基?” 卢越有些嫌弃的说道。筑基期的修为也太低了。若是那个语嫣的魂,起码也在金丹之上。 既然是只是筑基的修为,就有可能不是他要找的人了。 不过,他还是顺带的问一问:“此话怎讲,为何为一夜之间?” 伊阁主可以十几天之内,就从元婴的中期晋升到了化神期,这种速度从古至今从无。 既然伊阁主有此奇迹,虽然这种奇迹不是人人都有,但是别人有一个晋升到筑基期,也不是稀罕事了。 筑基修为与元婴的不同。有些人只需要一颗灵丹,便有可能从炼气冲到筑基。 “是否有人给她吃了丹药?” 凡人冲筑基,吃的丹药肯定是很逆天的药物,这种药物厉害的同时,副作用也是极大的。相信那个改变自己的体质,一下子冲到筑基的女子,应该也受了不小的伤。 “仙人,我也不知道详细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但是……妹妹自小被养在家中,从来不出大门,家中亦无灵丹仙药,应该不是服药得到的修为。” 覃绘秀说道。这事可是覃家庄的一个谜,可奇怪的是人人都不知道真相,却也没有一个人去问。 就连她的爹爹,也不去过问。否则,逼也能逼她说出来的吧。 覃绘秀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也有些爽意。现在有了仙人到来,修为肯定很高,一定能把那个庶女给制住的。 还以为她筑基有多厉害,哼,还不是一样,受人制肘。 只不过可惜的是,她现在不在,要不然…… “哦。她是谁?在哪?” 卢越随口继续问。 “回仙人,她是我的庶妹,名字叫做覃绘颜。可惜的是,她在过门之前,便失踪了。家父现在还到处派人去找,不知是否去了外面的门派。” 覃绘秀说。让爹爹一个凡人去别的门派找人,兴许会有些困难。但是如果是由仙人去找,那就容易多了。 不管她是躲在哪门哪派之中,一定都能把她给揪出来的。 而她已经逃过一次婚,就算是回到家中,瑞王爷为了脸面,应该也不会再要她当正妃。到时,瑞王府里只有她一个侧妃,覃家还能不重视她吗? 弟弟和她的生母,都会因为她的关系,而重新受到爹爹的重视的吧。 覃绘秀越是想着这些,心里便越是兴奋起来。而过度兴奋的她,却一直没有注意到,坐在她旁边的瑞王爷的眼底,冷意已经结成霜了。 “逃去了别的门派?来人,现在就给我去问问,最近哪个门派中有没有新收的筑基期女弟子。” 卢越身为伊青枫身边的大弟子,如今伊青枫成了阁主,卢越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为了阁主身边最得力的弟子,手下直接管理着释天阁个分部的弟子,可以对着他们呼来喝去了。 “是。”释天阁的众弟子们听了卢越的命令,便领命而去。不过修仙之人,都有自已的传音法宝,没必要查问一点事情也亲身前去。很快,他们就得到了回音,回报卢越。“分堂主,最近一段时间,距离这里最近的几个门派,都没有收入任何的新弟子。” 第五百三十九章 找到了 卢越派人去搜寻逃出的覃绘颜,这自然是搜不到的。然而越是搜不到这人,他便越是觉得情况有异。 难道,这次真让他给找到了? 卢越顾不得许多,便立刻施了传音术,把这个消息报给了伊青枫。 他知道伊青枫对这个女人有多么的紧张,宁愿抓错,不愿放过。 就在卢越给伊青枫传递消息的时候,徐亚镜还不知道伊青枫的势力已经伸到这里来了。 她更没有想过,王语嫣已经死了,伊青枫竟然还不肯放弃,这种可怕的执著,甚至让他已经摸到了异世界的边缘。 徐亚镜在覃家庄内盯着覃富贵,因为覃富贵又有举动了。 密室里,覃富贵与瑞王爷在养着的半妖,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十几岁少年的模样。有了血的润养,他是呈疯狂的状态在生长着的。 但是同时,他的妖性也被彻底的激发了出来,他的指甲又弯又长,牙齿从唇中伸出,浑身的毛发也密密麻麻,如同一只狼人一般。 “这只半妖的生命力很强壮。” 柴管家在看守着这只半妖,看到覃富贵进来了,便向他回报半妖的生长情况。 “王爷似乎还不满意这只半妖。” “哼。管他满不满意。这是我的侍妾生出来的,有本事,他自己拿他的女人去跟妖兽配!” 覃富贵冷声的说道。 人与妖兽相配而诞下的后代,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人族与妖族是死敌,两族千百年来相互厮杀。 修炼的人族把妖族当做牲畜,只要杀死了就会取得他们身上的皮毛骨头甚至血肉来炼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妖晶就更不用说了,那可是很好卖的宝物。 而妖族呢,对人族亦是如此。虽然人族身上没有可以给他们用来修炼的材料,但是人族却是他们用来填饱肚子的食材之一。 有灵智的妖族,不会看上人族,他们觉得人族是卑劣的生物。自不会让自己与人族共同诞下一个种族的耻辱。 没有灵智的妖族,看到了人族,也只会把他们当成可以用来捕猎的生物,当成果腹的猎物之一。 所以,为了谋划出这一只半人半妖的生物来,覃富贵可是花了许多的心血。 他四处搜罗美艳的侍妾回来,再借着王爷的力量,把捕捉到的妖族圈禁着。 捕捉到的妖族也是要挑剔的。没有灵智的妖兽根本不能用,但是灵智太高的妖族又不会受发情期所困扰。所以,必须要选择刚刚进入了凝形期的妖兽。 这种的妖兽还没有能够完全的摆脱牲畜们的生理现象,一但进入了发情期,就会变得狂燥不安。这时候再让他们吸入一些催,情类的药物,他们就会无法控制自己。 凝形期妖兽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化成人形。 覃富贵与瑞王爷利用这一点,将捕获到的合适的妖兽挑拣出来,再豢养了一段时间之后,等到他们发情之时,便喂食了大量可以用来催,情的药物,使他们的**澎胀到自己也无法控制的程度。 直到他们再也受不了之时,覃富贵就把自己准备好的人族侍妾给丢了进去。 这个时候,发泄情,欲的**盖过了妖兽们的理智,他们为了能够解脱药物的控制,化成了人形,与人族的女子进行了交配。 当然,这种计划也是通过好几次才能顺利实现的。 覃富贵所带来的那些侍妾,她们虽然对于力大无穷的妖兽无法反抗,但有些人在知道与自己交,欢的并不是人类之后,竟然宁死也不愿意生出妖兽的后代来。 加之人族怀上妖兽的后代本来就不易,白白的浪费了覃富贵的一番心血。 哪怕他用金钱来收买,不过仍然有些人因为过于恐惧自己即将诞下妖兽的后代,而在怀孕之时,神思过度导致了流产。 试了几次之后,覃富贵便干脆不再让侍妾们知道自己将与什么样的人结合。 二姨娘至今仍然以为自己生下的是覃富贵的孩子。 覃古龙,也是覃富贵在计划了几年之后,才顺利得到了的一个半妖子。 瑞王爷对于这个半妖子虽然不满意,但覃富贵有自己的打算。 “老柴,湖底中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老爷,湖底下的阴灵气越来越浓郁了。估计再过三天,时辰就到了。” 三天,就是红月来临的时候了。 覃富贵一脸的深沉。 “老柴,接下来要小心了……” 瑞王爷的意思,是用半妖与他的女儿,筑基后期的修士的精血,来炼制成洗髓转体的丹药。服用了这样的丹药,瑞王爷就可以拥有妖兽的力量与修士的灵力。 此种霸道强势的方法,比瑞王爷苦苦的修炼多少年后,才靠着大补的丹药洗髓转经要快速与强悍的多。 但是这种邪修的方法,为世人所不容的同时,也为妖界所不容。一旦被人发现有谁如此做,那么就会立刻成为人妖两界头号追杀的劲敌。 瑞王爷一心要力量,要权势,他不管不顾。 而覃富贵,则同样也有着自己的心思。 半妖之子,拿来炼成妖丹实在是太浪费了。 覃富贵在数十年前,就在一次外出偶遇时,得到了一则古法。 这种古法的目的,并不是世人常见的提升修为的方法,而是如何把人变成妖的方法。 且,此妖并不是彼妖。 “怨灵妖……老柴,你说人活一辈子,不断的修炼,飞升成仙,为的是什么呢?” “是长生。” “修仙的目的就是长生。因为谁也不愿意死,谁也不愿意老。” “可是对于我这样天生没有灵根的凡人来说,长生看来像是不可能的事,对吧。” 覃富贵想起自己那一次的偶遇得到的古法,不由自言自语的说道。 “身体的长生终是有限,就算是修成元婴,化神,大乘修士,哪怕飞升成仙,也还是会有被旁人杀死的可能。” 而这些,又恰恰是他不可能得到的。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他穷其一生,也不可能长生。 所以,他摒弃那些他不可能做到的方法,选择一条偶然得到的捷径。 “只有成为怨灵妖,灵魂才能不死。” 怨灵妖,是现在谁也没有听说过的一种存在。就连他当初在得到这个古法之时,也不敢相信这个古法的真实性。 可是没想到,让他遇上了瑞王爷。 瑞王爷想要炼制的妖丹中,所需要的半妖,恰好与他所得到的古法中最需要,也最重要的一物相重。 瑞王爷嫌弃这个半妖妖力不纯,炼出的妖丹力量也不够强大。 但是覃富贵不会让他把这个难得的半妖子炼成无用的妖丹。 他需要的是这半妖的生命力。 他要杀死这只半妖。 在红月来临的这天晚上,再配合闭月院湖里的阴灵。 把自己的灵魂转变成为古法上面所说的怨灵妖。 一旦成功,他便可得到真正的永生! 想到这里,覃富贵已经高兴得抑制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爹,爹……救我,救我……” 被绑在柱子上面的覃绘棋,被覃富贵的笑声惊醒。已经失血过多的她,此刻奄奄一息。但她仍然想着获救,想着能够走出去。 覃富贵扭头,看到他的嫡女儿,为了方便取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褪尽,那遍布了她的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似乎是在诉说着她的痛苦。 覃富贵冷眼的盯着自己的嫡女。 “柴管家,大小姐已经快不行了,你就送她一程吧。” 红月夜还有三天就要来到了,在红月夜来临之前,必须要给半妖吃饱。眼前的这个覃绘棋,显然没有足够的血量让半妖吃饱了。 “是的。老爷。那,大小姐没了后,这剩下的三天怎么办?” 用来喂食半妖的鲜血,最好是处子之血,力量才会强大,半妖的生命力也会更纯净。 “瑞王爷的侧妃,想必他不会介意的。还有,覃绘兰也是处子。把她们两个都弄来,给半妖吃饱。” “是。老爷。” …… 隐身在一旁盯着覃富贵与柴管家的徐亚镜,白男两人,直到覃富贵他们都退出了密室之后,才从角落里面走出来。 “答案揭晓了。” 白男说。 大怨灵妖的前世原来就是覃富贵。 如果此时杀了覃富贵的话,那么就不会有后面的许多事情吧。 徐亚镜沉思着。 “要不要先下手?”白男道。 下手…… 这不是一个很好决定的事情。大怨灵妖在转世之后,杀了无数的人,也活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 他的后世,与许多人的命运都扯上了关系。如果这时候杀了他,让他消失了,那么,连带着,那许多死在他手上的人的命运也会跟着改变。 并不是徐亚镜不想救那么多无辜枉死的人。而是,如此一来,就会牵扯到太多人的命数,修改了太多的历史。 怪谈店具有穿越时空与时间的力量。为的,就是要维护已经生成的历史。 无论这些历史是好是坏,是顺是逆。既然已经成为了历史,就不可再更改。 徐亚镜摇摇头。“不行,不能杀了他。”还是只能按照原计划,找到了答案,就回去吧。 第五百四十章 被发现 徐亚镜从密室里面出来,返回到了闭月院中。 相碧母女的灵魂还在这里。 “你们的仇估计是报不了了。”徐亚镜说。 相碧母女听罢徐亚镜所说的话,也是震惊了许久。 相碧还以为覃富贵只是负了她,是一个负心汉。 可是她没有想到,覃富贵不仅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他甚至根本就不是人,也不想当人! 想到后院里的二姨娘,相碧哆嗦了一下。 她也知道,覃富贵的后院里,现在虽然只有两位姨娘,但是曾经有一度,覃富贵在后院藏着的侍妾数量达到十几个以上。 只不过,后来这些侍妾们,都被大夫人卖的卖,送的送,死的死,给都遣散了。 除了曾经生下过孩子的侍妾没有走,其他的侍妾们都被清走了。 大家都以为是大夫人手段了得,才把这些侍妾们都弄走了。谁也没有想到,原来不是大夫人,而是覃老爷。 那些走的,卖的侍妾,也并不是真的走了,卖了。而是都被送到妖兽的笼子里了! 想想那些不幸的侍妾们,相碧感到自己还是幸运的。 她是被覃老爷从青楼里面带回来的,在回到这里之前,她就有了身孕。所以,她生下的孩子,并不是妖兽的后代。 而且,在得知了覃绘棋现在的境遇之后,相碧更是觉得,早她一步死掉的自己和自己的女儿,比之后面的人,其实是多么的幸运。 虽然说仍旧不甘心死亡。可是就算她活着,也仍然抵抗不了覃老爷的势力。 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死得早,死得快,死得轻松没有痛苦的她们,反倒是一个最好的下场了。 得知了前因后果之后,相碧也就不再执着于报仇。更何况,覃老爷成为了怨灵妖之后,后面所祸害到的人数更多。 她又哪里会是覃老爷的对手呢? “仙人,我女儿的身体,就交给你了。” 相碧收回了各种心思,把身上的怨气也散了。她牵着自己女儿的小手。“不论我将去哪里,我只求不要与我的女儿分开。” 相碧不再要求复仇,而是把覃绘颜的身体直接送给她。这样一来,徐亚镜还是赚的。 不过,怪谈店可不会占任何顾客的便宜。 “既然你不再复仇了,那我用你女儿的身体,也不能白用。这样吧,我可以为你开启一个轮回投生之道。你们一起投生的话,可以做姐妹。若仍旧想当母女,则可以相差二十来年后再投生相聚。” 怪谈店的二楼有一口古井,跳进去就可以进入轮回之道。这点点方便,徐亚镜还是可以帮助她们的。 相碧听了,非常的激动。 “感谢仙人。这一世,我们是母女,可惜我不能好好的守护她长大。下一世,我希望是姐妹,我可以从她出生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守护着她。直到她老去的最后一刻。” “可以。”徐亚镜点点头,然后她一挥手,相碧母女的灵魂便进入了她身边的缝隙中,被吸入了怪谈店内。 把相碧的事情给解决了。覃富贵的真容也浮现了。此刻,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徐亚镜准备回去。 “就这样回去?回去之后,就能找到覃富贵的后世吗?” 红月之夜还有三天才到来,没有把戏看完就要走吗?白男问道。 虽然知道了覃富贵就是大怨灵妖的前世,可是在他的身上,仍然没有找到什么明显的标志,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什么凭证可以找出他的后世来。 也许再多等等,亲眼看着他转命轮之时,便能寻到特殊的标记吧。 可是徐亚镜有些不太想等了,她又感觉到在现代的那边,自己半魂又需要自己了。 “白男,你留下替我看看吧。” 徐亚镜说。“我把覃绘颜的身体留给你用。” “什么?不要!”白男迅速的拒绝。 “为什么不要?” “因为这是个女人的身体。” 他今日不同往时了。现在的白男,只想在徐亚镜的面前当一个有能耐有魄力的男人。 白男忽然间脸一红。低下头,喃喃的说:“我……我从今以后,只想当……当……”当你一个人的男人。 白男的话未说完,这时忽然间一股强大的压力从天而降。 徐亚镜与白男正站在闭月院落自己原先的房子里,忽然间被这股压迫力一罩,白男的法术便失了效果,徐亚镜便显出了身形。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徐亚镜都是隐身藏在各个角落里。可是因为她是顶着覃绘颜的身体的,因此她也没有换上现代那种更方便行动的衣服。 她仍然穿着覃绘颜出嫁之前穿的古装长初,头上也盘着发髻,只是发髻只盘起一半,另一半的长发自然的垂落下来。 当那股压迫力罩下来之时,有一瞬间,徐亚镜感觉自己动弹不得。 这是威压! 徐亚镜瞬间就明白这股压力为何了。因为这种威压她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过。 以前与伊青枫在一起时,不也经常被伊青枫用威压来欺负她吗? 而现在,这股威压比那个时候伊青枫所放出来的更加强大,更加霸道。 徐亚镜感觉到自己仿佛没有穿着衣服就站在高台上面一般,整个人凉飕飕的,被人看到了所有。 不只是徐亚镜有这种感觉,就连白男也感觉到了。 他在威压扫来的一瞬间,便把灵魂缩了回去。这种举动是他条件反射性下做出的。一点也没有经过脑子就做出来。 若是他慢一步,就会被那股威压识穿。 在威压里面,有一道强大的意识扫描着徐亚镜的身体。 “你是谁?”那道在威压中的意识,忽然传话到徐亚镜的脑子里。 徐亚镜一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她忍着身体的颤抖,故作平静的说道:“你……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我脑子里面说话。” 这个声音她认得出来。 这是伊青枫的声音! 天啊。为什么伊青枫会来到这里。 不,伊青枫没有来。至少,他此时还不在覃家庄内。 可是他却把神识与威压扫向了这里。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在这里呢? 他知道自己吗?他是为了寻找自己吗? 徐亚镜在这一刻,总算领会了为什么灵能者都不爱到这个修仙界来的原因了。 当外面的灵能者还在为能够折弯一只勺子而沾沾自喜,甚至,可以上电视表演赚钱当大明星的时候,这个修仙界里的人,已经能够在这里起死回生,甚至超越生死了。 这里的人……太变态了。 伊青枫之前就已经够变态了。没想到现在他的能力还更上一层。 不,不能让他发现自己。要不然,难保他不会进一步得知世界的秘密。 徐亚镜强忍着心中的惧意,而这种忍耐,又被伊青枫的神识轻易的看了出来。 “你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否则,我就让你血溅当场!” 哇,伊青枫怎么变得这么霸道了?不只霸道,还比以前更为血腥。 徐亚镜咬了咬唇。白男若是出来,一定会被伊青枫发现。没有白男的法术,覃绘颜的身体也无法再在人前隐形。 她已经不得不道出自己的名字了。 “我是……覃绘颜。” “覃绘颜就是你!你别动,我立刻叫人把你带来!” 伊青枫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动了一动,神识中察看覃绘颜的身体脸庞表情,看得更为仔细了。 覃绘颜不是天傻,她只不过是一个受尽了苦楚长大凡人女孩。 由于自小便营养不良,所以覃绘颜个子长得很是瘦小。不过,在徐亚镜来了之后,覃绘颜的伙食得到改善,经过一段时间的润养,此时她已经没有以前的那种又黄又瘦了。 不过即使如此,覃绘颜比起从小就得到父母的宠爱长大的王语嫣,仍然显得弱不经风。 她没有王语嫣的五官秀丽,也没有王语嫣的气色好。不过同时,她亦没有王语嫣歪眼咧嘴的痴傻样。 她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伊青枫的神识便在她的身上扫过去一遍又一遍。 他很想冲动的问她,是不是她。 但是她知道,如果她要走,是不需要经过什么复杂的步骤的。也许,他这一问,覃绘颜的身体一倒下,她就换了一具身体,或是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所以,他不敢冲动。他知道她来这里是有目的的,目的没有完成之前,她应该不会走得太快。 他不能打草惊蛇,如果覃绘颜真的是她,他更不能把她给惊吓走。 他一定要小心的走好每一步,小心的派人把她请到自己的面前。 …… 在伊青枫收到卢越的消息,说是这边有一个女子一夜之间由凡人变成了筑基后期,但又在成亲的当天便失踪,至此再也找不回来的时候,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往这个小城飞来。 在他快接近小城的时候,他心急如焚,怕她真的已经走远了,便猛的一下放出最大的威压与神识去扫视整个小城,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就在他释放巨大的威压与神识出来的时候,他感觉到某个地方似乎有个气场波动了一下。于是,他集中了注意力在那个地方投放。这一放,便让他看到了覃绘颜——卢越报告说神秘失踪的凡人之女,竟然一直躲藏在覃家庄的院子中。 第五百四十一章 红月之夜 徐亚镜一直伊青枫盯着,直到卢越等人来到了闭月院,将她带走。 卢越等几个修士,是得了伊青枫的命令后径直奔来的。他们毫不客气,也不经由大门,就直接到了覃家庄的上空,下落,接人带走。 不过伊青枫想着,这个覃绘颜也许是语嫣的第二具肉身,那么一来,覃家庄的人就是这具肉身的亲人。 对她的亲人,虽然不用特别的在意,但也不好太过于无视。最终伊青枫还是让卢越派了一名弟子与覃富贵做正面的接触,以交代他们把覃绘颜请走一事。 覃富贵没想到失踪了的覃绘颜还在自己的府上,得知这个消息他也很意外。 不过,红月之夜就快到来,且他是在背着瑞王爷的情况下另有打算的,所以这件事很快就被他抛储了脑后,并不怎么上心。 徐亚镜就这样,再次来到了伊青枫的面前。 这座小小的城市里面,瑞王爷的府上是最豪华舒服的,所以,伊青枫就选择了在这里与她相见。 “我听说,你本是无灵根的凡女,为何会突然间拥有筑基修士的修为?” 伊青枫坐在瑞王府的亭子里,他的面前摆着吃食,怀中还抱着一只雪白的狐狸,一派优闲的坐着。 这座亭子的周围,包括整座花园,都被伊青枫施了禁制,谁也不能踏入这里,也不能听到他们的只字片语。 徐亚镜看到伊青枫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白狐狸背上的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还是王语嫣的时候,白男附身在白狐狸的身上,她去哪里都抱着这样的一只白狐,时不时的抚摸着它,也亲密的与之交谈。 现在,伊青枫这样对待一只白狐,便有种他仍在思念着她的感觉。 发现有人这样思念自己,徐亚镜感到心情复杂。 “大人。”凡人称呼像这种高不可攀的修士,都是称呼为大人的。徐亚镜也就跟着叫了。 “回禀大人,是的。” “哦?是为什么呢?”伊青枫眼睛闪了一闪。 他不只是用眼睛看她,也用神识在观察着她。见她望了一眼自己抱着的白狐后,眼底闪过一抹情绪,心底已经荡起了波澜。 是她。 一定是她! “我也不知道。”徐亚镜还是不想和伊青枫相认,她只能随口胡说:“也许是我原来就有灵根,只是没有发现吧。” 伊青枫忽然间笑开了。 他舒展了眉,轻笑着道:“哦?那你现在是什么灵根?” 什么灵根啊。这东西,徐亚镜不是很熟呢。以往有遇到这方面的问题时,都是白男在现场帮她解答的。 不过现在白男为了不让伊青枫发现,已经缩回了现代世界与这个世界通往的缝隙之中,一点也没敢露出头来。 倒不是白男害怕伊青枫,而是伊青枫此时的修为比上次涨了不少。白男只是一抹轻魂来到这里,他一出现,必定会被伊青枫发现的。 如果白男的真身也来到这里,与伊青枫一对一的话,白男未必会怕。 但是一抹轻魂与伊青枫相对,就有些强人所难了。再者,也是为了紧守着两界之间的秘密,所以,白男暂时躲了回去。 当然了,如果徐亚镜感觉到这里实在不妙,她也可以立刻就当着伊青枫的面回去的。 她只是半魂在这里,回去的路径又是利用的怪谈店,与白男的路径不同,伊青枫就算是修为灵力再强,没有缘分,他一样进不得怪谈店内。 正是因为可以随时的离去,且答案已经知晓,不用再苦苦的在这个世界里寻找了。所以徐亚镜也能够淡定的应对伊青枫。 她没有想到伊青枫会对她有着这么深厚的执著,此时剩下的时间,便当作她是在与他告诉,也多谢他在那段时间以来,对她的强迫式照顾吧。 “我……大概是,水灵根和火灵根吧。”徐亚镜随口诌了一句。 她声称自己是筑基期,其实只是为了能一下子在覃家庄翻身罢了。她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灵力,全是她本身的灵力,并非是在这里修炼出来的灵气。 所以,她的灵力与这个世界的灵力并不是一样的。实际上,覃绘颜的这个身体,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一个没有任何灵根修为的凡身。 “哦?过来让我看看。” 伊青枫道。 “怎么看?”徐亚镜警惕的道。她与伊青枫此时保持着五个人之间的距离,伊青枫还在冲着她招招手。 “我替替你把把脉就知道了。” 伊青枫示意她过来坐在自己的边上。 “大人,不必了吧。您贵人事多,何必关照我一个小小的筑基。” 徐亚镜觉得伊青枫的态度与眼神都不对。心想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已是谁了。 这个可能是有的,伊青枫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就把自己的修为提高了这么多。他一定不是个笨的。 徐亚镜咬着唇。可惜的是她虽然知道了大怨灵妖的前世是谁,但是还是找到可以在后世识别出他的方法来。 就这样回去的话,这一趟的任务可以说只是完成了一半啊。 伊青枫盯着她,看到她忽然停下,皱着眉头,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伊青枫的心里一急,咻的一下,整个人就来到徐亚镜的面前。 “我看一下。”他二话不说,就把徐亚镜拉进了自己的怀里面,同时,他的神识也迅速的进入了徐亚镜的身体之中。 不,应该说,他的神识是进入了覃绘颜的身体之中。 …… 伊青枫的神识如同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 下坠了好久之后,他终于着了陆。 他看到自己站在一片平坦的地面上,这种地面很光滑,仿佛还能倒映出人的影子来。 这块地面是呈现四方形的,如同一座飘浮在半空中的平板。四方形的平板外面,则同样是无边的黑暗。 在这片平坦的四方地板的中央,站着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穿着很奇怪的衣服,与平常女子的长裙不同,她身上的裙子只及膝盖,下面露出两条光洁又纤细的小腿。 她的手臂也很大方的露了出来。 她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很随意的用一根绳圈扎了起来,及肩,并不是很长。 而最奇怪的是,这名女子只有半个身体。 伊青枫看到她时,她是侧面对着伊青枫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伊青枫并没有瞧出她的异样来。但是当她开始与他说话的时候,她转过了脸,伊青枫便看到她如同被人用剑从中间劈开了一样。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伊青枫早就知道她是附魂在别人的体内了。所以,他放出自己的神识进入覃绘颜的体内,就是想亲眼看一看她的真身。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真身魂魄,居然只有半个! 徐亚镜也很讶异,伊青枫竟然是用这种方式来到这里与她见面。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原本是躲在一间屋子里面,透过窗户与外面的伊青枫在交谈着。 但是突然之间,他却闯进了自己的屋里。而自己还穿着睡衣呢。 徐亚镜有些尴尬。 “没想到居然被你看到我这副样子,有点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不好意思。 “你是受人迫害?” 伊青枫上前,走近了徐亚镜。 虽然只能够看到她的半边容貌,但是他总算能够见到她的真容了。 他细细的打量着她的半边脸,目光温柔的在上面流连着。 “是谁把你的魂魄分成了两半,你的另半边魂魄到哪里去了?你别怕,我有办法可以替你补魂。” 伊青枫认真的说。他已经是化神期了,他要做的事,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够阻止他了。 被魂只能以魂补魂,他打定主意这样做的话,就意味着将在他的手上,有许多人的生命逝去。 但是他毫不在乎。 他伸出手,放在了徐亚镜空了的左半边脸旁。 “这是我自己分的。”徐亚镜说。 “你自己分的?” 伊青枫很惊讶,谁会把自己灵魂分成两半呢。 难怪她只能进入那些缺了魂的人的身体里,因为她自己也是只有半个魂魄。 徐亚镜静静的望着伊青枫,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的话。 她在想着,自己要怎么说,才能给伊青枫一个满意的答复。 早知道他会闯进到这里来,她就应该在他没有到来之前,就赶紧返回现代世界的才对。 现在当着伊青枫的面,若是她就这样走了,说不定伊青枫会紧随其后。 伊青枫的执著超出了她的想像。如果不能给他一个完满的结局,她担心他会继续不倔不饶的努力。 “伊青枫,我没有想到你会来到这里。”徐亚镜转移了话题。 伊青枫听着她用熟悉的口吻说话,而不是叫他大人。他心里一阵欢快。 “语嫣,对了,你应该不叫语嫣。你现在还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徐亚镜沉默了一下。 “我叫徐亚镜。” “徐亚镜。”伊青枫重复的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很好听。” “谢谢。” 话说到这里,出现了一阵沉默。 “你可以出去了吗?”徐亚镜觉得这样面对着伊青枫很不舒服,反正他出去了,也能互相说话的嘛。 “你希望我出去?”伊青枫道:“出去以后,看到的人并不是你。” 外面的皮囊是覃绘颜的皮囊,并不是她。 徐亚镜深抽了一口气。 “伊青枫,我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你一直在找我?” 为什么他到现在还在追着她呢? 现在他看到的是她的半边真容,可是在这之前,他看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他亲眼看到王语嫣已经被冲击**及,粉身碎骨了。为什么还在执著的找她,甚至找到这里来了。 “我也不知道。”伊青枫轻轻的回答。“我还希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要找你,还有,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留在我的身边。” 徐亚镜摇摇头。 “我是不可能留在你的身边的。” “为什么呢?” 因为她不是这里的人啊。但是这句话她却不能说。 “因为我有我的事情要做。” “找人?我说过,不管你是找谁,我都能帮你找。也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能帮你做。如今我的能力更甚以前了,我能给你的更多,就连师傅他老人家,也不会再阻止我和你在一起了。” 伊青枫道:“我可以替你补全你的魂魄,让你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谢了。但是我的魂魄本来就是全的。我只是暂时分了一半到这里来办事罢了。” 徐亚镜道:“不必你替我费心。” “你的另半边魂魄在哪?” “恕不能相告。” “是异界吗?” “什么?”徐亚镜吃惊,她有没有听错? 伊青枫看着她吃惊的面孔,淡淡的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龙之仙大陆,还有别的世界吧。比如,你所来的地方。” “那里的人们,穿着的是跟你一样的衣服。就跟我上次所看到的幻像一样。” “你们有着不一样的习惯,有着不一样的生活。与龙之仙的大陆是完全不同的。” “你是要回到那个地方去吗?那个异界,叫什么呢?” 徐亚镜吃惊极了。这种事他怎么会知道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 伊青枫静静的望着她。 “游记。” “啥?” “一本前人所留下的亲笔游记。上面记载着另一个和你一样来到龙之仙游玩的异界人。她在这里换了一具又一具的躯体,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我没有想到这种像是编出来的故事,竟然是真的。还让我遇上了。” 伊青枫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我在这个世界,过的只有修炼的日子,万分的枯燥。徐亚镜,你的世界是不是比这里的要有趣好玩?” 徐亚镜惊呆了。她还在小心的隐瞒着,却没有想到对方已经知道了更多。 “这本游记在哪?”这样的东西,应该毁掉。是谁那么无聊,还把这种事情给记录下来。 更加无聊的是,这种事情也有人相信。 “你想要?”伊青枫望着她。 “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我,留下来陪我。” 那本东西在书塔里,只有他可以进去取出来。当然了,这本东西不是什么秘决,反正他已经看过了,就算是毁掉了也无所谓。 “伊青枫,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是不可能留在龙之仙的。你也看到了,我只有半魂在这里,我肯定是要回去的……” “那我就跟你回去。”去异界玩玩,听起来就觉得比在这个世界里修炼成仙更有意思。 “这不可能!”徐亚镜失声叫道。 “为什么不可能?”伊青枫望着她。既然她能来了,为何他不能去? “因为你没有路。”徐亚镜不想再多说了。 “你快退出去吧。如果你不退出去,你就会受伤的。” 说完这话,她蹭的一下抽出了剑来。 她的镜灵之剑咻的一下变长,浓郁的阴灵之气散发出来,伊青枫的神识也感到了那股阴冷。 “阴灵气。果然是这股灵气,当初就是你用这股灵气救了我的。” 伊青枫想起他中毒之时,那包裹着毒素的薄薄灵气。 只是这样的灵气,好像是死人才有的。为何徐亚镜一个大活人,也能把死人的灵气耍得这么熟练呢? 但是这事可由不得他慢慢的想。徐亚镜的镜灵剑就挥了过来。强大的阴灵之气扑面而来,就像是把手指被火烧到了一样,伊青枫下意识的就抽回了自己的神识。 回到了身体里面,伊青枫看着面前的覃绘颜,发现她居然惨白着脸,晕倒在了自己的怀中。 “徐亚镜,你怎么了!” 伊青枫大惊失色,再伸手去探时,发现覃绘颜已经断气了。 …… 红月之夜,便是月亮盈满的血红的夜晚。 据说,这天夜晚,是鬼门大开的时候,地府里的阴气会达到最旺盛的阶段,甚至有些冤魂会在这时候返回到人世间报仇索命。 在红月之夜的夜晚,很多的凡人都会在自己家的门口处,摆上一些从外面买来的,可以防止冤魂进家的符咒或是神像之类的物品。 徐亚镜与白男到底是没有在红月之前就回到现代世界。 虽然她已经从覃绘颜的身体里面出来的,不过,随便再找一名丫环的身体附上去还是很轻易的,只要不做出任何高调的事情来,也就不会被伊青枫发现了。 这一次,徐亚镜就附身在覃家庄里一名厨房里打杂的小丫头的身上。 白男这次也没有闲着,他亦是选择了厨房里的大婶附上。这样一来,就可以与徐亚镜在一起干活了。 不过,因为伊青枫还在这个小城里面,两人虽然顺利的附了身,却一个字也没有开口讲过话。 他们需要沟通之时,都是趁着打盹儿的时间,就返回到来路的缝隙里面,在伊青枫的神识也听不到的情况下,才会开始交流。 “覃老爷又派人下湖里面去了。” “那底下打开了一个门。” “门下全是怨死魂魄。” 托厨房大娘与丫头的福,两个人打听到了红月之夜原来是一个节日,就类似于现代世界中国的鬼节一样的节日。 而在这个节日来到的时候,覃老爷又开始有动作了。看来,今晚就是覃老爷从人变成怨灵妖的重要时刻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红线 闭月院的湖里面,一个旋涡正在慢慢的形成。 徐亚镜与白男因为很关注这个湖的情况,所以把厨房里面的工作都扔了,潜入闭月院的树木与草丛中,蹲在那里查看情况。 当看到又有人潜入了湖里,于是便也相继跳入湖底,往湖中游去。 这样子紧跟在那几个黑衣人的身后入湖,是很危险的事,被发现是妥妥的。可是如果用魂魄入湖的话,这几个潜下湖里的黑衣人虽然不会发现他们,但是伊青枫强大的神识便会立刻发现他们俩个。 徐亚镜用了遁逃的方法从覃绘颜的身体里切换了另一具身体。伊青枫没来得及用神识锁定她,所以不知道她逃到哪里去了。 但是伊青枫从覃绘颜死的那一刻起,就放大了他的神识,一刻不停的在这座小城的范围内扫来扫去。 尤其是覃家庄,他的神识简直就如同在覃家庄的上空开了一只眼睛似的,只要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被他发现。 所以,徐亚镜与白男丝毫不敢露出一点灵气,只能彻底的伪装成这覃家庄底下的下人。 还没有靠近湖的中央,就已经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越来越强烈。 “不是听说这个湖以前是个万人坑吗,看来传说是真的。”白男对徐亚镜说道。 那时候听说这个湖原来是一个战场后用来装尸体的大坑。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么看来,便是那些死者的冤魂都被集中在了这里。 徐亚镜与白男游近了湖的中心,他们看到奉了覃富贵的命令而下水查探湖底情况的家丁。 只见那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家丁在湖中央停顿了一会,大概他们本身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吧,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会沉入湖底。 “好多手。”徐亚镜暗暗想到。 那股如同旋涡一样出现的阴气中,伸出了数百只手。 五六名游到湖中的家丁就这些手拽着沉入了湖底。 徐亚镜看着他们在挣扎,看着他们最终尸沉水底。不是她冷酷无情,而是那湖底的阴气实在太浓。且在这几个家丁死亡之后,那阴气更是爆炸了开来,甚至在湖底打开了一个入口。 “底下有门!”白男冲着徐亚镜示意她道。 底下有门,要不要进去呢? 徐亚镜与白男还在犹豫,忽见她的旁边一个人影擦肩而过冲了过去。 看到那个人影的衣着与身形,徐亚镜立刻认出那个人是覃富贵。 覃富贵亲自下来了。他往湖底下打开的“门”飘去。在擦肩经过徐亚镜的身边之时,他竟然还往徐亚镜的身上捅了一刀。 痛楚从徐亚镜的腰部传达大脑,徐亚镜的身后立刻漫出一片红色的血水。 “镜子!”白男看到她受了伤,立刻怒气冲来,恨不得一**掉那覃富贵的头颅下来。 覃富贵下水时还带着刀,估计他是看到了有意料之外的人,不想被她破坏了自己的好事,所以顺手便捅了一刀。 看到他头也不回的直往那灵气汇集后显现出来的门中冲去,白男尾随其后,也不想放过他。 徐亚镜不知道受伤如何了,如果丫环死了,她就可以回到现代的世界,或是另外再找一个丫环上身。是以白男并不是十分担心她的这具身体,他更想做的是一口咬下覃富贵的脑袋。 湖底下出现的门是一个薄薄的虚影,不过这个虚影却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在覃富贵的手上,拿着一个琉璃瓶,小瓶子里面有一颗发着光芒的白珠。 白珠上面妖气四溢,白男闻到味道,确定那是覃古龙的味道。 原来在徐亚镜他们潜藏在这湖边蹲守的时候,覃富贵便已经开始行动了。他把覃古龙杀死了后挖出了他体内的妖精。 妖精不同于妖晶,妖晶是需要妖兽修炼后才会慢慢的形成。而妖精而是妖兽们的精魂之气,也相当于是妖兽们的精魄。 妖兽一死,妖精也会跟着熄灭。但是如果是在活着的时候挖出妖精,并且贴有符咒的琉璃瓶装着,那么妖精就可以继续多活一两个时辰。 覃富贵就是要在这一两个时辰之内,将这个半妖的妖精融入自已的灵魂之内,当灵魂顺利融入了妖兽的妖精,他就能完成从人到妖的转变。 覃富贵咻的一下钻入那扇虚影的门后消息,白男也紧跟着冲了进去。 “白男,不可以杀他!”徐亚镜担心白男一时冲动下改变了历史,影响过大,便忍着痛也游了过去。 随着徐亚镜一路的游动,湖底下鲜红的色越泛越广。 这一幕,当然也没有逃过一直用神识来注意着覃家庄的伊青枫。 当徐亚镜也进入了虚影之门时,伊青枫的身形倏地也出现在了湖底。 看到湖水中渐渐淡去却同时也越来越宽广的红色,伊青枫的眼底一寒,人也钻进了湖底下打开的虚影之门。 …… 覃富贵站在覃家庄内。从这里的房子的形状,构造,分布来看,他认出这就是他的覃家庄。 只不过,现在的这个覃家庄破破烂烂,到处是断壁残桓,仿佛几百年都没有人居住过的废墟。 覃富贵心如明镜,他知道自己的覃家庄此时是没有破坏的,而破坏的这一个,并不是现实中的覃家庄,而是在冥界底下的覃家庄。 覃富贵毫无心理负担的走进庄内,他要去寻找的是地底下的另一个他。 覃富贵走进了书房,这是他在家里的时候最常呆着的地方。果不其然,他找到了他要找的另一个人。 “你真的想要变成妖灵?” 那个人仿佛也在等待着他,听到他的脚步声,头也没有转过来,背对着他便问道。 覃富贵心中一颤,他知道这个人是冥界的,也是掌管着自己死亡之后的世界的人。 只要得到他的帮助,就能帮助他转变命轮了。 覃富贵捧上了自己手中装着的妖精。 “是的。大人,这是我拿到的半妖的妖精。” “你不后悔? “不后悔。”这是他唯一可以摆脱凡人的机会了。 “转变命轮也不是万无一失的。就算你成功的变成了怨灵妖,可是你身上也会出现很大的缺陷。极有可能,你会丧失所有的记忆。” “丧失记忆?那也没有关系,我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记住的。”只要能不死,能无止尽的活着,他就会不断的有新的记忆。 他也可以重新体会一遍又一遍的新的人生,他何需怀念什么记忆呢?这个世界,除了他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是值得他记住的。 “好。既然你来到了这里,那就随你的意吧。不过,你怎么还带来了客人呢?” “什么?” 一直背对着覃富贵,也没有转过身看向身后一眼,但是那人却对身后的一切了如指掌。 覃富贵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发现身后有一个老嬷嬷冲了进来。 “覃富贵你这个王八蛋,你敢伤害镜子。” 白男夹着怒意的冲了过来,虽然他的手上没有带有武器,但是他的牙齿是极锋利的。 只要被他扑倒,就会被他狠狠的咬上一口。 “白男,不要。” 在这个嬷嬷的身后,另一个小丫头也冲了过来。 这丫头与这个嬷嬷,在覃富贵下水的时候就看到她们了。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何会在那里,但是覃富贵觉得她们的存在就是碍眼,于是顺手捅了小丫头一刀。 没想到这两个竟然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镜子,你别管,我咬死他!” “白男,你不能,你和我都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你不知道吗?不能做任何改变了历史的事。” 历史就像是一条被排了很长的多米诺骨牌,只要有一片歪了,其余的也会跟着被改变。 影响会从点到面,迅速的铺展开来,谁都不能被避免。 覃富贵虽然觉得这两个人的跟来是一个意外,不过他也根本不在意这两个人在旁边旁观。看到他们自己吵了起来,覃富贵只对背对着他的那人说:“我们继续吧。” “覃富贵,当你的灵魂与半妖的妖精融合之后,你就成为了不死的怨灵妖,你会获得无止境的永生,因为你没有躯壳,也不限定在任何一具躯壳里面。” “但是,你抛弃掉的人生也将永远不再属于你。” “你会忘记,忘记一切,所有的一切,你的脑子里永远的都是空白,空洞的空白……” 徐亚镜死死的拦住冲动的白男的时候,她听到了那个一直以背影示人的男人口中所说的话。 她看到覃富贵手持着发光的琉璃瓶,走进了一个画着奇怪图案的圈内。 她终于亲眼看到了怨灵妖从人到妖的过程。 一切,非常简单。 次日,覃家庄的闭月院内,湖里浮出了三具尸体。 覃富贵,和他厨房里的两名女下人。 …… 徐亚镜睁开了眼睛,她回到现代了,现在她的灵魂已经是完整的了。 不过,醒过来之后,徐亚镜却并没有完成任务后的欣喜。 原因是在她回到现代世界之前,她看到了伊青枫。 徐亚镜抬起了手,在她的手腕上,白皙的皮肤间,有一条细细的红线。 这条红线并不是用绳子绑上去的,而是如同镶嵌在她的肉里面的。 “你要回去了?”当时伊青枫就握着她的这只右手,望着她道。 徐亚镜早就知道闭月院湖里的动静瞒不过他这一尊大神了,可是她没有想到他也会跟着进入湖底,并来到了冥界。 因为只顾着不让白男下杀手而没有注意身后,当她发现伊青枫也跟着来的时候,他已经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腕了。 在手腕被控制时,徐亚镜就感觉到了手腕间传来了的一丝疼痛,像是被人用刀子在手上划了一个圈。 痛楚直达她的灵魂深处。 徐亚镜想把他甩开,却怎么也甩不开。白男看到了伊青枫,便转移目标想扑上来。 不料伊青枫突然发作,威压大发,还朝白男施放法器。 徐亚镜没看清楚是什么攻击了白男,便见到他已经被弹出了四五丈开外了。 “你……放手!”徐亚镜挣扎。 “你是不是要回去了?”伊青枫问。 “是的。我要回去了,我们是不同路的人,你不要再纠缠着我了。”徐亚镜大叫。 伊青枫一用力,徐亚镜便被他拉近,紧贴着他的身体。 “你忘记了,我说过,在我的元寿未尽之前,你都要陪着我的……你等着,我会去找你……等着……” 伊青枫说这话时,他那贴近后放大的脸,他的眼神,他的语气,都在徐亚镜的脑子里深深的印刻着。 即使回到现代世界,她也没有办法把伊青枫的气息甩掉。 手腕上传来的痛意还未消失,徐亚镜抬起一看,赫然是一条细细的红线围绕着她的手,显示出断肢再接的效果。 看到这条擦不去的红线,徐亚镜心头浮起了不安,总觉得伊青枫的事情,似乎还没有彻底的断绝。 白男受了伤。 未名得知这个消息,刻意跑去看他。 “千年古猫,没想到也会受伤。” 未名站在白男的病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你是来看我的吗?”白男躺在床上,还好伊青枫攻击的时候,攻击的是那个女人的身体,不然,他至少要断几根肋骨。 不过,就算他的身体没事,伊青枫还是伤到了他。 现在白男就有种得了内伤的感觉,且这种伤没药治的,他得躲在床上休养几天,自己调理内息。 徐亚镜得知他受了伤,便来看望他。怎知未名居然也跟着来了。 “既然是来看我的,怎么没有买水果?”白男瞅着未名,不善的道。 “你用不上。”未名淡淡的说。 徐亚镜在一旁听了,有些尴尬。来得太急,的确是她疏忽了买礼的事。 “白男,不好意思,是我……” “镜子,不关你的事,你来看我就已经很好了。能得到你的关心,我比收到什么礼都高兴。” 白男抓起徐亚镜的手,握在掌心里面说道。 未名眼睛一横,硬是在白男的爪子上拍了一巴掌,把他打开。 “不要动手动脚的。”未名冷冷道。 “唉哟,你打我干什么。”白男被打,不服气了。“哼,我陪着镜子出生入死,你知道我们在那边过得有多么艰苦吗?那里没空调没电没自来水,东西又难吃得要死。都是我从这边搬过去的。” “你倒是好,在这里什么也不用做。只是陪在睡着的镜子的旁边。我现在受了点伤,镜子安慰我一下怎么了,你嫉妒的话,你也拿出点成绩来啊!” 白男算是顺利的完成了任务,而未名这边,还没有找到什么有利的线索。 未名冷哼了一声。 “哼。” “好啦,你们俩个就别吵了。白男,你受了伤,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内,我会叫蒙青青过来看你的。” 徐亚镜自己很忙,就只有叫蒙青青来照顾他。 白男对此虽然并不是很满意,但是他也知道,徐亚镜是个大忙人,哪里会抽出时间来这里细心的照顾他呢。 恨只恨他没有防范,才会中了伊青枫的那一招。 现在也没有必要再去龙之仙了,要不,他一定要把这一击之仇,还给那个臭人类。 …… 徐亚镜的半魂仍旧停留在龙之仙的时候,其实,这边的另半边魂一直也没有停止过梦厄的力量。 因为这边一直在维持着梦厄的力量,所以徐亚镜显得非常的疲累。虽然灵魂已经完全的回来了,但是她仍然感觉自己有些体力不支。 为了补充灵气,现在徐亚镜睡觉时都是返回到怪谈店里面睡觉的,在那里的二楼温泉中,慢慢的调养她的灵力。 从程彬在酒店里的洗手台里被淹死,再到江直民一个会游泳的钓鱼爱好者,却在时常出现的地方被淹死。 最后到柯巧心死亡前的经历,徐亚镜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柯巧心是死了。 她死亡的地方,被发现还有十几具的尸体,都被埋藏在她所居住的房子底下的密室里。 当警察去调查的时候,发现那幢房子底下有一间密室,密室里面有五个房间。 其实,柯巧心并不是欧海江的妻子。 欧海江编造出一个温馨的家庭组合,是用来迷惑外面的邻居的。 柯巧心被他们绑架到这里之后,就一直被困在地下室的三号房间里面。 由于经受的折磨太多,所以柯巧心才会失忆。 失忆之后,又被欧海江利用,在她的面前伪造出了一个温暖的家庭来。 所谓的父母,不过是欧海江在外面请来的夫妇假扮的。 柯立明也不是柯巧心的弟弟,他实际上就欧海江的帮凶。 至于那两个小孩,倒是欧海江的亲生孩子。不过,这两个孩子已经从小被培养成了杀人魔,走在邪恶的路上,是再也扳不回正途的了。 柯巧心若是一辈子都没有回复记忆,没有想起她受虐待时的一切,那么,也许她还可以多活一段时间,也也许可以一直这样到老。可惜,她却找到地下室的入口,通过对那里熟悉环境的接触,她渐渐的回忆出了真相。而真相带来的,就是连环杀手死亡的恐惧。 第五百四十三章 新公司 在柯巧心的梦里面,有柯立明,欧海江,欧天晴和欧天文。 欧天晴欧天文是两个小孩子,虽然他们的成长变得畸形了,但他们应该不是露易斯。 相比起两个孩子,柯立明与欧海江的嫌疑更大。 但是徐亚镜与未名查过了,柯巧心的死亡被发现之后,柯立明与欧海江都被抓了起来。 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进入了监牢里面,为他们曾经犯下的罪准备赎罪。 若是露易斯是其中一人的话,他怎么可能会呆在人类的监狱里面?那里根本就困不住他。 徐亚镜从柯巧心的梦境中,也看到了欧海江与柯立明的脸,这两人哪个长的都不像露易斯。 事情从第一起让人觉得奇怪的案件,到现在的第三起,处处都透着诡异,但是却又让人摸不着头脑。 难道,这里面真的不是露易斯做的? 不是露易斯,又会是谁呢? 徐亚镜苦苦思索,却最终找不出结果。而在她的梦境中,为了不让江直民与程彬就这样消散去,她还不得不分出一点点精神来维持梦厄的继续。 也就是说,她现在虽然魂魄已经齐全了,却仍旧需要整天打瞌睡。 “姐姐,镜子姐姐。” 徐亚镜正在垂着头瞌睡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清稚的声音。 “小虎,盈盈,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周小虎与苏慧盈两人手牵着手来到了徐亚镜的面前。 徐亚镜此时正坐在未名的茶室里面,虽然隔着一堵墙,她也不过去隔壁上班,不过老板武秋却并不知道她在这里。 未名此时已经摆上了从超市里买来的饼干点心,再泡上一壶茶,放在两个小朋友的面前。 未名虽然很多时候面上都没有表情,但是在面对两个小朋友时,他脸上的线条似乎融化了一点点。 周小虎很精明的察觉到未名的情绪,小心翼翼的向未名道谢:“谢谢哥哥。” 周小虎出声了,小盈盈也紧跟着用甜美的声音道:“谢谢哥哥。” “你们两个不用去学校吗?”徐亚镜问。在龙之仙忙活的这段时间以来,她没有时间去看这两个小伙伴。 “不用。今天是周末。”周小虎说。 周小虎现在的监护人是他的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家看护不了他那么多,全靠周小虎自己自律。所以周小虎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必须回家之外,其余时间他外出去玩,老人家也不会紧紧的追着他。 徐亚镜自是对小虎没有多少的担心,她转向苏慧盈:“盈盈,你爸爸和叔叔也都不管你吗?” “爸爸整天上班,哪有时间管我。”苏慧盈拿起桌子上的饼干,咬了一口,晃着一双小脚说道:“叔叔最近也很忙,都没有时间接我回家了。最近这段时间,都是小虎送我回家的。” 苏慧盈与小虎的家离得也并不远,加上小虎人虽小,心智却堪比成人,再加上他的异能力,护送一个小盈盈是绰绰有余的事。 徐亚镜便夸奖周小虎:“小虎真棒,会保护女孩子了。” 苏慧盈听了,脸上笑得更欢。 周小虎则没有露出多少的喜色,但是也不反感。他只是面色淡淡的对徐亚镜说:“姐姐,我最近经常看到一些画面哦,要不要你也来看一下。” 说着,小虎就掏出了他的魔方。 “咦,好啊。” 徐亚镜正烦着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进展呢,要是能从魔方中窥出一些线索,那不是正合心意。 “镜子,你也能看魔方?”一旁的未名见此,悄声问了一句。 “啊,是小虎,他把他的灵力注入魔方之内,我便可以看到一些。” 小虎的灵力是类似于预言能力,这样的异能徐亚镜可没有。她都是沾了小虎的光。 魔方此时已经被小虎摆弄得差不多了,只需一步,所有的色块就能回归原位。 这最后的一步,就是为了徐亚镜而留的。 轻轻的将两半错位的魔方扭动,随着“啪”的一声,在徐亚镜的眼前,仿佛有一阵风吹来,吹得她眯起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餐厅里面。 在她的隔壁桌,有两个男人在说话。 徐亚镜回头望去,她听不到这两个男人在说什么,但是她认出了其中一个。 是蓝玉棚。 咦,奇怪了,蓝玉棚的事情不是结束了吗?为什么她还会在魔方里看到蓝玉棚呢? 蓝玉棚此时在与另一个男人在说着什么,因为另一个男人是背对着徐亚镜的,所以徐亚镜也看不清他的模样与表情。 她只知道,蓝玉棚与这个人的关系似乎挺好的,说话时两个人的头都快碰到一起了。 看了一阵子两个男人在密谈的画面之后,周围的景像便开始变化。 地点是在某个办公大楼里面,蓝玉棚的身影从楼道间走过,他走得飞快,不知道干了什么。 于是徐亚镜便往刚才蓝玉棚走出来的地方走去,谁知刚到那里,她便一脚踩上了一个血印。 满地都是殷红的鲜血,从里面的方间里缓缓流淌了出来…… “啊!” 徐亚镜惊呼了一声,再定晴一看,她又坐在了未名的茶室里面。 魔方给她看到的东西,已经消失了。 “姐姐,你看到了什么?”周小虎问她。 有了上次的经验,徐亚镜知道这魔方里所显现的东西,都是真实的,是在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我,我看到了蓝玉棚。” 徐亚镜说。 看来,蓝玉棚的事情,并没有结束啊…… “姐姐,除了这个魔方我想让你看一下之外,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魔方上的灵力耗尽,周小虎将魔方重新收回了自己的书包内。 “什么事?”徐亚镜问他。 将书包上的拉链拉好,周小虎转头指了指身旁的苏慧盈。 “她,可能也会有危险。”周小虎道。 “盈盈?”徐亚镜讶异的看了过去。 “什么嘛,小虎,你才会有危险呢。”苏慧盈看到小虎指着她,便不服气的嘟起嘴来。 “什么样的危险?小虎,你说清楚一点。” 徐亚镜正想问得详细一些,可是苏慧盈却恼了。 “周小虎,你是嫉妒,席文礼才不会有危险呢!” “席文礼?谁啊?” “是我们班上新转来的同学。” “镜子姐姐,席文礼长得可帅了,他是我们班上的班草,全班的女同学都喜欢他,可是小虎却不让我跟他说话。他是不是太过份啦?” 苏慧盈蹬着小腿说道:“他还说你一定会站在他这边。镜子姐,你说难道我就不能和长得帅的男生说话吗?是小虎管得太宽了吧!” 原来是小女孩喜欢上别的男生了啊。 徐亚镜无奈的笑了笑,开解他们:“你们两个是最好的朋友吧。不要因为别的人而影响了你们的感情,好吗?” 这样简单的劝说小朋友当然不能理解,于是徐亚镜又苦口婆心的哄了苏慧盈好一会,总算苏慧盈不再生气了。 苏慧盈向来都很重视小虎,也对小虎说的话奉若圣旨的,这一次她竟然执意不肯听从小虎的话,看来这个叫做席文礼的小朋友,真的长得很帅吧。 徐亚镜哄完了苏慧盈之后,转过头来看到了周小虎淡淡的表情。 刚才苏慧盈怎么说他小气,嫉妒,小虎的脸上也没有太多多余的表情。忽然间,徐亚镜觉得小虎与未名的怎么会如此相像呢? 还有,小虎不只是内心成熟,而且他因为眼睛能看到别的东西,所以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话,若是说某个人不好,那么那个人也多半真的是不好的。 徐亚镜不由的担忧了起来。 周小虎看以徐亚镜眼中的担忧,才开口说道:“镜子姐姐,你跟我想的一样吧。有时间的话,你也去我们小学看看那个席文礼吧,他很有问题。” 周小虎用魔方可以看到很多东西,不过,奇怪的是,他从见到席文礼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很不对劲,但是他却又从来都没有从魔方上面看到他的半点信息。 越是看不透的人,他才会觉得对方越奇怪。 席文礼的确长得很不错。哪怕是周小虎,也会给他一个很高的评价。 如果说电视上的哪个小童星长得很可爱很漂亮的话,那么席文礼的可爱与漂亮的程度,会比电视上排名第一的那名童星还要强上许多倍。 在他们班上的所有的女同学,包括班上的大部分男同学,都因为席文礼的长相,而成为了他的狂热粉丝。 苏慧盈不幸的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全班里面,唯有周小虎对席文礼抱持着的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这次来找徐亚镜,周小虎就是想借徐亚镜的嘴,劝说一下苏慧盈的。 “好,有时间,我也去看看。” 既然周小虎都这么说了,徐亚镜自然要抽空去看一下传说中的席文礼了。 …… 报纸上面有一份招工启事。 徐亚镜看了看,“未名,你觉得我去应聘这份工作怎么样?” 这份工作的单位,正是蓝玉棚所在的公司,只不过这个岗位不太妙,是一份清洁工的岗位。 “你每天都要打瞌睡,还去应聘清洁工?”未名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现在徐亚镜的起居生活几乎都是在未名的茶室里面过的,所以不知不觉间,未名把徐亚镜的所有事情都揽下来管理了。 “可是我现在没有进展,总不能每天只坐着打瞌睡吧。” 徐亚镜道。 “别的事情都不用管了,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回隔壁的公司去上班吧。” 未名说道。 徐亚镜从魔方里面看到的事情,她已经告诉了未名。蓝玉棚这方面,是需要他们深入去调查挖掘的。 那一地的血,什么样的杀人方式会流得满地的血呢? 用刀疯狂的捅着,还是把人的脑袋给剖开。 如果是后者,便极有可能是大怨灵妖的后世。 从龙之仙回来后,徐亚镜只知道一点,就是大怨灵妖他会不断的丧失记忆。 …… 蓝玉棚上次被强行扭送到精神病医院,能从那里面出来,是很不容易的。 当他回到家中的时候,他的工作自然也丢失了。 单位以不能聘用身体有疾病的人为由将他解雇了。 蓝玉棚失业。 就在这个时候,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肯向他伸出援手。 这个人就是晁善。 晁善成了蓝玉棚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可以让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朋友。 “玉棚,怎么了,为什么神思不定的?” 晁善从旁边走过来,手里捧着两杯热咖啡,递给了蓝玉棚一杯。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外面街上有那么多人,来来往往的,但是真正肯帮助别人的人,也许在那里面根本就没有。” 蓝玉棚站在高楼上面,隔着落地玻璃看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潮。 以前他所在的那个破单位,连一幢十二层楼高的办公楼都没有,竟然还那么拽,不肯让他回去。 谁知道转眼间,晁善就带着他一起来到了这家新的公司。 现在,在这间国际集团的大公司里面,他坐在十二层楼高的办公室里面办公,可以俯视着低下渺小的人群,他就觉得,以前为那个破单位而伤心难过的自己,实在是蠢得要死。 “呵呵,这世界上,懂得用真心的人可不多。”晁善说道。 “晁善,你帮了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蓝玉棚感激的望着晁善。 晁善和他一样,都是技术员。晁善跳槽来到了这家新公司,也带着他一起进来。 来到这里,没有人再和以前一样,有那么多的裙带关系,大家都是靠的实力站在现在的岗位上的。所以,不擅交际的蓝玉棚在这工作生活,便觉得比以前的那个单位要轻松得多了。 “没事,我帮你只是因为我觉得你值得帮,可不是为了让你感情我的。” 晁善笑了笑。虽然晁善长得并不是让人印像深刻的人,相反,他的五官太过于平凡,总是容易让人忘记。但是对于蓝玉棚来说,他却觉得晁善的这张脸尤其的亲切。 “对了,你听说隔壁组有一个人,准备要与我们竞争下一个项目吗?” 晁善忽然开口说道。 “嗯?是谁?”蓝玉棚问他。 “是一个叫做东博信的人。” 东傅信?蓝玉棚对这个人有点印像。上次他在饮水间喝水时,就碰到了这个东傅信。 那次东傅信与他之间并没有什么正式的交流,但是东傅信给了他一个冷哼和一个白眼。 蓝玉棚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敏感了。像是东傅信这种程度的挑衅,他可以一出饮水间就完全的抛储脑后。 如今这个世界上,除了晁善的事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人和事是值得他重视和在意的了。 “我听说他和上面有什么关系,最近也做了一个很有力的计划。这一次的竞争,可能我们要争不过他了。” 晁善叹了一口气道。 “什么?晁善,你别灰心,我们可以重新再做一个更加完美的计划,我一定会帮你把项目抢到的。” 蓝玉棚看到晁善叹息,便握紧了拳头说道。 “你真的愿意帮我?”晁善说。“我最近精神不好,总是容易忘东忘西的,所以计划里面有很多的漏洞,多亏你帮我补好,要不然,我连一份完整的计划也拿不出来。” “晁善,你最近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蓝玉棚关心的问。 “嗯,是有些不太舒服,可能是感冒了。” “那你回去休息吧。计划书我一定会帮你搞好的。” 蓝玉棚在这方面是有些实力的,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抢到晁善想要的项目。 晁善点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不过,你除了把计划书都写好之外,最好也能调查一下东博信与上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以免我们是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这,我要怎么问啊。”打听事情可不是蓝玉棚的强项。且他在公司里面的人缘也并不怎么好。 “当然是直接叫他出来问了。不过,最好是没有别人的时候问,要不然,他是不会说的。”晁善道。 “好,那我就知道了。”蓝玉棚答。 次日,这间著名的国际集团里便热闹了起来。 有警察在这间大楼里进进去去,也有记者不时拿着数码相机跑进跑出。 “你听说了吧,12楼死人了。” “不是吧,死的是谁?” “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啊,是早上来上班的人发现的。那个人死在饮水间里面,血流满了一地,脑子都不见了。” “什么,脑子?” “是啊。他的脑壳被打开,里面的脑子被挖开了。现在都找不到被挖出来的脑子在哪里,所以警察才会把整幢楼都围了起来,就是要查失踪的脑子。” “天啊,为什么会找不到?难道是被吃了?” “吃?被谁吃啊?难道现在还有吃人的人吗?” 现在还有没有吃人的人,谁都不好说。不过当这个新闻被各个报纸大肆报道的时候,徐亚镜再也坐不住了。“未名,这个公司,我一定要去!” 第五百四十四章 面试 其实从未名当初所说的来看,就知道大怨灵妖的特点了。 只不过,因为当时未名的家人每个人的死相都很惨,所以这一点当时没有过多注意。现在再回头一看,未名的父亲是被砸开脑壳挖空了里面的脑子而死。 所以,这个大怨灵妖是跑不掉的了。 为了能够集中精神去打一场硬战,徐亚镜本来想把梦厄的力量给关了,让程彬他们该上哪去上哪去。 可是程彬,江直民和柯巧心知道这个梦一结束,自己就要散了,不管散去之后,是投胎还是怎么的,但肯定不会再有现在的这个意识。 再说了,投胎之后,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记了再重新活一遍,那个人也就不是自己了。 所以,从这方面来说,就是徐亚镜的梦一结束,便代表着他们又要“死”一次了。而且这次是彻彻底底的,真正的死掉。 为此,他们三个具都苦苦的哀求,为了能再多活一些时候,他们在梦里面齐齐给徐亚镜下跪,哭求。 这本来就是已经死了的人了,还死赖着不肯走,徐亚镜很想硬下心肠把他们踢出梦境,可是最终还是下不了手。 在这个梦厄里面,徐亚镜给他们创造了一个虚构的世界,虽然是虚构的,却是要什么有什么,就如同他们仍旧活着在另一个世界里一样。 不只如此,这里还不会有让他们感觉到可怕的东西。欧海江不会出现在这里面,李帆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所有威胁到他们生命安全的可怕因素,只要他们不去想起,不去怀念,在这个梦厄的世界里,就绝对不会出现。 对他们来说,这里简直就像是天堂,也像是上帝给他们的另一次补偿。 不管这补偿审虚构的还是真实的,但是他们能够切实的体会得到,这便足够了。 而徐亚镜,就是他们眼中的上帝了。 不能狠心把他们赶出梦境,更不能狠心的以杀死他们的方式让这个梦境结束,徐亚镜没有办法,便只能顶着每天要发几十次呆,打几十次瞌睡的身躯前去应聘。 徐亚镜毕竟是个大学生,如果说为了进入一个公司,不惜连清洁工的工作也干,这未免有点太引人注目了。 幸运的是,这家公司正巧除了招聘清洁工之外,也招聘一些文职人员。 于是徐亚镜就投递了简历。 这家公司是一间合资的集团,主要是对外贸易的。徐亚镜还没有在大公司上过班,因为她嫌顾着怪谈店,所以只在纪律没有那么严的小公司里工作的经验。 到了面试的时候,徐亚镜被面试官板着脸问:“你在哪里做过?” 徐亚镜穿着一身新买来的职业套装,脚踩着中跟鞋。虽然这种跟已经不算高了,但是她还是不太习惯。 坐在面试的椅子上,她将双脚叠起,中规中矩的回答:“我在喜多多婚庆店工作了几年。” “婚庆店?那跟我们公司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面试官听到,扁着嘴藐视了徐亚镜一下。 徐亚镜面对怨灵经验丰富,也不算是初出社会的人了,但是像这种坐在前面让人挑三拣四,自己还得说些合时宜的话去拍对方马屁这种事情,她却是从没有做过的。 徐亚镜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下去了。 面试官一共有三人,也不知道是谁在做主拿主意。 轻视徐亚镜的面试官是一个男的,中年模样,长得微胖,一副趋炎附势的模样。他翻着徐亚镜的简历,一副要从上面挑出鱼刺来的样子。 这时候,坐在中年男人左手边的一名女面试官说话了。 “你的学历符合我们对这个岗位的要求,虽然你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不过很多工作都是需要边做边学习的。我看你的年纪,出来社会也有好几年了,重新适应一份工作岗位,你认为你能做得来吗?” 这名女面试官面相和蔼,像是一个会领导后辈的长者。 徐亚镜看到她,紧绷的情绪终于有一些松缓。 “嗯,我可以的。” 女面试官与徐亚镜的气氛很好,中间的那个中年男人不乐意了。 “我们这里不是学校,招的是要有经验的。像那种做了几个月就走的人,我们不要。” “既然你在婚庆店做了那么久,为什么现在又不继续做了?” 中年男人盯着徐亚镜,倨傲的问道。 徐亚镜也不喜欢他,便抿着唇回答:“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想学习到更多的东西,想得到更大的成长,所以想换一个工作环境,没有什么不对吧。” 中年男人拍了一下桌子说:“哼,那你以后看到更好的工作,不是也会马上辞了去跳槽?” 这名中年男人说的话太无礼了。谁还能在一个公司里打工打一辈子。就算要打一辈子,那也得看那公司的待遇好不好。难道一跳槽就要背上背叛的罪名吗? 看到更好的工作,为什么不能跳槽呢?不跳的才是傻子吧。留不住人才的,应该怪公司本身的制度才对。 不过这种话,可不能够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于是徐亚镜又沉默了。 静默了两秒之后,第三个面试官,坐在最靠右边的年轻男人开口插话:“你能说说你以前工作的内容是什么吗?” 这个比较好回答。 于是徐亚镜就把自己负责的工作内容,工作范围都讲了一遍。 年轻男人听着,不住的点点头。 在徐亚镜说完了之后,他道:“你的这些工作范围还是挺大的,也很琐碎。我们招聘的这个文员,就跟你的这个工作一样,也是需要起着承上启下的中间作用的。只不过,你以前需要联系的是外部的人员,而我们这里需要联系的则是内部的人员。” 徐亚镜点头。 除了中间的那根梗,似乎左右两旁的面试官都很好说的样子。 在三个人都轮流问完了之后,徐亚镜便等着他们给答复。 可惜与她交谈的氛围蛮不错的两个人都没有发言,反而是坐在中间的那个讨厌的中年男人来做决定。 他说:“行了,你回去吧,有什么我们会电话通知你的。” 这样一句话就把徐亚镜给打发了,究竟能不能进入这间公司,还是一个未知数。 徐亚镜站起身,离开了坐位。走出面试的房间之后,她看着在外面的长椅上坐着等候面试的十几个女孩,心里微叹一口气。 也许,如果她应聘的是清洁工,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吧。 晚上回到未名的茶室,未名问她:“面试通过了吗?” 徐亚镜有些沮丧的摇摇头。“估计没戏。” “没戏?”未名挑了一下眉。他选中的优秀店员,怎么可能没戏?别人再怎么挑,也没有他挑剔,也没有怪谈店挑剔。 “今天有一个很讨厌的中年男人面试我,他嫌我没有在大公司做过文员的经验,还说婚庆店和他们公司不是一个档次的。”徐亚镜叹了口气,说道:“而且那个岗位外面有十几个人竞争,说不定里面就有很多是从别的公司里跳槽过来的,所以,我估计可能要没戏了。” “没戏,没了以后,你就不去了吗?”未名淡淡的说道,他的脸上表情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不过徐亚镜没有看出来,她低着头想了想。 “不行,不能不去,没戏我也要想尽办法混进去。要不明天我再去应聘清洁工吧,他们应该还没有招满人。” 未名突然伸手,把徐亚镜的下巴捏了起来。 他盯着她的脸,在她的脸上吐着气息。 “在你走后,他们说了什么?” 未名突然靠得太近,徐亚镜的心咯噔了一下,怦怦怦的跳了起来。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但是你可以知道。” “梦……梦厄?” 今天徐亚镜看到了面试官的脸,也与他们交谈过。只要她想,就能利用梦厄的力量回到现场,不只能听到他们在她走后所说的话,还能看到他们在纸上写下的备注是什么。 就连其他人面试的情况,也可以一一在她的眼前展现。 用这种方法来看他们选中的人是哪一个,当然比在这里瞎等着他们的来电要快得多了。 可是,如果是没有选中她呢? “乖,快去睡觉吧。”未名用拇指摩沙了一下徐亚镜的下巴之后,又拍拍她的后脑,让她进去里面的躺椅眯一下。 徐亚镜拒绝不了未名的要求,现在的未名气场很强大,他的一个眼神都像是可以勾魂一般。比白男的媚术还要强悍几倍。 如果她不听话,未名的下一步可能就不只是摩沙她的下巴了。 徐亚镜捧着自己的脸,有点晕晕乎乎的走进内室。 “对了,那未名你……” 徐亚镜忽然想到什么,期期艾艾的说道。 “你要不要进来看看……” 她这是在邀请未名进入她的梦境中。因为她觉得,就算自己不邀请,未名估计也会很想进去吧。 “你说呢?”未名回身望着徐亚镜说道。他的眼神灼热有如中午直视的太阳,徐亚镜脸泛潮红的低声答:“那……如果你想进,就进来看看吧。”她对未名任何时候都是敞开心门的。 第五百四十五章 女鬼缠身 “那个女孩怎么样?”坐在最靠右的年轻男人说道。 “哼,当然不行了。我们怎么能要这种没水准的人。”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说道。 “荣志省,什么叫没水准,我看那个女孩挺好的,人家也是大学生。”现场唯一的女面试官说。 “姜文兰,你的要求就是大学生吗?现在满街都是大学生。” 被叫做荣志省的中年男人不屑的说:“我们这种大公司,要就要精英,垃圾什么的就不要要了。” “垃圾?”徐亚镜听到自己被人形容为垃圾,不由的心中一堵。 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没有看好自己的了,可没想到他说话却是这么的缺德。 梦厄的力量让她重回到了面试的现场,前面的部分她就不想看了,她想直接知道自己走了以后这几个人说了什么。 没想到一听到这些话,就让她有点冒火。 真想在这里小小的教训她一下。 这场梦境的主人是徐亚镜,这三个面试官,都是被她拉进梦里来的。因为想要真实的听到现场中的谈话,所以她没有显身,而是用隐形的方法站在现场中央。 这时候,三个面试官都停止了对她的讨论。他们喊了下一个名字,便有排在徐亚镜后面的面试者们进来。 徐亚镜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别人的面试。 “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原来在哪里工作过?” “为什么跳槽了?” “对我们公司有多少了解?有什么新的想法呢?” 在这里面试的女孩一共有二十几个人。徐亚镜之后,就还有十几个女生在面试。 徐亚镜一直在静静的看着,她想看都有哪些人通过了。 后来从桌面上三个面试官的备注中,她看到从这二十几人里面,挑出了五个人进入复试。 徐亚镜被涮掉了。 那五个女生的面试,徐亚镜也看了。 这五个女生,毫无例外,都是浓妆艳抹来到面试会场的。 虽然叫姜文兰的女面试官对这种化着浓妆的面试者微微皱了眉,不过一锺定音的人好像就只有荣志省。 他说哪个通过了面试,哪个人便可以通过面试。其他的两个面试官坐在他的旁边,似乎只是陪衬的。 而且荣志省选择通过的女性的标准,并不一定是对方具有多么优秀的经验。 虽然他以徐亚镜没有经验为由涮下了她,可是当另一名在相同类型的公司及岗位上工作了五年的女性来面试的时候,荣志省还是毫不留情的涮下了她。 并且,他直言涮下她的原因是因为她太丑了。 看到结果之后,徐亚镜总结出荣志省选择文员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会拍马屁。 那五个通过了面试的女人,其中有三名是刚刚毕业出来的,有两名是有过类似工作经验的。 她们穿的裙子超级短,衣服也非常的紧身。坐下之后,便开始冲着荣志省用模仿林志玲的声音说话。 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学得很像,但荣志省就好这一口的。 这简直就不是在面试文员,而是在面试情人的标准嘛。 徐亚镜看着荣志省那色咪咪的模样,更是想呕了。 如果不是她还有任务在身,非要潜进这家公司里面,她才不会来这里受这种气,竟然还要被这种人看不起。 面试结束了,里面的人都站了起来,各自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徐亚镜打开的这个梦境,只是想看看面试的结果。现在面试已经结束,一旦这里的人都离开了这个房间,便相当于梦境结束了。 他们踏出房间一步,便可以回到自己的梦中,如果徐亚镜不强留他们,或者跟上去的话,他们便可自由了。 “你就这样放他走吗?”未名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在徐亚镜的身后。 他盯着荣志省,眼中闪着不善。 “未名。”未名真的进来了,徐亚镜心里暗想,还好他来得晚,要不让他看到自己被荣志省轻蔑的时候,那多不好。 “你不是说要替我报仇的?就这么放走他?”未名伸手揽过徐亚镜的腰,将她推着走,跟在荣志省的身后。 此时其他两名面试官已经离开这里了,荣志省是最后一个走的,他正拉开门准备往外面跨去。 “那,那我要怎么办?”徐亚镜道。她难道要在梦里面,借着梦厄的力量逼迫荣志省改主意吗? “跟上他,不择手段。”未名眼底划过一丝冷酷。 像这种蝼蚁般的存在,如果不顺从他们的意,甚至还会对他们超成阻碍的,最好就直接清除掉。 未名此时已经不再担任怪谈店里的店长职务了,无事一身轻,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约制着他,再加上他的性格中已经有所改变,所以,他现在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留情。 而徐亚镜虽然是怪谈店的店员,但可惜现在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客人。 既然不是客人,当然也不需要遵守什么店规了。 不是怪谈店的客人,那么就算他们的命运会变成什么样,也与怪谈店牵不上半点干系。 在未名的坚持下,再加上徐亚镜也有点这个意思,只是意志不太坚定而已。徐亚镜跟上了荣志省,没有让他轻易的离开她的梦。 荣志省从面试的房间走出来,手里面拿着一支钢笔。 他一边走一边在想着什么,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一个人。 他走到了电梯处,在那里等待。 电梯来了,荣志省跨了进去。 在荣志省进入电梯的时候,徐亚镜也跟着进去了。 荣志省的余光察觉到有人,于是他抬起头看了一眼。 看到是徐亚镜,他稍怔了一下。 这女人怎么还没有走? 不过他觉得徐亚镜没有资格跟他说话,于是他沉默的摁下往上的电梯。 徐亚镜没有摁电梯,似乎她要去的地方与他的楼层是一样的。 荣志省奇怪了:“你怎么还没走?” 徐亚镜站在他的旁边,像个女幽灵一样,默默的扭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头扭了回去。 “喂,说你呢,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你是要上还是要下。上面都是公司的重要部门,闲杂人是不能上去的。” 荣志省轻蔑的望着徐亚镜。“你快点出去。”他在赶她。 荣志省飞快的嗯最近的一层电梯,等电梯门打开后,就把徐亚镜从里面赶了出来。 他对着走出了电梯外面的徐亚镜的背影冷哼了一声,然后重新关上电梯门,继续往上。 电梯门合上了,电梯开始运行。 这时候,荣志省感觉自己的身旁又站了一个人。 他一转头,顿时吓了一跳。 “啊,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竟然是徐亚镜,又幽幽的站在了他的身旁。 她一句话也不说,连看也不看荣志省一眼,可是就这种低着头面无表情的侧面,却更让荣志省有一种见了女鬼的感觉。 刚才他明明把她赶出去了吧。 她为什么还在这里? 荣志省被吓怕了,他瞪着眼睛看着徐亚镜,却再也不敢对她用轻蔑的口吻了。 电梯到达很快,这时候,电梯叮的一声,门开了。 荣志省几乎是飞也似的跑出了电梯。 一边跑他还一边回头看。 他看到徐亚镜正一动不动的站在电梯里面,任由电梯的门关上她也没有跟着他追出来。 没有追出来,她没有追出来…… 荣志省放了一半的心,他现在被吓得胆子都快要破了。没想到会这么倒霉的遇上个阴魂不散的。 荣志省冲进了办公室里面。 他不是人事部的人,他是项目部的人,这次招的文员,是项目部要招的人,所以他才代表着项目部去挑人。 项目部因为囊括了整个公司的所有新开发业务,所以这个部门在上班时间里,都是热火朝天,人声鼎沸的。 可是当荣志省冲进部门的时候,他却发现整个部门,不,应该说是整栋大楼里面,竟然是空无一人……只除了他。 荣志省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人呢?上班时间里,人都到哪里去了? 就在荣志省大喊大叫的找人的时候,这时,他听到了走廊里面传来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是女人的鞋跟踩在瓷砖地板上发出来的哒哒声。 现在不管是谁,只要能逮到人,他一定要狠狠的训上一顿。 于是荣志省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果然让他看到了一名女职员正在走廊里面经过。 “喂,你等等,这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你们是不是罢工了?” 荣志省嘴里大喊着,以此来掩饰他自己一个人时的恐惧。 可是女职员并不理他,仍旧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似的。 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让荣志省火了,他跑过去,一把抓住女职员的肩膀,用力的将她扳了过来。 看到女职员的脸,荣志省吓得尖叫了起来。 “啊……是你,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为什么缠着我,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公司里最近刚刚发生过死人的命案还是什么原因,荣志省忽然间就觉得这个女人很像是一个女鬼。 “我根本没有见过你,我都不认识你,你缠着我要做什么……”荣志省吓得双脚一软,坐在了地上,同时,地板上面汩汩的流出了黄色的液体。他吓得尿飙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真与假 徐亚镜看着荣志省那一地的黄液无语,她可没想过要把人吓成这样。 而这都是未名的主意。 “你,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啊,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荣志省终于也察觉到不到对,他几乎是哭着求饶。 像他这种色厉内荏的人,只要轻轻的一吓,便什么都从了。 见目的已经达到,徐亚镜便说。 “你为什么不让我通过……” 荣志省一听,怔了一怔。 “什……什么通过?” “你为什么不让我通过……”徐亚镜也不多做解释,只说这一句。 “通……通通过?是面试吗?” “你为什么不让我通过……” 荣志省要哭了。 “好,好,我答应你,我让你通过,让你通过了,你就不会再缠着我吗?” 徐亚镜闭了嘴,缓缓的点点头。 在点头的同时,她的身影也渐渐模糊,淡去。最后,当她整个人彻底的消失在荣志省面前的时候,荣志省一个哆嗦,整个人弹跳了起来。 这一弹跳,他也就从梦中醒来了。 “荣部长,你怎么了?” 从旁传来同事的声音,荣志省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咦,奇怪了,他怎么会睡着了呢?现在可不是到了睡午觉的时候啊,他不是应该正在看资料写报告的吗? 荣志省心中觉得奇怪,然后再想想刚才做的那个梦,他整个人又跳了起来。 一摸裤档。 湿了。 还好,他现在是在办公室里面,这里面一年四季都开着空调的,他的坐位上也是厚厚的棉垫子,把所有的尿液都吸透了。 不过虽然没有哗哗的水声流下来,但是他的裤档和顺着的裤管也全都湿了,甚至他感觉到在自己的袜子皮鞋里面似乎也积了一滩水。 不知是否错觉,在空调房里面,一点点异味也会变得很明显。 而他身上的尿味更是已经传达到了他的鼻子里。 荣志省一刻也坐不住了。 周围的同事似乎还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但是如果他就这样离开坐位走出去的话,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急中生智,荣志省忽然对办公室里的同事们说道:“上面说要去会议室开会,你们全部都过去,现在,马上。”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虽然觉得奇怪,有好多人手头上还有正忙着的工作。 但是架不住荣志省板着脸在赶人,一个个便在三分钟内都离开了办公室,往会议室里去了。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荣志省立刻从位置上坐了起来,拿起外套,遮遮掩掩的从公司里出去了。 荣志省回到家后,换好了衣服,立刻便给人事部的姜文兰打电话,让她修改通过首次面试者的名单,随便删掉一个,换上徐亚镜。 …… 所谓的不择手段的方法,便是谁敢在徐亚镜的面前阻拦她,徐亚镜就会把他拉入梦厄中,进行一番女鬼似的恐吓。 虽然此举下来,她会受到那些被恐吓者们的排斥与注意,但是没办法,谁叫这个公司里面的黑幕太多,就连招个文员进来,也牵扯到各个方面的利益。 或是金钱的利益,或是权力的利益,或是美色的利益。 而这些利益,都是徐亚镜给不起的。所以,如果不用这个方法,她就没办法顺利的进入这家公司。 在处理徐亚镜入职这一事件里面,姜文兰是由始至终对她都没有任何的阻拦的,所以她并没有梦到过徐亚镜,对徐亚镜的态度也比较温和。 正式入职的那一天,姜文兰把徐亚镜带到了文职部。 “徐亚镜,我们公司是这样的,现在有几个部门的人都需要柜台文员,但是你们最终会去到哪一个部门,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所以,在试用期期间内,你们就先在文职部工作,等过了试用期,就会落实你们所在的部门了。” 徐亚镜点头,“文姐,谢谢。” 姜文兰帮徐亚镜安排了座位。 “咦,对了,你和荣志省是不是很熟?” 徐亚镜听到这名字,顿了一下。 “不熟。” “那就奇怪了,他特意指名让你通过初试,不只是他,还有好几个人都点名让你一路畅通呢。我以为你和他们都认识。” 姜文兰可记得徐亚镜面试时的情形,但是那种情形倒是正常的,因为无利不早起,荣志省对于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态度。 奇怪的是他后来怎么会那么快就转变态度了呢?不过看到从徐亚镜的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来,姜文兰便抱着疑惑的心态走了。 反正人虽然进来了,能不能通过试用期留下来,还是另外的一回事呢。 …… 苏慧盈对他们班上的席文礼可是有着很高的评价的。 席文礼长得帅,人好,有礼貌,有品味,有气质,所以任何人都会喜欢他。不喜欢他的人才是不正常的。 不过,在这些不正常的人里面,周小虎却又是一个例外。 虽然苏慧盈也喜欢席文礼,但是她和周小虎的感情是很坚固的,是以她认为她喜欢席文礼的感觉并不会影响到她与周小虎之间的友情。 只要周小虎不要那么的针对席文礼,她甚至还希望两个人都能够成为好朋友。 “盈盈,今天我们决定要一起去席文礼的家里做客,你要去吗?” 班上的同学潘文婷带着几个小伙伴过来问苏慧盈道。 “去席文礼家?他叫去的吗?” 苏慧盈一听,当然高兴了。 “是啊。他不叫我们怎么好意思去呢,你要不要来。今天是席文礼的生日,我们决定放学之后一起去给他买礼物。” 潘文婷说。 “去,我当然要去。”去过席文礼的生日,这事怎么能少得了她。 “只是,我今天没带什么钱……”苏慧盈有些着急。 她们还是小学生,家里每天给一点零花钱,也是用来买零嘴的。拿来买礼物的话,如果要买看得上眼的东西,那肯定是不够的。 “没有就去借呗,不然就回家拿,你动作要快,不然我们就不等你了。” 潘文婷是班上的班花,也是经常喜欢组织各种活动的领头人。 苏慧盈想去的话,跟着潘文婷一起去是最好的,如果自己一个人行动,就有些显眼了。 苏慧盈想了想,便转身先去找周小虎。她决定如果周小虎身上的零用钱也不够的话,就打电话给她的叔叔苏星,找他要钱。 周小虎听了苏慧盈的话,立刻眉头一皱。 “不是说让你不要与席文礼走得那么近的吗?” 苏慧盈看到周小虎皱眉头,便立刻也不高兴起来。 “小虎,你为什么总是对席文礼有偏见嘛。那你说说,你说出个理由来,他是鬼还是妖还是魔兽?只要你说他不是人,我就马上不去。” 周小虎眉头皱得更紧。他觉得那个席文礼身上有不好的气息,可惜他的眼睛看不出什么来,就连魔方也没有告诉他有关席文礼的任何事情。 不过,如果能看到对方是什么,那就有所防范,也不会心中无底。正是因为看不穿,他才觉得这个席文礼是很有问题的。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大概是人吧。”周小虎说道。 苏慧盈听了,立刻叉腰说:“对啊,你自己也说他是人啊。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他走近呢?班上有这么多的女同学,她们都可以跟他走近,为什么就是我不可以!” 周小虎头也不抬的说。 “我不管她们。” 苏慧盈听了,心中有一点温暖。可是这点温暖还不足以让她改变主意。 “小虎,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苏慧盈道。 “吃什么醋?” 周小虎抬起眼眸不解的望着她。 “吃席文礼的醋啊。你看到有这么多的人喜欢他,所以就吃他的醋了吧。” 苏慧盈还不太懂吃醋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听到别人这样说,就照搬过来用了。 周小虎平常脸上就没有什么表情的,听到苏慧盈这样,此刻他的脸上就更加没有表情了。 “我是那种人吗?”他淡淡的说,口气很轻,却忽然让苏慧盈有种他开始生气的感觉了。 苏慧盈便不敢再多说什么。 “哼,算了,你不借,我找叔叔借去。” 苏慧盈为了赶上与潘文婷汇合的时间,还不到放学时间,就给叔叔苏星打电话,要他过来,说有急事。 此刻的苏星正在警局里面忙着,最近城里接二连三的发生着诡异的死亡事件,每一件都让人觉得不安,可是每一件也都成了难解的悬案。 领导黄维特意把小组内的人都集中起来开了个会,声明了这几起案子,不管是哪一件,只要谁有头绪,有线索的,都要赶紧拿出来把案子破了。 要是接下去的一个月内,再破不得任何一个案件,大家都要小心今年底的奖金,以及头顶上的帽子,还戴不戴得稳。 如果被证明了他们这一班人都是没实力的,就极有可能要被调去守马路了。 黄维把这会议一开,顿时整个小组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苏星望着堆积成山的资料,正不知道要从何处开始梳理起来,这时苏慧盈的电话就打来了。 工作重要,侄女也很重要。 苏星望了一眼这堆资料,反正一时半会也看不完,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不如就先去给侄女救急吧。 当苏星来到了苏慧盈的学校的时候,正赶上苏慧盈已经与她们班上的几个女同学汇合了。 “叔叔,你怎么来得这么慢啊。” 苏慧盈不满的说道。因为苏星来得晚,她没有钱给席文礼买礼物,便暂时借了其他同学的钱,凑着一起,买了一个望远镜,打算送给席文礼。 她心想,男生应该都是喜欢这种东西的吧。 苏星虽然来晚了,不过也正好可以替她给同学们还钱。 苏星听了前因后果,二话不说,呵呵笑着把苏慧盈欠的钱都给还上了。 “那今晚你不回家吃饭了?”苏星问。 “嗯。我要在席文礼家吃。” “要吃到几点?” “这个,要看大家什么时候回去了。” “那好吧,大概八点半的时候我过来接你。” 苏星说道。虽然苏慧盈身上有手机,但是他不是不放心,便想着到时间了开车到她们同学家的门外等着。 “好。”苏慧盈甜甜的应了一声。 于是苏慧盈便与潘文婷等人一起,结伴往席文礼同学的家里走去。因为潘文婷说认识路,又几乎是全班的女同学一起去,苏星也就不担心什么了。 苏星挥着手看着侄女的背影,分别之后,正要转身上车,这时,他却忽然从车子的后视镜里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苏星吓了一跳,定晴一看,是他认识的人。 “小虎?是你吗?你怎么忽然在后面出现,刚刚盈盈与其他同学走了……” 苏星跳下车走向周小虎。 “叔叔,你要看好盈盈,那个席文礼,不是一个好人。” 周小虎幽幽的说完,便自顾自的转过身,了。 留下苏星一个人站在原地,颇有些莫名其妙的。然后再一想到警局里的资料,便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管小虎说的是什么意思,上车调头,又往警局里面去了。 …… 席文礼的家是一幢很豪华的,带有独立小院的四层别墅。 苏慧盈等人去到的时候,发现席文礼的家里只有一个保姆。 “席文礼,你的爸爸妈妈呢?你生日他们也不回来吗?”潘文婷问。 席文礼的家里此时已经满上了如同电视上面的豪门盛宴,是采用自助餐的形式。谁想吃什么,自己端着个盘子去夹就是了。 苏慧盈是个吃货,来到了这里,虽然眼睛也总是被席文礼的养眼气质给吸引住,但同时她也控制不住胃里面的馋虫,端着盘子往周边的桌子走去了。 “他们都在国外,不经常回来。”席文礼轻轻的笑了笑。 席文礼的气质真的很好,他只是动了动嘴角,却有种高贵优雅的气质扑面而来。潘文婷看得眼睛都直了。而围在席文礼旁边的其他女生,更是眼睛呈现了心型的形状。 若是苏慧盈不忙着吃的话,她也会抽空出来让自己的眼睛化为心型的。 不过,此刻还是先吃为重吧。自从她的妈妈去世之后,家里就时常都是冷锅冷灶的。 虽然叔叔很心疼她照顾她,不过两个大男人组成的家里,也多数都是叫外卖,或是去外面吃。 吃多了,苏慧盈也有些腻。难得这里的东西都合她的胃口,便忍不住放开了肚子先尝了起来。 “原来如此,你的父母都在国外啊,那你平常一个人都在家里面干些什么呢?” 潘文婷又问。 “我喜欢雕刻和腊像。” “雕刻?腊像?”潘文婷及众人都惊讶了起来。才只是一年级的学生,嘴里就吐出了这么高难度的词语,太让她们震惊了。 “你会雕刻吗?会做腊像吗?” 潘文婷赶紧问。 席文礼缓缓的点点头。 “当然了。我自己做了许多的人像雕刻,和腊像。就连你们的腊像我也帮你们做出来了,都放在楼上的房间里,如果你们想看,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我们?帮我们做的?”潘文婷不可思议的问道。 席文礼点头。“是啊。你们不是拍有照片吗?上次班主任发照片的时候,我拿了一张全班的集体照回来,平时闲着无聊,就拿你们的照片来看,以你们为模特做了几个腊像和雕刻出来了。” 席文礼扫视了一圈眼前的人后说:“你们每一个人我都有做。” “哇,真的?有我的吗?” “一定也会有我的吧。” “真没想到我也会有自己的腊像,我的是腊像还是雕刻来着?好想马上去看看啊。” “我也要我也要……” 一群人的情绪都兴奋了起来。 “好,那就一起上楼去看看吧。” 席文礼呵呵的笑道,便走在前面,领头带着女生们上楼去了。 他们所说的话,苏慧盈也有听到。但是她手里的盘子中的食物还没有吃完,还差一只鸡腿正在啃着,她舍不得就此丢掉鸡腿中断美味的享受,也不好意思拿着鸡腿油淋淋的出现在席文礼的面前,便只得忍着没有上前,同时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等到她终于把鸡腿消灭完,找到纸巾擦去油淋,赶上大队伍的时候,上面的人已经各自找到属于自己的雕刻人像,或是腊像人了。 席文礼的手艺真的不是盖的,全班所有女同学的人像都被他做出来了。 有的是用泥土材料雕刻捏造出来的,有的是用腊做出来的。 如果是雕刻的话,他只雕了一个人的头部,或者是一个人的半身。如果是腊像的话,他就做出一个与真人的大小一样的腊像。 这些艺术品被席文礼摆满了三楼四楼。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尊艺术品摆在那里,距离合适,位子并不拥挤,感觉就跟在参观博物馆里的东西一样。 每一个到来的女同学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雕像或是腊像。 她们站在自己的雕像或是腊像的旁边,如同一对双胞胎一样静静的站着。 苏慧盈来到的时候,便看到是她们安静的站着的模样。 不过,这也太安静了吧。 她们不只是与雕像膜像的模样相像,就连表情,此刻也是一模一样的。 雕像的还好,如果是看到真人大小一样的腊像的话,苏慧盈还真的差点分不出哪个是真人,哪个是假人了。 “咦,你们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 苏慧盈走向了潘文婷的旁边。她用手指戳了一下潘文婷,潘文婷还是一动不动的。咦,她们在玩什么扮假人的游戏吗?扮得可真像啊。 第五百四十七章 特殊气场 咦,她们在玩什么扮假人的游戏吗?扮得可真像啊苏慧盈感叹着道。 “潘文婷,潘文婷。”潘文婷此时正与一个跟她本人一模一样的腊像站在一起。潘文婷的腊像是把一只左手叉腰,右手自然的垂着,站的姿势像是在摆pos等着拍照一样。 而潘文婷也学着腊像的动作,做出了一样的姿势。 这个腊像做得真是逼真啊,苏慧盈要不凑得近,也真的瞧不出来哪一个才是潘文婷呢。 可是当苏慧盈使劲的去戳着潘文婷的时候,被她戳着的那个却是一动不动的,连眼珠子也没有转一下。 苏慧盈正感到奇怪,准备要用手推之时,被她以为是腊像的那个潘文婷却忽然开口说话了。 “盈盈,你在做什么,干嘛在推我的腊像。”“哈?你才是真人?”苏慧盈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被她忽略的那个潘文婷,放下了摆着的pos的姿势,说:“是啊。我才是真的,你看不出来吗?” 虽然潘文婷说她才是真的,可是苏慧盈瞧着左边说话的这个潘文婷的皮肤,再对比右边的潘文婷的皮肤之后,她心里直叫:明明就是右边的潘文婷才比较像是真人的嘛。 右边的潘文婷的肤色与弹性,都与她自己身上的肤色与弹性是一样的。 甚至就连毛细孔也都是一样的。 腊像的身上会有毛细孔吗?这可以做出来的吗? 苏慧盈虽然对腊像的知之不多,可是她平时也有玩芭比娃娃的吧。 所以,哪一个是真人,哪一个是假人,她没有理由分辨不出来的才对。 左手边的那一个,皮肤上的质感与颜色都与真人是不一样的。 虽然瞧着是做得很好的艺术品,可是假的就是假的,做得再好也是以假人来论的。 要与真人比的话,那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区别的的好不好。 怎么可能会分辨不出来呢? 但是无论苏慧盈的眼睛如何的告诉她左边假右边真,然而事实上,却只有左边的这个潘文婷可以动,而右边的那个,却始终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 苏慧盈感觉到教室里的氛围很不对。 自从那天去了席文礼家回来之后,一切就都不对了。 全班的女同学依然对席文礼非常的热情,也对他所说的话言听计从。 从表面上,苏慧盈亦瞧不出有什么差别来。但是她隐隐的心中总是有着不安。 苏慧盈便把自己的这种不告诉了周小虎。 “那天你在席文礼家,发生什么事了?”周小虎听了苏慧盈的话,便问道。 苏慧盈想起自己在席文礼家的经历,最让她感觉到奇怪的部分,当然就是她在啃鸡腿的时候,大家都到楼上去看艺术品的时候了。 “小虎,你认为像我们这样的小学生,可以自己一个人做出全班同学的雕像和膜像人吗?” 苏慧盈说道。那天上了楼,看到全班同学的雕像或是腊像被分散着的摆在席文礼家的三楼和四楼上面。 席文礼家很大,如同迷宫一般。一二楼还算是正常,有正常的洗手间,厨房和房间之类的。但是到了三楼和四楼,上面的装修就很不一样了。 三楼的房间并不也二楼的一样,那上面首先是一个很宽广的厅,其次,在厅的中间会有各种的分隔墙。 没有门。 整个三楼的空间都是相通的,建造的如同一个真正的博物馆一般。 那些被做好的人物像,就散落在每一处地方。 有的三三两两的雕像被摆在一起,看着如同有三两个同学在聊天。 有的独自一个坐在窗边看书。 有的对镜梳妆。 有的坐在地上玩着芭比娃娃。 那些做得如此逼真的人物像们,就像是置身于一个室内的公园里一般。 苏慧盈刚上去的时候,也为那三楼和四楼的布置而感叹着。 她也觉得很新鲜,也飞快的在那里面来回的奔跑着。去辨别一个又一个假人与真人。 当然,她每一次都猜错了。 “我觉得太奇怪了,为什么我每一次都会猜错了呢?明明看起来是假的人,但是后来却动了。看起来是真的人,却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苏慧盈怎么也想不通这一点。 而让她觉得奇怪的地方,就是从她每每总是猜错了人物开始的。 那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席文礼的生日聚会结束。直到今天周一,大家一起来上学了,可是苏慧盈走进班级教室后,却仍然感受到那种怪异感。 这种怪异感始终挥之不去,而她自己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们只是一年级生……”周小虎道。“他自己说那些人物都是他做的?而且逼真到你都分不出真假吗?” “嗯。”苏慧盈用力的点头。“是啊,非常的逼真哦,那些雕刻有的只是雕刻半身而已,但是那些腊像是雕完全身的,做的就跟真人的大小一样,连身高也是一样的!” 席文礼实在是太了不起了,他和自己的年纪一样的,可是怎么能够做到这么厉害的地步呢? “这不可能。”周小虎道。“按道理说,就算他是从三岁开始学做膜像与雕刻,也没有理由在七岁就能做到与真人完全一样,让人认不出的地步。” 周小虎一口否决了。 “可是,他真的说都是他做的嘛……”苏慧盈很想为席文礼辩驳,可惜又因为心中产生了怪异的感觉,而没能够理直气壮。 “那你呢?”周小虎问。“他做了全班女同学的腊像和雕像,没有做你的吗?” “我……我上去晚了一步。” “去晚了一步就没有做你的?”这不合逻辑吧。 苏慧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席文礼后来真的说,她漏了做我的雕像了。” 说到这,苏慧盈有一点不开心的垂下头去。 “他还邀请我下去再去他家,他会为我做一个公主般的腊像。”苏慧盈倏地又抬起了头说道。 “为你做腊像吗?”周小虎拿起自己的魔方在手上玩着。 “那你告诉我,你什么地方感觉到不对劲呢?现在,班上的同学,你觉得她们还像是假人吗?” 班上的同学,那种怪异的感觉仍然在,可是,今天的她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假人了。 苏慧盈摇摇头。 “不像,她们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假人,可是,我却感觉好奇怪……”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苏慧盈觉得自己无法说出口,如果想要去寻找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的话,又根本找不出具体让她觉得奇怪的点来。 可是,怪异感总是挥之不去,也无法忽视。 “盈盈,有的时候,你要相信你的第六感。” 周小虎手上还在不断的扭动着他的魔方。 “你和镜子姐的灵魂曾经相通过的,镜子姐的本事你知道,你的身体沾染过她的灵气,你的第六感也会比其他人更强。” “所以,如果你自己也觉得怪异的话,就一定是真的怪异了。如果你不想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我觉得,你应该立刻去找镜子姐。” 周小虎上次带着苏慧盈一起去茶室,目的之一就是想让徐亚镜能帮助一下苏慧盈。 自从苏慧盈的人生发生了转变以来,她的身上似乎也出现了一种特别的特质。那就是一种可以吸引到不好的事情的特质来。 苏慧盈自己不觉得,但是她身边发生的事情却是越来越多了。 比如她和周小虎一起回家的时候,路上的“死亡”案件开始增多。 先是一些小虫莫名其妙的飞到苏慧盈的脚下后死掉。 后来就是小老鼠之类体积大一些的东西,也总是躺在他和苏慧盈上下学时的必经之路。 如果这样都不是什么特别的事,那么后来开始有猫狗之类的,总是在苏慧盈路过之时才发生现场车祸,就开始有些特殊了。 更别说,还有苏慧盈的叔叔,那个叫做苏星的,以前听说他并不经常接触到死亡案件,多数时候是在局子里面做文档工作的。 但是在苏慧盈开始发生了那种特质之后,苏星也开始亲身经历一些死亡的案件了。 周小虎把他注意到的这些都例举了起来,便发现围绕在苏慧盈身边的事件会越来越多。 苏慧盈现在的这种特别的气场已经渐渐的强大起来。他也知道其中的原因,大概就是与她曾经的经历,以及与徐亚镜的灵力发生了关联之后所引起的副作用了。 周小虎暂时不想把他的这个发现告诉苏慧盈,因为他说出来的话,苏慧盈应该也会开始担心和害怕起来吧。 现在,按照苏慧盈的特殊气场来推测的话,那么在席文礼家里面,苏慧盈感觉到奇怪的地方,也许真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可惜,就连小虎也没有办法用魔方看得出来。 “镜子姐姐……可是,席文礼这个周末就会叫我去他家了耶。”苏慧盈有些无措的说道。对于席文礼的邀请,她半是激动兴奋,半是无缘故的担忧。上次去找镜子姐的时候,镜子姐似乎很忙呢。她能陪着她一起去席文礼的家吗? 第五百四十八章 嫌疑人 徐亚镜在公司里面遇到了蓝玉棚。 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目的之一。 幸好蓝玉棚好像没有认出她来。在她经过他的身旁的时候,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而当时,在蓝玉棚的旁边还站在另一个男人,徐亚镜就多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据后来打听到的,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晁善。 晁善是谁? 会不会是她在魔方里面所看到的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呢? 徐亚镜打量起晁善的背影来。然而可惜她在魔方里面见到的仅只是一瞬间的画面,现在再去回想便已经想不起来了。 晁善在公司里面有着很好的声誉。公司里面的很多人都说晁善是一个很和善,很好交谈的同事。 晁善的工作能力很不错,技术专精,还乐于帮助需要帮助的同事。 相对于晁善的话,蓝玉棚的人气在公司里就是很低迷的。 大家都说蓝玉棚的性格古怪,不爱说话。就算是偶尔有些工作上面的对话,蓝玉棚的眼神也让别人看着很不舒服。 蓝玉棚就像是一头野兽一样,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整个人给人就是很黑暗的感觉。 也只有老好人晁善才会受得了他,愿意成为他的朋友了。 如果仅是从评价来看,蓝玉棚很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而晁善则与杀人凶手远远不搭边。 不过徐亚镜来这里并不仅只是为了找凶手来的。凶手就交给调查这起案件的警方来查吧。她所要做的,是找到出大怨灵妖来。 不管表面上看起来像不像,谁都不能逃脱大怨灵妖的嫌疑。 而既然魔方让徐亚镜看到在死亡现场出现的蓝玉棚,那么自然也就得以蓝玉棚为中心点,从他的周围处找起。 为什么徐亚镜会怀疑晁善而不去怀疑大怨灵妖就是蓝玉棚呢? 首先一是在魔方所显示再来的画面中,蓝玉棚当时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其次就是蓝玉棚就是梦厄力量原来的主人。 既然蓝玉棚是梦厄力量的主人,他就不可能是大怨灵妖。因为,覃富贵是没有梦厄的力量的。 徐亚镜在排除了许多公司内的人物后,最后锁定的范围只有一个。 谁叫蓝玉棚在公司里面,谁也不理睬,就只肯跟他来往呢? 这个表面看起来和善又特别美好的男人,晁善就有着最大的嫌疑。 晃善和蓝玉棚都是在项目部的。项目部也需要一名柜台的文员。 徐亚镜便想到项目部去,可以近距离的与晃善接触。 今天,就是人事部的姜文兰来宣布谁去哪个部门的日子了。 徐亚镜把手头上的文件整理一下之后,她也忍不住有一些忐忑和期待了起来。 姜文兰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文职部。 她手上拿着一份资料,对着名单就开始念了起来。 “卢小慧,到储备部;赵丽丽,到销售部;黄晓玲,到经理秘书处,李珊珊,到项目部,徐亚镜,留任文职部。” 说完这些,姜文兰就朝着徐亚镜看了过来。 徐亚镜愣了下,没想到她竟然是留任文职部。文职部其实也就是后勤部,文职部是帮助所有部门做杂事的地方。 姜文兰冲着徐亚镜招了招手。“你到我的办公室来。” 其他的几名新来的文员听了自己的去处,都高兴的拍起手掌来。 “耶,太好了。”再看到与她们完全不是同一种类型的徐亚镜被留任在这里,四个女人都朝这边投过来了幸灾乐祸的目光。 进了姜文兰的办公室之后,姜文兰示意徐亚镜坐下。 “这段时间你做的不错,工作都完成得很好。”姜文兰道。 徐亚镜得到了夸奖,便也没有什么好高兴的。她静等着下一句。 “但是,其他部门的岗位都已经满员了。所以没有办法,你只能继续留在文职部。” 姜文兰说。 留在文职部也没有什么,她又不是真的想要在这里闯出什么东西来。徐亚镜只是觉得有点可惜不能去项目部,但是只要能够留在这里,也同样能有机会接近和观察晁善。 晃善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若他真的是大怨灵妖的话。 徐亚镜希望她能像对付李淑华一样,机缘巧合间,与晁善达成一件交易,将他悄悄的给阴了。 所以,如此一来,她就需要先了解晁善的为人了。 姜文兰看徐亚镜还在等着,顿了顿,喝了一口茶之后又说道:“文职部,其实也不缺人。”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呢?徐亚镜一听,愣了,难道姜文兰要炒她了? “上面原本的意思是想推荐你去其他的公司,不过,经过我一番的争取之后,认为你也是一个不错的人才,所以我为你争取到了延长三个月的试用期。” 姜文兰说。“她们几个现在虽然都被分派到了别的部门去。但是如果她们有什么差错的话,你立刻就可以顶上。但是,这是需要等待的。这三个月试用期内,我们会支付给你百分之七十的岗位薪水,你自己觉得呢?” “想留下来等机会,还是想去别的公司试一试呢?” 姜文兰侧着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其实按照姜文兰本意的话,她觉得徐亚镜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踏实,肯干。不像别的文员,来公司上班就像是来相亲似的。 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来到这里工作的时候,也总是抓紧每一个机会施展自己的魅术。 这些人在姜文兰的眼里,都不是正经来上班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柜台文员这个职位,工作内容无非就是帮助部门里的其他职工们泡咖啡,复印文件和接听电话。 由于这个工作的难度太低,所以那些部门的人都要求必须要一个形象非常好,让大家都赏心悦目的文员来伺候自己。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才会出现各个部门的人自己来挑人的这种事情。 如果是姜文兰自己来选的话,她就只会要徐亚镜一个人。 但可惜,文职部确实没有空缺的岗位了,她也不能把原来的人给辞了。所以,她能为徐亚镜做得最多的,就是替她争取到延长的试用期。 只要在那几个人之中,有一个人被挑剔了,她就有机会能够留下。但是她又愿不愿意继续以试用期的待遇呆在这里呢? “怎么样,你决定如何了?”姜文兰问徐亚镜。 “谢谢姜姐,我决定留下,试用期也无所谓的。” 徐亚镜虽然意外自己被刷得那么彻底,不过,她谨记着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不会因为这些琐碎的小事而难过的。 “那好,你就出去工作吧。”姜文兰用笔敲着桌面,待徐亚镜准备出门的时候,她忽然又说;“对了,为什么其他部门的人都不肯要你呢?是不是你私下与他们有什么过节?” 姜文兰是感觉到奇怪,因为她往每一个部门都推荐过徐亚镜了。徐亚镜是她第一个推荐的人。 然而那些负责挑选文员的人,却个个都如同见了鬼似的,谁也不肯接收下徐亚镜。 当然,他们也没说让她走人,只说就留在文职部吧。 而文职部的人员本来就不缺,是以才有了现在的这个结果。 徐亚镜听了,略微心情复杂。 她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拒绝自己,因为他们都在梦中以为自己是鬼。 虽然当他们醒来之后,就会忘记了梦中的内容。可是,为了能够达成自己进入公司里的目的,徐亚镜没让他们彻底的忘记梦中的内容,而是选择性的,至少让他们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所以,现在这些人当然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了。 徐亚镜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好,那你就出去吧。”姜文兰摆摆手,让徐亚镜走了。 …… 徐亚镜回到了文职部原来的岗位,在她的旁边,那四个女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明天起就去新部门报道了。 “呀,徐亚镜,你怎么还在这里呢?我听说文职部的人都满了,姜姐还把你留在这里,难道公司要为你多设立一个岗位出来吗?” 与徐亚镜一同进入公司里的几个女人,卢小慧,赵丽丽,黄晓玲,李珊珊都对徐亚镜很看不顺眼。 因为她从来不向别的男人抛媚眼。 她不画浓妆,不穿高跟鞋,身上没有香水味,穿的也不是名牌的衣服。 这个女人明明没有比她们更用心打扮自己,却和她们一样留在了公司。 除此之外,还有更让她们感觉反感的就是,这个女人太用心于工作了。 那么努力干什么,那么勤快干什么? 她和她们一样都是新进来的文员,结果她天天在那里埋头工作,才来了几天,就把公司上下下下的每个部门都走遍了。还认识了不少其他部门的人,甚至偶尔几次看到她与老员工们一起吃饭。 她装得越是勤快,就显得她们几个越是懒惰,所以她们怎么能不讨厌她,不排斥她呢?最好能够把她赶出公司,这样她们几个才会心理舒服了。看到徐亚镜被留在文职部,黄晓玲带头,与其他几个人赶紧过来对着徐亚镜冷嘲热讽。 第五百四十九章 调部门 徐亚镜收拾着自己的桌子,对她们说的话装作听而未闻。 但是她的忍让并未使自己获得平静。 看到徐亚镜默不作声,自认为自己已经比她高升了一级的人更加停不下嘴来。 “晓玲啊,你的运气可真好,可以到楼上去给经理当秘密呢。我听说新来的经理可是个长得很帅的人啊,又年轻又有才,将来你近水楼台先得月,高升后可别忘记了罩着我们啊。” “小慧,你别说我,你去储备部也不错啊,那里也有好多个青年俊才呢,我亲眼见过好几个了。” “储备部有什么,销售部才好,那里的奖金是公司里面最高的,还是赵丽丽好,能去油水最多的地方。” “什么啊,小慧你别说我了,李珊珊也很好啊,项目部的人个个都是精英,而且那里的工作最轻松,还不用怎么应酬呢。” 几个女人一个吹一个,她们要说闲话就说闲话,偏偏还要站在徐亚镜的身旁,围着她说,这就是故意说来给她听的。 徐亚镜板着脸,谁也不理会。不过在听到李珊珊的去处时,她不由的看了她一眼。 这一看,便让一直注意着她的人都发现了。 “珊珊啊,你可要小心啊。说不定有人会为了留下来,故意陷害栽赃你,让你穿小鞋呢。” 敌意立刻蔓延在空气中。 这几个人说个不停,连带着文职部的其他员工也用奇怪的眼色来看着徐亚镜了。 次日,这些烦人的女人终于走了。 徐亚镜老老实实的在文职部门工作,事情正做到一半,她的手机响了。 徐亚镜看了一眼,是蒙青青打来的。 “喂,镜子姐,你休假已经结束了,老板让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来上班呢?” 蒙青青在电话里头问道。 徐亚镜为了不让公司里的其他同事听到,便捂着电话起身离位,走到茶水间,看到里面没人,才低声回答:“青青,抱歉,你帮我跟老板说,我暂时回不去了。” 蒙青青作为徐亚镜的手下,她自是知道徐亚镜的。只是这个电话是在武秋的监视下打的,所以她不得不假装不知,继续说:“为什么?老板说他不能帮你把空位留那么久,如果你再不回来,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徐亚镜无语,听了青青这样的口气,她自是知道武秋肯定是在旁边听着的。于是她说:“青青,我真的回不去,这边家里有事脱不开身,如果老板要请人取代我的话,就叫他早点请人吧,不要耽误了生意。” “好的。” 蒙青青挂了电话,抬起头看着立在她的旁边,一脸黑沉表情的武秋老板。 “老板,镜子姐……家里有事,不能回来上班了。” 蒙青青小心翼翼的说道。 “家里有事,有什么事,她不是一个人住的吗?不是说父母早亡吗?还能有什么事?把公司的事情一丢丢这么久,这么没有责任心的人,我才不需要他呢。” “青青,覃枫,你们快给我招人,马上招人回来顶替她的位置。” 武秋怒气冲冲的说着,把门摔得砰砰响的走了。 虽然说他可以招人,可是徐亚镜在这里做了好几年了,是元老员工,这个公司的运作,每一步都少不了她的参与。 当然,她走了公司也不是就垮了,但是白白损失了一名用得最好的员工,怎么能叫他不气? 如果徐亚镜是嫌工资低的话,他也会不惜替她涨薪叫她回来的。可惜,徐亚镜却连这个要求都没提,看来是真不想回来了。 说走就走,也太没心没肺了吧。 把武秋气得个要死。 徐亚镜这边,她挂了电话,心知武秋肯定是要生气的。 她叹了一口气。 叹,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无论是婚庆店也好,现在的这个外贸公司也好,都不过是她为了完成任务的临时落脚点。 她的正职是怪谈店的店员,这就注定了无论是在哪一份工作,她都是做不长久的。 挂了电话之后,徐亚镜转过身。 却不其然的与身后的人撞了一个正面。 晁善! 晁善与蓝玉棚一起站在饮水间里,看样子也是刚刚才走进来的。 不知道他们听到了多少,不过就算是听到了也没有关系,毕竟她并没有说起自己真正的秘密。只是蓝玉棚…… 徐亚镜垂下了脸。 在蓝玉棚的梦里见面时,她是附在了苏慧盈的身体上。不过当灵魂进入了梦境,她显现出来的是自己的真身。 如果被蓝玉棚认出她就是与他做了交易的那个人,告诉了晁善,那可就糟糕了。 不过,徐亚镜的担忧并没有出现,蓝玉棚似乎真的没有认出她来。 只见他看也不看徐亚镜,面上也没有表情,一如对待公司里的同事一样的冷漠疏远的态度。 倒是晁善,见到徐亚镜有些尴尬,便主动开口:“以前你在哪里工作?” 徐亚镜回答:“是……私营企业。” “也是在这个城市吗?” “嗯。” 晁善笑了,“没有想过自己能进来这个公司,所以还没有正式辞职吗?” 很多在求职场上的人,都喜欢做骑驴找马的事。 徐亚镜脸上一紧,更加拘促了起来。当然这是装出来的。 “我,我现在还在试用期。” 晁善很温和的说道:“这个公司的待遇的确比私营企业好,毕竟这里是正规的大公司。如果能留下来,好好干,前途也是很不错的。” “是,是啊,我也是这么想……”徐亚镜附和他。 “对了,你现在在哪个部门?” “文职部。” “文职部的临时员工?” “是,是的,姜姐说我是储备员工,如果有哪个柜台的文员出了错,我就有机会……如果没有,我就会在试用期结束后,离开公司。” 徐亚镜把头垂得很低,眼睛闪着羞愧的光芒,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晁善就如别人所说的一样,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别担心,我听姜文兰提起过你,似乎她对你的评价很不错,会有机会留下来的。” 晁善笑了笑,洁白的牙齿显露出他是一个爱笑的人,内心似乎完全没有任何的污点,与站在他身旁的蓝玉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徐亚镜很想再跟晁善多说几句话,不过这时候有别的人过来了。她便感激的冲着晁善点点头,一副新人卑微模样,然后擦肩从旁边走了。 等到徐亚镜走了之后,蓝玉棚才开口说话:“今天柜台的那个女人很骚。” “骚”这个字吐出来的时候,蓝玉棚的口气可不怎么好。 “你不喜欢?”晁善问道。 “哼,荣志省找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蓝玉棚最看不顺眼的就是那种自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到处卖弄风姿的女人了。 他可没有忘记,以前在单位的时候,他就是对女人心慈手软,最后吃了亏。 如果说以前蓝玉棚还想过尝试一下交女朋友的滋味,那么现在他对女人就真的是半点兴趣也没有了。 “荣志省这个人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而他的喜好又太低级了。没事,你不喜欢的话,就换掉好了。” 晁善并不是项目部的主管,可是说话的语气却仿佛他才是主管一般。 明明项目部的主管是荣志省。 如果别人听到他这样说话,一定会觉得这个人也太自不量力,目中无人了。 不过,蓝玉棚听了却不会这么想,凡是晁善说过的话,就准能真的实现。 “刚才那个觉得怎么样?”晁善又问他。 “还行。”有点怕事,不过好在她不会乱抛媚眼,也不会巴结。这样的人蓝玉棚看着,才会觉得顺眼一眼。 “那我们就帮她一把吧。”晁善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后说道。 去项目部的人是李珊珊。在面试的时候,就数李珊珊与荣志省聊得最好。 李珊珊个长得高,有一米七这样,身材修长,穿上高跟鞋,就如同模特的身材。 她化妆的技术很高,明明是浓妆,却画出了接近裸妆的效果。 在李珊珊来报道的第一天,荣志省就很高兴的走过项目部的前台。 “怎么样,工作环境还好吗?” 荣志省一副领导的样子关怀着下属。 “荣部长,当然好啦。谢谢你把我调过来这里,不然的话,我可能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李珊珊一看到荣志省,便笑颜逐开。 “那不至于,我也不是为了你才把你调来的,你形象不错,坐在这里就能给我们部分增几分色彩。这里清一色都是男的,太枯燥乏味了。” 荣志省色咪咪的笑着说道。 一边说,他一边伸手去拍了拍李珊珊放在柜台面上的玉手。 李珊珊也不躲,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玉手被人占便宜了一般,依然在那里若无其事的说着。 “不是吧,这次招进来的几个人,其他人的姿色长得也不错啊。” “就连那个叫徐亚镜的,虽然没有被选入部门,但是也没有走人,还留着当储备人选,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出错呢。”李珊珊的本意是想借荣志省的手把徐亚镜赶走,免得自己有危机感。谁知荣志省听了,却是脸色一变。 第五百五十章 陷害 事情并没有往李珊珊的方向去发展。提了“徐亚镜”三个字后,荣志省便连色咪咪的表情也收起来了。 他一句话不说,带着一脸吞了大便一样的表情走了。至此后,也不怎么到前台来,偶尔经过,亦是匆匆的路过,却不再与李珊珊搭一句话。 李珊珊没想到自己想踢人,结果却把自己给踢着了。 她万分的懊悔的同时,又更加的讨厌起文职部的那个多余的人来。 总觉得她就是想要取代自己的位置。李珊珊一天不能看到她离开公司,或是去到别的部门定下,自己就总是不能安心。 这大概是因为她自己也心知肚明,自己只是一只花瓶的关系吧。 为了发泄这种懊恼的心情,李珊珊更是联合了其他几个女文员,凑在一起商量怎么整死徐亚镜的计划。 黄晓玲的职位是在几个人里面最高的,做为经理的秘书,她自然的承担起了其他人的领导的角色。 “文职部只是个打杂的,要整她非常的容易。”黄晓玲瞅了瞅几个人说道。 “你们只要让她做几件事,然后再故意把文件弄错,就可以借故来羞辱她了。”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啊。但是我们担心她有后台。”李珊珊说。 她早知道要如何整人了,可是从荣志省的态度上,她又觉得那个女人可能不是那么简单对付的。 现在仔细的想想,自己和其他人,都是靠着美色与谄媚才进了这个公司。 女人的脸和身材就是女人最大的本钱。这是她们牢牢记住的一点,也把这个本钱尽量的发挥到极致。 可是,那个女人所用的本钱却并不是这两样。 她没有使用女人最大的本钱,却还是同她们几个一样进了这个公司,并且在这里留了下来。 就连没有人要她,她也没有马上被遣走,还在后面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的位置。 这样的人,如果真的一点后台也没有,没有人帮她的话,她们能够做得到呢? 李珊珊多了一个心眼,便没有直接朝徐亚镜下手。 “哼,她能有什么后台啊。要是有后台的话,她现在就不会还呆在文职部了。”黄晓玲想也不想的说道。 黄晓玲说的也没错,如果有后台,还怎么成了储备人员呢? 看起来更像是通过她自己的努力,所以她挣扎着留了下来。但是却又因为没有后台,所以没有得到及时的转正。 黄晓玲所持的说法亦是说得通的。李珊珊想了想,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吗? “诶,我们何必这样自寻烦恼,既然想整她,就先整了再说吧。只要不露马脚,她又有什么证据是我们整的。” 卢小慧随口说道。 “对啊,先整了再说。我看她不顺眼。”赵丽丽也搭腔。 大家都同意要对徐亚镜出手,那正合李珊珊的心意。 “对了,中午不是有一个主管的会议要开吗?我们叫她帮我们把资料送上去,然后故意把资料调包。” 黄晓玲立刻就想到了计谋。 文职部的人都是打杂的,打杂的人就要听从她们这些忙不过来的人的吩咐。 柜台文员是没有开会的资格,不过她们也需要帮主管送资料跑腿。 只要在这上面做手脚…… 其他人听了,都觉得这个计划好。 所需要送的资料,她们可以先备份一份到黄晓玲那里。这样一来,一旦发现徐亚镜出了差错,立刻就能从黄晓玲处拿出备用的资料。 既不会耽误了正事,又可以踩她一脚。 黄晓玲的计划,很顺利的实施了。 徐亚镜对她们不设防,因为这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还是一份临时工,所以她并没有像别的人那样用心,更没有想过有人会在这件事情上面阴她。 当她接到电话,被姜文兰严厉的斥责她的错误的时候,她还没有想清楚自己是哪里出了差错。 不就是送一份文件跑跑腿吗? 她们给她的东西,她原封不动的送上去了,怎么还会出错了呢? 可是姜文兰是不会乱说的。 姜文兰说她送错了,还被领导在开会时批了一顿,那她就肯定是错了。只是错在哪儿,是不是她出的错,那就不得而知了。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还想接近晁善呢。来公司这么久了,才跟他说了一次话,从对话中也没能看出他的底细来。 可是如果留在这里,不只要对付晁善,还要对付其他人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徐亚镜的瞌睡虫总是会时不时的冲上来,尤其是当她做的是乏味枯燥的工作时,她就更加难以抵抗睡神的召唤。 而只要她稍稍的一走神,就会发现自己出现在梦境里。而在梦里面生活的程彬,柯巧心和江直民等人,则已经在那里面玩起斗地主来了。 挂了电话,徐亚镜有些叹息。 如果不能在生活中直面接触晁善的话,那就只有使用梦厄的力量了。 其实她不是很喜欢用梦厄,因为梦境里面已经有三个长住民了,如果把晁善拉进去,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再说,在梦里面是没有办法掩饰起来,她可以让别人看不清自己的脸,或是在别人的眼中,幻化成他们最想见或是最不想见的人的脸。 可是,万一对方是个灵力很高的人话,那么这一行为就极有可以被看穿了。 现在,晁善的深浅还不知晓,徐亚镜是把梦厄放在最后一个位置,实在不行才会决定使用的。 一旦在梦里相见,那就是正面对抗的时候了吧。 没用多久,徐亚镜就接受到了处罚。 因为她是试用期,又当着众多领导的面犯了错,所以没有任何机会,姜文兰告诉她她必须离开了。 于是徐亚镜低头收拾属于自己的物件准备带回去。 就在她收拾着东西的时候,李珊珊与卢小慧一起走过来了。 “咦,小慧啊,你看那个人要走了呢。” 李珊珊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卢小慧紧接着道:“走了才好,留着有什么用,一点小事也做不好。” “啊,你不要这样说嘛,人家为了留下来,可是很努力工作的。” “努力?我看是装的吧。要是真努力了,怎么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要我说啊,她根本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早就应该识趣点走人了。非要耗到今天,被公司炒掉了才走,丢脸极了。” 哪怕再是不在乎,不放在心上,可是徐亚镜又何尝经历过这种羞辱呢? 说句吹牛的话,她在很多个世界,很多个地方,很多个名人的面前,别人还需要拍她的马屁,才能多活一刻钟。 什么时候轮到几个只会装腔作势的女人来嘲笑她,讥讽她? 就算她不在意,不在乎,怪谈店的面子又怎么能让别人这样踩踏? 徐亚镜抿着嘴,板着脸。身上的灵气涌动,如同是疯长出来的枝条一样不断的往外伸着。 两个凡女李珊珊与卢小慧看不见徐亚镜的灵力,却突然之间感觉到她的气场变了。 两个人有心还要再说什么,嘴巴却哆嗦了起来。 她们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却又觉得恐惧已经控制不住的从心脏处冒了出来,再顺着血管流遍了她们的全身。 她们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呆呆傻傻的杵着,杵了好一会儿,直到别人经过时碰擦到她们的肩膀,她们才回过神来。 而这时,徐亚镜已经收拾完东西离开了。 看到徐亚镜的位置空空荡荡的,李珊珊与卢小冬慧却没有觉得心头一松。 反而,两个人都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件大错事一般,一种让她们怎么也挥不去的不安感瞬间袭上了心头。 荣志省看着姜文兰发布了炒掉徐亚镜的命令。他心中滋味复杂,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做恶梦? 不过,他最近刚去佛寺处求了一道护身符回来,这可是花了大价钱,请得道的高僧开了光后才带回来的。 所以,他想,这个东西,无论如何应该会有用吧。 再说了,她也是自己犯了错后才被炒的,又不是自己故意整她。 冤有头债有主,自己没有起过要炒掉她的念头,炒她的人也不是自己,她应该不会再来缠着自己的吧。 荣志省抱着他的护身符,一连几天晚上都不敢入睡。直到他确信自己似乎真的不再做恶梦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但是,荣志省放心还是太早了。虽然徐亚镜没有再将他拉入梦境之中恐吓他,但此时他也已经被另一个人给盯上。 蓝玉棚从不满意李珊珊,到不满意荣志省,这种情绪已经是越来越强烈了。 他现在一天也不想再看到李珊珊了。 “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太臭了。像是一只骚狐狸!” 蓝玉棚最讨厌这种类型的女人,而且也很讨厌荣志省。 “要是他们两个都死掉就最好了。省得每天都在污染办公室里的空气,搞得我连写计划书的心情都没了。” “你不喜欢她?”听了蓝玉棚的抱怨,晁善探头过来问道。“你似乎到现在也没有经历过女人吧。不如,就拿她来试试怎么样?”晁善说。“不行。”蓝玉棚一口拒绝:“我最讨厌这种女人了,碰也不想被她们碰到,还是直接捏死了了事。” 第五百五十一章 排名第一的美女 晁善呲呲一笑,“要他们死不难。” 李珊珊把碍眼的人赶走了,心里面很痛快。现在她每天上班的心情都是阳光灿烂的。 荣志省亦和她一样,再也不受恶梦的困扰了,在公司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过去美好的日子又回来了。 蓝玉棚经过柜台的时候,看到李珊珊正拿着小镜子,整个人趴在桌子底下补妆。 蓝玉棚面上一冷,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了。 蓝玉棚也不算是帅哥,长相在普通之下,人还性格极坏。李珊珊对他也同样没有什么好看。 感觉到有视线注视着自己,李珊珊抬起头,看到蓝玉棚连声招呼也没有打就走进去了,李珊珊便朝着他的背影哧了一声:“拽什么拽,还不过就是一个打工的。” 面上的表情还没有收回来,李珊珊又感觉到了一道视线注视着自己。 猛一回头,发现是脾气极好的晁善。 晁善先是冲着李珊珊点了点头。 “早上好。” 男人看女人是看脸蛋和身材,女人看男人除了看脸之外,还要看他们身后的本钱,比如他们的职位,晋升的空间,性格,甚至是开的什么车子住的什么房子等等。 所以女人一看到一个男人,就会迅速的在心里面浮现出她所打听到的资料和信息。 晁善同样是长相不出色的男人,但是他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李珊珊和卢小慧等人也曾经讨论过他,都说谁有幸做他的女朋友,一定会被他给宠上天了吧。 如果钓不到一个财产丰富的男人的话,钓一个会疼宠的女人的男人,也是女人的梦想之一。 李珊珊看到晁善,立刻就对他展露出了自己最甜美的笑容。 “晁善,你好。” 晁善刚才明眼看到了李珊珊对蓝玉棚露出了那样不屑的表情,不过他现在却装作根本没有看到。 “早上一来上班,就能看到一个美女,真是让人的心情舒畅啊。” 晁善用轻松,却并不轻佻的口吻道。 李珊珊立刻故作娇羞状。 “哪里,我不算什么美人啦。” “李小姐谦虚了,你们这一批新进公司来的人里面,你是排第二的美人了。” 晁善笑咪咪的道:“没想到我们部门能分到第二美人,也是我们的运气啊。” 李珊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 第一个美人是谁? 可是这话她不好直接问,就在她迟疑的一瞬间,晁善已经经过柜台走进办公区域了。 留下李珊珊一个人坐在柜台的位置上,却再也没有了化妆看镜的心情。 晁善就这样,在李珊珊的心口上留下了一根刺头。 文员的工作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替别人接电话,传话告知,复印打印文件等等。李珊珊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脑子里也仍旧甩不去晁善留下的疑问。 她一直在想,男人们是不是把她们这一批新来的女文员都排出了名次来了? 她是第二,那谁是第一呢? 黄晓玲?卢小慧?赵丽丽? 徐亚镜肯定不是的,她已经被踢出公司了,而且从一开始她也没有成为正式的员工。 那么,是谁的名次排在了她的前头? 按说应该是黄晓玲吧。黄晓玲被抽出来安排到了公司经理的秘书的位置,地位比她们几个文员都高一些。 是不是就是黄晓玲? 黄晓玲有什么漂亮的,不就是个人工美女嘛。眼睛鼻子到处都看得出是动过了刀子的,这种女人也能排在她的前面,公司里的男同事眼睛都瞎了吗? 李珊珊心里面有了阴影,就是几个女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开始看黄晓玲不顺眼起来了。 再加上,黄晓玲被安排的岗位是大家都羡慕的,于是这种羡慕就变成了嫉妒,深深的扎根在李珊珊的心里面。 荣志省没事的时候都喜欢过去调戏一下李珊珊,李珊珊每次也都很配合,两个人在部门的前台处时不时传来男女暧昧的欢笑声。 这种画面部门中的每个人都看到,甚至开始有人传起李珊珊将要成为荣志省外包的小三之类的传言来。 李珊珊听到这种传言,也并不避讳,她除了玩笑似的否认之外,便没有其他被人误解之后,恼怒的行为。 一天,下班时在电梯里面,李珊珊与晁善相遇了。 看到晁善一个人站在电梯里面,李珊珊心中一动,忍不住又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话。 “晁善,下班了?” 一段的时间相处以来,大家都成为了同事,李珊珊便很是大方又熟悉的打着招呼。 晁善也很从善如流。“是啊,你也刚下班?” “嗯,对啊。”李珊珊在琢磨着该怎么开口问那个问题。 “荣部长好像早就走了,他没等你吗?”晁善说道。 “呃?什么?他为什么要等我。”李珊珊愣了下。 晁善就有些深意的笑了笑。 “晁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李珊珊脸上红了红,她知道晁善的意思。“我和荣部长其实没有什么的。” “没有什么?”晁善重复了她的话。 “是的,没有什么,我和他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李珊珊不知为什么,明明晁善只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但是她此刻却并不愿意在晁善的面前被误会。 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晁善。晁善在公司里的人缘极好,跟谁都能聊上几句来。 但是同时晁善又并不是一个烂好人,而且可以说,他是一个很有风度的人。 李珊珊也曾在心底叹息过,像晁善这样一个性格完美的男人,如果他再帅上几分的话,那简直就是不得了啊。 不过现在看来,男人的确是不能光看脸的。就算晁善并没有多帅上几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还是很吸引人。 李珊珊此刻面对着他,就有一种在面对着尊贵、高贵的王子时的感觉。 电梯窄小的空间里面,李珊珊已经被两个人独处的气氛给包围着了。 “李珊珊。”晁善忽然叫了她的名字,而且声音里带有一种致命的蛊惑。 “啊?”李珊珊有点傻愣愣的应着。她似乎能够猜到接下来晁善会说什么,她有点犹豫,晁善长得比较普通,与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相差甚远。但是同时,晁善的其他方面,又完全胜任了她的心目中对未来男友甚至未来老公的定义和标准。 如果,晁善要约她的话,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心头在怦怦的直跳,而晁善果然不出她所料,提出了约会她的请求。 “荣志省不过是个色老头,家里也有老婆,你跟他在一起有点浪费了……如果不介意,可以考虑我吗?” 晁善在公司里面说话,从来不会这么直白的,李珊珊第一次听到从晁善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惊诧极了。 在惊诧的同时,她还感到了莫名的惊喜。 原来晁善还有这样的另一面,直接又热情。这样的男人,真是太合适她了,根本不用费力,就能多得一个裙下之臣。 李珊珊咬咬唇,故作娇羞的道:“这……我,我不介意……” “叮。” 话音未落,这个时候,电梯门却打开了。 李珊珊抬起头,她下意识的望向了电梯门外,可是就在这时,她却感觉到了股力量阻止了她脖子的扭动,那力量固定住了她的头部,与此同时,晁善的一个吻封住了她的唇。 一条温热的舌头探进了她的嘴里。 李珊珊配合着这个吻,与晁善纠缠了数秒后方才分开。 分开后,李珊珊看着电梯的外面,幸好,没有人。 李珊珊心下庆幸着,因为这部电梯是可以直达到楼底下的车库的,而且现在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这时候这个地方都没有什么人了。 没有被人看到她被晁善强吻的画面。 “你接受我了。” 晁善微微的笑着,手收了回去。 “晁善,你,你怎么可以强吻我。” 李珊珊像个恋爱中的女人一样,捂着嘴巴,娇声的叫道。 “要去我家吗?”晁善冲着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李珊珊知道这个邀请代表着什么,她原也不想发展的这么快,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想着的是拒绝,但是嘴巴里吐出来的却是“好啊”。 她似乎完全无法抗拒晁善对她提出来的要求。 李珊珊答应了去晁善的家,她知道这一去,她与晁善的关系就这样定下来了。 虽然晁善的长相普通到一进入人群中就能忘记掉他,但是他身上独特的气质一旦散发出来,却是让人无法抗拒的。 李珊珊想着,反正她也不是处了,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先去探探路,看看晁善的家底是多少吧。 如果实在不行,那就把他踢了。 如果还可以的话,就将就着用一下。反正成为男女朋友又不是要结婚。 如果她进公司没多久,立刻就有了一个老员工成为了她的男友,这对她来说不就是一种保障吗? 至少,她比卢小慧,黄晓玲等人,还要更有多一层保障吧。想到这里,李珊珊对晁善说话的语气态度,就已经自动的转变为女人的撒娇式了。“晁善,要我去你家也可以,你先告诉我,上次你说的排在我前面第一位的美女是谁?” 第五百五十二章 清理障碍 晁善的车子驶出了公司的车库,在经过车库的摄像头的时候,被拍下来的画面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坐在驾驶位上。 “喂,晁善,你不是说约我去你家的吗?为什么不肯载我?” 李珊珊被晃善给扔下来了,她没有车,只能重新返回到电梯里面,然后再从一楼的大门处出来。 她一边走,一边给晁善打电话。 她没有想到晁善竟然不让她上他的车。 “你可以直接去我家,不用坐我的车。”晁善说。 李珊珊听了,简直气得要吐血了。 她只不过是提出要求,说如果晁善不肯告诉她,排在第一位的美女是谁,她就不肯上他的车。没想到晁善竟然毫不犹豫的,也没劝她两句,就开车走了,把她自己一个人丢在了负一层的车库里面。 “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你一定要保守着这个秘密?这是个秘密吗?” 李珊珊也曾想过去问其他的同事,可是这种事一提起来,就好像她很想当那个第一名似的。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她也没有从别的男同事的口中问出这个问题来。 原本她想着,晁善是所有人里面出了名最好说话的,所以这种问题,还是问他最合适了。 没想到晁善平时好人的面貌都是假的。 李珊珊一边握着电话,一边走出公司的大门。 当她来到街边准备招手叫出租车的时候,一辆蓝色的小轿车缓缓的驶到了她的面前。 “上车吧。”电话里面晁善的声音说道。 “什么?上什么车,你都已经走了……” “上你面前的车,蓝色的。” “啊?” 李珊珊往车子里的驾驶位置去一看,里面赫然坐着她公司里的同事——蓝玉棚。 李珊珊愣了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能载你出来,因为我还有事要去办,不过我叫玉棚帮我载你过来,你上他的车就是了。” 晁善在电话里面解释。 好吧,原来晁善是故意想整她,所以一下子把她扔在车库底下,一下子又派了别的人来接她。 这样一低一高的待遇,的确可以让女人的心也跟着沸腾不已。 看到晁善这么用心,李珊珊胸口的怒气立刻就泄了。 她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去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虽然身旁就坐着蓝玉棚,但是她看也不看蓝玉棚一眼,一副就把他当成司机一样对待的样子。 她可是听说了,蓝玉棚就像是晁善的跟班一样,很多事情,他都会听晁善的话去做。 握着方向盘的蓝玉棚也没有多话,李珊珊一上车,他就把车门给锁了,同时启动车子,往目的地开去。 正在继续与晁善煲电话粥的李珊珊没有注意到蓝玉棚的小动作,依然在电话里面不停的说着:“你要去办什么事啦?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故意丢下我,是不是那个第一名的是你女朋友?” 一分钟前她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跟晁善有进一步的关系,但是一旦想到排在她前头的女人是晁善的女友的话,她就恨不得把那女人踩下去。 为了踩下第一名的女人,她甚至不惜紧紧的抓着晁善,毫不犹豫的想要成为他的正牌女友。 “我没生气。”电话里面,晁善的语气淡淡的道。 “那你告诉我,第一名的女人是谁?” 李珊珊不依不饶的道。 “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肯说呢?是黄晓玲,还是赵丽丽,还是卢小慧?” “都不是。” “那是谁啊?跟我一批进公司的人,除了她们几个,还能有谁?” “等你到了,我就告诉你。”晁善说完这句话,不说一声拜拜,就把电话挂了。 李珊珊握着手机,瞪着晁善的电话号码。 居然挂她的电话,看她成了他的女朋友之后,第一个提出来的要求,一定是不准挂她的电话! 心里面这样愤愤的想着,回过神之后,李珊珊赫然发现,蓝玉棚开着车子,已经驶向了越来越偏僻的地区。 “你要去哪里?这里不是市区!”李珊珊惊讶的叫了起来。 蓝玉棚本不想理她,但是心想如果不继续把她哄下去,一会闹起来影响他开车就麻烦了。 于是蓝玉棚冷冰冰的说了句:“去晁善家。” “晁善家?他家在哪的?”李珊珊愣了一愣,她不会是选错人了吧。 眼看着离市区越来越远了,如果继续下去,就算真的到晁善家,那都已经到了农村了。 不可能的,晁善开着小车上班,平时的穿着也不差,看起来就是一个典型的技术型公司白领,这样的人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呢? 李珊珊心中感到不妙,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陡然从心底升起。 “我不去了,快调头转回去,我不去了!” 李珊珊开始不管不顾的闹了起来。 见蓝玉棚丝毫不理会她的叫嚷,而且自己就算是大喊大叫也没有用,此刻离开了市区,周围已经没有路人可以帮助自己。 李珊珊一急,便伸手去拉扯蓝玉棚的手臂,企图阻挠他。 在李珊珊的阻挠之下,车子在马路上绕来绕去,如同喝醉了的行人。 蓝玉棚面上一冷,随手拿起一个放在座位下面的硬物,看也不看就敲在了李珊珊的面门上。 他使的力气大,一下就把李珊珊给敲晕了。 没有了李珊珊的阻挠,车子恢复了正常的行驶路线,如行云流水一般,滑向了他与晁善约好的目的地。 李珊珊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曲着身体,如同一个在子宫的婴儿一样呆要黑暗的地方。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的四肢没有被捆绑着。 耳边听到了车轮碾过路面时发出来的声音,身体还能感受到那股震动。 她在汽车的尾箱吗? 李珊珊想到了这一点。 蓝玉棚居然把她关在了汽车的尾箱里! 李珊珊害怕极了,她不知道蓝玉棚为何会这样对待她。但是她摸到自己的包包就在旁边,而手机也在。 李珊珊害怕的打开了手机。 “救命,救命……” 手机的信号是满格的。李珊珊拔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之后,被接通了。 “喂?” “卢小慧,救命,救我,我被……” 黑暗的空间中突然大亮,轿车尾箱的车盖被人掀起。 手机也在她即将脱口而出之时被人夺去了。 李珊珊惊恐的看着站在车外的人,她没有注意到车子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蓝玉棚就站在车外,面无表情的握着她的手机。 啪。 手机被蓝玉棚扔在了地上,手机的后盖被摔落出来,电池也跌到了一边。 与卢小慧的通话自然就断开了。 李珊珊感到了绝望的恐惧。 “出来。”蓝玉棚冷冰冰的说。 李珊珊瑟缩在车尾箱里发抖,话也说不利索了。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为什么……” 见她不肯听话的下车,蓝玉棚把手伸了进来,捉住李珊珊的手腕,用力的往外一拖。 李珊珊被他粗暴的从车子里拖拽了出来。 “放手,放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李珊珊一边挣扎一边哭喊了起来。 “你不是说想知道排在第一位的人是谁吗?”晁善的声音幽幽的在她的耳边响起。 李珊珊停下了挣扎,看到站在车边,倚着车身斜斜的看着她的晁善。 晁善的脸上挂着常见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如同一个无害的昆虫。 李珊珊望着他的这个笑容,感觉自己有了一丝希望。 “晁善,蓝玉棚他为什么要把我塞进车里,他还打我……”李珊珊的脸上,鼻血都流了出来。 “那是因为你太吵了,影响他开车。”晁善替蓝玉棚解释。 “晁善,这是怎么回事,我都已经答应你去你家了,为什么还要把我绑来。”李珊珊想不通自己为何要落得如此的境地。 晁善很好心的回答她的问题:“因为蓝玉棚不喜欢你。” “啊?” “他说你太骚了,像个狐狸精。” 李珊珊听了这话,更加不解了。她像狐狸精关蓝玉棚的什么事,她又没有勾引过他! “他希望能换一个女人来当我们部门的文员,啊,对了,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第一名的那个美女。” “你应该见过她,她叫徐亚镜,就是被你们几个用计给踢出去的那个女人。蓝玉棚觉得她比你顺眼一眼。” 晁善不疾不缓的回答李珊珊的问题。“所以,你就成为了碍脚石,为了他,他要替他把碍脚石给清了。” 李珊珊听了这话,震惊极了。 就为了这点事把自己绑来?就因为蓝玉棚不喜欢自己? 这实在是太荒缪了。不过,再荒缪的事情,一旦成为了事实,且自己是弱势的一方,她就没有质疑的余地。 “我,我答应你们。我立刻辞职,我马上让出这个位置行了吧。” “你们快放了我吧。” 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何必要为了一份在别处也能找到的工作,把自己的命给丢了呢?此刻在李珊珊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出许多绑架及杀人灭口的事情来了。而最不幸的是,她所有的想像,最后都成为了真实。 第五百五十三章 变成了傀儡 第五百五十三章 李珊珊的脑子被挖空的时候,她似乎除了一种被人用勺子挖着她的脑子之后,被撕扯离开了原来的部位的感觉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她没有一点点的痛感,甚至连脑部上面最坚固的头骨被敲碎时,她也只想到鸡蛋壳被敲碎时的情景而已。 所以,她死亡的时候,亦没有多少的痛苦。 蓝玉棚早就离开了现场,因为每一次晁善在下手之前,都会让他先离开。 所以,他并不知道身后事。但是,很快他就从报纸上面,得知李珊珊的尸体被发现时的惨景。 “晁善,对不起,让你帮我做了这么多事。” 蓝玉棚看完了报纸,便感到很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他,晁善也就不用做这么多多余的事情。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何必跟我说这些。”晁善笑了笑,轻轻的拍着蓝玉棚的肩膀。 “可是,为了我的一点小事……”就杀了李珊珊,而且李珊珊似乎还对他有意思。蓝玉棚觉得晁善太得视自己了,为了自己这个同性的朋友,就连可能成为他老婆的李珊珊也给杀了,他实在太感动。 “你的事,再小也是我的大事。”晁善冲着蓝玉棚说道。虽然他说话的语气很轻,但是他的眼神却很真挚。 蓝玉棚更为感动了。他除了在今后的日子里,为晁善做更多的事,以便于让他更加开心之外,就没有了别的想法。 “对了,你做梦的能力回来了没有?” 晁善忽然开口问道。 提到这件事,蓝玉棚就有些懊恼。 他现在是非常的后悔,早知道晁善也能把自己救出来的话,他就不会做那样的交易了。 “那个和我作交易的女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蓝玉棚至今还有些讷闷,所谓的怪谈专卖店,他找遍整个城市,也没有看到有这样的商店。如果有,他想把自己的睡梦的能力给买回来。 自从与那个女人做了一笔所谓的交易之后,他现在就连梦也无法做了。 晁善关心的说道:“找不到就算了,如果以后遇到了,再把你的能力要回来。” 蓝玉棚十分的感激。“嗯。” 除了晁善,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对他这么好了。 李珊珊莫名的失踪了,她的家人报了警。 虽然李珊珊的家人为她失踪的事闹得很伤心,可是对于公司来说,你失踪是你的事,总不能因为少了一个人,公司就不运作了吧。 所以,项目部的柜台在空了几日之后,人事部的姜文兰便不得已重新张罗起用人的事情来。 而在这时,又不知道为什么,公司里传言四起,有人把徐亚镜被陷害的经过通过公司内部的网络爆了出来。 匿名发帖的人把事件说得很详细,不只是李珊珊,就连黄晓玲,卢小慧,赵丽丽等三个人也被点名道姓的指了出来。 这三个人看了报道,当然想要否认了。不过可惜发帖人连她们说话的内容也制成了视频录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录下的,竟然把几个人商谈这一计划时的脸孔都拍得一清二楚。 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姜文兰看了之后非常的生气,但她也不能把这三个人也同时解雇了。反正李珊珊已经失踪了,正好腾了一个位出来,就把徐亚镜叫回来,让她填补李珊珊的位置,算是一种补偿吧。 在经过人事部的商议之后,姜文兰就把这个招回徐亚镜的电话给打了出去。 …… 在接到姜文兰的电话之前,也就是徐亚镜被人从公司里面陷害之后,不得已灰溜溜的回到家中的这几日,她也是没有闲着的。 徐亚镜才刚一走出公司,脑子里就听到了周小虎的传音。 “镜子姐,出事了,我们班上的所有女同学,都变成了傀儡了!” …… 发现所有的女同学都变成了傀儡这件事,周小虎也是在苏慧盈不见之后,才开始发现的。 原本他就说好了,要和苏慧盈一起去找过徐亚镜,告诉他有关席文礼的事。可是没等他与苏慧盈约好的行动开始,苏慧盈就失踪了。 苏慧盈是在课堂上的最后一节课上失踪的。 一开始周小虎还以为苏慧盈只是上了洗手间,所以最后一堂课迟到了。 可是一堂课已经结束,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来,苏慧盈也没有回到座位上。 周小虎去苏慧盈的位子上看,发现她的书包等物都在,并不像是提前早退了的样子。 周小虎,苏慧盈,徐亚镜的灵魂曾经三点一线的相通的。所以周小虎可以感知到苏慧盈有没有危险。 不过,周小虎与徐亚镜的传音这个能力,是仅限于他与徐亚镜的直达传音的。假若周小虎也想使用相同的能力在徐慧盈的身上使用的话,那样做会使本身并没有异能力的徐慧盈受到很大的魂伤。 是以,周小虎从不直接在脑中传音给苏慧盈。他与她的交谈,是使用正常使用的方法,既用嘴巴所讲的语言交流。 苏慧盈失踪后,周小虎可以感知到苏慧盈仍然没有死亡,但是却无法得知她的确切情况。 周小虎迫切的拿出手机拔打了苏慧盈叔叔苏星的电话,从苏星的口中,得知苏慧盈也没有提前回家。 苏慧盈就是这样失踪的。 周小虎确定了苏慧盈真的失踪之后,便立刻转头去找同班的席文礼。 班上的男同学告诉他,席文礼今天请假没有来学校。 而班上的女同学在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却无一人正面的给他回答。 不仅如此,所有的女同学听到他提起席文礼时,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说呢? 就是一种很空洞的,很飘渺的,仿佛根本没有灵魂在眼睛里面的目光来望着着。 哪怕是周小虎,这样一个可以看到灵魂体的小孩,看到全班的女同学眼中都是这样的眼神,他也不禁的怵了一怵。 因为他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小孩,就算他找到大人说出什么,也不会有人肯相信他的话。 没有大人可以帮助他,他只能靠自己。 在紧迫之时,周小虎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的魔方。 就算要找镜子姐,也要先收集到可靠的消息,才能告诉她,让她更快的决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吧。 于是周小虎拿出了魔方,他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专注的心情去扭乱了魔方上面的色块,然后再一片片的拼回来。 在拼回魔方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想着的就是“席文礼是谁”,“盈盈在哪”这样的问题。 可是,这两个问题魔方都没有回答他。 周小虎急得满头大汗,班上的女同学都出了问题了,难道与盈盈所说过的奇怪的雕像有关?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啪的一下拍掉了周小虎手中的魔方。 魔方滚落在地的同时,周小虎的眼前却蓦然的闪过了一幅画面。 这是有关于这名站在他面前的女同学的画面。 站在周小虎面前的人是潘文婷。 她直直的站在小虎的面前,腰背挺直得如同一根杆子。 而在小虎所看到的画面中,潘文婷脸上的肤色是白色的,质地是如同用泥一样捏起来的那种。 腊像!(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一尊腊像正立在他的身前。 可是这一恍神过去,当一闪而过的画面消失,周小虎定晴再看时,面前的潘文婷又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她的皮肤还是和平常一样,颜色,质地都是正常人的模样。 如果不是周小虎相信自己,他几乎以为刚才所看到的那一幕是他自己的幻觉! 但是周小虎相信自己,也更相信魔方的力量。 所以,周小虎重新捡起了自己手中的魔方。 他一声不吭,也不与潘文婷说话。 捡起了魔方之后,他就用魔方来观察班上的每一位同学。 每扭动一块色块,他就将魔方对准了班上的一个同学,并且脑中想着“我要看清他是真是假。” 这样一个个的过滤了班上的同学之后,周小虎发现,除了男同学还是同以往一样之外,所有的女同学,现在已经是一尊尊活动的腊像或是雕像了。 啪嗒。 周小虎的观察时,甚至还发现有一位女同学在走回自己的座位时,一时不小心,手臂撞上了桌子的一角。 他便听到了如同脆脆的物质断掉后的声音,然后那名女同学的手臂上就出现了裂纹,并且凹下去了一个坑。 该女同学撞到了桌角后,行动被桌子阻了一下。不过她很快的就重新走了过去,径直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尽管她的手臂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陷下去的缺印,但是她还是若无其事的与其他的人继续笑着,说着话。 周小虎平时虽然不太关注其他的同学,但是他也知道,这名女同学最是娇气的。要是平时她被桌角撞了,这张桌子是谁的,桌子的主人准要被她一顿骂,也不管其实撞到桌子的人是她自己。 收集到了这些信息,周小虎就迫不及待的传音给了徐亚镜。 “镜子姐,盈盈可以在席文礼家,说不定,她现在也有危险了。” 席文礼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人知道。 他是突然插班进来的,周小虎只听说他家很有钱。这一点,还是去过他家的苏慧盈回来说的。 一个只有小学一年级大的男生,家中有保姆,但是却没有父母长住,自己一个人住在一间带有花园与车库的四层别墅之中。 这等富裕,岂是一个富二代可以形容的。 当然除了富裕之外,最关键的一点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谁不是自己百般的呵护着,带在身边看得牢牢的。 越是有钱越要注意安全的问题,因为谁也不想孩子被别人绑架了,然后出现给赎金后还撕票的情形。 而与这样的常情相反,席文礼是富得流油了,却连一个陪着他上下学的保镖都没有。 当然了,也不是每一个富二代都需要请贴身的保镖的。可是,既没有保镖,也没有父母在身边,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周小虎原本就觉得席文礼很怪异,此刻他更确定席文礼有问题了。 如果让他伤害了苏慧盈,那可怎么办? 毕竟,苏慧盈可是他唯一认可的朋友了。 徐亚镜听了小虎说的话,自然也很着急。 “那个席文礼家在哪?我马上去。” “镜子姐,去了也没有用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盈盈此刻已经坐在他家里了。而且,如果席文礼真的也给她雕了一个腊像或是雕像的话,我怕等到她明天上学,就已经不是她了。” 周小虎此刻毫不怀疑席文礼家中的腊像等物,就是用来与真人替换的。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么多个人留在他自己的家里,他是要做什么? 吸血? 吸魂? 可惜的是,他完全看不出席文礼的来历。 “现在唯一的一个办法,就只有请你感兴一下盈盈的灵魂了。” 周小虎实在找不出其他的办法来了。让徐亚镜去感应苏慧盈的灵魂,才能找到她,并得知她此刻的情况怎么样。 “好。”徐亚镜立刻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 徐亚镜一回到自己的公寓内,关上门,脱了鞋子,就扑上床去找苏慧盈了。 徐亚镜本来就一直使用着梦厄的力量,所以她一入睡,就来到了自己的梦境之中。 “镜子,你来啦。”柯巧心正在里面泡着温泉,看到徐亚镜闪了进来,她很开心的摇手打着招呼。 气雾迷漫之中,江直民与程彬也在泡着温泉。虽然这两个人是被水淹死的,但是在这里住了一段舒服的日子之后,似乎他们对水的恐惧也被克服了。 隔着几块石块筑起来的隔断,这三个人创造出了日式的建筑风格,正在享受着温暖的温泉水。 徐亚镜看到他们这么舒服,不由的愣了下。 “你们还真会享受啊。” “哪里,过奖过奖了。有镜子姐你帮我们创造的这个世界,无论想要什么都能实现,只要动动脑子就可以。可惜我们的想像力有局限,能想到的都是在旅游杂志上面看到的东西而已。” 说这话的人是江直民,他比徐亚镜的年龄还大,竟然好意思叫徐亚镜镜子姐。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人都不比她小。 徐亚镜摇摇头,她现在有事,可不与他们三个耽搁了。虽然为了保留这个梦境,她不得不分出一丝魂识在这里不停的造着梦,但是这三个人死得冤,死后就会成为很厉害的怨灵,现在这样,把他们的怨气散尽,等他们都享受够了,再出去的话,也就不会再是怨灵了。 就当是日行一善好了。 徐亚镜说:“我有事要忙,你们慢慢享受。” 以前没有梦厄的力量的时候,徐亚镜要去找苏慧盈时,就如同盲眼的人摸黑向着光明的地方走去。 一直走到苏慧盈的心房内。 可是现在有了梦厄的力量,她可以不用这么吃力的走过那一条长长的黑暗的通道了。 直接把苏慧盈拉进她的梦中就行了。 徐亚镜心中念头一转,就看到温泉渐渐的消失,所有迷漫着的雾气都散去。 一个小女孩迷茫的站立着,而包围着她的则是一片黑暗。 柯巧心等三个人见温泉退了,周围如同停电一般陷入了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中。 柯巧心心中一动,立刻把自己穿着的比基尼泳装给退去,换上了一套轻便的常服。 程彬和江直民也是如此。 他们三个人常住在徐亚镜的梦中,已经成为了这梦中的一部分了。所以梦境虽然转变,但是他们三个人却并没有消失。 徐亚镜才是梦的主人,所以她想让梦变成什么样,就能变成什么样。只有她不在的时候,才能由自己三个人作主。 现在听到徐亚镜说有事要办,便知道她可以又是想拉谁进来问些事情了。 难道说是第四名死者? 三个人看到有新同伴要来,莫名的都有些欢迎新伙伴的期盼心情。 当看到再现在视野中的是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小女孩时,柯巧心的心一下子都疼了。 “哪个混蛋,居然把这么可爱的小女孩也害死了。” 程彬与江直民亦是如此的心情。 不过徐亚镜却告诉他们:“不是,她和你们不一样,盈盈没有死。” 苏慧盈没有死,但是她却像是睡着了一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如同雕塑一样站在那里。 徐亚镜在召唤苏慧盈的时候,心里在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 平时,当她这样做时,总能收到苏慧盈的回应。 苏慧盈会在她自己的白色小房子里,像只好奇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 她会看着她,等待着她的靠近。也会在这个时候跟她说很多的话。] 可是这一次,徐亚镜召唤苏慧盈的时候,苏慧盈却像是一潭死水一样,一点回应也没有。 要不是周小虎确定她并没有死,徐亚镜差点就以为苏慧盈已经死了。 原来她是睡得沉了吗? 徐亚镜走到了苏慧盈的面前,轻轻的叫唤她。“盈盈,盈盈。” 第五百五十四章 席文礼 在徐亚镜的叫唤声中,苏慧盈终于醒了过来。 “镜子姐?” 看到徐亚镜,苏慧盈很高兴。可是她很快就发现不对了。 “镜子姐,我,我动不了了。” 苏慧盈现在的动作,是被定格在半途中的。她的右手抬起来,身体向前倾着,想要触摸什么东西。 她的脸上露出的是惊喜与开心的表情。 不知道她是碰到了那件东西还是没有碰到,总之在那一刻,她就被定格了。 “盈盈,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徐亚镜问她。 “镜子姐,我,我不知道,我的周围都是黑暗,我动也动不了,我好害怕。” 苏慧盈哭了起来。可是即使她哭着,徐亚镜也仅能听到她的哭声而已。她的脸上表情也被定格了,连眨眼也做不到。 苏慧盈被席文礼邀请来他的家中作客,苏慧盈本来不想单独一人去的,已经跟小虎说好了要叫上徐亚镜。可是席文礼却说他刚刚雕好了苏慧盈的雕像,要求她第一时间来看。 而且,席文礼竟然还是在最后一堂课的时候就把她给拖走了。 苏慧盈便在半推半就之中,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雕像就在四楼,席文礼也没有说错,他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用木头雕出了苏慧盈的半身像。 苏慧盈看到那栩栩如生的自己,心情很是激动,便伸出手去触碰。 然后,就在这一触碰当中,就像是突然间停电了一般,四周围便黑了下来。 苏慧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知道这个黑暗持续了很久。 她也曾开口叫唤,叫席文礼,问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她一开口,便发现自己连嘴巴也动不了了。 她的眼睛就像是失明了一般,耳朵也失聪了一般。 她被置身于一个安静的没有光,没有声音的世界里面。 就连她自己的心跳声,她也听不到了。 苏慧盈感到害怕,她不由的在心中呼叫着其他人的名字。 她叫小虎,叫徐亚镜。但是她的声音就像是中断了信号的手机一样,怎么样也无法传达出去。 无论她怎么叫喊,即使是心声也如同落入海里的泥巴一样,一下子沉没了下去,就再也没有了回音。 在这个黑暗中,每过一分钟都如同过了一年般的漫长。渐渐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极度的恐惧之下,苏慧盈感到越来越疲累,越来越疲累,于是她便睡着了,直到徐亚镜把她叫醒。 “盈盈,你能看到我吗?” 徐亚镜问她。 “能。”徐亚镜把她叫醒之后,苏慧盈才发现自己的眼睛能看到东西。 但这实际上并不是她的眼睛看到的,而是她的脑子看到的。 因为她正在睡觉,所以她被徐亚镜拉入了她的梦境之中。 幸好还有这样的方法,要不然,便真的要与苏慧盈断了联系了。 “盈盈,你现在很危险,我想进入到你的身体里面,可以吗?”徐亚镜问她。 “当然可以了,镜子姐,你快来陪我,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苏慧盈带着哭腔的说道。 “好,没事的。你能看到我就没事了。那么现在,你可以回到你的白房子里去吗?” 白房子是徐亚镜在苏慧盈的心里面创造出来的一栋正方形的房子,这是采用了心理暗示法创建的。 为了能让徐亚镜进入苏慧盈的身体里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适,她便会让苏慧盈的灵魂人格在这个时候进入白房子中休息。等到她退出的时候,再敲门把苏慧盈叫醒。 只要苏慧盈从白房子中出来,她便会自动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 如此一来,对徐亚镜与苏慧盈双方都好,也是保护苏慧盈的一种方法。 但是苏慧盈却哭了起来。 “镜子姐,我找不到去白房子的路了。”只要一退出梦境,她的周围便全是黑暗,根本没有一条路可走。 苏慧盈害怕极了,她就像是一片落叶飘在了大海中,孤单又无助。 那怎么办呢,如果不让她回到房子里,徐亚镜与苏慧盈同时出现在一个身体里的话,这样对苏慧盈来说,会造成伤害的。 “别担心,跟着我,我带你去白房子那里。” 徐亚镜想干脆就在她的梦里面再建一栋白房子算了,反正这是她的梦,要建成什么也很容易。 柯巧心这时候却凑近了上来。 “镜子啊,不如让她留在这里吧,我们几个也好陪陪她。” 程彬与江直民亦是这个意思。 整天都是他们仨个,现在来了一个新的小朋友,多开心啊。而且这女孩子这么可爱,来增添一下这里的生活气氛也好。 有孩子的地方,就会比较热闹。 徐亚镜犹豫了一下,没有同意。因为这三个人都是死灵,而苏慧盈还是活人。虽然在梦境里面她们都是平等的,但是与死灵接触多的话,对活人也没有好处。 更何况,人死了性情总会有些变化,要是他们知道苏慧盈是活着的人,难免会有些嫉妒。 不是说总有水鬼在找替身吗? 人活着的时候有各种的**,但人死了之后,**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着。 徐亚镜摇摇头,没有同意。 “镜子姐,我在这里跟叔叔阿姨也可以的。” 苏慧盈不知道这里的深浅,只是一味的害怕自己一个人,便也提出这个要求。 “不行。”徐亚镜一口拒绝了她。 为了不伤害到后面的三个人,徐亚镜说:“我要进入你的身体里,这样你的身体会很累的。你必须要趁这段时间内好好的休息,不然等你醒过来的时候,会没有力气,不能适应你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徐亚镜用了严厉的口吻,一方面是想让苏慧盈听话,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后面的三个人知道自己的意思和态度。 要是谁想在这小女孩的身上动脑子,那就等着被赶出梦境吧。 见徐亚镜这样说,柯巧心等人也就识趣的后退了一步。 “来,牵着我的手。”徐亚镜把握上了苏慧盈不能动的手。 “闭上眼睛,跟着我来。” 她轻轻的一拉。苏慧盈便感觉自己身体往前了一步。 她的身体很轻,就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被徐亚镜拉着往前走。 “对,就这样,不要怕,跟着我来,一直走,到了,这里就是你的白色房间,这是床,你躺下来。” 徐亚镜重新建筑了一个白房子,并且,把这处白房子与其他的梦境隔断了开来。 这样,那边的三个死灵便不能过来打扰苏慧盈了。 “好,你好好睡吧,现在我要去你的身体里面了,等我处理好事情之后,我会回来敲门叫醒你的。” 徐亚镜温柔的说道。 苏慧盈在徐亚镜轻声的安抚下,渐渐的也忘记了害怕,并且进入了香甜的沉睡之中。 …… 席文礼四楼的别墅上面,一个被定格不能动的人,眼睛里忽然有了神彩。 徐亚镜刚一张开眼睛,便看到自己被摆在一个房间里面。 这是一间简单的房间,里面没有床,只有一些雕有图案的欧式柜子。 深红色的厚重窗帘阻隔了外面的光线,房间里面显得很阴暗。 徐亚镜一动也不能动。 她知道自己这个状态,便是苏慧盈也不能动的原因。 虽然不能动,但是她有了思想,有了视野,眼睛也能看到很多的东西。 要怎么样才能突破了这个禁锢呢? 徐亚镜想了想,于是在她的手上,如小草出土一般,忽然长出了一把长剑。 长剑脱离了她的手掌飞起来,飘在半空中,蓦地,长剑冲着徐亚镜划了几划,像是在斩断她身上的禁锢一般。 耳中听到微微的断裂的声响,徐亚镜脱离了不能动的境况,身体恢复了自由。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那个叫作席文礼的家吗? 徐亚镜扭动了一下双手,因为被定格的时间太长,苏慧盈的手脚都已经麻木了。 她活动了好一会,又休息了一会,才感觉身体舒服一些。 徐亚镜正想走出房间,这时,她听到了有人走近的脚步声。 是谁呢? 徐亚镜立刻摆回了苏醒时的姿势,身体一动不动,但是眼睛却紧紧的盯着门外。 不一会,一个小男生走进了徐亚镜的视野里面。 这小男生长得挺帅,黑色顺直的头发,光滑的皮肤,眼睛大大的,标准的正太模样。 不过,他这是什么表情? 太阴沉了吧。 徐亚镜看到这人,便猜到他一定就是席文礼。 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小屁孩,为何能将苏慧盈定格在这里呢? 徐亚镜感到奇怪,便一直静静的看着。 “真是麻烦……周小虎跟你是什么关系?” 席文礼一踏进来就说道。 不过他虽然好像是在问苏慧盈,却也没有在等着她的回答。 “本来不喜欢男人的,算了,既然他这么想送上门,那就连他也一起吧。” 席文礼说着。 一边说,他一边动手做着什么。只见他从旁边的房间里提了一个桶出来。桶里面装着泥巴样的东西。然后他就坐在了椅子边,双手伸进桶里玩起了泥巴。 第五百五十五章 爸爸去哪 席文礼把泥巴搓成了一个球,然后又再搓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这泥巴很稠,搓成了之后,他就把这个东西竖了起来。 似乎还不满意,席文礼继续搓出了四根条状物。 两条短些的,两条长些的。 像是在玩芭比娃娃一样,他把这四根东西分别安装在了最粗大的条状东西的上面和下面。 虽然模样很丑,但能看出他这是在做出一个人形来。 什么嘛,这就是小虎所说的腊像吗? 徐亚镜看着那一桶东西,终于知道那是腊质物而不是泥巴了。 勉强的摆成了人形之后,席文礼就找出了一套他们学校学生穿着的校服来,把这套衣服套了上去。 圆形的团状物上面,被他用两根手指插出了两个孔,再用手指挖出了一张疑似嘴的东西。 把这些都做完,他就把这尊人形腊像摆在了徐亚镜的旁边。 “好了。” 席文礼拍拍手掌,说道。 “这是什么啊?”徐亚镜忽然出声,她的手举得也累了,便甩了甩手,转头过去说道。 席文礼就站在她的旁边,被她一吓,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后退了几步,然后跌坐在地上。 “啊!你!” 他瞪大了眼睛指着徐亚镜。 “这就是你做的腊像?做得真丑。”徐亚镜扁了扁嘴,挑剔的说道。 不,这也不算是挑剔了。这种程度的东西,只能做是一个腊泥巴团,连个“像”字都谈不上。 “你,你怎么能动了?”席文礼的惊讶还没有结束,他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就在这时,另一个“苏慧盈”出现了。 只见她跨步走过了房间,看到了房间里能动的徐亚镜之后,她愣了一下,然后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出来,便整个给溶化掉了。 看到另一个“苏慧盈”溶化恢复成原来的一团泥巴物,席文礼总算接受了事实。 “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变回来,从来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算你厉害。” 席文礼冷哼了一声,脸上阴沉的表情又出现了。 一个小男生,做了坏事,被人发现,还能这么镇定。徐亚镜感觉他有点意思。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定格在这里?” 徐亚镜抱着双臂问他道。 不管这小男孩做了什么,她的镜灵剑可以化解他的东西,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她很悠闲的盯着小男生标准的正太脸:“班上的女同学,都是被你用这个办法给定格在这里了吗?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难道你想占领世界,成为大王一类的人物?” “呸,我才不想占领什么世界。”席文礼嘴里呸了一声叫道。 “哦,那你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可是无论徐亚镜怎么问,席文礼就是避而不答这个问题。 徐亚镜见他不肯说话,便道:“你不说也可以,我让其他的同学也恢复吧。” 说着她就往外走去。 席文礼这才急了。 “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难道我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把真正的同学扣留在这里,然后让那些假傀儡去学校里上课?” “但是,你也不能现在就放她们,如果,如果你这么做的话,她们全部都会死的!” 席文礼这时候脸上的阴沉才消了去。 “哦?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的爸爸……” 徐亚镜一挑眉:“你爸爸?” “我爸爸说,他需要很多个孩子……” “要来做什么?” “要来,要来……要来吃她们的血。” “你爸是吸血鬼?” 徐亚镜愣了下,没想到这世界上真有吸血鬼。吸血鬼不是西方才有的吗?难道是外国人? 席文礼吱吱吾吾的,咬着唇犹豫了半晌,然后才说:“苏慧盈,你走吧。我不抓你了,但是你要保证,回去以后,不可以告诉别人我这里的事,不然,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 徐亚镜瞪着这小孩看了两眼,他是年纪太小了所以分不清形势吧。 于是徐亚镜说:“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席文礼一副不愿意说的样子道:“下个月。” “下个月?哦,那行,先把其他同学们都放了吧。” “等下个月你爸爸回来的时候,叫他来找我。” 徐亚镜摆摆手。面对一个才几岁的孩子,而且她的实力是占绝对优势的,她实在没有心情跟他打起来。 那还真像是以大欺小。 “不行,你不能把其他人都放回去,她们必须留在这里,要不然的话,要不然的话……” “要不然的话会怎么样?” “保姆会告诉我妈妈……” 哦,又来一个妈妈。 “你妈也是吸血鬼吗?这样的话,那你应该也是吸血鬼了?” “我不是!”席文礼激烈的摇着头。 “我爸是吸血鬼,但是我妈不是吸血鬼。我爸,我爸很厉害的,如果他回来了,学校里的所有学生都逃不过,他最喜欢吸女孩子的血和小孩子的血。” 徐亚镜从来没有与吸血鬼交过手,但是也可以试一下。 她甩了甩手说道:“你妈妈是普通人?” “嗯。”席文礼点头。 “那你妈不害怕你爸吗?为什么她要帮一个吸血鬼呢?” “因为……”席文礼有点难以启齿,最后迫于无奈了才说:“因为我爸爸给我和我妈下过咒语,如果我们不听他的话,帮他找可以吃的小孩,那么他就会让我们很难受。” “我和妈妈都受不了这种痛苦,所以才被迫转去每一个学校,在那里将所有的孩子用傀儡腊像人换上,然后再把他们送给爸爸吸。” “等他们都被吸了血之后,他们就会全部听爸爸的话,这时候再把他们放回学校。这样就谁也不会知道这件事了。” 听到这番话,徐亚镜倒抽了一口凉气。“你们都去过多少个地方了?” 有多少人被这个吸血鬼爸爸给控制了? 真是助纣为虐! 席文礼想了想,伸出手指头扳着数:“一个,两个,三个……总共是有十个地方了吧。” 十个地方,那是一共多少人了? 徐亚镜惊极了,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不声不响的就害了这么多条人命。比起大怨灵妖那种把脑子给吃掉的可怕案件来,这种无声无息便大量的伤人的事情,性质更加的恶劣。 “那些被你爸爸控制起来的人,他们的结果会怎么样?” 徐亚镜问。 席文礼倒是也挺配合的,问了这么久,他还是很乐意回答。 “并不会怎么样啊。我爸爸没有给他们下新的命令之前,他们都是会按照平常的生活,谁也看不出他们是吸血鬼来的。除了他们吃肉和喝血比较多。” 谁也看不出,那样危险更甚。 吸血鬼就如同是病毒,会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只要咬一口,就多传染了一个。 而别人又并不知道你是带菌的非人类,这种不设防,就会一传十,十传百。 徐亚镜的脸色也黑了下来。 “被你爸爸咬过的人,还有没有办法恢复?” 席文礼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啊……” 徐亚镜忽然放出了身上的威压。 威压这种东西,都是她去了一趟修仙界后学回来的。以前生气也只是把脸绷得更紧些,眼神放得更凶狠些。而现在,她学会了运用体内的灵气,让面前的人感受到自己的怒火,而且这种灵气虽然是无形的,却是实质的。 威压一放,席文礼的脸色立刻发青。 只见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仿佛被谁勒住了脖子呼吸不了一般。 同时,他也从站着的变成了跪着的,甚至还倒了下去,躺在地上。 他全身无力,如同被一块巨石压在身上一般,一动也动不了。 “盈……盈盈,救命……救命……” 他只能呼哧呼哧的求救了。 徐亚镜施放威压,用得差不多了,才收回一半压力。 这一收,席文礼的呼吸便顺畅了一些,但是身体还是一样动不了,只能躺在地上。 “虽然他是你爸爸,但是他做的事情是世人所不容的,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伤害别人的事,你也有罪。” 徐亚镜站在席文礼的面前,如同一尊高大的神祗。 “你犯下的多条人命,你的罪不可饶恕。不过看在你并非主谋的份上,我要你立刻告诉我,你的吸血鬼爸爸到底在哪儿?如果你不说,你立刻让你得到惩罚!” 徐亚镜并非正义的法官,但是看到这么多的孩子被席文礼一个人骗了来,最后全部被吸血转成了吸血鬼种族。他们的人生就此结束,皆因为一个看似无害的同班同学。 想到这里,徐亚镜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直指着席文礼的鼻子严厉的批判了起来。 席文礼大概还是一个孩子,被徐亚镜的威压一压,再被她这样指着批判,便立刻放弃了原来的深沉的伪装,红着鼻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爸爸现在在哪儿,他会飞,经常一个人夜里飞来飞去。我根本管不了他。” “他命令我把班上的同学骗来放在这里等他,如果我不这么做,我身上的诅咒就会让我很痛苦,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 “呜呜,呜呜……”席文礼恢复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表现,扁着嘴哇哇的哭了起来。看到他这样,徐亚镜心头的怒火便莫名的消了一半。并不是消失了,只是觉得不能对小孩子发火,所以才压抑了下去。 第五百五十六章 最后的短讯 席文礼在徐亚镜的强大威压下,很快就屈服了。 第二天,周小虎就发现学校里的女孩全部请假了。这样多数量的人同时请假引来了老师的注意,不过打电话过去一问,全都是小孩感冒头晕这类的小问题。 第三天,女同学们就全部正常的回到学校中了。由于孩子小,且加上她们根本记不清什么,日子就接着以前的一样过了起来。 苏慧盈脱离了危险,徐亚镜便让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了。 席文礼有个吸血鬼爸爸的事,不宜宣传,所以徐亚镜让周小虎与苏慧盈都暂时保密不要对外说。 席文礼现在已经完全的屈服在徐亚镜的威压下,他已经不成威胁,只等他的爸爸来了,再面对这个问题好了。 其他城市已经死了的小孩,虽然徐亚镜已经无能为力了,但这笔数会记在始作俑者的身上,命运之轮也会照着定下的轨迹航行,犯了事的人就永远也逃脱不了罪责。 把苏慧盈的事情办完之后,徐亚镜才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回程的路上经过梦境,看到那三个人这次聚在一块吃冰。 “哎呀,这夏天啊,吃冰是最舒服的了。”柯巧心穿得很清凉的衣服,坐在舒坦的椅子上。 “是啊,夏天吃冰最爽。”程彬也附和着说道,他穿着一件花样的衬衫,有种夏威夷的即视感。 “我以前去三亚时,就喜欢这样坐在太阳底下吹风。”江直民说。 原来这个梦境是江直民凭着自己的记忆给变化出来的。 徐亚镜无语。这三个人死的时候那么凄惨,都差点要成为怨灵了,现在却一副在享受人间天堂的样子。 “你们的日子过得真是舒服,不过这是梦,都是假的,不如你们直接出去投胎,转世轮回,以后以真人肉身的身份再体验一次这种生活不是更好?” 自己在这里忙忙碌碌的穿过,而这三个住客却过得比她这主人还要享受。 “镜子姐!”柯巧心惊讶的站了起来:“镜子姐,你回来啦,帮小妹妹的事情是不是辛苦啦?这杯果汁是效敬你的,还没人吃过呢。” 柯巧心捧着一杯鲜红的西瓜汁走过来,热情的巴结着徐亚镜。 “打算什么时候去投胎?你们的心愿在这段时间内,应该都了结了吧。”徐亚镜默默的看着她道。 “镜子姐,我们的心愿上,是要复仇啊。就算复不了仇,至少也要知道我们是怎么死的,是被谁杀死的吧。” 程彬怪声叫了起来。 一个看起来比徐亚镜还老的男人叫她镜子姐,惹得徐亚镜抖了一身的鸡皮。 “害死你们的人不是李帆?” “是,是叫李帆的这个人把我们约去的,可是,他是谁,为什么要杀了我们取我们的性命,这些总得让我们知道吧,否则我们死不瞑目啊!”江直民也叫呼着道。 虽然说他们口称是死不瞑目,可是徐亚镜现在看来,他们可一点也没有死不瞑目的怨气,反而似乎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在了一边,只顾享受着现有的一切。 罢了,现在也没空管他们了,再让他们在这里住一顿时间吧。 这样想着,徐亚镜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徐亚镜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后她觉得肚子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身上也满是汗臭,便想起来先洗个澡,再泡个面吃吃。 这一坐起来,她便看到了一个纸箱子。那正是她被公司炒掉后用来装着自己的物品的纸箱。 顿时一股被炒鱿鱼的不快感就涌上了心头。虽然说她不差那点工钱,也不凭那份工作吃饭,可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炒掉,还是让她很是不爽。 不如,再睡回去,把那几个人也拉入梦境中? 这个办法是很好,以后谁敢得罪她,她就可以这样子教训别人,反正等人家醒过来之后,她们也不会记得梦中的具体内容,却会记得在梦中所受的苦。 “想法很好,不过也要先吃饭。” 徐亚镜嘟囔着,便准备去洗澡了,这时,她的手机响起了一阵来电音乐。 “喂,是徐亚镜吗?” 看到来电号码是公司文职部的号码,徐亚镜有些意外。 “是姜姐吗?” “是啊。怎么打你电话都不接,有事找你,快到公司里来一趟吧。” 姜文兰找她,会是什么事? 徐亚镜刚想在电话里问清楚,姜文兰就已经把电话挂了。 她一看时间,此时是上午的十点,星期五。 啊,这是工作日呢,要是今天不去的话,就得过两天才能去了。 徐亚镜便加快了速度,把自己清洗干净的同时,又将桌子上的一包泡面给搞定了。 赶在文职部下班前,她来到了公司的办公室。 “你来啦。” 看到徐亚镜站在门口,姜文兰招呼她过来坐下。 一路走进来的时候,文职部的人员都抬起头来用一种不明的目光来盯着她。 徐亚镜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盯着自己。 “关于这次把你辞职的事情,公司调查清楚了,这是个误会。” 姜文兰也不拐弯抹角,徐亚镜一坐下来便说道:“事情查明了你是被李珊珊给陷害的。一般情况下,公司不允许内部员工私斗,如果有这种情况,不管是谁引起的,都是各打五十大板。如果是已经被炒掉的,炒了也就炒了,是不会再把人招回来的。” “虽然这件事,你是受害者。不过你们几个人是一同进入公司的,为什么李珊珊与别人可以相处得很好,却偏偏她要针对你呢?所以这件事,你个人也是有原因的。” 姜文兰叭啦叭啦的说着一些为了公司的面子而说的话。 “李珊珊失踪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现在项目部的前台文员职位空了出来,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只要谁做得不好,就可以让你顶上去。” “现在这里有一个机会,因为我也没有时间再招新人进来培训,所以,你找到别的工作没有?” 姜文兰最后一拐弯问道。 徐亚镜怔了一下。“啊,还没有。” “没有的话,那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回来上班吧。如果想回来的话,周一就直接去项目部报道。你觉得怎么样?” 项目部,就是晁善和蓝玉棚所在的部门,徐亚镜本来就是盯着这个位置的,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峰回路转的剧情。 “好,我周一回来上班。” 徐亚镜说。 “那行,你可以回去了。”顿了顿,姜文兰又说:“如果你想先上项目部熟悉一下环境也可以。” 这正是徐亚镜想要做的事,自然不会拒绝。 项目部在公司六楼,徐亚镜乘电梯直达部门。 “叮!” 电梯门开了,徐亚镜走进了项目部。 “咦?” 四面相对,卢小慧竟然站在项目部的柜台前,看到徐亚镜出现,她小小的诧异了一下。 诧异之后,她便撇着嘴转过脸去,一副不怎么欢迎徐亚镜的样子。 只是,她不是储备部的人吗?姜文兰刚刚说了,这项目部的位置是给徐亚镜坐的,卢小慧窜岗到了这里,她难不成还指望自己给她让路吗? 于是徐亚镜也不管卢小慧是什么样的态度,径直走到前台的柜台前,走进了里面坐了下来。 卢小慧见了,拍着柜台面说道:“喂喂,珊珊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呢,你坐进来这么快,要是她回来发现东西丢了怎么办?” 李珊珊还会回来吗? 徐亚镜看了卢小慧一眼,虽然不知道李珊珊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了,但这可是她回来的好机会。再说了,李珊珊也是新人,并不是什么老员工。现在失踪后,公司不可能留着她的位置等她回来的,所以徐亚镜并不担心这种情况会出现。 “李珊珊什么时候回来收拾东西?”徐亚镜问。 “回来什么啊,她要是能回来,还轮到你在这里吗?”卢小慧挑着眉说。 “那你的意思,她不回来,别人也不用在这里工作了是吗?” 徐亚镜这一反问,卢小慧就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她努了努嘴,一脸的不爽的模样。 “卢小慧,你来这里干什么?” 项目部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男青年,看到卢小慧,问道。 “张兴,荣部长在吗?” “荣部长?他不在。” “哦,是吗?那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估计他今天可能都不会回来了吧。” 名叫张兴的男人对着卢小慧说道。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卢小慧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等到卢小慧走远了,张兴便对徐亚镜说道:“你好,我叫张兴。” 徐亚镜虽然没来项目部呆过,但是大家同一个公司,也许平常上班时候也有过擦肩而过的机会。 徐亚镜很大方的回应:“你好,我叫徐亚镜。” 张兴伸手出来与徐亚镜交握了一下。 “那个卢小慧啊,整天想调到我们部门来,你别管她,我们部门可不喜欢像她这种惹事生非的类型。” 原来卢小慧来这里,是想趁着李珊珊的职位空缺,想过来填补的。 “她不是在储备部呆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过来呢?”张兴笑着回答:“这你就不知道了,储备部那里的部长是出了名的严厉,而且是一名女上司。像她这种只懂得哄男人开心的花瓶,在那种地方是很难混得下去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她这段时间在储备部门里应该已经被批过几次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吃脑 储备部与项目部。 储备部长是一个老姑婆,严厉又变态,整天想着的事情就是挑人的毛病。 卢小慧在那里已经呆得快要受不了了。在李珊珊失踪之前,她曾听李珊珊提起过,说是项目部的荣志省色咪咪的很容易搞定。 想想自己在这里受着老女人的折磨,而李珊珊却在项目部混得风生水起的。论长相论气质自己哪也不比李珊珊差,差的就是运气。 现在好了,李珊珊不在了,这不是她的好机会来了吗? 反正在储备部短短的几天,已经被骂了三次,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把项目部给抢过来。 卢小慧打着这个主意,便跑来项目部想“偶遇”荣志省。可惜的是她来了几次也没有碰到荣志省,倒是碰到了准备来上班的徐亚镜。 卢小慧没想到公司竟然又去把这个女人给找回来了,这一次,再想对付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公司已经警告过她们几个,若是再玩这些把戏,就得全部走人。 卢小慧也怕名声难听,便没有对徐亚镜再做些什么多余的事。 可是啊,如果不能调去项目部的话,说不定她在这里也呆不久呢。 正烦躁着的时候,卢小慧顺手打开了微信。 这一开,她竟然看到了一条李珊珊发来的短讯。 这条短讯发出来已经有好几天了,看看日期,是李珊珊失踪前发给她的。 卢小慧这几天在部门被老女人骂,其中一个内容就是不许她在上班时间里开微信。因为老女人的折磨,卢小慧也真的几天都没打开微信了。没想到李珊珊竟然发了一条给她,难道是她失踪前发过来的求救信号? 想到这,卢小慧连忙把微信打开了。 “没想到公司里还有一个人喜欢我,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是仔细看还挺有魅力的。” “我准备下去跟他约会了,他去开车。” “气死我了,他竟然不肯载我。” “他派了蓝玉棚过来接我,这个晁善看来很会追女孩嘛。” 最后一条信息里透露了大量的内容,卢小慧看到惊讶极了。 李珊珊从来没有说过她与部门里的男同事有一腿啊。 这个晁善她也曾听说过的,因为晃善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大好人,而且从来没有任何的绯闻。 要不是因为这个人的长相太普通了,他就能荣登公司里最热门的单身男之一。 李珊珊失踪前,是跟晁善在一起? 两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她的失踪与晁善和蓝玉棚有关? 卢小慧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许多的疑问,但是她毕竟不是精通这种问题的,所以她很快就把这个问题的可能性给抛开了。 “不可能的,她的失踪怎么会与晁善有关呢,最多晁善也是见到她的最后一个人吧。” 卢小慧与李珊珊的情义也是从进入公司后开始的,对于她来说,李珊珊并没有那么重的份量。所以,有关李珊珊的问题,她也只是多想了两分钟,便又把这个疑问给抛开了。 现在最令她烦恼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怎么样她才能摆脱储备部的这个老女人…… 徐亚镜重新回到公司了,在公司里这一来一去的折腾之后,她莫名的成为了正式的员工。 第一天去项目部上班,便要跟公司里的所有人见面。 项目部里有两个组,荣志省是部长,管理着这两个竞争的小组。 晁善是二组的组长,手下有蓝玉棚以及其他的三位组员。 一组的组长叫做东傅信,这个组长似乎也是刚刚升迁不久的,从原来的组员升为组长,需要有一个有力的成绩拿出来。徐亚镜来时听说了,这东傅信很有实力,则刚做成了一个项目,抢走了晁善的功劳。 徐亚镜也是因为这个消息里有关于晁善的信息才会特别留意,当介绍到东傅信的时候,徐亚镜就多看了他一眼。 连大怨灵妖的功劳也敢抢走,这人的胆色很令人敬配。 张兴是二组的组员,与徐亚镜曾交谈过,成为徐亚镜来到了这个部门之后的第一个朋友。 新人介绍完毕,各组人员回去工作。荣志省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徐亚镜有心理阴影,早晨开了个会就急急忙忙的走了,经过柜台前时连看也不敢看徐亚镜一眼。 这天上班,让徐亚镜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蓝玉棚与晁善对她的态度似乎比她想像中的要好一些。 蓝玉棚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过他绷着的脸在面对徐亚镜时,似乎绷得没那么紧。 而晁善则是主动的跟徐亚镜打招呼:“徐小姐,你好。” 徐亚镜看到晁善的笑容,立刻想起来她与他曾在茶水间里碰到过。 “晁先生,你好。” “大家都是同事了,以后叫名字就好了。”晁善的笑容亲切又很和蔼。 “好。”徐亚镜顺从如流。 “我跟你说过吧,只要你好好干,一定能留下来的。”这句话似乎是在鼓励徐亚镜。不过徐亚镜一听,心里就有了异样的感觉。 总觉得李珊珊的死,似乎与晁善很有关系啊。 既然心中有了怀疑,就一定要查验清楚。 在公司里上班,也是有休息时间的。 等到部门里的所有人都出去吃饭之后,徐亚镜匆匆的吃了一个三明治,便寻了一个休息室,坐在椅子上打了盹起来。 她现在分了一点魂识来维持梦厄的力量,所以人本身是随时随地任何时候都能睡着着。 这一坐下来,不到一秒钟,她就进入了梦乡之中。 “李珊珊,李珊珊。” 徐亚镜一入梦境,便召唤着李珊珊。 她与李珊珊的相识,是从公司里开始的,所以梦的一开始,便也是在公司的环境里面。 在徐亚镜的用心下,梦渐渐的清楚了,公司的一墙一砖,一门一窗都一一显现了出来。 李珊珊的形象也出现了。 只见她坐在柜台里面,埋头似乎在工作。 徐亚镜走了过去。 原本她想叫她一声,直接问她问题的。但转念一想,与其问,还不如看。 于是她就让自己变得透明起来,如同一名旁观者一样在看着李珊珊的工作。 …… 血,流下来了。 从额头上滑下来,顺着鼻梁,进入到眼睛。 眼睛里便感觉到很刺痛。 李珊珊闭上了双眼。 脑子里传来了吧滋的声音,那是血和肉在分离与相撞时发出来的声音。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只手伸到自己的脑子里面,在里面不断的掏着。 李珊珊的所有思维在这一刻都被打乱了,她只是觉得好痛,好痛,脑子好痛啊。 不,她连脑子也没有了,因为她的脑子被挖走了。 她的眼睛看着晁善,看到他目露凶光,脸上沾满了她的血,他那一口洁白的牙齿在红色的血污中间发着亮闪的白光。 他吞食着那又软又滑的东西,白白的物质。 李珊珊的眼睛深处感到有种断弦般的疼痛,这是因为晁善的手破坏了她的眼睛与脑部神经的相连。 疼痛过后,李珊珊连眼睛也看不见了。 她只剩下了听觉。 “李珊珊,我说我喜欢你是真的,你脑子的味道很好吃,我很喜欢,谢谢你了。” 晁善也许是觉得光是吃太无聊了,于是他便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你的脑子吧。其实我不只是喜欢吃你的脑子,我还喜欢吃其他人的脑子。不过,我也不会吃得很多,最多的时候就是一个月一个吧,少的时候,就是一年一个。” “其实,吃一个人的脑子,就足够我维持一年的记忆了。” 晁善说着说着就叹息了一声。 “你一定不会知道,我总是会忘记自己是谁的这种感觉的。如果不靠着别人的脑子,吸收别人的记忆活下去,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虽然我没有提前跟你说过我要吃你,不过,现在说应该也不晚吧,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的。” 晁善在吞食完了李珊珊的所有脑部组织之后,说道:“这一次我也很意外,本来上半年我刚吃了一个,是不需要再吃的。没想到你主动送了上来,你知道吗?蓝玉棚并不喜欢你,他最讨厌女人到处勾引男人了。” “你也听说了,我和蓝玉棚的关系没好。所以,没办法,为了朋友,我只能扫除一切的障碍。” “你就这个障碍,所以,你就早点去吧。” 晁善说着这些残忍的话的时候,语气就与那天徐亚镜在茶水间里与他聊天时的一样轻松,一样休闲。 李珊珊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所有的感官在听完了晁善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便陷入了黑暗中,全部失效了。 徐亚镜在梦里看着李珊珊如何被剖开她最坚硬的脑壳,就像核桃被打开了外壳一般。 看着她被晁善舀取了她脑部的组织,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徐亚镜,也忍不住哆嗦了起来,没想到李珊珊失踪的真相竟然是惨死。 “徐亚镜,徐亚镜!” 就在徐亚镜哆嗦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响亮的传进了她的耳朵,把她从睡梦中唤醒。 徐亚镜一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了晁善靠近的脸。 “徐亚镜,你睡觉怎么还一直哆嗦着呢?做恶梦了吗?”徐亚镜梦里刚见到晁善,醒来还是见到他,不由的尖叫了一声,整个人也弹跳了起来,一挥手拍掉了晁善摇着她肩膀的手,人也迅速的跑到距离他最远的另一张沙发椅子上。而晁善则对她这样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 第五百五十八章 灵波动 晁善平时是不做梦的,因为他本身没有脑子。 他的脑子都是“借”别人的,把别人的脑子食尽后成为了自己的脑子,虽然可以借用别人的脑力,也可以借用别人的记忆,但是总是切换记忆的话,对他的个人生活没有什么益处。 以前刚开始修炼的时候,他最大的愿望便是找到一段完整的人生记忆,将别人的记忆当成是自己所经历过的人生,有时候他能找到一段最为温馨的记忆,里面刻满了浓浓的关爱。但有时候他找到的是一段黑暗的记忆,里面写满了被折磨的痛苦。 每当他不小心吞下这样的记忆的时候,他就恨不得挖开喉咙把这些脑子给吐出来。 可是,就算吐出来了也没有用,经历过的感觉依然会留在他的心上,在短时间内,他都要被这种灰暗的记忆所影响。 后来,他开始学聪明了。当他吃下别人的脑子之后,他不再去品尝别人的记忆,他用灵力把这些记忆包裹起来,然后连看也不看的就消化掉了。 他现在只需要别人的“脑力”,借着别人的脑力来转化成为自己的脑力,只要脑力充沛,他就可以记住很多东西,在生活中甚至可以达到一目十行,也能把许多的细节记得很清楚。 如果他吃掉的是一个精通于计算的人的脑子的话,他的计算能力就会迅速的提升加倍。 如果他吃掉的是一个擅于设计的人的脑子的话,他当月甚至接下来的几个月他的设计水平也会达到颠峰。 吃掉女人的脑子对他亦有好处,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了解许多女人内心中的真实想法。 这就是为什么他可以成为公司里面人人都称赞的好人的原因,因为他早就了解了每一个人内心中的真实想法,哪怕他们的表面上将自己装扮成另一种模样。 现在晁善改变了作法,吃下脑子后,他不会再去吸收多余的记忆,除非知道这个人有什么特长是他可以利用的,他才会将其最擅长的东西这方面的经验和技巧给吸收下来记录在自己的脑子里,成为自己的擅长的技能。 这种情况就好比如挑食,如果没有特别好的东西,他就会直接消化掉,消化掉的脑力会转换成为他现在所需要供给的脑力,维持他现在的大脑记忆所需要的力量。 如果不及时补充这样的脑力,他就会流失了“晁善”这个人的全部记忆,如同一支用尽了电力后就废弃了的电筒,再也无法亮起。 想继续使用电筒,就必须更换电池。但是电池换了新的,也与原来的电池大不相同了。 晁善经过了无数次的切换,也更换过无数次的名字,体验了无数个不同的人生之后,他才渐渐的学会了如何经营属于自己的人生。 目前,“晁善”这个人生就是他经营当中最满意的一个人生了,也是属于他自己本人的人生历程。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换掉现在的人生记忆的。 由于记忆丧失得太多,也更换得太多,晁善已经记不清他曾经有过多少个名字,多少个不同的人生了。那些废弃掉的东西像是从污水口排出去的污水,再也不会回来。 什么前世,什么今生,什么多少个人的人生,这些对于晁善来说,都是他早已经想不起的过去。 现在的晁善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纯良干净的大叔,除了他必须每年最少吃一个人脑。 一年一次对他来说已经是很节省的了,因为如果连这个都达不到的话,他就会变得像老年痴呆一样记不起许多事来。 在保持的这个频率之上,他可以多吃几个当做补充能量的甜点。 最近他才刚刚吃了一个甜点,李珊珊的脑子。 李珊珊这种玩物的脑子没什么用处,他直接就转换成了脑力。 在他的脑力特别充沛的情况下,有时候他也会有些特别的感应。例如当他的身边出现有灵能力者的时候,他的脑子就能捕捉到灵能力者所散发出来的灵力波动。 今天他忽然间就感觉到了。 空间忽然出现了某些波动,虽然不是很强烈,如果脑力不足的时候他会感觉不到,但是现在他的脑力很足,所以他就捕捉到了那透明的如同水波一样荡开的灵力波动。 顺着这个灵力波动来到最强的灵力中心,他就走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面只有一个人,晁善没想到自己会看到了新来的文员徐亚镜。 徐亚镜是灵能力者吗?在此之前,他只遇到过一个灵能力者(或许以前他也曾遇到过别的,不过这时候他统统都忘记了),就是蓝玉棚。 蓝玉棚的灵能力是做梦,不过由于晁善从来都不会做梦,所以他没有进入过蓝玉棚的梦中。 后来,蓝玉棚的灵能力便消失了。 晁善觉得很可惜,因为这么久以来,只有他一个人与常人不同,这种别人无法理解的孤寂感让他觉得难受,如果能够获得一个同伴的话,那他就没有这么孤单了。 不过蓝玉棚就算是灵能力消失了,他也一样会把他当作是自己的朋友的。 知道徐亚镜是灵能力者中,他自然很高兴,也很想真心和她做朋友。 后来,他看到她在睡着的时候尖叫了起来,看样子是受着什么困扰。 顾不得太多,他就伸手去摇醒了她。 怎知在她醒过来之后,竟然会对自己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还一个蹦儿的跳到了最远的角落。 “徐亚镜,你怎么了?” 晁善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他有这么可怕吗? 徐亚镜缩在角落里面愣了一会神,总算是反应过来。 “啊,晁组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了,大家都是同事,叫名字就可以,不要叫什么晁组长。”晁善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一口洁白的牙齿也露了出来。 “不是,我……”徐亚镜假意拔了拔自己的头发,垂下头去。 她想逃避这个有点尴尬的气氛,晁善也没有继续追问她为何会如此失态,不过下一秒,他口中说出的话更是让人惊愕。 “你是灵能力者吗?”晁善忽然开口说道。 “啊?”徐亚镜一怔,被他发现了? “你刚才身上有一股灵波动,所以我想,你应该也是灵能力者吧。” 晁善说:“那股波动现在也有,但是比刚刚弱了许多,我坐在这里这么近也瞧不清楚,只是感觉到罢了。” 徐亚镜张着嘴,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接话。 晁善看她一副被知道了大秘密后,不得了的呆样,便轻轻的笑了:“你不要紧张,我也是灵能力者。” 什么?灵能力者?他算是哪门子的灵能力者,他是一个吃人脑的怨灵妖! 徐亚镜心中腹诽着,但没敢说出老底。 “你认得蓝玉棚吗?” 晁善说:“他原来也是一个灵能力者,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被一个女人骗走了他的灵能力。”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有三个伙伴了。” 三个伙伴?谁跟他是伙伴啊。 听到这里,徐亚镜更是紧紧的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出来。 “我们现在还在找那个把他的灵能力骗走的女人,如果找到的话,希望能帮他把灵能力取回来。徐亚镜,你的灵能力是什么样的?” 晁善直接问出核心。 徐亚镜怔了一怔。 她的灵能力是蛮强的,使用灵力的时候会有灵波动这点她也知道,不过平常人很少注意到这种灵波动的。 凡人对灵波动没有感觉,如果同为灵能力者,也是在使用灵能力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灵波动。 对了,使用! 那么应该就是她在使用梦厄的能力去查看李珊珊的死因之时,所散发出来的灵波动,所以才让晁善给察觉到了。 至于她自己的镜灵剑,他应该没办法感应到。 不过,他现在问自己灵能力是什么,又说在帮蓝玉棚寻找回他梦厄之力。 梦厄之力是不可能还给他的了,怪谈店的交易从来就没有反悔之说。 现在还不想那么早翻脸,她还想等着与晁善做交易呢。 硬碰硬是没有好处的,也不是怪谈店的处事之道。 犹豫了半晌之后,徐亚镜睁着眼睛茫然的道:“晁善,你在说什么啊?什么灵能力?我什么都不知道。” 晁善怔了一怔:“你不知道?” 徐亚镜是灵能力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吗?不过也是,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具备有灵能力的,在灵能力没有觉醒之前,他们都是把自己当成普通人。 自己不也一样吗?除了需要脑力来补充之外,其他时候他都是很普通的一个男人。 晁善瞬间就理解了徐亚镜的处境,也许,她就是灵能力没有觉醒的那一种类型吧。所以,就算她有灵能力,也不能很好的发挥出来,更加不会知道自己的灵能力是什么样的了。“徐亚镜,你是一个灵能力者,这不会错的,我刚刚就感觉到了你的灵力波动,虽然不是很强,却绝对没有看错。”晁善像是一个引导后辈的长辈一样说道:“我来帮助你让你的灵能力苏醒过来吧,你可不是一般的普通人,不要把自己难得的才能给埋没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自己送上门的女人 徐亚镜很意外,没想到晁善竟然会是这种态度,他想帮她把灵能力唤醒? 这么友善亲切的态度,不适合一个会敲开别人的脑壳,食尽别人的脑子的怨灵妖吧。 不过尽管如此,徐亚镜还是打算采取按兵不动的态度。 自这天之后,晁善就仿佛把徐亚镜纳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平时与蓝玉棚一起吃饭聊天时,就会顺带邀请徐亚镜。 而若在平时,他是不会邀请任何人进入他们两人的圈子里的。 旁人都感到很奇怪,为何晁善会对新来的文员特别的照顾?就连张兴也私底下好奇的过来问徐亚镜,是不是晁善在追求她。 公司里的女员工很多,但是晁善从来也没有追求过任何一个女性。 为了避免麻烦,徐亚镜清楚的澄清自己与晁善间没有任何的关系。虽然她有努力的澄清,但是流言还是四起了。 不过,他们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这也算不得什么事。因此流言虽有,却也不大影响徐亚镜的工作,于是这事她也就淡忘了,没去理会。 晁善经常请蓝玉棚吃饭,叫上徐亚镜的时候,自然也是他买单。 和他们两人吃饭,聊天,徐亚镜感觉自己像是戴上了一层面具,嘴上聊着无关紧要的事,心里却万分的期待如何才能知道晁善的弱点。 想要达成交易,首先就必须要有需求。 蓝玉棚是希望能逃出精神病院,摆脱困境才与她做了交易,如果晁善没有相同的强大的需求愿望,她就没法与他达成任何的交易。 然而,就她所见,这个晁善却好像真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没有任何的恶习,平时生活也非常的节制。到点上班,到点下班,工作时就全心的投入,休息时便放开一切的休息。 整个人生活得如同一个典范一般。他的生活条件也不错,在大公司里面做项目部组长,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领导,工资水平在城市里面却是属于中上的。 有车,有房,有一个绝对听话的助手。 他的生活这么完美,似乎已经到了无欲无求的地步了。 这样的人,要如何与他达成交易呢? 没有了解之前,徐亚镜总在想着办法找到他的弱点,而在了解之后,却又更是觉得无处下手。 “唉,看来这件事不是那么快可以解决的了。” 徐亚镜合上了最后一份文档,这是今天工作的最后一件事了,把这件事情做完,她就可以下班了。 收拾好东西,徐亚镜下班了。在进入电梯的那一刹那,徐亚镜莫名的感觉到后背有点冷。 …… 黄晓玲,赵丽丽,卢小慧三人站在一起。 目睹着徐亚镜走进电梯的背影,黄晓玲发现卢小慧的情绪似乎比较突出一些。 “小慧,怎么了?”黄晓玲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卢小慧,她虽然也看不顺眼那个女人,明明已经被炒走了,还有脸再回来上班,真是让人不爽。 可是,卢小慧怎么摆出一副男朋友被抢走了的表情呢? 该不会卢小慧真的与那徐亚镜有这方面的纠纷吧。 “对啊,小慧,你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你这么恨她吗?”赵丽丽也发现了卢小慧那要吃人的眼神,在狠狠的瞪着徐亚镜的背影。 卢小慧被两人这一问,才收回了些视线,不过面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办法一下子收了回去。 “没什么,我只是看她不爽而已。”卢小慧避重就轻答道。 “不爽?我看不只吧。你刚才瞪着别人的看的眼神,就好像被抢了男朋友似的,会不会真是这样?”黄晓玲精明的说道。 “啊?不会吧,你男朋友被她抢了?”赵丽丽一听有八卦,立刻来了兴致。 “哪有,你们别乱说了。”卢小慧嘴上说不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被说中了的神情,竟然还有微微的脸红。 “呵呵,你们之前没说过是情敌啊,不会这个情敌是公司里的男人吧?”黄晓玲试着她的口风。 卢小慧脸上冒了血一样的红,不过她摇头坚定的否认。 “没有,我怎么会跟她看上一样的男人,你们别瞎说了。” 她只是刚刚盯上了晁善,正在想着怎么去接近他还没有成功而已,这个事可不能让这两个女人知道,否则她们会嘲笑她的。 虽然自己与晁善间没有发生任何的接触,她便私下里把晁善视为了已物,这样的想法很不正确,但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她想要的男人便一定得要得到,尤其是徐亚镜,怎么能够抢得过她呢? 那岂不是在说,她不如徐亚镜吗? 卢小慧想到这里就恨得牙痒痒的。为了能调换部门,为了面子,无论里外,她都要胜过这个女人才行! 黄晓玲在一旁盯着卢小慧的表情,眨眨眼,寻思着那个让卢小慧看上的男人是谁。 最近不是在盛传徐亚镜与项目部里的好好先生晁善有关系吗?莫非卢小慧看上的男人就是晁善? …… 晃善接到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开着车,旁边坐着蓝玉棚。 那天蓝玉棚开的车是临时租来的,毕竟要做杀人吃脑的坏事,总不能傻傻的开着自己的车去吧。 当然,那辆车上面也没有沾上什么血迹,加上地方偏僻没有人烟,所以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就算发现了也没有关系,所有怀疑上蓝玉棚或是晁善的人,都能被晁善用来当做补品使用。 有时候,有实力就代表着有一切,就算是法律也可以被他踩在脚下。 “喂,晁善,我是卢小慧。” 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晁善问:“你好,卢小姐,有什么事?” 卢小慧来过项目部几次,且加上她是与李珊珊同一批次进入公司的,就算晁善与她并没有过任何的正面接触,但是也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并且在远处见过。 卢小慧说:“我有一个东西想给你看,是关于李珊珊的。” 晁善听到李珊珊的名字,顿了一顿,语气不变,不过眼中已经有一抹神色飞快的掠过了。 坐在晁善旁边的蓝玉棚发现了那抹熟悉的神色。 “李珊珊?这跟我有关系吗?” 晁善故作不知。 卢小慧轻轻笑了一下,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轻盈而又带着房间的诱惑。 “有没有关系我可不知道,毕竟我不是当事人。我想,还是需要当事人来看,才能知道是不是和你有关系的。” 卢小慧说完这句话,又想到也许这样说晁善会误解她,于是赶紧又加上:“晁组长,我没有恶意的,你知道李珊珊是我的好姐妹,我只是有一些事不明白,所以想要请教你。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十分钟就好了,我们见个面吧。” 卢小慧这样说,晁善自然也应了。 “好,在哪里见?” 终于能约上晁善了,卢小慧开始兴奋了起来。 “那我们就在绿岛阳光见吧,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晁善沉默的开着车。虽然他没有说什么,蓝玉棚却感觉到了气氛中的凝重。 “善,怎么了?谁打来的?”蓝玉棚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晁善道。 “一个叫做卢小慧的女人打来的,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汽车的方向盘打了一个转,晁善对蓝玉棚说:“你自己回去吧,我今晚还有事做。” 蓝玉棚却不放心让晁善就这样走了。 “善,我要跟你一起去,我要帮你。”蓝玉棚坚定的说。 蓝玉棚也是一个性格偏执的人,如果他坚持不让他去的话,恐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很不开心。 蓝玉棚一不开心,就会非常的沉闷。 公司里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蓝玉棚这种阴沉的人最容易被人盯上了。 晁善想了想,改变了主意。 “你去绿岛阳光附近找一间酒店,开好房,发短信给我。” “好。” …… 卢小慧涂着鲜艳的口红,带着得意的坐到了晁善的身边。 “晁组长,我可以叫你晁善吗?”卢小慧一坐下来就主动的拉关系。 “可以。”晁善拿出对人的常用态度,非常好说话又好亲近。 “那太好了,晁善。”卢小慧拍了拍手掌,高兴的说。 “你说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看?”晁善问她。 卢小慧抿了抿嘴,左右看了一看,手摸上了袋子里的手机,不过却犹豫着不肯拿出来。 “晁善,在我给你看这个东西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和李珊珊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你喜欢她?喜欢她什么,为什么喜欢她?”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多余。 晁善默了一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卢小慧便低下头,后又微微抬起,用一种从下往上偷瞄人的角度望着晁善,同时做出了可爱的表情,然后才说:“我,我要先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然后才能接着说下去。”她开头是问晁善与李珊珊的关系,但现第二次再问时,却无形中转变成了在问晁善与徐亚镜的关系。“你有女朋友吗?如果不告诉我,我就不会给你看。”卢小慧摆出小女孩撒娇时的模样说道。 第五百六十章 男女朋友 “没有。”晁善微微笑着道,露出了洁白整齐的健康牙齿。 卢小慧看到他的笑容,心里莫名的紧了一下。 好奇怪,为什么会有种冒汗的感觉呢? “没有,没有……呵,没有就好。”卢小慧结结巴巴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那你可以给我看了吗?”晁善并没有恶言相向,但是卢小慧却再也撒不起娇来。 总感觉,她现在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钢刀,那刀刃上冰凉的感觉已经渗入了她的皮肤。 卢小慧手有点哆嗦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就是这个,是李珊珊发给我的”卢小慧的心里面这样说道,想把这句话说出口,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已经干渴到连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只能抖着手,把手机打开微信,递给晁善看着。 晁善接过了微信,看到了上面李珊珊的留言。 他脸上挂着的微笑没有收敛,依然维持着不变的弧度。 看了一眼,他就把手机还给了卢小慧。 “然后呢?”他道。声音温和一如平常。 卢小慧的小心肝抖啊抖,她忽然有种想退缩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一种直觉来的,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想打退堂鼓。 可是她为什么要打退堂鼓呢? 她手中握着把柄,李珊珊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把这个信息一传播出去,就会给晁善带来无尽的麻烦。 她是处于优势的地位的,何必要怕他?难不成他是杀人凶手?不,不会的,晁善这么好的一个人,除了长相普通,简直就是公司里的完美男人。 大家都说他是好好先生,这不会错的。 杀人凶手哪有长得他这种样子的啊,根本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在强烈的否定了晁善是个杀人凶手的可能性的同时,卢小慧也否定了自己的直觉。 “晁组长……晁善,我和李珊珊一起进公司的,她运气比我好,可以分到项目部,其实,有件事你不知道,李珊珊她和你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我。”卢小慧低着头,咬着唇道。 她的心脏跳动的频率非常快,心仿佛要跳出胸口了。 她从来没有在男人的面前如此的心慌过,她把这归属于晁善的魅力太大,所以她才会在他的面前慌得如同一只小兔子。 “哦?”晁善没有任何表态,依然是那一脸不变的表情,斜斜的望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因为我……喜,喜欢你。” 卢小慧艰难的说出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的背脊一凉,一种滑入深渊的感觉瞬间袭来,然而她却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把这种直觉到的危险抛开,并告诉自己说“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没有理由不继续走下去”。 晁善的笑容如同一张刻意制作出来,带着阳光的颜色的面具。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以这张面具示人。 卢小慧告白了,他也依然是那一成不变的面具笑容。 “去开房吧。”晁善忽然说道。 “啊?” “我开好了房间,要不要来?” 卢小慧惊讶的抬起头,愣了一愣。 这么直接? 虽然她的目的便是这个,可是如果这么直接的话,就感觉自己是白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的那种便宜货啊。 即使她确实就是便宜货,但便宜货也是有脸面的,也是要矜持的。 卢小慧犹豫的了下,她决定这件事不要走得太快了。 “不,不太好吧?” “为什么不好,你不是喜欢我吗?” 晁善嘴角的弧度收了起来,虽然说那个表情是他一惯使用的表情,可以以一对百的表情。可是这毕竟不是真的面具,一直维持着,脸部肌肉也很累的。 可是他这笑容一收,脸上就显露出了一种阴沉的低气压来,一种暴风雨欲来之前的可怕宁静,让卢小慧看了心不禁怦怦的跳得更加激烈。 她以为晁善这是生气了,便摆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我们发展太快了,这让我有点接受不了……” 卢小慧生怕晁善以为她是在耍他。 “你是处、女?”晃善问她。 卢小慧的脸蓦然一红,红到了脖子根处。 “我……我……”她喃喃的说着,却说不出话来。 她早不是处了,早在读书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了。可是在此时此刻,她却多希望自己是处,如果这样,是不是可以让晁善对自己另眼相看?他会不会更加珍惜自己? 要不要周末时去做个修补手术?听说是随做随走的…… 卢小慧的思维已经飘远了。 晁善往自己的嘴里丢了一根鱿鱼丝,借此来活动一下自己笑得僵硬一些的脸。 “要去吗?” 他再次问道。 “啊?啊,不……不要……”卢小慧已经决定了,不管花多少钱,她都要先做好修补手术,要不然,她绝对不会在晁善的面前脱光自己。 为了这个坚持,她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同他去开房了。 晁善不知道卢小慧的坚持,他只是微微勾了下嘴角。 既然不上钩,蓝玉棚开的房就白费了。要用强的吗?不,还是留着吧。 最近刚吃了一个脑子,现在再吃一个有些浪费。不如留到下个月,这样他吸收的脑力营养会更均衡些。 “好吧,那就等你考虑好了再给我打电话。”晁善说着便站了起来,他没有心思浪费时间在这种食物的身上。 “啊?晁善,等等……” 卢小慧不甘心就这么让他走了,连一句明白话也没有留给自己。 他刚才约自己去开房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只能做他的床伴吗?还是女朋友? 床伴和女朋友的区别可是很大的,她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可不能只当一个用来暖床的。 “怎么?”晁善回头望她。 “那……那我刚才说的事。”卢小慧结巴的追问。 “我知道了。”晁善点点头。 知道?知道就完事了?卢小慧急得想踩他的皮鞋。 “那你是什么意思?”怕晁善听不明白,她干脆腆着脸问道:“你要做我男朋友吗?”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拉着晁善的一只胳膊弯儿,大有不回答就不放手的意思。 晁善默了一默,随即,他展开笑颜,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可以拍广告的牙齿,道:“你希望我是你男朋友,那我就是,我要定你了。” “要定你了”这几个字晁善是用很轻的语气说的,但是听到了卢小慧的耳里,这几个字却能引得她一阵痉挛。 似乎有电流从晁善的胳膊弯传到她的手上,再传到她的全身,她哆嗦了一下,感到全身发冷,但内心却跳得飞快,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高度亢备感麻醉了她的神经。 晁善,果然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啊。她今天才知道晁善的魅力之处,先前如果说只是为了调部门这个小小的需求她才把目光盯上晁善的,但是现在却不同了。 这个男人不能白白错过了。 “晁善,我……我也想要你。不过,我现在在储备部,想见你一面不容易,我想天天都能见到你,你看你能不能……把我调拔过来?” 她用低低的,软软的声音对着晁善撒着娇。这一短短的时间之内,她已经立刻扮演上了别人女朋友的角色,开始吹起枕头风来了。 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 储备部的管理人是一丝不苟的老大姐,这点晁善十分的清楚,而像她这种类型的女人,又是实干型的老大姐最讨厌的,她一定在老大姐的手底下吃了几次亏吧。 以为自己和李珊珊有一腿,好勾引,所以才半要胁半诱惑的想调换岗位吗? 晁善在心里面冷笑,一个准备被开封的食物而已,何必为了她而把小伙伴给调走。 徐亚镜现在对他来说是同伴,而卢小慧不过是一碗小小的甜品,孰轻孰重自不必说。 “我们部门已经有人了。”晁善故意说道。 “啊,是那个徐亚镜吧,我看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而且她新来,工作还不一定上手。这个时候把她调走最好了,这样她也能很快的熟悉储备部的岗位。”卢小慧立刻说道。 “文员的岗位不都是一样的吗?” “这,这当然不一样啦,在储备部,我看不到你嘛。” “工作时候不谈恋爱。” “咦,不要嘛,人家就想在上班时看你……” 卢小慧扭着肩膀尖着嗓音拉着调调的说道,话未说完,忽然全身一冷,发现晁善脸上的笑容又没有了。 “我不想上班时分心。” 晁善简单的说完,便一副不想再提这件事的样子。 卢小慧的目的没达到,心有不甘,却莫名的被晁善的气场给镇到,撒娇也撒不出来了,只能默默的告诉自己,最起码,她是把晁善给抢到手了。 虽然晁善不怎么好驾驭的样子,不过男人嘛,这样子才显得霸气啊。 卢小慧低着头跟着晁善离开了餐厅,一副很听话的小媳妇的样子。 “对了,你也喜欢玩微信吗?”晁善准备拉开车门上车之时忽然问道。“啊?对,对啊。”卢小慧愣了一愣。“以后不要再玩了。”晁善面无表情的说。 第五百六十一章 爸爸回来了 虽然调岗不能成功,但是卢小慧有了一个挂名的男友。 不知道为什么,晁善不许她玩微信,不让她在微信上告诉别人他和她的关系,但是却不反对她在公司里面宣传。 卢小慧想,大概他不让她这么做的原因,是跟李珊珊有关吧。 李珊珊已经是过去式的了,但是如果前后两任的女友都在微信上炫耀同一个男友的话,多少有些不太合适。 经过一番争取,卢小慧得到了晁善的退步,她可以在微信上炫耀吃喝玩乐,只要不提及他,他便不管。 这下子卢小慧可高兴了,为了坐实自己有一个二十四孝完美男友,她不断的要求晁善购买东西送给她。 衣服,香水,包包,鞋子。 杂志上可以看得到的牌子,她几乎每个月在公司发薪水之前,都会有一款刚好看上并“好想好想要”的东西。 晁善也很大方,她提出来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价格,他都替她支付,而且还把东西送到了“他们”的家里。 卢小慧借口房租太贵,已经自动的搬到了晁善的公寓中,与他同居了。 徐亚镜知道卢小慧与晁善同居之后,她充满了悲怜的望着她,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看什么看!”卢小慧经过项目部的柜台,看到了徐亚镜那同情加悲怜,仿佛望着将死之人的目光,她心里一堵,抬起手拢了拢头发,狠狠的喝斥她。 看在她将死的份上,徐亚镜不与她计较。她低下头转移了目光。和晁善同居?这不是把自己的脑壳洗干净了放在床上等着他开启吗? 徐亚镜不愿与卢小慧起纠纷,但卢小慧却不想放过她。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在这里碍着,自己准能换到这个部门来的。 今天涂了个指甲油,又被那死老太婆骂了一顿。卢小慧想起这个,就胸闷气恼。现在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和晁善谈恋爱了,可是那死老太婆也不看在晁善面子上,对她好一些。 不过后来又想想,也是,晁善只是项目部里的一个组长,职阶比死老太婆低一阶,死老太婆怎么可能会看他的面子呢?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晁善可真大方啊,才相处不久,他什么都肯买给自己,好多东西的价格,比他一个月领的薪水还要多,他竟然眨也不眨的就买回来了。 他这么大方,又有钱,职位不高有什么关系,自己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卢小慧瞅着徐亚镜的发顶,冷冷的哼了哼。 “厚颜无耻!” 丢下这四个字,她就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走到里面去找晁善了。 厚颜无耻? 这是在说她吗?徐亚镜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里厚颜无耻了。 卢小慧自从挂了名成为了晁善的女朋友之后,晁善去哪里她都喜欢跟着。 蓝玉棚看她很不顺眼,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跟着他们。 “你喜欢那种女人?”蓝玉棚道。 “没有。”晁善一边看着手上的项目计划,一边说。 “那你为什么送那么多的东西给她。”蓝玉棚说。 “我送给她了吗?”晁善顿了一顿,说:“那些东西都放在我的家里。” 蓝玉棚听了,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不过是给那个女人用一用罢了。不过,这样一来,那女人就不知趣了,总是巴着不放。 “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晁善说:“别人会不会认为我有问题。” “原来如此。”蓝玉棚了解了。他只是在利用那个女人,把自己伪装成别人眼中正常的男人。 说的也是啊,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会不交女朋友呢? 蓝玉棚思索了一下:“我是不是……” “谁?” 蓝玉棚与晁善的思维简直称得上是相通的,一个人正想说“我是不是也要找一个”另一个就问“你有什么样的人选”。 蓝玉棚顿了一顿。 他与晁善不同,晁善的人缘极佳,在外人看来,这个人也是个很不错的男人,除了长相太过普通这一点之外,他就简直就是个完人了。而他呢?他蓝玉棚要身材没身材,要相貌没相貌,性格又阴暗,连个笑容也从来没有施舍过别人。 晁善这样的不交女朋友会让人感觉到奇怪,而他这样的,交上了女朋友反而会让人感觉到奇怪吧。 想到这里,蓝玉棚也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 不过刚想把这个问题放下,他忽然又冒出一句:“徐亚镜呢?” 晁善搁了笔抬起头,望了他一眼。 “不行。” 其实,在晁善停笔望他一眼的时候,蓝玉棚就退缩了。 他也不过是随口问问嘛,何必用那么冰冷的眼神望他。 蓝玉棚心里不舒服,便起身离开晁善的办公室,刚一拉开门,就看到外面站着的卢小慧。 都怪这个女人。 蓝玉棚的脸拉得更加低沉了,气氛瞬间冰冷了起来。卢小慧接触到这冰冷的空气,她拢了拢衣服,却仍然不怕死的说道:“晁善呢?我找晁善。” 蓝玉棚默默的让开了些,在卢小慧进去之后,砰一声关上了晁善的办公室门。 就让这个女人被利用到极致吧,她会不得好死的。 …… “镜子姐,席文礼的爸爸回来了。” 周小虎在获得消息的第一时间里,便立刻通知了徐亚镜。 “好,我马上过去。” 要去抓吸血鬼呢,徐亚镜想到就有点小激动了,不知道真正的吸血鬼是什么样子,跟电影里拍出来的一样吗? 也不知道这个事情肖晓是怎么知道的,当徐亚镜要出门的时候,他就幽幽的站在门外。 “镜子。”好久不见,肖晓脸上显得有些人气了。 “肖晓。”徐亚镜看到他,也很是意外。 “哇啦哇啦告诉我你要出去。” 未名的茶室已经给徐亚镜使用,但是未名却不告而别,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白男最近好像也有事,不怎么过来找徐亚镜。倒是哇啦哇啦,随时关注着徐亚镜的动态,因此它就派遣了肖晓过来当助手。 这是要东方鬼对上西方鬼吗? 不过去的人是肖晓,徐亚镜也不用担心这家伙,便同意了。 小虎告诉徐亚镜,是席文礼说他的爸爸快回来了。 席文礼的爸爸是坐飞机回来了,今天晚上11点能到家。 有席文礼做内应,这次的堵截吸血鬼行为似乎很容易。 到点的时候,徐亚镜便与肖晓两人赶到了席文礼家的外面。 席文礼这个内应做得非常尽职,居然还帮他们开门让他们进去。 “我爸爸在里面等你们了。”席文礼说。 明明是来战斗的,却感觉像是来参加晚宴的一样,看到席文礼穿着一身的黑色礼服,徐亚镜有种她也应该穿晚礼服的感觉。 正想着这事呢,就见席文礼家的保姆走了过来。 “小姐这边请吧。” “去哪?” “镜子姐姐,我爸爸知道了你的事情,他专门办了一个派对,请了很多的朋友来参加这个晚宴,所以你要先换上晚礼服。”席文礼在一旁解释道。 “什么?”居然还真的有晚宴。 “他请的是什么朋友?” “跟他一样的人。”席文礼说。 一样的人,意思说这场晚宴里将有一群吸血鬼在等着她吗? “这样你怎么不早说!”这个情报员太不称职了。 “对不起,爸爸不让我告诉你的,我很怕……”席文礼低垂了头委屈的道。 “小姐,你还要进来吗?”旁边的保姆一丝不苟的表情问道,大有你不进来就请回吧的意思。 来都来了,难道还能这样灰溜溜的回去? “进,当然要进了。不过这衣服不会要收费的吧?”徐亚镜咬着牙道,刻意提出这低俗的问题。 保姆的表情变了变,这次是变得很明显的轻蔑和鄙视。 “不用。小姐请放心吧,我们主人是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镜子姐,你放心吧,来我家里不用另外给钱的。”席文礼也在一旁拉着徐亚镜的手说道:“我爸爸他有很多钱。” 吸血鬼的钱当然多了,每死一个人,就能收刮一个人的财产。只要他想,全世界银行的钱都是他的。只要咬一口行长的脖子就行了。 “镜子,还要进去吗?”肖晓感觉到了空气中传来的浓浓阴气,同样都是阴气,但这种属于西方种类的阴气与他身上的阴气明显不同。 肖晓已经感觉到有点闻不惯的感觉了。这里面的吸血鬼要真的很多的话,他怕自己一个人护不了徐亚镜。 “没事,进去吧。”徐亚镜说。看到肖晓担心,便道:“你也可以在外面等着,要是我两个小时后没有出来,你就回去。” 所谓的回去意思是可以去找帮手。不过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徐亚镜就觉得,除了自己与怪谈店,还能找谁做帮手呢? 未名的灵力已经被控制住了,他经验多却是一介凡人,让他来自己更不放心。 顿了顿,徐亚镜道:“不然你还是……” “我跟你一起进去。”肖晓坚定的道。他是死也不怕的,怎么能让徐亚镜自己一个人去冒险呢?吸血鬼罢了,他又不是活人,怕什么!肖晓这时候因为太过于紧张而忘记了,徐亚镜虽然是一介凡人,但她有小丁当的功能,有什么情况,拉个门就可以回到怪谈店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吸血族 席文礼的家已经被重新布置过。 上次来席文礼的家时,徐亚镜没有心思打量这个家,除了在三楼和四楼去查看那些女孩子之外,一二楼她都没有关注。 这一次,她才发现席文礼的家一旦换上了许多的软饰物,例如窗帘啦摆件啦灯具啦地毯啦什么的。统统换上之后,整个宅子里就充满了一种中世纪复古的味道。 徐亚镜与肖晓分开了,因为他也要换上男装的礼服。 保姆给徐亚镜拿来了一条深红色的低胸晚礼裙,裙摆很大,里面还要穿上鲸骨把裙子撑开。穿着这样的裙子,想跑步都难,何况是打架? 徐亚镜顿时有种这是不是席文礼的爸爸设下的陷阱的感觉。 “不用穿裙撑了吧。”徐亚镜指着那东西说道。 保姆板着脸,徐亚镜还以为她不会同意,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 “这用这个裙撑的话裙子会拖在地上。”保姆说,行走起来会更难,随时需要提着裙子,那模样可不好看。 “宴会上每个人都穿成这样吗?” “是的。” 那没办法了,总不能把裙摆给剪掉一截。 除了衣服,还要化妆,发型,一整套弄下来,徐亚镜发现自己不会走路了。 这是个陷阱,一定是一个让她不能动的陷阱。 穿着高跟鞋撑着这么大的裙摆,叫人怎么走路? 不过虽然这套衣服看来很不可思议,但是这款式却是让人一看就想起了中世纪的电影。繁复的花边设计,层层叠叠的装点,勒得紧紧的细腰与宽大的裙摆,照着镜子时,徐亚镜也有种自己已经穿越了的感觉。 “哪一个人是你的主人?”徐亚镜问。 “到了会场,您就知道了。” 保姆在前面领路,这间房子自从改装之后,也多添了许多的屏障,窗帘全部用最厚重的面料,加了三层,层层拉起,一丝外面的月光也透不进来。昏暗灯光下,令人有种正慢慢步入坟墓中的感觉。 “镜子姐!”苏慧盈甜美的童音忽然响起,徐亚镜一愣,苏慧盈与周小虎居然都现出在这里。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不要来的吗?” 徐亚镜看到他们两个,也已经是盛装打扮,看着就像是电影里面走出来的公主王子。 “是席文礼邀请我们来的。”周小虎说。他自然是知道自己不要来比较好,但是席文礼忽然来到他的家,告诉他如果不赴这个宴会的话,他的爸爸会在他的外公外婆的脖子上咬一口。 至于苏慧盈,则根本不需要用到这个威胁,她一得知周小虎也来,徐亚镜也来,便乐滋滋的跟来了。你不让她跟来,她还不干。 反正有这两个人在,她是什么也不用怕的。 徐亚镜一抚额。 席文礼这个内应,看来并没有好好的反省啊。 “对不起,镜子姐姐,这是我爸爸叫我这么做的。”席文礼跟在周小虎的身后走出来,他似乎知道徐亚镜此时在生他的气,所以先小声怯怯的道歉。 “爸爸说我放走了他的许多食物,他很生气不肯原谅我。只有这么做,他才不会生我的气。” 席文礼皱着小脸上的眉头,一副被强迫的苦恼样。 苏慧盈瞧了,忍不住安慰她:“席文礼,你别伤心了,能到你家来玩,我很开心呢。” “开心个鬼啊。”徐亚镜啐了一句。 “罢了,即来之,则安之。”吸血鬼爸爸把这两个小屁孩逮来做威胁,是因为怕自己的手上没有可以与徐亚镜对抗的筹码吧。 如此一来,倒也可以说明,徐亚镜的实力并不比对方弱。 长长的方形桌子,两边坐满了各种盛装的男女。桌面上间隔一定的距离便摆着一个六连的烛台,装满了红色液酒的高脚杯置于桌面,水果肉食等丰富得让人垂涎欲滴。 甚至还有小孩子喜欢吃的甜品。 苏慧盈看到这么多的东西,顿时就开心了起来。 肖晓也换好了衣服来到了大厅,不过他没有获得坐下的资格,而是被安排站在徐亚镜座位的后面,成为专门服侍她的仆人。 肖晓也是到了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被安排的位置是仆人的。不过既然是服侍徐亚镜,他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徐亚镜一眼就看到了长桌的对面,主座上面的男人。 棱角分明的脸庞,深邃的眼睛,苍白的脸,血红的唇,黑眼圈深深的印在眼底,在烛火的照映下,就算没有事先知道他是吸血鬼,这一看,也能够马上认出来了。 再一扫视旁边的众人,男的艳,女的美,个个都是极品的模样,就算有些人的五官并不怎么出色,但是脸上带着的一种魅色还是让人感受到他们“诱惑”及“妖艳”的气质。 今天晚上,不只是席文礼的爸爸回来了,他的妈妈也回来了。 席文礼的妈妈并不是吸血鬼,她还是一个人族,但是她在席文礼爸爸的身边,却像是一个应召女郎一样的服侍着她。 当然,她看向徐亚镜时,那一眼中的冷漠,却是与其他的吸血鬼是一模一样的。 “就是你放走了我的食物?”席文礼的爸爸说道。 “我叫徐亚镜。”在跟人说话之前,要先互通姓名,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吧。 席文礼的爸爸冷冷的笑了一笑。“我叫的中文名叫席恩。” 席恩,自以为是上帝,想施恩吗?徐亚镜也在心底冷笑。 席恩没有叫徐亚镜坐下,徐亚镜便也站着不动。 过了一会,席恩先开口道:“徐小姐,请入座吧。” 肖晓上前拉开了长桌上,与席恩对面的椅子,也就是桌尾的单独一个位置。 按照西方的礼仪,这个位子也是给很重要的客人坐的。 徐亚镜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 立刻就有人给徐亚镜端来了酒水。不,不是酒水,那些高脚杯子里面的,是鲜血的味道。 徐亚镜闻了就想吐。这么多的吸血鬼,公然在她的面前喝血,而且,还是在小孩子的面前…… “文礼的小客人,我已经让他带回他自己的房间里去招待了。”席恩说。 徐亚镜这才发现一直跟在她的后面的三个小屁孩此时都消失了,是在她与席恩互报姓名时被保姆带走了吗? 不过不用急,她与周小虎可以在心底传音呢。 徐亚镜立刻问询了一下周小虎,得知他们暂时无恙,真的是在席文礼的房间内另摆了桌子吃喝,以及提供了玩具等物。 苏慧盈此时玩得很开心,席文礼也没有任何的逾矩之举。 徐亚镜这才收了心回来,专心的对付席恩。 “徐小姐可以上别人的身?”席恩忽然间说道。 徐亚镜愣了一下。她才想道自己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上次她来席文礼家,是附身在苏慧盈的身体内的。她以苏慧盈的手制服了席文礼,与他约定了事情。可是由始自终,她都没有告诉过席文礼,她是徐亚镜而不是苏慧盈啊。 加上今晚上,她本意也是用自己的身体过来与吸血鬼爸爸过招的。可是一来到这里,一切都失了控。 席文礼竟然直接叫自己镜子姐,那自来熟的态度,也让她一时忘记了自己今晚是本体过来的,而不是附在苏慧盈的身体内过来的。 再者,席文礼又为什么会跟着小虎一起叫自己镜子姐呢?是小虎跟他说过了自己的事情吗? 徐亚镜连忙再度传音问周小虎,可是没等她说完话,席恩又开口打断了她。 “徐小姐和周小虎的关系不错,还可以用传音说话吧。” 徐亚镜眼睛瞪得更大了,这席恩怎么什么都知道。 “徐小姐,你不是开着一间什么店吗?据说可以做一切的交易……” 徐亚镜不得不失态的站了起来:“为何你会知道这么多!” “徐小姐不要激动,我没有恶意,这么晚请你来,只是想跟你做一个交易而已。” 席恩抬了抬手安抚着说道:“你也看到了,在我的手底下有这么多的……同类,大家都会饿肚子,就像外面的人一样,他们饿了就会杀鸡,吃鸭,也会喝它们的血,吃它们的内脏。所以……” “人怎么能和家禽相比。而且,家禽们被吃了,死了就是死了。但是你们这些吸血鬼却有传染病,吃了不算,还弄得吸血鬼越来越多,这怎么能算是同一回事!” 徐亚镜拍着桌子打断了席恩。 这种事情,怎么会有谈判的余地呢。 “徐小姐,你误会了。”席恩说:“这也正是我打算和你交易的事情。” “事实上,你们看电影时,看到被吸血鬼咬了一口之后,就会变成吸血鬼这样的情节,是不正确的。” “我们的族人稀少,却是精贵的族人。所以,哪怕是想要发展我们的族人,我们也不会随便阿猫阿狗的也让他们加入。”“其实,如果有人想要加入成为我们的同类,还需要有一定的条件。有了这样的条件,我们才会和他们初拥,让他们获得永生的权利。没有达到这种条件,哪怕是我的妻子,我也不会与她初拥的。”席恩道。正是因为席文礼的妈妈没有达到这种条件上,所以她还是一个凡人,而席文礼,亦只是拥有一半的吸血鬼血统罢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以退为进 “席文礼,只有一半的吸血鬼血统?那他是半人半鬼?” 问这句话是有点走题,不过既然席恩已经提到了,就顺便问一问吧。 “他有我的血统,但是我的血统还没有觉醒,所以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罢了。”席恩说道。 听到席文礼是凡人,徐亚镜就放心了,他不会突然间咬苏慧盈一口,或是小虎一口了。 “那他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变成吸血鬼?“ “这是必然。等他到了成人礼的那天,我们会给他送上第一个女人,完成了仪式,他体内高贵的血统才会苏醒,低下的血统才会被取代,消失。” “什么叫低下的血统,谁低下了,你才低下,你全家都低下!”徐亚镜缓缓的坐回位置,并且面无表情的,用冷静的口吻说道。 满桌的人都怔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席文礼的妈妈突地尖声叫了起来。这吸血鬼的血统是她仰望了多久的,多么渴望得到的恩赐,居然被这个女人如此当面贬低。 “席文礼的妈妈,你自己还是个人族呢。”满桌的吸血鬼没跳起来,这个伪吸血鬼却反应最激烈。徐亚镜冷声说道。 “我体内有着卑劣低下的血统,在遇到我的丈夫之前,我就是一只苟且偷生的蝼蚁,只有他才能给我重生的机会。我愿意放尽我体内所有的血液,为迎接他高贵的血统而清空自己。” 徐亚镜这时候才看出来这个女人是有病的。 “清空了你会马上死。”徐亚镜说道。 谁知席文礼的妈妈却是仰起脸,一副神往的样子:“不,你错了,只要我的丈夫愿意让我成为他的仆人,我就不会死。我们永远都不会死,我们是真正的上帝,是可以掌握着世界的强者!” “无药可救!”徐亚镜觉得这个女人已经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了。 “言归正传吧。”席恩敲了敲桌子,拉回了话题。“徐小姐,你是人,我们是吸血族。虽然我们不同种族,但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给你初拥的资格。” “不,谢了。”徐亚镜飞快的回答。 “好。你不要初拥也可以,但是你如果不能阻止人类吃肉喝血的话,你同样也没有资格阻碍我们觅食。我听说你把文礼为我寻来的食物都放跑了,这个你要怎么说?” 席恩似乎还企图与徐亚镜谈讲道理。 “你既然知道我是人族,就知道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把那群孩子的血吸了,再换了他们的灵魂,让他们成为你的同类!” 徐亚镜口气生硬的说道。 “不,他们不一定会成为我的同类。”席恩顿了顿:“文礼只是个孩子,他懂的事情不多,也许是他误导了你。事实上,我并没有制造出那么多的小吸血鬼们。” “我们吸血族是不能被曝光的。这一点,我想你也知道原因。” 在电影里面,吸血族一旦被发现,就会遭到人类的集体围剿。虽然这是电影情节,但是多少也是有些现实根据的。在中世纪的时候,吸血族们确实被当成了邪恶的代表,被所有的人士追杀毁灭。 虽然他们的能力比单独的人族强悍上许多倍,但是人族非常的狡猾,且数量众多。在不停的,长时间的追捕之下,吸血族的数量越来越少。最后,为了得到平静,他们只得隐遁于地下,在不见光的地方继续存活着。 所以,席文礼所说的那种情况其实并不存在。 哪怕小吸血鬼们可以继续按照普通的生活来活动,但是成为了吸血族,他们就不能再在阳光下暴晒,这样,便很容易就会暴露出他们的真实身份来。 傻子才会让那么弱小的小孩成为吸血鬼,来让别人发现他们呢。 “那你们是怎么做的?”徐亚镜问。把那么多的孩子变成了傀儡,只是为了给他们储存食物。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人族的寿命本来就不多,而且平常也经常有些小病小痛。我们只是让他们早日摆脱这种痛苦罢了。”席恩道。 这时,一名坐在席恩的左手下方的中年男吸血族,穿着立领的斗蓬,头上带着卷毛金发,一副贵族打扮的说道:“那些傀儡的存在,是为了不影响人族的日常生活秩序。那些食物的血我们不会吸干,只不过,在被我们享用过后,他们就会患上贫血病,再活个十几年,就会体内供血不足而死罢了。” “所以,我们并不会随便的把人族变成我们的同类,也不会立刻让他们死亡,造成人族的恐慌。” “然后呢?你们想说什么。”徐亚镜眯起了眼睛。立刻死和多活个十几年,却又患上了无法治愈的疾病,这两者间有什么区别? 还不是一样改变了孩子的命运,还让他们多尝了十几年的痛苦。然而眼前的这些异类,却还一副“我已经手下留情,我已经造福了他们”的慈悲模样。 我呸! “徐小姐应该是灵能人士吧。虽然不知道你的能力有多深,但是我们并不想与你冲突。听说你的专卖店可以实现顾客的所有愿望,只需要支付一定的代价就可以。今天晚上,我们在座的所有同伴们,都希望可以成为你的客户。不管你是想要什么,我们都会满足你。” 席恩说道。 徐亚镜对吸血鬼的认知,只来源于电视与书籍。她从来没有研究过这种国外的灵异体,因此她对他们的知之不多。却没有想到,他们对她却是早已了解了透彻。 不仅如此,他们还抓了小虎和盈盈做筹码。 往大的说,也许这座城市里的所有活着的人,也都成为了他们的筹码。 徐亚镜脸上沉凝了起来。 她是不愿意与这些异族们交易的,但是专卖店并不挑客人,只要有缘,就能进入店中交易……对了,有缘! 徐亚镜忽然想到了这一个借口。 “你们说交易,就能交易了吗?”徐亚镜悠悠的开口说了起来:“你们想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我们希望你不要妨碍我们为了生存下去所采取的手段。人族有活下去的权利,我们也有。” 还是那个中年金发的吸血族说道。 “你们所有的……都是想用这个来做交易?” 徐亚镜扫了一遍在坐的吸血鬼们,至少有二十来个。 “是的。” “如果你愿意用一个人就可以满足我们所有人的愿望的话,那也可以。” “算了吧,你们又不是人。”徐亚镜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如果这就是你们今晚来的目的,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们:怪谈专卖店不会挑剔客人,只要能进到店中的,我们都会与其交易。但现在这,可不是在我的店中。” “那你的店在哪?”席恩问。 徐亚镜勾了勾嘴角,说道:“你们不是很懂的吗?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的很多事情吗?既然知道了,就自己来找吧。” “我可以给你们提示一句,只有与怪谈店有缘的人,才能进到店里面来。” 不能做交易的话,往后他们再有什么举动,徐亚镜依然能随心所欲的去破坏。大不了到时便以硬碰硬吧。 看在今晚上的吸血鬼数量比自己的人多的份上,还有两个小鬼在他们的手上,徐亚镜就歇了今晚上把这事搞定的打算。 “请问可以把小虎和盈盈带下来给我吗?”徐亚镜问其他站在后面等着伺候吸血族的仆人们。 仆人不敢有所表示,被徐亚镜问到的人就把目光投向了席恩。 “去把小客人们带下来吧。”席恩说。 “徐小姐,你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做法吗?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任何东西,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们都能替你办到。我们这里有二十多个人,只是向你许一个愿望,你就能收获二十多份回报,你还不愿意吗?” “不愿!”徐亚镜连半点考虑也没有。 “谁稀罕你们拿到的东西,你们能拿到的,我未必拿不到。” 吸血族的寿命再长,存在的时间再长,能长得过怪谈店? 在徐亚镜的面前卖弄这些,只能显得这些人对她,对怪谈店的知之还不深。 然而这样一来,问题就显露了。 既然知之不深,又何以能知晓她能与小虎传音,能上苏慧盈的身这么机密的事情呢? 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人告诉了席恩,席恩才能知道这些事的。 那么,会是谁在她的背后告小状? 徐亚镜的目光如矩的盯着席恩,盯着他那张异国的轮廓,因为黑白红太过分明,而显得如同涂了油彩一样的脸。 有一个人,是对徐亚镜有所了解的人,站在了席恩的身后,支持着他。 这个人,会是谁? 大约是感觉今晚上这场交易谈不成了,席恩也没有为难两个小孩,就让人把他们带了下来。 “徐小姐,如果我们放弃了这座城市,是不是其他地方的,你都不会管?”席恩问道。 这听起来像是他们在做着最后的让步了。 可是徐亚镜又怎么可能答应?不只不会答应,她还会从此提高警惕,不只是目前她所做的城市,还有所有的城市,所有的地方,所有的国家。 只要是人类,她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类被吸血族的人伤害而无动于衷。 不过,对方有二十几个,一个去一个国家,徐亚镜又怎么能时时刻刻的盯得住呢?他们这样说,听起来像是退后一步,而实际上却又是更进了一步。你一个人,难道还能同时盯着他们所有人?只要你盯不过来,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动手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吸血族的交易 现在的情况摆明了就是,要么你跟他们做交易,还可以谈个一二三,要么你就管不过来,难道你要插手杀光他们? 吸血族不是怨魂,他们并非已经死了的虚影,或是一股怨气,他们有实体,有灵魂,他们与常人所不同的地方,不过是他们比常人能力更强大些,而且食物也更挑剔一些罢了。 可以容纳万物的怪谈店,从来没有收集过一个吸血族。可是这不代表着,你就可以否定了他们的合理存在。 白男是一只古老种族的生物流传下来的,吸血族亦是! 面对此种情况,徐亚镜开始有点犯难了。 她复又重新坐回了原位,这回倒不能急着走了。 原先一直把吸血鬼当成了敌人,没想到这回却要以看待客人的目光来打量着他们。 这些吸血族们也不知道是从哪知道了她的名声,对她竟然也是这般的客气。 “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徐亚镜问。 “什么问题。”席恩说。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 徐亚镜紧紧的盯着他们。 席恩思考了一下。“我们的种族历史并不比人类的短,虽然很多祖先的记忆不会随着遗传基因而流传下来,但是我们可以传承祖先的记忆与力量。在漫长的岁月里面,我们的祖先也曾听过怪谈专卖店的名字。” “在我们得到的传承的记忆之中,怪谈店的主人应该是一个男人,瘦瘦高高,冷酷不比我们少。” 徐亚镜听了,身子震了一震。 他们所说的是未名吗? 看来,这就是他们知道自己的真相了。不对,祖先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与苏慧盈及小虎之间的关系的?自己这可是粉嫩嫩的怪谈店新人一枚啊。 “不对,你骗我!”徐亚镜怒道。以为她是这么容易忽悠的吗? 愤怒之中,正当徐亚镜准备运起灵气,凝出镜灵剑之时,那个中年的金发吸血族又出声了:“徐小姐果然是聪慧。主人,既然已经瞒不过去,不如就直接告诉她吧,那人与徐小姐应该是朋友。” 席恩应了那男人道:“露易斯说得对,果然是瞒不过徐小姐的。” “露易斯?”徐亚镜一怔,快要凝出的镜灵剑便收了回去。 “是的。徐小姐应该认识他吧?在我们祖先传承的记忆中,对怪谈店的了解并不太多,只是曾经见过有那么样的一名黑发亚州男子。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对徐小姐有所认识,便全是因为露易斯告知了我们。” “露易斯在哪?” “露易斯先生谨记着徐小姐的吩咐,远远的躲在深山老林中,并不曾做任何伤害人类的事件。徐小姐可放心。” 席恩道。 放心?放什么心啊。露易斯自己不出来,但不是把你们这些咬人的东西都放出来了吗? “在哪个深山老林?” 席恩也不隐瞒,大方的道:“我遇见露易斯先生之时,他正在当地的一个叫做迷雾之林的地方。我们与他交谈甚好,因此从他那里得知了徐小姐的一些事。是他告诉我们,徐小姐虽然身怀异能,但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只要能与徐小姐做笔交易,就可以换来我们的种族的安全无忧。” 狗屁!说得她像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似的。 徐亚镜恨得磨牙齿。 “徐小姐是不是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席恩忽然又说道:“之前是我太唐突了,想来徐小姐并非凡人,也不会为金钱所惑。但是徐小姐为什么停留在这个凡世之中呢?如果徐小姐在此地有什么事情要办,做为本界的地主,我也可为徐小姐分担忧愁。” 席恩虽然是外国人,中文却说得十分流利。 徐亚镜听了,微微眯起眼睛。 “我们这里有二十五个人,我们所提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徐小姐不要打扰我们的觅食行动。我们二十五个人,会每人支付一次代价。只要徐小姐您需要,你随时可以找我们二十五个人索取回报,不论是人,是事,是物,我们都不会拒绝,且一定能够办到。” 这席恩说话的口气是蛮大的。但徐亚镜又怎么能答应? “不用说了。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吃人的。” “徐小姐,最近不是发生了几次莫名的自杀案件?据说警方到现在也没能破除案件呢。就算我们不去觅食,这个世界上也每天都会有人死亡。这些本就该死的人,在中国似乎有句话,叫做命数。” “人的生老病死,一切都是注定的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们把那些命数已到的人吃了,白白让他们的血液浪费,岂不是一种暴殄天物?” 席恩说起道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的确,世间之人各有定数,就算没有吸血族在吸血,也会每天都有人意外死亡。死于谋杀,死于情杀,死于自杀,等等各种。 只是,难道就因为别人的命数已定,就要让别人把脖子奉上吗? “你也知道,各人自有命数。他们的命数是由他们自己来渡过的,我只是一介小小女流,可没有这么伟大的本事替他们决定生死。” 徐亚镜双手抱臂,冷然说道。 “徐小姐贵人事忙,自然不会为这点小小事情而操持了。我是说,如果我们有能力知道某个人的命数已尽时,是不是不管他怎么死的,徐小姐都不会插手管?” 席恩在瞅着空子。 怪谈店的要义是不能插手任何人的命数,除非这个人的命数有异变。就如徐亚镜,早前她的命数是丧命于车轮下的,但是命数改变后,她就进了怪谈店中。 像徐亚镜这样可以改变命数进入怪谈店中的,万里也没有一个。而除此之外,其他人便是该怎么活就怎么活,该怎么死就怎么死,就算是徐亚镜认识的熟人,也不能轻易的插手去管。 更何况是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这么多的人死去。徐亚镜不是死神,也不是天使,自然也不能去管得太多了。 想到这里,徐亚镜默默的点了一下头。席恩说的没错,命数尽的人,她是不会管,也不能管的。 “那就行了。”席恩露出了一个惨白的笑容。这是因为他的脸实在太惨白了,所以不管做出什么表情,都可以在前面加上“惨白”这个形容词。 徐亚镜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有种自己上了当,掉进了陷阱的感觉。 她不由的主动说道:“你们能确保你们所觅的食物人选……都是注定要死的人吗?” 她可以通过“命数”黄水晶去查看某个人的命数,可是如果没有指定的人选,黄水晶也不会天天都闪烁着告诉她谁要死了,谁要挂了,谁有大难了。如果真是这样,那黄水晶也会因为灵力耗尽而挂掉。 吸血族,难道也有这样一个类似于黄水晶的东西,并且每天蹲在街边,对准每一个行人,一个一个的去查吗? 而且,还要人手一个,才分配得过来吧。 徐亚镜脑补了穿着华贵的吸血族们拿着一块透明的石头蹲在街边看行人,并且自己的旁边还躺着一位老乞丐,面前摆着一个破碗的情形。 “徐小姐放心,我们的鼻子很灵的。”坐的离徐亚镜最近的一个女吸血族冲着徐亚镜笑笑。 “我们只要用闻的,就能闻到哪一个是将死之人。” “现在世道艰难,我们也不挑食,肚子饿的时候,不管遇到的人是多老的老人,我们也会将就着吸下去。” “啊,除了那种有血脂病的,那个血啊,根本吸不出来,稠得像浆糊一样,还很臭!” 大概是觉得谈判已将近尾声了,整个长桌上的氛围忽然活跃了起来。 每个人都要跟徐亚镜搭一两句话。 徐亚镜看到他们的脸像是糊了一层白粉一样白,看着模样有些渗人,可是一旦笑起来,或是说起话来,就跟平常朋友相聚一样生动,顿时让她有种步入了他们的圈子的感觉。 只是,他们说话的“平常内容”还是那么惊怵人。 这几个吸血族的,一旦聊起话题来,就停不下来了,甚至还有人主动向徐亚镜自我介绍。 “徐小姐你好,我叫玛丽莲,梦露。” “徐小姐,我是尼克。” “徐小姐,我是安娜……” 徐亚镜听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冲自己自我介绍,不禁有种“我并不想认识你们”的感觉。 这些可都是吸人血的大蚊子啊,要是万一他们出去说是自己的朋友可怎么办。 …… “结果是怎么样?”一出席文礼家的大门,哇啦哇啦就发来了短讯。 徐亚镜掏出手机一看,哇啦哇啦的蓝葱头就跳出来了。 “我没有答应他们。”徐亚镜说。 “应该的。”哇啦哇啦说。平常与人交易时,要么留下大部分的钱财,要么就是留下身体异能,或者留下交易者的灵魂做为代价。 但吸血族这个种族,他们钱是多得数不清,都是地下的财产,要么就是控制了活人后转帐过来的金额。这些根本都不会让他们掉一块肉,这种程度的代价怪谈店是不需要的。 而且,他们的能力,就是吸血。(其他的能飞,变成蝙蝠,指甲变长,牙齿长出来这些都不算异能。) 就算是要了他们的灵魂,灵魂也是一个吸血的魂。这么脏污的东西,留在怪谈店里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更重要的是,在他们的身上没有灵气。 所以,他们连一个普通的怨灵都比不过。 这样的顾客,根本就没有什么是可以拿得出手的代价嘛。和他们交易岂不是吃了亏? “可是如果我不答应,他们就会乱吃人。” 徐亚镜叹道。 席恩答应她,如果她肯做交易,那么他们会只对命数已尽的人下手,会在他们临死前的一刻吸走他们的血液。 这样一来,他们只不过是死的方式由原来的跳楼,车祸,或者谋杀等等换成血尽而亡,但是对死者的整个命运却不会有大的改动。 对这个世界的平衡,也不会有大的影响。而且,他们还愿意为此再额外的支付一次代价,便是徐亚镜对他们二十五个人的二十五次指使权。所以,交易虽然暂时没有达成,但最终还是会达成的吧…… 第五百六十五章 灵异IPAD 徐亚镜告诉周小虎,让他不用担心,席文礼只是一个半人半鬼的吸血族,并且,他体内的吸血鬼血统需要在他成年的时候才能被唤醒。所以,目前为止,他就是咬了人也不会把人变成吸血鬼的,如果他在学校继续做出不轨的事,该揍他就揍他,不用客气。他爸爸若是追究,就把她抬出来。 周小虎得了徐亚镜的准信,再加上席文礼确实是表现得规规矩矩的,便也就放心了。不想他这一放松,苏慧盈,席文礼与他竟然成了学校里特别出名的三人行。而在其后的日子里,这一对三人组合竟然也共同经历了一番其它的事情。 徐亚镜晚上入眠时,不自觉的进入了梦境之中。 “镜子,镜子!” 还不待她看清此刻的梦境是什么样的,柯巧心等三人已经迎着她跑了过来。 “镜子,今天你去了哪里?” 徐亚镜茫然的想了一下。 今天一整天,白天时她在公司里活动,下班时就从公司回家,一路上经过热闹的马路,回到家后,等到夜里就去了一趟席文礼的家。 此时说到的“今天”其实已经是“昨天”了。 “怎么了?我今天去了很多地方。”徐亚镜道。 “我……我感受了一种奇怪的气息。”柯巧心瞪着眼睛惊恐的道。 虽然她能感受到那奇怪的气息,但是却无法形容那气息是怎么样的。她只能说,这股熟悉又奇怪的气息,在与欧海江一家人相处的时候,她时刻都能感受得到。 是以,虽然她明知此刻是徐亚镜的梦境,欧海江是不会再出现在这里的,但是她却感受到了与欧海江相处时的心跳与惊恐。 江直民与程彬也冲过来说:“镜子,我们感觉到李帆的气息!” 李帆?就是那个神秘的害死了他们的人? 看到三个人都这么激动,徐亚镜觉得他们可能没在骗她。 可是,她什么时候与李帆接触过而自己却不知道? “你们所说的李帆,不会是吸血鬼吧?”徐亚镜说。 “吸血鬼?什么吸血鬼啊?”三个人茫茫然的道。 看来他们也不知道。徐亚镜眯了眯眼,准备用排除法来选出嫌疑人选来。不过,她今天一天遇到的最危险的人,算来算去,除了晁善之外,就是席恩他们了。 晁善应该不是,这个人她早几天就接触过,这几人也没说有感觉。 会是二十五只吸血鬼中的其中一只吗? 那会是谁呢?那二十五只都是外国人,轮廓样貌与中国人相差很大,江直民与程彬都没有提过李帆是个外国人啊。 “李帆是外国人吗?他的脸会不会很苍白,有黑眼圈,嘴唇却又特别红?” “不是。”两人立刻就否定了。 如果不是吸血鬼,也不是晁善,那会是谁?从公司回家的路上,擦肩而过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糟了。这几人只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却没有能够看到外界的情形,所以是谁散发出来的这种气息,他们也没有个准数。 “虽然你们看不见,但是如果我与他有所接触的话,你们就会感觉得到的,对吗?”徐亚问。 “嗯。”三个人点点头。尤其是柯巧心,她一直不解自己的命运为何会变成这样,因为在她临死前,她才恢复了记忆,她才想起自己其实根本就不是欧海江的什么妻子,那两个孩子也并非是她亲生的。 虽然她的确有过身孕,怀的也是欧海江的孩子。 但她根本没有嫁给欧海江。她是被欧海江强迫的绑回了家里,困在了地下室里,她就是一个被强迫的姓奴。 由于迫害太多,怀的孩子也流产了,她最后失了忆,醒来就被他们重新给安排了一个身份,为的是做给左右的邻居看的。 所谓的父母,所谓的弟弟,丈夫,孩子,全都是假的。 江直民与程彬或许与李帆有所联系,是误交了朋友所以导致的死亡。但她根本不认识一个叫做李帆的男人。为什么她却会落得如此的下场呢? 今天当她感觉到欧海江身上的气息之时,恰巧江直民与程彬也说他们感觉到了李帆的气息。 莫非李帆就是欧海江? 这么一来,她就更想知道自己的死因究竟是为何了。顺便,如果能复仇就更好了。柯巧心一边说着,一边大力的啜了一口qq奶茶,大颗的黑珍珠吸到嘴里,特别有嚼劲。 徐亚镜瞟了她一眼。 刚才是谁急匆匆的冲过来的,一时间弄得气氛那么紧张,可是现在她居然还在喝奶茶? “镜子,看来,我们还需要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了。”程彬忽然之间矮了下来,他竟然变出了一套桌椅,桌子上还摆着冒着热气的咖啡,他拿起小匙搅伴了两下,就用手指捏起杯耳,慢慢的品了一口。”“是的。因为我们都是怨死的人,如果不能复仇,不能把死因找到,我们会死不瞑目的。”江直民径直也拉开了另一张椅子,并且坐在程彬的对面。他没有拿起咖啡,却见他的手上多了一台ipa,正在浏览上面的新闻。 柯巧心也主动的坐到了桌子的边上,啜着奶茶睁着大眼看着徐亚镜。 徐亚镜感觉自己的腿后有什么东西,回头一看,是一张与他们所坐的一模一样的椅子正正的摆在了身后。 “镜子坐下再聊吧,反正你累了一天,也该休息休息了。” 徐亚镜平时只是用一分神魂留在这里,保持着这个梦境不散,但这分神识不用来创造梦境,所以,梦境的变化就由着这三个人折腾了。 现在他们住得久了,也对这里是越来越熟悉,竟然反客为主,变出了一套舒服的桌椅请徐亚镜坐下。 “镜子,你需要吃点什么?”柯巧心还帮点单。“不了。”徐亚镜摆手。这些梦里面变出来的东西,其实吃进嘴里是没有味道的。但是因为他们三个都是死灵,是以有没有味道也无所谓了,味道都是他们自己变出来的。“你的ipa能看得到东西吗?”徐亚镜凑到江直民的身后去看。他们被住在自己的梦境里面,梦境所他们所创,梦中的环境及所有出现的物品,都是他们从记忆中提取出来的,凭着记忆与感受变化出来的。这个ipa也许外型可以弄出来,但难道里面的内容也是他以前就看过的旧闻吗? “能啊。”没想到江直民竟然兴致勃勃的用手指划拉着屏幕。 “我们这里能看到好多的新闻呢。喏,你看。” …… 徐亚镜是被手机的闹铃给吵醒的,因为她现在却要去公司上班了,所以为免迟到,给自己设置了一个闹铃。 但是醒过来之后,她瞬间有种根本就不想醒来的感觉。 身子躺回去睡下,想了想,又爬起来,拉开自己房间的门,瞬间回到了怪谈店内。 “哇啦,哇啦,我昨晚上做梦的时候,看到了灵异新闻了!” 徐亚镜非常惊讶的告诉哇啦哇啦这件事。 她原以为梦厄的力量只是把别人的魂拉进梦里,在梦中进行实质的交流或是伤害。 她原以为梦厄的力量,可以让她窥视别人心中的秘密,看到一切事情的真相,这便是全部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以为只是虚构出来的梦境,由梦厄的力量所创造出来的梦境,竟然与外界是相通的。而那个外界,赫然就是灵异界!从江直民手上的ipa,她竟然看到了有多少个人,姓什名什,年纪多大,犯过什么事,又因为什么事而死了。她还能看到,什么地方,出现了一个常驻的鬼魂,或者是妖物。那些鬼魂的诉求是什么,呆在那里的原因是什么,力量为何,要呆多久这些详细的信息都有发布。就如平常你在ipa上面所看到的新闻一样,江直民手上的那个东西,竟然也把所有的信息都规整成一个个框框,让你随手点进去,还有图有真相! 开始她还以为这些内容都是江直民瞎编的,但是后来她发现江直民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想像力。他不可能编造出一个吊死鬼的惨样,也不可能编造出一个吊死怨灵的能力。徐亚镜甚至抢过了江直民手中的ipa,为了验证真假,她在上面输入了白男的名字搜索。少倾,竟然也让她找到了白男的相关资料。 上古的猫神,雌雄同体,经历了多少的时光,能力为何,原形为何,现在定居了什么地方,之前又经历了什么事。上面的一一记载得清楚。 徐亚镜还担心这是因为这些都是自己已知的,所以才会显露了再来。随后她便又输入了她未知的:未名在干什么。 谁知道上面给出的答案是:无法搜索,或许此人并未死亡。 然后再往下面浏览,便是未名曾经在怪谈店的时候,因为那时候的他还有灵力在身,且在怪谈店任职,便属于灵异界人,于是上面便有了他在怪谈店的每一项交易记录。这些记录,有些甚至是异世界的,距离现在有几百年的古代的记录,是徐亚镜不曾知道的交易,在这上面也记载下来了。现在未名没有死,他是一名活人,所以ipa上面无法搜索。但以前他是灵能者时候的事情,却一件件一桩桩记得清清楚楚的下来。了解到这个,徐亚镜再也不能怀疑这些新闻的真假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异界通讯 “哇啦哇啦,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徐亚镜想就此事问一下万事通的哇啦哇啦,不过没等哇啦哇啦正经的回答她,手机上的铃声又响起来了。 是公司里的来电。徐亚镜一看时间,竟然已经到了上班时间。晁善这段时间对她颇为照顾,大概是看她没有及时到岗,所以来电催她一下。 “灵异新闻这事是可以相信,我没想到你竟然打通了异界通讯。”哇啦哇啦听了也感叹了一下。 怪谈专卖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过像这样特殊的存在并不只是怪谈专卖店一个。异界通讯也算是另一种特殊的存在。 但是这个异界通讯比怪谈专卖店更加神秘,也更加传奇。 活了几千年的哇啦哇啦可算是对灵异界知之甚多了,但是它的所知,比起异界通讯来,那根本连九牛一毛都不是。 可以说,不管是哪一个世界,哪一个时空,只要是属于灵异界的事情,都会在异界通讯那里备有存档,都会被记录下来,翻查出来。 就连怪谈店,有时候也很想与异界通讯沟通沟通,从它那里得知更多的灵异新闻。然而可惜,却一直不得其法。 徐亚镜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就在她的梦境之中,接收到了来自异界通讯的信息,这不就代表着,从此以后,凡是灵异的动态,她都能够第一手掌握吗? 时间已经不多了,徐亚镜从怪谈店退了出来,换好衣服洗漱好,整理完毕之后,又通过怪谈店瞬移来到公司的女厕所。 还是从女厕所出去最为保险,不会一拉开门就撞到外面的人一脸惊讶的说“你什么时候进去的”。 不过虽然已经选择了最保险的方法,但是徐亚镜从女厕隔间中一出来,还是让站在厕所镜子前补妆的赵丽丽给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进去的!”赵丽丽瞪着大眼叫道。 徐亚镜力持镇定,若无其事的从她的身后走过。 “我问你什么时候进去的,我刚刚才从那个厕间里出来!” 赵丽丽在她的身后喊。 是吗,这么不巧啊。 徐亚镜的眉毛挑了挑,转过身对她说道:“你看错了。” 然后她又淡定的走了。 留下赵丽丽一个人握着口红与化妆包风中凌乱了一会儿,接着感到周边一冷,便抱着她的包包从厕所里面冲出来了。 “我明明没有看错……” 她嘴里喃喃的道。 徐亚镜到岗位的时候,迟了十分钟。 晁善似乎有天眼,她刚坐了下来,他就从里面走出来了。 “怎么今天来晚了?”晁善像个朋友一样关心的说道。 “呃……到公司的时候,有点肚子痛。”徐亚镜想到赵丽丽,她一定会大力宣扬自己是从女厕所里出来的。 “严重吗?” “不严重。” “那好。”晁善点点头:“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我会帮你把你的灵能力唤醒,今天下班以后,到我家里来吧。” 徐亚镜一惊。 “要怎么唤醒?” “这个我也没有做过,不过,灵能者之间是互相可以共鸣的,也许我和你的共鸣就能唤醒你的灵能力。” 晁善非常重视这个突然出现的“伙伴”,所以他也希望能早点见识到她的灵力。 “有……有共鸣的吗?”徐亚镜装着傻愣的说道。她当然知道灵能者间会有相互的感应了。可是晁善不是灵能者,他可是怨灵妖啊,一只带着死灵气息的妖怪,要说有共鸣,他也应该是与死灵或是妖族间才会有感应才对。 晁善呵呵笑了一笑,伸出手来摸了摸徐亚镜的头顶:“会有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瞬间徐亚镜很想立刻把头扭向一边,但是她忍了。 不过却有一个人冒出来帮助了她。 “晁善!”卢小慧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自从她与晁善开始在一起之后,有事没事就总往项目部跑,差点让人以为她是项目部的人员。 她看到了晁善搁在徐亚镜的头上还没有缩回去的手,箭一样的冲过来,一把拉下晁善的那只魔爪,紧紧的搂在怀里,塞在两奶包的中间,左右摇摆用她的奶包子来磨擦晁善的手臂。 她先瞪了徐亚镜一眼,才用又软又长的语调对晁善说话:“晁善啊,人家今天想吃日本料理嘛。” 这不是才刚早上吗?就想着中午要吃什么了。 徐亚镜默默无语的坐下去开始工作,无视了卢小慧的眼神之后,她觉得卢小慧出现得也挺及时的。 晁善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臂,面上浅浅的微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好啊。” 无论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在家里,他对卢小慧都是这样的一副态度,任其予取予求,从不拒绝。 卢小慧得意的瞟了徐亚镜一眼,发现她根本不看自己,面上也没有任何的不悦。 卢小慧就奇怪了,这个徐亚镜到底是怎么回事,把她撵走了也千方百计的要回来,死懒在项目部这里,又粘上晁善,但是又一副对他没什么企图的感觉。难道她是在装模作样,欲擒故纵? 是的,一定是的。她可能还没来得及开始对晁善下手,晁善就被自己抢了,所以她现在就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还在惦记着她的晁善的。 卢小慧想到李珊珊就是被徐亚镜抢了工作,便心念一转,冲着徐亚镜“甜甜”的笑道:“徐亚镜,中午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一副她是女主人的作派。 徐亚镜愣了一下。 以前卢小慧没跟在晁善身后的时候,晁善经常请徐亚镜与蓝玉棚一起吃饭,徐亚镜倒乐意去。后来有了卢小慧,晁善就没有主动叫她去了,就算是客气的叫一声,徐亚镜也在卢小慧充满了“杀意”的目光下坚定的拒绝。 今天是吹了什么风,卢小慧居然主动邀上自己? 没等徐亚镜想明白后拒绝,晁善便顺着卢小慧说道:“下班后先别走。” 话已经说到这里,徐亚镜也就不好明言拒绝了。 只得答应了下来。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蓝玉棚自然也加入了这个饭局。 一行四人在走进电梯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卢小慧的另两个好友。 “啊。”赵丽丽看到徐亚镜,叫了一声音。 黄晓玲亦是盯着徐亚镜瞧个不停。一副两人正在背后讲她的坏话时被她撞见的样子。 “怎么了?”卢小慧便撞了撞赵丽丽的手臂问道。 她看到赵丽丽与黄晓玲的表情就知道她们刚才在说什么了,而且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于是她更想让她们把说过的话再重说一遍:“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晁善等几人走进电梯,里面的赵丽丽与黄晓玲便往后退了几步。 “没什么。”赵丽丽一副便秘的样子不说话。 “什么啊,有事还不告诉我啊。”卢小慧嘻笑着,缠着赵丽丽非要她说出来。 也许黄晓玲也是心存疑惑,因此她代替赵丽丽说道:“今天赵丽丽在女厕所里看到徐亚镜了。” 徐亚镜心知她们要讲出来了,当着晁善的面,她保持着神色不变的淡定。 “那又怎么样?”卢小慧果然问道。“她不进女厕所,难道要进男厕所啊?” “不是的,小慧,其实……”赵丽丽拉过了卢小慧,附耳说道。 “什么?你看错了吧!” “哪有看错啊,当时厕所里只有我一个人,进去前我都检查过了的!”赵丽丽叫。 “小慧,你不知道赵丽丽是有洁癖的吗?她每次上厕所都要挑最干净的一个才用。” 黄晓玲说。“所以她是每个都检查过了的。” 卢小慧捂着嘴瞪大了眼睛,用并不低的音量说道:“不会吧。徐亚镜你难道是从厕所里面爬出来的吗?赵丽丽刚刚拉完了屎的厕所,她还没有走,你就从她的后面跟着出来了。难道你是花子?” 花子是日本著名的女鬼,是住在女厕所里面的。传说谁在厕所门外敲三声门再叫唤她的名字三次,她就会从里面答应一声,然后就出来跟你玩捉迷藏。 晁善与蓝玉棚听了卢小慧的大呼小叫,他们不去多看徐亚镜一眼,反倒是回过头来用警告的眼神扫了身后的三个女人一眼。 三个女人霎时噤声了。 诡异的沉默之中,徐亚镜觉得自己再不说一句什么,就要被无声音的认定为她是从厕所里冒出来的了。虽然这是事实,她却并不想让谁知道。 “赵丽丽,是你看错了。”徐亚镜睁着眼睛淡定的说着谎话:“我是在你之前进去的,我把门反锁了,你还怎么进去看?” “对啊,她要是把门锁了,你当然没法看到她了。丽丽,你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没睡醒啊。”黄晓玲觉得这种事是天方夜谭,要她相信本就很难。 “不是,我真的看过了所有的厕所,之前她肯定不在的,而且也是我亲眼看着她从我刚走出来的厕所里面出来的……”赵丽丽见没人信她,急得快哭了起来。为了证明自己,她甚至想要举手发誓。 第五百六十七章 灵气浓郁的场所 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徐亚镜一步跨了出去。 其他人也随即走出去了,话题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无奈卢小慧却好像并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徐亚镜,她追出来后还拉着赵丽丽与黄晓玲:“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吃饭吧,今天我们去吃日本料理。” 赵丽丽和黄晓玲目光瞟向了晁善,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才默认了这个邀请。 “放心吧。晁善是很好说话的。”卢小慧笑哈哈的说道,一副“我男友对我非常好,全都听我的”的样子。 把两个好友留下了,她又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徐亚镜你怎么一早就进厕所蹲了?” 这种话题在她男朋友的面前怎么好意思提?徐亚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好在她早上就对晁善说过了。“我肚子痛。” “哦,原来是这样啊,大姨妈来了?” 眼看卢小慧问的问题越来越不适宜在男人面前提,徐亚镜便沉下了脸。 “我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丽丽会看错眼呢……” “我今天只带了两百。”晁善忽然说话,打断了卢小慧的连番提问,“玉棚,你带了多少?” “我没带。”蓝玉棚说。 “那只够我们自己吃了。两位小姐,还是改天再一起去吧。”晁善转身冲着突然加入的两个女生说道。 才两百块,怎么请人吃饭啊。吃日本料理更是差得远了。 卢小慧的脸上僵了一僵,而黄晓玲立刻就知道这是晁善要撵人走的意思了。 “没事没事,我们只是顺路走到这里而已,我们原本是要到前面的餐厅吃的。丽丽,我们走吧。”黄晓玲拉着赵丽丽走了。 陡留下卢小慧一脸难堪的走在了后面。 刚才还说晁善很好说话呢,转眼他就不惜扮穷也要明白的把人赶走。 卢小慧难堪之余,又是一脸的委屈。 她想要甩手走人,但又不敢确定晁善会追过来。虽然晁善对她的要求大部分都答应了,却从来也没有哄过她。 卢小慧咬着牙狠狠的盯着徐亚镜,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眼中钉。 徐亚镜也意外晁善会以这种方式来把那两个女人赶走来维护她。晁善对她的态度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晁善,你真的只带了两百块吗?”徐亚镜轻声的说道:“我这有……” “餐厅里有刷卡的。”晁善侧头笑道。 “哦,那你为什么……” “你的灵能力还没有觉醒吧。” “呃?嗯,应该没有吧。” “我想也是。上次我感到你的灵波动,是在你睡着的时候,所以我想,你的灵能力大概与你的睡眠有关,不会是什么穿越障碍之类的异能。” 晁善目视着前方说道。听得徐亚镜心里忐忐忑忑的。 “跟睡梦有关?莫非是做梦?”蓝玉棚听到这里,不由的插了话进来。难道这么巧,与他曾经丢失的灵能力一模一样? “你经常做梦吗?梦中都是干什么内容,是不是会梦到别人,可以把别人拉进你的梦里。” 蓝玉棚追问的时候,眼睛看着徐亚镜的目光也变了。 他死死的盯着她,似乎是想看穿她的灵魂。看了一会,他喃喃的道:“我感觉你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徐亚镜的心里一突。 “我不做梦的。”她飞快的答。“从来不做梦。” 晁善从旁说道:“她的灵能力与你的应该不同。” 如果相同的话,岂不代表着徐亚镜就是有能力夺走晁善的灵能力的那个女人吗? …… 卢小慧最后还是放弃了耍脾气,一脸委屈的跟着晁善来到了日本料理的餐厅。 之前的话题是不能再说了,她只能想别的。 想到自己把徐亚镜拽着一起来的目的,她总要达成一个吧。 于是刚点完了单,她就状似无意的说道:“徐亚镜,你有男朋友了吗?” 徐亚镜愣了愣,想说有,又怕他们等会说把男朋友带出来看。便道:“没有。” 卢小慧装作刚兴起的样子道:“蓝玉棚也没有女朋友呢,不如你们就凑一块吧,肥水不落外人田。” 闻言,三个人都奇怪的望向了卢小慧,不知她为什么会有此提议。 不过,晁善很快就知道了她的目的,他冷冷的一哼,不作表态。 蓝玉棚也没有表示,他沉下脸,在思索着什么。 徐亚镜本不想回答,奈何卢小慧一副兴致勃勃的盯着她看。空气中诡异的沉默又开始了,徐亚镜便道:“你为什么不介绍你的两个朋友给蓝玉棚,那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 “我那两个朋友,赵丽现和黄晓玲吗?唉呀,她们才不会在公司里面找呢,她们的眼光这么高。徐亚镜你眼光也很高吗?” 这句话说出来不知道怎么说,让人听了很是不爽。 什么叫不在公司里面找,公司里面的很差吗?整个公司的人都被她躺枪了。 还有,不在公司里面找的就是眼光高,瞧不起人吗? 徐亚镜真心觉得自己要接不下话了,她便沉默了。 “吃东西吧。”晁善帮卢小慧挤了芥茉,倒了点酱油,挪到了她的面前。 东西还没上呢,吃什么,吃调料吗?“ 卢小慧愣愣的看着面前,再抬头看晁善的时候,发觉他的脸上阴沉的可怕。 卢小慧便再不敢说话了。 …… “那个女人真烦。”蓝玉棚说道。 “嗯。”晃善应了一声。 “我已经受不了她了。”蓝玉棚又说。 “不用很久了。”晁善拉起了裤链,转身去扭开水龙头洗手。 洗完了手,两人相携离开厕所,与外面的两人会合后,回到公司上班。 …… “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来唤醒灵能力?”徐亚镜本不太想来,但想想,同时觉得这也是了解晁善的一个机会,便在下班后跟着他来了。 “我也不知道。”晃善说。 其实他想过是不是要在吃人脑子的时候,才能触发了徐亚镜的灵能力。但是这种方法及过血腥,如果不能触发,反而把她吓坏了就不好了。 于是他便打算带着徐亚镜去灵气比较重的地方试试。 蓝玉棚也一起来了,三个人把卢小慧撇下,开着车子,驶离了市区,到了郊区。 徐亚镜看着路边的路牌。 “前面就是火葬场了。”徐亚镜指着外面说。 “是的。” 难道是想带她去火葬场? “那里的灵气最多。”晁善道。“也许在那里,你会碰到可以触发灵能力的机遇。” 火葬场的话,不是灵气多,而是阴气多吧。 而且在那里的都是阴灵,万一有个别带怨气的,就是怨灵,是厉鬼来到的。这跟灵能者根本就是两码子的事。 不过虽然说是如此,却误打误撞的,因为徐亚镜的灵力本来就是吸收了怨灵之力后转化而来的,所以,那里的阴气倒也能称之为她的灵气。 而对于怨灵妖来说的话,这种死灵的灵气亦是适合他的。 所以,竟然也让他给撞对了。 徐亚镜默默的看着外面,她的灵能力是很强的,但是要给晁善知道哪一种好呢?蓝玉棚已经在怀疑她了,为免让蓝玉棚认出她来,她可不能展现出梦厄的力量来。 “徐亚镜,我发现你上班的时候经常打瞌睡。”快到火葬场的时候,蓝玉棚忽然说道。 “啊?”徐亚镜啊了一声。 “是不是你一打瞌睡,就会做梦呢?”蓝玉棚还不死心的想要确认。 “我说过,我不做梦的。”徐亚镜很无奈的告诉他说:“我犯有瞌睡症。” 医学上的病是各种各样的,犯有瞌睡症并不稀奇。 晁善握着方向盘,哧溜一声驶进了停车场停下。 “好了,不管是什么样子的灵能力,相信在这种灵气浓郁的地方,我们很快就能发现了。” 为什么他迟迟的总是不吃掉卢小慧这个送到跟前来的食物呢? 因为他想知道徐亚镜是不是真能成为他的同伴。若是不能的话,徐亚镜比起卢小慧来,更是一个美味的大补。 哪怕她的灵能力不能觉醒,但是她体内带有灵气是勿庸置疑的。 吃下徐亚镜的脑子后慢慢的吸收,把她的能力和特长转换到自己的身体内,结果也是一样。 徐亚镜不知道晁善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只想着自己应该让这两个男人知道些什么。 既然晁善都说她的灵波动是睡觉时才感受到的,那么她的灵能力就与睡觉脱不了干系了。 在晁善停下车子的时候,徐亚镜忽然觉得一股困意袭了上来。 虽然可以硬撑着把困意赶去,但她想了想,不如顺其自然。 于是就在晁善把车子停好车位的这短短的时间里,徐亚镜已经沉沉睡去了。 “晁善,她睡着了。” 蓝玉棚从前座上扭过头来看着她。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难道真是她把他的灵能力给拿走的? 事实上,蓝玉棚已经记不清与他做这交易的女人的样子了。在交易时他分明能看清她的脸,但是在醒来后,却总是记不起她的模样,就好像记忆被抹去了似的。想要找回灵能力原本无望,但若徐亚镜真是那个女人……他就一定要把自己的灵能力夺回来!“不要着急。”晁善阻止了他的冲动。“这里的灵气旺,她被触发了灵能力也是正常的。不如你也睡一下吧。你们靠得近,若是她真有做梦的灵力,也许你也能进到她的梦中。” 第五百六十八章 怀疑 徐亚镜只睡了一下就醒过来了,过程大概只有五六分钟左右。 这就是打一个瞌睡的时间而已,上班时偷懒也不会有多么严重的影响。 徐亚镜睁开眼睛时,发现坐在前座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我刚刚又感觉到灵波动了。”晁善望着她,目光明亮。“你做了什么梦?” 他和蓝玉棚一遍遍的问她做了什么梦,如果她说的是谎话,很容易就会在不经意间露出马脚来。 “我,我好像没有作梦。”徐亚镜一副刚刚睡醒迷糊的样子,这样子是不会说谎的。 “哦?看来真是瞌睡症。”晁善笑着说道。 “既然你醒来了,我们去逛逛吧。” 此时已经是入夜了,虽然没到十二点钟,但是天黑下来的火葬场仍然看起来阴森林的。 徐亚镜装作害怕的样子。 “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太可怕了吧。” 正常女孩都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来到这里,且来了也都会疑神疑鬼的害怕。 “这里的灵气最浓郁啊。”晁善说。他喜欢感受死人的气息。 活人的气息太乱了,里面充满着**。 “你知道吗?人类的**都是有颜色的。”晃善说道:“红色的气息代表着肉欲,黑色的气息代表着权欲,金色的气息代表着财欲,还有紫色,黄色,蓝色,绿色,灰色等等,分别代表着嫉妒,贪婪,愤怒,茫然和绝望。只有死人的气息,才是最干净的。” “死人的气息是白色的,无论是怎么死的,无论他们生前是什么颜色的气息,最后都会回归成为白色。” 徐亚镜不知道晁善为什么要忽然说起这一些来。这些颜色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过,难道这就是晁善的能力吗? “为什么在你所例举的气息里面,没有代表着爱和奉献,美好,善良,温柔等等这些气息呢?”徐亚镜问。 晁善愣了一下。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气息。”在他的眼中所看到的,统统都是负面的**气息。 包括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于小慧,在她的头脑上,他也只看到了金色,紫色和黄色的混杂色。 “那你在我的身上看到的是什么样的气息?”徐亚镜随口一问。 晁善仔细的盯着她的头顶看了一会,活人的气息都是从头顶上的百汇穴处冒出来的。 “你的身上,有着一团朦胧的气息。”晁善说。 这团气息并不清楚的显现出任何颜色。因为颜色越是清晰,浓郁,就代表着**越是强烈。有些人的黑色气息浓郁到甚至能把自己的整个脑袋都给包住,在晁善看来,就像是脖子上面顶了一个黑色的球。 而徐亚镜的气息,则是淡淡的气雾关混合色。而且,这股气息也很稀薄,似乎她就是一个没有**的人。 当初蓝玉棚觉得唯有这个女孩看得最顺眼,就是因为她做事正经,没有多余的心思。而晁善亦从她头顶上的气息看出她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孩。 因为这种淡淡的气雾体,在不经人事的婴孩与儿童的头顶上,他看到的最多。 “你没有**,就不会显现颜色。”晁善说道。 就这样说着话的时候,三个人已经从停车场里走了出来,渐渐的步入了火葬场的大楼。 徐亚镜本身从内心深处并不害怕这种地方,她的害怕只是装出来的,所以与晁善一聊天,她就忘记了继续装害怕了。 当她走到了这里,忽然感觉不对,才又作出害怕的样子来。 “啊。”她捂着头,痛苦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来到这里,晁善就会十分兴奋,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许久没有回到的家乡一样。只有死人的世界才能让他感觉到有家的熟悉感。虽然他想不起来这种熟悉感是为何而来。 “我……我的头!”徐亚镜半是伪装,半是真切的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在火葬场的里面,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大的响亮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突然暴开了一般。 晁善立刻从空气中嗅到了什么。 “异类!”晁善忽然说道。“你留在这里,陪着她。” 抛下这句话,把没有灵能力的蓝玉棚留下,他便朝着声音传出来的地方冲去了。 …… 晁善走了,只剩下蓝玉棚与徐亚镜在原地。 火葬场晚上只有几个人在值班,现在那几个值班人员都往发生了暴炸响声的地方去了,或者说他们早就是呆在那里的,是以在空旷的大厅内,便只有他们两个人。 徐亚镜装作头痛的样子蹲在地上,蓝玉棚便蹲在她的身前,眼睛盯着她。 “怎么了?”徐亚镜抬起头来看他。 “你是不是认识我。”蓝玉棚说。 “啊?我当然认识你啊。”徐亚镜知道他在说什么却在装糊涂。由梦厄的力量创造出来的梦境,醒来后的人是不会记得梦中的内容的,只有重新回到梦境中,才会想起在梦中经历的事。 当然了,这种情况也跟做梦者的能力有关。 灵力越强的人,使用梦厄时便能将现实与梦境区分开来。灵力弱的人,就算能把别人拉进他的梦中,但是在对方醒来后,他抹杀别人记忆的灵力不够,还是会让人记起梦中的大致内容。 梦厄在蓝玉棚手上的时候,他本身的灵力并不强,是以梦厄不能发挥到最大的效用。而到了徐亚镜的手上,梦厄则甚至能够接通异界通讯的通道。 “我是问你,你的灵能力是什么,是不是做梦,是不是从我的身上偷走的灵能力的!”蓝玉棚沉不住气,便冲着徐亚镜嘶吼了起来。 徐亚镜眼眸一沉,突然间,她仿佛梦游一般抬起手喃喃的说道:“在那里,有一个死灵,他刚刚死的,还不知道自已已经死了,正蹲在那边的墙角处哭泣。” 徐亚镜的突然乍变让蓝玉棚很惊讶,而她的手指着的地方,就是刚才发出声响的地方。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徐亚镜突然就像是力竭了一般倒下了。 这一次她不是睡着,而是晕倒。 蓝玉棚摇了她几次没能摇醒她,想了想便把她放在了原处,自己往晁善所去的方向跑去。 等蓝玉棚走远了,徐亚镜才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这个蓝玉棚,已经完成了的交易还想反悔吗?”徐亚镜抱着手沉声道。 …… 晁善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过去后,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口中所说的异类。 没想到今天晚上只是想来这里转一转,却有这样的收获。 那个异类着长一对獠牙,脍色惨白如纸,嘴唇却鲜红如血,他的黑眼眶十分的大,身上穿着宽大的披风,倒挂在天花板上面。 刚刚发再来的声响,便是他用身体冲撞了里面的墙壁,在上面生生的砸出一个洞来。 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几个人,都是火葬场里面的工作人员,已经晕了过去,不知生死。 晁善只扫了他们一眼,便紧紧的盯着倒挂下来的异类。 他从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从前没有过的气息,而在他的身上,晁善则看到了紫红色的团雾围绕着他的整个身躯。 紫红色!那是对食物的极端颜色,这个异类,他难道是吃人的! 晁善再一次扫了眼地上的人,发现其中有一个已经断了气,不只是断气,皮肤还深深的陷了下去,紧紧的贴在骨头上,如同被风干过了一般。 这人是什么异类,竟然如此的厉害。 死人的脑子是没有用的,因为一旦没有了生命力,脑子中的记忆就会立刻消散掉。晁善吃脑的原因就是为了吃下这些记忆力,将之转换为自己的脑力。 现在这一个死掉风干了的人,虽然脑子完好,但却已经没有作用了。 晁善盯着天花板上的那人,凭直觉他知道对方与自己是不同种类的。 “你是谁?”晁善问。由于他的记忆有限,除了现在脑子里记着的有着于“晁善”的事,其他更多的事他一概是不记得的。像这样的异类,也许他从前曾遇到过,也许不曾遇到过,不过他都已经不记得了。 挂在天花板上面的人一动不动,他紧抱着双臂,舔了舔嘴。“真是倒霉,这个快死的人却已经这么老了,血就像是渣子一样,真是难吃。”砸砸嘴之后,他把目光看向了其他晕倒的人。那些人都没有死,隔着衣服,他的目光像是x射线一样能看到皮肤底下血液的流动。 真棒,好想吃一口啊。可惜他们的命数未到,自己还不能动。 死掉的这个人,是这里的老员工,他患有心脏病,今天晚上就会因为心疾发作而去,所以他匆匆的赶来,为的就是赶在他断气之前,趁着还新鲜热呼着,就把他的血全抽光了。 但是可惜能吃的人太难吃,而不难吃的人又暂时不能动。费罗叹了口气暗自想到。席恩开了会,说明了新的规矩,让他们所有的人都必须遵遁这个规矩办事,否则的话,一旦有人破坏了约定,就会被席恩逐出家族,收回初拥的力量,让他们回归黄土。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一起变身 那天,那个叫做徐亚镜的女孩没有当场与他们吸血族做交易,她说,交易必须要一对一,所以虽然他们整个家族提出的要求只有一个,但是交易的对象是谁,就得由谁与徐亚镜直接交易。 并且,还必须是有机会进入怪谈店的人,才能够与她做交易。 其实,费罗想不明白,为什么偏要跟这个女孩做这样子的交易呢?那天在餐桌上,他也没看出她有多厉害。 吸血族本来就是不受管束的种族,无忧无虑的吸血不就好了吗?为什么偏要定下什么规矩,偏要吃些什么将死的人,弄得现在只有些渣渣吃。 他闻到这附近有准备要死的人,便寻了过来,没想到却是一个老得一只脚已经入土了的。 呸呸呸,真是太难吃了。 要不是已经好几个月没吃了,饿得眼花,这种死老头的血他才不会吸呢。 吸完了这种让人简直想呕的老血,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跑来围观。 费罗瞧着面前这几个显然更加美味一些,但是又不能对他们动手的“长腿的血袋”,简直郁闷的要死。而这种“长腿的血袋”竟然还毫无自知之明,以为人数多就能把他怎么样,结果被他的一拳头把这里的一堵墙给砸坏了,吓得这几个“长腿的血袋”立刻晕厥过去。 费罗倒挂在天花板上,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抛硬币决定是否破了规定把这里的血袋统统吸光的时候,没想到又跑来了一个打扰者。 “你是谁?” 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费罗便扭过头。 咦?这个人的血味有点奇怪。 吸血族的鼻子是很灵的,而他们的鼻子自从经过了那个人的锤炼,就变得更加的灵敏了。 以前他们可以闻到人血与动物的血的味道,由此而区别出哪一种血才是最美味的。而现在,他们却能闻出将死之人的气味,除此之外,就连“不是人”的那种人的血味,也被他们给嗅出来了。 费罗眨了眨眼,看着晁善:“你又是谁?” 费罗的意思是,你是什么东西。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生物,外表看起来是个人类,活人,可是血液的味道闻起来,却非常的难闻,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与腐尸的臭味。如果他是僵尸,费罗一眼就能认出来,但是他又不是。他有鲜活的身体,有带着温度的皮肤,血液在血管底下正常的流动,心脏的跳动也与常人无异。费罗用他媲美x光线的眼光扫视了一遍晁善的身体,他全身上下没一处地方是腐烂发臭的。 既然没有,那臭味的源头在哪? 吸血族从深山里面出来,一路上所遇到的都是普通的人族,在费罗的眼中看来,整个世界都犹如是一盘大菜,而他们吸血族才是这个世界的强者,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此刻,他第一次看到了除了“菜”以外的生物存在了。 费罗忽哧一下从天花板上飞了下来,他双脚悬空立在晁善的面前,以比他高出半个人身高的高度俯视着他:“你是什么东西!” 费罗的态度傲慢而轻蔑,似乎对于眼前忽然多出来的“东西”很不满意似的。这种态度让晁善也不悦了起来。 “你又是什么东西。”晁善冷冷的道。 晁善知道自己不是常人,虽然他的记忆有着大片的缺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拥有与别人不同的能力,以及与别人不同的需求,但是他更清楚的是,这种与众不同的地方让他置于比别人更高的位置。 无论是谁,谁也不能在他的面前得瑟,一旦让他不悦,那些人终会落得悲惨的下场。 这些年来,记忆虽然断断续续的,也有衔接不上的地方,但他如何砸破别人的脑壳,如何去吸取别人的脑汁这件事以及其中的技巧,却是纯熟到连思考都不需要的本能反应。 晁善为了掩盖自己的特殊而尽量的低调,但这种低调不代表着他的脾性也跟着被磨灭了。 看到刻意半浮在比自己高的位置上的费罗,晁善忽然看他很不爽。 这样的家伙,哪怕是灵能者,也没有可以成为他的伙伴的资格。 而不能成为他的伙伴的灵能者,就是成为他大补品的最好选择。 晁善忽地一下就变身了。 他的嘴里长出了长长的牙齿,似同獠牙,又粗又壮长到了他的胸口。 他的嘴巴已被往旁边裂开,脸部的骨骼变宽,整张脸的下半部分如同一张怪兽的巨嘴。而他的头上,那一头属于人类的黑发此时已经被巨嘴衬托得变成了一撮小毛。 他的体形也变化了。 原本穿着的衣服被撕碎,他身上长出了长长的棕黑色毛发出来。 五指变成了爪子,腿上还有着厚厚的硬茧,形成了天然的保护层。 “狼人?” 看到晁善的变化,费罗愣了一下。 狼人与吸血鬼是天生的敌人,但是据他所知,狼人早就已经灭迹了啊。 就算是没有灭迹,怎么会这么快就冒出来呢?难道狼人比他们族更早的回归到人世中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要形成地盘之争了。 能够继承祖先记忆的吸血族只有一个,那就是每一代中的吸血族族长。现在他们这一批吸血族中,领头的人就是席恩了。 所以,只有席恩才知道狼人变身后长的是什么样。而费罗虽然有听说过狼人的故事,却并不知道狼人的模样。 而眼前这个变身后的怪物,说他是狼人,又有点儿不像。 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的。除去这上半个人形的脑袋不提,这下半边的嘴脸也狼的原形也相差太远了。 狼的嘴是长的,虽有獠牙,但獠牙的长度不可能从嘴里突伸出来,延伸到他自己的胸口上。 而且这是牙吗?这牙也太粗了吧。整整有一个拳头的大小这么粗,跟象牙有得一并。 晁善变身的一,身上的气息也跟着变化。原本还有点活人的气息,然而这一变,竟然是一种怪异的,带着阴气与妖气混杂气息。 费罗嗅到了这股气息,感觉到了陌生与危险,便迅速的后退到窗边,准备遁入夜色之中。 而晁善在他刚刚退至窗边之时,竟然也已经追到了窗边。 “嗷吼。” 他的大嘴一张,那弯曲的獠牙便对准了费罗的脑袋咬了下来。只要被他的牙齿碰到,别说脑壳了,就是地壳也要破一个洞来。 没有想到晁善的速度也会这么快,生死危头之际,费罗忽然噗的一声,也变身了。 虽然费罗也变身,便是却并不是变成可怕的怪物,而是变成了一只小小的,比拳头还要小个的蝙蝠,拍着翅膀,从晁善的齿缝间绕了一个弯,箭一般的滑进夜色中了。 晁善立刻就跳窗追了出去,可是吸血族本来就是活动在夜色之中的,何况变身之后体形也小上许多,晁善虽然追得很快,却仍旧失了费罗的踪迹。 追了半晌什么也没找到,便只能恢复原身回到火葬场的大厅中了。 当晁善回到这里的时候,躺在地上晕迷的火葬场工作人员已经苏醒了,蓝玉棚正在问着他们事情。 “徐亚镜呢?”晁善问。 “在外面的地上呢,晕倒了,真没用。”蓝玉棚冷哼了一声道。虽然他没有证据证明是徐亚镜夺走了他的灵能力,但是同样靠睡觉来使用灵能力的人不多,他还是不肯放弃对她的怀疑。 抱着这种怀疑,他对她就更加的冷漠。 晁善看到在蓝玉棚的头顶上冒出了紫蓝色的气息,心里便明了了。 “回去我再跟你说吧。”他摇摇头,决定把蓝玉棚的心事搁后。 晁善走回了大厅,果然看到被蓝玉棚一个人扔在地上晕迷着的徐亚镜。 他想把她抱进车里,谁知刚一动她,她便转醒了过来。 徐亚镜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晁善靠她很近,并同时闻到了一股新衣服特有味道。 “醒了吗?怎么晕了呢?”晁善语带关心的问。今晚上原本是想带徐亚镜来试试,能不能唤醒她的灵能力,以便好决定对她接下去的待遇是如何,是作为伙伴呢还是做为一道难得的补品。 但没想到发生了额外的事,现在他对徐亚镜的灵能力与兴趣也降低了,他最关心的是能否把那个异生物给找到。 如果吃了那种异生物的脑子,不知道会对他的身体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在那个异生物的身上,虽然他没有感受到灵气,但是他却感受到了那个异生物强的生命力以及复原的力量。 那个“东西”,似乎有着很吸引他的能力呢。 与那突然出现的“东西”相比,徐亚镜的这点点灵能力,自然就不值一提了。 这种时候,正是需要伙伴来帮忙的时候,不管徐亚镜的灵力有多少,能帮一点是一点。所以,他对徐亚镜的态度便显得关怀备至起来了。 “我,我是……”徐亚镜颤抖着唇说道:“我是害怕,好可怕啊。快点回家吧,我不要在这里了,这里好可怕啊。” “怎么?”晁善眯了一下眼。她都知道了些什么? 徐亚镜吞吞口水:“这里,有一个老人家死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蹲在房间的角落里呢。” 徐亚镜伸手指了指晁善与费罗差点打起来的那个方向。 “你看到的?”晁善诧异道。难道这就是她的灵能力吗?已经觉醒了吗? 这里刚刚死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老人的魂当然不会走得太远了。很多刚死的人都会愣愣的站在自己死亡的地方,不怎么自己在做什么。极少数死掉的人,是因为心念太过坚定,太过执著,才会想起自己的前事。 而普通人,则就只会茫茫然的一直呆在原处,直到灵力消散后便随之消失。“难道你有一双阴阳眼?”晁善道。不对,徐亚镜的灵能力是睡觉时才使用的,虽然她不做梦,却在睡觉的这一段时间之内,看到了死灵的动向。她的灵能力与蓝玉棚曾经拥有的不同。她的灵能力,应该是对死灵的感应力。而这种感应力,则是在她睡着的时候,才会发挥到最强。 第五百七十章 怪谈店的交易 一次意外,没想到竟然让徐亚镜摆脱了晁善对她的怀疑。 晁善并不怀疑徐亚镜是在对他说话,因为对灵体有感应的人并不少有,只不过徐亚镜与别人的方式不太一样。别人是用肉眼看见的,而徐亚镜则是在瞌睡的时候看见。 当然,如此一来,徐亚镜的灵能力也就比不上当初蓝玉棚的梦厄之力了。 晁善又哪里知道,他认为徐亚镜只有一点点的灵波动,便以为那是因为她的灵力少,其实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徐亚镜只是分了一丝的魂识在维持梦厄之力。若是徐亚镜用了全部的魂识进去,和蓝玉棚一样的话,她的灵力是无法探知到深浅的。 放下了对徐亚镜的怀疑之后,有关徐亚镜的事也被晁善扔到了一边。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是他看到的那只会变成小蝙蝠的异生物。 “玉棚,你知道什么东西会变成蝙蝠吗?” 晁善对人生的记忆都是缺失的,能保留住目前的记忆亦不容易,所以对于西方国家的传说中的鬼物等,这些他更是没有了解。就算曾经了解过,此刻也是忘了的。 这种如同传说一般存在的生物,哪里有人会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什么蝙蝠?”蓝玉棚一开始没了解。 “一个会变成蝙蝠的人。刚才我在里面遇到的,就是他打破了这里的墙,而且还吸光了一个人的血。” “吸血?”蓝玉棚吃惊极了。这样的形容,很快就让他想起了一个:“难道是吸血鬼?” “吸血鬼?”晁善好奇的道。 “对啊,吸血鬼,是传说中西方的鬼怪。就像我们这里经常说的人死之后会变成的鬼或是冤魂一样,吸血鬼也就是西方的鬼。他们那边流行的说法与我们不同。” 蓝玉棚想了想,就详细的对晁善说了一遍他对吸血鬼的认识。 “那种东西是靠吸人血活下去的,传说中他们力大无穷,能活上千年也不会死,他们可以在夜里变成蝙蝠,因为蝙蝠也是吸人血的嘛。” “在西方的圣经里面说,吸血鬼怕大蒜,怕十字架,圣水这些东西。甚至吟唱圣经也能让他们害怕。他们白天不能出来,见到阳光就会化成灰。” “但有一些说法,则说厉害的吸血鬼是可以在阳光底下走动的。” 蓝玉棚介绍完毕之后,仍然不敢置信的感叹了一下。“晁善,你刚刚见到的,真的是吸血鬼吗?世上真的存在着这种东西吗?” 虽说蓝玉棚本身也经历过了灵异之事,但是他对于书上和电影上看到的东西竟然真实的存在这件事实,还是有着巨大的震撼的。 刚才怎么没早点跑过去看呢?真是可惜啊。听说吸血鬼都长得很漂亮,很俊美呢,不知道是不是真是这样。 “早知道我刚才就早点过去看了。”蓝玉棚喃喃的说道。 晁善听到了他的低语,看了他一眼。他对他把徐亚镜一个人丢在冰冷的地板上,而不是好好照顾她,至少让她躺在椅子上或是车子上早就抱有了不满。再看他这一副样子,便淡淡说道:“你要是早点过来了,地上死的人就不只一个了。” 蓝玉棚虽然跟了他多时,有时候也猜测到他会做一些“黑事”,但是他却没有能够亲眼看见,每次晁善都是把他支走了以后才动手的。 他不知道自己变身后的模样,如果看到了,凭他的心性,不知道他能不能淡定的接受自己半人半兽的模样。 如果他不能接受,到时免不了自己又得把他给解决了。那样一来,就得重新找一个人来帮他做事。 怎么样想也是麻烦。所以,他都是能免则免,就让这家伙一直保持着无知状态最好了。 在晁善与费罗在里面打斗的时候,徐亚镜并不是不知道的。她虽然躺在地上,却并不是真的晕厥了,她只不过是装着想要避开蓝玉棚罢了。 这时,听到晁善与蓝玉棚在谈论吸血鬼,她也装出惊讶的样子:“你们在说什么,真的有吸血鬼吗?” 晁善虽然没有大战,却变了身,花费了力气。所以回程的时候,他是让蓝玉棚开车的。这时候,晁善就坐在副驾座上回头对徐亚镜说:“我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吸血鬼,但是我进去看到的时候,他是倒挂着在天花板上的。” 想了想,晁善觉得对伙伴无需隐瞒,便说:“不过,他真的是一个外国人。” “后来,他当成我的面,变成蝙蝠从窗口飞走了。” 听到晁善如此说完,徐亚镜面上的惊讶一直没有退去。“原来真的有啊。” “你也别惊讶。”晁善说:“你不是看到了一个蹲在角落里的老头吗?你看到的那个已经是灵体了,真正的老头的尸体躺在里面的室内,血已经被那吸血鬼抽干了。” “这世界上的事,无奇不有。你有灵能力,现在你的灵能力觉醒了,以后你会看得更多的。” 晁善以为徐亚镜这是第一次看到死灵,所以便宽慰着说道。 而徐亚镜在装完了惊讶之后,想想觉得这样还不足够,又装了一下害怕。 “呜呜,真可怕呀。” 直到晁善把送回了家的楼下,后又驾车离去之后,徐亚镜才收回了作派。 徐亚镜慢慢的走进小区的大楼,来到大楼一楼的玻璃门前之时,她伸手推了进去。 此时如果有人跟在徐亚镜的后面看着她推门进入,一定会发现徐亚镜在进门之后,整个人就消失了。 明明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的琉璃门,徐亚镜却就这样凭空消失。只剩下被推开的门缓缓的自动回到原位。 仿佛根本没有人进去过一样。 徐亚镜迅速回到了怪谈店里面。 “镜子,你回来了,这位客人等你很久了。”哇啦哇啦的声音在徐亚镜一进门的时候就高声叫了起来。 徐亚镜走到怪谈店的沙发前,看到那里端坐着一名外国的男子。 该男子有着一头短短的金发,皮肤很白,白得极不健康,眼睛上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嘴唇却鲜红如血。 他很瘦,仿佛长期营养不良。 “你来了?” 徐亚镜看到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迎来了第一位吸血鬼客人。 她曾对他们说过,只有有缘分的人才能踏进怪谈店内,也只有踏进店内的人,她才会和他们做交易。 当时她虽然是随口说说,不过说的也是怪谈店的规矩。 她可真没想到,自己的怪谈店竟然真的与这吸血鬼有缘。这是天意吗? 如果这是天意,那她也是没有办法违背的了。 “哇啦哇啦,给客人泡茶。” 徐亚镜叫了一声,便主动坐到了客人的对面。 “原来这里就是怪谈专卖店,看来,我是第一个有幸进来这里的了。” 费罗打量着这家店的摆设。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间普通的商店,杂货店。但是这家店里的阴气很重。吸血鬼也是常年在棺材与墓地里呆着的,所以他一踏进这间店来,便觉得这里的气息很亲切。 简直就跟墓地里的一样阴冷嘛。 这里果真是太舒服了。如果他也能住在这种阴冷的店里面的话,那完全就不用躺在棺材里了嘛。 为什么吸血鬼会喜欢睡棺材呢?那是因为棺材有阴气啊。只有睡在那里面,才有住在墓地中的感觉。 一句话,认床,认气氛。 而这家店的气氛,则与他们的墓地的气息一模一样,不,甚至比他们的墓地更加的阴冷,就仿佛这里面累积了成千上万具的尸体之后所散发出来的阴冷之一般。 爽,好爽,太爽了。 费罗口里大声的赞叹。这地方真适合他们啊。 虽然费罗在大夸特夸怪谈店,可是这一点也没有让徐亚镜感到高兴起来。 只见她淡淡的说道:“再怎么爽,你也只能进来这里一次。” “哦?为什么?”费罗翘起了二朗脚问道。 “不信,你出去试试。”哇啦哇啦把茶端过来了,徐亚镜捧起了一杯,细细的品了一口淡淡的道。 费罗看着那只紫红色的凤凰,看着它用两只爪子抓着两杯茶飞过来放在桌上。 这只凤凰不只会说话,还会泡茶,端茶。 这里果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地方啊。 外面还传说他们吸血鬼有多么的神秘呢。可是与这家店里的比起来,吸血鬼种族就显得太普通了,太正常了。 “我叫费罗。”费罗怕徐亚镜记不住自己,便先自我介绍道。 徐亚镜确实记不住他,上次碰面时有二十五个人坐在桌边,那么多人,就算他们都上过姓名,自己也是记不住的。 “我是不会出去的。”费罗紧接着又道。 他不用试也知道徐亚镜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他能进到这家店里,其实是一个偶然。 要不是他一时好奇,在经过这家表面看起来是卖咖啡的店的时候,突然兴起决定进来休息一下,以平定他刚刚见到那只可疑狼人的惊吓,他便不会进来。不进来,就不会走进怪谈店里面来。“你们隐藏的可真是深啊,我差一点就走过头了呢。”费罗笑咪咪的说道。 第五百七十一章 头发与指甲 既然有幸进来了,而且席恩又下达过他的命令,那么费罗就不会白白的错失了这次的机会。 “你要和我作交易吗?”徐亚镜问他。 “当然了。” 费罗回答。 “按照上一次所说的?” 上一次所说的交易内容,席恩提出来的条件,是让徐亚镜不得干涉他们吸血族吃人的事情。 他们可以保证,所吃之人都是准备要死的人。 这种交易内容虽然比较让人觉血腥残忍,而怪谈店内也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交易。但是徐亚镜还以为这帮吸血鬼一辈子都不会进入到她的怪谈店中来呢。 没想到费罗竟然真的进来了。 如果这是天意,那自己也只有按规矩办事了。 “呃,我想想啊。”费罗说道。 交易,而且是自己的私下交易。费罗虽然不知道徐亚镜的力量能有几何,但是他突然间觉得,自己何必浪费这么样的一个机会,只提一个要求呢? “我能不能提出两个要求?”费罗说。 两个,那就得要双份的代价了。 徐亚镜道:“可以,但你需要支付双份的代价。” “没问题。”费罗道。 “想要什么?” “第一,按照席恩族长所说的,今后我吃饭时你不要来打扰我的兴致。第二嘛……” 费罗顿了一顿,说道:“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可能是狼人的人,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是狼人。如果是的话,我想知道他有多少种族,有多少势力在这里。这些你可以调查出来吗?” 费罗今天遇到的狼人? 虽然徐亚镜没有追着去看,但是在她躺在地上瞌睡的时候,也已经从梦厄中看到了晁善变身的情形。 晁善变身之后,那半人半兽的模样,便立刻让徐亚镜晚加肯定他就是大怨灵妖的后世了。那半兽的模样,分明就是她在龙之仙里面看到的,被困在地下密室里的那只兽人所化。 在晁善的身上,同时有着兽人与人的死灵之力。这两种死灵的灵魂被融合在了一起,难怪后来他就变成了大怨灵妖了。 而且,他的记忆也在不断的缺失当中,如果不时不时的吃一个人脑,他就会连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当晁善的脑子空白的时候,为了寻回记忆填补这个空白,他就会去吃掉一个人的脑子,然后将之的记忆转化为自己的记忆。 吃掉的人叫王小红,他就会以为自己是王小红。 吃掉的人是张三,他就会以为自己就是张三。 现在,他管自己叫晁善,肯定是在原来有一个叫做晁善的人也被他给吃掉了。 徐亚镜说:“你要得到的就是这些?” “是的。” 第一个条件是席恩要他们都这么做的,那是没办法,第二个条件上,则是费罗感觉到所遇到的那只可疑的狼人实力很强,他有心要打探那狼人的势力,却又怕第二次撞上时自己会逃不了。 费罗平时是一个有点好吃懒做的人物,所以他才会去选那些七老八老的猎物。因为年轻的人死亡的几率比较小,所以他就专门挑这种没多久肯定会死去的老人来当他的猎物了。 不过虽然人懒对自己的团队还是蛮忠心的。要是真有狼人在这里,打探到的消息都是重大的消息,他自然要认真对待一些了。 徐亚镜听了,便缓缓说道:“好。既然你的条件只是如此,那我就答应你,不过,你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什么代价?”费罗问。吸血族是很有钱,但是却不代表着费罗也很有钱。 由于他是一只吸血鬼,长相不赖,平时混在人世间,凭他的样貌随便就能找到几个想包养他的富婆,所以金钱与物质什么的他都不重视,也就不会拿着这些东西在身上了。 如果徐亚镜是要钱的话,那他一时间还没办法拿得出来呢。 徐亚镜想了想,便说道:“我需要你的头发,和你的指甲。你能把它们给我吗?” “什么?”费罗大惊。“原来你只是要这些东西而已啊。你要来做什么,难道你是巫婆吗?” “不过不管你是要来做什么,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说都会费罗便要去找剪刀剪头发和指甲下来。 “不是一撮头发,也不是一块指甲。”徐亚镜说:“我可不要你的废物,我所要的是,你的所有的头发,和所有的指甲,而且,并不是剪下来的。” “什么?”这回费罗是真的惊到了。“不是剪下来的,那是怎么样的?” 徐亚镜走向货架处,在里面翻翻找找之后,重新又走了回来。 她的手上,拿着一瓶红色的指甲油,和一个似乎是女性用来装饰头发的发箍。 “把这瓶指甲油涂在你的手指甲上,你的十个手指上的指甲就会全部脱落。再把这个发箍戴上,取下时,便能把你的头皮整个揭下。” “什么!”费罗惊的一下弹跳了起来。居然会有这么血腥的方法。 “这怎么行!” 吸血鬼天生美艳,而他们也是爱美的。都美了这么几百上千年了,突然要把他们美丽的金发和手指甲夺去,而且还是十个手指甲,并不是长出来后剪掉的断指,再连他们的头皮一起夺走。那太残忍了吧。 比他们吸人血还要残忍啊。 吸人血的时候,人的血一分钟就能被他们吸干,所以死得很快,毫无痛苦。 可是徐亚镜要的这两个代价,那可是会让他一生都痛苦的。 “给了你之后,还能再长出来吗?”费罗弱弱的问。 这瓶指甲油和这个好看的发箍居然能够起到这样的作用。 他现在已经渐渐的感觉到,徐亚镜的这家店以及这个人,都是一个十分奇怪的店和十分诡异的人。 徐亚镜一脸纯良的反问他:“怎么会?当然不能了。已经给了我,你怎么还会长出来呢?” 于是费罗站在那里,就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了。 “不能换一个代价吗?” “不能。”徐亚镜当既就沉下脸。代价岂是你想换,想换就能换的? 想吃人又不想被追杀,想调查情报立功,难道就不需要代价吗? “如果你不肯的话,就直接出去好了。” 费罗想着他吃的那些老人,有了席恩的命令,不管他做不做这个交易,他吃的都是老头老太婆的血啊。 “那我,以后能吃到年轻的血吗?”费罗又问。 “不知道。”徐亚镜说:“这个我可不管。” 如果按照费罗的想法,他是一百个不愿意做这个交易的。可是他又没有办法,因为席恩命令过,不管是他们中的谁,只要有机会进入到这家店中,一定要与徐亚镜达成交易。 而且这个命令,不只是席恩下的,还有那个他……帮助了他们种族从深山中走出来的恩人所下的命令,必须要与怪谈店攀上良好的关系。 所以,就算他不愿意,他也得做。谁叫他是第一个进入到这里来的人呢?如果他放弃了,回去后若是叫席恩知道了,他一准会被席恩给收拾掉。 头发……好吧,现在到处都有假发卖呢。至于指甲……没有了指甲他的确是很不方便,一百个不方便,而且等他变成了蝙蝠之后,恐怖就连蝙蝠的爪子也没有了。 但,他仍然要硬着头皮给答应下来,必须要完成族长与恩人的吩咐。 …… 徐亚镜与费罗便完成了交易。 当场,她就取下了费罗的所有头发,包括他的一层薄薄的头皮。头皮是会新长出来的,因为她可没有把费罗的头皮给整块取下,只不过是要了表皮的一层罢了。 但是头发就是永远也不会长出来了。 还有指甲也是。当鲜红色的指甲油涂了上去,费罗的指甲就自行从手指上脱松开了,只要轻轻的一扳,就能整块的取下来。为什么徐亚镜要拿费罗的头发和指甲呢?这两样都是吸血族身上的之物,具有着他们体内的na,甚至是他们体内的力量。 前面说过了,怪谈店是不会摆一具吸血鬼在店里面的,因为它们要吸血。 但是,吸血鬼的头发和指甲就不一样了。 这两样东西上面都同样具有着吸血鬼的力量,只看要怎么激发出来使用罢了。但是,这两样东西又不需要天天吸人血,所以便有了收藏的价值。 这,也算是给怪谈店新增加了一个收藏的种类了。 取到了费罗支付给徐亚镜的代价,徐亚镜便把有关晁善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所看到的那个人叫做晁善,他并不是你口中所以为的狼人,虽然他也是兽与人的结合体,但他是一个阴灵,也就是我们常所的死灵。他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做怨灵妖。” 等费罗从徐亚镜的店里出来之后,便身形一闪,又变成了一只小小的黑色蝙蝠,飞快的往席恩家的方向奔去,他要去给席恩报信,在这个人世间,虽然没有他们的天敌狼人,但却有了另外的一个劲敌。 他们吸血族是吃人血的,而那怨灵妖则是吃人脑的,而且,吃的人脑本令越大越好,若是有灵力则更好。不知道是为了故意吓唬费罗还是怎么的,徐亚镜在介绍完的时候,还刻意加上了一句话:“他是一只怨灵妖,所以他身上都是死亡的阴气。你们吸血鬼专门吃人把人弄死,在你们的身上,有着更多的阴气。”“你们脑子的味道以及你们的力量,都正合他的口味。要是他能吃掉你们其中的一个,今后他也能变成蝙蝠飞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伴生双生 周小虎送苏慧盈回家的时候,席文礼又跟上来了。 虽然徐亚镜说过席文礼暂时没有什么危险性,但是周小虎对这个人还是看不顺眼。 “盈盈。”席文礼笑咪咪的走上来。一路上引得旁边的女同学频频回望,羡慕的目光一直锁苏慧盈的身上。 苏慧盈从一开始的随从大流对席文礼的崇拜,到现在经历过了那一场事之后,苏慧盈对席文礼的热情已经减少了些。 不过虽然热情减少了,但她也没有开始敌视席文礼,因此她对他还没有多少的提防之心。看到席文礼走来,她便自然的回应:“席文礼。” “要回家了?” “对。” “你们家是一个方向?” “对。” 席文礼冲着周小虎也笑笑,但周小虎却非常的冷淡。 “我也跟你们一起走吧。” “你不是跟我们不同路的吗?”周小虎立刻说。 席文礼笑道:“我今天要去拜访一个叔叔家,他家跟你们家是同一个方向的。” “但是你不是要坐车回去的吗?”苏慧盈好奇的问。 席文礼上下学每次都是坐着黑色的豪华宾士车的,整个的小学大土豪。 “今天车坏了,我要走路去。”席文礼很顺溜的说道。 虽然周小虎不喜欢他,但是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再强赶也不行了。 于是三人默默走了一段。 “对了,你们听说过双生子吗?”席文礼仿佛是想要寻找话题,突然间冒了一句。 “双生子?不就是双胞胎吗?”苏慧盈道。 “对。”席文礼说。“你有双胞胎吗?” “我?我当然没有了。”苏慧盈道。 “不对。你有,每个人都有双胞胎,甚至是三胞胎,四胞胎。”席文礼拿出一个奇怪论调说。 “什么啊?我妈妈生我的时候,就只有我一个啊。”苏慧盈表示不解。“我自己有没有姐妹我自己不会知道吗?” “不对的。你不知道的。你想想,成千上万个晶子冲进去,怎么会最后只有一个晶子能成活呢?其实,科学家已经发现,每一个孩子在受孕的初期,都是有双胞胎,或者三胞胎,四胞胎的。” “只不过在后来的发育期内,由于这些受孕胚胎之间残酷的竞争,所以,弱一点的就会被强一点的给吞噬掉,最后留下最强的,才得以出生来到这个世界。” 席文礼说得一板一眼,仿佛真有那么一回事。 “小虎,他说的是真的吗?”在苏慧盈心中,小虎可是什么都知道的。 “是有这个说法。”周小虎并不想搭腔承认席文礼说的话对,但他也曾在某些书籍上看到过这样的理论,只是到底是真实假,他就不知道了。 胚胎在争取有限的营养时,自然是会弱肉强食的,甚至有些强的还会把争不过的弱者给吞噬消化成为自己的营养。不过这也不是肯定的,要不这世界上怎么还会生出双胞,三胞,甚至七胞胎呢? 在母亲子宫里的事,都只能靠推测,谁能真的装个监控到肚子里面看啊。 再说了,席文礼的论调里,是每一次受孕都会有两个以上的胚胎,这个论调更加不符合现实了。毕竟双胞胎出生的几率,还是远远低于单胞胎的。 所以,苏慧盈问席文礼说的是真还是假,周小虎实在不好一句话来回答。而他又不想多作解释,便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如果只有苏慧盈在,他还肯费些唇舌,但席文礼在,他就恨不得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去。 “看吧,小虎也说是。” 哪知周小虎懒得费唇舌之际,却被席文礼给钻了空子,他得意洋洋的说。 “你当初在你的妈妈的肚子里的时候,也是有一个姐姐或者是妹妹的。” “你怎么知道是姐妹?或许是兄弟呢?”苏慧盈便和席文礼聊了起来。 席文礼的脸色忽然多了一丝认真,他肯定的说道:“不会是兄弟,一定是姐妹。假如你是男的,就是兄弟,假如你是女的,就是姐妹,你的另一个,一定是肯你长得一模一样的。” “为什么?没听说过这种说法啊。”苏慧盈叫道:“隔壁班的不是有一对龙凤胎吗?按你这么说,那为什么会有龙凤胎呢?” “龙凤胎的那种人,在当初怀孕的时候,其实是四胞胎。只是最后却剩下了两个。” 席文礼不容置疑的说道:“那四胞胎,是两男两女的,男的吃掉了男的,女的吃掉了女的,后来就只剩下一男一女出生了。” 这种论调,实在太不真实。苏慧盈还在惊讶之时,周小虎已经忍不住啐了一句:“荒唐!” 周小虎说这是荒唐,苏慧盈自然也不会信了,便跟着说道:“就是,荒唐,世上哪有这种事啊?” 席文礼被两人一口否定了,却不急着生气,反而还笑咪咪的,肯定的说道:“这可不是荒唐,而是真的。还有,那些被吃掉的兄弟姐妹们其实并没有死,总有一天,他们还会返回这个世界,并且想办法占领原来的地位,把那吃掉了他们的兄弟姐妹们给取代了。” 席文礼口中说着悬乎的话,可是他竟然还说得一本正经,说得煞有介事。 苏慧盈便道:“怎么可能会有这事嘛,而且就算有,你怎么知道?” 席文礼说:“因为我看到了。” “什么?” “不信,我立刻带你去看。” 席文礼说他看到了一个人,被他的复活后的“双子”一直缠着。这个人便是他口中所说准备要去拜访的叔叔的家的儿子。 这个叔叔的家的地址就在苏慧盈与周小虎家的同一个方向的不远处,当席文礼说出来详细的地址时,两人都觉得这个地址很熟悉。 “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去了你们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席文礼道。 既然席文礼都如此说了,而苏慧盈的好奇心也早就被勾引起来了,便不停的哀求周小虎也一起去。 “小虎,去嘛去嘛,去了就知道他有没有说谎了。如果他是骗我们的,那以后我们都不理他了。” 周小虎心中虽然不信席文礼的一番话,但是心中也拿不准他说的是不是真有一回事。 世上的灵异事件层出不穷,席文礼的话中再是有水份,其内容也还是很容易让人惊讶。 再加上,席文礼后面还补充了一句话:“我叫你们一起去看看也是为你们好。因为啊,这种双子复活之事,并不只是一件,每一个从娘胎里面出来的人,身上都背着自己双子的一条命。” “你们从前在娘胎里胜了,吃了他,现在他就要找机会重新回来,抢夺自己的地位。如果你们早知道早有防备,就可以保住自己的位置。要是你们傻傻的,连自己的双子复活了都不懂,还以为是别人在跟你恶作剧,那么等一切都成熟之后,你就晚了。” 席文礼说。 “这是……你的意思是,小虎和我也会有另一个会复活的吗?” 苏慧盈傻傻的问。 席文礼笑而不答。“现在说不清楚,去了你们看过就知道了。” …… 席文礼叔叔的家并不远,苏慧盈与周小虎走路就到了。 席文礼摁了门铃之后,来开门的人是一名中年妇女。 该中年妇女满脸的愁容,看到席文礼来了,便勉强的拉开一个笑容,把他们迎了进到头。 “文礼,你来看浩哥哥啊。” 浩哥哥就是席文礼叔叔的儿子,是席文礼的堂哥。 这名中年妇女是他的妈妈。 “是的,婶婶。” “这是你的朋友吗?” “他们是我的同学,她叫苏慧盈,他叫周小虎,我们是一个班的,他们就住在附近。” “难得你还带朋友来看你的浩哥哥,现在他病了,正在床上起不来,你们要不要在客厅吃点东西?” “不用了婶婶,我们直接去浩哥哥的房间里陪陪他吧。” 一番客套的问候之后,席文礼也不用婶婶带,就径直领着周小虎与苏慧盈一块去了他堂哥的房间。 席文礼对这个家很熟悉,很快就来到了堂哥的房门前。 席文礼敲了敲门,里面过了好久,才粗哑的应了一声,随后便有人在里面把门锁打了开,但是却没有拉开门。 这门开了一条缝,周小虎便看到屋子里面黑漆漆的。此时是下午四点四十分左右,外面的太阳还未下山,应该还很锃亮,可是这房间里却黑暗无比,显然是拉上了重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 除此之外,一踏进这屋子里,便也让人闻到了一股发霉般的异味。 似乎这里已经许久晒不到太阳了,而且屋子里的空气也长了霉菌,更有些许的臭味夹杂在其中。 在这样的环境下闷着不出门,别说是病人了,就算是健康的人,也要被闷出病来。 “浩哥哥,你为什么不开窗啊,这里好暗啊。” “不要,不要开窗,不要!不要让他看到我,不能让他看到我!”席文礼进去后刚说了一句话,另一个充满着神经质一般的恐惧的声音便从床上响起。周小虎扫眼看去,看到一个人蜷着被子躲在床上鼓起一团,似乎还在瑟瑟的发抖。 第五百七十三章 逃课 “浩哥哥,既然你不让开窗,那我开灯好吗?”席文礼又道。“我带我的同学来看你了,这里太黑,我们看不到你。” “好,好吧,那你开灯吧,但是千万不要开窗,绝对不要!” 在经得了主人的同意之后,席文礼才打开了房间里的吸灯亮。 灯光一亮,周小虎与苏慧盈都吃了一惊。 这房间怎么这么乱啊,所有的书本啊,杂物啊,全部都扔在地上,柜子也被拉开了,衣服翻得到处都是,除此之外,镜子上面还用一块大大床单死死的盖着。 光是这房间的现状,就让人觉得这个浩哥哥病得不轻啊,有神经病的可能啊。 苏慧盈瞧了,就有点害怕的躲在了周小虎的身后,而周小虎就有一种想要立刻转身离开这里的冲动。 “你们不要以为我浩哥哥是得了神经病,他其实什么病都没有,他很正常。” 席文礼仿佛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开了灯之后便立刻说道。 “我收拾一下,你们先坐下。我浩哥哥是被吓坏了,才会变成这样的。” 席文礼说着便去收拾一些在椅子上面的书本和杂物。 在床上的男孩比周小虎他们大,是有11岁这样子。 此时他听到了席文礼的话,便把被子扯下了一点,露出半张脸来。 这男孩露出了脸之后,周小虎看到了他一双惊恐的眼睛。但是除去眼神不对之外,他的模样还算不错。如果不是生了病,他应该是一个很健康活泼喜欢足球的男孩子才对。 对了,叔叔? 周小虎便突然间怀疑了起来。席文礼的老爸是吸血鬼,席文礼的身体里也有一半的吸血鬼血统,那这个男孩会不会也是…… “浩哥哥跟我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他只是我妈妈以前认识的一个老朋友。小时候我们曾经一起玩过。”席文礼看到了周小虎提防的眼神,便又主动说道。 “怎么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周小虎忍不住说道。为什么每每他念头一转,席文礼就把话给接上了,似乎他能听到他的心声似的。 “我猜的。”席文礼脸上淡淡的说道,一副看你的表情就能看出来的样子。 不过周小虎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因为那个男孩子已经开口说话了:“我没病,我没有神经病,我什么病都没有,我只是害怕,害怕……” 席文礼收拾出了两章椅子让周小虎与苏慧盈坐下之后,自己便走到床边,靠近了男孩之后说道:“最近你还能看到他吗?” “看到,我看到……我去哪里,他就会跟着我去哪里。就连我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也会突然插进来……我不要被他取代,不要,我不要被他取代!” 席文礼摸了摸男孩的头顶,安慰他。 “你不想被他取代的话,就要比他聪明一些。你要坚决的破坏他所有的动作。只要熬过了这一段时间,他就会消失了。” “还……还要多久?还要多久?我怕他,我怕他会来到我的房间!” 男孩子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已经听到他的声音了。昨天晚上,他在房子外面叫我的妈妈,我妈妈看到了他,还以为我已经跑出去了。回来后她把我骂了一顿,其实,我哪里也没有去,我一直在房间里面。所以,今天我才把门锁起来了,我让妈妈如果再听到有人在外面叫她,千万不要出去。” 男孩子的眼泪流个不停。 苏慧盈与周小虎看到这,都怔住了。他们都不理解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他是谁啊?难道就是席文礼所说的双生子吗? 是这个叫做浩哥哥的伴生男孩吗? 因为他在妈妈的肚子里的时候,与这个伴生男孩竞争获得了胜利,出生了。现在,在他长大之后,那双生子又得了机会复活,准备回来取代他的地位? 起先苏慧盈与周小虎都不相信这种事,可是眼前看到了这个男孩,他们不由的都惟了五分。 还有五分,便是要确定这男孩是不是有了被害妄想症。 如果是,那这一切就都是假的。 如果不是,那…… 席文礼又安慰了男孩一阵子。这时候,男孩的妈妈端着水果和甜品上来了。 她愁眉苦脸的捧着东西上来,放好之后就对席文礼及周小虎等人说:“小浩最近生病了,性格变得很古怪,不爱出门,也不爱交朋友,说话。如果你们有空的话,就多来看看他,陪陪他。有你们这些朋友陪着,他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说完之后,又寒暄了几句,她知道自己陪不了自己的儿子,便把空间留给了几个同龄的小孩。 “她妈妈不知道?” 等大人走了,周小虎便奇怪的问。 听他妈妈的口气,好像以为自己的儿子得的只是普通的疾病,或是心理上的疾病而已。情况并没有席文礼所说的那么诡异。 “婶婶不会相信的。”席文礼语气淡淡的说道:“浩哥哥曾经对她说过,但是她根本不信。如果浩哥哥坚持说下去,大人们只会以为他是得了神经病。” 席文礼说的也有道理,大人已经活了几十年了,脑子里的认识层已经是固定的了,不会那么容易接受新的东西,尤其是不可思议的东西。 周小虎自己身上也有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他亦不曾试图向大人们解释。 “那你说的这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怎么样才能证实你说的是真的呢?” 此时周小虎拿出他的魔方转上一转,就能知道席文礼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他并不想在席文礼面前使用自己的能力。再说了,魔方告诉他的东西,也很少是他想知道什么,就能看到什么的。大多数时候,魔方都是随机向他透露信息。 有一些是与他本人有关的,有些是与他身边的人有关的,有一些则是完全无关之人的。所以,此时周小虎并不想用魔方来验定真假。这一招,可以留到他回到自己的家中之后,再慢慢的使用。 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了,席文礼便让他的浩哥哥亲口来讲述这件事。 席文礼跟浩哥哥说了一会之后,浩哥哥冷静了一下,知道面前的人都是相信自己的,而且自己也有着很强大的倾诉**,便顿了顿神,把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件事,还得从一个月以前开始说起。 浩哥哥的全名叫做韦浩。 正如周小虎第一眼所看到的,韦浩是一个喜欢踢足球,喜欢跑步,爱玩爱笑的阳光男孩。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韦浩的人生都走得很顺利,他的生活也非常的幸福。 他的爸爸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妈妈全职在家只照顾他一个人,所以生活上他完全无忧,学习上也没有什么压力。 不过,再过两个月就要开始期末考了,为了让他能有一个好的学习心态,他的妈妈便替他报了一个补习班,并让他减少玩乐的时间,在放学之后,就去补习班中学习两个钟头,学完了才去接他回家。 韦浩一开始对这样的安排还有些不满意,他觉得自己的成绩也不算太差,反正都已经及格了,为什么还要再补习呢? 一补习,他就没法再玩足球了呢。 而且,一起踢足球的队友们只要一叫唤他,他就忍不住要跟去,完全抵抗不了足球的招唤。 所以,某一天放学之后,当他准备去补习班之时,他的球友们又招唤他了。韦浩抵抗不了这种诱惑,决定开始逃补习班的课。 韦浩妈妈所报的补习班是那种私人开的辅导班,会有老师在学生放学之时,举着班子来到学校的大门口接送。 当老师接到了所有的小孩子之后,点齐了人数,才会带着小孩子们回到补习班中开始上课。如果没有接到人数,点名时发现少了哪一个,老师就会立刻打电话通知父母,询问该生是否今天请假了。 确定该生今天没有上课之后,老师才会带着其他的人回去补习班。这种方法,会让许多放学后想逃课的学生都很难逃课。 一开始,韦浩也不敢逃。可是那天他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已经有一个星期都没有踢球了呢,再不踢他就太难受了。 于是放学之后,他没有立刻走出校门,与在学校外面的等待接人的老师见面。 他决定要躲在教室里,老师的时间也是很紧的,看不到他的话,自然会打电话给父母,确定没有接到人了老师才走。 韦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准备在这一天晚上回去之后,要被他的妈妈痛骂一顿。不过为了踢球,他就豁出去了。 果然,就如他所想的,补习班老师等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给他的父母打电话。电话只打了很短的时间,然后补习老师就挂了电话,带着其他的补课学生往补习班的教室去。 那一天,韦浩跟他的小伙伴们踢球踢得很精彩,踢得浑身都是泥巴。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当他回到家中之时,却并没有受到他妈妈的责骂。反而,他的妈妈还一脸惊讶的说:“韦浩,你怎么提前回来了?补习班的课结束了吗?” 第五百七十四章 亲眼所见 那天,韦浩逃了补习班的课,一身污衣回到家里,已做好了准备要被父母责骂了,谁知他妈妈却愕然的说:“韦浩,你怎么提前回来了?补习班的课结束了吗?” 补习班上课是需要两个小时大的,再加上被接送到补习班的路程,加在那里吃饭的时间,一共需要花费三个小时,才是韦浩正常到家的时间。 但是踢足球是一件体力活,大家跑了四十分钟就结束了一场,不用上实习班的小伙伴们也急着赶回家吃饭,所以韦浩回到家的时间比补习班结束的时间早。 韦浩以为补习班的老师肯定已经打过电话给他的妈妈了,所以,妈妈一定知道他逃学了的。 可是没有想到韦浩的妈妈却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非常惊讶的看着他。 “你的衣服怎么这么脏啊,摔跤了?” 他明明去踢了足球,这衣服脏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踢球了,平时那么精明的老妈,今天怎么会误以为了是摔跤了呢? 韦浩支支吾吾的没解释。 他妈妈又说:“今天放学的时候你跑到哪里去了?” 韦浩心里一提,以为妈妈要骂他了。 “你补习班老师等了你好久没等到,都给我打电话了。” 韦浩闭上眼睛,要挨骂了。 “这么快就回来,今天作业写完了吗?” 咦?韦浩愣了一愣,张开眼。 韦浩的妈妈看了他一眼。“愣什么愣啊,以后放学要走快点,别让老师等那么久,不然老师要生气了。” 咦? 韦浩十分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妈妈会这么说呢。 然而在不久之后,他便终于知道原因了,这,就是他的“双生子”第一次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而这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 在这之后,又过了几天。 某天,一名与他一同上补习班的女同学忽然走过来对他说。 “韦浩。” “呃?” “你借我的笔还没有还给我呢。” “我什么时候借你的笔了?” 那女同学瞪大了眼睛说:“你不记得了?那天你来补习班没有带书包,作业本子和笔都是问我借的。作业本就送给你了,笔总要还给我吧。” “什么?” 韦浩确定自己没有跟这名女同学借过任何作业本和笔。何况,是在上补习班的时候借的。要知道,上补习班的时候都是放学的时候,这个时候都会背着书包出校门的啊,怎么会自己没有笔跟作业本呢? 韦浩极力的否认,后来女同学就去找其他的同学求证,补习班里的同学都一致作证了确有其事,韦浩还是不肯承认,结果女同学气呼呼的走了。 又过了几天,有与韦浩的男同学来找他了。 “喂,韦浩,今天又一起去踢球啊,昨天你踢得好厉害啊。” 韦浩愣了下。他昨晚可没有再逃学了,哪有跟他们去踢球? “我昨晚没去啊。” “什么?你没去?”那男同学也是瞪大了眼睛。“你当我瞎了啊,昨晚你连进了十二个球,帮我们队稳赢了,你还说你没去?” “我昨晚去上补习班了,哪有去啊。” 韦浩的否认,让这名男同学跳了起来,他去找了更多的小伙伴,让大家一起来作证明。 所有与韦浩一起踢过球的小伙伴都一致保证了这件事的真实性,甚至还大赞了韦浩的球技,说他是突飞猛长,成为了新一代的球星。 虽然大家都在围着他赞他,可是韦浩却更加糊涂了。 他渐渐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难道有另一个人代替他去做了他不能做的事吗? 他去踢球,那人就去补习班。他去补习班,那人就去踢球。 韦浩很肯定自己去的地方,一问别人,别人总是信誓旦旦的说就是他本人去的。不仅脸一样,发型一样,就连当天所穿的衣服也是一样。 韦浩觉得奇怪极了。而他所说的话,又没有人肯相信,因为别人都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后来有一次,他故意想了一个办法。当踢球与补习两件事又撞在一起的时候,韦浩先决定了逃课去踢球,就像他以前所做的那样。 当然,那天他是没有半点心思踢球的。球只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就离开了小伙伴,拿起了自己的书包,独自往补习班的方向跑去。 当他冲到补习班老师的教室,敲开了门时,来开门的老师还感到奇怪:“咦?韦浩,你什么时候跑到外面去了?” 韦浩一听,就知道在教室里面还有另一个自己。 于是他一句话不说,推开了老师冲了进去。 进去之后,韦浩看到补习班的教室里面,所有同学都坐在位置上安静的写着作业。 有一个座位上面,摊开了作业本子和笔,可是那里却没有人。 “这个座位是谁坐的?”韦浩着急的高声问。 他这一问,坐在他旁边的人都抬起了头来,看了他一眼,奇怪的道:“不是你坐的吗?” “你刚才不是坐这的吗?” 好几个同学都说着同样的话道。 “我?我刚从外面进来!”韦浩像是要证明自己一般,大声叫着。他背着书包,跑得一身的汗水,气喘吁吁的,这绝对可以证明他是刚刚跑过来的。 大家看着他的样子,眼里的迷惑更加浓了。 “可是,刚才的确是你坐在这里的啊。你只是说去上个厕所……” 有人说了一句关键的话。 韦浩便急忙冲进厕所里面去看。 这个补习班教室是老师租下来的别人的房子改造而成的,里面配带有卫生间,只有一间。 韦浩冲进去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 “韦浩,你怎么了,你刚刚还坐在这里写作业,你什么时候出到外面去了……” 韦浩的行为举止引起了周围人的一阵慌乱。 就连老师也感觉到不对劲起来了。 明明一分钟之前还坐在教室里面写作业的孩子,什么时候跑到门外面去敲门了?为了不让陌生人打扰,以及孩子乱跑,老师在进了屋子之后,都会从里面将门锁起来的。 没有钥匙打开,小孩子可不能够自己主动打开这个门跑出去啊。 韦浩从小伙伴的身边跑去补习班内捕捉那个神秘出现的“自己”扑了一个空。而他若想中途从补习班跑出去球场,难度就太高了。 为了不出事故,老师可不会允许他中途离场。 韦浩逃课后又去补习班,如此尝试了几次,都不能抓到那个神秘的人。 那个人就好像是他的影子一样,随时随地的紧跟在他的身后,然而一旦他转身了,那个人也跟着转身。 永远跟在他的身后,却又永远让他看不到他。 如果事情只是这样子的话就罢了,他只是抓不到那个冒充自己的人而已。但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 “韦浩,你昨天在补习班借了我钱,说好今天还的,你不记得了吗?” 补习班内有同学过来找韦浩讨债。 “我没有借你钱啊,我昨天去踢球了……”韦浩这样说,但是他知道没有人会相信。 这次那个冒充他的人跟别人借了三十块钱,这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零花钱了。与一支铅笔的价格不同,他若不还,别人不会肯罢休的。 最后没有办法,韦浩只能委屈的还了钱。并且他一再的告诫班上的同学:“以后我要是再跟你们借钱,你们谁也不要借给我。” 为了防着那个人除了借钱之外,再借其他贵重的东西,韦浩尽量不再逃学,每天都去上补习班。 可是这样一来,另一帮跟他一起踢球的小伙伴又来了。 “韦浩,你昨天干嘛踢我!” 与韦浩一起踢球的小伙伴之一捂着半边肿起的眼睛过来哭诉道。 “我又没有惹你,你干嘛用球踢我。” 韦浩更加懵了。不是说那个冒充他去踢球的人踢球很厉害吗?踢得很好吗?偶尔自己去的时候,还要被大家嫌弃,说他一会儿球技高,一会儿球技烂的。各种叽讽,使得韦浩都不愿再去踢球了。 可是这次是怎么回事?他居然把小伙伴的眼睛给踢肿了? 小伙伴哭哭呀呀的,由于不只一个被“他”用球踢伤了,还有好几个也是受了“他”的攻击。所以小伙伴们回家之后告诉了各自的父母,这回,父母都领着孩子一起来找老师告状了。 这次踢球又伤人的事情,被告到了老师处,韦浩的父母亦被通知了。 结果以韦浩被父母痛揍了一顿,又向对方道歉并赔偿了医药费之后结束。 韦浩是一个倔强的男孩子,他明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又哪里肯吞下这口气呢?于是他想找补习班的老师和同学来证明自己昨天根本没溜去踢球。但是补习班的老师与同学们向他的父母所反馈过来的消息,却是“韦浩最近一段时间性格变化很大,总是阴阳怪气的,经常不带书包来学校,然后还强抢同学的作业本和笔来用。不仅如此,他还抢钱了。”两边夹攻之下,韦浩说的话,更加不会有人相信了。何况,他的话是如此的“假”。 第五百七十五章 取代 韦浩受到了重击,补习班把他除名了,小伙伴也不再约他去踢球了。 韦浩的心情郁卒之下,又因为连妈妈和爸爸也不肯相信他,所以一气之下,生气的跑出家门,一去就是一整天,情愿在外面乱晃,也不愿意回家。 他的性格也一度变得叛逆了起来,妈妈叫他做什么事情,他总是刻意的违抗。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那个“他”来到了他的家里。 韦浩从外面跨进家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家中替换的居家拖鞋被人动过了。 “妈,妈,我的拖鞋呢?” 韦浩脱下了外出的鞋子,站在玄关处喊道。 本来心情已经很不好了,作为一名独子,平时在家里他的东西都没有人敢动的。现在回到家却找不到穿得最舒服的拖鞋,一阵心烦气噪就喊了出来。 谁知道喊了几句,家里也没有人出来理会他。反而让他听到了厨房里面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浩儿,谢谢你帮妈妈摘菜了,乖儿子,好了,你上楼玩会游戏吧,煮好饭妈叫你。” “好的。” 这两句对话,韦浩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妈妈在说话。 可是妈妈在跟谁说话?他的儿子不是只有自己吗? 当他听到那句“好的”的时候,韦浩的身子整个的哆嗦了起来。 这是他的声音。 他自己知道,自然是认得出来。 是“他”! “他”来到他的家里了,正在和他的妈妈说话! 于是韦浩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进去。可是当他冲进厨房里的时候,只看到他妈妈一个人在里面煮饭。 “咦?韦浩,你怎么还不上楼休息?还要帮妈妈做事吗?” 韦浩平时在家里不做家务,这难得的表现让他的妈妈高兴的眯起了眼睛。 无数次的经历告诉韦浩,这时候再问“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谁?他长什么样?”都是废话。因为如果他这样问了,别人一定会用奇怪又可怕的眼神来望着他。就好像是在怀疑他的精神不正常了一样。 所以韦浩一句话也没有问,就在家里找了起来。 当韦浩冲到自己家中的走廓的时候,他正好看到楼梯上面有一个背影。 韦浩的房间是在二楼上面。他看到那个背影的脚上正穿着他的家居拖鞋! “等等!” 韦浩冲了上去。可是对方的速度也很快,他根本没有一点停顿的意思,等到韦浩冲上楼梯,来到自己的房间里,他就已经消失了。 只有韦浩的一双家居拖鞋,呈现八字型的摆在房间里面,显得是刚刚被人穿着走到这里的样子。 那个人,就这样子来到他的家,与他的妈妈接触过,然后当着他的面,就这样消失了。 韦浩找了几遍,都没有发现家中有别人的存在,却发现了自己的很多私人用品被人动过的痕迹。 这种情况他无法解释,也无法向别人倾诉,因为就算他说出来了,也没有人会相信他。 不去补习班也就罢了,不去踢球也就罢了。可是他真没有想到,那个“他”居然来到了他的家里,竟然跟他的妈妈说话。 韦浩心里生出了深深的恐惧,他感觉自己非常的无助,全世界的人都没有一个肯相信他,而他却仿佛渐渐的被另一个“他”给替代。 韦浩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席文礼,他发现只有席文礼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弟弟肯相信他了。 …… “那个人一共出现了多少次?”席文礼问。 坐在床上的韦浩摇了摇头。他已经记不清总共是多少次了,但是他知道“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密集,而且出现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时候,他躲在房间里不出门的时候,还能听到楼底下有自己在跟父母说话的声音。 而他就知道,那是“他”又出现了。 当他冲下去时,那个“他”又会刚好离开了父母的视线,所以父母根本不知道刚刚说话的人是另一个他。 为了这件事,韦浩几乎都快要疯了。他简直找不到任何办法来解决这件事。只有席文礼给了他答案。 “那个人其实就是你的双生子。” 席文礼说:“当初你们一起在你的妈妈的肚子里的时候,为了争抢营养,你们之间发生了竞争。你把他吃了。现在,他变成了你的伴生化身,准备回来取代你。” “如果你不想被他取代的话,就必须要心志坚定,而且,一定要比他强。浩哥哥,你这样整天躲在房间里是不行的。你躲避的时间越长,你给他出现的机会就越多。” “当有一天他的身体凝实了之后,你的父母就会只看到他,而不会看到你了。” 席文礼劝说着道:“浩哥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知道吗?看到他时也不要害怕。” 可惜的是席文礼再怎么劝说,韦浩都是缩在被窝里不肯动。 “我不要,我不要出去,我只要一直躲在家里,我告诉妈妈了,我在这里,外面的人都不是我,他就不会取代我了。” 韦浩恐惧着说道。 “浩哥哥,你真的不能害怕的。”席文礼不断的劝着:“你不是说他现在离你越来越近了吗?一开始他出现的范围,只是在你不在场的地方。但是后来,他总是在你的身边出现,只是不让你看见。等到他敢正面出现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你就来不及了。” 席文礼劝说韦浩一直劝了有三十多分钟,韦浩也不肯走出他的房间一步。 而时间在这时候也已经渐渐的晚了,苏慧盈与周小虎都不能再呆太久,于是一行人便离开了韦浩的房间。 当他们离开了房间之时,韦浩还在里面强烈的要求关灯。 “你们相信我了吗?”席文礼问苏慧盈与周小虎。 苏慧盈这时候已经震惊到有点傻了,无法发表想法。 周小虎打算回到家里,再拿出他的魔方看一看,因此也没有回答。 礼貌的与韦浩的妈妈告别了之后,一行三人走出了韦浩的家时,苏慧盈与周小虎还是没能回答自己是信不信这件事。 “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分头走了,明天见。” 到了分岔路口,席文礼不再缠着苏慧盈与周小虎,干脆的与两人挥手告别。 周小虎还要先送苏慧盈回家,因此两人便并行走。 可是刚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苏慧盈忽然指着马路对面的一个人叫了起来。 顺着苏慧盈的手指的方向,周小虎望了过去,看到那个人时,周小虎也震惊了。 “那个……不是刚才不肯走出房间里的韦浩吗?” 苏慧盈颤抖着声音说道。 此时,在马路的对面,有几个男孩子一边说话一边背着书包放学。 其中一个男孩,赫然就是他们刚才见过的韦浩。 穿的衣服也是韦浩身上穿的那套,发型也是一样。 那个人夹在几个男孩子的中间,头低垂着,偶尔才稍微抬起一下。就是这一抬起,才让苏慧盈与周小虎看到了他的脸。 抬起了短短的时间之后,那人又把头低了下去。 “韦浩,你今天球踢得也不错啊。” “对啊,韦浩,你教教我们吧,这样我们就能一直赢了那支球队了。” 隔着一条马路,隐隐约约听到了几个男孩的说话声。 苏慧盈与周小虎顿时都傻了。 …… “镜子姐,你说,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即使是周小虎亲眼看到了韦浩的另一个“伴生”子,周小虎也仍然忍不住要多问这一句。 徐亚镜正在未名的茶室里面喝茶,一边与周小虎苏慧盈聊着。 这两个小娃子急匆匆的跑来找自己,跟她说了这一番话。 “你们亲眼看到另一个韦浩了?”徐亚镜问。 “嗯。”周小虎与苏慧盈都肯定的点头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徐亚镜叹了一气,说道:“这种事,也不能完全的否决它的可能性,何况你们都是已经见证过了的。只不过,按照席文礼的说法,难道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自己的伴生子?” “对啊。我也觉得这一点好奇怪。”苏慧盈说道。其实苏慧盈是没有想到这么多的,觉得这一点奇怪的人是周小虎,她只不过是把周小虎说过的话再说一次。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那今天你们去看过那个韦浩没有?” “没有。”周小虎道。 韦浩是席文礼的堂哥,席文礼不去,自己怎么好单独去。何况,那间房间真的好黑暗,再加上随时可能出现的另一个伴生子,想想就让人觉得有点毛毛的。 他们觉得,只有把这件事告诉了徐亚镜,才能把这种毛毛的感觉去掉。 “有空的时候,你们再去看一看那个韦浩吧。”徐亚镜道。 “嗯。”周小虎与苏慧盈都答应了。 至于那席文礼所说的那套理论……谁知道呢,也许那是吸血族中的传闻说法吧。 过了几天,于是苏慧盈与周小虎结伴一起去韦浩的家中看望他。 这一次,开门的人是韦浩。 “你们是谁?”开门的韦浩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倨傲着道:“我不认识你们。”苏慧盈与周小虎都愣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出现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徐亚镜按时来公司上班,最近这一段时间里,她已经适应了在这家公司里面的生活节奏。手头上的工作她得心应手,一直关注着她的晁善则好像被吸走了注意力,近段时间也不再时常约她了。 倒是卢小慧,仗着自己是晁善的女朋友,每次来到项目部时,总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徐亚镜自然不会为她的这点小得意而烦恼了,不过,也多少有点感觉气不顺的样子,就如同一个男人在她的面前吐了一口烟,搞得空气都变得污浊了,需要挥挥手屏息几秒。 “喂,这份文件,帮我拿去复印,然后拿回储备部去盖章。” 卢小慧扭着腰肢,踩着高跟鞋来到徐亚镜的面前,扔给她一个文件夹。 徐亚镜正好工作告一段落,她抬起头,淡淡的注视着卢小慧。 “我不是你的秘书。” 大家都是文员,凭什么要她帮她跑腿。 这份文件,一看就知道是卢小慧自己的份内工作,与徐亚镜半点干系也没有。 “哟,小慧,她还不听你的话呢。” 黄晓玲和赵丽丽都站在卢小慧的身后,三个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现在离午饭时间还差十分钟,这三个女人已经在自己的岗位上面坐不住了。 “小慧,不行的话你就自己去做吧,我们先去绿岛阳光等你。”黄晓玲眨眨眼睛,冲着卢小慧说道。 今天她得到消息,她的经理会去绿岛阳光与一名神秘女人吃饭。黄晓玲拉上自己的伴儿,准备去“捉奸”,看看是哪个女人胆敢打她领导的主意。 想到这里,黄晓玲与赵丽丽都等不及了。 “小慧,那我们先走了。” “哎,你们别走,等等我啊。”卢小慧着急的叫了起来,这等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她? 卢小慧一着急一跺脚,再一次把文件夹丢给了徐亚镜。 “只是复印一下盖个章送回去,这么顺手的事你帮帮又怎么了,亏我男朋友还那么照顾你,你不是这么不讲情面吧。” 卢小慧着急了说道。 居然拿情面来压她。 徐亚镜无语的看着那份文件,算了,看在晁善的面子上,就顺便做一次吧。不过这种事可不能多,下一次她可不肯帮了。 看到徐亚镜已经接受了的眼神,卢小慧连个“谢”也没说,转身就飞快的走了。 她急着要追上早已经离去的黄晓玲和赵丽丽。 徐亚镜看着她的背影冲进了电梯,摇摇头,打算收拾一下桌面,再拿起她的文件去复印。 “把我的文件给我。” 突然,卢小慧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呃?” 徐亚镜一抬头,竟然是卢小慧又回来了? 只见卢小慧站在徐亚镜的柜台外面,低垂着头,伸出一只手来探向桌内。 因为之前卢小慧是把文件扔给徐亚镜的,并不是放在桌面上,所以现在她要拿回去,就得徐亚镜把文件递出来。 徐亚镜望着这个卢小慧,心头一闪,立刻就感觉到不对了。 不对。 很不对。为什么会有一个卢小慧出来,刚才卢小慧明明已经跟着黄晓玲她们进入电梯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不可能返回来并站在柜台前。 而且,这个卢小慧给她的感觉也与刚才的卢小慧有着很大的区别。 她这样低着头,把头深深的埋下去,让人根本看不到她的脸的样子,要么是在认错,要么……就像是死灵一样! 死灵? 但是她的身上又没有死气,没有怨气。 徐亚镜觉得自己瞧不清眼前所站着的这个人是什么。但她知道,她肯定并不是真正的卢小慧! “你是谁?”徐亚镜厉声的喝问。她这一喝问,加入了一丝威压。 “镜子,怎么了?” 办公室里面张兴等其他组员正好走出来,听到了徐亚镜不客气的喝问。 “啊?”张兴这一问,打断了徐亚镜的注视。等徐亚镜一扭头一回头间,那个站在她的柜台前低垂着头的卢小慧便不见了。 “你在跟谁说话?”张兴问。 徐亚镜站起身子趴到柜台上往下望。 没人。 不是走了,不是蹲在柜子下,而是消失了。 “没事。”徐亚镜回答张兴。 她已经确定那第二个卢小慧,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徐亚镜顿时想到了周小五刚刚告诉她的故事,难道,一切都是这么巧? …… 卢小慧兴奋的站在两个好友的中间。 “怎么样,来了吗?”她问。 “来了,来了。”赵丽丽指着远处一个女人说道。“我估计就是她。” “那女人长得不错啊。”卢小慧瞧见了那个女人,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哼,狐狸精。” 黄晓玲瞪着眼睛冷哼。 “晓玲,你打算追你的经理了吗?”卢小慧又问。 黄晓玲是几个人里面,被分配到的岗位最好的那一个,她成为了经理的秘书。 秘书就与文员不一样,文员是打杂,秘书也是打杂,但是部门文员要帮整个部门的所有人打杂,而秘密则只需要帮一个人打杂。在工薪的待遇方面,自然也是黄晓玲压她们一头。 卢小慧本来就有些嫉妒黄晓玲了,但是因为那时候还有碍眼的徐亚镜在,所以这丝嫉妒就被压了下去。现在,徐亚镜依然在,但已经不再后面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的位置了,卢小慧的危机感也就小了些。 “晓玲,你的经理长得挺肥的,这样你也喜欢?”赵丽丽不知道是心直还是什么,直接评论道。 “哼,男人长得好看有用吗?能吃吗?”黄晓玲立刻就反驳她。“他好歹是个集团的经理,小慧还不是连个普通员工都要。” 卢小慧一口气涌了上来,堵住了胸口,咽不下去。 赵丽丽咯咯咯的笑。“那个女人没有你漂亮,晓玲,你一定能赢过她的。” 黄晓玲心中虽然不顺,但是赵丽丽这句话却是说到了她的心头上。 的确,那个马脸的女人,虽然化了妆,可是瞧她那个样子,哪一点能跟自己比?要不是因为她是公司的客户,经理才不会出来跟她吃饭呢。 哼哼。 不过凭自己的直觉,黄晓玲知道,这个马脸女人肯定是想勾引她的经理的,不行,她得想个办法稳住莫立德,不能让这条肥鱼溜走了。 瞧黄晓玲想得投入,赵丽丽和卢小慧凑过去又问:“晓玲,你那经理对你有没有意思啊?不会是你单相思吧。” 如果单相思,可就难办了。 黄晓玲咬着指甲想了想,抬头看向卢小慧:“小慧,你怎么搞定你男人的?我听说他可是一直都没有女朋友的。” 黄晓玲这一问,赵丽丽也好奇了起来。“对啊,卢小慧,你和你男人的进展速度还真快,突然间就住到一起了。难道你们已经搞上了?” “废话,肯定是搞上了,这还用问。我是问,你是怎么把他搞定的?”黄晓玲白了赵丽丽一眼道。 卢小慧没想到大家会问到自己的身上,她想起自己是用半威胁半诱惑的方式搞定晁善的。而且晁善与别人所看到的不一样。虽然他肯送自己许多礼物,也住到了一起,却是一人住一个房间,他从来不允许自己进去他的房间内。 直到今天,卢小慧与晁善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实质性的关系。 可是这一点她可千万不能说,说出来就丢脸极了。 于是卢小慧捋了捋头发道:“没什么,就是一起去喝酒,然后就自然而然了。” “酒后乱性。”赵丽丽一拍手掌笑着说:“是你乱了还是他乱了?” “哈哈,没想到你还用这么老土的一招,你不会还逼他负责吧。” 卢小慧瞪了赵丽丽一眼:“我可没逼,是他自己说要对我负责的。我可是第一次。” “切,谁信你是第一次啊。”黄晓玲和赵丽丽一同切她。 卢小慧撅了撅嘴,不再说了。 以前她不是,但现在她是了。她已经去做了“随做随走”的修补手术,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那一刻了,可惜却好像是白做了。 “晓玲,他们要走了呢,还要跟上去吗?”赵丽丽指着她们偷窥的那一桌道。 “不了。”黄晓玲摇头。跟踪到这里,知道是谁约了莫立德就好,总不能跟得太紧被他发现。 黄晓玲是有头脑的,就算要把男人,也要做出一副是她被把的样子。可不能够白白送上门,自贬了身价,赔了夫人又折兵。 卢小慧坐在位子上不说话,黄晓玲坐了一会,觉得有些急了,便起身道:“我要去下洗手间,谁去。” “我去。”赵丽丽说。 于是便只留下卢小慧一个人在位置上,两人结伴去往洗手间内。 黄晓玲与赵丽丽分别解了内急,黄晓玲第一个走出厕间,来到洗手台前时,她诧异的说道:“咦,小慧,你不是说你不来的吗?” 在洗手台前面,卢小慧正低着头洗手,听到了黄晓玲的话,她停下洗手的动作,缓缓的站直了身子,转身面对着黄晓玲说道:“黄晓玲,你想钓上那个男人的话,我有一个办法。” 卢小慧说着这句话时,头还是一直低垂着,她的头发顺势垂了下来,完全的遮挡了她的脸。她说话的声音也很缓慢,与她平常的语调不太一样。黄晓玲听得有点毛毛的感觉,身上一阵发冷,奇怪的说:“卢小慧,你怎么了?怎么说话像鬼一样?” 第五百七十七章 另一个她 赵丽丽这时候也出来了,走出来后看到了卢小慧与黄晓玲两人。 “小慧,干嘛低着头,捡钱啊?”赵丽丽道。 卢小慧没理她,依然是低着头一动不动,也不再说话。 黄晓玲原本有些害怕,赵丽丽出来了,多了个人在旁边,她就不那么害怕了。 “喂,小慧,你在干嘛?你刚刚说你有什么方法?”黄晓玲问。 可是卢小慧却不肯回答她了。她转过头,连头也没有抬起,径直的往赵丽丽用过的厕间走去。 “喂,卢小慧,你干嘛啊?低着个头扮鬼啊?” 黄晓玲觉得这个卢小慧太惊悚了,扮鬼扮得这么有气氛,便在后面大声的嚷嚷着。 可是卢小慧却不作声。 等她进了里面关起门以后,厕所里面那种阴森森的恐怖感更加浓厚了。 “我们还是出去吧。”黄晓玲忍不住拉着赵丽丽小跑着奔了出来。 走出了女卫生间,黄晓玲有种重新回到了人间的感觉。餐厅的音乐在天花板上环绕着,空气里有咖啡的香气,服务员端着盘子走动时发现的轻碰声。 黄晓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们先回座位吧。” “嗯。”赵丽丽应道。赵丽丽的感觉虽然没有黄晓玲的那么强烈,但是她也觉得里面的卢小慧有些奇怪。 可是当两人相携着走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两人都惊呆了。 “卢小慧,你怎么回来的比我们还快?” 绿岛阳光的女卫生间在偏僻的角落处,虽然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到那里,但是走哪一条路用到的时间都是差不多的。在她们出来的时候,明明卢小慧还没有出来,怎么现在就已经坐在这里了呢? 坐在位子上面的卢小慧听到黄晓玲的问话,便也奇怪:“什么?我哪也没去啊,什么叫做比你们回来的快。” 卢小慧这样说,黄晓玲和赵丽丽更加惊愕极了。 “卢小慧,你刚才不是在厕所吗?” 卢小慧一脸的迷茫。“我不是说我不去吗?” “可你刚才就在啊!你还跟我说话来着,一直低着头,像鬼一样说话。” 黄晓玲一脸的惊恐表情。 大概是黄晓玲的反应太激烈了,而且赵丽丽也跟她一样,一副“我们刚刚真的见到你了”的样子。 她们两个的情绪传染给了卢小慧,连带着让卢小慧心里也毛骨悚然了起来。 “你们……在和我开什么玩笑啊。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玩。”卢小慧的脸上表情变了,她看得出黄晓玲与赵丽丽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她更能肯定的是,自己的的确确是没有上过卫生间! …… 卢小慧回到家的时候,心神不宁。 “晁善,晁善!”看到晁善也回来了,她一下子扑了过去。“晁善我跟你说,今天我和赵晓玲她们一起出去的时候……” “闭嘴,你不要烦我!” 没想到晁善手臂一甩,将卢小慧给甩到了一边。 现在他的心里面关注的事情只有一件,那个男人真的是吸血鬼吗? 最近他去图书馆,以及在网络上调查了一些有关吸血鬼的介绍。吸血鬼,也被称之为吸血族。这是一支以食人血为活的种族,与某种被称作“僵尸”的东西类似。 吸血族在很久以前就曾出现,在西方的古文与诗歌中也曾有过记载。有关吸血族的认识都是随着西方国家的文化流传进入东方的。在此之前,东方的土地上未曾见过有这类的种族。 吸血族怕阳光,怕蒜味,怕十字架与圣水,祷言。 这些记录的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在许多与吸血族相关的电影里面,倒真的都是这么演的。 晁善最关心的是,像吸血鬼这种千年不死,又有着强大的力量的种族,如果他把他们的脑子给吃了,是不是自己就能拥有吸血族的能力了呢? 晁善又寻找了一下相关的记载,可惜在任何一部电影,,记录文中,都没有提到吸血族的大脑这一块。 所有的文章中所提到的,都是吸血族的血。 吸血族需要喝人血才能活下去。吸血族的血具有传染性,被吸血族咬死过的人,有可能会在死后复生,但是复生过来的,却是一种非常低级的吸血族。 这样的吸血族只要砍下脑袋就能把他们打死,而且他们也不具备化成蝙蝠的能力。 在吸血族里,有非常严格的等级划分。 越是高级的吸血族,其能力也就越强。在可以找到的文章上面说明,能力最强大的吸血族是高贵的皇室后裔。 不同的文章来源,对吸血族就有各种不同的描述。这些描述有些是不一样的,在晁善总结出来之后,他知道最高贵的吸血族可以赐予平凡的人变成吸血族贵族的身份,不是让他们变成只会吸血的僵尸,而是让他们变成可以化形为蝙蝠,也可以拥有力量的吸血贵族。 这种赐予的方法,亦是跟血有关,其名称为“初拥”。 高级的吸血鬼在吸食了常人的血后,又让常人吸入了他的血,这种血液的交换就可以达到力量的传递。 不知道他们的脑子是不是也能起到相同的作用呢?不过如果非得要吸血的话,自己也可以在食脑的时候,顺便喝点血下去的。 看完了所有能找到的文章之后,晁善就如同一个见到了美味的食物摆在眼前,而他却在等待开动时间的小孩一般,心里头痒痒的,有种恨不得马上尝试一下的冲动。 可是,要去哪里才能找到那天见过的男人呢? 晁善的全部心神都被吸血族大脑的味道给吸引去了,现在的他,连应付卢小慧的半点心思都没有。 “晁善,晁善,我跟你说,我……”卢小慧的心里慌慌乱乱的,黄晓玲与赵丽丽的反应让她惊慌,本想找晁善商量一下,可晁善一个眼刀射过来,卢小慧顿时声音就哑了。 晁善把卢小慧留在身边,一来是想让外界知道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以此来掩饰一下,二来也是想找个好的时机,再让卢小慧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她消失之前,晁善尚需要一阵安排。 现在,他什么安排也没有做,当然就不适宜对卢小慧动口了。 可是如果卢小慧再这么烦着他的话,恐怕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先把她的大脑给吃了。 所以晁善瞪着卢小慧之时,眼里是带着杀意的。 卢小慧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哪里知道杀意是什么,她只被晁善这一瞪,便立时哑巴了,嘴里的话说不出来,脑子也不会动了。 看到卢小慧不敢再烦着他,晁善这才不管她,越过她的身边,往自己的书房里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现在,他才没有心思理会这个无聊的女人。 …… 卢小慧想了很久,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梁晓玲与赵丽丽这两个人是不是在玩她?就凭着她们俩那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自己就要疑神疑鬼的过吗? 本来卢小慧心中不安,想借此向晁善撒会儿娇的,没想到被晁善一瞪,什么撒娇的心思也不敢有了。 既然不撒娇了,这事也就算了吧,难不成还要自己吓自己吗? 卢小慧上床入睡之前,一直都在安慰着自己。一定是那俩女人在故意吓自己的。 次日,卢小慧顶着有两个暗暗的黑眼圈上班了。 她涂了许多的粉底与遮暇膏,总算把黑眼圈弄得淡了些。 来到公司之后,卢小慧看到自己的桌面上摆着一份文件。 咦,这不是昨天她叫那个徐亚镜帮忙复印后去盖章的文件吗?怎么还摆在这儿。 卢小慧刚打开看了一下,储备部的部长就走过来了。 “卢小慧,你怎么回事?不想干了吗?叫你去复印一份文件过来,你居然叫项目部的人来帮你做。你的职位这么高了?我使唤还使唤不动你了?” 卢小慧抬起头一看,是她最害怕的老姑婆,卢小慧便弱弱的回道:“我……我昨天有事,所以才……是她看我着急,所以才主动说要帮我的。” “她说主动?这是你的工作还是她的工作?”老姑婆冷冷的道。她对这种上班不用心的女人最是看不过去,很想把她吵了,可是人事部又说这段时间不好招人,叫她再等一等。要不是因为储备部的事多,她早就把她给撵走了。 卢小慧被储备部长大骂了一顿之后,心情也很不好。那个徐亚镜也真是,叫她送个东西过来,交给其他人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让老姑婆看见呢? 这下倒好,自己又被骂了。 这一骂,她就把昨天的气也提了起来,就想去找人发泄。 于是等到中午休息的时候,卢小慧便早早的完成工作,气匆匆的跑到项目部去。 项目部与储备部在分别不同的楼层,需要乘坐电梯上下。 卢小慧奔进电梯里面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在隔壁的另一座电梯里,也同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低着头的女人。其穿着发型和打扮,都与刚刚进入电梯里的卢小慧一模一样。这个女人低着头走到了卢小柜的工作柜台上坐下,翻开被她草草的完成,收拾过后的档案文件看了起来,不时的还拿起笔在上面写写划划,最后甚至还重新打开电脑,将文件重新打印,归类,整理。 第五百七十八章 表现很好 习思华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她忽然想起有一份文件,早前说过是下午要的,交给卢小慧做了,但是现在她突然急要,不知道这个懒女人有没有做好。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午餐时间半小时了,这女人估计早就不在位子上了。 习思华心里面觉得很郁闷,人事部怎么就给她分配到这样一个花瓶样的女人呢?每天来到公司,除了发骚勾引男人之外,便一事无成。 她决定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如果没看到卢小慧在位置上的话,她就借此把她给炒了。 习思华抱持着怒意走出来,谁知却意外的发现卢小慧竟然还坐在位子上。 哟,真难得啊,都这个点了还在勤奋的工作? 习思华敲了敲桌面。 “卢小慧,早上交给你的那份文件做好了吗?” 坐在位置上的卢小慧,头也不抬,便默默的把一份黄色的文件夹递了上来。 习思华心里一动,早上她交了好几份文件给卢小慧,现在她故意没指明是哪一份,这女人就能准确的拿出她想要的那一份? 习思华接过文档的时候,还发现了卢小慧的指甲。上面没有了她最讨厌的各种颜色的指甲油,竟然干干净净的,仿佛她从来没有涂过这种东西一般。 有关指甲油,这是习思华在卢小慧刚来岗位不久的时候,就刻意的提起过的。她言明了不喜欢自己的员工涂这么难看的东西。可是卢小慧却是阳奉阴违,虽然不再涂上艳色的,却还是偷偷抹上一层透明的,屡教不改,习思华也就懒得说她了,只是心里对她更加反感。 这会儿,乍然间看到卢小慧这么干净的指甲,倒叫她心里惊疑了一下,再翻开她命卢小慧所做的文件,发现这份文件被她做得十分的完美,完全达到了她心里面所作的要求。 这下子,习思华的心里舒坦了,便点了点头,决定夸赞她一下。 “卢小慧,今天手指甲很干净,记住你是来这里上班的,不是来这里约会的,心思多花点在工作上,对你的前途有好处。” 卢小慧的声音仿佛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是” 那声音似乎隔着很远的距离,花了数分钟才传达到习思华的耳朵里。习思华听了,皮肤上面不自觉的起了一阵轻微的鸡皮。 “卢小慧,干嘛把头垂得那么低?抬起头来看看。” 习思华说。 那一直把头几乎是贴在桌面上的卢小慧,听到这句话,便缓缓的抬起头来。 她的头抬得很慢,仿佛上面压着千斤的重量一般。 而且她也没有完全的把头抬起来,只抬到了一半,让习思华看到了她的半边脸,便又仿佛没力了一般垂了下去。 虽然卢小慧只抬了半边脸,不过习思华又看到了惊喜。那卢小慧的脸上竟然没有化上浓妆,而是淡淡的日妆,虽然脸涂得有点苍白,不过这种裸妆似的效果正符合她的心意。 这证明的卢小慧已经大彻大悟,或者是完全领会了她的意思,再也不会阳奉阳违,做些让她不高兴的举动了。 看到对方如此臣服自己,虽然她还是把头垂得低低的,趴在桌上不肯起来,不过习思华自觉将之归为卢小慧在进行自我反省,所以才会一直不好意思抬头看她。 习思华这次是大大的被取悦了,便心情愉快的说。“现在没什么事了,时间差不多就去吃饭吧,下午还要认真工作。” 说完就像是施恩了一般的走了。 …… 卢小慧从电梯里面出来,她觉得自己满腹的心事想找人说话。可是找谁? 找黄晓玲和赵丽丽吗? 因为是同一批进入公司的人,再加上大家的岗位差不多,所以平常都是她与她们两走得比较近。可是自从昨天的事情之后,黄晓玲好像不太愿意接近她了。 而且,正是因为黄晓玲与赵丽丽的举动,才会让卢小慧满心不快的,她又如何能再把这烦恼倾吐给黄晓玲她们听? 说都是你们的错,你们那种恐惧的表情把我给吓坏了吗? 这不行啊。 跟晁善说? 晁善昨晚的一个眼神,便让卢小慧有种想夺门而出的冲动,哪里还敢再去缠他。 蓝玉棚? 这人更加不可能是说话的对象了,这人又阴沉又阴险,还整天用一种看她不顺眼的眼睛来瞪她,她如何能找他倾诉? 不知不觉间,卢小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来到了项目部的门口。 脚步停在徐亚镜的柜台前时,她才醒悟过来自己竟然走到了这里。 徐亚镜正在收拾桌子,准备下去吃饭了,看到卢小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首先定晴看了一看她,确认她是谁。 这个卢小慧也是低着头,一副在死劲儿看地面的姿势,头发垂下来遮挡了她的整张脸,徐亚镜一时间没分清她是哪一个,便开口试探:“卢小慧?” 卢小慧迅速抬头:“啊,啊?你叫我?” 徐亚镜便知道她真是卢小慧了。 还以为又是另一个她呢。如果是的话她倒是有好心情研究一下那非人非鬼的东西是什么。竟然是真正的卢小慧,就没什么可谈的。 徐亚镜便立刻不理会卢小慧,继续收拾桌面,收完后挎起包包,看也不看站在外面的卢小慧一眼,便自顾走去乘坐电梯。 走了几步,她奇怪的回过头来。 “你不是去找晁善?” 卢小慧竟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后面。 “我,我……”向来得意洋洋的出现在徐亚镜面前,一副很讨打模样的卢小慧,竟然畏畏缩缩,欲言又止。“我不是来找晁善的。” “我,我只是路过这里……” 路过? 徐亚镜一听就知道实情不是这样,不过她与卢小慧没什么好交情,所以也不管她想怎的,电梯到了,就自顾进入。 卢小慧也紧跟着她进去。 电梯里面不只有徐亚镜和卢小慧两人,还站着公司里其他下班去吃饭的员工,徐亚镜不说话,卢小慧也一言不发。 电梯到了,大家纷纷从电梯里涌走,朝四面八方的方向走去。 徐亚镜也径直往自己的目标方向走,可是走了几步,一回头,那卢小慧还是跟在她的后面。 “你不是在跟着我吧?”徐亚镜顿了一下问她。 “才,才没有跟着你呢!”卢小慧脸上一滞,红着脸叫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徐亚镜不知道她要跟着自己干什么,便也不理。 走到了吃东西的地方,点了一碗又酸又辣的老友粉,徐亚镜端着粉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卢小慧也端着和她一样的东西坐在她的对面。 徐亚镜奇怪了:“你有话想跟我说?” 这一问,卢小慧的表情就突然激动了。 “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一直想跟徐亚镜搭话,可是又怕她不理会自己,蹊落自己,现在看她的语气似乎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种报复感,便急忙抓住这个机会,激动的望着徐亚镜,就像她是她多年的好朋友一般。 徐亚镜看到她这样子,便猜想到她是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了。 用筷子缓缓的撩起碗里面的粉条,一边慢悠悠的吃着,一边听她怎么说:“说吧。” 卢小慧便像是得了圣旨一般,把自己昨天在绿岛阳光里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徐亚镜。尤其是黄晓玲与赵丽丽当时那种让她内心不安的反应。 听完了卢小慧的话,徐亚镜的一碗老友粉也吃得并不多了。 她现在已经确定了卢小慧遇上的情况,正是周小虎曾经告诉过她的,有关于那个韦浩的事情。 那个韦浩后来怎么样了? 徐亚镜还没来得及去问周小虎。 在这件事里面,因为没有人与她做交易,所以表面看起来,这起灵异事件似乎与她也无关。 再者,发生事件的主人公都是与她没什么关系的人,基于不随意的干涉别人命运的这个店员规则,徐亚镜也就不好出手做些什么。 不过,她不能做什么,不代表她不能说什么。 徐亚镜看了看卢小慧碗里的那碗根本没有动过的老友粉,说道:“你不吃吗?” “啊?吃,我吃。”卢小慧说完了话,自己也早就饿了,可是现在她又哪里有胃口吃东西呢?思维早已经被烦恼的事给缠着了。 “你先慢慢吃,边吃边听我讲吧。”虽然卢小慧与徐亚镜的关系不怎么样,还曾一度被她敌视,不过看在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的份上,她决定给她几句忠言。 “你听说过伴生子的故事吗?” 徐亚镜把从周小虎那里听来的,席文礼的那一套理论说给她听。 卢小慧听着听着,吃到一半的粉再也吃不下去了。 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有另一个我?”徐亚镜支着下颌告诉她:“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是我听来的,如果黄晓玲她们没有说谎的话,那么你的情况很有可能跟韦浩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样。”“对了,我昨天也曾看到过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女孩,她问我要了你给我复印的那份文件,我没来得及给她,她就在我面前消失了。嗯,她的头一直是低着的,低到了胸前,让人看不到脸。” 第五百七十九章 摄像头 卢小慧吃惊极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徐亚镜说的话。 如果说昨天黄晓玲她们,只是态度表现让她心里不安,那么徐亚镜今天所说的话,就是证实了黄晓玲她们的话是真的。 这已经不只是不安了,这简直就是恐惧了! “你,你……你胡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记恨我之前对你的态度,所以你在吓我对不对?徐亚镜,我原本以为你就像你所表现出来的一样,是一个正直的人,所以我才想跟你好好相处,没想到其实你还是怀恨在心,只要找到机会就会落井下石。是我有眼无珠,我看错你了。” 卢小慧狂喷了一通,然后也不等徐亚镜有所表示,在吸引了店里面其他人的注意之后,她红着眼睛,提起自己的包包狂奔而去。 在她走后,店里面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望着徐亚镜,幸好她不是男的,不然就要被当成是负心汉了。 徐亚镜淡定的拿起了自己的包包,淡定的走出人们的视野。 卢小慧惊惶不安的回到公司。她虽然已经无心上班,却除了回到自己的坐位之上,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小慧。” 黄晓玲远远的看见她,笑咪咪的走过来,对她态度亲切极了。 “小慧,谢谢你帮我出的主意。” “什么?什么主意?”卢小慧现在一个头十个大,里面还悬着一个炸弹,她还想别人帮她出主意呢,哪有什么本事帮别人出主意。 “就是你教我怎么约会莫立德的事啊。你想出来的办法真有效。莫立德今晚就请我吃饭了。”黄晓玲笑咪咪的道。 她没有想到卢小慧会这么聪明,早知道的话,她早就来找她了。 “什么?”卢小慧仍然没有听懂黄晓玲的话。 “喏,就是那份计划书,这不是你帮我做出来的设计吗?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经理最近要和东昊公司合作的?你做出的这份计划,让莫立德看了之后非常的满意,对我也刮目相看了起来,为了奖励我,他就约我今晚上出去吃饭呢。” 黄晓玲的心愿得成,哪里还管卢小慧身上的奇怪之处。 当然了,这件事本身就处处透着奇怪。 比如,卢小慧什么时候会做业务计划书了?卢小慧怎么知道莫立德的下一步计划内容呢?这些疑点虽然黄晓玲懂得,可是她也不想去管那么多,只要有自己的利益所得,别人变得多奇怪也不关她的事。 …… 卢小慧来找黄晓玲的时候,黄晓玲确实是觉得她很奇怪的,那低着头的样子,就像她在绿岛阳光的女厕所里所看到的那个卢小慧一样。 她递给了黄晓玲一份文件。 “给你。”她低低的说,头只抬起了一半,就立刻垂了下去。 黄晓玲接过她手上的文件夹,翻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份计划书,而且,这份计划书的内容正是她的经理莫立德手头上正在策划的。 黄晓玲惊讶极了:“你怎么会有这份东西?” 卢小慧低沉的声音说:“你只要把这份文件交给他,他自然会跟你约会。以后,如果你还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来找我。” 这个卢小慧很奇怪,非常的奇怪,她说话的样子,走路的姿势,低头不敢抬头的模样,都与平常的卢小慧有很大的不同。可是,她交给了黄晓玲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如果这份文件能够为她赢来新机的话,她就不会在乎卢小慧奇怪的模样。 “谢谢,如果他真的喜欢的话,我请你吃饭。” 黄晓玲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她刚才看了一下,这份计划书写得非常的详尽,很多地方都把开会时莫立德提到过的要点给记录下来了。如果把这份计划书呈上去的话,就算最后莫立德不采用,也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的。 因为心里特别的高兴,所以面对这个卢小慧时心头的那种毛毛的感觉就被她抛去了。 卢小慧听到她这样说,微微抬起头,这一次,她的头抬得略高了一点,几乎快要与黄晓玲平视了。 “你一定会成功。”她说,说话的声音仍然带着低沉,却仿佛是许久不曾使用的机器,在开始使用之后,就慢慢的越变越顺畅了起来。 “我会来找你请我吃饭。”她幽幽的说着,语调莫名的比第一次说话时,变得更加顺耳一些了。 黄晓玲把这份计划书呈上去的时候,果然正中了莫立德的下怀。莫立德审阅了这份计划书后,对黄晓玲大加赞赏,并且立刻决定就照着这份计划书中步骤来执行。 黄晓玲得到了莫立德的重视,她感受到莫立德看她的眼光立刻变得不一样了。 “原来你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才。” 莫立德的视线变得火热了起来。 “今后,我的所有事情你都帮我参考吧,如果每一次你都能帮我做出这么完美的计划的话,以后我会重用你的。” 莫立德的注视让黄晓玲觉得自己也变得与众不同了。 “今晚一起吃饭吗?” 她感觉到他的目光里出现了火辣的热度,她觉得自己的衣服似乎被他的目光穿透了。 但是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她没由的露出了娇羞的表情。 “可是,你今天没有约会吗?”她说。 “有。”莫立德道:“但是只要你答应,我立刻把她推了。” 气氛瞬间变得暧昧了起来,黄晓玲有种与莫立德心灵相通的感觉,她有种心愿达成的感觉。 她知道答应了这个约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因为莫立德的目光是如此的明显,如此的直白,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原来,莫立德喜欢能帮得上他的忙的女人…… 卢小慧怔怔的看着心满意足的黄晓玲,她在说什么啊,她刚才说什么计划书啊,她卢小慧什么时候会……等等,难道是她?是另一个“她”! 卢小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扑向了黄晓玲。 “黄晓玲,你是不是看到她了,是不是看到了她了,她长得什么样,是不是跟我一样的?不然的话,你为什么说是我?我告诉你,我不会做计划书,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计划书给你,给你的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卢小慧你知道吗!” “假如你还是我朋友的话,你就替我……替我抓住她。对了,下次你再看到她,就替我把她抓住,然后你打电话给我。我会把她拆穿的,有人在冒充我,有一个人想要冒充顶替我!” 卢小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着黄晓玲的手臂,把黄晓玲的手臂都级弄痛了。 黄晓玲嘶了一声,猛力的挣扎着。 “卢小慧你在说什么,你神经病啊,放手,快放手!” 黄晓玲的大叫引来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了,习思华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两人在纠缠着,便沉下脸。“卢小慧,你们在做什么?” 卢小慧平时最怕习思华,她觉得这个老姑婆总是看她不顺眼,随时想要把她踢走。所以,一听到习思华的声音,她就反射性的收回了手。 黄晓玲得以解脱,想骂她神经病,又念着她给她的好处,便忍了忍,转身走了。 习思华绷着个脸批评:“卢小慧,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知道吗?在这里大声的喧哗成什么样子?” 卢小慧被批得低下了头,她双手紧紧的扭绞着,一个字也没有回顶。 这可与她平常不太一样,平时她虽然不敢大声的顶,却也总是露出一脸不服的样子。 习思华瞟向了她的手指,发现上面又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颜色。 “你怎么又涂上指甲油了?像今天中午那样干干净净的不是很好?还有,上午那份文件我看过了,你接着继续写下去,再整出后面的部分来。” 吩咐完这些,习思华便要转身而去。 “习部长,你刚才说什么?” 卢小慧猛然抬起头,惊恐的说道:“今天中午你见过我?” 习思华不解的望向她:“怎么?中午加班加傻了?” “加班?我?” 卢小慧伸手指着自己,一个念头在她的心中形成。 中午她出来了。 那个在绿岛阳光的女厕所出现过一次的女人,假冒她的女人,今天不仅去找了黄晓玲,而且还来到了她的工作岗位上。 卢小慧迅速的检查她上午的工作文件,发现上面有许多批注修改的笔迹。 那些字统统不是她写的,但是又是她自己的字迹。 与她亲手所写出来的字迹一模一样! 卢小慧猛然抬头,望向了一个安装在天花板上面的摄像头。 她知道,那个摄像头是对准着自己的工作岗位的,如果“她”真的坐在这里动过她的文件的话,就一定会被拍摄下来。 然而,“她”真的能够被拍下来吗?她是实体吗?还是虚幻? 卢小慧哆嗦着她的小腿,不顾一切的从位子里跑了出来。她要去找安保室,她要翻出中午的影像记录,她要亲眼看一看那个女人,有没有被拍下来! 第五百八十章 最后的光芒 卢小慧跌跌撞撞的来到安保室。公司作为一家海外合资的集团大公司,摄像头遍布每一层,尤其是在每个部门柜台处,那是必须记录下来的。很快,卢小慧就得到了获准查看的允许。 摄像记录的电脑屏幕上面,中午11点5分,卢小慧匆匆收拾了桌面的东西,离开了岗位。 这个时候还不到下班时间,如果这个时候就走的话,算是提前离岗。这段视频,倒是成为卢小慧早退的证据。 卢小慧还来不及对早退的铁证感到紧张,接着,在一分钟之后,她的身影又再次出现在电脑的屏幕里面。 卢小慧瞪大了眼睛:“啊!” 她发出了啊的一声,她只能发出啊的一声音,除此之外,她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陪同她一起观看视频的安保同事不明所以的望着她,怎么了,看到自己的身影,有什么奇怪的? 哦,对了,她的包包。刚刚走的时候,她是提着包包的,回来时,包包就不在屏幕上面了。 “是不是包包不见了?”安保部的同事关切的问她。 “要不要帮你看一下包包丢在哪了。” 不过这包包丢失也才一分钟的事,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不到,没理由吧,除非是被抢了。 卢小慧听到了安保同事的话,但是她全副的身心已经处于极度的恐惧与震惊之中,已经没有办法向安保部的同事解释了。 她看到了“她”,真的是“她”。 穿着跟她今天穿的是一样的衣服,一样的打扮。从屏幕上看的话,就像是她刚刚走出摄像头的范围之内后不久,又折回来了一样。 区别只在一处,那就是重新“折”回来的她,头一直是呈9度直角低着的,那个脑袋如同没有了支撑一般的垂挂在胸前,埋首低得如同一只从角落里面走出来的鬼。 卢小慧的身子一阵阵的发抖,她感到了一股又一股的寒冷迅速的包裹了她的全身。 她想大声的叫喊出来,告诉全世界的人,这里面的人不是她。可是她叫不出来,她知道这没有用,谁也不会相信她。因为很快,部长习思华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镜头里面。 习思华与镜头里面的卢小慧交谈,看她习惯摆出来的姿势,就知道她没觉得眼前的人有什么异样。 习思华站得那么近,都没有发现里面的卢小慧是假的,在镜头外面的人又怎么能看得出来呢? 过了一会,卢小慧发现镜头里的她给了习思华一份文件,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就走了。 等习思华走了一会,镜头里的卢小慧又继续低头写着什么,似乎工作很是勤奋。 卢小慧着镜头中自己的头顶,自己的背景虽然她很少看到,可是从那人的身形,发型,衣着,也一样认得出那就是她自己。 如果不是中午她是和徐亚镜在一起的,有徐亚镜这个旁人可以作证这个时间点她并不在公司内,那么就连她自己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糊涂了。 卢小慧死死的盯着视频中那个人的头顶与背影,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看到她的正面。 会是谁? 正面会是什么样的? 她好想看,好想看,好想看……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卢小慧的心思,镜头里面,正在低头埋首工作的卢小慧忽然顿了一顿。 然后,她站了起来。 转过身,面对着摄像头的方向。 镜头此时还是俯视着的,从镜头上看,里面的卢小慧把头垂得非常的低,只能看到她的头顶和一截白皙的脖颈。 慢慢的,她把头抬了起来。 冲着镜头的方向,里面的卢小慧缓缓的仰起了她的脖子。 越仰越高,越仰越高,直到她的那张脸完全的暴露在了镜头的前面,就好像她知道这时候镜头后面会有人在看着她一样,她冲着坐着安保室里面的卢小慧,微微的笑了起来。 卢小慧看到这一幕,浑身一颤。 这种颤是那种很剧烈的颤动,就好像在一刹那间,有人取走了她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如同她的心脏,血液,生命力一样重要的东西。 在颤动过后,她便觉得自己的身体空空如也,整个身体如同一张纸糊出来的纸人一般,轻飘飘的。 安保室的同事在跟她说话,她听起来感觉那些声音很遥远,如同隔着一片海域飘洋过海的传过来的一般。 她想回答,问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自己的感觉会是如此。可是她连张嘴都觉得费力。 她的力气好像被吸光了,脑子里也开始变得迷糊了起来。 她小时候的经历,读书的经历,求职的过程,就如同一个人在临死之前在回顾自己的一生一样,迅速的在她的眼前一幕幕飞逝而过。 卢小慧伸出手,想抓住眼前的记忆,却什么也没有抓到。而那些飞逝过的画面,就像是沉入了海里的纸片一样,迅速的消融消失了。 当所有的回忆闪过之后,卢小慧忽然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她是在什么学校毕业的,家人有谁,住在哪里,她如何来到这里求职的,这些信息,统统不记得了。 甚至,她茫然的坐在安保室里面,看着周围的同事,她亦想不起来自己是因为什么事坐在了这里。为什么要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卢小姐,你看完了吗?”安保室的同事发现卢小慧一直坐着发呆,而这时候屏幕上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了。 这段视频,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既没有外人来访,也没有丢失的事件发生,他想不明白卢小慧为什么要揪出这一段视频来看。 一开始还搞得他心中颇有些担心,要是真有失窃事件发生,他可要担负责任的。而现在他发现没什么事了,就觉得这卢小慧是在占用他的时间了。 想到自己还有其他的工作,安保室就想赶人了。 而一直在发呆的卢小慧,眼中的迷茫越来越重,安保同事叫她走,她就乖乖听话的走了出去,此间一句话也没说。 “这人真奇怪,连个谢谢也不会说就走了。” 望着卢小慧走出安保室的背影,安保室的同事嘟囔着道。 …… 我是谁,我要去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卢小慧的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她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事情,包括她自己是谁。 但是,直觉中,她又觉得自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需要去求救。 去找一个人来求救。 至于为什么要求救,要找谁求救,她就不知道了。 她不断的在翻找着脑子里面的记忆,可是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就像是被洗劫一空之后的房子,里面连一点渣子都没有留给她。 忽然间,她的脑中闪过了一个名字。 徐…… 亚…… 镜…… 这个名字就像是在孤海之中发现的一片绿叶一样,时浮时沉,却是卢小慧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做卢小慧了,但是她还没有忘记徐亚镜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像是一个发光的物体,在黑暗中给她传来了唯一的一丝光芒。 卢小慧急忙抓住了这一闪而过的最后的记忆碎片。 接着,在她已经消失了的记忆里面,所有围绕着徐亚镜的身上所发生的事件的记忆,就如同已经消失了的水迹被还原了一般,慢慢的,一点一滴的从她的心底深处浮了上来。 “徐亚镜将是你们的后储人员,今后你们四个谁犯了错,过不了试用期,徐亚镜就会取代你们。”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记得自己对徐亚镜便产生了一丝不喜之感。 “徐亚镜去了项目部了。”她对徐亚镜产生了嫉妒,因为她也想去项目部。但项目部是哪里,为什么要去的原因,她已经记不起来了。 “徐亚镜是我的同事,我们几个一起出去吃饭吧。”有一个男人在对卢小慧说话,他的面容卢小慧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他口中念出了徐亚镜的名字。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名字,她也不会记得这个男人。 于是卢小慧便认为这个男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徐亚镜。 可是徐亚镜在哪里,她什么时候才能与她直面交谈? “哼,厚颜无耻!” 她看到自己对着一个女人冷哼。 这个女人出现的画面不多,但是她就是徐亚镜。 卢小慧心里焦急极了,徐亚镜现在就是她最后的记忆,是她唯一可以记得住的人物。她想尽快找到她,找到她寻求帮助。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段交谈上。 “卢小慧,你听说过伴生子吗?”徐亚镜定定的看着她说。 轰然间,卢小慧便记起了这一段话的全貌,她记得在徐亚镜说完之后,自己骂了她一顿便愤然走了。 徐亚镜坐在椅子上,望着她,身子却越飘越远,越飘越远,也越来越模糊。 不,不是徐亚镜飘远了,而是自己飘远了。 卢小慧发现自己并没有动,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后退着,就仿佛她是一个风筝,被风吹带着走。 眼看着变得越来越小的徐亚镜,她突然间感到自己唯一能抓住的光芒也在渐渐的暗淡了下来。 不,不行,不能离开她,不能失去她!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正有一个张开的大洞等着吞噬她,如果再不努力,她就会这样消亡了。 卢小慧不断的挣扎着,想要接近徐亚镜的念头越来越强。 她要找到她,她要抓住她——“徐……徐……亚镜。” 她用尽了全力,终于奋力的走到了徐亚镜的面前,可是她也发现自己大声的呼喊在传达出来的时候,却成了几乎连蚊子的声音都不如的弱小细音。 她甚至怀疑,徐亚镜根本听不到她的叫声。 就在卢小慧陷入了绝望之时,徐亚镜却听到了。“卢小慧?”她不经意的抬起头,看到卢小慧时露出意外的眼神。卢小慧见她听见自己,正要高兴,却听到她接下来的一句:“你怎么成了灵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冰冷 灵也分为多种。一般来说,最常见的是死灵,因为只有在人死之后,灵魂才会离开身体,成为灵。如果有怨,便是怨灵。 但是有时候,活人在未死之时,灵魂也会离开身体,这种便叫做生灵。 一般生灵的出现,多数是人们在睡着之时,趁着睡梦时间,灵魂离体外游。像徐亚镜的梦厄之力,把别人拉进自己的梦境来,实际上就是把别人体内的生灵给硬拉了进去,这样一来,她对生灵做出了什么事情,也就相当于是对某人本人所做的事情了。 徐亚镜本在岗位上认真的工作着,突然感觉身边一个方向传来了一股阴冷的气息,抬头一看,赫然发现了卢小慧的灵。 “卢小慧,你怎么成了灵了?” 生灵和死灵从表面上看,是看不出什么区别的。如果生灵离体太久,导致身死的话,生灵也就自动成为死灵了。 徐亚镜乍然间见到卢小慧,也没有一眼就分辨出她是生灵还是死灵,于是只好奇她为何会成为了灵。 卢小慧死了?没理由啊。中午一块吃粉时她还好好的,骂自己时也是中气十足,这刚分别也不过一个钟头的事情,她怎么就……不对,她没死,在她的身上没有死气。 而既然没有死气,又为什么会成为了灵呢? 徐亚镜皱起了眉头,“卢小慧,你怎么了?” 徐亚镜听到卢小慧的声音,还能与她对话,卢小慧自然是很高兴的。但是要回答她的问题的话,那就太难了。 “我也不知道,我……”她脑子里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徐亚镜一个人,她只知道自己唯一能找的人是徐亚镜。 就在卢小慧一脸茫然的时候,有一个女人忽然走了过来,经过了徐亚镜的柜台前。那女人走到一半,发现徐亚镜一直定定的望着前方,她顿了顿,心下有些奇怪,便问“喂,你在看什么?” 那女人不知道,自己是正正站在了卢小慧所站着的地方。 她的身体穿过了卢小慧的身体。 卢小慧茫然的看着自己。她虽然流失了自己的记忆,却还是从心底深处感觉到了大大的不对。 不对。 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穿过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自己成为了透明了? 卢小慧一时惊惶,冲着那个女人就大喊大叫了起来:“你,你干嘛站在我的位置,你快走,你快走啊,你干嘛要穿过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好痛,好痛,你还不快走,你还不快走!” 卢小慧叫得凄厉,那女人是听不见,而徐亚镜却听着耳膜都快受不了了。 “卢小慧,你不认得她了吗?” 徐亚镜见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冲着那女人叫喊,便说道:“她是你的朋友赵丽丽啊。” 什么赵丽丽,卢小慧都已经不记得了。 赵丽丽听到徐亚镜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更觉奇怪了:“你在叫我?” “不,没有。”徐亚镜摇摇头,便手往一边示意一下。“麻烦你往右边挪一步吧。” 她再站在卢小慧的身体里,卢小慧就要发狂死了。 “什么,我赶嘛要挪一步啊,神经病。”赵丽丽瞪了徐亚镜一眼,自己手头上还有事,便蹬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 办公室里随时都会有人经过,也时不时的就会有人穿过卢小慧的身体。 只要一有人穿过她的身体,她就会不断的尖叫起来。 徐亚镜不想听这惨绝人寰的声音,只得叹了口气。 “卢小慧,到我的店里来坐坐吧。” 只有怪谈店里,才是一个清静可以谈话的地方。 幸好徐亚镜把卢小慧拉到了怪谈店里面来,进到店里的时候,她才发现卢小慧身上的灵气是那样的稀薄。 只怕再在外面呆上几天,卢小慧的灵就会消散了吧。只要她的灵一散,不管她的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最后都会成为一具挺尸。 灵是不用喝茶的,不过徐亚镜还是照例让哇啦哇啦泡了一杯茶,放在了她的面上,让她闻闻茶气也好。 卢小慧吸入了股暖暖的热气,身子便感觉贴实了一些。 “你的灵气好像很弱。”徐亚镜说。 “什么灵气?”卢小慧并不懂得这些。 “你的灵气消失的速度非常快,是不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吸走你体内的力气?”徐亚镜只能直白一点道。 “啊,是啊。”卢小慧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人插上了一支吸管一般,有人在吸过这支吸管吸走她的力量。 “是什么东西在吸走你的灵气?” “不知道。” 卢小慧哪里能知道呢,她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徐亚镜告诉她,她才懂得的。 看着卢小慧一脸迷茫的样子,再想起她刚才连赵丽丽都不认识了,徐亚镜便更觉疑惑了。 按说,就算卢小慧在离开她之后便发生了意外死了,可是死人也不会丧失记忆的。除非是那种死了已经有成百上千年了,不是丧失记忆,而是时间太久了记不起来的。 何况,卢小慧的身上并没有死气,与其说她是死灵,不如说她现在的气息更接近生灵。 但生灵也同样不会丧失记忆啊。她的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徐亚镜说:“你是不是在哪里睡着了?” “睡?我在睡觉?”卢小慧除了说不知道之外,便只剩下重复徐亚镜所说的话的功能。 徐亚镜从她的身上看出她发生了问题,但可惜光问本人是问不出的。无奈,那就只有请她去一趟梦境之中,在那里再看看她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但是很快,徐亚镜就又从梦境中退了出来。 卢小慧竟然丧失所有的记忆了。 她的大脑里面,此时就只有一片空白,把她带入梦境之中,看到的也只有一片空白。 不只如此,还因为她的灵气在不断的消失之中,所以,由梦厄之力打开的梦境竟然不适宜让她呆在里面,若让她继续呆着,只会加快了她的消失速度,因为,梦厄也是会吸收灵体的灵气的。 “卢小慧,在你的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徐亚镜想到了韦浩的伴生子的事,她也料到卢小慧遇到的事情是与韦浩的相似甚至相同,但是她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不是才就是这两天的事情而已吗?据周小虎所说,那韦浩似乎受到这样的事情所扰,似乎已经有一个月余的时间呢。 为何到了卢小慧这里,竟然会这么快就变成这样了。 虽然卢小慧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但徐亚镜隐隐中猜到了什么。 不知道,在公司里,是不是此时已经多出了另一个卢小慧来了呢? …… 徐亚镜去到了储备部。 储备部的柜台里,远远的就看到有一个人正坐在那里面。 “卢小慧?” 徐亚镜走近了一看,果真是有一个卢小慧坐在这里面。 “你好。” 柜台里面的卢小慧仰起脸,看到是徐亚镜来,便甜甜的笑了一笑。 徐亚镜一惊。 她这一惊,不只是因为果真有一个卢小慧在这里,还因为她眼前所看到的卢小慧,与她之前所看到的那一个已经不一样了。 她不再低着9度的头,让头发遮挡着自己的脸,不再脸色苍白,目光无神,说话时是空洞死板机械的语调。 她现在表情生动,语气亲切。 在她的身上,流动着活人的气息。 如果不是徐亚镜知情,如果不是她看到过了另一个卢小慧,她甚至要以为,眼前的这一个,才是真正的卢小慧。 不过,她也总算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吸取卢小慧的灵气了。 不正是眼前的这个“卢小慧”吗? 她从虚体变为实体,过程就是把真正的卢小慧体内的生命给吸取过来。 这就像是一个山寨货获得了正版授权一样,最后,山寨货成为了正品的代言人,而原来的正品,却因为没有了授权,反倒是成为了次品,再也无人重视了。 这时候,习思华走出来了。 “小慧,这份文件做得很好,以后让他们都按照这份文件来做下去。” 习思华满脸的笑意。卢小慧最近的表现让她很是满意,原本还想把这个小文员给换掉,现在却觉得她可以当大材来用。 “嗯,今天的淡妆也很漂亮。以后你的衣服也换一换吧,别穿这种夸张的风格,这样的不适合在职场上穿,以后衣服就买灰白黑三色调就可以了。” 习思华甚至还对卢小慧的上下品评了一翻。 柜台里的卢小慧都一一顺服的应下了,脸上半点不羁的态度也没有。 经习思华这一提醒,徐亚镜也才发现,柜台里面的卢小慧在妆面上,个人态度上,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除了容貌,发型,衣着暂时没有变,其他的,这个卢小慧俨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你好,徐亚镜,你站在这里,看着我干什么呢?”柜台里面的“卢小慧”扭过头来,目光森森的望着徐亚镜问道。徐亚镜就像是一口咬了一大块的冰淇淋在口中一样,冻得她全身发冷,又不得不把这口冰冷给吞下肚中。 第五百八十二章 抵抗的方法 在怪谈店里面坐客的卢小慧只剩下一缕薄薄的灵气,要不是她及时被徐亚镜拉进店里,恐怕这时候就是连这缕灵气也没有了。 虽说卢小慧一见到徐亚镜,口中就说着“救命”,但是以她现在这一楼淡灵气,已经没有本钱向怪谈店提起交易了。 哇啦哇啦说:“她连自己的灵魂都没有了,没有什么可值得跟我们交易的了。” 徐亚镜很惊讶:“灵魂也没了?” “这灵魂不是才剩下这一丝灵气吗?”哇啦哇拉说:“她的记忆,她的生命,她的身体都已经被夺走了。一个不是人,不是鬼,连灵魂也不是的一缕灵气,怎么能跟我们作交易呢?这缕灵气过不了多久也会散去,剩下的只是空气。” 哇啦哇啦叹了口气道:“没有进项,自然就不能有出项,所以我们是帮不了她了。” 徐亚镜也是首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小心翼翼的问:“那席文礼说的那一套说法,是真的?难道真是卢小慧的双生子伴生子什么的,复生后抢夺活下去的机会?” “伴生子的传说是有的。”哇啦哇啦扑扇了一下自己的翅膀,转头舔了舔毛之后说道:“不过在母亲的体内便已经被食尽的婴孩,就连灵魂也没有聚集完全,又怎么能复活夺命呢?” “咦?那就是说不可能了?” “理论上是不行的。人有三魂七魄,未成形的婴孩还没有聚集齐所有的魂魄,就是被吞噬了,也不会化成怨灵的。在兄姐长大后,又反过来吞噬生机,这种可能性就更低。” “不过,我们是属于灵异界的,灵异界的事情,谁也说不得准,只要其中发生了某个变数,都有可以造成别的后果。” 哇啦哇啦对席文礼的那一套说辞持保留态度。既不一票否决,也不支持。 于是徐亚镜便决定去周小虎的小学里面看看。 …… “什么,你是说那个韦浩已经变了一个人了?”徐亚镜花钱请客,把三个小朋友请到了附近的一家冰店里面。 周小虎告诉她,第二天他和苏慧盈再去韦浩家里的时候,那个韦浩已经不认识他们了。而且,韦浩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改之前的畏畏缩缩,变成了一个高傲得令人讨厌的男生。 “席文礼,你不是说那是你的表哥?”徐亚镜转头问道。 徐亚镜去请周小虎和苏慧盈的时候,席文礼自己跟了上来。因为也是与他有关的事,所以徐亚镜并没有拒绝。 “对啊。”席文礼表情淡淡的,明明是谈着他的亲戚的事情,可是他却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 “你不帮他?”徐亚镜问。既然席文礼能说出双生子伴生子的原由来,就应该也有办法对付的吧。 “我有帮他啊。”席文礼慢腾腾的舀了一口冰放进嘴里。“我一直在教他怎么抵抗他的伴生子,可惜他做不到,我也没有办法了。” “怎么抵抗?” “就是勇敢的面对他,在他没有完全夺得你的身体的时候,便把他消灭于无形中,只要不给他机会,他就不能够得逞啦。” “你说的我没听懂。”徐亚镜道。 “我也没有听懂。”苏慧盈亦接着说。 苏慧盈就是一个跟着来凑热闹的。周小虎不爱与席文礼搭话,不过他也在静静的听着。 三个人都在看着席文礼,等着他的解释,然而他去忽然间闭嘴不说了。 “我已经说完了。”他说。 徐亚镜望着他,发现他的神情带着些有持无恐。 徐亚镜便淡淡的道:“那你的表哥现在变成这样,你不救他?” “为什么要救?”席文礼诧异的说道:“以前的表哥是我的表哥,这个表哥也是我的表哥啊。他们都是我姑姑肚子里怀的,只不过有一个没有机会生出来,而一个生出来了罢了。” “能够站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位置只有一个,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是我的表哥。” 席文礼一边说着,一边在脸上露出了近似天真的孩童笑容。仿佛他真的欢迎另一个“表哥”的来临似的。 可徐亚镜看着他的笑,心头却有种发憷的感觉。 这个笑容,配合着他无情的话,真叫人背脊生寒啊。 …… 席文礼是故意没有把话说清楚,所以,徐亚镜虽然问过了,却仍旧没能得到理想中的答复。 怪谈店时原那个卢小慧,如今只是一缕灵气,与她说话时,她嘴里能说的话最多的就是念叨着徐亚镜的名字。 徐亚镜竟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被刻印在卢小慧的脑海里的时候,竟然也是带有力量的。 卢小慧的生命力被吸走,灵魂被吸走,她临被吸空之前,想着要找徐亚镜求救,才勉强留下了这最后的一丝灵气,否则,就连这最后的一丝,也会被另一个卢小慧给统统吸光。 公司里面的那个卢小慧,与原来的卢小慧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她工作能力强大,进退得当,在她取代了原来的卢小慧后不到两天的时间里,便立刻赢得了周围所有人的喜爱。 黄晓玲,赵丽丽,包括储备部的所有员工等等,每一个人对待卢小慧的态度都有着巨大的转变。 在旁听别人闲聊的时候,徐亚镜听到卢小慧几乎包揽了别人的所有事情,现在整个公司里面的人,只要是有难题的,不管是哪一个范围内的事情,都会跑去找卢小慧寻求帮助。 而卢小慧也简直就像是一个最完美的人一样,堆积的工作文件再多,她也能像一部机器一样迅速而准确的完成。 不到一个星期,便有传言说卢小慧准备要得到升迁了。据说,还是直升到某个部门去做领导的职位。只不过具体是哪一个部门,暂时还没有透露罢了。 在所有的人里面,感受到卢小慧变化最大的人,除了周围那些需要找她帮助的同事以外,就数晁善的感受最大了。 只不过,由于几天前他一心想着要如何去寻找吸血鬼的踪迹,所以好几天没有回到公司上班,也没有回到家里,因此卢小慧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当他以出差的名义跑到外面去搜寻吸血族人有可能出没的地方,结果却一无所获的回到家中之后,已经是一个多星期后的事情了。 “晁善。”在晁善外出的这段时间里,蓝玉棚没有跟着他出去,所以,当晁善一回来,蓝玉棚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怪事说给他听。 “卢小慧变了。”他说。 “呃?”晁善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蓝玉棚的语言能力有些弱,想了想,只能这样道:“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恶心了。不过,很怪。” 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恶心,但是很怪,这是什么意思呢? 晁善虽然心觉疑惑,不过他外出寻人,一无所获,心情有些低落。这个卢小慧名为他的女朋友,而实际上却不过是他储备起来的一个粮食罢了。 不管她变得有多么奇怪,只要吃下她的脑子,就会什么都知道了。 所以晁善并不紧张,他拍拍蓝玉棚的肩膀。 “没事。明天你就看不到她了。” …… “晁善。” 卢小慧下班回到她与晁善共同居住的家里,很意外的发现晁善居然坐在了沙发上。“你回来啦。” 卢小慧扬起脸,甜甜的笑道。 晁善抬起头,这番表现就与她平时讨好他的时候一样,倒也没显得有多不一样。 “嗯。”合上了手中的报纸。晁善看着卢小慧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塑料袋,那塑料袋上面印刷的字体表明这是附近一个综合大超市里的袋子。 “买了什么?”晁善随意问。 “今晚上的食材啊。”卢小慧开开心心的把东西提进了厨房。“我今天晚亲手做饭给你吃,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你会做?”晁善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这是蓝玉棚说的变化吗?以前的卢小慧十指不沾阳春水,连泡面都不做不好,经常闹着要出去外面高档的餐厅吃饭,晁善也都由着她。 卢小慧从厨房里走出来,探了个脑袋冲着晁善嘻嘻的笑着。“我当然会做啦,不如就做个西餐给你吃吧。” “好吧。”晁善毫不在乎,他今晚上的食物,他早已经打算好了。 因为最近花了不少的脑力来调查吸血族的事情,所以脑力有些不支了。 嗯,就把这个储备了这么久的食物给吃了吧。 晁善不动声色的看了厨房一眼,视线穿过敞开式的的厨房,看到了背对着他正在切着洋葱的卢小慧的后脑勺。 这个女人的脑子里估计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装,特异能力更是没有。所以,到时就把全部的脑子部分转化为自己的脑力吧。 晁善这样打算着,他的十个手指上,指甲像是从机械里面伸缩的刀刃一样缓缓的长出来。“亲爱的,我们用红酒来搭配牛扒吧,好吧?”卢小慧甜美的声音忽然从厨房那头传了过来。晁善的指甲便又倏的收了回去。 第五百八十三章 补充脑力 卢小慧在厨房里面煎着牛扒。 牛肉散发出来的香味传遍了整个屋子。晁善闻到了这个香味,勾起了他的食欲。 不过,他想吃的并不是卢小慧锅里头的肉类,而是想吃卢小慧脑壳里面的柔软物。 该在哪里下手呢?这里毕竟是他的家,要是弄得太脏了,可就得认真打扫啦。 晁善喜欢干净,但不是一个喜欢做卫生的人。而他家里的卫生,也不能假手于人。因此,在几次思考了之后,晁善决定还是先把卢小慧弄晕了,然后再把她拖到车子里,驶到郊外后再下手吧。 晁善于是便从沙发里面站了起来。 “亲爱的,你饿了吗?已经煮好了哦。” 卢小慧新到了他的脚步声,轻快的说道。 她的手里捧着两个盘子,里面摆着两块刚出锅的牛扒,上面放了几块洋葱片与小半片的玉米胡萝卜作为点缀。 从卖相上来看,倒是挺像外面餐馆里的食物。 晁善的视线从盘子里移到了卢小慧的脖子上,只要在那里一用力,卢小慧就会晕倒了。 “亲爱的,我……啊。” 卢小慧正在摆盘子,晁善忽然从她的后颈处一击,卢小慧发出啊的一声,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晁善轻易的接住了她的身体,他无视着桌面上摆好的食物,便将卢小慧打横抱了起来。 在晁善的卧室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旅行箱,足够装进一个成年女人。 晁善拉开了这个旅行箱,把卢小慧弯折起来,以一种抱着双膝蹲着的姿势将她塞了进去。 拉上拉链,晁善便将旅行箱拖出家门。 他径直的将旅行箱拉到了地下停车场,来到了自己的车子前。 打开后尾箱,轻松的将箱子塞了进去。 待他要开车时,他忽然摸了一下口袋。咦,钱包忘了拿? 钱包,钥匙,手机三大件是出门的必备物,就算是去吃人也是一样。 关紧车尾箱,锁好车子,晁善决定上楼去取钱包。 已经在人间界生活了这么久了,完全适应了人类生活的他,觉得如果没有带钱包就会有那么的一点不适应。再说了,万一外出的路上需要加油,却没点钱岂不也是一件悲催事? 他这样的混在人间里生活了这么久的高手,是不会出现这种错误的。 于是他慢条斯理的踏进电梯,重新返回家中。 在这过程里,他完全不担心车子里的卢小慧会不会发出什么声音来,因为他自信自己的手颈,刚才那一下,只要再重一点就能让她的颈骨粉碎性骨折,没有几个钟头,她是醒不过来的。 晁善用钥匙插进锁孔中,扭了一下,打开了防盗门,刚一踏进家中,他就愣了。 “亲爱的,快来,菜都快凉了呢。”卢小慧笑咪咪的站在刚才她被晁善下手砍晕的地方,冲着晁善招手说道。 晁善震惊了。 咦?他刚才不是已经把她装进旅行箱,塞进了车尾箱中了吗? 难道,是他的脑力不足,记忆力有些衰退了?自己做过的事情都忘记了吗? “你……你……”晁善飞快的关上身后的防盗门,指着卢小慧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亲爱的,你刚才提着旅行箱要做什么?难道又是出差?”卢小慧已经自顾自的坐在了餐桌边,一边支着下颌一边睁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旅行箱……他刚才的确是拿了下去。难道他拿的是空的旅行箱吗? 忘记把最重要的卢小慧给塞进去了? 可他分明记得自己有把这个女人摆进箱子里,为了塞进去,他还帮她脱掉了鞋子…… 好吧,也许他是脑力不足,记忆出现混乱了吧。 晁善只能想到这个理由。看来,他的确需要快点吃进一个脑子了。 晁善面无表情的朝着卢小慧走过去。 “亲爱的,你怎么了?”卢小慧仿佛仍旧没有察觉到晁善的杀意。 晁善径直走到她的身后,准备故伎重施。 这时,卢小慧忽然转过头来对着晁善说道:“亲爱的,你刚才弄得我的脖子好疼。” 晁善一怔。 “什么?” 她说什么?他刚才弄得她很疼?那就是说,自己的记忆并没有出现疏漏?刚才他的确是已经对她下手过了? 卢小慧故意揉着被晁善的手刀砍下去的地方。 “亲爱的,菜都凉了,你怎么还不吃……” 晁善哪里是一个喜欢应酬和拐弯抹角的人。既然刚才的那一刀没有把她制服,还让她从箱子里爬了上来,那么现在再来一刀,把她的脖子直接砍碎得了。 晁善的手指甲突的长了出来,长出来的指甲长长弯弯有,比之动物的爪子还要长。 运用了大部分的力量,晁善没给卢小慧再多说一句话,便手起刀落,卡的一声对准了卢小慧的脖子砍下去。 砍小慧那纤细的脖颈顿时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就连鲜血也溅了出来,溅在了晁善的脸上。 晁善闻着脸上的血腥味。 是了,是这个味了。新鲜的血液,带着温度的热血。 这回,不会错了,这个女人一定死了。 虽然吃死人的脑子没有活着生吃时的美味,不过,反正这个女人也没有其余的利用价值,要全部都转化为脑力的,便是死的活的也无所谓了。 晁善从餐桌上抽出了几张纸巾,把自己的脸上擦了干净。 擦掉了脸上的血后,他又进了卫生间,扭开水龙头,打算先洗洗脸,洗洗手。 完了事,他便想着不如拿一个大的垃圾袋把卢小慧装进去吧。 反正他的力气大,垃圾袋只要套着他的身体不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就好了。 晁善从自家的厨房里翻找出了最大号的一个垃圾袋,找到之后,他提着出来准备用来装卢小慧。 “亲爱的,你真的不吃?菜都已经凉了。酒我也帮你倒好了。” 卢小慧赫然坐在餐桌边上,听到了身后塑料袋的声音,她回过头来看着晁善,一脸的幸福微笑:“亲爱的,你打算用这个东西来装我吗?这个袋子可装不下我啊。” 晁善的脸一瞬间刷白了。 他并不是因为害怕才脸色发白的,晁善又哪里懂得害怕呢? 他只是看着卢小慧坐在那里,便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瞬间乱套了。 打击过大,晁善便有些记忆混乱了起来。 “你没死?” 晁善想不通,一个普通的女人怎么能两次逃过他的手掌呢? 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他,用的力道从来不小,卢小慧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他的手底下活过来? 复活? 普通人怎么可能懂得复活! “你……你是谁?你是不是懂得复活的?” 对了,对了,一定是复活术。这个卢小慧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普通的女人,但是实际上却并不是。 她一定是有异能力的,只不过自己一直没有察觉罢了,她的异能力就是复活吧。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技能,只要把她的脑子吃了,他就能得到她的这种技能了。 晁善想到这里,脸上的神色恢复了正常。 他冷酷的走向了看似柔弱无助的卢小慧。 “没想到你还懂得复活术,这种异能力可是很少人会的。” 晁善讲道:“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吸收你的异能力,不会白白浪费的。” 卢小慧仿佛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事。 “你,你要杀我?” 之前两次她都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晁善给下手了,而现在,她总算露出一点平常人在临死之前的表情了。 “不。我不是要杀你。”晁善道:“你不是爱我吗?我只是想让我们两个能够永远在一起。” “只要我们合二为一,以后,我们就可以永远的相爱了。” 晁善残忍的说着。 这一次,他再不嫌脏嫌麻烦了,他不会再把卢小慧拖到地下停车场去了。 他要直接在家里面把她的脑子给吃掉,吃得一干二净,然后再慢慢的处理她的残尸。 晁善的手指上长出了又尖又硬的指甲,手掌到手肘的部分,全部长了了毛茸茸的长毛。 他的嘴巴张大,嘴角裂开,从里面伸出了獠牙。 他的整张脸完全变形了,连脸上也长出了不属于人类的长毛。 这一次,虽然卢小慧获得了害怕的机会,但是她也同样没来得及尖叫呼喊,就被晁善像是摘桃子一般,一下子拧断了她的脖子。 晁善抱着她的脑袋,走到餐桌上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我不喜欢吃牛肉。” 他说。 “我只喜欢吃人脑。” 接着,卡察一声,就像是用锤子来敲开核桃的硬壳一样,晁善用拳头破开了卢小慧的脑壳,再两手一掰,露出了里面的柔软的脑子。 完整的一个人脑在晁善的眼前展现了出来,闻着血液混着人脑的香味,晁善感觉到自己饥肠辘辘了。 而更为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在思考问题时越来越吃力,急需要有东西来补充脑部的容量。 由于饥饿,连勺子也没有使用,晁善便一头埋了下去,张开嘴吸吮着柔软如同豆腐一样的脑子。 嘬,嘬,嘬。 晁善很快就把卢小慧的整个脑子都给吃完了。 吃完之后,卢小慧剩下的部位就没什么用了。晁善拎起了卢小慧的脑袋,在想着要怎么处理掉这具尸体。嗯,大的旅行箱已经搬下去了,看来,还是得先把这具尸体分解开来,才好运送出去啊。 第五百八十四章 杀不死 晁善没想过要在家里面截肢,所以家里面没有砍大骨头的工具。有这种东西摆在家里面,以后也会陡增麻烦,给别人留下把柄。 不过,他会变身,只要一变身,那力气能把水泥墙给撑破,何况是一副人骨?只要稍一用力,就会啪答一声,分成两半。 爱分多少半分多少半,爱分多少截分多少截。 只不过,流满了一地的血,还溅得墙上,天花板上,沙发上,到处都是。 不是听说这种血迹,只要用特殊的紫光灯一照射,就会显出痕迹来吗?假如真有人来他的家里面看的话,岂不是会把现场还原? 嗯,看起来的确是很麻烦。 晁善除了脑子其它的东西都不喜欢吃,所以他用力把卢小慧的身体分折成一段一段之后,随意的塞进好几个大的垃圾袋里,就开始用拖把洗地。 整整花了一个晚上,晁善才把家里的血迹全部清除,还用上了十瓶空气清新剂,才掩盖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一个人的身体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呢? 晁善还是第一次处理尸体处理得这么狼狈的。要这里不是他的家的话,他会把尸体丢在这里就走。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晁善体会到了一件事情,凡人杀人还真不容易。嗯,杀人不难,可是清理善后可真难。 晁善家里冰箱也很大,他把尸体分别塞进了冰箱里。因为处理完时天已经亮了,直接拿下楼去太过扎眼,所以他打算先去上班,晚上回来再处理这些尸块。 晁善昨天回到家的时候,并没有回公司报道,所以大家以为他是今天才从外面出差回来的。 赶到公司的时候,晁善下车时感觉头部一阵晕眩,这是他的脑力不足时会出现的症状,一旦这种晕眩越来越多时,他就会像老年痴呆一样开始忘事。 咦,奇怪了,不是刚吃了一个人脑吗?怎么会这么快就晕眩了?难道是因为他一夜都在家里拖地板擦桌子,睡眠不足所以晕眩了? 晁善甩一甩头,这种情况他是第一次遇到,因为平常吃下人脑时,哪怕是一个笨蛋的脑子,也会让他的脑力大增,整个人像是吃了仙丹一样焕发生机的。 现在的这种感觉,倒像是他根本没吃到什么人脑,反而因为劳累而消耗了更多的脑力似的。 蓝玉棚在停车场里碰到了晁善。 “大哥。”对蓝玉棚来说,晁善就是他的老大。“你怎么了?头痛了?” 晁善正扶着自己的太阳穴,他很难得出现这种脸色不佳的时候。 “没什么,坐一会就好了。”他道。 应该是昨晚搞卫生太累了所致的吧。 可是怨灵妖也会有因为搞卫生而累倒的时候吗?晁善自己都对这个言论表示怀疑,可是他也找不到其他的解释。 走到项目部门口的时候,两人又碰上了刚刚到达的徐亚镜。 “早。” “早。” 徐亚镜与晁善等互打招呼。她也看到了晁善不佳的脸色,徐亚镜轻咦了一声:“咦?卢小慧,你今天起不是要升职了吗?还过来这里做什么。” 晁善的身体猛的一震,他迅速的回过头来,赫然看到了巧笑嫣然站在他身后的卢小慧。 卢小慧已经换了昨天的那一套衣服,现在的她穿着正装,化着淡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俨然一名头顶上司站在他身后的模样。 “是的。我从今天开始,将要负责集团在本地的分公司,徐亚镜,通知各部门的部长,十点半后到会议室来开会。” 卢小慧笑盈盈的说着,脸上丝毫看不出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而晁善则是瞪着她,一直看着她走进了电梯里的背影,也没能冷静下来。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晁善,晁善?” 蓝玉棚与徐亚镜的声音在晁善的耳边响起,可是却传达不到他的心里去。 他是怎么回事了? 昨晚累了一晚上,全都是幻觉? 卢小慧……为什么还没有死? 徐亚镜已经看出了晁善的不对劲了。所以当晁善把她约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推拒。 “你们,今天是什么时候起发现卢小慧是跟在我身后的?” 晁善问徐亚镜和蓝玉棚。 蓝玉棚摇头。他一直跟着晁善一起走,也没回头看过。 徐亚镜道:“从你们一进来,她就一直跟在你们的后面啊。我以为你们是一起进来的呢。” 晁善差点冲口而出:“我昨晚已经把她给吃了。” 在徐亚镜的眼里,今日的卢小慧和昨日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她早已不是真正的卢小慧。但徐亚镜仍然没有想到,在被晁善袭击过后,卢小慧依然能够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晁善此时有点混乱了,事到如今,他已经不会再单纯的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缺失,才导致了他以为已经下手,而其实并没有下手的情况。 仔细的回想昨晚上的事情,他袭击了卢小慧三次,第一次是把她砍晕,第二次是把她的脖子砍断,第三次是直接在家里面就把她给吃了,结果还忙活了一晚上,用了数十瓶清洁剂和清新剂。 他做了这么多事情,现在手上还因为长时间泡水而泛着白白的皱折,这些,怎么可能是幻觉?怎么可能是缺失记忆所造成的误会? 冲向了自己的车尾,打开了后尾箱,看到里面一个偌大的旅行箱好好的摆着,拉开拉链,里面是空的,可在拉链的边上,他捻出了几根女性的长发。 发色与卢小慧所染的一模一样,长度也相近。 这证明了,他的确有把卢小慧的身体折进了旅行箱里。 然而,在没有人打开旅行箱的情况下,卢小慧却消失了。 不必说,此时在他家里面的冰箱里,可能也是一样的情况吧。 那些装着尸块的黑色塑料袋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晁善开着车子,带着徐亚镜与蓝玉棚一同飞驰回到了他的家里。 匆匆的打开冰箱门,果然如他所料,冰箱里剩下的只是一个个黑色的空袋子。 而在那些空袋子里,还能摸到一些鲜红的血迹。 头发,血迹,这是存在过的证据。 但是,她就这样消失了,并且,复活了。 晁善喃喃自语:“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卢小慧是不是人?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徐亚镜,你不是可以看到死灵的吗?你告诉我,在这里,你看到死灵了吗?” …… 卢小慧在晁善的家里被袭击了三次,如果在这三次之中,卢小慧死了,那她的死灵应该也会停留在晁善的家中。 这就是晁善把徐亚镜找来的原因。 徐亚镜一晁善的门,就闻到了这里面的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能发出这么重的血腥味的,那必然是得有很多血,而一个人流了这么多血,肯定也是要没命的。 除了血腥味的同时,还有使用过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徐亚镜只是一眼,便知道这屋子里发生过了什么,也知道晁善在公司里见到卢小慧时,为何会那么震惊和失态了。 晁善应该是对卢小慧下过手了吧。 可是卢小慧看来却一点事儿也没有的样子? 难道伴生子是杀不死的吗? 席文礼没提到过这一点,徐亚镜自己也想知道是不是这样。 徐亚镜心中存疑,但表面上她还是不动声色。 “我,我不知道啊。”她弱弱的道。 “对了,你要睡觉才会感应得到。”晁善说道:“那你快在这里睡吧。” 徐亚镜无语的看着晁善和蓝玉棚。 她怎么能说睡就睡。 蓝玉棚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他还在怀疑是不是徐亚镜抢走了他的能力。要是他有能力的话,就能帮得上晁善的忙了。 “怎么,睡不着?”晁善让徐亚镜躺在沙发上,那张沙发原本也是溅满了血迹的,现在被晁善把有血的沙发套拆了下来,只铺上了一块长布在上面。 “晁组长,我昨晚睡得很足,现在睡不着。”徐亚镜无语的道。“不过,我感觉你这里应该没有死灵。” “没有?你确定?” 晁善怀疑的道。他认为徐亚镜是在睡眠的时候才能感应到的,所以现在徐亚镜是在敷衍他。 徐亚镜正要肯定的点头,却突然间感到一阵困意袭来。 她本来就是随时随地都会犯困的体质,因为梦厄的力量在持续,所以她每天都要偷偷的打几十个瞌睡。 来的时候坐在晁善的车子里,徐亚镜一直没偷睡,现在到了这里,就已经要支持不住了。 看到徐亚镜眼睛忽然无力的半闭着,晁善心头一喜,一定是她感应到了什么,所以便想睡了吧。 “来来,徐亚镜,先躺在这里休息一下。” 晁善示意蓝玉棚过来扶着她,让她在沙发上睡觉。 徐亚镜也不推拒,反正她一个瞌睡只要几分钟的时间就会醒来了。 便也顺从着他们,把身体靠在沙发椅上,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过了大约六七分钟这样子,徐亚镜重新睁开了眼睛。“怎么样?”晁善忙问道。“没有。”徐亚镜说。在晁善的屋子里,没有任何的死灵。 第五百八十五章 危险逼近 屋子里没有死灵,没有卢小慧的死灵,便代表着卢小慧没有死。 可是,没有死? 没有死的话,他晁善吃下去的那个脑子是什么。 没有死的话,弄得满屋子都是的血迹是什么。 没有死的话,他辛辛苦苦累的那是为什么。 晁善有种自己被人玩弄了的感觉。 是谁? 之前卢小慧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是谁把她变成这样的的。 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竟然把他耍得如此狼狈。 晁善承认是自己一不小心中了招。但是这一招已经把他给惹火了,他不管卢小慧是谁,变成了什么,是否有复活的能力,他要她死,她就得死。 他一定要她死,而且是万劫不复的死! 晁善咬牙切死的表情上,属于妖兽的面容隐隐约约的闪烁着浮现。 徐亚镜看了,顿时有种即将大战的感觉。只是,现在就连她也不知道,将要与晁善大战的对手,究竟是什么。 席文礼,不知道他知道的有多少? …… 卢小慧一跃而成为集团分公司的行政总监,这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事。 登上了领导的岗位后,卢小慧第一时间就发布了人事调动。 她把赵丽丽调到了自己的身边,成为自己的秘书。 赵丽丽得知这个消息,十分的激动。 卢小慧是分公司的行政总监,负责公司所有部门的运营工作,职位比起黄晓玲的领导莫经理还要高上一级。跟着卢小慧,赵丽丽也是水涨船高,比黄晓玲领的年薪还要多。 黄晓玲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不干了。 “卢小慧,你为什么把赵丽丽调过来也不调我?” 黄晓玲直接打了一个电话给卢小慧。 “要比工作经验比能力,我肯定比赵丽丽更好。” 卢小慧在电话里也不生气,笑盈盈的对黄晓玲道:“黄晓玲啊,我要是把你调过来的话,那岂不是拆散了你和莫立德?” 黄晓玲噎了一下。她现在与莫立德已经顺利的确定了恋爱关系,由于有卢小慧的帮助,现在莫立德做什么工作计划都离不得她。 她成功的拥有了这个男人的身心,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卢小慧爬到了比莫立德更高的位置,就连赵丽丽也跟着水涨船高。 昔日两个不如她的姐妹都爬到了高位,她还怎么能甘心窝在一个男人的后面? 用各种方法去捧着那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胖男人,还不如自己占据高位,让帅哥来捧自己。 黄晓玲觉得,如果卢小慧不能给到自己一个实惠,她是怎么也不肯放过卢小慧的。 不过,卢小慧却很欣然的邀请她一块午饭。 “你想要什么,过来找我就是了。”卢小慧在电话里面幽幽的说道。 隔着电话线,黄晓玲也感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传了过来。不过,这股寒意在她准备可以跨上更高的职场的热忱下,已经被冲淡消融了。 …… 黄晓玲走到了跟卢小慧约好的地方。 赵丽丽已经坐在那里了。她们两人要了一个包厢,正在等着黄晓玲到来。 “来,晓玲,为了庆祝小慧升职,我们一起吃顿好的。”赵丽丽已经点好了菜,正坐在那里像是主人一样的等着。 黄晓玲看到赵丽丽的主人作派,顿时心里有种不服。 “哼。”黄晓玲冷哼着坐了下来。 卢小慧正在抚摸着赵丽丽耳朵上的耳环,看到黄晓玲冷哼的坐下来,卢小慧一边笑一边伸手向黄晓玲:“小慧,你的头发颜色染得真好看。” 黄晓玲愣了一下,看到卢小慧执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手中温柔的抚摸着。黄晓玲心头的不服便下去了一点。 “这种颜色是现在的流行色。”她鼓着脸说。 卢小慧眼中闪着光芒,凑近了黄晓玲的脸道:“晓玲你是个人才,让你当秘书不是委屈了你吗?不如你就当个经理吧。” “经理?”经理不是莫立德的位置吗?黄晓玲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对啊。经理。”卢小慧道:“我已经收到了莫立德的辞职信,再过一段时间,他走了以后,他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莫立德他要走,他怎么没跟我说起?”黄晓玲诧异道。 莫立德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了。虽说她对莫立德这个胖男人也没有多少的真心,但如果莫立德要跳槽的话,应该会告诉她才对啊。 然而虽然她很诧异,但卢小慧却不再就着这个话题往下说了。 无论黄晓玲再怎么问,卢小慧也不再回答,只是一味的笑着,甜美的笑着,却没有一丝的温度。 黄晓玲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刚刚被卢小慧抚摸过的头发,似乎垂在肩膀上发热…… 莫立德心里也是很郁卒的。总公司忽然空降一个总监的职位下来,位置比他高一头,权利比他大不说,这个空降的人还是从储备部的柜台文员那里提拔上来的。 一时间,莫立德整个人都不好了。 听说那个女人是黄晓玲的好友? 莫立德默默的恨了起来。 是女人就应该好好的呆在家里面,要不就老老实实的跟在男人的后面,这么能干做什么?抢了男人的饭,男人还怎么混? 他决定一等黄晓玲回来,就要把这股气撒在黄晓玲的身上。 莫立德掏出手机,拔打了黄晓玲的电话。 电话响了,那边好像是有好几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喂?” “喂,黄晓玲,你在哪里,马上给我回来。” “我……” 黄晓玲刚说了一个“我”字,电话里面便传来了信号被滋扰的声音。 莫立德奇怪的望了一眼他的电话。 没断。 再搁置耳边时,黄晓玲的说话的语调已经变了。 “好我马上……回来。” 莫立德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像是被触电了一样,感觉浑身麻麻的,冷冷的。 他啪答一声扔掉了手机。这个动作纯属反射性的动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手机扔掉。 当手机摔在地上静静躺着的时候,莫立德体内莫名的有种危机感。 他总觉得,从那个电话里面,会钻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另一边,黄晓玲拿着电话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了?”赵丽丽问她。 “莫立德打电话给我。”黄晓玲说。 “说什么了?” “他叫我马上回去。” 赵丽丽瞪了她一眼:“回什么回,叫你回你就回啊,卢小慧刚刚说了,以后他的位置是你的,你还听他的话干什么,真爱上他了?” 黄晓玲嘀咕着道:“我才没有真爱上他呢,这不他还没有走嘛……” “你不是真爱上他就好。”一边的卢小慧再度伸手过来替黄晓玲捋着她的头发。 “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再听他的话了……” “嗯,反正电话他自己挂断了,我就当没听到吧。” …… 莫立德的心里面有一种危险的预感。这种预感是人类对即将到来的危险的直觉。 由于这种感觉很强烈,一直在催促着他离开原地,所以莫立德最终没能强压下这种感觉,他再也忍受不住的从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 可是出了办公室之后,他又去哪呢? 回家吗? 莫名其妙,没到下班的时间怎么能回家呢? 莫立德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的转着。 走着走着,他忽然发现自己来到了项目部的柜台。 “咦?”坐在项目部柜台前的女孩子抬头看见了他。“你怎么了?” 莫立德被心中的恐惧感压得已经快要透不过气了。他爬在柜台上,后背都是汗湿,额头上也不时的滑下大滴大滴的汗水,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 “我,我……”莫立德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是当他看到这个女孩的目光时,他觉得那种强烈的不安仿佛稍减了一些。 他再看向女孩的工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徐亚镜。 “你要喝杯水吗?莫经理。” 莫立德也许不认得徐亚镜,不过徐亚镜却认得他就是公司的经理。原来是公司里面的最高职位的人,但是现在却被卢小慧给压了一头。 徐亚镜给莫立德倒了一杯水。莫立德一口气喝了下去。 “莫经理,你看起来有些不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徐亚镜轻声的问。 莫立德本身就长得肥,这肥肥白白的身体再加上满身都是汗,看起来真是十分的狼狈。 莫立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我……我……”莫立德掏出了他的手机。 “你给这个电话打过去看看?” 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徐亚镜看。徐亚镜一看,那是黄晓玲的电话号码。 徐亚镜奇怪的望了他一眼。“莫经理,黄晓玲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你干嘛叫我打,吵架了?” 莫立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他竟然莫名的觉得眼前的女孩可以理解他说的话。 “打……我打过了,可是她的声音……像……像鬼一样……” 徐亚镜一愣,瞬间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就连黄晓玲的身上,也要出现伴生子的现象了吗? 莫立德的身上,戴有一个佛牌。那个佛牌在他的衣服里面,一闪一闪的,似乎有光泽频频的掠过。再看莫立德一脸不安的模样,徐亚镜想,应该就是这个佛牌在保护着莫立德。佛牌预感到了危险,所以给他的心里施加了压力吧。 第五百八十六章 过河拆桥 “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呢?”徐亚镜轻声的询问莫立德。“是想让我拔打电话吗?” “嗯,是的。”莫立德点头。他需要有一个人能跟他同样确定一件事情。电话里那个声音是不是黄晓玲的。 说实话,那个声音的确是黄晓玲的,但是那声音太过于鬼魅,所以莫立德才能肯定那不是黄晓玲发出来的声音。 莫立德的家中是信佛的,他的母亲曾经去泰国给他求了一枚佛牌回来,这枚佛牌就是他的守护符。 因为心中有了信仰,所以遇到这种事,莫立德的第一个反应是相信,而不是忽视。 他知道那个电话一定是不对劲的,虽然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真切的灵异事件,以往他都只是听说而已。 徐亚镜按照莫立德所说,把电话拔打了过去。 “电话没有通。”徐亚镜道。 拔出去的电话响了一会儿就断了。 “再拔,再拔!”莫立德道。他需要有人能跟他有同样的感觉。 徐亚镜按他所说,连续再拔了几次,都没有办法接通,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断了,仿佛是被人给掐断的。 徐亚镜把手机还给了莫立德。 “还有什么能让我帮助的吗?”她真诚的说。 她几乎想说要不要我们来个交易了,可是莫立德并没有走进怪谈店里,她不知道莫立德与怪谈店的缘分是否充足。 “帮……帮……你怎么帮我。”莫立德看到她不能拔通电话,心里非常的失望。 “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徐亚镜试探着说。她这样提出交易是违反规矩的,这样就不是等着有缘分的客人上门,而是有拉客之嫌了。 为了能帮助莫立德,徐亚镜踩了规矩的边线。不过,莫立德却并未领情。 “交易?”莫立德第一个想到的是徐亚镜是一个狡猾的女人,她是不是想借此来占得什么便宜。 莫立德喜欢占女人的便宜,却不喜欢自己被女人算计。 听到徐亚镜这样一说,他立刻反感道:“什么交易,我跟你有什么交易!哼!” 莫立德抢回了自己的手机,气匆匆的离开了公司。 大概是因为“交易”这两个字激醒了他商人的天性,常年惯于算计的他,这会儿倒是减弱了许多恐怖的心理。 也没有心情上班了,莫立德便打算休息一天回家。 匆匆的驾驶车子回到家中,莫立德前脚刚踏进家里,后脚门铃就响起了。 莫立德本不想理会,可那门铃一直响个不停。莫立德转身去拉开门时,赫然发现了门外站着的一个女人。 她低垂着头,露出衣领里面白皙的脖颈。 虽然没有抬起头,但是莫立德却认出了这个女人就是黄晓玲。 乍然间看到她跟着来到这里,莫立德心里不知是该惧还是该怒。 “黄晓玲,你……你来干什么!” 莫立德堵在自己家的门前说道。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黄晓玲的声音低低沉沉,仿佛是从很深的地底下传来,空空悠悠的,听着很是渗人。 电话里面说话的,就是这个声音吗? 莫立德一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传遍了全身。 “你,你……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不要再来了。”莫立德说道。 这个女人的声音让他听了就发毛,虽然工作上有许多事可以依赖这个女人,可是这么恐怖的女人,谁敢要呢? 莫立德心觉奇怪,为什么黄晓玲突然之间会变化这么大。 黄晓玲堵在莫立德的家门前,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不要再来……公司了。” “什么?”莫立德诧异的问。 “你……不用再来公司了……” 黄晓玲重复道。 “你!”莫立德想到了卢小慧,想到这个女人突然从底下爬上来,一下子坐在自己的头顶上。不仅如此,还把销售部的一个文员提拔起来做了自己的秘书。 黄晓玲与卢小慧的关系他是知道的,这几个女人是同时进了公司。而且,有好几次黄晓玲都说她们是她的朋友…… 朋友? 哦。他明白了。 这些朋友打算把他挤下来,想抢走他的饭碗! 莫立德想通了这一点,恐惧也不见了,猩红的眼睛狠狠的瞪着黄晓玲。 “想要过河拆桥?” 以前就巴巴的过来求他,勾引他,现在有人撑腰了,就连自己的位置也给抢过去。 莫立德怒从心起,扬起手掌朝着黄晓玲的脑袋上就甩了下去。 这一手甩下去,莫立德扑了一个空。 那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一动也不动的黄晓玲……消失了。 莫立德望着自己的手,再看看黄晓玲原本站着的位置,忽然——“啊!” 他发出了恐惧的尖叫声。 …… 黄晓玲试着给莫立德打电话。她想问一下莫立德是不是真的要辞职了。 电话通了,不过莫立德过了好久才接起来。 “立德……”黄晓玲的刚叫了一声,电话那头的莫立德立刻尖叫着挂断了电话。 黄晓玲被他的尖叫吓了一跳,颇有些莫名其妙的。怎么莫立德的反应好像自己是个鬼似的? 不过,从这天起,莫立德竟然真的不再来公司了。 第二天,黄晓玲就收到了新的任命通告,她坐上了莫立德的位置,成为了这家集团分公司在本地的业务经理,职位比各部门的部长还要高上一级。 这个职位,年薪可是过百万元的。黄晓玲一下子爬了这么高,连她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 可是当她坐在公司的会议室里,捧着新的聘书,看着其他部门的部长向她投来的复杂的目光,她心里的喜悦盖过了一切,她心知,这真的不是梦。 自从卢小慧成为了分公司的行政总监之后,公司连续完成了几笔大额的业务,营业额甚至远超平时一年的总额数目。 公司的业绩突出,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好,因为大家年底就可以得到不少的分红。 黄晓玲可说也是春风得意,可是在她享受着所有人艳羡的目光的时候,有一个人,却用一种与众不同的目光来打量着她。 那个人的目光仿佛是在试探,是在疑惑,更是在怜悯着她。 黄晓玲觉得这个人很讨厌,她总是在别人顺风顺水的时候,就像一个最杀风景的老鼠一样出现。以前她是跟在她们的后面盯着她的位置,现在她们已经爬到她再也追不上的位置了,她就故意以这种眼神来让人恶心。 这个女人真是太讨厌了。 “徐亚镜,你怎么回事,这种眼神盯着我干什么?” 黄晓玲上洗手间的时候,发现徐亚镜一直盯着她,目光瞬也不瞬。 “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吗?”徐亚镜定定的望着黄晓玲,说道。 “什么?”黄晓玲不解。 黄晓玲如今的春风得意,半点也看不出她被伴生子纠缠的烦恼。可是,莫立德不是说听过黄晓玲的半生子在电话里如鬼魅一般的说话声吗? 结合莫立德当天便离开公司再也没有回来的举动,再加上卢小慧把黄晓玲迅速的提升坐上了莫立德的位置,不难猜出,那黄晓玲的伴生子出现的目的就是让莫立德让出这个职位来。 但,伴生子最终的目的,应该不是打算为黄晓玲扫清道理的障碍吧。 徐亚镜深深的望进黄晓玲的眼睛,她打算提醒她一点。 “你最近联系过莫经理吗?”徐亚镜问。 “啥?”黄晓玲觉得这人真是奇怪了,尽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难道她把莫立德挤下经理职位,她也要来指责自己吗? 对于莫立德的事,黄晓玲虽然告诉自己,这是市场竞争的残酷所导致的,她无需太过于愧疚,更不用觉得是自己抢了莫立德的饭碗。 反正莫立德真有本事,还可以去别的公司应聘的嘛。卢小慧既然已经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了,她想发展些自己有手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自己是顺应而为。莫立德只是被市场淘汰而已,并不是被她谋害。 心里面想是这样想的,但她与莫立德在一起的时候,莫立德对她也还不错。除了人胖些,倒也是挺疼她的。 所以,一丝愧疚便潜藏在她的心底。如果这时候有人跳出来指摘她过河拆桥,冷漠无情什么的,她也会难过。 不过,徐亚镜倒没有想这么说。她只是顿了一顿,仿佛经过了细细的思考后才说道:“前几天,莫立德说在电话里听到了你的声音。” “什么?”黄晓玲更加不解了。从卢小慧上任以来,她便一直没与莫立德通过话,唯一打通过的两次,一次是莫立德打给她,另一次是她打给莫立德,都是话未说完就断了的。 “是的。他告诉我,你的声音在电话里面像鬼一样,把他给吓怕了。”徐亚镜道:“他还说,他看到了另一个你。” “什么!”这次黄晓玲可惊呆了。“什么叫另一个我?” “是一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女人,她一直低着头,把头垂得很低。”莫立德没跟徐亚镜说过他见过黄晓玲的伴生子,不过徐亚镜猜到他肯定是有见过的。所以这样说也不算是撒谎。徐亚镜为了进一步的提醒黄晓玲,便问道:“你自己有没有发觉,在你的身边,出现很多奇怪的事?比如,当你在一个地方做事的时候,却有另一个人告诉你,说他在别的地方见过你。相同时间,不同地点,出现了两个你……” 第五百八十七章 直面 徐亚镜的话,像是揭开了迷雾一般,让黄晓玲刹时间想通了什么。 但是…… “没有,没有你说的这些,没有!”黄晓玲摇摇头说道。 不知是为了否认徐亚镜的话,还是为了否认她自己心里面的怀疑,撇下这句话之后,黄晓玲就匆匆的走了。 其实,徐亚镜口中所说的这些情况,是有的。只不过,黄晓玲一直没有注意到罢了。 黄晓玲除了和莫立德在一起之外,她还有另外的一个男朋友。 与莫立德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攀高,她对莫立德并没有多少感情。而她的另一个男朋友,则是她从前就交往过的。 那个男人叫做吕浩,是黄晓玲在夜吧里认识的。黄晓玲认识吕浩的时候,吕浩是在夜吧里面工作的,那时候他是一名初出社会不久的男服务员。 吕浩长得很嫩齿,肤白唇红,面相偏女。黄晓玲就喜欢这种长得像女人一样的男人。而且,有很多的女人也喜欢这一款的。 吕浩同时交往好几个女人,只要能给他钱花,他就能随叫随到。 他告诉黄晓玲,她是他交的“第一个”女朋友。而且,他的“第一次”也是给了黄晓玲的。 只不过,后来黄晓玲无法满足他越来越多的需要之后,他才“被迫”与其他的女人虚与蛇委。 他告诉黄晓玲,他“最纯真”的感情已经给了她。其他的女人就算再有钱,对他来说也没有黄晓玲重要。 这样的谎话吕浩张口就来。黄晓玲虽然知道里面也许有一定的水份,但是因为她并不想失去这么一个长得英俊的男人,所以她便相信了。 姑且不说吕浩背着,或者是当着黄晓玲的面与多少个富婆来往。单说黄晓玲吧,在她攀上莫立德之后,也仍然保持着一个月至少两三次也吕浩见面的机会。 当然,每次见面,她都需要给吕浩带上礼物。有时候是他看上的手表,有时候是香水,鞋子,衣服什么的。 黄晓玲与吕浩交往就如同养了一个小白脸一样。但是她自己却很满足,养得起小白脸的女人,在女人的圈子里也是有面子的。 黄晓玲在升职为经理之后,自然,第一件事就是找吕浩来给她庆祝升职。 那天,与吕浩见面的夜晚,就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黄晓玲在电话里告知了吕浩自己要到达的时间之后,就提着她买给吕浩的礼物,直接去了吕浩的家。 摁响了门铃,过了一会,吕浩开了门。 “咦?”吕浩一脸惊异的看着黄晓玲:“你不是在楼下等我的吗?怎么又上来了。” 黄晓玲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说在楼下等你,我才刚来……” “你刚来?晓玲,你开我玩笑吧。你不是十分钟前就来过了吗?你还给我买了……咦,这不是刚才那个袋子吗?里面是那件名牌的衬衫吧。” 吕浩指着黄晓玲手中所提着的纸袋。这是他直接跟她提过自己想要的一款衬衣。 “对啊。你猜到啦?”黄晓玲笑咪咪的说道。她已经好久没买东西送给吕浩了,这次下了重金买了他想要的牌子,今晚吕浩可会好好的侍候她了。 吕浩说:“什么猜到,我刚才就已经收到了,就放在房间里……” 吕浩转身进入他的房间内。 “咦?衣服呢?” 明明已经拆了包装挂在衣橱里面的衣服,这时候打开衣柜,却看不见了。 不仅是衣柜里面的衣服不见,就连被他扔进垃圾桶里面的衣服包装袋也不见。 吊牌,发票什么的。统统消失了。 于是吕浩认为这是黄晓玲在而他。 “你什么意思啊,同样的东西送两次很好玩吗?”吕浩的脸就黑了下来。 作为一个小白脸,也是有小白脸的自尊的。尤其是最近吕浩泡上了更有钱的富婆,像黄晓玲这样的打工族,也不过是玩玩罢了。 对于吕浩来说,在真正的富婆面前,他就要表现得像是个牛郎一样哄她们开心。而在黄晓玲这样的女人面前,则他可以保留着自己的尊严,只需要说点甜言蜜语,就可以把她们搞定了。 所以,吕浩对黄晓玲是没有多少的耐心的。 “不要以为你买了一件牌子货,就很了不起了。我可不稀罕你给我买的东西。” 吕浩气呼呼的说道:“滚,你给我滚!” 把送给他的东西又包起来,拿到门口再送一次,很享受这种玩弄他的感觉吗?难道想要他为此感谢两次? 就这样,黄晓玲被吕浩从家里轰了出来。而她自己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吕浩,你为什么生气啊。我没有耍你啊。”黄晓玲舍不得吕浩这张小白脸,还争取向他解释。“我真的没有耍你啊,我真是刚刚来的啊。”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蠢的,黄晓玲当时看到吕浩生气,根本没往别处想,一心只求他别生气了。后来在她的苦苦哀求之下,终于抚平了吕浩受到侮辱的自尊心,吕浩才原谅了她。 为了不激怒吕浩,黄晓玲甚至根本不敢提刚才的事情。 而直到今天,被徐亚镜这一说,黄晓玲才想通了这件事。 那天,吕浩生气的样子不像是装的。而且吕浩也从来不会在得到礼物之后,还耍这样的手段来把她赶走。 就算吕浩的家里有另一个女人在,黄晓玲也不会怎么样,所以,吕浩又怎么可能施计只为了赶她走呢? 想不通的事情,经过徐亚镜一提醒,似乎就能说得通了。 可是,这种说得通的理由,也太……太惊悚了吧。 黄晓玲摇摇头,终究,她还是没有打算听信徐亚镜的话。 只要她自己没有亲眼见到,她就绝对不会相信的。 …… 与卢小慧走得最近的人,除了黄晓玲,还有一个赵丽丽。 黄晓玲这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受到伴生子的影响,不过赵丽丽那边,可就不一样了。 晁善为了能把卢小慧杀死,或者是弄清楚她是个什么玩意儿,现在已经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卢小慧的身上。 徐亚镜被他划为“小伙伴”中的一员,也不能免除的为晁善担任起了监督的任务。 赵丽丽作为卢小慧的密书,徐亚镜就顺便一同关注起来了。 卢小慧今天有一个与客户吃饭的约会,在探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晁善便独自驾车外出,尾随着卢小慧而去。 赵丽丽原本也要一同出去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她肚子有点不舒服,于是便没有去。 徐亚镜留在公司,看到赵丽丽脸色有些发青的走过她的柜台的时候,徐亚镜便叫住了她。 “赵丽丽。” “嗯?” 赵丽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徐亚镜。 “你的脸色很差哦。”徐亚镜。 “我吃坏肚子了。”赵丽丽说道。她的身上一阵轻微的发冷,可是去蹲厕所的时候,又拉不出来。 “吃过药了吗?”徐亚镜说。“我这里些肠胃药。” “不用。”赵丽丽摆手拒绝。药她已经吃过了,是卢小慧给的。可是吃下去之后,却好像并没有多少的作用。 “可是你的脸色很差耶,也许下午的工作都无法完成了。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比较好?”徐亚镜说道。 赵丽丽犹豫了一会,今天本来应该陪着卢小慧一起外出,无奈却因为身体原因去不成。她还想强撑着在公司里面等着卢小慧回来呢。可是被徐亚镜这样一说,她又开始想念起家中柔软的床了。 身上阵阵微冷,如果能躺下就舒服多了。 “不如,我送你回家吧。”徐亚镜说。 赵丽丽与徐亚镜的关系并不好,她没想到徐亚镜竟然主动送她回去。 赵丽丽略微思考了一下,她把这当成是徐亚镜想巴结她的意思,便同意了。 反正她家离这里也并不远,来回也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并不会耽误了徐亚镜的工作。 见赵丽丽同意了,徐亚镜便扶了赵丽丽的半边身子,陪她回家。 在乘坐电梯及走出公司的时候,徐亚镜都刻意的看了下时间,再看看公司里同安装在各个位置的摄像头。 “你在看什么?”赵丽丽问。 “没什么。”徐亚镜淡淡的回答。“我只是想知道,在我们走后,会不会有另一个赵丽丽出现在公司里同。” 赵丽丽听了,眼睛顿时睁得溜圆。 “你说的是什么话!” “喂,你说清楚啊,你说的是什么话!” 然而无论赵丽丽再如何问,徐亚镜却不再吭声了。 赵丽丽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回到家以后,她甚至疼得躲在床上打滚,根本起不了床。 徐亚镜帮她拔打了急救电话。 在等待急救车到来之际,徐亚镜拿起赵丽丽的手机,拔向了赵丽丽工作台的号码。 电话里只响了两声,便被人接起来了。 “喂” 是赵丽丽的声音,低沉的,阴冷的,空洞的。 徐亚镜一听,顿时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她听到了,她终于与所谓的伴生子直面相对了!“你是谁?”徐亚镜握着电话说。“我是……赵丽丽。”电话的那端的人说道。 第五百八十八章 惹火 徐亚镜是有点小激动的,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至少她确实是一个对徐亚镜来说比较“新鲜”的东西。 “你是赵丽丽?”徐亚镜轻声的问。但尽管她说话时放轻了声音,她身后的赵丽丽还是听到了。 要不是因为肚子实在疼得说不出话了,赵丽丽准会插话:“什么叫作你是赵丽丽,我不就在你身后嘛。” 电话的那头,空洞低沉的女声似乎是在第一次开口之后,第二次再开口就没那么困难了。 “是……” 徐亚镜吞咽了一下口水:“可是赵丽丽就在我的身后,你是谁?” “我……是赵丽丽,我……是赵……丽丽。” “好吧,你是赵丽丽,你在那里干什么?” “我在……上班。” “除了上班,你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对方停顿了一会,然后缓缓的说:“我……要……上班。” 与这个赵丽丽说话,就仿佛是在跟一个正在努力的证实自己的存在的小孩子对话。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徐亚镜想了想,把手机搁到身后的正版赵丽丽的耳边。 赵丽丽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见手机递了过来,便细心的听着。 听了一会,赵丽丽的脸色难看至极,她瞪大了眼睛盯着徐亚镜。 因为她在电话里面,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这人是谁?”赵丽丽用质问的眼神盯着徐亚镜,她以为这是徐亚镜的恶作剧。 “你认出这个声音了吗?这是你自己的声音吧。”徐亚镜说:“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在这个时候立刻打电话到公司给你的同事,他们会替你证实此时此刻在公司里是不是有另一个赵丽丽在那里。” 徐亚镜深深的望进赵丽丽的眼睛:“我对你没有恶意,我也和你一样,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她的目的是什么。” 大概是徐亚镜的真诚,让赵丽丽选择相信了她。 其实,在这个时候,赵丽丽由于腹痛难忍,已经感到有些无助了。徐亚镜一直在她的身边,便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使她更容易相信徐亚镜。 她按照徐亚镜所说,拔打了公司里面她的同事的手机。 同事看到是她的号码时,一接起电话便感觉到奇怪:“喂,丽丽,你嫌电话费多啊,这么近也要给我打电话。” 赵丽丽心里一咯噔,这个同事名叫李娜,是公司的老员工了,与赵丽丽虽然不是同期进入公司的,但一段的相处以后,两人也是颇为熟悉,说话都已经是朋友的口吻了。 李娜的工作岗位离赵丽丽的工作岗位也就是一墙之隔,所以平常有什么事,用公司的内线就能够传达,是极少使用手机电话的。 一般正常的情况下,李娜这样说是没什么错的。可是,现在赵丽丽应该已经不在公司了,为什么李娜还这么说呢? “李娜,我今天肚子疼,我请假了……” “肚子疼?你是不是吃多了,刚才我都告诉你不要吃那么多,你不信,看看吧……” 赵丽丽顿时惊了。 “李娜,我没有跟你一起吃中午啊……” “赵丽丽,我请你吃完东西了你就不认帐了吗?说好明天轮到你请的。” “李娜,我现在在家里……” “什么在家里,赵丽丽,我从这里就能看到你坐在位子上,咦,你的老板卢小慧回来了,好,我不跟你说了,拜拜。” 赵丽丽挂了电话的时候,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愣愣的告诉徐亚镜说:“我……我话刚讲到一半,就有别一个声音插进来了……后来,李娜一直在跟她说话……” “……我从这里就能看到你坐在位子上……” 沙…… “我在这里也能看到你啊……” “咦,你的老板卢小慧回来了……” 沙…… “嗯,小慧叫我了……” “好,我不跟你说了,拜拜。” 沙…… “拜拜……” 由于太过于吃惊,赵丽丽已经感觉不到肚子疼了。 她紧紧的抓着徐亚镜的胳膊,把她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告诉了她。 “为什么在沙一声后,会有别一个很像我的声音插进电话中来?” “赵丽丽,你听说过伴生子吗?”徐亚镜认为是时候摊开来说话了。 “刚才你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你的伴生子说了。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世界上是否真有什么伴生子,但是在没有找到更准确的称呼她们之前,就暂且这样称呼吧。” “赵丽丽,你的伴生子已经出现了,她不只会插入你与他人的电话之中,甚至,她还会插入你的生活之中。如果你不及时采取措施的话,很快,你就会被自己的伴生子所取代。” “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你该有所察觉了。” 如果可以的话,徐亚镜也希望能够帮助赵丽丽,助她摆脱伴生子的威胁。 …… 晁善紧紧的跟踪着卢小慧的踪迹,他的嗅觉异常的灵敏,这是妖兽天生所具有的优势,只要他想跟踪着谁,就准能找出她的位置来。 晁善闻过自己的后尾箱,闻过旅行箱,闻过冰箱,闻过家里。 他知道,这些地方,都存在过卢小慧的踪迹。这些气味证明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的幻觉,也并非他的记忆混乱,或是丧失。 实际上,他确确实实有把卢小慧杀死过,吃掉过。 只是,他吃下的脑子不具有任何的作用,而卢小慧还能死而复生。 现在,晁善已经被惹火了。他觉得这是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衅。不管卢小慧是谁,她的背后是谁,他以晁善的名义发誓,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卢小慧约客商谈的地方很高级,是一间日式餐馆的包间,她约了两名客商在里面谈话,正在谈一笔数额十分巨大的合同。 晁善在他们准备签约的时候走了进去。 “咦?”卢小慧看到晁善略感意外。 自从晁善那天把她吃掉了之后,她就没有再回晁善的家中居住了。两人在实际的情况下已经分了手。 “晁善,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这是我公司重要的客人,难道你想破坏我们公司的生意吗?” 卢小慧似乎是想要提醒他,不要破坏了自己公司的生意。 但是晁善根本不在乎这些。 坐在卢小慧对面的一男一女,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便已经被晁善一巴掌拍了过去,顿时脑壳开花。 晁善吭哧吭哧的舔食着这一男一女的脑浆,对他来说,这些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卢小慧坐在晁善的对面,冷静的看着晁善的举动。 “你有点过份了。”卢小慧说。 “这毕竟是公司的客户,难道你躲在公司里面,不就是想要一个平静的生活吗?” 晁善赤红的眼睛瞪着卢小慧,她虽然这样说,但是面上的表情却比任何人都更加的冷漠。 “你是什么东西。”晁善说道。 “我?我不就是卢小慧罗。” 卢小慧冷静而淡然的说。 “为什么你杀不死?”晁善又问。 卢小慧的脸上浮现了阴森的笑容。 “你想杀死我?呵呵。” 卢小慧面上的笑容越扩越大。 “就算你把我杀死一百次,我也还是会复活。一千次,我也还是会复活。晁善,你就不用再浪费力气了……” 晁善最终还是扑向了她。 他咬下了她的整个头颅,带着脑壳一起在口中嚼碎。 喀滋喀滋的响。 可是,当包厢里的惨像发生之后,在公司的大厅里面,卢小慧的身影又再度出现了。 …… 周小虎听到了一个新的消息。 “我的表哥失踪了。”席文礼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淡淡的口吻。 苏慧盈一早就收到了她叔叔苏星的警告,因为在家的附近发生了惨案,所以苏星恨不得把自己的侄女给绑在身边,不让她离开半步。 “什么失踪啊。我听说是他杀死了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呢。” 苏慧盈把听到的消息与众人分享。 这件事情是一个大案,一个才十一岁的男童,却涉嫌在家中把自己的全家一夜全部捅死。是精神疾病还是另有原因? 由于迷雾重重,这件案子也引起了众多人的关注。周小虎一来到学校,就听到到处都是人在讨论这件事情。 苏慧盈得知的内情最多也最为准确,因她有一个当警察的叔叔。所以,现在全班的同学都围拢成一个圈,把苏慧盈,周小虎和席文礼三个人包围了起来。 周小虎听闻这个案件,心头的不安渐渐的扩大。 “为什么他要杀死自己的父母呢?” “谁知道,应该就是神经病吧。”苏慧盈说。 神经病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可以解释一切不合理的犯罪动机,也是最好掩盖真实的面纱。 “席文礼,你说呢?”周小虎一向不喜欢跟席文礼说话,这是他头一次主动与席文礼搭话。 席文礼抱着双臂,斜斜的靠在桌子边上,一副贵公子的样儿,云淡风轻的说:“我不知道,也许真是神经病吧。盈盈的叔叔不是警察吗?她应该知道的最多。” 被席文礼如此一赞,加上周围的同学都是一副“只有你知道真相”的眼神,苏慧盈也有些飘飘然了。“对,一定是有神经病才会杀死自己的全家人的。”而周小虎对这个解释,却并不相信。 第五百八十九章 高调的空降 赵丽丽最终没有去成医院,当救护车来了之后,她就说自己没事了。 可是这一病,她却再也去不了公司了。 徐亚镜每天下班之后,都到赵丽丽的家中去探望她。 “你想看看我拍的照片吗?” 徐亚镜拿出手机来。为了给赵丽丽看,她今天特意去卢小慧的办公室,把正坐在那里办公的赵丽丽给拍了下来。 手机中,那坐在位子上的赵丽丽一直把头垂低着,垂到几乎埋到胸口的位子。从远处看,就像她的脖子已经折断了一般。 这一幕,从哪个角度看,都让人觉得很不正常。 赵丽丽仔细的打量,那个女人发型与衣服都是自己平常的打扮,而那同一套的衣服,此刻正好好的挂在自己的衣柜里呢。 为了证明这一点,她打开了衣柜,把衣服拿出来给徐亚镜看。 “你看,我的衣服在这里呢。”赵丽丽说。 “那个女人是冒充的。是别人……也许是整容以后冒充我的。为什么没有人看出来?为什么你不拍她的正面?” “你确定你想要看到她的正面吗?”徐亚镜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她本意只是如果看到正面,可能会把赵丽丽给吓晕吧。但是当这句话说出来之的一,她自己的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 对了。为什么这个赵丽丽的伴生子,虽然一直冒充着赵丽丽在公司里面上班,却一直还是低着头,无法抬头的阴沉模样呢? 这个模样,就跟她第一次见到卢小慧的伴生子时,情形一样。 是不是,当伴生子刚出现时,都是这种低垂着头的模样,而且声音也很低沉,如同刚刚从阴暗的地底下爬上来,尚未适应阳光生活的样子? 而一旦他们真正的夺取成功之后,就会转而像卢小慧现在的伴生子一样,与真人无异。而真正的卢小慧,却被吸尽了灵气,几乎化无…… 对了,对了,一定是这样的。 “赵丽丽,你不能见她。”徐亚镜想通了关点,说道:“她现在还是一个阴影。虽然她可以插入你的生活,插入你的电话之中。但是她还没有成功,还没有完全的夺取你的生命……” “虽然我不知道转折的契机是在哪里。但是在这个转折点之前,你千万不要去公司。” 徐亚镜道。 赵丽丽生病两天了,这公司里面的赵丽丽天天按时去上班,不过她一直都是这样低垂着头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起色。 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真正的赵丽丽与她的伴生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的话,那个伴生子就无法吸取了赵丽丽的生命,取代她呢? “我,我不去公司?可是我再这样不去的话,她岂不是就把我的工作给抢了?” 赵丽丽茫然的道。 “抢你的工作怕什么。反正她都是在帮你做事。公司的薪水是发在银行卡里的。我相信她也没有别的身份证再改动这个东西。薪水你照领,还不用干活不好吗?” 徐亚镜说道。 “这样,好是好,可是我感觉好奇怪啊。”赵丽丽说道:“我已经是卢小慧的秘书了,她能把我的工作都做好吗?” 不提卢小慧还好,这一提,提醒了徐亚镜。 “赵丽丽,你和卢小慧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是什么?” 徐亚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想,就算每一个人出生之时都有一个双生子的兄弟姐妹,但是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却偏偏只会在你们的身上发生这种事,所以,应该是有什么契机触发了已被吸收的双生子变成伴生子复活的这一点。” “这个契机,如果能找到的话,就能保你脱险,不必重踏卢小慧的命运了……” “卢小慧?卢小慧的命运?”赵丽丽依然茫然的道。 “是的。难道你以为卢小慧是天才?被雷劈了之后触发她的天份?自从卢小慧忽然变得聪明以及万能以来,她就已经不是卢小慧了。赵丽丽,你现在所跟随的这个卢小慧,其实是卢小慧的伴生子……也就是你在图片中所看到的另一个赵丽丽的同类。” “而真正的卢小慧,其实已经消失了。如果你不想重踏她的复辙,就最好仔细的想一想,是不是她曾对你做过了什么……” …… 晁善接到了蓝玉棚的电话。 刚才他把那家日式餐厅搞得一团乱,现在那里已经被警察重重的封锁。里面被发现了两具尸体,都是脑袋开花,脑子被人噬过后的痕迹。 此事引起了恐慌。相信再过不久,各界的人都会知道,有一个吃人脑的怪物了。 原本晁善是不想把事情进行得如此高调的。单看他吃掉李珊珊后,这么久也没有让人发现她的尸体就知道了。 晁善的善后工作一直处理得很好,只有少数几次才会留下痕迹来。当然,就算有痕迹留下,也没有人能摸察到他的身上。 晁善是一个有户口有身份证有家乡与邻居的普通男人,还是一个老实巴交不擅言辞的老好男人。谁也不会把他与凶杀案联系在一起。 但是,凡人不会,不代表着那些异能力者不会。 如果不是一时冲动与过于愤怒,晁善是不会这样子在公开的场合对那两个人下手的。 然而,他付出了几乎要曝光的危险之后,依然没有达到他的愿望。 蓝玉棚告诉他,卢小慧已经回到公司了。 卢小慧回到公司了,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竟然真的没有死? 晁善不信这个邪,这一次,他决定要把卢小慧从头到尾都吃掉,从头发,到指甲,再到她身上的衣服,一寸不留! …… 卢小慧一次又一次的被晁善攻击,她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吗? 回到办公室之后,卢小慧坐在位子上,揭开了自己的衣服。 衣服底下,她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暗灰色,上面还有着一道道细细的裂纹。 差不多,就要支撑不住了呢。 卢小慧看着自己变成暗灰色的身体,她知道自己如果再硬撑下去的话,一定会暴露出她的死穴来。 一旦她的死穴被发现了,那个晁善也会如是的对待其他的人。 不行,要给他人留下一点底牌。既然她的力量已经在被袭击中几乎耗尽了,那么,就死吧。 “是。” 卢小慧的脑中接受到了这一个命令。她挺直了腰杆坐在位子上。 此时夕阳透过玻璃窗直照到她的身体上,不一会,她的身体就像是在空中释放的烟花,噗一声的爆开之后,化作了一阵灰尘,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卢小慧消失的过程,被摄像头记录在了电脑里面,不过如果没有人去把它调出来看的话,就不会有人发现,在短短的一秒钟之内,卢小慧便化作一阵烟尘消失了。 在卢小慧消失的同时,怪谈店里面的卢小慧的那一缕淡淡的灵气,也因为时辰已到,再也坚持不住,作为了虚无。 …… 卢小慧失踪了。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不过,总公司那边,很快又空降了一名行政总监过来,取代了卢小慧的位置。 就在公司里面的人还不清楚卢小慧的事情的时候,那名行政总监就已经到了。 在公司的公告栏上面,行政总临的名字叫做:未俊哲。 与未名同姓呢。 刚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徐亚镜还感概了一下。一段时间不见未名了,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把茶室丢在那里,倒是让她自己打理起来了。 而当她见到行政总监本人时,她的感慨还未收起,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未……未……” “徐亚镜,你怎么能这么无礼,看到行政总监,也不能指着他说话啊,还不快把你的手给收起来!”陪伴着行政总监第一天上班的姜文兰皱着眉拍掉了徐亚镜的手指。 她哪里知道,徐亚镜要说的是:“未名,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的,这名行政总监就是未名。 他穿着一身全黑着的修身西装,面上装着认不出徐亚镜的样子。 他淡淡的看了徐亚镜一眼。 “好好工作。” 说完,他就大踏步的走了。 姜文兰还随后瞪了徐亚镜一眼。徐亚镜也不理,只呆呆的立在原处。 她不明白,并不能使用灵力的未名,掺入到这一局中是要做什么。 具有着强大的力量的晁善为了能隐瞒起自己而躲在公司里,低调的以普通员工的姿态来生活。 而未名却是连灵力也不能使用的情况下,却高调的以行政总监的名头空降到了这里…… 这究竟,都是想要做什么呢? 徐亚镜可想不明白了。 …… 蓝玉棚将他复制好的视频内容播放给晁善看。 “大哥,瞧,卢小慧在这里。” 视频里面,卢小慧坐在位子上,过了一会儿,人就消失了。 如果把视频慢放的话,就会发现中间有一段烟尘弥漫的片段。 常人观看,只会以为是视频不清晰。 而晁善则不同。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尘化。 卢小慧尘化了。 他几次杀她不死,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自行尘化。这是为什么?是有人让她尘化了?还是她的能量耗尽而尘化了?卢小慧终于彻底的在他的面前消失了,可是晁善却觉得,事情才正要开始。 第五百九十章 未总 徐亚镜终于逮到一个与未名交谈的机会。 未名把徐亚镜叫到了行政总监的办公室。 此时,在未名的外面,赵丽丽的伴生子已经不在了。 赵丽丽请的长假,到这时候才正式的生效。 “未名,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是跑到总公司去了?” 总公司在国外,未名出国了也不吭一声。 “我有毕业证书。”未名淡淡的说:“足够成为这里的行政总监了。” “我不是问你的毕业证书。”未名虽然灵力不能用,但是身为曾经的怪谈店主人,总不至于一出了怪谈店,就成为连毕业证也没有的文盲青年。 只要他想要,什么样的大学毕业证,什么样的专业证书,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甚至,还有些人会莫名其妙的跳出来,声称是他小时候的隔壁叔叔什么的,以此来“证明”他的成长经历是确有其事。 一个凭空加入这个世界的人,总要有这点手段,才能够融入这里。 晁善不也是这样做的吗?只不过他需要的手段是食人脑,夺记忆,甚至夺取别人的外貌与能力。而未名则不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未名坐在徐亚镜的旁边。“我能过来,我就不能进来吗?”咦?徐亚镜愣了下,不是能不能进来的问题,她是来寻找晁善的弱点的,又不是来参加party的…… “你觉得我现在已经没有用了吗?” 未名垂下了眼睑,给个侧面给徐亚镜看。 徐亚镜一咯噔,不会吧,未名从来不会有低落这种时候的啊。 哪怕是未名刚知道自己的灵力未封印起来的时候,他也不曾表现过沮丧的情绪。 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个未名也是伴生子? 不能的吧…… 纵是徐亚镜感觉很不对劲。可是看着未名那失落的侧面,她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闷痛。 “不是,当然不是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真的不是?”未名的声音竟然是低低沉沉的,像是深受打击的样。 “不是……” “那你安慰我一下。” “怎么安慰……嗯!” 徐亚镜瞪大了眼睛,因为下一秒未名已经扑过来了。 他堵住了她的唇,导致她发不出声音来。 热吻,来得突如其来。 为什么? 为什么未名会突然吻她?为什么会这样吻她?这是徐亚镜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但是这个念头没能持续多久就被瓦解了。因为未名的舌头伸了进去,他在品尝着她滋味,她也在被迫的接受着他的霸道。 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徐亚镜对时间完全没有了感觉。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脚变得无力,身体软得仿佛是躺在了棉花上面。 当他放开她的时候,她的脸已经通红得可以在上面煎荷包蛋了。 未名俯在她的身上,腾出一只手来,卷弄着她的头发。 “我突然觉得茶室没有意思了。”他说。 茶室不过是他初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暂时弄出来的一个落脚点,而之所以选择茶室,也不过是因为那地方邻近徐亚镜工作的婚庆店。 没想到茶室落定没多久,徐亚镜就跑到大公司里来混来。 既然如此,他也来这里混混。 “你是我的。”他说。“我得在这里盯着你。” 徐亚镜面上的红烧还没有退去,乍然间听到未名的宣告,那热席又腾的一下升高了。 未名,他的性格……还是没有恢复啊。 徐亚镜在心里面想着。未名的性格大变,与他灵魂受到了冲击有关。都是那块冰岩,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变得…… “你还在觉得我是因为受伤,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吗?”未名紧盯着徐亚镜的眼睛,看到她的躲闪,便用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扳正。 他俯下身子,与她鼻尖对着鼻尖。 “嗯?” 徐亚镜想挣扎,可是却一动也不敢动。她与他贴得太近了,只要轻轻一动,就会再次触碰到他的嘴巴。 他的气息与她的气息混在一起,她吸进去的全是他呼出来的二氧化碳。 她觉得自己快要缺氧了。 “不……不要……未名……”她屏息已经到了极限。 而未名却并没有放过她。 他突然间把头埋在了她的脖颈之间。 由于他的“转弯”,使她获得了大量的氧气。可是他贴在她的耳边,却也同样使她动弹不得。 “你知道一颗种子,在长大成树之前,埋在地底下埋了多久吗?” 他的声音如同细线一样传进她的耳里,声音不大,却集中了他所有的心力。 “你知道感情一旦觉醒了,就再也无法控制吗?你知道这么久以来,我一直无悲无喜的履行着怪谈店的职责,除了复仇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在乎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为什么你还会觉得,当你来到我的身边之后,我还能依然无动于衷?” 他捻着她的下巴,改为描画她的眉眼五官,最后,停在她的红唇之中。 他的手指撬开了她的唇瓣,探入她的口中,滑过她的贝齿,沾上了她的津液。 徐亚镜已经石化了。 而未名在抽出手指的那一刻,竟然还再度撞上她的唇,趁着她石化的当头,狠狠的吸光了她口中的生津。 “你是我的……” 他说。 “我要陪你到世界的尽头……” 徐亚镜最后是狼狈的逃出未名的办公室的。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了。 当她冲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进入女卫生间,借由卫生间的门,一步跨回怪谈店。 “未名是怎么回事?” 她唯一能问的人只有哇啦哇啦。 “他怎么会这样?” 哇啦哇啦化成人形坐在店里面。化身后的哇啦哇啦是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六岁小女孩的模样。 因为这段时间徐亚镜常常不在店里,所以镇守在店里面的哇啦哇啦便只能以人形的模样出现,以便接待某些在这个时候误闯进来的客户。 徐亚镜身上发生的事情,不需要说,哇啦哇啦也能够知道。 因为她现在是怪谈店的唯一主人了,所以怪谈店自是会关注着她的一切。尤其是怪谈店还可算是徐亚镜的随身空间,所以,随身空间自然也看到了主人身边发生着的所有事情。 哇啦哇啦坐在高脚椅子上,两只小短腿叠加起来,小小的人儿,摆出来的姿势却是倨傲又高雅。 “未名他已经不是店里面的人了。”哇啦哇啦稚嫩的孩童声音说道:“他不必要依着怪谈店的规矩做事。” “在成为怪谈店主人的这些年里,也许他一直没有表现出自己真正的性格。” “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压抑自己了了。所以,我们也管不着他。” 哇啦哇啦金色的眼珠子闪着晶亮的光芒。 “不过,你放心,以前未名压抑自己,是因为他有大仇未报。却并不是我们不给他谈恋爱。所以,你想和他谈恋爱我们是不会阻止你们的。” 徐亚镜的脸立刻烧得通红。 “你,这是说什么嘛。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他谈恋爱了。” 想到自己与未名之间发生的事情,都被哇啦哇啦看进了眼里。徐亚镜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熟了。 “你在害羞?”哇啦哇啦侧着头看了她一会。 “你不用在我面前害羞,我只是一只凤凰而已。不懂得人间的情感。” 哇啦哇啦正经的说着。 一只凤凰…… 可是怪谈店里面,哪里只有一只凤凰这么简单。 这里的每一样物事,每一件商品,哪个里面没有住着一个灵魂。 哇啦哇啦是天生的凤凰,可是那些灵魂,可都是从人变成魂的…… 正想着,那老皇上的声音就从怪谈店的角落里传出来了。 “哇哈哈,这里有人春心萌动了么,要不要朕帮你出出主意……” 徐亚镜只得夺门而出。 不过在临出门之前,她扭过头给哇啦哇啦定下了一条规矩。 “以后,只要是我和未名在一起,你们就要非礼勿视,知道吗?” 哇啦哇啦撅着嘴说道。 “哼,我才不想看呢。两个人在那里吃口水……” 徐亚镜连忙滚出了怪谈店。 …… 未名的空降,打扰了徐亚镜的做事计划。她原本应该在公司里面的时候,就紧紧的盯着赵丽丽的伴生子。而在下班之时,则赶紧赶到赵丽丽的家中去看着她的。 可是因为未名一打岔,她就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赵丽丽的事情。 现在她匆匆忙忙的从怪谈店里逃了出来,便立刻想起了赵丽丽。 对了,卢小慧似乎失踪了之后,赵丽丽的伴生子也没再在公司里面出来。 难道说,是晁善攻击了卢小慧之后,就使得其他的伴生子也跟着消失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情况,徐亚镜便急忙的拔打电话给赵丽丽。 电话一直响了有四五声之后,赵丽丽才接了起来。 电话里,赵丽丽的声音十分的惊恐。 “喂?是谁?” 徐亚镜一听这满含着恐惧的声音,就知道不对劲了。 “赵丽丽,是我,徐亚镜……”“徐亚镜,徐亚镜,是你,你快来,快点来啊。她快要到了。她一直在我的屋子周围转,她进电梯了,她快要来了……救命,救我啊……”赵丽丽恐惧的声音变得凄厉,粗哑。 第五百九十一章 触发的耳环 赵丽丽相信了徐亚镜的话,她一直在注意着另一个赵丽丽的行为。 虽然她不能直接与伴生子见面,但是她可以通过别人的嘴知道她在干什么啊。 赵丽丽经常给李娜打电话,问她自己在干什么。 一开始李娜以为她是在耍弄她,还冲她发了一阵子脾气。不过赵丽丽知道李娜这人爱占小便宜,在许诺了会给她购买的礼物当做报酬之后,李娜倒也颇为配合。 每次赵丽丽询问时,都是说:“李娜,你猜我现在在做什么?” 然后李娜就会回答,说她在工作啊,说她已经出去啦,说她正在吃饭啦什么的。 说来也是巧,每次李娜接听电话的时候,赵丽丽的伴生子都并不在她的面前。就算是在她的面前,也是背对着面,或是瞧不清楚的样子。所以,李娜一直不知道打电话给她的赵丽丽与她眼前所看到的赵丽丽并不是同一个人。 直到卢小慧失踪之后,情况就开始有所改变了。 赵丽丽再打电话给李娜时,李娜就说“赵丽丽”已经不在公司了。 赵丽丽从此无法掌握另一个“赵丽丽”的动向了。她正感觉到蹊跷之时,“赵丽丽”出现了。 第一次见到“赵丽丽”,是在附近的大超市里面。 赵丽丽正在生鲜区选购着商品,忽然,在她拿浏览着商品的时候,眼角余光间看到了一件熟悉的衣服。 这不就是她身上穿的吗?原来是撞衫了。 赵丽丽正想看看这个与她穿一样的衣服的人,是她穿得好看,还是自己穿的好看的时候,目光往上一移,突然间,她顿住了。 她迅速的低垂下头,转移目光。 因为她看到那个与她撞衫的女孩,不只是撞衫了,竟然还撞了发型,发色,撞了包包…… 不用想,赵丽丽就知道自己是看到了什么。 出于心里面的害怕,以及不知所措之间,她紧紧的记住了徐亚镜所说过的话。 不能与伴生子对视。 不能对视,不要看到她的脸! 一方面是因为赵丽丽心里面实在害怕看到另一张自己的脸,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徐亚镜这样说过。于是,她根本想也不想的,就绕开了那个“赵丽丽”所在的方向,东西也不要,就匆匆的离开了超市。 至此后开始,“赵丽丽”就总在赵丽丽的身边如影随行的出现。 只要赵丽丽一出门,她就总会在眼角余光间看到另一个“赵丽丽”。 或是在马路的对面,或是在经过的商店的一角,或是在拐角处的阴影底下。 每一次,那个“赵丽丽”出现之时,与赵丽丽的距离都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好像她正在渐渐的走近她一样。 对于这种情况,赵丽丽根本无计可施。 她除了逃,还是逃。可是她很快的发现,在外面,她更加无路可逃。只要“赵丽丽”从身后一赶上,她就要被迫与她面对了。 于是乎,她只能躲回到家中,紧闭着家门,再也不踏出一步。 此时此刻,赵丽丽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徐亚镜了。她多希望她能立刻出现,来到自己的身边。 她虽然也有别的朋友,可是她知道,自己有话说出来,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的。 无论是她的朋友,还是她的亲人。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是神经错乱,只会要求把自己送去医院。 她不是病人,她也不想被人当成病人。 在无法得到有力的帮助的情况下,她所能依靠的人只有一个了。 可是,她试图打电话给徐亚镜的时候,却总是打不出去。 偶尔打通了,电话里传来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低沉的,空洞的,一个与她自己的声音极为相似的女人声。 “我……是……赵丽……丽” 那个女人在电话里唯一会说的只有这一句。 “我……要……来……了……” 我是赵丽丽,我要来了。 来哪? 自不必说,就是来找她了。 恐惧升华到极点的时候,赵丽丽甚至想把她的手机摔了。可是,这是她唯一用来与外界联系的工作,所以,想要出手之时,终是被她忍住了,没有摔。 直到徐亚镜的电话打了进来。 赵丽丽才寻到了可以救她的人。 “徐亚镜,她说她要来了……她要来了……她进电梯了,你快来,快来救救我啊。” 赵丽丽有一种自己快要面临死亡的恐惧感。 …… 一开门,一关门,徐亚镜已经来到了赵丽丽的家中。 她从她的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赵丽丽。” 赵丽丽抱着手机还在哭喊着,突然听见徐亚镜的声音,吓得她的手机滑到了地上。 “你,你怎么进来的?”赵丽丽瞪大了眼睛。 她已经把家门给反锁了,徐亚镜为什么会反而从里面的卫生间内出来呢? “这种旁枝末节你就不用细究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徐亚镜一摆手,仿佛这是一件极小极细微的事情。 她在电话里听到情况紧急,所以一时心焦便直接跑了过来。要不然的话,她也可以只到附近,再从正门进来的。 她担心自己来晚一步,赵丽丽就完了。 被徐亚镜一问,赵丽丽也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我见过她几次,她离我越来越近,不过我没有看到她的正面。” 每次看到她时,她都是一开始低着头的。不过只要赵丽丽的视线在她的头顶上多停驻两秒,她就会慢慢的抬起头来。 只是看到她的一个下巴露出来,赵丽丽就被吓得连声尖叫着跑开了。 徐亚镜点点头。幸好她的反应快。 虽然她也不确定是不是只要照了面,就会被吸走她的生命,但是能避免则避免是最好的。 现在听说伴生子还是低着头的样子出现,便知道她应该还没有得逞。 “保持这个样子,千万不要与她碰面。哪怕是她站在你的面前,也要闭起眼睛。只要你不看她,你就有机会逃生。”徐亚镜说。 这话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至少说出来也能让赵丽丽安心一点。 “嗯。我一定不会看她的。”果然,赵丽丽就十分的相信。 “同时,你还要再仔细想想,到底卢小慧做过了什么,是可以触发你们身上发生这种事情的契机的。” 徐亚镜再道。 “我,我想不出来啊。”赵丽丽苦着脸叫。性命危急,若是她能想起,又怎么会隐瞒呢。 就在这时,赵丽丽的门铃响起来了。 “来了,来了。”赵丽丽一害怕,躲在了徐亚镜的身后。 “等等,我去看看。”徐亚镜拍拍赵丽丽的手,让她等在原地。自己往门上的猫眼处望去。 一眼,果然让她看到了另一个“赵丽丽”站在门外。 只见她一直低着头,让她的头顶面对着猫眼的镜头。 徐亚镜隔着门对外面的“赵丽丽”叫道:“你是谁?” “我……是……赵丽丽……”外面的伴生子说道。 “你不是赵丽丽,赵丽丽就在家里面,你只是个影子,是个假的,你快消失吧,快回去吧,你是哪来的,就往哪回去!” 徐亚镜说道。 可是等她说完话之后,她发现,门外面的赵丽丽已经消失了。 咦?人到哪去了? 徐亚镜正想往旁边多看一会儿的时候,突然间,她听到了身后有什么响动。 “我……就是……” 伴生子赵丽丽的声音忽然间出现在了屋内,徐亚镜一惊,急忙回头。 “赵丽丽,不要看……” 然而一切都晚了。 在屋内的赵丽丽不知为何,摘下了自己耳朵上面的耳环。 她双手捧着右边耳朵上的耳环,将它递给了站在她面前的人。 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化形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他在低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向赵丽丽讨要这副耳环。 而赵丽丽则着了魔障般的,主动的配着他。而在她把耳环交到“他”的手上的时候,“他”忽然一抬脸—— “他”那张男人的脸迅速的变化成了女人的脸,变成了赵丽丽的模样。 赵丽丽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时,她才猛然醒悟过来。 可是醒悟过来,却已经完了。 赵丽丽发出了一声尖叫,她只来得及告诉徐亚镜一句话:是耳环…… 这句话,并不是她用语言传达的,因为她已经来不及说完这句话,便已经消失在了徐亚镜的面前。 但是,在她内心叫喊出来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精神力量如同波浪一样传荡了开来。所以,徐亚镜捕捉到了赵丽丽留下的最后三个字。 她知道,赵丽丽被伴生子纠缠着的契机,是那只耳环。 可是,耳环如何能够成为契机呢? 这一点,徐亚镜又是想不通了。 赵丽丽的生命已经被她的伴生子所夺了。 就在徐亚镜的面前,赵丽丽的生命力源源不断的被吸入了伴生子“赵丽丽”的体内。当她彻底的吸收完了之后,她也就成了一个全新的“赵丽丽”。“赵丽丽”已经成为了活人,她接收了原来的赵丽丽生命中的一切。就算是徐亚镜,也不能再对她做出什么来。 第五百九十二章 嘴上说不要 晚了一步,不能救回赵丽丽,徐亚镜心里不免有些惋惜。 在赵丽丽临死前的一刻,她用精神力传了三个字给她:是耳环。 现在,那只耳环就戴在了夺取了赵丽丽的生命之后,重生为赵丽丽的伴生子的耳朵上。 “你能把那只耳环交给我吗?” 徐亚镜平静的走上前,伸手向赵丽丽索要。 重生后的赵丽丽已经不再需要双引号了,因为从此刻起,世界上就只有她一个赵丽丽。赵丽丽就是她,她就是赵丽丽。 赵丽丽缓缓抬起头,仰高了她的脖子。 “不能。”她的嘴角噙着冷笑,高傲的望着徐亚镜,眼里尽是得意之色。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在旁边教唆,她早就出其不意的成功了,哪里用拖到现在。 赵丽丽冷言下逐客令:“这里是我家,麻烦你离开。” 的确,这里是赵丽丽的家,现在,也成了她的家了。 徐亚镜无言,默默的转身走出赵丽丽的家中。 下一个,还有黄晓玲,她的身上,也有耳环吗? 这耳环又为什么会成为触发了伴生子出现的契机呢? 如果早一步把耳环毁掉,会不会伴生子就无法成功…… 未名是有几分魄力的,尤其他人又长得帅,气质独特超然。一到岗,无论男女,都会自觉主动的服从他的命令和安排,甚至,为了得到他的赞赏的目光,比以往更加十倍的努力工作。 因此,在卢小慧消失后不久,公司很快就走上了轨道,创造出新一轮的业绩。 相反,当初卢小慧还在之时,所签下来的几多笔合同生意,合作方却莫名其妙的,要么毁约,要么撤资,要么消失。 如果不是未名到岗快,接手准,分公司就会面临一次巨大的动荡。因此,很多知晓内情的老员工们,更加对未名感激万分,也更努力的整顿自己的手下的组员,一时间,整间公司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倒也不出差错。 黄晓玲也重新回到公司来上班了。她这个经理职位是被卢小慧直接提上去的,公司里面的许多高层人员都不肯接纳她。何况,黄晓玲也没有多少本事,做一名秘书兴许还可以,但想独自胜任经理的职位的话,她就要差很多了。 在其他高层人员的提议下,未名把黄晓玲降了职,让她重新回到经理秘书的职位。 而至于空出来的经理职位,姜文兰曾去莫立德的家中找过,得到的结果是莫立德已经连夜离开了这座城市,去投奔他在泰国的妈妈那了。 莫立德既然不回来,就得重新招聘经理人选。公司里开始有人自荐,姜文兰也在酬备着怎么从其他的公司物色合适的人选过来。 这时,未名找到徐亚镜,给了她两个选择。 一,徐亚镜过来当未名的秘书,也就是行政总监的秘书。 这是一个树大招风的角色。 二,徐亚镜自荐,争取经理这个职位,成为未名的下属。不必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但同样也是一个惹人瞩目的角色。 徐亚镜两个都不想选择,但是当她对未名表达出意见的时候,她就看到未名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当初不想让你来这里直接跟晁善见面,你没听我的,非要来。现在还和他成了伙伴?” 未名没有用凶狠的口吻,却让人觉得比被他骂还要可怕。 “我……这……”徐亚镜踌躇着该怎么回答。 蓦地,未名抓着她的手将她拽进了怀里。 徐亚镜的耳边响起哇啦哇啦一声稚嫩的尖叫:闭屏! 闭屏?什么叫闭屏? 正想不明白之时,未名的唇便覆了上来。他霸道的撬开了她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了她的领地,与此同时,他还搜刮了她所有的资源。 氧气,甘霖…… 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窒息了。 一吻结束,她已经口干舌燥,身体更像是被点燃了一般,肌肤与衣服摩擦会让她产生不适的感觉。 ……很像脱掉。 “办公室的恋情……” 未名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也不错。” “也不错”这三个字响起时,徐亚镜登时回过了神来。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全身发热了,为什么像被点着的干柴一样了。 这就是……欲求不满的感觉? 徐亚镜想哭。 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反应。 “怎么样,你想继续不听话,还是想做出选择?”未名朝她的耳边吹着气。 徐亚镜被他紧紧的圈在怀中,挣扎不得,只能不断的哆嗦着。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快乐,仿佛是痛中有乐,乐中有苦,心时又是期待着发生更大的事情,又是理智的大声的喊着“不”! 这叫什么来着?有一句最著名的话可以概括她此时的情况。 徐亚镜想起了那句每本总裁中都必有的名言:“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完了完了。 她现在就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最佳代言? “我选!”徐亚镜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而这哭着的眼泪,自然又是因为极度的羞愧才带出来的。 “那好,你选什么?” 原本从文员到秘书是最顺理成章的事情了。而且未名是她以前的老板,继续跟着老板做事,不也是最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可是今日的未名非昨日的未名,此刻的他危险得让人无法理解,徐亚镜只剩下远离危险的想法。所以她——“我选择第二个。” 选择了一条,让整个公司的人,都会对她产生敌意的道路。 为什么选择这条路就会让全公司的人都讨厌她呢? 当然了,因为她走的路,完全就是黄晓玲之前所走过的路嘛。 只要一有新的行政总监上台,就会有一个原来毫不起眼的文员突然直冲而上,坐到了其他人的头顶上。 卢小慧以前一意孤行,后来她不在了,大家便立刻把黄晓玲给踹了下来。现在,徐亚镜又顶风而上,难免会让人联想到她是不是潜规则了新来的行政总监。 再加上,现在的行政总监深得人心,所以,大家对胆敢潜规则了行政总监,还下手如此快速的徐亚镜更加的恨之入骨了。 黄晓玲在经理的位置上没坐稳几天,就被降回了原来的职位,为经理的秘书。 这种狗血的变化,理应让她成为大家的笑谈的。但是由于未名在收到徐亚镜的自荐书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各部门及人事部,将要提拔徐亚镜为公司的经理。 这件新闻的重大性胜过了黄晓玲的可笑性,因此,大家顾不得耻笑黄晓玲,便已经开始在四处传起了有关徐亚镜如何的行政总监的传闻了。 “我听说啊,在未总监刚来的那一天,她就进了未总监的办公室呢。” “对。我看到了。她竟然公开在第一天就勾引未总监,胆子真是够肥的。” “何止啊。真是看不出来啊。原来现在的文员,野心都很大呢。” “就是啊。你没看到,她看未总监的眼神,总是含情脉脉的,真是恶心。” “难道她要未总监负责?” “不造啊。不过,未总监这么好的男人,应该不会始乱终弃的。” “什么叫始乱终弃,这种送上门的女人,白吃就算了,用什么买单。” 听到这些故意以不大不小的音量流传进她耳朵里的传闻,徐亚镜真是欲哭无泪。 虽然未名提议让她坐上经理的位置,可是全公司的所有高层人员都反对。在这种情况下,未名也不好效仿卢小慧的作风,只能暂时与其他人僵持着。 未名说,在未找到合适的经理人选之前,徐亚镜的提名保留。而且,为了证明她与黄晓玲不一样,是有胜任这份工作的实力的,因此,也不再让她留在项目部里面打杂工,而是让她搬到了单独的办公室里工作。 现在,公司里面谁能最终坐上经理的职位,成为了所有员工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 公司内部也好,外部也好,许多人趁着大局未定之前,纷纷向未名投递了简历。 姜文兰在这方面最为积极。以前她还看好徐亚镜,但那是作为一名文员来看待的。 她没有想到徐亚镜竟然也免不了俗,走上和卢小慧,黄晓玲的同一条路。因此,她对徐亚镜原本的好感也荡然无存了。 她一连给未名找了好几个从猎头公司上面寻来的经理人员,里面个个都是精英,个个都是在这个行业内小有名气的人物。 她肯定的想:这回,未总监总不定舍弃这些有名气的人才,而就徐亚镜那个黄毛丫头吧。“姜姐,如果这些人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为什么他们要跳公司呢?他们原本的公司,虽说有的并没有我们公司大,但是所具备的前景也是很不错的。在有实力的人的带领下,相信过不了两三年,也一样能够成长为大公司。”“另外有的人,其原公司与我们也是差不多。相同条件,他们为什么要去新的地方?是想提高身价,在我们这里获得更高的利益吗?姜姐,你认为我们应该给这些人才怎么样的福利,才能保证他们以后也不会舍我们而去呢?” 第五百九十三章 竞争 未名的话把姜文兰给堵着了。 “可是,可是也不能让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坐上这么重要的位置……” 姜文兰坚持道:“难道未总监和徐亚镜是什么关系?” 未名用笔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起来。 “姜姐,你认为我会对公司里的女职员做什么呢?” 这句话简直是在否认未总监的人格啊。 姜文兰自知也不能把公司里面流传的话当成理由说给未总监听。那是自己挖坟啊。 于是她道:“那你为何……” “她自荐了。” “她自荐,那是因为她认不清自己有多少斤两……” “我认为她有。” “未总……您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因为我看到了她的才华。”未名敲着的笔忽然停顿了下来。“姜姐,如果你看不到的话,不如在你选出来的人里面,挑一个出来。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面。让他们两个各自比试一下。谁会更适合经理这个职位,一看就知。” “也可以看看是姜姐你的眼光准确,还是我的眼光更准确些。” 未名都这样说了,姜文兰还有什么要说的呢?至少,她争取到了一个名额,而不是让未名像卢小慧一样,一锤定音。 “好。我明天就让最有才能的那个人来上班。”姜文兰说。 …… 黄晓玲回到了原位,也许她本来不想来,因为被涮下来可是十分丢脸。 可是,这个公司的待遇可是十分好的,之前她就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了这里,现在如果就这样舍弃掉的话,又得重新花费一番力气才能找到相似的工作。 不说这样会让她浪费时间,也会浪费她的大好机会。毕竟,她看过了,同期内其他的公司并没有招秘书。 不过,好在有关她的流言并不太多,因为公司里面另一个人比她更招人恨。 看到徐亚镜抱着箱子搬到了黄晓玲对面的办公室里面办公,黄晓玲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 真没看出来,原来表面上一直很老实本份的人,其实野心就跟她一样。 不过还好,她的勾引似乎没有成功。未总监不像卢小慧一样,以一已之力把她提拔上来,而是让她暂居那个位置。 如果一个月之后,她败给了另一个人,就会被扫地出门吧。 项目部那里,柜台的位子可不会为她留着。相信姜文兰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那个位置给填满了。 因为有徐亚镜当垫底的,大家也就没怎么笑话黄晓玲,因此黄晓玲才能够安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反正,只有赢的那个人,才有资格当她的顶头上司。她也无需从现在起就一直听从徐亚镜的指示。 …… 徐亚镜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后搬了上来。这已经是她的第二次换岗了,所以这次收拾东西非常的麻溜。 想到她上来的时候,自称是她伙伴的晁善都没有露面跟她打声招呼,徐亚镜想,他也许还是在为卢小慧的事情而烦恼吧。 本来是发誓要把她吃掉的,结果人却莫名的失踪了,这种心情就像是蓄了力准备一拳挥出去,结果却扑了空,没了目标物。自然是要纠结一阵子的。 不过,徐亚镜想,估计晁善也不会纠结太久。赵丽丽已经成功的抢夺了原身的位置,过不了过久,第二个杀不死的卢小慧就会出现了。 徐亚镜一边旁观着晁善与赵丽丽的相遇,相会,相杀。一边抽出精力来打理自己的事情。 未名这家伙,居然强令她一定要抢到经理这个职位,不然他会很丢脸……早知道丢脸,干嘛让她递交这个自荐书嘛。 害得她现在也成了众矢之的。 楼上的办公室很安静,除了有点小。这个小间原本只是用来装杂物的,现在却腾出来做了她的专用办公室。 也是,她现在名不正言不顺,成为经理候选人之一,却还不是经理。而且,明天就要有新人来上班并与她竞争了,她又怎么能一个人独霸对面的那间经理室呢。 不过,咦,黄晓玲坐在那里瞪着她是什么意思? 徐亚镜从自己的专用办公室里面走出来。 “黄晓玲,你有话想跟我说吗?”黄晓玲本来是坐在里面的,被涮下来之后,又得搬到门口外面的位置了。 自己“有意”要竞争她被踢下来的位置,所以她对自己有点什么想法的话,那也是正常的了。 “我没什么话好跟你说的。”黄晓玲白了徐亚镜一眼。哼,没当上经理之前,休想她会给她好脸色看。 徐亚镜受了她的白眼却并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处打量着她。 “看什么看?”感受到她的视线,黄晓玲抬头冷哼说道。 “你戴有耳环。”徐亚镜说。 “耳环?怎么,还没上位呢,就想管起我的耳环来了?公司的文件里可没有说不能戴耳环。”黄晓玲摸了摸自己的耳环说道。 “你每天都戴这对耳环吗?”徐亚镜问。 黄晓玲一怒。“什么,你是瞧不起人吗?我是不是每天戴同样的耳环关你什么事。麻烦你没事别站在这里碍着,虽然现在没有正式的经理人选,不过我可是很忙的。” 黄晓玲驱赶着徐亚镜。 徐亚镜抿了抿嘴。到底是没有把有关耳环的怀疑给说出来,因为就算她说了,她也不会相信的。 如果耳环就是触发了伴生子的关键,那么黄晓玲的这对耳环应该不会摘下来。 她只要明天再观察一下黄晓玲第二天戴的是什么耳环就可以了……如果实在不行,也可以今晚上去她的家里,把她摘下的耳环窃取过来。 把徐亚镜赶走之后,黄晓玲气哼哼的坐回了位置上。 “哼,还以为自己多有本事,其实还不是一样,靠个男人吃饭而已。” 她嘟囔着道。 “滴铃” 手机忽然响起,黄晓玲一看,是赵丽丽打来的。 赵丽丽是行政总监的秘书,卢小慧死后,她黄晓玲被其他人给赶下经理的坐位,但是赵丽丽却没什么事。 因为秘书与文员的工作性质差不多,只要未总没有对她抱持不满,她就能继续呆在那个位置上。 此时此刻,黄晓玲还真是羡慕起赵丽丽来。 “喂,丽丽。” “晓玲,等下一起去一个地方,我介绍一个人朋友给你。” “什么朋友?” “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话刚说完,赵丽丽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现在的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奇奇怪怪的。 黄晓玲看着电话暗想道。 “是谁给你打来的?” “啊!” “吓死我了,徐亚镜,你又回来干什么,还偷听别人的电话!” 黄晓玲拍着胸脯,没想到徐亚镜无声无息的又转回了头。 “是不是赵丽丽?”徐亚镜毫不在乎黄晓玲的态度,她说道:“如果是赵丽丽打电话给你的,你可要小心了。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赵丽丽的。” “什么?”黄晓玲根本没听明白。 知道她不会相信,说再多也没有用。但是如果明知道那个赵丽丽也许是叫她去死,而自己却不尽所能的帮她一把,就总有点见死不救的感觉。 徐亚镜说:“你有没有发现和我们一批进公司的人,如今已经剩下的不多了?” 事实上,剩下的人就只有两个人了。徐亚镜和黄晓玲。而黄晓玲还在死亡名单上。正是因为这样,徐亚镜才想尽一把力,帮帮她。 “你说什么话啊?说得好吓人啊。”纵使不太相信徐亚镜的话,但是她说的也是事实。从李珊珊到卢小慧,都是莫名其妙失踪的。 李珊珊是下班后失踪的,而卢小慧更玄,据说是在公司里面就失踪了。有人见她进入了办公室,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如果是赵丽丽叫你出去,你可要注意一下了。” 徐亚镜直接明了的说:“你可以会遇见一个穿着打扮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孩,而且那个女孩还一直低着头,低头的程度就像是脖子断掉了一样——注意,如果你真见到这样的女孩,千万不要看她的脸。” 徐亚镜叹了口气说:“最好,也不要戴着你的耳环了。 对于黄晓玲,她只能言尽于此。 而黄晓玲则是根本就不信她的话。 “你有毛病啊?有毛病你去治啊。瞎说些什么。” 骂完了徐亚镜,黄晓玲提起自己的包包直接走人。 虽然黄晓玲对徐亚镜的话哧之以鼻,可是那番话到底还是印在了她的心底。当她依照赵丽丽的指示,来到相约好碰面的地方时,远远的,还没走过去,黄晓玲便看到了在赵丽丽的身旁站着一个女人。 从背影和身材及打扮上看,竟然让徐亚镜说对了。那是一个穿着打扮与她一样的女人。而且,那个女人的头垂得很低。因为黄晓玲是从那女人的背面走过去的,因此,在她的角度上看来,那个女人就像是头已经断掉了一样。 黄晓玲在认出那个女人之后,脚下一顿! 为什么,徐亚镜竟然能猜到会有这样的女人出现?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她看到这时候姜文兰朝着赵丽丽与那个女人的方向走过去。“赵丽丽,黄晓玲,你们准备去哪里?”姜文兰冲着她们喊道。 第五百九十四章 想起 姜文兰对赵丽丽说道:“赵丽丽,黄晓玲,你们准备去哪里?” 赵丽丽和“黄晓玲”站在人群之中,两人并不起眼。“黄晓玲”的脑袋一直低着,仿佛是在认错一般。姜文兰看到她们两人这副姿态,便走过来询问一声。 原本姜文兰是很看不上这两上人的。但是现在,有个人比她们更让人看不顺眼,因此,也就显得这两个人顺眼多了。 “姜姐,我们在等人。”赵丽丽回答。 “那黄晓玲呢?”姜文兰仰了仰下巴,“黄晓玲,干嘛头垂得那么低?” 她在想,是不是赵丽丽正在训斥黄晓玲呢?要是黄晓玲做错了什么事,自己可要第一个知道才行啊。 垂着头的黄晓玲听到问话,摇了摇脑袋。 “黄晓玲,我跟你说话呢,抬起头来。” 姜文兰不满的道。 在姜文兰的严厉呵斥下,“黄晓玲”的脑袋动了动,缓缓的抬起来,可刚抬到一半,姜文兰看到她的半边脸,就又无力般的垂了下去。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姜文兰却看到了:“黄晓玲,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姜姐,黄晓玲不舒服呢。我还是先陪她去医院吧。” 赵丽丽在一旁幽幽的说道。 “呃,好吧,你们去吧。”原来只是身体不舒服,并不是闯了什么祸。姜文兰点点头,竟然没有可以让她利用的消息,就把她们两个给放走了。 看着赵丽丽与黄晓玲一起隐入了人群之中,姜文兰才大步的走进公司内。走到一半,姜文兰愣住了。 “咦?咦?”姜文兰看着前方定定站着,一动不动的黄晓玲,再看看刚才赵丽丽离开的方向。 “你看到了什么?”黄晓玲往前踏了一步,靠近姜文兰。 她刚才一直在旁观着,她看到那个女人与赵丽丽一同走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徐亚镜曾经说过的话?她的内内狂叫着,让她不要动,不能出去,不能看见她的脸。 可是,她又无比疯狂的想要知道,那个女人,那个打扮与她一模一样的女人的脸,是不是也是跟她一样的? “你看到了什么?姜姐?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女人……她长得和我一样吗?”她扑向了姜文兰,紧紧的抓着她的手问。 姜文兰怔愕了一下之后,回过神来。“原来你有双胞胎姐妹啊,早说嘛,吓我一跳……咦?不对啊,你的双胞胎也叫做黄晓玲吗?” 姜文兰挠着头一副不解的样子。刚才她那样呵斥了另一个“黄晓玲”,那个“黄晓玲”怎么也不解释呢? 而且…… “你们两姐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发型衣着都是一样的。成心想让人分不清吗?不过,你的那个是姐姐还是妹妹来着,脸色跟纸一样苍白,是不是不舒服了……” 姜文兰还是叭啦叭啦的讲着,可是后面的话黄晓玲已经听不进去了。 没有谁能比她更清楚,她根本没有什么双胞胎姐妹!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与赵丽丽在一起? 难道,真的让徐亚镜说中了? 顾不上跟姜文兰道别,黄晓玲便脚步踉跄的回到办公楼上,匆匆忙忙的闯进了徐亚镜的办公室。 徐亚镜还在收拾东西,抬头一看,黄晓玲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就连她的发型也因为狂奔而显得凌乱了。 徐亚镜顿时明白了。 “你看到了?” 黄晓玲的身子哆嗦得如同筛糠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人对危险都有天生的警惕感。虽然她也可以固执的认为这是一场恶作剧,认为是赵丽丽与徐亚镜合谋对她的耍弄,就像以前她与她们合伙陷害徐亚镜一样。 可是,心中对危险的警惕感却强烈的让她无法忽视,也让她知道,这并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恶作剧而已。 如果她坚持那么认为的话,那她只有误导自己。 既然放弃了固执,便只有接受了。 接受是什么?接受无缘故的突然多出了一个自己? 这根本就是让人无法相信的事情。唯一能给她答案的,就是看起来仿佛知晓所有事情真相的人——徐亚镜了。 “你听说过伴生子的故事吗?”徐亚镜看着惊慌失措的黄晓玲说道。 …… 伴生子的故事,黄晓玲听了,也仍然很难以接受。 “你是说,卢小慧和……赵丽丽,都已经被伴生子取代了?卢小慧就是因为这样,才变得聪明,当上行政总监的吗?那赵丽丽呢?她……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啊……” “赵丽丽曾经请过一段时间的长假,可是有你们看来,她只请了几天而已。在她请假前后的几天内,你没发现她有什么区别吗?” “她……她喜欢低着头,一直……低着头。” 黄晓玲想起了那段时间的事。那时候的赵丽丽,那个脑袋不就是垂得跟她今天见到过的那个一模一样吗? 仔细再往前推想的话,还能想起卢小慧的异样来。 那次在绿岛阳光里,她不就遇到了主动说会给她出主意的卢小慧吗? 那是卢小慧的第一次显现智慧光芒的时候,同时,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卢小慧的伴生子的时候……当时她也曾因为这件事而对卢小慧恐惧过一段时间,后来,却因为卢小慧帮她出的主意有效而被她忽略了。 这次想起来,她终于知道一切不是恶作剧。 …… “那我应该怎么办?”黄晓玲问。“你有办法救救我吗?你能救我吗?”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我也没想明白。” “这算是什么回答!” 好不容易她已经相信她了,但是她却给她这样的回答。 徐亚镜,“对不起啊,我确实是没有办法。其实,我所仅知道的一点点,还是赵丽丽临死之前她告诉我的。” “她说是耳环。” 虽然席文礼说每个人都有伴生子跟随,但是现在地球上有过亿的人口,却并没有过亿的伴生子出现。再说了,假如伴生子真是那么普遍的话,那么,这件事也不会直到今天才出现。 其实,在以前也不曾听闻过。 是以,这事不管是真是假,出现了伴生子的人,一定是被选中的人,一定有什么样的原因使她们身边出现了伴生子。 赵丽丽临死之前说的“耳环”,也许就是触发了她的伴生子出现的原因了。至于为什么是耳环,徐亚镜便不知道了。 “所以我才会问你要耳环。”徐亚镜道。 “可是,我的耳环有好几双,有……纯金的五双,装饰的十几双,是……是哪一双?” 难道要把她所有的耳环都给扔了?当然,与命相比,一辈子不戴耳环也没什么。但是问题真是出在耳环上的吗?要是万一不是呢? “我也不是很肯定,你先给我看看你戴的耳环吧。” 徐亚镜道。 黄晓玲便立刻摘下了她身上的首饰,不只是耳环,包括项链,手链,统统摘了下来。 徐亚镜一一过目。这些东西放在了她的手上,她自然能感应到这其中有没有异样。 “没有。不是。”真是很可惜,居然不是。 “会不会……赵丽丽的触发点是耳环,而你的却是别的东西?” “别的,别的什么东西?”听徐亚镜这么一说,黄晓玲恨不得马上把自己身上的东西全部脱光了。 “我也不知道,你别急,诶,这里是公司,你不能脱光了啊……你仔细想想,为什么赵丽丽的耳环是触发点,是这个耳环经历过什么事情吗?或是耳环的购买点有问题?” 徐亚镜阻止了正在解下自己内衣扣的黄晓玲,帮她把衣服拉好。 这么脱光了也没有好处,一会被人看到了,还以为她疯了呢。 “我……我怎么知道啊?我从来没有和她一起逛过街啊。”黄晓玲哭着说:“进公司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她们。” 对啊,进公司之前,大家都没有交集点,交集点是在进了公司之后的。 徐亚镜的脑中一闪。 “那么,你们是不是曾经和卢小慧一起……做过什么事情?比如,吃饭,约会什么的。” “这事多着了,谁不和同事一起吃饭啊?”怎么偏偏倒霉的是她。 “如果你能找到伴生子出现的触发点,或许我就有办法帮你,如果不能……” 徐亚镜摇了摇头,她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能帮的实在不多。 她用黄水晶“命数”看过了黄晓玲的命数,这的确是她的劫难。只不过,从水晶上面看,这个劫难是从天而降的。原本黄晓玲并没有这样的命数,却在她进入了公司之后,被改变了。 有一个人,隐藏在背后,篡改着别人的命运。 “把你和卢小慧在一起时的所有经过都仔细的回想一遍吧,想不出来的话……” 听到徐亚镜这样说,黄晓玲更是拼命的想了。 可是印像中,卢小慧的举动一直都挺正常的,几个人聊天吃饭,说的也多是别人的事情…… 黄晓玲响起了她向卢小慧索要升职机会的事情。那一天,对了,那天赵丽丽戴着的耳环,不就是最近她天天戴着的耳环吗?好像从那天起,赵丽丽就没有戴过其他的耳环……卢小慧,好像摸那对耳环,还大赞着耳环漂亮。除此之外,她还抚摸过了自己的头发。她给她的优待,就是她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时,一边说起来的…… 第五百九十五章 楼 “头发,是头发……” 黄晓玲想到了最重要的关键。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对了,她早就回到家里面了。那天与徐亚镜谈话的时候,她根本没想起来。 这做了一晚上的梦,她就想起来了。 头发。徐亚镜说过了,只要能找到触发点,她就能救她。 那天,卢小慧摸过了赵丽丽的耳环,后来又摸过了她的头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但一定是有帮助的。 “喂,徐亚镜,是……” 是头发。 可是这“头发”两个字却说不出来了。 因为黄晓玲拿起电话拔打的时候,她正对着床边的梳妆镜子。 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那里面的“自己”是低着头的。在黄晓玲注意到镜子的时候,那里面的人影已经缓缓的把头抬起来了。 黄晓玲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那一瞬间,她能非常肯定的确定里面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影像。 也在那一瞬间,里面的“黄晓玲”迅速的伸出手来,掐住了黄晓玲的脖子。 “黄晓玲”的脸上扯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想把我甩掉吗……呵呵。” …… 晁善走在阴暗狭小的巷子里,地板是经历了多年的陈旧石板,有些地方被车子压坏了,凹下去一个水坑,下过雨后,那里就积满了脏水,一脚踩过去,溅脏了裤角。 蓝玉棚紧跟在晁善的身后。 “大哥,等等我。” 因为走得急,蓝玉棚一脚踩在凹坑的石板下面,立刻把自己光鲜的西裤都溅脏了。 不过他毫不在意这点脏污,走在这种堆放了垃圾的小巷子里,就知道不会干净的了。 这条巷子是一条四通八通的小巷子,城中村的构造使得这里有如乡下的土村一般。最近这里已经被划入拆建的范围内了,许多人家的墙上都画有一个红圈,内有个拆字。 巷子连接着各家各户的门前,粗略的数来就有好几十条分岔口。 这种地方可真适合捉迷藏,一旦走得慢了,追踪的人就不知道拐哪去了。 晁善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又启用了他的嗅觉。哪怕那个女人跑得再快,也逃不掉他鼻子里捕捉到的气味。 七拐八拐之后,晁善锁定了一幢三层高的居民宅楼。 那女人就是躲在里面,不会错的。 这时,晁善发现身后一直跟着他的蓝玉棚还没有赶上来。 也是的,他使用了妖兽才有的脚力追上来,凡人又怎么能赶上他的速度呢? 不用理他了。再等他的话,那女人又要跑了。 晁善脚下用力,往上一蹦,瞬间就原地起跳,蹦上了三层楼高的距离,进入了这户人家的屋顶上。 据此一个小时以前…… 晁善和蓝玉棚坐在车子里,两人刚从公司下放。 晁善驾驶着车子缓慢的驶入城市街道,开着开着,忽然,晁善的车子一刹,停在了大马路上。 这时候正是下班时间,行驶的车辆顺流不息,晁善这一停下,立刻引来了其他司机的连番叫骂。 “卢小慧!”晁善停车的原因,是因为他闻到了卢小慧的气味。没有错的,就是卢小慧身上的那股味道,卢小慧就在这附近。 正当晁善顺着气味用视线去搜索的时候,蓝玉棚突然叫起来了:“大哥,是赵丽丽!” 蓝玉棚所指的方向,也正好是晁善目光锁定的方向。 赵丽丽……与卢小慧一起进入公司的文员之一。 那走在路边人群中的赵丽丽,仿佛能感应到晁善的目光似的,只见她回头冲着晁善笑了笑,勾勾手指,便转身隐入人群之中了。 她在调逗他?还是在挑衅他? 不管是哪一种,她成功勾起了他的注意。 本来因为没能对卢小慧下手,下手几次也没能置她于死地,晁善的心里便已经是憋着一团火了。这时候,主动找上来的赵丽丽就像是一只撞上了枪口的猎物,如果不能把这只猎物撕碎了吞进腹中,还对不起他自己的獠牙,以及他锋利的爪子了。 于是晁善立刻找到停车位在附近停了车,然后顺着空气中赵丽丽那股特有的气味去搜寻她的身影,这次,无论是她是有复活术也好,不死术也好,他都要将她撕成碎片,然后一片一片的吞下腹中。 于是便这样,为了追寻赵丽丽,晁善花了一个钟头,终于让他把她给堵在了这间民宅中了。 …… 晁善从民宅的屋顶跳到了阳台,他一脚踹崩了阳台上用挂锁锁着的小门,进入了屋子进而。 从气味上来看,赵丽丽这个女人就是躲在屋子里的。不过,这女人的气味不知怎的忽然变得淡薄了,仿佛是气味散开,充斥在整幢民宅里。这样的话,就无法在第一时间内,准确的找到她的藏身处了。 这屋子只有三层,没关系,他一层一层找,总能找出来的。 晁善放大了自己的神识,笼罩着整幢民宅,他的听觉,视觉,嗅觉的功能也随之提升了数倍,此刻的他已经俨然如同一只狼一般的机敏的程度了。 很快他就反第三层楼给找遍了。没有人。 晁善警惕的听着宅子内的所有动静,在他的高度集中之下,就连灰尘缓慢落下的声音都被他捕捉到了。 可是,竟然还是没人? 能躲得这么严实,也算是有点本事了。 晁善的兴趣被越提越高了,这次他若是再让这个女人溜走,他就不能再以灵妖自居! 从二楼搜索完了,便应该是到达一楼了吧。 可是当晁善走向楼梯口的时候,他发现不对劲了。 楼梯一层一层向着下方不断的延伸着,似乎脚下是站在十几层的高楼上一般。 抬头往上望去,上面也有一层一层的楼梯在不断的向上延展着。 晁善什么时候来到了高楼大厦之中了?这不是一幢才三层楼高的居民楼吗? 瞬间,晁善便明白了,他中计了。 虽然不知道赵丽丽都有些什么本事,不过很显然,这幢宅子被人动了手脚。 现在晁善被卡在了中间,无论是往上还是往下,他相信,两端都是无止尽的。上面,下面,都不会有他想要找的东西,而如果他一直呆在原地的话,就会被长久的困住。 这种幻境一般的情况,被困得越久,便越难以突破。 必须要想办法静下心来,找到这个幻境的突破口。 “咯咯咯咯……” 突然,一阵女人的笑声从脚的下方传来。晁善低头下去一看,仿佛是赵丽丽的身影赫然从底下跑过。 “哪里跑!” 晁善低吼了一声,就怕你不出招,你一出招,他难道还能怕你不成? 从古时到现在,穿梭了时空与世界,从人变成了怨灵妖,一步步的修炼,一点点的积累,哪怕他有着“遗忘”这样的天生缺撼,却并不妨碍他的本事与能力。 别看他现在外表只有三十来岁,其实已经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物了。要是显现出他的真实年龄来,他会比千年老树妖还要老态龙钟。这样的他,又岂会怕一个区区二十来岁的小妖物呢? 晁善的力量并不是盖的。他运足了怨灵力,嘭的直接撞开了地板的楼层,跳下底下的这层来。 那围着楼梯不断往下跑的赵丽丽,无论她跑得多块,也没有晁善的这种“直降机”快。 连续落了五六层,晁善便赶上了赵丽丽,终于他要抓住她了。 只要一伸手,还差一点点的距离,他便能把她紧紧的拽在手中,拧断她的脖子,吸干她的血肉。 可是这时,晁善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站住,别跑!” 是蓝玉棚的声音。 这家伙也赶来了吗? “赵丽丽,不要跑。” 蓝玉棚继续叫着。 晁善本不想理会这慢一步的同伴,可是听到了这一声叫喊,不禁让他迟疑了一下。 为什么蓝玉棚也在叫着赵丽丽呢。他不是已经把赵丽丽给抓住了呢? 晁善把手上抓住的女人扳了过来。 当那女人转过头来时,晁善顿时怒了。 居然是一个木偶人?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木偶人披着真人的长发,留着真人的皮肤,但是脸上却是一颗修得圆圆滚滚的木头脑袋,就连五官也是用笔描画上去的。 这是在耍弄他? 晁善一气之下,掌上一用力,木偶人的脑袋便被他抓成了齑粉。 另一边,那蓝玉棚还在边喊边追着赵丽丽。 这边的赵丽丽既然是假的,也许那边的才是真的。晁善哼了一声,便想去追蓝玉棚追的那个。可是他猛然又发现了,为什么蓝玉棚跑到了另一幢楼里去了? 明明刚才蓝玉棚还是在他楼下的那一层的,可是他这么一跑,竟然顺着一条通道,一直路到了似乎是隔壁的另一幢楼那里。 蓝玉棚到了那边,还在不懈的追着赵丽丽。 而这边的晁善却发现,可以通往隔壁楼的通道已经消失了。不仅如此,随着蓝玉棚越跑越远,两幢楼之间的楼距也在慢慢的拉开距离。晁善想要凌空蹦跃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这幢楼仿佛被人用封印给封起来了。他弹跳的身体到了半空中,就碰到了透明的障碍物,被撞得眼鼻发青,重重的摔落下来。 第五百九十六章 引 晁善被困在了楼内,远远的看着蓝玉棚那边的方向。 蓝玉棚所在的那幢楼停止了移动,隔着一段距离,晁善看到蓝玉棚已经追上赵丽丽了。 蓝玉棚朝着赵丽丽扑了上去。 晁善看到,蓝玉棚的手中握着一把长水果刀。他把它捅进了赵丽丽的身体里。 成了。 晁善的胸口涌着一阵激动,虽然不能亲自下手,但是看着那女人死也是一件快事。 蓝玉棚捅了一刀又一刀。他像是发了疯似的,不断的往赵丽丽的身上扎着刀子,血溅在他的身上,不一会就把他自己也变成了个血人。 蓝玉棚那疯狂的样子让晁善也很意外,虽然他与蓝玉棚搭伙,可是每次他都把蓝玉棚拒之事外,真正发生惨事时,蓝玉棚是不在现场的。 这一来是为了不让蓝玉棚留下痕迹,二来,也是因为蓝玉棚的心底有过创伤,万一让他故态复萌,晁善怕他做得太过,就不容易善后了。 虽然晁善知道蓝玉棚曾在梦中杀过人,但是那只是梦而已。梦与现实是有很大的差别的。看到蓝玉棚如此疯狂的连续在那个女人的身上连捅了数百刀,就连晁善也不禁言道:“太凶残了……” 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晁善的眼神一点也看不出同情来。 似乎是力气用尽,蓝玉棚的刀终于捅完了。可是,倒下去的人,却不是赵丽丽,而是蓝玉棚。 噗通。 隔着楼与楼的距离,却仿佛仍能听到蓝玉棚的身体重重摔下地面时发出来的声音。 由于之前蓝玉棚的身上也被溅满了血,所以根本入看不清那是他身上的血,还是赵丽丽的血。此时蓝玉棚倒了下去,赵丽丽消失了,才知道他身上的那些血,其实全是他自己流出来的。 “蓝玉棚,蓝玉棚!”尽管晁善在这边不断的呼喊着,可是蓝玉棚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他是真的死了?还是这是个幻觉?晁善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的是,万一让他遇上了别的女人,他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咯咯咯咯……” 又是一串让人觉得鸡皮疙瘩会起来的轻笑声响起。 这串轻笑声音是从晁善的背后响起的。晁善立刻转过身,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已经化身为半人半兽的妖形。 晁善冲着轻笑声传来的方向扑过去,轰隆一声他用坚固的肩膀撞碎了楼内的墙体,烟尘弥漫。 晁善毫不在乎满眼的烟尘,只冲着那个方向冲去。 他的身体矫健的越过了烟尘后,刚一落地,他又察觉到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 一阵大风吹过来,把烟尘都吹散后,他看到自己又回到了居民宅楼的天台上面。 是幻境被解除了?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幻境却自动解除了吗? 正怀疑间,晁善便又再度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这回,女人发出来的是尖叫。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晁善看到了隔壁的那幢楼内,一个女人在被一个男人追着。 此时的画面,与蓝玉棚追着的赵丽丽是何曾的相似。 不,不只是相似,那女人就还是赵丽丽。而至于那男人……那男人则是他! 晁善瞪大了眼睛,放开目力使劲去看。果真没有看错,这次追着赵丽丽的人就是他自己。 可是,他不是在这里吗?那那个长得跟他一样的人又是谁? 晁善没明白这里在搞的是什么把戏。因为不想再被那透明的障碍撞得他头发乱了,所以便没有试图跃至那幢楼去。 最近刚吃了两个人脑,现在他的脑子可清醒得很呢。 他知道对面所见的只是幻觉,自己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又怎么会跑到那边去呢? 再说,那边看起来,也是自己的那一方占着优势。他就更不着急了。 晁善抱着双臂悠闲隔着距离看着楼内的自己。 终于,对面楼内的“晁善”赶上了赵丽丽,就和蓝玉棚一样,他一下子扑了过去,在抱住了赵丽丽不让她逃跑之后,便拔出了一把刀,猛的一下捅进赵丽丽的身体内。 “啊!” 这声“啊”却不是赵丽丽发出来的。而是晁善发出来的。因为痛意来得突然,所以晁善才会一时之间叫嚷了出来。 血! 晁善身后摸了摸自己的腰后。 他刚才看到了楼内的“晁善”往赵丽丽的后腰入捅了一刀,结果,他自己的后腰处就冒出了一个伤口。 “啊!”他又喊了一声。因为那边楼内的晁善捅下了第二刀,所以,这边晁善的身上便又出现了第二个伤口。 “可恶!”他终于明白了。那边的幻觉,并不只是一个幻觉。 这是一个法术! 是对方让他以为是幻觉所以麻痹了他的法术。 那一刀一刀子痛下去的并不是赵丽丽,而是他…… 晁善咬牙顿起,被捅了两刀只会让他怒火腾起,并不会影响他的行动力和战斗力。 这次,他不管是这幢楼还是那幢楼,他打算显现出自己妖兽完全的力量之后,要把这两幢楼全部都给打碎。 就在晁善爆发出了自己长久以来一直隐藏着的妖兽之力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天空中一缕细小如同发丝一样的光线就像是闻到了肉味的恶兽一样,猛的一下冲着他的方向扑来。 那条细小的光芒原本是无法穿破重重障碍的。它一直迷失在时间与空间的迷雾之中。 而晁善的妖兽之气,则给了它指引,让它立刻找到了前进的方向,锁定了这个到达的世界。 天空上的变化没有人注意到。 晁善在爆发出了自己所有妖兽的能力之后,就把脚下的这幢楼给震碎了。 他的双腿上长出了许许多多的长毛,身后还幻形出一条毛毛的大尾。 森然的牙齿从嘴里冒出来,几个蹦跃,他便跳到了对面的楼那。 当他扑过去的时候,一个无形的网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网是什么时候张开的?他并不知道,他只觉得他像是猎物一样被人收拢了起来。 晁善张开牙齿和爪子,拼命的想抓破这个网状物。 这时,从下方悠悠的飘浮起了三个人。 一男,两女。 男人是晃善曾见过的。 “吸血族!” 看到那个男人,晁善立刻认出了他。 费罗抱着双臂飘浮在空中。他铺设的这个局,等的就是把这只奇怪的狼人给逮着了。 大网被两个人拉着,赵丽丽与黄晓玲一人拉着一边。这个网是特制的,就算是狼人巨大无穷的力量也不能把它扯断。 “捉回去。” 费罗说。 族长要看活的。要把这个怪异的狼人逮回去剖腹研究,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 “是。”赵丽丽应了一声。 赵丽丽和黄晓玲一人拽了一边,便要把网拉走。 网内的晁善虽然无法挣断这个网绳,却是用力一扯,把赵丽丽和黄晓玲都甩了过来。 “啊!” “啊!” 一瞬间,只是一瞬间的差别,形势立刻逆转。晁善大张的嘴和獠牙,隔着一层网面便咬破了赵丽丽与黄晓玲的脑袋。 因为是一口一个脑袋,就连赵丽丽耳朵上的耳环,也被他一口咬碎了。 赵丽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人便已首分离。这次,她是再也不能复生。 黄晓玲也随后被晁善拉近,黄晓玲虽然挣扎,却甩不脱晁善的力道,亦是整个脑袋都被晁善给吞了下去。也包括了她的头发。 费罗突见情况有变,反应过来,便立刻上前欲救出他的两名新收手下。 可是手刚伸出去,那软绵绵的手掌便让他停下了举动。 可恶啊。没有了指甲,便少了很多的攻击力啊。 自从指甲没了后,他的手指如无骨般的柔软,就连拿把叉子吃肉时,稍硬一点他都切不下去。 太悲催了。虽然完成了族长交代的任务,却使他付出了这样巨大的代价。 不行,他要把他的指甲找回来啊。 在空中跺了跺脚,看到赵丽丽与黄晓玲已经救不回来,费罗愤恨之际,趁着晁善还没有挣扎开困着他的网,便化身为一只秃头无爪的蝙蝠逃走了。 这边,晁善认出来费罗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两个女人,包括卢小慧都是吸血族派来找他的麻烦的。 吸血族的人想要把他抓回去,他亦是有着同样的想法。 他们想研究他与狼人的关系。而他则想试试吃下他们的脑子会不会让他的力量更强大,记忆力更持久。 “哼,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腾空站在半空中的晁善,透过网眼,远远的盯着费罗逃去的方向。 很好。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这么有趣的事情了。太过于平凡的日子,几乎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凡人了。 吸血族,很趣。既然大家都已经互相盯上了,那就看看接下来,谁才是真正的赢家吧。 噗通,噗通。 赵丽丽与黄晓玲的两具无头尸体从半空中坠落,摔在地面上的时候,两具尸体在溅出一滩滩血迹之后,便渐渐的化为了黑灰消散。 这次是死得干净了。晁善从空中落下。幸好这附近都是待拆的房屋,已经没有人居住在这里了,刚才的打斗才没有引起混乱和惊吓。不过,两个女人的尸体虽然消失了,但是蓝玉棚的尸体却实实在在的,还倒在那里呢。 第五百九十七章 干掉他 苏星最近又忙起来了。因为市里面接到报案,有一名男尸陈尸现场。 经过验尸证明,得知该名男性死者是自杀,因为现场有一把印有他本人指纹的水果刀,而他身上的刀伤,则全部是由这把水果刀所造成的。 刀插入的地方是他的正面,所以,自杀便顺利成章的成立了。 由于最近的死亡及失踪的案件越来越多,而且还一直破不了。苏星都快忙不过来了。没办法,他只能把照顾侄女的事情还给他的哥哥。 妻子死亡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苏轮还是无法从丧妻的悲伤中走出来。只有沉浸在工作中才能使自己不那么悲痛。 女儿苏慧盈与母亲非常的相像,虽然上面也有自己的影子,可是每次一看到自己的女儿,更会让他感觉到丧妻之痛。 为了逃避,他把女儿交给弟弟帮照顾。现在弟弟忙不过来,苏轮也仍旧无法克服自己的心理伤痛。 女儿让老师帮送回家,到家之后,家中准备了面包牛奶等冷物。家中虽然有微波炉,可是毕竟不如热汤热饭好吃。 在一次回到家中只能面对这些食物的时候,苏慧盈赌气跑到周小虎的家中蹭饭。 周小虎的外公外婆倒是很喜欢这个讨人喜欢的姑娘。一次之后,苏慧盈便成了周小虎家中的常客。每次放学回来,她都是直接跟着周小虎回家,而不回自己的家中。 苏轮在一次找不到女儿,后来又在周小虎的家中找到之后,心里虽然有一些愧疚,却更多的是放心下来。 自此,他竟然还给了一笔费用给周小虎的外公外婆,声明这是拜托他们给苏慧盈煮饭吃的费用,也就是苏慧盈的伙食费。 周小虎的外公外婆一开始推拒了下。但后来一想,苏慧盈已经没有了妈妈,家里只有两个男人,男人工作又忙,如果不收下的话,小姑娘回家连个热饭也吃不上。心下怜悯,便也不在推拒了。只不过,苏轮给的费用,他们坚持只收下一半。 孩子胃口小,也吃不了多少。 周小虎的外公外婆如是说道。 苏轮便不再坚持,不过私底下,他又把老人家拒绝收下的那另一半交给了周小虎,说是叔叔给他的零用钱。 当着苏慧盈的面,周小虎把那笔钱收下了。 两个小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世界。去到哪里都是需要用钱的。苏轮给的这笔钱,正好可以让他们随心所欲的搭乘计程车,去找徐亚镜。 “镜子姐,我觉得席文礼很有问题。” 周小虎来到徐亚镜的公寓里,一边吃着徐亚镜提供的零食,一边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苏慧盈此时抱着一包薯片,守在徐亚镜的电脑前面看着动画片。她现在对席文礼已经没有多少的好感了。反正只要是周小虎说的,她一律赞同。 “你发现了什么?”徐亚镜问道。席文礼表面上看着无害,但他毕竟是半人半鬼的混血儿,说没有问题是假的。 “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是最大的问题。明明是半人半鬼的混血族,可是席文礼却过得像是正常人一样。 如果说他存心要过正常人的生活的话也就罢了。偏偏,他又有那样的一个表哥。 “席文礼的表哥失踪了,一直没有找到。” 把自己的父母全家人都杀死之后就失踪了。他这是去了哪里?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席文礼却对自己的表哥如此的冷淡,事到如今,也不见他有任何一点对手足之情的表态。 他的冷漠太过可疑。而周小虎无论用了多少次魔方,都无法看清楚席文礼的真面目,更不能观察到有关他的任何片段。 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心有不安。 就好像在自己的身边埋伏着一颗巨大的炸弹,明明心里有所感觉,却找不出来那炸弹在什么地方一样。 就算掘地了三尺,也无法挖出来的不安,更加让人感到恐慌和不适。 “我明白。” 徐亚镜摸了摸周小虎的脑后说道:“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徐亚镜与周小虎之间有着特别的联系,周小虎不知不觉便成为了她所要保护的人。加上周小虎年幼,失去双亲,徐亚镜便有一种自己主动成为了他的监护人的感觉。 “我不是担心我自己,姐姐,我是怕你……”周小虎没有说下去。他从来不怕死,所以他也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危问题。 而是,他觉得如果席文礼隐藏得很深的话,那么,他要针对的人,也许会是徐亚镜…… 当然,如果他针对的人是其他人,那么小虎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看到周小虎小小的脸蛋上写满了担忧,徐亚镜不禁失笑了起来。 “谢谢你,小虎。” 周小虎对她的关心是坦诚的,赤果的。能看到别人这么一片真心的对待自己,让徐亚镜心里觉得幸运。 记得以前,她也有一个如此待她真心的朋友…… 思潮陷入了旧时的回忆。徐亚镜突然想道,为何不利用怪谈店的能力,穿梭回去看看旧时的朋友们呢? 哪怕不现身,不以徐亚镜的名义出现,只是在旁边看看他们,看看他们是否过得幸福,也足以了。 想到此,徐亚镜就打定主意,等她有空时,便回去她初生的世界里去看看旧时的朋友。 …… 公司里又失踪了两个人。与徐亚镜同批进入公司的文员,全部都下落不明。 不仅如此,当警方到公司里面去调取有关蓝玉棚的人际关系时,更是引起了一阵轰动。 蓝玉棚竟然死了,还死得那样惨。全身被捅了将近数百刀,连验尸管也很难给出准确的刀数,因为很多的地方都是一捅再捅,已经被连捅成了一个大窟窿了。 恐怖的消息一再发生在公司内部,不禁弄得人心惶惶,甚至有传言说公司里已经遭遇了可怕的诅咒。 如果谁不幸运的话,有可能就是下一个。 公司里面急缺人手,姜文兰忙得焦头烂额,在这时候,她提议让徐亚镜重回原来的文员岗位。至于经理的职位,则由她推荐出来的新人暂时担任。 未名一言不发,只以目光静静的看着她。 姜文兰坚持了不到三分钟之后,就自行放弃。 “未总监,可是,公司里面确实急需人手啊。” “公司里面空缺的岗位那么多,难道你想让徐亚镜一个人做完几个人的工作?”未名反问。 “这……这倒不是。但是,项目部最近有一笔大的业务,所以,他们那里急需要熟悉的人手……” “姜文兰,你的后勤部,就没有人能抽得出来吗?她们不都是熟练的人手吗?我已经说了,让徐亚镜出来竞争经理的职位,你却想让她回去,你是觉得我是新来的,没有说话的余地吗?” 未名这样说,姜文兰立刻大惊了起来。 她哪里敢有这样的思想呢。先不说未名的气魄与实力一来就坐稳了这个职位。姜文兰年近四十了,也没有结婚。一个实实在在的老姑婆,面对未名这样有实力又几乎完美的男性,即使是表面上不敢有所显现,但内心深处,她也还是对他有着几分仰慕的。 如果她年轻二十岁,她也会如同外面的小丫头一般,每天看到未名经过时便会发出一阵阵的呼叫声。 所以,就算她不敢往那方面有半丝的幻想,她也万万不会对未名的这个位置以及他在公司的份量有任何的质疑。 姜文兰咬了咬唇。算了,本想为她的侄子多创造一个好的条件,但是如果必须要牺牲掉她在未总监心中的印像的话,那就不划算了。 姜文兰的侄子是海外回归的,在国外时已经在有实力的大公司里呆过一阵子了,并且业绩完成得还不错。所以,她相信,自己的侄子是完全能够胜任这个职位的。 只要他来了,就不怕不能把徐亚镜给比下去。 在姜文兰的安排下,她的侄子姜树新很快就已经就位。 姜树新与徐亚镜的地位相等,两人都是竞争经理职位的候选人,因此,两人的待遇暂且是相同的。 不过,姜文兰以公司没有多余的办公室备用为由,让姜树新进入经理室工作。 为怕别人说闲话,她还邀请徐亚镜也一起搬进去。到时,两人同在一个办公室内,虽说经理室挺宽,但气氛紧张啊。她相信在徐亚镜见识到了姜树新的能力后,一定会自动退让。 徐亚镜拒绝了与姜树新同一个办公室的提议,她不在乎自己坐在什么地方,只要未名不生气,她做什么职位都无所谓。 不过,她的这点小心思似乎还逃不过未名的眼睛。 姜树新一来上岗,未名就给她发了短消息来了。 “干掉他。” 短短三个字,让徐亚镜看了却是一阵苦笑。什么干掉他,难不成还能杀人不成? 杀鬼杀妖是可以,杀人却是他们绝不可能做的。无非也就是在竞争中获胜吧。唉,人家是海归,是从国外的大公司里面淬炼过来的。她一个小小的本地大学生,而且擅长的还不是这一块,哪里能比得过别人。潜伏进来的目的原先只有晁善一个而已,现在,未名却好像是越玩越起劲儿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新号码 第五百九十八章 “要是早知道她今天会跟你抢位置,当初我就不让她通过了。” 姜文兰倒了一瓶82年的红酒进酒杯里,推移到她侄子的面前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过也没有关系,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把她踩下去的。” 姜文兰哼了一声。她对徐亚镜本没有多大的意见,不过,现在是她的侄子回国后遇到的大好的机会,她却阻在了他的前面,是以,她与她便再也不能成为小伙伴了。 “姑姑,没事。如果我一去就当上了经理,别人也会说闲话。这样一来,岂不显得我更加的顺理成章吗?” 姜树新今年28岁,从美国刚刚回来。他15岁时就独自一人出国留学,在外面经历了一段时间,比国内的同龄人更显得成熟风度。他的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自然的气度,那是属于上流社会的人才会有的气质。 姜文兰看着自己的侄子,她很满意侄子成长至今的表现。如果不是侄子回国,这份工作她还看不上呢。 只不过,在国内的话,目前她的公司就是最好的一块起跳板了。所以,她才会如此努力的为她的侄子争取机会。 “你在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姜文兰抿了一口红酒后淡淡的问道。 姜树新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掩去了脸上的情绪。 “处理完了。” “不会有什么麻烦跟着你吧?”姜文兰侧头问道。毕竟,那是一条人命。 姜树新的脸色开始有些不好看。 “不会。” 姜文兰看到他的脸色变了,默了默,不再追问下去了。 国外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这次他回来,就是要争取过上新的人生的。 …… 晁善最近经常请假,作为被他认定的“小伙伴”,徐亚镜知道他是去追察血族的下落去了。 他追着的人,应该就是费罗吧。 费罗在晁善的面前露了一下面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就仿佛刻意出来挑逗晁善似的,勾起了晁善的杀意之后,又遁得无形,让他连用嗅觉去闻也闻不出线索来。 这样一来,晁善便已经再无心情装扮凡人了。他连续旷工了好几天,偶尔会打电话给徐亚镜,将她约去一个地方,去睡一觉,看看那儿有没有怨灵。 不过每次去,徐亚镜都没有提供到他想要的答案。 晁善已经不常在公司里呆着了,而徐亚镜却面临着职位竞争的问题,竟然一时也脱不开身来,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去。 姜文兰帮姜树新安排好了入职手续之后,便带着他一起去了经理的办公室。 由于姜树新与徐亚镜一样,两人都还不是正式的经理人,在经理室门口的秘书位自然而然的就空着。两人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都得亲自跑腿。 姜文尘现在是不待见徐亚镜的,所以隔着玻璃门,她只淡淡的往徐亚镜的方向指了指,就算是介绍了坐在这里面的人是谁。等到她走了以后,姜树新才走进徐亚镜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后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姜树新,今天第一天上班。” 从国外回来的人风度果然是不一样。姜文兰现在看到徐亚镜时,差不多就是一副瞪小三的眼神儿了。但是作为她的侄子,姜树新却待徐亚镜如同他人一般,和蔼有礼。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徐亚镜受了姜文兰的不少冷眼,不过她还是站了起来,对着姜树新微笑。“你好,我叫徐亚镜。” 姜树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就是这次和我竞争的对手。”姜树新朝着徐亚镜伸出手,表示交握。 “祝我们竞争愉快。” 竞争愉快?竞争还能愉快的吗?虽然徐亚镜对此表示怀疑,却不得不叹服姜树新的风度。 他伸手的姿势,看人的眼神,不偏不倚,端正有礼,给人一种感觉就像是置身在高级的酒会场所中一般。令得徐亚镜也不禁对他的风度打了满分。 果然,与国内的大部分男生就是不一样呢。 国内的很多男生,在见面时的态度都会表现得比较随便,甚至有些人连正眼也不敢看人,说话时眼睛是斜向别处的。 当然了,无论姜树新的风度有多高,气度有多高,在徐亚镜的心中,他还是与未名是没得比的。 也许姜树新的风度与气质是培训出来的,是锻炼出来的,是在国外的上流社会中浸淫出来的。如果没有和未名有所对比,他便是完美的。但只要一有了参照物,就会觉得他的腰挺得过直,手伸得过长,脸笑得过度有礼。 整个的就是“假”状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说假状态就一定不好呢?一个人去到一个新的环境,见到新的人,谁能一见面就掏出心窝子来?这样做的人,恐怕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了吧。 不过无论徐亚镜对姜树新有了一个多么良好的认识,但是两人的竞争局面却是避免不了的。 简单的握手之后,目送走了姜树新,徐亚镜就重新投入到了她的工作中去了。 为了争取到好的表现,不让未名抓到可以惩罚她的机会,徐亚镜接收了公司里面的许多笔烂尾生意。即是一些开头有过良好的合作,但是到了后面,却因为各种纠纷而产生分歧的商家客户。 有一些客户还欠着公司尾款,拖欠不肯支付。有些客户手上有着公司想要的货品资源,但是却把这些东西给了公司的竞争对手,或是其他同类型的公司。徐亚镜现在要做的,一是追讨货款,同时想办法扭转关系。二是扭转关系,想办法得到公司想要的资源。 这两件事都是棘手的事情,难度是满级的。何兑这些东西堆积起来,竟然有几十笔之多。 要着手,可真是不容易啊。 徐亚镜望着眼前摞得高高的文件档册,有种高考时完全不知道如何答题的感觉。 …… 虽然说竞争对手的支持者是分公司的最高决策人,而自己的支持者却只有姑姑。 姑姑是人事部门的主管,表面上并不管理公司的业务,但是毕竟姑姑已经是公司里的老员工了。老员工想做些什么事情而不流于表面的话,那还是很容易能办到的。 例如,现在被分配到他桌面上的工作。 姜树新已经知道,徐亚镜得到的工作全是公司的一些烂帐,而他得到的,却是公司里底下那些基层员工经过重重的努力之后,好不容易发掘出来的,极具有潜力的未来客户。 无论是在任何时候,发展未来客户,总比去维护甚至去修护老客户要容易的多。而且,也更容易看到成绩。 以姜树新的能力,他毫不怀疑,一个月后,自己会稳坐经理的坐椅。以他的能力,让行政总监另眼相看。 到公司就位的第一个上午,姜树新就是在了解公司的现况,以及他手头上拿到的未来客户。他打算在看完了这些资料之后,就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决定,先向哪一个准客户进攻。 一个月的竞争时间,算起来也是相当急迫的。因为有时候拿下一个客户仅需要一顿饭的时间,而有些时候,则可能需要跟踪一年以上。 所以,为了能最快出成绩,姜树新决定专攻那些一顿饭,或是三顿饭就能拿下来的客户。这,就需要他的火眼金晴,从手头上的这堆资料中,翻找出最有可能立刻签约的客户来。 看了一个上午的资料,快到中午用餐的时候,他基本上已经心中有数了。 “树新,这是你的新号。” 这时候,姜文兰推开门走了进来,递给姜树新一张手机卡。 姜树新刚刚从国外回来,手机里的卡还是外国的电话号码,用起来十分昂贵。但是回来之后,由于姜文兰催得及,他要准备简历资料,还要做些处理工作,所以一直没有空闲去换号。 姜文兰亲自去帮姜树新购买了新的号码。 “谢谢姑姑。”姜树新接过了号码,看了一下,便把卡拆下来,换到自己的手机上。 而他原来的卡号,只需要注销掉就行了。他再也不会回美国了。 手机刚刚换上了新号码,姜树新便收到了一条短信:“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姜树新愣了一愣。“姑姑,这号码是别人用过的吗?” 姜文兰道:“这个号码很吉祥,上面有四个八,这么好的号码,一般人都不肯卖的。我是花了高价帮你买的这个号,意寓吉祥。当然是有人用过的了。” 不过,就算不是因为是好号码,而只是普通的号码的话,现在手机的号码不都是在户主注销之后就会重新发售的吗? 所以,被人用过,并不稀奇。 这条短信,应该号码的前一任主人的朋友给他发来的吧。 姜树新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将手机揣进了口袋里后,便扔掉了自己原来的手机卡。 “姑姑,我请你吃饭。”他说。“好啊。”姜文兰的心情非常好,今天姜树新刚上班,公司里面已经刮起了一阵风,几乎大半的女员工们都在讨论姜树新有没有女朋友。自不必说,现在全公司的人里面,已经有过半的人,希望姜树新能获得这次竞争的胜利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回信 姜树新吃饭的时候,就不断“巧遇”公司里面的美女同事。 姜文兰时不时的替他介绍那些女同事,姜树新便一律以微笑面对。女同事里面,不乏许多在工作上能帮助姜树新的人物。 姜文兰正是想着如何把销售部那个最有能力的女员工介绍给姜树新呢。便瞧见那女同事就随同其他几个部门的人一起走过来了。 “吴丽婵。”姜文兰冲着其中一个人招手叫唤道。 吴丽婵抬起头,看到了姜文兰和姜树新。 她的目光在姜树新的身上顿了顿,便若无其事的移开了。 “姜姐。” 吴丽婵也冲着姜文兰打招呼。她身边的几个人见姜文兰瞧也没瞧自己,加上姜文兰是人事部的领导,得罪不起,便及有眼色的走开了。 “丽婵,今天你也过来这里吃饭啊。”姜文兰便开始唠叨了开来。 “是的。”吴丽婵点点头,简洁的说。 “这么巧,要不一起坐吧,也认识认识一下新同事。”姜文兰道。 姜文兰瞧了姜树新一眼,姜树新立刻会意站了起来,伸手给吴丽婵,一副“你好”的姿态。 姜树新手都伸到面前了,吴丽婵只能握了上去。“你好。” “你好。” 两人握手碰了一下,吴丽婵便率先松手。 吴丽婵对姜树新似乎没有多少的兴趣。这一点,姜文兰与姜树新都看出来了。 “姜姐,我和同事一起来的,她们在那边等我。” 不等姜文兰再开口说什么,吴丽婵先告了别之后,就径直的走了。 “这个女人是谁?”看着吴丽婵的背影,姜树新心底默默的升起了一丝挑战欲。 不过,要不要对她进行挑战,还得看她有没有这个价值。 “销售部的。你手头上几个最大的客户,都是她发掘出来的。”姜文兰说道。 经理这个职位,本来是就是管理着其他下面的几个部门的。所以,销售部的吴丽婵发掘到的客户记入了档案以后,就被呈送到了姜树新的桌面。 要不要把这几个客户放给她继续跟踪,还是姜树新插手把客户抢过来,这都是姜树新一句话的事情。 当然,这是当他成为经理之后的权利。而现在,他还没有能够光明正大的行驶这个权利。 如果姜树新要对吴丽婵的几个客户下手的话,还必须做足一份姿态,让吴丽婵自愿并协助他比较好。 如果采用强硬性的手段的话,难免会产生对职位竞争的不良影响。 “嗯,我知道怎么做了。”姜树新重新坐回了位置,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吴丽婵的背影没有放开。 过了一会,他看到吴丽婵往另一张桌子上走去了。 那张桌子那里,有一个姜树新认识的人。 “咦?她怎么去找徐亚镜了?” “什么?”姜文兰闻言也转头望去,一看,眼睛里便是闪过了两道光芒。 一道欣喜,因为她看到了未总监。另一道是阴暗,因为她看到了未总监身旁的徐亚镜。 未总监为什么会和她一起吃饭?看来未总监与徐亚镜的关系不一般啊。 可是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发展起关系来的。难不成未总监对徐亚镜是一见钟情吗? “怎么了?姑姑?” “是未俊折,未总监,树新,我们也过去打一声招呼吧。” 姜文兰几乎是咬着牙齿说道。 她真恨自己为什么早生了十年。 …… 徐亚镜和未名正坐着吃饭呢,吴丽婵就走过来了。 虽然平时她与吴丽婵没有多少接触,但是这个女人听说是销售部里的明星,每个月都能超额完成业绩,前途一片光明。徐亚镜自然是听说过她的。 “未总。”吴丽婵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走过来了。 “未总,原来你也在这里吃饭啊。我可以一起坐吗?”做销售的人,没有几个是脸皮薄的。吴丽婵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让人无法拒绝。 未名点了点头。“嗯。” “谢谢未总。”吴丽婵便欢欢喜喜的坐下了。“咦,徐亚镜,你吃的是什么啊?沙朗牛排吗?这个我也很喜欢吃,我也来一份吧。” 吴丽婵瞧了一眼徐亚镜盘子里的东西,说道。 “你真厉害,看一眼就知道这是沙朗牛扒。”徐亚镜佩服的说。牛扒不都长得一样吗?淋上了黑椒汁,更是长得一模一样了。 未名嘴角勾了一勾。 这无声的笑被敏锐的吴丽婵捕捉到了。虽然她不知道未名为何会发笑,不过却心跳漏了一拍。 “这……这是因为沙朗牛排是我最爱吃的嘛。”吴丽婵心跳加快,脸上也传来了紧麻的感觉。 她吁了一口气,正要再接再励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姜文兰的声音。 “未总。我们可以坐下来吗?” 一张桌子,四个边角。坐了三个人,位子就快要满了,姜文兰却突然这样子问,难不成想让别人主动让位吗? 牛扒吃到了一半,徐亚镜却发现失去了继续吃下去的胃口。 未名淡淡的说道:“这里没有位置了。” 姜文兰是老姜,又需要在目前的战局中夺取最大的利益,又怎么会因为这句话就退缩。 “没问题的,叫服务员加个位置好了。” “服务员,这里加个位。”姜文兰扬起手道。 这里不是公司,也不是未名的办公室。姜文兰故意不看眼色做事,未名也不能黑下脸把她和她的侄子赶走。 不过,未名抬头看了一眼姜树新之后,仿佛是在对他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道:“你以前的女朋友?” 姜树新一愣,背脊忽然一阵发寒,有种狂风在背后大作的冷寒感。 未总监在说什么?他的女朋友,以前的? 看到未名的视线是落在他的肩膀后面的,姜树新立刻扭过头回去看。 身后没有人。有的只是不远处坐着用餐的食客,以及偶尔穿梭而过的服务员。 “未,未总,你在说什么?”姜树新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未总的眼神仿佛是看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后一样。本来想巴结一下未总监的,而现在他却只想问清楚之后逃离。 可是未名却不再往下说了。他淡淡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一样。 他旁边的徐亚镜,在看向姜树新时,眼神也很平常,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除了刚才那句话,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姜树新带来了巨大的心里冲击之外。其余的,便是极正常的氛围了。 服务员这时候从别处搬了张椅子过来。 椅子是有了,可是最多只能容四个人用的桌子坐下五个人的话,一会儿会连餐盘都没有地方摆啊。 “几位,要不要换张桌子?”服务员小姐好心的问。 姜文兰正看向未名,姜树新却突然插嘴道:“不,不必了,我们还是回去原来的位置坐吧。未总,你好,我是姜树新,今天起刚来上班的。” 姜树新手心冒着冷汗,他不敢伸手交握,只能悄悄把手在裤子后面擦了擦,匆忙的抛下这句话后,便拉着姜文兰回到原位去了。 讨厌的人走了,吴丽婵脸上又挂上了喜悦的笑容,而徐亚镜才总算又找回了一点点的食欲。 未名坐在位子上,手里捏着酒杯,冷冷的瞟了姜文兰姑侄两人一眼之后,说道:“徐亚镜,你一定要当上经理。” 徐亚镜脸上一苦。未名啊,你怎么开始在乎起这些俗世的名利来了? 而吴丽婵则把这句话听成了领导对下属下达的指令。拍着手热情的说道:“徐亚镜,未总希望你当上经理,你就一定能当上。我会帮你的。” …… “树新,你为什么回来了。刚才是认识未总的好机会。”姜文兰不满自己被姜树新拉了回来。 “姑姑。”姜树新知道姜文兰没有听到那一句低语。他想问未总监是不是知道他在美国的事情,可是一想,又不可能啊。他在美国的事情未总监怎么可能会懂。 那么,难道是未总监能看到些什么?未总监有阴阳眼?可是若是未总监有阴阳眼的话,岂不说明了这世界上是有鬼的。 不,不会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一定是他多想了。 姜树新摇摇头。他知道这件事最好不要再提了,而且姑姑也是最不喜欢听到这件事的。他只能就此把这个疑问烂在肚子里面。 可是,他从此也不敢再轻易的出现在未总监的面前了啊。 这样一来,他还需要争取这个经理的职位吗? 姜树新的心里有了些微小的动摇。 有疑问不能被解开,只能自己烂在心里面,夜晚就容易失眠。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的姜树新,无聊中便拿起手机随意的拔弄。 屏保,手机便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睡不着,你呢?” 看了手机号码,就与上一次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的号码是相同的。 是同一个人吗?是男还是女呢? 不想再去想白天的事情,姜树新便随手回了这条短信。 “你是谁?这个手机号码是我新买的。”这条短信发过去,对方应该知道自己发错人了吧。 第六百章 鞋厂 第六百章 “你是谁?这个手机号码是我新买的。” 这条短信发过去,对方应该知道自己发错人了吧。 可是不到五秒,手机的短信信号又响了起来。 “我已经煮好了你爱喝的淮山炖骨汤。等你。” 淮山炖骨汤?常年在国外的姜树新已经适应了国外的饮食,对于这种中式餐饮,他没有什么感觉。 这可不是他爱喝的汤类。这个女人肯定是发错短信了。 再一次证实了这个发信息的人与自己是没有关系的。姜树新的心情莫名的轻松了起来。至于他为什么能肯定对方是女人,那是因为只有女人才会肯为别人下厨吧。 而且私心里,他也希望对方是个女人。因为百般无聊之中,他兴起了与对方聊天的想法,若他是个男人,岂不是很杀风景? 姜树新的手指飞快,在屏幕上写下了一条短信。 “我不喜欢骨头汤。” 把短信发了过去,他想试试看对方是什么态度。 几乎是秒回的速度,手机的屏幕又亮了起来。 “我还煮了海带汤。” 姜树新的嘴角勾了一勾。这是一个思念男友成狂的女人吗? “我从来不喝海带汤。” 他故意装作冷漠的态度,实际上却是在不断的试探女人的底限。 这回,他等待的时间花了一分多钟。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准备再发一条信息过去的时候,屏幕又亮起来了。 “东坡肉,蜜汁火方,干菜焖肉,钱江肉丝、荷叶粉乡南肉,海鲜酱汤……无论你想吃什么,我都会做。” 在这条信息之后,对方又连发了几条过来,都是中式的菜名。很多姜树新连听也没听说过,却又觉得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难道她是一个厨子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认识她也无所谓,至少在回国的生活中,可以为他的新生活添加一道调味剂,只是不知道她胖不胖? 姜树新犹豫了一下之后,写道:“我喜欢吃的是西餐。” “法式鹅肝,特级牛扒,沙拉,土豆泥,薯条,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 这条短信让姜树新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你是厨师?”通晓中西餐饮的厨师吗。 “不是。但爱可以让我成为一切。你希望我当厨师,我就去应聘。” 姜树新终于问出一句:“你有多重?” “9斤。” 9?那可是很苗条的身材啊。 在姜树新的脑海中,立刻勾勒出了一个既年轻又纤细的女子身材。她的脸应该不会很丑。只要是长相在中等程度就可以了。表情嘛,应该是一副苦苦等待男友回到身边的痴情女的模样。 回国的时候,姜树新就想过他不会这么快再交上女朋友,甚至他已经不想再交女朋友了。可是他也明白,这种心情只是应对某一件事情时的心态,一旦这件事过了,他就不会再有任何的负担了。 总不能真的叫他孤身一辈子。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太早,这个女人只是因为痴心一片所以引起他的注意而已,没有见过面,也未必他会为她这么快就打破了自己的规矩。 脑海里飞快的掠过这些想法之后,姜树新打算今晚不再给女人发信息了。 而对方竟然好像也知道他不想被打扰了,之后便一直安静。 …… 次日,姜树新早上到达公司,拣出了一份他打算今天去拜访的客户。细看联系人,那位客户正好是吴丽婵发掘回来的。 姜树新想了想,便决定到销售部去找吴丽婵,要求她和自己一同去。如果吴丽婵配合,倒也是为将来打下良好的人际基础,如果吴丽婵不肯配合,他就要趁现在施了施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分量和手段。 拿上文件,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姜树新看到对面的徐亚镜还埋头在里面苦干。她一会儿打电话,陪笑,一会儿又不断的翻找着文件堆中的资料。一副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 姜树新冷哼了声,走了。 “喂,你好,我是创日公司的……喂喂,您别挂啊,我真的有事找您……” 徐亚镜拿着电话感觉很无力。这已经是她被挂掉的第二十个电话了。唉,再不能成功的修护一个客户的话,就算她无心经理的职位,她也要被打击得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不过,有未名在这里,她是不敢私自走人的。最近未名变得越来越奇怪了,昨天竟然还提出要搬去她的公寓里面住。 如果是以前的未名倒无所谓了,可是现在的未名,却让她有种又期待又害怕的感觉。 如此复杂的情绪下,她现在看到未名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似乎只有躲避才能让心脏正常工作,不然就会被吓死。 最后再拿起一个供货商的资料前,徐亚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决定这个电话再被挂断的话,她就下楼买好吃的来安慰一下自己。 这次她拿起来的这个客户,其实算是被公司放弃的一个客户,只不过因为这个供货商还欠着公司一笔钱,所以才被挂在帐上的。 这个供货商原本是一个生产鞋子的厂家,其生产的鞋子在市场上销量不错,所以在一段时间内,公司便向他代理了一批鞋子,转销海外。 可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次公司向他打了一笔货款过去,可是对方却并没有按时提供货品。到后来追问时才知道,原来那家工厂已经快要倒闭了。 因为其出现了严重的资金断裂,工厂里面的生产机器甚至被变卖抵债,所以根本无法再继续生产出货品来货。 就这样,这家工厂的帐就一直烂着。而徐亚镜所在的创日公司并不是他们唯一的债主,也不是最大的债主。如果希望他们归还货款,显然他们已经无力归还。如果希望他们如期交货的话,甚至还得向他们投资一笔费用,如此才能让他们的工厂继续运营下去。 现如今,他们也到了最后的时限了。据说过了这个月,他们就得变卖最后的工厂土地。而因为他们已经破产,这笔打出去的货款也就成了烂帐。 从资料上看来,这笔货款应该算是投资失利,拿不回来的了。要拿,难道还想去逼死别人吗? 可是既然这份资料又被摆上案头的话,徐亚镜最少也得打一个电话过去,尽一份最后的努力才算对得起这份工资吧。 如此想着,徐亚镜就准备拔打上面的电话。可是刚拿起话筒,一阵浓农的困意就袭上了眼皮,使得她的眼皮沉重得几乎挣不开,干脆便直接闭了起来。 又来了。现在徐亚镜已经习惯了自己时不时就要打上一阵瞌睡的习惯,幸好此时不是走在大马路上,要睡就睡一阵子吧。 这样想着,她就放心的进入了梦境之中。 梦里面,柯巧心,江直民和程彬正围坐在一起打斗地主。 “镜子,你来了。快过来,有新闻哦。”程彬一边用手上的平板斗着地主,一边看到徐亚镜过来了,便招呼她过来看新闻。程彬手上的ipa是连通了灵异通信的渠道,这个神秘的组织就连哇啦哇啦也了解得很少。不过可以知道的一点就是,这个ipa上面出现的消息,都是极可信的。于是徐亚镜便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眼之后,她立刻把程彬的ipa给抢了过来。 “红星鞋厂鬼魂出没?” 红星鞋厂不正是她正在看的烂帐供货商的名字吗? 难道在间工厂里,出现了闹鬼事件,所以才导致工厂无法正常运营吗? 仔细的看了下去,后面的详情果然说的就是一间工厂里面如何闹鬼的事件。 原来,在家工厂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红鞋子的女鬼。谁也没有见过这个女鬼的样子,因为在工厂里面可没有阴阳眼的人。 可是,却大部分的员工们,都看到过这样一双神出鬼没的红鞋子。 红鞋子的尺码为7,是工厂中一位前不久死去的女工所穿的码数。 因为有人见过这名女工脚上穿着这双鞋,而且,在这名女工死去之后,她的所有东西都被家属收拾走了,却唯独找不到这双红鞋。 当时大家都觉得也许是鞋子不见了。可是谁知道,每当上夜班的时候,就会有人看到这双红鞋出现在工厂里的各个角落。 如果你上厕所,你会听到高跟鞋在外面走来走去的声音。 而且,通常都是在男厕所里面才会听到。 这时候你趴在门底下往外看的话,就会看到有一个女人穿着红鞋子的脚正在朝你走来。 而如果你开门去看,就只能看到有一双鞋子呈现八字形摆在你的厕所门外,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正站在你的面前一般。 像这样子的见鬼传言,在工厂里面随处传起。凡是在上夜班时去上过厕所的男人,都能说道出一篇自己撞鬼的经历来。 如果只是这种吓唬人的表现手法也就罢了,胆子大的,还有人想把鞋子捡了回去送人呢。但是后来,厂里还发生了伤亡的事件。自此之后,工厂便开始迅速的衰落了。就连工厂的领导人,也卷款而逃,扔下了一个满是负债的烂尾厂子。 第六百零一章 雅田优子 徐亚镜从瞌睡中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红星鞋厂的文件上流下了一滩口水。 一个人正站在她的身后,徐亚镜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呆愣愣的看着未名。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未名没有回答,他伸出一根食指,擦掉了徐亚镜嘴角的口水。 “梦到什么了?” 未名是知道她的,她一天要打上好几十次瞌睡,每次瞌睡短则几分钟,长则十几分钟。有人曾为此向人事部投诉,姜文兰也想借此机会把徐亚镜踩下去。但是未名让徐亚镜出示了一份嗜睡症之后,这件事就被压下去了。 嗜睡症不会传染,不会造成危害,除了每天累积起来的一至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之外,并不会造成大的负面影响。如此谁敢以此把徐亚镜给炒了,那就是岐视,可以告。 有了这份证明,就代表着徐亚镜并非有意无视公司的纪律,她只是无奈之举。像这种外国合资的公司,就算是告到国外,人家也是很尊重个人的情况的。何况,她有嗜睡症,所以每天打几个瞌睡,但是公司里面许多没有嗜睡症的人,却每天嗑十几个小时瓜子儿的都有。 这又怎么说呢? 在未名的强压下,再有人看到徐亚镜打瞌睡,也不敢再以此发作了。 “我……我梦到了……”知道自己不小心流了口水,徐亚镜脸红得快熟了。“梦到了红星鞋厂的事……” 在她的脸颊边摩沙着的食指,划拉到了她的耳边,在耳垂上轻轻捏了一捏,再替她捋了捋发丝。 然后,手拿开了。 徐亚镜松了一口气。以为此事就此结束的时候,未名却突然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 舌尖轻舔了一下那长得圆润小巧的耳朵,未名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蛊惑的味道:“哦,是吗?是不是有灵?” “……是……是……” “那正好,我们一起去吧。”未名说。 作为行政总监,却要和下属一起去烂帐的客户那里? 可是徐亚镜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呃……” 未名挑逗人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 …… 姜树新被吴丽婵拒绝了。 “抱歉,我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客户要见。”吴丽婵淡淡的说。 她对着未俊哲的时候,可以一脸热的贴上去,在面对自己时,怎么就如此冷淡呢。 虽然姜树新及不上未俊哲,他已经是行政总监的位置,可是若分开来看的话,他姜树新也并非很差啊。 至少,从国外著名公司回来的他,不会比吴丽婵差到哪去。 再说了,要是他以后成了经理,吴丽婵还是他的下属呢。 难道现在该到了立威的时候吗? 姜树新心里堵着一口气,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你有什么重要的客户,今天就要签约吗?我看过了你的工作计划,我手头上的这个客户,才是公司需要争取的最大的客户。” 姜树新扬了扬手上的文件。 吴丽婵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嫌恶来。什么叫做你手头上的客户啊。这明明就是她的客户。一来就想抢走别人的客户不说,还想让别人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来拍你马屁。 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其实,吴丽婵今天也没什么重要的客户需要约见。她只不过不想帮助姜树新,所以才会以此为借口。不成想,姜树新这么快就想要立威了。 虽然最后的结局如何还不知道,但是如果硬碰硬的话,实在也不是什么好事头。 吴丽婵忍了忍,这才十分勉强的答应陪姜树新去见客。 姜树新所看上的这名客户,是一名女客。她是从日本来的。女客的名字叫做雅田优子。 雅田优子可是位重量级的客户。只要能够争取到她,公司就可以多一条出口日本的渠道。 吴丽婵眼皮子跳了一跳。抬起头来审视般的看着姜树新。他为什么会选择雅田优子呢? 姜树新装作无视吴丽婵审视的目光,他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选择雅田优子的原因,是因为他认为面对女性顾客,他能在短时间内拿下来的胜算会更大一些。 吴丽婵自己有车,不过姜树新提议还是坐他的车去吧。 姜树新开着一辆路虎过来。吴丽婵默默无言的坐了上去。 “没有跟雅田优子约好,她不一定肯见面。” 吴丽婵说道。 “没关系。去到说不定会有运气。我的运气一向都不错的。”姜树新自信的说着。 他打着方向盘,车子便如同启动的猛虎一样冲了出去。 手机是搁在手机架子上的,屏幕上一亮,一条短信来了。 姜树新往手机上面瞟了一眼。手机顶端上划过了一行字:“什么时候来看我。” 姜树新的心里一动,嗯哼,有人随时关注着自己的感觉还真是挺不错的。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有体验到这种感觉的机会,没想到新换了一个手机号,这种感觉就来了。 姜树新不动声色的思考着要不要回个短信。这时候,对方似乎等不到他的回应,又急了。 “你生气了?” “你不要不理我。” “你想吃什么,西餐我也会做,泰国菜我也会做。” “你来吧。来看我吧。” “要不,我去看你好吗?” 由于手机一直在震动,一直在亮屏。吴丽婵也发觉了。 “你怎么不打个电话回去?” 有什么事情要一直发短信的,通个话不就完了吗。 在吴丽婵的提醒下,姜树新似乎才想到可以先通过声音认识一下对方。 于是他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把蓝牙耳机开启了。 手机屏幕上拔划了一下,电话直接回拔了过去。 可是,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姜树新等了有五分钟之久,直到电话自动挂断,对方也没有接起来。 “不接?为什么只发短信却不接电话?”旁边的吴丽婵感到奇怪,便随口问了一句。 然而她不问还好,这一问的话,姜树新就觉得脸上丢了面子。 明明是那个女人在求着自己,追着自己的,可是自己主动拔了电话过去,她竟然不肯接? 把架子摆得这么高吗? 姜树新的自尊心开始发作了。一种非要把女人给征服的感觉,以及一种不愿意被女人爬到头顶上去的感觉同时涌现在心底。 原本女人对他还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只不过在昨晚稍稍引起了他一点点的兴趣而已。可现在,不知不觉间,女人已经占据了他心里面的一个位置,一个非常想要清理掉的位置,而他自己还不曾发觉。 车子驶到了雅田优子所在的公司附近。姜树新让吴丽婵给雅田优子打电话。 吴丽婵打了,是雅田优子的秘书接的。 “很抱歉,雅田小姐现在还不能接待您?”对方的秘书用中文有礼的回答。 对方可是与创日不相上下,甚至比创日实力更加雄厚的公司呢。吴丽婵可不敢跟对方硬气。 挂了电话,她一副“我早知如此”的样子回报姜树新。 “雅田小姐没空。” 想她虽然与雅田小姐搭上线了,也不过是运气好,在一次逛街的时候,在珠宝店里看到了雅田小姐。因为她认得出雅田小姐,所以上前唠嗑了几句。 雅田小姐其实也是一个很好说的人。只是她的地位实在太高,平常人一般是无法接触到的。因此许多人想搭上雅田小姐的这条线却一直搭不上。 吴丽婵恰好懂得几句日语。那次雅田小姐的随行秘书短时间离开了,吴丽婵便上前帮了雅田小姐的小忙,给她推荐了几款符合她心意的首饰。自此才算是结识了雅田小姐。 姜树新没有告诉吴丽婵,他也是懂得日语的。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他修了几门外语。 日语,英语,泰语他都能够随时亮现出来,熟练的程度就与他的母语差不多。 不过,如果不能见到雅田小姐的话,今天这趟就白来了。 姜树新心里运着一股气,说不上来这股气是从哪里滋生出来的。但是一种不顺不爽的心情却开始笼罩了他的头顶。 不行。怎么能够如此简单的退缩。 看了一眼吴丽婵,姜树新道:“再给雅田小姐打一次电话。就说市里新开了一家俱乐部,可以完美塑身,锻炼出完美的身材。你想约雅田小姐去看看,问她什么时候有空。” 吴丽婵一听,顿时挺直了腰。 姜树新怎么知道,雅田小姐最为苦恼的事情,是她的身材? “姜……你怎么知道的?”吴丽婵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雅田小姐位居高位,但是身材肥胖,所以她并不经常出入公开的场合。许多必要的时候,她甚至会让她的秘书代为出面。于是,许多人就会误以为雅田小姐的秘书就是雅田小姐。 而没有人知道,实际上真正的雅田优子,是一个体重有两百斤重的胖子。 “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你以为,我是抽签一样,随便选中雅田优子的吗?”姜树新扬了扬下巴说。要拿下一个敌人,就得要捏准了她的命脉。恰好的是,姜树新在国外时,就曾听说过雅田优子的名号,亦看过她极少数接受过的一次专访。所以,他猜测,那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唯一不完美的就是她的身材,要她不去在意这一点,可真的是很难,很难。 第六百零二章 寿司便当 在美国的华人街有一家店铺,平时没有什么生意,因为美国的人不像中国人那样讲究“苗条”。而且,就算美国人减肥,采用的也是比较高科技的方法。 比如切掉一半胃或是肠子什么的。 而这家店铺所采用的减肥方法,则更为玄乎了。 姜树新坐在待客室里面。不过,他没有等到雅田优子的到来,而是只等到了雅田优子的秘书的接待。 “您好,雅田小姐让我过来详细的了解一下,您所说的俱乐部是什么样的地方?” 雅田优子的秘书是留学日本的中国人,不过她还是给自己取了一个日本名字,并且经常使用这个名字:江一晴。 江一晴精明干炼,坐在姜树新的面前,微微侧身45度角。 虽然不能见到雅田优子本人,不过,江一晴就相当于是雅田优子的代言人。能够见到江一晴,效果与见到雅田优子也差不多。 吴丽婵不知道姜树新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在介绍过姜树新是她的同事之后,她坐在一边不作声。 姜树新双手交握,说道:“那个俱乐部的地址是在美国。” “美国?”江一晴讶然,顿了顿之后,说道:“雅田小姐最近没有外出的计划,抱歉,我们还有一个会议……” 江一晴边说着边站起了身。 “等等。”姜树新拦了她道。“我还没有说完。” 等到江一晴停住了。姜树新才接着说,“虽然那个俱乐部地址是在国外。但是我有朋友是俱乐部的成员。参加塑身美体俱乐部,并不一定需要亲自前往。也可以上门服务。” 上门?上门就更不行了。谁知道你介绍的是些什么阿三阿四来的。 江一晴表情淡淡的,没有接话。 姜树新便道:“这个俱乐部的本义并不是为了赚钱。所以,参加俱乐部的费用都很便宜。” 便宜?便宜的话就更加不会考虑了。雅田小姐缺的又不是钱。 江一晴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了不耐。 姜树新看到了她的这丝不耐,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一万元可以保证减掉一缺斤,不会出现反弹,无任何副作用,可以让你一直达到想要的体形为止。先减肥,后付款。无效可以不用支付任何费用。” 其实那个俱乐部真正的价格是一百元减一斤,姜树新怕价格说得太底,雅田优子连考虑一下也不曾就否决了。 一万块,对别人来说也许很多,但是对于雅田优子来说,绝对不会太多。 江一晴的脸上已经如同罩上了一层面具般的冷漠和疏离。她看了一眼吴丽婵,坐在一边的吴丽婵也早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还以为姜树新有什么高级的俱乐部推荐呢。原来就是一个减肥的商业机构。 听听他的那一番说词,像什么?就像是减肥的推销员坐在这里似的。 多掉档啊。 吴丽婵已经恨不得捂着自己的脸,对江一晴说道:“抱歉,早上我眼花,没看清楚,其实他不是我同事,我不认识他。” 江一晴已经垂下眼睑。 “好的,谢谢您的推荐,我会把您说的话转告雅田小姐。如果雅田小姐有兴趣,我会再联系您。” 从雅田小姐的公司回来,一路上吴丽婵沉默无语。 姜树新知道她在想的是什么,便也不作声。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的。 现在只差时间的问题而已。 …… “我想见你。” 姜树新的手机上,又收到了那个女人的短信。 瞟了一眼短信息,姜树新决定冷待她。 居然敢不接他拔出去的电话,这个女人是在玩欲擒故纵吗? 哼。 “我想见你。” 对方又发了一条。 只要姜树新一直不回话,她便一直发相同的信息内容过来。 “我想见你,我想见你,我想见你……” 本有个冲动想回拔过去,又怕她再度不接,跌了份位。于是姜树新便拔动手指,也回了她一条短信。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对不起。”女人秒回复给他。 说了对不起,可是却并没有说不接电话的理由。 “告诉我是为什么。” “我想见你。” “告诉我原因。” “我想见你。” “那你不用再发短信过来了,我不会理你。”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我给你送去了你爱吃的寿司。” 看到这条短信,姜树新愣了一下。 几乎是在他刚看完短信的时间里,姜文兰敲门进来了。 “阿新,有你的外卖。” 姜文兰是在楼下的时候,看到有人点名要把这份便当给楼里上班的姜树新。听到是自己侄子的名字,她感觉到有些稀奇。 姜树新来这里上班才没多少天,怎么会有人给他送东西来呢? 难道是他点的外卖? 可是姜树新不是一向很讨厌吃外卖送的东西吗?他总是说外卖不干净,谁知道送外卖的人会不会往里面吐口水。都是喜欢亲自到餐厅里,感受着现场的气氛吃饭的。 难得他竟然点了外卖,就连姜文兰也好奇是什么东西会这么好吃。 “我的?我没叫外卖啊。”姜树新还有些发愣。 “没有吗?可是送外卖的人指名是送给你的,连你的楼层名字都说得很清楚了。” 姜文兰说道。“这个公司不会有人跟你同名同姓的。”这一点她最清楚。 “先看看是什么……咦,寿司!” 姜文兰惊讶的看着四方盒里面摆得整整齐齐的精美寿司。 三文鱼,红蟹籽,肉松,八爪鱼寿司等等。还有一些肉质看来很鲜嫩的,却并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不过只是一看,就觉得一定很美味,卖相极好。 面对美食,姜文兰也脱去了办公时的严肃,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后说:“阿新啊,让我吃一块尝尝?” 听到是寿司,姜树新便想到了手机里的那条短信。 真是她送过来的?可是她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地址呢? 难道凭一个手机号码,她还能查到自己的一切? 姜树新的心中有点寒。可是,在姜文兰一声声的赞叹之中,这一丝寒意又被一点点的驱走了。 “阿新,这个寿司真好吃啊。尤其是这个,肉质特别的鲜嫩,不知道是什么肉做成的,入口如绵,软和香甜……阿新,你在哪买的寿司?帮姑姑也叫上一份吧。真是吃了还想吃,根本停不下来。” 姜文兰就像她说的,从吃了第一个之后,就一直无法停下,而一直不断的吃着吃着。不知不觉中,已经把寿司盒里面的寿司全部都吃完了。 姜树新静静的看着狂吃的姜文兰。 “姑姑,真的这么好吃?”没有奇怪的味道吗?不会感觉到不舒服吗? 姜文兰吃完了最后一个,满足的合上了盖子。 “是啊。真的太好吃了,到底是在哪买的?带姑姑一起去吧。” 姜文兰感叹完了,才发现自己原先只说尝一个的,结果却把整盒都吃完了。“哎呀,我全吃完了啊。” 姜树新是看着她吃的,又怎么不知道她吃完了呢?姜树新的心里怀着另一个主意,这种不明不白送上来的东西,就算是姜文兰不吃,他也不会轻易的入口的。 只不过姜文兰既然来了,替他尝尝有没有危险也是好事。 所以,姜树新便说道:“没事。姑姑。这不是餐厅里的,是我的朋友自己做送来的,你要是喜欢吃,我叫她明天再送。” “真的?那太好了。” 姜文兰真的从来没有尝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这也是她第一次对食物产生了如此强烈的需求感。 而且,好像吃完了这些寿司之后,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姜文兰满足的离开了姜树新的办公室。 看到姜文兰走了,姜树新拿起手机。这时候,上面又传过来了一条短信。 “好不好吃?好吃就不要生气好吗?” 姜树新看着手机屏幕良久,后回道:“好吃。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上班的?” 她不只知道他的地址,还知道他的姓名。 “你知道我叫什么?” 过了五分钟左右,女人才回信。 “我是最近才知道的。原来,你不是他。” 最近才知道的?她调查他了吗? 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她却已经连他工作地址都知道了。 虽然她送了寿司过来,但是姜树新还是感觉到有一种底牌被人家偷窥掉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喜。 姜树新顿时有一种要与女人断交的冲动。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你男朋友了,就不要再纠缠着我了。” 他冷冰冰的发了条短信过去。 “不要再给我发短信,也不要再送东西过来。” 这次,是隔了半个小时后才有短信回复过来。 “我想你。” 女人说。 “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不断的发着一条又一条的短信。就如同一个执拗的人不肯放弃。 姜树新的电话每隔五分钟就会响起一次。次数多了,他也有种烦不胜烦的感觉。正当姜树新打算重新再换一个手机号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你好,请问是姜先生吗?我是江一晴,雅田小姐对你所说的俱乐部很感兴趣,请问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再次详谈呢?” 第六百零三章 减肥药 因为江一晴及时打来的这个电话,使得姜树新暂时推迟了更换手机卡号的行为。 姜树新没想到雅田优子这么快就上钩了。就算她的位置很高,看来也难以免俗。 江一晴带来的好消息冲淡了短信女人带来的不适感。 姜树新瞟了一眼对面的办公室,那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回来的时候,他听说徐亚镜去了一个烂帐供应商那里催债。 是和未总一起去的。哼,就算她是未总的小情人,不过当业绩出来的时候,这么大的一间公司,尤其是这种海外合资的,是不会允许有中国的官僚主义在这里滋生。想以情人的身份在这里混,没有本事还是不行的。姜树新虽然不敢与未总竞争,但他自信要pk掉一个小小的大学生,他还是能轻松胜任的。 而且,眼下胜利就在眼前。把雅田优子搞定下来之后,这一个月的成绩就出来亮眼的一笔了。 姜树新很愉快的与江一晴约了次日的见面时间。因为要用这个电话与雅田优子联系,所以他暂时选择忽略了痴情女的纠缠。 他把她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内。 隔天,姜树新如约再次来到雅田优子的接待室中。这一次,他没有带上吴丽婵。 吴丽婵不在更好,她的需要只在第一次,替姜树新引路。之后,独自拿下雅田优子更有利于他的能力表现。 没有等多久,江一晴就进来了。 在江一晴的身后,跟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和服,日本的和服很优雅,加上女人素净的脸庞,一丝不苟的头发,完美的妆容,更显得她的高贵典雅,给人一种来到了日本雅屋的感觉。 如果能忽略掉她2斤的体重的话。 “雅田优子小姐。” 看到雅田优子来了。姜树新立刻站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雅田优子礼貌的问。 看你的体型不就知道了嘛。不过话可不能这样说。 姜树新便说道:“我在美国曾看过有关你的一篇专访。” “哦。是那篇专访啊。那是我唯一一次接受的正面专访,没想到你看到了。真是有缘。” “是的。真是有缘。” 眼前的雅田优子显然比江一晴更好说话一些。 江一晴只是秘书,一进来姜树新便与雅田小姐聊得极好了。所以江一晴便如一个背景板一般,只静静的坐在一边。 “雅田小姐好像有什么烦恼?”姜树新问。 雅田小姐的眉间带着一缕忧愁。 “是的。”雅田优子坦然的说道:“我与一个朋友失去联络了。” “哦?需要我的帮忙吗?” 姜树新赶紧巴结的问。 雅田优子缓缓的摇了摇头。 “谢谢。我想他会回我电话的。” 雅田优子虽然什么都有了,唯一没有的却是身材。 她说的失联,应该是被对方给甩了吧。 所以她才会如此急迫的对自己提出的塑身俱乐部感兴趣。这样正好。 所谓的运气,就是这么来的。 姜树新心里暗乐。 “那么,我们来谈谈那所俱乐部吧。听我的秘书说,你的朋友可以让人上门服务?” 雅田优子问。 “啊。是这样的。我的这个朋友在美国。他的俱乐部店址是在那里。不过,因为我们的感情极好,所以,我打算请他过来玩几天。他的俱乐部是这样的……” 于是接下来姜树新便开始向雅田优子各种吹牛。 也许在美国的华人街真的有这么样的一间俱乐部。可是谁知道呢?姜树新是没有这样的一个朋友的。 但是他也不敢哄骗雅田优子。 他提出来的这个方法,实际上,关系到他的上一个女朋友…… “什么。你跟雅田优子说了那个减肥的方法?” 姜文兰十分的紧张姜树新的业绩表现,所以每天晚上,她都要询问一遍姜树新今天做了什么。 当她得知了姜树新从雅田优子下手,并且题供了一个减肥方案之后,不由的大惊。 “你的前女友不就是因为吃了这种减肥药死掉的吗?你怎么能……” 雅田优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别说姜树新当不上经理,就连她都要丢掉了职位。而且,雅田优子的公司要是追究起来,创日公司也许都会招架不住。 当然,公司变成怎么样并不是姜文兰最为关心的。因为她虽然在这个公司里面上班,但是她并没有股份。 可是,没了公司,自己也要失业。在创日的这些年来,她混成了老员工,在这里有着自己的一片小天地。换了其他公司,未必会比在这里好。 “不行。我不同意。” “姑姑。我已经说了。而且,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姜树新说道。 他从海外归来,在国内没有一点人源,如果不施点小计,他要如何打进这个国内的圈子? 慢慢来,一步一步来? 从底层做起他可办不到。如果没有姑姑推荐的这次机会,也许他真的得要从底层开始做起了。可是现在,他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姑姑,那种药是抑制人体吸收的药物。而且,只是一种保健品。不会对人体造成多大的危害的。” 姜树新打算劝说姜文兰。 姜文兰反讽。 “没有危害,那为什么你的女朋友死了?” 姜树新在美国做的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姜树新曾经有一个从事模特行业的女朋友。那个女朋友需要减肥,于是就在外面的减肥美容店里面,购买了一大堆的药品回来。 由于这些药品在市面上是禁售的,所以他的女朋友要求他帮忙,把药品融解了之后,与其他的维生素类药品混在一起,重新包装。 那种药非常的有效。 姜树新亲眼看着她的女朋友瘦了下来,得到了理想中的体重与身材。 因为体重减了下去,工作上也跨到了一个新的台阶。姜树新的女朋友获得了更多的工作机会,也出现了更多的应酬。 一次,姜树新发现她的女朋友背叛了他。竟然与一个投资商的儿子搞上了。 姜树新的女朋友在这时候向他提出了分手。 相比于越来越红,并且将来有可能嫁入豪门中的女朋友,姜树新的什么白领精英的光环在她的面前反倒成了一块。 他女朋友提出分手的时候,脸上那种嫌弃的表情激怒了姜树新。 为了报复女友。他开始把她的减肥药藏了起来。并且,在女友提出要归还这些药物的时候,他就往里面掺加了一些微量的粉末。 最后,她的女朋友对这种被他加工过的减肥药物越吃越上瘾,越吃越停不下来。一直到他回国之前,她的女朋友在其豪门男友的一栋别墅中,被发现陈尸了。 他看过其女友的尸体照。当时的她瘦得不成人形,就和吸毒过的人一样。 由于其女朋友生前就向别人隐瞒过这些减肥药的来处,所以谁也不知道这些减肥药与姜树新曾经有关。 但是姜树新的女友是因为吃了过量的减肥药致死的这件事,姜文兰是知道的。 所以,当她听到姜树新打算拿出这种药物给雅田优子的时候,她便极力的反对。 雅田优子和他的前女友不一样,她一定不会隐瞒这些药物的来历。再说了,雅田优子在服下之前,完全可以把这些东西送去检验,一查,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姜文兰开始后悔。她没有想到姜树新还是会再次挺而走险。 “没事的,放心吧姑姑。”给雅田优子吃的药,他自然不会往里面加上东西。 “那那些药是从哪里来的?”姜文兰问。 这一问,姜树新可回答不出来了。他沉默,因为这些药,是他的前女友带回来,吃了之后剩下来的。 他不在乎雅田优子的死活,他只要得到她的合约。 “树新……”姜文兰还想再劝。奈何姜树新已经不肯再听了。 姜文兰见他劝说不动,自己也恼了。最后丢下一句狠话:“树新,你要是不肯听姑姑的,那么姑姑帮你也只到这里了。今后的事,不管会发展成什么样,姑姑一律都不知情。” 姜文兰怒气冲冲的走了。 看着姜文兰走了以后,姜树新喃喃自语:“那份寿司看起来没有毒。” 没有毒的寿司,既然姑姑喜欢,那么为了讨好一下姑姑,就把黑名单里的那位给拉出来吧。 姜树新如此想着。便掏出手机发了一封短信过去。 “明天能给我送一份寿司吗?” 短信发过去之后,却是等了一夜也没有回复。 那女人不理他了? 次日,江一晴亲自到了创日公司。 江一晴就代表着雅田优子。看到江一晴的到访,公司里认识她的人都感到十分震惊。 姜树新享受着公司里人们的注目,他更发现了吴丽婵眼中那一抹妒嫉。 哼,不想站在自己的一边吗?以后她就知道后悔了。 姜树新得意的想道。“姜先生,雅田小姐决定向你购买你所说的商品,请问,你需要得到什么来作为交换呢?”除了价钱,江一晴知道,主动找上门来的姜树新,想要得到的应该不仅仅只是那几万块钱。因为,他已经说了,不需要雅田小姐支付任何的费用。 第六百零四章 送寿司 “你希望能得到什么样的交换呢?姜先生。” 做生意的人都是很直接的,能与不能,合不合算,不需要拐弯抹角,直接说出来比较好掂量。 姜树新等的就是这样的发展结果。 “我希望能与贵公司进行商机业合作。”姜树新说道。 “没有问题。”江一晴道。她们早就料到了姜树新所要的结果是什么了。 “那真是太好了。”姜树新说。这样一来,经理的位置他已经是稳坐了一半了。 有了雅田优子这个人源,其他公司的人也会更乐于与他结交。 “那么现在,你能先提供一份你所说的东西吗?我们需要先去检验一下里面是否有不适宜雅田小姐服用的成分。” 江一晴道。 “没问题。”姜树新说。“我今天下午会亲自送去一份。你们可以拿去检验,里面不会有任何有害的成分。” “那好。” 达成了协议之后,江一晴满意的走了。 在江一晴出门的时候,一位女员工敲门走了进来。 “姜先生,你的外卖。” 外卖? 姜树新接过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日式的盒子,盒子里面,摆放着非常精美的寿司。 姜树新一看,就知道是谁送来的。 是她送来的。 虽然她没有回信,不过看起来,他又把她再度给掌握了。 与雅田优子的事情顺利的进行到他想要的结果,就连痴情女也再度臣服于他。这些种种,让姜树新感到自己犹如坐上了快艇一般,心情极度的愉快。 在他的心愉快之际,他也浮现出了一些食欲。 虽然说这份便当是打算用来讨好他的姑姑的,不过,既然是专门为他送来的,就算他吃下几块也没有什么关系。 心里面这样想着,姜树新便伸手到盒子里面,捻起了里面看起来最美味的一块寿司。 这块寿司看不出是用什么肉做的,因为上面沾满了酱料,而且颜色也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了。不过,点缀在旁边的红蟹籽使之显得美味诱人。 姜树新咬上了一口。 寿司做得很精致,一口就能吃掉一块。 入口即绵的软肉,香糯爽滑,味道竟是美味至一时让人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味道。 姜树新的眼睛一亮,难怪他的姑姑吃过一次之后就念念不忘,原来这个味道真的是这么美味。就连他,也是从来没有吃过这种美味的。 一块寿司,几乎只嚼过两次,便被他的舌头迫不及待送入了食道。 舌头上一空,姜树新就觉得心里空得慌。 立刻又填补了第二块寿司进嘴里。 这次舌头一卷,牙齿只来得及磨合两下,又吞下去了。 吞食的速度快得连姜树新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当他终于意思到自己该停下来的时候,再一看,盒子里面已经空了。 姜文兰大约是听到有人送外卖给她侄子了。虽然心里生着气,却还是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 “树新,听说有你的外卖……啊,姜树新,你竟然全都吃光了。” 姜文兰一看到那个空了的四方形盒子,便鬼哭鬼叫。仿佛那份便当原来是她的一般。 姜树新一听到姜文兰的这声惨嚎,再想到那份寿司做的是如此美味,他的心里就是一阵不喜。 “姑姑,这寿司本来就是送给我的。怎么我不能吃吗?” 他原意是想借花献佛,可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反正吃也已经吃了,大不了,说几句好话,让那个女人明天再多送两盒过来里就成了。 姜文兰若是在这个办公室里大喊大叫的话,可有损他的威信啊。 姜文兰看着空空的盒子,见到边上还沾着一些碎屑,便用手指沾了起来,塞进嘴里。 “我知道这东西是你的。可是有好东西你都不想一下姑姑吗?上次不是说,帮我多要一份的吗?” 姜文兰眼睛里已经酝酿着不喜了。 姜树新也不想真的得罪他的姑姑,便道:“我现在就叫,让她明天帮送两份过来,一份给姑姑好吗?” 姜文兰见这次的已经吃不了了,那也只能指望明天了。既然要指着明天,现在就不能继续黑脸下去了。 “树新啊,这是谁做的啊?他是你的什么朋友啊。你不是刚回国吗?” 短信女人的事情,姜树新还没有向姜文兰提起过。 不过,现在他也不想再赘述了。 “一个以前的朋友,很久不见了。” 他淡淡的说道。 …… “你的便当很好吃。”姜树新先赞扬了一下对方。 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呢?应该是高兴的吧。 一个念头还没有落下,对方已经秒回了。 “只要你喜欢吃,我会每天给你送去。” 看到这条回复,姜树新的口水又在喉间泛了起来。 这么好吃的美味送上门,就算她么自调查过自己,也不必太在意了。 姜树新说:“真的。那先谢谢你了。明天能给我送两份吗?” 对方犹豫了一会。 “不行。” 姜树新诧异。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 “因为一份你已经够吃了。” 姜树新叹了一口气。刚才那些便当,他一个不落的全吃了下去,再配上饮料,的确是刚好够吃了。 因为吃的时候吃得太快,所以根本不觉得饱。可是一旦吃完后,就会觉得很饱。 份量是完全足够的了。 但…… “不是我一个人。我还有一个亲人,她也很喜欢吃你做的寿司。” “不行。” 对方居然秒回的拒绝了。 姜树新的脸上有了一丝难看。 还以为痴情的女人就会百依百顺的,没料到她居然会拒绝。 一时之间,姜树新居然无法接着聊了。 想到下午又要出去送东西,如果不把这事问清楚,就会搁在他心底使他气不顺。便拔拉着手指发了条短信问道:“为什么?” 顿了顿,又加上一句。 “我可以给你辛苦费。” 对方回答:“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但是,我只为你。” 看到这个回复,姜树新一时说不清心里面的感觉。 明知道对方是误认了他是她的男友,人家的心都是冲着其男友而去的。 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占了别人的便宜,沾了别人的光。 当然,姜树新也不是什么伟岸的君子。占人便宜这种事,他是做得理所当然。 只不过,这种“只为你”的口气也太强硬了吧。这么说来的话,她就并不是有求必应的了。 姜树新顿时又感觉到心口不顺了。 那份寿司如果没有吃过也就罢了。现在他尝过了以后,叫他再也不吃,或是平白的奉献给姑姑,怎么能做到呢? 别说不吃了,就算是均出一半来,他现在想想也舍不得。 仔细回想,此时虽然吃得很饱了,可是那份寿司到底是什么味道,似乎他根本没来得及细细的品尝呢。 “算我拜托你也不行吗?”姜树新说道。 答应了姑姑,就不能不守信用。要不然,以后姜文兰真的不会再罩着他了。 对方没有秒回拒绝他。 姜树新便觉得,也许她是在犹豫,这时候需要他再加把劲,给点甜头。 “你叫什么名字?”姜树新问。互相聊过这么久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问女人的名字。 “你以前最爱叫我宝贝。” 宝贝?这算是什么名字,是情人间的昵称吧。 “宝贝”这两个字人人都会叫,情侣间,亲子间,都会以宝贝称呼。 以前,姜树新也曾在肉麻时候这样叫过他的前女友。 现在再看到这两个字,姜树新的心中一阵反感。 他很不想叫女人“宝贝”。这会让他想起他的前女友。 “你没有名字吗?”他问。 “我希望听你叫我宝贝。”女人答。 “我不是你男朋友。”他又说。 “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女人说到这个问题,似乎就变得很执著。 姜树新知道,她这是在刻意的回避这个现实。而她的心里,其实是知道自己并不是她想的那个人的。 “如果我叫你宝贝,你明天能送两份来吗?”这个就当作是给她的甜头吧。 当姜树新提出条件之后,“宝贝”终于同意了。 “好吧。不过后天就没有了。” 后天没有,是说他把他后天吃的份给提前到明天送了。 这个女人真是够小气的。 姜树新觉得真心不爽。不过也罢。这么好吃的东西,就应该自己一个人吃就够了。 姑姑什么的。以后就说别人不肯再做就行了吧。 想了又想,姜树新道:“这样吧,以后你不要再以外卖送过来了。你到了公司的附近,我去找你。” 顺便,他也想见见这个女人的模样,是怎么样的。 “好的。”宝贝同意了。 下午送减肥药给江一晴的事情,做得很顺利。江一晴接下之后,就告诉他,可以起草一份合作文件了。 如果他提出来的设想是可行的话,雅田小姐会尽量给他这个方便的。 姜树新听了以后很高兴,回到公司之后,立刻把起草与雅田小姐的公司合作计划书这件事推给了吴丽婵。 看着吴丽婵气呼呼的,又不得不屈服于他,姜树新觉得自己真是解气至极。 次日,他就收到了“宝贝”发来的短信。“我已经到了你公司的楼底下,你下来吧。” 第六百零五章 春风得意 姜树新蹦哒着跑下了楼。想到即将吃到口的美味寿司,一路上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可是当他跑到楼下之后,他吃惊了。 江一晴?她怎么又来了? 不会是验出了那些减肥药有问题吧。 那批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姜树新曾经以私人名议私立下拿去验过。里面多是一些维生素或是可以抑制肠道功能的药物。 这种东西多吃是容易造成拉稀,但是适量吃的话,是无害的。 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有此底气敢拿出来给雅田优子。 可是现在看到江一晴坐在车子里面朝他招手,姜树新不禁也有些害怕了。 难道真是有问题?不会是误拿了被他掺过粉末的那些药去吧。不会的。掺过粉末的药与没有掺过的,都是被他分开放的。 而且,掺过粉末的东西早在前女友出事了之后,他就已经全部销毁了。 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心情。姜树新走近之后,冲着江一晴一笑:“江小姐,怎么这么巧啊?” “不是巧,是特地来见你的。”江一晴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啊?特地来……” 江一晴从车子里面提了一个大袋子出来,里面装着两个正方形的盒子。一看那盒子的样式,姜树新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可是,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给愣住了。 寿司! 这个寿司便当为什么会由江一晴送过来?难道给他发短信的女人是…… “不是我。”江一晴淡淡的说:“我只是替雅田小姐送东西的。” “雅……雅田小姐……” 姜树新的腿都要哆嗦了。 这是因为过度兴奋和紧张,被巨大的惊喜冲击之后所带来的。 “雅田小姐是……是……” 姜树新想了想,只能轻轻吐出了“宝贝”两字。 江一晴淡定的表情如同入僧一般。已经到此地步了,她竟然也没有丝毫的情绪表现。 “雅田小姐,不会是我的……宝贝?” 来之前,他根本没想把“宝贝”称呼为我的。甚至他已经决定了,这个称呼他是绝对不会叫出口的。 只是在手机里面打,前面甚至可以省去前缀。 可是现在,他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却是如情人一般的温柔小意。 “很抱歉姜先生。”江一晴淡淡的回答道:“我只是奉了雅田小姐的命令给你送来了这个东西。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无可奉告。” 说完话,江一晴便踩了油门开走了。 提着手上的这一袋东西,里面有两盒寿司。可是姜树新突然间不想分享给姜文兰了。 难道她说只肯做一份。 像那样的身份地位的小姐,如果她真的亲手下厨,也必是为自己的情人才会下厨的吧。 自然不会,连带着其他的阿猫阿狗的份也会做了。 姜树新突然间了解了,心里也敞亮了。 “宝贝”为什么会做这么多种的菜式?中餐西餐日式料理。 原来她是雅田小姐。雅田小姐只要想学,什么样的菜式她学不会?请一个专门的高级大厨来传授技艺,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业余的一门兴趣而已。 雅田小姐所在的公司在日本可是一个大型公社,而且雅田小姐似乎是其中一个股东的女儿。 雅田小姐的身家,至少已经过亿元人民币了。只是她比较低调,接受的采访也只有过一次而已。所以对于外界来说,雅田小姐就是一个谜样的女人。 一个镶满了金银珠宝的谜样女人,简直就如同是一座不被人发现的财富。 现在,这座财富自动的撞上来了。 如果能够与雅田小姐发展起来的话,创日公司的经理算个什么鸟? 以后,就连未俊哲也要求着他点头! 想到这里,姜树新激动得几乎无法自拔。 他掏出了手机,翻到了“宝贝”的短信,立刻就拔打了过去。 可是这一次,对方仍旧是任由电话响了许久也没有接,直到自动挂断。 不过这一次,姜树新可不会再为此生气了。 虽然电话没有接,可是手上提着的两份寿司表明,“宝贝”是雅田优子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除非江一晴还会为别的人做事。 可是,江一晴刚刚也说,她是替雅田小姐送来的。 是以,就算没能从电话中亲自得到承认,姜树新也知道,这次自己是捡到宝了。 这个时候,就是想起了雅田优子曾经向他撒谎,说她只有9斤重的时候,姜树新也不会再生气了。 提着手中的寿司,姜树新想着,给姑姑就吃上这一次吧。这之后,姑姑就别想再尝到雅田小姐的手艺了。 而至于雅田优子就是他的“朋友”的这件事实,是他最后的王牌,他也不打算这么快就向姜文兰交底。 有了雅田优子,整个创日公司都不够看了的。 姜文兰终于吃到她思念了两天的寿司了。 整盒寿司,不到五分钟便被她狼吞虎咽的吃完。这种程度的美味寿司,真是越吃越觉得好吃。 尤其是那个肉的味儿啊,绵绵软软的,舌头触碰的时候,似乎一触就要化开了似的。而牙齿咬下去时,却又能带着一点儿滑爽的韧劲。 两天前吃了这个寿司,之后的每一餐,姜文兰都是在想起这个寿司的味道。 她不断的寻找着城中最好吃最昂贵的寿司去尝试。可是每一次都叫她失望。 越是有了比较,她越是无法抗拒这种极品美味的寿司。就是让她花上比市面上还要贵出十倍的价格,她也愿意出。 而这种寿司,偏偏又是有价无市的,是姜树新的朋友亲手做出来的。 这次再次有福能够吃上,姜文兰对姜树新那一阵不满的怨气,也被寿司给一起带进肚子里消化掉了。 “树新啊,你的朋友真的不是开寿司店的吗?他的这种手艺,不开店真是可惜啊。” 姜文兰试探的问道。 事到如今,已经知道了寿司是雅田优子做的,姜树新又怎么可能会想到开寿司店?凭雅田优子的身家,还没有多少个人值得她亲自下厨做给别人吃呢。 越是这样想着,姜树新的心里越是美滋滋的。 “不开。”他说道。这次的语气可是十分笃定的。 “哦?为什么不开啊。明明做得这么好吃,要是开的话,我可以带很多的人去捧场的。” 姜文兰盯着姜树新手上的另一盒寿司。 刚才姜文兰当着姜树新的面吃寿司的时候,姜树新就已经快要忍不住了。要不是姜文兰吃得快,而自己手上又有一盒,可能姜树新都要扑过去抢食了。 现在,她居然还想再打另一盒的主意? 姜树新连忙说道:“姑姑。我的这个朋友不会轻易的做东西给别人吃的。所以,以后他都不会再做寿司送来了。” 说完,姜树新便捧着自己怀中的寿司盒,捧得如同宝贝一般,准备走人。 “诶,阿新啊,你要是不喜欢吃,可以……” 姜文兰的话还没有说完,姜树新已经装作听不见的走了。 姜文兰又不好冲上去抢劫自己侄子吃的东西,加上肚子里面涌上一阵饱意,姜文兰这才悻悻的打消了主意,收回了目光。 …… “你是雅田优子小姐吗?” 写下这条短信的时候,姜树新的心情是激动而期待的。 他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回答。是或是不是。 不过,他知道对方的身份一定很不一般。 因为一般人可使唤不动江一晴。 过了很久,几乎在姜树新以为她不会回答了的时候,手机上的短信息才响了起来。 “是的。” 短短的两个字,却如同巨奖砸到了头上一样,带给了姜树新巨大的幸福感。 “啊。我没有想到是你,真是不好意思。” 幸福感冲击着姜树新的脑袋,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只能先发这样的一条问候短信过去。 似乎自己还曾有过对雅田小姐不敬的时候?啊呀,真是该死,后悔极了,希望雅田优子不要介意才好啊。 究竟是哪个该死的幸运又倒霉的男人,竟然会放着这么好的雅田优子小姐不要,还把电话号码给停机了。白白让他捡到这样一份好便宜。 别人的不幸,正是自己的幸事。 “寿司吃了吗?”雅田小姐发短信问。 “吃了吃了。真是好吃极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寿司呢。没想到雅田小姐的手艺这么棒,真是辛苦你了。” 以前给人家发的信息都是只有短短的一行字,还似乎十分的吝啬一般。可是这一次,他却发了满满一屏,一条短信甚至要分几次才能发全。 “这是我用心做出来的。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雅田小姐说。 看着这句话,就能想像到雅田优子穿着和服,一边鞠躬一边十分温惋的说出这番话时的情形。 “我当然喜欢了。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姜树新的话语也偏向了情人的风格。 雅田优子秒回:“真的吗?这样我每天都可以给你做寿司吗?” “雅田小姐,只要你高兴,我也会跟你一样高兴的。而且你做的寿司实在太好吃了,现在吃不到的话,我会因思念过度而病倒。” 姜树新说起情话,那可是张口就来。这一番话,显然逗开心了那2斤重的女人。雅田优子发过来“呵呵”的笑声。 第六百零六章 吃了我的肉 姜树新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太顺利了。换一个手机号,都能给他带来巨大的机遇。 相比之徐亚镜,听说她现在每天都往鞋厂去跑。据姜树新打听来的消息,那家鞋厂穷得连厂地都要卖了才能还债。徐亚镜就算有什么好运气,成功之后,得回来了也不过是一笔欠款而已。 相对于自己来说,替公司开僻了一条通往日本的产品销路,这条渠道所带来的利益,发挥得好的话,可以带领全公司去往一个新的台阶。 把一个月的宝贵时间,花在去追一笔欠款上,这徐亚镜与他姜树新的差距,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每每看到对面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想到徐亚镜在外面跑得满身大汗,求着别人归还那一点点欠款,而自己却在这里只需要与雅田优子保持短信的联系就足以将她踩在脚底下,姜树新便觉得自己真是过得太舒适了。 这就叫做什么,运气来了,城墙也挡不住。 “宝贝,你现在在做什么?” 现在姜树新叫“宝贝”是叫得越来越顺口了。不过,雅田小姐还是很不喜欢与他通电话,他打过去的电话无一次被接通,只有短信雅田小姐才肯回复他。 这样的怪癖,若是别人,他一早就不理会了。不过,是雅田小姐的话,倒是可以无底限的忍受下去。 因为值得嘛。 “我吃你给我的药。”雅田小姐回复道:“吃了以后,我感觉一直在出汗。” “啊。这样就对了。这个药物是通过排汗来把你体内的废物给清理掉。” 其实姜树新对减肥可是一窍不通。不过,他亲看过自己的前女友服用了这种药物之后非常的有效,所以便不管是什么症状,他也编扯一通。 “是吗?果然,出汗过后,我感觉自己的体重似乎变轻了呢。”雅田优子回道。 “对吧。只要你一直坚持下去……不过,雅田小姐,你可不要太瘦哦。” 姜树新发了一个笑脸点缀在末尾。 “呵呵,我还觉得我似乎越来越不想吃东西了呢。” 雅田小姐道。 “啊。这也是药物的效果之一。它通过抑制你的食欲,来减少你每日的脂肪摄入。在这时候,只要搭配上适当的运动,再严格的注意饮食,只吃一些维生素高的食物,你的减肥效果会事半功倍哦。” 姜树新唠唠叨叨,似乎他是一个专家。 “真的。那太好了。” 雅田小姐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却像是一个天真的少女一般,他说什么她都全盘的接受了。 “对了,今天也会给你送去我亲手制作的寿司。” 雅田小姐说道。 “是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自从雅田优子开始每日给姜树新送寿司之后,姜树新对外面的食物就兴致缺缺了。 不过,雅田优子坚持每日只送一份,所以就算他想留一份到晚上或次日早餐时享用却没有办法。 姜树新愉快的在公司里待到了中午。 姜文兰期间曾经上来过一次,便是想向姜树新索要寿司。 可是姜树新却精明了。他告诉姜文兰,做寿司的朋友已经回国了。姜文兰没有办法,便只能勉强到外面去吃寿司店里的东西。 现在,每次送寿司都是由江一晴开着车子直接到路边等着,等姜树新上车后才交给他。 接到寿司时,姜树新虽然想多问一些有关雅田优子的事,不过江一晴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能闭嘴就闭嘴,能不回答就不回答。 如此一来,姜树新就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雅田小姐让我跟你说,这些寿司都是她用心做出来的,希望你珍惜每一个寿司,不要浪费了她的美意。” 江一晴在交给姜树新寿司之时,嘱咐道。 “江小姐,你放心,雅田小姐为我做的寿司,我一定会好好的珍惜的。” 这时候拍马屁是越响越好。姜树新一点也不害躁的。 “那就好。”江一晴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开车走了。 时间在一天一天的过去,离约定好的一个月,还差一个星期就到了。 在这前三个星期里,雅田小姐一直在服用着他送去的减肥药。 从雅田小姐的短信中,姜树新知道她已经成功的减掉了2斤。 三个星期便能够减下2斤,这可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数字了。 姜树新提出想与雅田小姐见面。 不过,雅田小姐却总说她是在减肥期间,所以不适合见面。她说,必须要在减肥成功之后,才以其最完美的姿态出现。 雅田小姐的这种心情,便似一个女人恋爱时想以最美的一面展现给情人看的心情是一样的。 姜树新对此表示理解。也默默的在期待着两人再次见面的那一刻。 不过,2斤减去2斤,也还是有18斤,同样是一个胖子呢。 虽然姜树新从没想过自己会跟一个18斤重的女人交往恋爱,但是他也从没想过自己能够与日本上流社会的名媛交往恋爱。 如此两厢一比较,还是身份高贵比较重要。外貌体重什么的,空有外表有什么用?只要能给他的前途提供方便快捷,别说18了,就是8斤重,他也要先拿下再说。 不过,虽然雅田小姐避之不肯与他见面,但是却没有停下与创日公司的合作。 吴丽婵起草的合作计划,姜树新看了之后,加了几条,递交给了江一晴。 江一晴的回复是说,这份计划书于两边公司都有益。雅田小姐也决定按此计划与创日公司合作。 至于合同签约的时刻,就定于在本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雅田小姐减肥完成之后,她再次与姜树新见面的时候,当场签约。 “姜树新,我真的瘦了好多了哦。” 快要见面了,与约定好的时间还差十分钟,雅田小姐竟然还给姜树新发短信。 她一定是瘦下来之后,非常高兴吧。 姜树新脸上带着笑容。今天他穿得十分正式,得体的礼服,特意挑选搭配出来的领带,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只要他等会拿着签了字的合作计划书回去,创日公司里面便有着他重要的一席之位了。 就算那未总偏袒着他的小情人,也不能藐视自己的成就。 脑子里在刻画着未来美好的日子时,忽然一个女人轻轻的来到了姜树新的身旁。 “麦克。” 姜树新听到这个呼唤,还没有回头看,身子便震了一下。 麦克。这个名字在美国随处可见。一块砖头从上面砸下来,可以砸死十个麦克。 当初,姜树新为了刻意的低调,也给自己取了一个叫做麦克的英文名。 当他从美国回来,他就再也不用这个英文名了。 是谁在叫他的英名? 他的身子一震。这个英文名给他带来的条件反射便是身子一紧。 他堪堪回过头去,赫然看到一个冲着他巧笑嫣然的女人。 女人一头染过的金发,拉直后披垂在肩膀上。 她穿着紧身的短衣裙,将火爆的身材曲线暴露了出来。 她的耳边戴着一对夸张的纯白色耳环。 她的鞋跟很高,厚厚的鞋底衬向她的双腿更为修长纤细。 她这样的美女,走在街上回头率极高。曾经,这也是姜树新喜欢她的原因,因为只要一上街,就会有人不断的向自己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不过,此刻,看到这样的美女,姜树新却萎了。 “啊,啊……”他指着她,瞪大了眼睛却叫不出声来。 “麦克。你怎么了。” 女人冲着姜树新展开了亮丽的笑容。 她叫着他的英文名字,不过却是用中文在跟他说话。 “你不认识我了吗?”女人问。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这个女人,这张脸,这就是姜树新已经死掉的前女友的样子吗? 可是,前女友已经死了,为什么现在又会出现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呢?还懂得他的英文名字,难道是死后回魂了? 姜树新整个人已经吓得呆住了。 女人脸上的笑容挂得满满的,走过来,坐在了姜树新的大腿上。 这是一个暧昧的姿势,其他的人路过时看到,只会投来羡慕的眼神,因为女人的身材实在是太火爆了。 “你,你……不是……死了吗?” 姜树新结结巴巴的说着。 “是啊。” 女人很轻松的回答。 女人的名字叫做格蕾丝,在美国本土上小有名气的一名女模特儿。 她喜欢的招牌动作就是撅起一边嘴角,嘟着嘴装作很调皮的样子。 现在,她就坐在姜树新的腿上,冲着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为了你,我又回来了。”她说。 姜树新便整个人僵硬了。 格蕾丝发出“呵呵”的笑声。 “亲爱的,你一直都不回来找我,所以我只能自己回来找你了。” “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只能不断的提醒你,我为你学会了煲中国汤,学会了做法式菜,不过,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最喜欢吃寿司啊。” 姜树新听到这些话,僵硬的脖子上面,眼睛突的瞪了出来。 “那些寿司是你……” “是啊,是我做的啊。”格蕾丝笑得无比欢快。“你吃了我的肉,觉得味道如何呢?” 第六百零七章 红星鞋厂 第六百零七章 徐亚镜和未名一起来到了红星鞋厂。 这个工厂是坐落于比较偏僻的市郊,驾车也得2个半小时才能到达。 红星鞋厂曾一度繁华,在鞋厂的周边开有许多的便利商店,甚至有一些小型的影片播放室,都是为了给在厂里上班的工人们消遣娱乐的。 在鞋厂的周围,还有一些散落的小村庄。平日里,这些村子里的村民挑上一些自己种活的蔬菜,带到鞋厂的周围贩卖,以换取低廉的生活费用。 除了没有市中心的现代华喧嚣,这里还是挺不错的。以红星鞋厂为中心,向周围辐射着这里的活力。 但是现在,这股活力消失了。红星鞋厂变得颓败,周围的便利商店等都关门歇业,除了附近的村民没有搬家之外,这里看起来已经几乎荒无人烟。 门庭冷落的红星鞋厂,隔着铁门往里面望,空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似乎喊进去的嗓音也被空气中的冷寂给吞噬了,声音达不到里面。 这个红星鞋厂的面积还是挺大的,繁盛时期可以容纳一千多人的工厂,现在听说里面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 在鞋厂出事之后,在这里工作的员工们便陆续的离开了这个闹鬼的工厂。 不过,由于“闹鬼”这种事是被明令禁止的,所以这件事虽然在人们的口头上传开了,却并不能作为工厂正式倒闭的理由。在变卖土地以偿还债务的时候,只能写上“经营不善”这样比较合理的理由。 看着了无生气的工厂,知道在这里喊是没有用的了,工厂的保安亭都已经空空如也,仍旧在这厂里面呆着的,都是一些没有地方去的老工人。 徐亚镜拔打了她和红星鞋厂的联系人刘军的电话号码。 鞋厂的原厂长是刘军的叔叔。叔叔在工厂出事之后,携款逃了。剩下刘军留在这里处理着自家工厂的善后。 在想了多个方法也仍然不能挽救工厂之后,他迫于无奈才打算出售工厂的土地。不过,由于闹鬼传闻,工厂的土地也卖不出好价格,这才一拖再拖,拖了这么久。 现在,仍留在厂里的一百多个人,都是等着分这最后的分红的。 刘军接了徐亚镜的电话,从工厂里慢慢的走出来了。 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身上却是一点阳光和朝气都没有,颓败和沮丧的气息在他的身上笼罩着,把自家经营得最有规模的事业葬送掉成了他人生道路上最大的打击吧。 创日公司曾交给红星鞋厂的一笔货款,是红星鞋厂所欠的负债里面,不算最多,也不算最少的一笔。 可以说,创日公司是他们工厂里一个中型等级的债主。 看到年轻的一对男女站在工厂的外面,刘星的眼睛红了红。 他想到自己和这个年轻的男人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不过别人的人生如此的顺利,自己与之相比之下,却如乞丐一般的落迫。 短暂的抱怨一瞬而过。刘军便整理了心情,上前替徐亚镜与未名开了侧门,迎他们进来。 “徐小姐,我跟你说过,我们工厂,要等卖了土地之后,才能把钱还上。” 刘军以为他们两个是来催债的,明明在电话里说过现在没有钱还了,他们竟然不信,还亲自前往来到这里。 “刘经理,你好。我今天过来,不是来催债的。”徐亚镜道。 “啊?不是催债?那你们来干什么。” 刘军更紧张了。难道是想买下工厂的地皮,是以欠债为由,压低价格吗? 这个价格实在不能再低了。再低下去的话,就连其他的债也要还不上了啊。 看到刘军一脸的紧张,徐亚镜安慰式的冲他笑了笑:“刘经理。我听说了贵厂里似乎有闹鬼的传闻。我这趟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个传闻。” “什么……什么闹鬼。胡说八道,这世界上哪里有鬼了。” 因为闹鬼一事,搞得工厂地皮的价格始终抬不上去。刘军听到这两个字,已经是反射性的否认了。 “你们是不是想趁着我们工厂出事来闹事的?出去,什么闹鬼,根本没有鬼,你们出去!”刘军原本还算有礼的脸立刻变了。 他扬起手来,想把徐亚镜强行推出门外。手刚抬起,就被一个男人给架住了。 未名长得比刘军个高,他的手抓紧了刘军的手,刘军便像是投降一样举着手臂放也放不下来。 “你……你要干什么?”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男人,力气竟然这么大。刘军虽然个不比他高,但是从小习武的身段,竟然连他一只手的力气都比不过。 只见他轻轻松松的架着他的手,如同在拎着一个小孩子的手臂一般。 只有刘军自己知道,这个男人的力气有多大。 看到如此强势的男人,刘军的刚要张扬的气势就萎了。 徐亚镜被未名一下子揽在了身后。 从前未名的灵力强大的时候,他保护自己从来不需要亲力亲为,连个影子都没出现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那时候虽然受过未名的帮助,却没有哪一次的感受如同今日的这么深刻。 一个普通的女孩被一个普通的男孩保护着的感觉。很奇妙,很暖意,很舒适。 徐亚镜的心脏,怦怦的乱跳了一下。 她很快的稳定了下来,但这一幕,却还是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海中了。 原来,未名的肩膀是这么宽的。 原来,他的身高是这么高大的。 原来,躲在他的背影后面,是极安全的。 “痛……痛……” “对女孩子可不能这么粗鲁。”未名捏了刘军的手一会,看到他的气势萎了,这才放开。放手时他往前一推,刘军就踉跄退后了几步。 “你……你们到底是,想……想做什么?” 虽然被未名抓得手很痛,拉开衣袖时应该能看到上面有五指印了。可是,刘军为了自己工厂的名誉,仍然不能后退。 这是为大家争取的最后一点儿利益了。他绝不能让人在这里闹事。 看到刘军倔强又有些担忧与害怕的梗着脖子站在那里,徐亚镜从未名的身后走了出来。 “我会捉鬼。” 她说。 “什么?”刘军怔了一下。 “所以,我不是来闹事的。”徐亚镜觉得自己还是开门见山说清楚一点的好。“我是来替你们解决问题的。” “如果你信得过我们,可以跟我们介绍一下厂里发生的事情吗?” 刘军瞪大了眼睛,忽然,他指着徐亚镜随身的包包说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拿出来我看看。” 他是想知道,徐亚镜的包里是不是有什么摄影机,相机,或是录音笔什么的。 有些话,外面的传言大家可以矢口否认,但一旦是从自己的口中被传出去的,尤其是还被记录下来的话,那就真的无法翻身了。 为了解除刘军的警戒心,徐亚镜很合作的把自己包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她的包里也没有什么,除了手机,钱包,钥匙,就是一支笔,一份有关红星鞋厂的文档。 作为女人,她连只备用的口红都没有带。 看到徐亚镜把包包里的暗袋都翻过来给他看了,刘军便放下警戒心。 “进来谈吧。” 他垂下双肩,无力的把两人领进了厂里。 这家工厂,实际上已经没有人敢在这里面住了。记挂着分红的一百多个人,都是分别住在附近的出租房里的。厂里原本也有宿舍,可是宿舍谁也不敢住。 就连刘军,在他老婆的多翻劝告下,也同意只住在工厂旁边的棚子里,而没有住进厂里提供的宿舍。 “闹鬼的传言,一开始是从厂房开始的。” 工厂破败许久,就算去了办公室,那里也是堆积着灰尘,连杯水也没有得给别人喝。刘军就没有带着两人去那边瞎坐,他直接把人领着在工厂里转悠了起来。 “现在还是白天,所以才敢在这里转转,一旦到了晚上,就连老鼠也不敢在这里出现。”刘军说道。 工厂的厂房是一个大棚子。里面有几百个坐位。还有数十条生产线。 一个款式的鞋子被确定下来,就会被送到这里,按照版型裁剪,缝制。工人们则在上面加些装饰什么的。最后装入盒子,送去验货验收。 红星鞋厂之所以曾经做得红火,是因为他们这里工人的手艺极好。虽说鞋子都是工厂制造出来的,不过机器所做的最多只是半成品。 鞋子的原材料,粘胶,缝制,点缀等等,选用的都是上等的皮制材料,手工也非常精细,做出来的鞋子,自然比市面上的其他鞋子质量要好一些。 加上刘军那时候非常的用心,请了一批设计师来,从用户的体验角度出发,设计出来的鞋子从来不会磨脚卡脚,是以在短时间内,把厂家的生意推向了高峰。而变化,就是在工厂的生意最好的时候发生的。如同一个急转折,把工厂上升的势头瞬间就给掐灭了。“死掉的那个女人,传说她第一次就是出现在厂房后面的厕所里面的。” 第六百零八章 傍晚出现的鬼 这间工厂的厂房占地一千多平方米,呈长方形的构造。厂房在右手边上设置了两个厕所,一男一女,供工人们解决需求所用。 女鬼出现的时候,一般都是晚上。 不过,这家工厂第一次出现女鬼的时候,却是傍晚。 “傍晚?”徐亚镜听了一愣,与未名互相对视了一眼。 傍晚时会出现的女鬼,这可真是稀奇了。而她在梦境里看到的讯息内,却并不包含这一条。 傍晚时分,日薄西山,还有一点白日里的暑气,还不到半晚阴冷的时候,除非是极阴之地,连日光也透不进去的那种,否则就算是有怨灵出入所带来的阴寒也会被日头给晒没了。 这家工厂,眼下看来并非是极阴之地啊。 “你确定真是傍晚?”徐亚镜问。 “是的。”刘军既然已经开口说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一开始,也没有多少个人知道这件事。后面看到的人,都是在晚上的时候看到的多。但是她的第一次出现,的确是在傍晚。因为……”刘军顿了顿,然后才道:“因为第一个看见她的人,是我的老婆。” 刘军的老婆也是在这个工厂里做工的,当时是厂里的一个小管理员。 死掉的那个女人名字叫做李霞,也曾经是厂里的一名女员工。 她死亡的原因是堕胎后大出血。而她,还是一个未婚女子。 说到未婚堕胎死亡,就不得不问一声孩子他爸是谁了。 不过刘军在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又有一点支支吾吾的。在徐亚镜和未名盯着他看了半天之后,他才说了出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听厂里的一些女员工说,她和我叔叔,似乎有点什么关系。” 刘军道。 至于有点什么关系,那自然就是那种关系了。 徐亚镜虽然是个未婚大姑娘,不过这种事情在这个社会上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刘军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徐亚镜却坦然得很。 “堕胎怎么会造成死亡的呢?” “因为她是自己吃药后在宿舍里面堕的。谁知道她的体质有些过敏,后来就大出血了。正好那一天是放假,同宿舍的人都外出到市里去玩去了,没有人及时发现。等大家都回来时,她的身子已经凉了。” 提起这件事,刘军心里也是很不舒服。当时厂子里出了人命,虽然查出来她是自己服药后因体质过敏而死的,可是影响也不好。 那一阵子,许多人都在暗地里讨论着李霞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刘军的叔叔也是一个有家有室的人,自然不会站出来承认了。 反正,人死了,死无对证的,别人的风言风语什么的,也作不得数。 刘军的叔叔至此至终也没有站出来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 但是,刘军也知道,空穴来风,必有其因。 现在,叔叔也走了,李霞也死了,再谈论那些事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以说说你的老婆当时看到李霞的详细情形吗?”徐亚镜问。为什么刘霞第一个出来,要去见刘军的老婆呢? “我老婆……她以前和李霞的关系很好。”刘军说:“她是我老婆手下管理的组员。” “那天,我老婆快下班的时候,因为喝水多了,就去厕所里小解。谁知道,在进去以后,就听到外面有鞋子的声音。” “我老婆觉得那脚步声很熟悉。她听了听之后,心里发寒。” “后来我老婆出来了,却发现外面没有什么人。” “她想去洗一下手,结果在厕所的镜子里面,就看到她身后刚刚用的那间厕所里,李霞就蹲在那里……” 刘军说到这里时,脸色有些发白。 “李霞蹲在那里面,一直在用力……” “她在……把肚子里面的孩子拉出来。” “我老婆就看到她哗的一声,身下拉出来了许多血,还有一个已经成形了的婴儿,躺在了厕所的蹲槽里。那婴儿还没有死,手还在动着……” “我老婆吓死了。尖叫了一声之后就从厕所里逃了出来。” 因为是他的老婆,跟他说了许多当时的详细情形,他才能知道这么多。 在这之后,就开始在厂里面的各个地方都出现了李霞的身影。 谣言一旦传开,一发不可收拾。加上有许多“证人”都声称自己也确实见过,所以在恐慌之下,许多女员工心生害怕,便递交了辞职信。 一些跟女员工恋爱的男员工,见女朋友走了,想想打工在哪里不是打,虽然这里工资待遇不错,但也不能把老婆给弄丢了。于是便也跟着走了。 一旦有人开始退缩,恐惧与离意便像是传染病一样暴发了起来。虽然厂长一再要求禁言,以处罚或是打赏来双威逼利诱,一时间倒也把工人们都稳住了。 可是就在工厂准备招新的一批人进来补充所缺的岗位之时,这时候又发生了两桩血案。 死者为一男一女。 好巧不巧的是,这一男一女与李霞在生前都有过一些纠纷。于是女鬼复仇一说,又再度在工厂里面传言了开来。 刘军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叔叔竟然也会相信并且害怕着这些流言,在那两人死了之后,他便连夜卷走了工厂里的钱款离开了。 叔叔的这一走,便是给工厂最致命的一击。因为他带走了全部的钱款,所以导致了工厂的进程停滞不前。 没有钱买原料,更是加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如此下来,工厂便走到了如今的地步。在内部亏空之后,只剩下这一个虚壳了。 “唉。就算你们真的能捉鬼,对我们工厂来说也没有什么用了。” 事到如今,能以理想的价格卖掉土地,偿还一些责务,便是刘军最想得到的结果了。他已经不敢去奢想什么。 “没有找过人来看看吗?”徐亚镜问。 既然工厂里有闹鬼,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找相关人士来查呢?难道真的一点也不相信有闹鬼的传言吗? 刘军脸上讪讪的说:“有……有悄悄的请过几次,但是都没有用。” 一方面是怕出事,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被人捉到把柄,坐实了厂里真的闹鬼,所以请人来做法一事,他们是偷偷摸摸请的。 这还是因为他的老婆坚持,所以才会这么做。要不,他还不太想请呢。花了不少的钱,结果却一点用也没有。 “请来的是道士还是法师?”徐亚镜问。 “是,我老婆去找来的,据说是别人介绍的,一些在村子里住的道长。” 刘军摇了摇头,不再想提这件事。结果表明,他肯定是被人骗了。 而现在,虽然徐亚镜也自称能捉鬼,可是她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是他去求来的。反正他不会支付她捉鬼的费用。 “我们厂里的现状你也见到了,没有把土地卖出去之前,我是没有钱还你们的,现在天快黑了,你们……”刘军看了看日头,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半左右,还不算很晚。可是只要站在这工厂的范围内,就会感觉时间流逝得很快。 只有四点半,四周却开始阴冷了起来。工厂的厂地上方,似乎永远有一朵大乌云停驻在这里,阳光也透不进来。 望向厂房的外面,哪怕只是隔着一道铁门的大门外,都能看到有阳光投在地上的光亮度。反之,铁门内的地盘却像是被笼罩在了阴影里面。 徐亚镜和未名到达的时候,是两点半钟,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个点,刘军才敢放他们进来参观。现在,眼看着安全的时间愉快要结束了,他就想赶人了。 他可不能让厂地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现什么事情了。 “也是。时间很晚了。刘经理,不如这样,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人在这里住一宿。”徐亚镜缓缓说。 “什么?”刘军大为惊奇,“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不行,不行,你们还是快回去吧。” “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会捉鬼。” “谁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工厂再出事,就算是送的也没人敢要了。” 刘军一边说着一边又想推推攘攘的,但是他伸出去的手,一看到未名,便立刻缩了回来。 “你不想救你的工厂了吗?”未名望着刘军淡淡的说。 “救?”刘军愣了一下。工厂哪里还有得救? “只要把闹鬼一事解决了,你叔叔不就可以回来了吗?”未名道。“你们工厂的底子不错,虽然中间亏空了不少,不过,手上还握有那么多的单子,只要把货品补上,再签下后期的供货合约,工厂一定能很快回到正轨。” 未名淡淡的话如同惊雷一样轰击着刘军的脑门。 “这是我做梦都想着的事情啊。可是,这……这可能吗?” 因为太过于激动,他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心里面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当未名这样若无其事的说出来的时候,他不知怎的,竟然有一种遇到贵人的感觉。是气度。那种让人仰望的气度人不知不觉的相信,对方没有欺骗他的必要。只要他说了,他便能做到。而且,这还仅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第六百零九章 激情四射 徐亚镜有些郁闷。“为什么我一直说我能捉鬼他都不信我,你说一句他就信了?” 而且现在真的明明是她捉嘛,未名都已经没有灵力了。 未名的嘴边挂着一抹微笑。 “因为我有气场。” “气场是什么,能吃吗?”徐亚镜不服的道。 “哈哈。能吃,你要吃吗?”未名扬了扬眉毛,此时刘军已经走了,死寂的工厂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无一人。未名便突然间把徐亚镜压在了墙上。 他一只手撑在墙上,一只手抚在她的肩上,头低了下来。“要不要吃?” 未名出手太过突然,就轻轻推了她一下,她便处于被动的位置了。此时未名的眼中放射出邪魅的光芒,与他往日的温和有礼大相径庭。她突然间明白了,为什么未名要跟着她来这里。在这闹鬼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这岂不是最好的……xx和oo的地方吗? 徐亚镜吞了吞口水。 “不……不吃。” “不吃?” “不吃。” “真的不吃?” “真的不吃。” “那好吧,我自己吃。”未名说着,便手上忽然一现,亮出了什么。 徐亚镜定晴一看,唉哟,这不是甜甜圈吗?而且还是市面上最有名气的那家“锦记”的甜甜圈。 说起这个甜甜圈,还是苏慧盈介绍给她的。锦记最近在小虎学校的周围开了一家分店,有一次徐亚镜去见小虎时,苏慧盈便拉着她去非要吃那里的甜甜圈。 给两个小屁孩各自买了一个大甜甜圈之后,徐亚镜自己也买了一个。尝过之后,便觉得这味道的确不错。 当然,徐亚镜并非一个正宗的吃货。这种东西她不会特意的提起和记起。路过,便可以进去吃一个,平时的话,则不会把这个放在心上。 她不知道未名什么时候买了甜甜圈带在身上,没看到还好,这一看到,那甜甜圈美妙的滋味便浮现了在脑海里。 好想吃。 “你不吃,我就自己吃了。”未名说道。 “可是,你买了四个诶。”徐亚镜指着未名手中的包装袋大叫。她怎么没有发现未名的身上带着食物的?这东西看起来似乎无法藏进裤袋里的啊。 “我吃得完。”未名说,他撕开了包装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来。 那是肉松味的诶。徐亚镜可爱吃了。 徐亚镜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怎么知道未名说的“吃”是指吃甜甜圈呢,她还以为……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甜甜圈,你不能吃独食。” 徐亚镜跺了跺脚,脸上泛红。 难得看到徐亚镜这可爱的模样,未名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以往可以看到她冷静,坚强,甚至是无畏的牺牲,哪怕是面对死亡也毫不惧怕的一面,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如此小女人的一面。 原来,他一直站在一个位置,只以一个角度去看待她时,便永远只能看到她的一面。而他若是换了一个位置,换了一个角度,便能看到她的另外一面。 初时认识,他只想让她表现出其与从不同的一面而如今,他却忽然只想看到她与别人一样平凡的一面。 一个女朋友,一个小女人,一个沉浸在爱中的女人的一面。 那些伟大,那些强悍,那些冷酷,他已经不再需要了。 是的,他忽然才发现。当初自己把这个女孩从平凡的命运齿轮底下拖进了怪谈店,让她如自己所期望的那样成为一个冷漠的强者之时,那时候的他是多么的残忍。 他剥夺掉了她什么,他竟然从来没有去注意过。以为救了她一命便是给了她全部吗?想到自己当初毫不在意她的想法,现在他都恨不得给自己狠狠的一刮耳。 “来,给你。” 他的眼中挂着宠溺,将甜甜圈撕了一小块过来,递到了她的嘴边。 徐亚镜愣了下,继而哀怨的望着他。 “你就那么小气?” 她以为他只舍得给她吃一小片。 未名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忽然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整个心房都变得柔软无比,也甜腻无比。 真的,好想狠狠的咬她一口。 “给你。”未名强忍着心中的悸动,他知道自己是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了自己的冲动。 **来得如此的强烈,如此的激猛。但他更知道,自己是不能破了…… 不管他多么的想要,他也不能。 因为他与她之间,未来还没有稳定下来。现在他是一个灵力被封的凡人,而徐亚镜则是怪谈店的主人。 怪谈店在时间恒河中永不流逝,而徐亚镜的人生亦会与怪谈店紧紧的捆绑在一起。就如同他当初,在怪谈店里呆了那么多年的时间…… 如果想要两人在一起,就必须拥有共同命运。 在没有解除他身上的禁锢,能够恢复灵力之前,他不能对徐亚镜做什么。 怀孕,对徐亚镜来说,是一个重大的伤害。一旦她腹中有了生命,她所有的灵气都会被汇集到她腹中的生命体内。 徐亚镜会失去灵力,也会失去留在怪谈店里的资格。 他不知道徐亚镜会否愿意重新回到平凡的人生当中,亦或是喜欢永远成为怪谈店的主人。 他需要知道她的意愿,然后做出相应的作法。而在这之前,他必须先恢复了灵力,才有让她选择的余地。 接过了未名手中的四个甜甜圈,徐亚镜满足的吃了起来。 “咦,你不吃?”她看了未名一眼,便又很快的视线挪开。 她的心脏怦怦的直跳,未名眼中的宠溺太过明显,就连周围那阴冷的空气都被他眼中冒出来的温柔给软化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动,徐亚镜装作吃货只专心吃着甜甜圈。 可是咬了两口,却根本不知道这甜甜圈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再抬头看看未名,也许,他刚刚说的主意不错,吃他比吃甜甜圈要好味些吧…… 徐亚镜第二次望过来的目光中涌动着某种情愫,未名强烈的自我克制霎时间就崩溃了。 “我还是吃了你吧。” 他扑了过去,手抓着徐亚镜的手,再度将她贴在了墙上。 她的唇上有着甜甜圈的味道,他悉数一一舔去。 她的皮肤上有很香的香气,他使劲的吸入体内。 她的皮肤光滑甜美,他的唇在她的脸颊与脖子上每一寸停留不去。 尝过了她嘴里的味道,轻吻她的肌肤,从唇游移到耳边,埋首在她的脖子里。 他深深的吸吮着她的香气,徘徊不去。 徐亚镜也发生了反应。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要不是未名的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把她抵在了墙上,她就要滑到地板上了。 她仰着脖子,思路已经无法正常的运转,她感受着内心与身体的变化,她知道就算自己在这里被未名吃干了抹净了,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能力。 内心深处,对未名的爱亦在此刻爆发了出来。平时一直以未名的性格是因为灵力受制,被冰岩所害而影响到的理由,在这一刻已经完全不成为理由了。 “啊……” 一声呻吟从徐亚镜的嘴中逸出。 徐亚镜吓了一跳,她是第一次听到自己发出这样的声音。 而这个声音却像是给了未名的鼓励,未名搂着她的手更加的用力,在颈窝边徘徊不去的唇也有往胸前移动的趋势。 胸前的衬衣扣子被解开了,毫无阻碍的,在未名的手指下一碰便脱了岗位。 胸前一片冰凉,但灼热的唇很快又覆。 “啊啊……” 无法阻止的呻呤声不断的逸出之时,徐亚镜反射性的想要紧紧的抱着未名的脑袋。 她说不清这是想把未名推开,还是怕他离开,而她的浑身发软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抱着他。 激情在迸发中进行着。 周围阴冷的寒气竟然无法使这股火热的激情退去。 一个在旁边看了许久的声音阴森林的不满的叫了出来:“喂,你们两个有没有搞错啊,在别人闹鬼的地方私混!” 一条没有人穿着,却在半空中飘着红色裙子荡了过来。 在红裙子的底下,还有一双同样没有人穿着,却自行在走动的女高跟鞋。 李霞在旁边已经看了很久了。她真是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她的红鞋子早在这两个人含情脉脉的讨论着甜甜圈给谁吃的时候就出现了。 她的高跟鞋一直在厂房里走来走去。如果仔细听,就会听到那鞋子有一声没一声的响起。 一般人在这时候都会被吓得落荒而逃。可是这两人竟然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在这里你侬我侬。 好吧。也许他们的反应迟钝一点。那自己再委屈点,凑近前些算了。 可是她的鞋子都已经来到了男人的身后,但是男人竟然理也没有理她,便把她当作不存在一般,埋头往女人的身上攻击而去。 她就站在旁边。 就站在旁边。足足看了有十分钟啊。 在这期间,她不断的散发着自己身上的阴气和寒气。 如果有温度计,立刻就能看出此时的气温已经到达了零下了。可是这两人竟然还是毫无所觉,还是把她当成空气,继续剥了衣服,眼看就要当着她的面啪啪了。他们的举动扰得她这个“旁观”者也跟着起了反应。想起自己当初,不也是太过于沉溺在男人的攻势中才落得这个下场吗? 第六百一十章 仓库地下的男人 李霞真是忍无可忍,才用尖叫的嗓音吼了出来。 她已经是怨灵了,她发出来的声音本来就是凄厉刺耳的,就犹如一把尖锐的椎子捅破耳膜一般难受。 可是,她发现自己那样子大吼出来,虽然打断了两个人继续亲热的举动,却还是没能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徐亚镜身上的余情未去,虽然听到了李霞的声音,可她的身体还是软软的,脸上的潮红也未去,更为重要的是,体内有一种燥热似乎无法释放出来,让她感到又羞又愧又很难受,便继续把怨灵李霞当成空气。 未名搂着她的腰的手没有放开,继续给她支撑的力量。他回过头来,虽然现在他的灵力不能使用,不过他多年沉浸出来的气势却叫鬼灵亦不可小视。 李霞一看到未名转脸过来时,便哆嗦了一下。她明明是怨灵,周身是冷的,可是现在她却感觉面前的这个男人比她更冷,更像怨灵。感受到未名不一样的气势,李霞知道自己遇上的不是普通人。从他的身上,她感觉到一种类似于“王者”的威慑力。 飘浮的红衣服一下子就掉了下来,两只立着的红色高跟鞋也各自啪答的一声往左右两边倒去了。 女鬼一下子就没了气势。 “呜呜,求您不要处罚我。” 未名镇住了场子的时候,徐亚镜也收答完了自己的心情。 一场“捉鬼”还没有开始,就变成了审判。 “是你在这里搞鬼吓人?”徐亚镜发问。 李霞虽然感觉不到徐亚镜慑人的气势,不过她既然是陪在未名身边的,估计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便也低头对她回答道:“是……是我。” 虽然她低头的样子别人看不到,但是在强大的气压下,她仍旧蜷缩成了一团。 “为什么,是要复仇吗?这里死掉的两个人是你弄的?你不知道,虽然他们欠了你,但是以此种方法索债,你下辈子也会欠他们的吗?” 因果轮回便是这样,欠的总是要还。于是一世还一世,永无休止。 “不,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他们的。”李霞说到这里,突然间激动了起来。 “虽然是我在吓人,但是我绝对没有害人,害死他们的是……害死他们的是……” 欲言又止,最后竟还不敢说出来了。 “是谁?”未名轻轻淡淡的一问,把李霞吓得一个哆嗦。 她虽然害怕地底下的那个,不过眼前的这个,看也也不比地底下的那个差啊。一样是这么可怕。 两者都是这么可怕。 李霞哆哆嗦嗦的,带着哭音,便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徐亚镜和未名都道了出来。 原来,她不是在害人,而是在救人。如果不是这些厂里的人都被她吓跑了,恐怕接下来死的人还会更多。 听完了李霞所说的事,徐亚镜瞬间明了了,为何这红星鞋厂闹鬼一事会上了灵异通报,成为异界的一则新闻。 …… 李霞生前,是一名实实在在的美女。瓜子脸儿,大眼睛,没有任何烫染过的秀发,却乌黑垂直,加上她的身上自带的一种纯朴的气息,使她在这个城市边郊的小地方,一下子就成了受人注目的焦点。 追求李霞的人很多,甚至包括了厂长刘志国。 刘志国年近五十了,家里有一个凶悍的老婆,又有一双儿女送到国外求学。 他贪图她的年轻美貌而开始在暗地里骚扰她。可是,李霞又怎么会为了这样的老头子自毁前程呢? 她不断拒绝了老头子。但是老头子却并不罢休。甚至有时候还会在员工都在的公开场合内,对李霞献好。 传言一传十,十传百。在其他对她有着嫉妒心理的女员工的流传下,很快厂长的老婆就知道了这件事。 厂长的老婆带了人到厂里来捉人。 那时候,刘军的老婆与李霞的关系还不错,而且她也知道李霞看不上那老头子。便私下里给她通风,让她赶紧跑,别让人给捉住了。 刘志国的老婆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让她捉住了,肯定要当众出丑。 李霞当时也害怕,于是她在另外两个与她的关系挺好的工友的帮助下,躲避了起来。 这两个工友。一个名叫许招鸣,一个名叫罗慧娇。 许招鸣喜欢李霞,一直也在追求着她。但是迫于厂长的威压,他没有敢正大光明的追求。只有暗地里趁着没人的时候问李霞愿不愿跟他走。 此时的李霞还并没有看上许招鸣,所以她一直在犹豫着。倒不是她舍不得离开这间工厂,而是她怕如果就这样跟着许招鸣走了,会让他产生误会,以为自己决定跟了他,所以才会拖到现在。 而另一个罗慧娇,则是一直都以许招鸣的女朋友自居的。因为她的公开示爱,厂里很多人也跟着起哄,把罗慧娇与许招鸣视作了一对。 她并不知道许招鸣实际上喜欢的人是李霞。不,也许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一直装着不知道,还对李霞说“许招鸣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会帮你的”。 总之,在这两个人的帮助下,李霞在刘志国的老婆冲进厂房之前,先一步的躲了起来。 刘志国的老婆也很有两把刷子,她怕人跑了,便事先让人把厂里的出口都给守好了。 无论李霞从哪一个出口逃走,都会被她给逮到。 当时的李霞也被吓怕了。见哪一个出口都出不去,便只能一味的躲在厂子里。 许招鸣负责监视,再通过手机来汇报刘志国老婆的动向:“他们往东区去了。” 罗慧娇便拉着李霞往西区躲。 “他们往西区去了。” 罗慧娇又拉着李霞往北区躲。 如此反复,就如玩猫捉老鼠的一般。 而厂子里,还有一些人就是刘志军老婆的眼线。虽然有人大喊着“李霞早就出厂去了”。 可是那些眼线却信誓旦旦的说:“她刚才还在厂里。” 有了眼线的证言,刘志国的老婆对于李霞的东躲西藏更觉窝火。 她本来就不肯听人辩解,这回,便是铁一般的认定了李霞一定是心虚才会躲她。 回头,还想跟老头子告状不成? 于是刘志国的老婆便发誓一定要把李霞给找出来。 最后,在历经了几次更换躲藏的地点之后,罗慧娇忽然对李霞说,“这样不行啊,她已经把所有地方都派人守着了,很快你就会被发现的,不如,你去那个地方吧。” “那个地方?” 所谓的那个地方,是罗慧娇晚上与许招鸣在一次约会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的。 在红星鞋厂的仓库后面,有一个地下室。那个仓库里面满是灰尘。一般装的都是返修货,或是过时以后很难售卖的东西。 但是因为红星鞋厂的生意很好,所以近几年来,那个仓库已经很少人去了。加上那里面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仓库的位置又是处于厂里最偏僻的,便也渐渐的成了废弃的仓库。 罗慧娇曾经骗过许招鸣一次,告诉她是李霞在那里等他。 许招鸣不察,便去了那里。然后罗慧娇想在那里献身,结果许招鸣没有要她。 事后许招鸣独自一人先走了,把脱光了衣服的罗慧娇一个人留在那里,气得罗慧娇捶地撒气。 就在这撒气的过程中,她忽然发现地板有些松动。后来,便让她看到在那里地底下,原来还有一层隔板。 隔板的底下,有一层空间。 因为没有光线,罗慧娇也不知道那底下有多黑,有多大。但是下面的一股霉味让她知道那底下一定是很脏的。宝贝估计没有,这里又不是什么藏宝地,最多是藏着几窝老鼠吧。 现在情况紧急,虽然知道让李霞躲进那样一个肮脏的地方肯定很不合适,但是如此一来,倒也能解她的一点点小恨。 许招鸣是罗慧久追不到的男人。面对男人所喜欢的另一个女人,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只是平时没有多少表现出来罢了。 而李霞当被罗慧娇引到那里去了之后,虽然看到那个黑洞,她心里发憷,可是刘志国的老婆已经气疯了,要是让她找到,难免不会当众剥了自己的衣服来殴打。 虽然难受,却只是忍上一忍。要是被当众羞侮,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于是李霞便忍着心中的惧意,潜到了那个黑洞底下。 “其实当时一下去,我就后悔了。” 李霞谈起当时的感觉,已经成为了怨灵的她此刻仍然会害怕的瑟瑟发抖。 “现在回想起,我宁愿被刘志国的老婆当众脱衣羞侮,也不愿意躲到那个黑洞里面。” 当初只以为那黑洞底下最多有些老鼠蟑螂之类的,虽然做为女孩子,李霞也害怕这些东西。但是被刘志国的老婆逼得急了,也就没想这么多。 谁知道在下去以后,她才知道,原来那地底下的不是老鼠,不是蟑螂,而是一个男人。 一个可怕,如同鬼一样的男人。 当她下到底下之后,下面是黑漆漆的,她什么都看不见。 头顶上,为了掩盖起这个入口来,罗慧娇又在上面推放了一些杂物。这样一来,下面就更黑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李霞下去之时,脚下一个踉跄,她便往底下扑了下去。这一扑,让她扑到了一个男人的身上。一个全身冰冷的男人的身上。 第六百一十一章 怀孕 李霞扑在了下面的男人的身上。 开始的时候,她并不知道那是个男人。手的触感上面是衣服的面料,她感觉有点奇怪,于是慢慢的摸索,结果让她摸到了这个人的手和肩膀,还摸到了他的头。 李霞以为这是个死人,吓得失声尖叫。 可是尖叫声还没出喉咙,她就失声了。 因为在她底下的男人忽然伸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他睁开了冷冷的眼睛,冷冷的睨望着她。 “不要叫。” 他说。 李霞完全没有想到这底下居然还有活人。但是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了,这未必是个活人!因为,这个人说话是不用嘴巴的。 他只是张着眼睛躺在这地底下,嘴巴却没有动,他的声音就直接的穿透进入了她的脑子里面。 李霞害怕,心里应和着。“不叫,我不叫,求你不要掐死我。” 那男人似乎也能听到她的声音,手上便松了力道。可是当李霞想爬起来的时候,男人的手就摸上了她的腰部。 李霞穿的是一条半截裙子,配的一件衬衣。 男人的手从底下摸了上来,一下子就摸覆到了她的臀部上。 冰凉的感觉摸上了自己的私密地带,李霞又惊又怕。 “你,你要干什么!”李霞惊叫。 “想死还是想活?” 底下的男人冷冷的问。 “当……当然是想活。”李霞颤抖的内心回答。 “那就什么都不要动,帮我生一个孩子。” 男人冷冷的说。 接下来,他就撕裂了她的底裤,直接掰开她的大腿,有力的双手支着她的大腿,把她扛挪到对应的部位。 李霞当时还是一个未经历过人事的少女之身,这一下,便使她痛哭了出来。 那又冷又硬的东西,简直如同是铁棒一样,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的身体。 李霞当时的感觉就是痛不欲生。想要挣扎,结果却变成了扭动。 这个过程,她不知道是持续了多久。只知道下面不断的流出了水来,同时,自己的下身处也被又冷又热的感觉覆盖着。 冷是因为对方,无论她与他摩擦了多久,他的身体仍然是冰冷的。热是因为她自己,在经过摩擦与扭动之后,就如同一堆被点着后燃烧起来的干柴。 干柴越烧越旺,最后竟然让李霞有种下身被火烧灼的热感。 她在极度的痛苦之中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是许招鸣和罗慧娇折返了回来。 许招鸣跳下了黑洞中,他摇晃着李霞把她叫醒。 李霞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是靠着墙壁坐着的姿势。 有了上面的光照,便可看到她所置身的黑洞,其实,完全没有她想像中的宽敞。 甚至,这个地板底下的凹洞连让一个人平躺着的长度都不足。更别提在底下躺着一个会非礼她的男人了。 来救她的人,谁也看不出她曾被人非礼过。但是她摸了下自己的身子,发现她的内裤已经不见了。 此事过后不久,一个月后,李霞发现自己的月事没有来。 她悄悄去买了验孕棒,果然不出所料,她怀孕了。 “我还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可是却怀了孕。” 李霞苦笑着。 虽然说她被非礼一事没人知道,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更要被人诟病? 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本想悄悄的把这个孩子给打掉的,可是一想到这个孩子的来历。她便害怕了。 她记得,那个躺在地下的男人警告她,务必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孩子活了,她才能活。孩子死了,她也要死。 如果不能把孩子打掉,那就只能生下。可是她难道要做一个未婚的妈妈吗? 不,不行。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做一个未婚妈妈。 就在李霞被这件事给搞得快要疯了的时候,刘志国和许招鸣又来找她了。 先是刘志国,他听说了自己的老婆到厂子里抓人,一来觉得自己丢了脸,二来又觉得这事委屈了李霞,便找了个机会,借口让李霞去办公室,然后想在那里看看李霞的态度。 若是平常,李霞肯定不会去的。每次那老头子都是找这样的借口,然后趁着没有人就轻薄她。 可是这次,她却忽然想到,这厂子里面,没一个人肯相信她与刘志国是没有关系的。既然如此,让刘志国当这个便宜老爸岂不是很好? 至于刘志国的家庭或是他的老婆会怎么想,自己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要不是他老婆,自己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呢。 抱着一点点的报复心理,李霞便应约去了刘志国的办公室。 刘志国看她来了,也很高兴,便把办公室里的人都赶走了。 开始时,他只是用语言来挑逗李霞,先是道歉,后是关心,再后来就是说些想你之类的话了。 见李霞没有反应,他就更进一步,抓着李霞的手不断的摸啊摸啊,还搂上了她的腰,摸上了她的肩膀。 李霞干脆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而她的脑海里面,则回想起在地底下时的那一刻。 黑暗中她不断的扭动着腰肢,这不是她愿意的,但是她却控制不住。她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气与**一般,不断的摆弄着她的肢体。使得她一遍又一遍的体会着深入的冲刺。 刘志国脱掉了她的衣服。 但是刘志国没有成功。 因为当他准备进入的时候,却发现在李霞的身体处,在他准备进入的地方,那里竟然不是如平常的女人一样凹下去的,而是凸起来的。 刘志国大惊,便底下头仔细去端详。 这时候,他看到从李霞的身体私密之处,缓缓的伸出了一个肉色的圆球。 那是什么东西? 刘志国大惊。 他失声叫了出来。 李霞当时闭着眼睛,满脑子都在回忆着自己在地底下时的情形,所以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里的异状。 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亢备。她甚至以为自己被刘志国上了。 却并不知道,当刘志国看清楚了她的身体处长出来的东西时,早已经吓得快要疯了。 那下面,探出来的肉乎乎圆球,当它扭过来的时候,刘志国看到了在它圆乎乎的球面上,那还没有完全长开的五官。 那是一张人脸! 那是一个刚成形的婴儿的人脸! 刘志国这一吓,人立刻就萎了。 之后,刘志国的裤档里的东西还能不能跟他的老婆亲热,李霞就不知道了。 当李霞睁开眼睛之时,她以为自己已经完结了。刘志国躺在地上,有气进没气出的样子,似乎是累瘫了。 李霞虽然奇怪刘志国为何会这样,也只以为他是精耗过度才会这样的,毕竟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嘛。 于是李霞整理好衣服之后,走过去对刘志国说道:“我若是怀了孩子,你要负责。” 她所说的这个负责,也不知道是想让刘志国给养育费还是给名义,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只是想,当自己需要时,能找个人来帮个忙民,做个挡箭牌就好了。 而刘志国,则根本没有爬起来否认的力气。 谁也不知道当时刘志国看到那个小婴头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刘志国虽然没有上过李霞,却也没有否认这件事情。 甚至当李霞后来向他索要一些补营养的费用时,他也二话不说,大手笔的给。 也是因为此,才会在厂里有李霞与刘志国搭腿的传言。 至于许招鸣,他也是自己送上来的。 因为李霞一直在犹豫,给孩子找个什么样的爹合适。 时间已经刻不容缓,她怀孕也有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 虽然刘志国默认了会对她负责,但是刘志国这个老头子,她实在是看不上啊。 关键是这一负责以后,她就得跟着他了,那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啊。 于是就在她这种犹犹豫豫的时候,许招鸣又找上来了。 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许招鸣在她加班的某天夜里,把她约到了厂子的后面空地去。 许招鸣送给了她一支玫瑰。 是那种五毛钱一支的那种,有很便宜的包装纸包着。当然,情人节的时候可以卖到五块钱一支。 许招鸣向她告白了。 虽然他告白过许多次都被拒绝了,但这一次显然他的口气比较急。大概是因为听到了厂里的传言,以为李霞已经被厂长追上了,所以才打算做最后的努力吧。 他看到李霞接过玫瑰后,一脸的犹豫,却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拒绝,但斗起胆子,强吻了李霞。 而李霞呢,居然也没有反抗。 因为她还在犹豫,是不是让许招鸣当这个便宜爹会比刘志国更好一些。 许招鸣见她一直没有推开他,以为她心里松动了,便也不管不顾,当场就加把劲,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去。李霞很快就有了反应。自从她在地底下的那次之后,她的身体就像是一直在渴望着什么,而且每一次有男人对她触碰时,她就会想起地底下的那一次。在地下的那一次,虽然一开始让她觉得很恐惧,很抗拒。可是后来慢慢的,仅是在脑子里回想的时候,就会让她涌起一阵快感。仿佛那个男人还在她的身边,还在她的体内,依然能给她带来的感觉。 第六百一十二章 婴胎 徐亚镜和未名听着李霞的陈述,她听不下去了。 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刚才不是和未名正在进行着“前奏”吗? 虽然没有到达最后,可是听到李霞这样说起她的性经历来,徐亚镜仿佛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尽管实际上她的感受与她的感受是完全不相同的。 可是她还是脸上发着火烧,再也听不下去了。便阻止李霞道:“后来呢?不用再说过程了,直接讲结果吧。” 未名轻轻瞟了她一眼,看到她脸上的火红,未名的嘴角勾笑,手从她的背后绕过,在她的小腰上掐了一把。 立时引得徐亚镜全身一阵颤粟。也谈不清是兴奋还是什么,这阵颤粟如同电流一样划过她的全身。 徐亚镜知道,自己这回是沦陷了,要不然,她不会因为未名的一点小举动就引发全身的生理反应。 “后来……许招鸣和刘志国都愿意为我的孩子负责了。” 李霞自己也不知道她与这两个男人之间有没有发生关系。但是自从那两次他们试图侵犯她了之后,他们就成了乖乖顺服的男子。 他们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刘志国甚至还想为此同他的老婆离婚,还差点被他的老婆给扫地出门。 许招鸣就更加了,他从此以后断了跟罗慧娇的来往,把罗慧娇给气极了。 但是,就在厂里发生两个男人争着当一个女人的老公的时候,李霞不知怎么的,竟然想到了打胎。 “我,我也是害怕,因为明明才三个月不到,我的肚子还不大,可是我却感觉到了胎动。” 李霞每天晚上睡觉时,这种胎动异常的明显。她能够感觉到自己子宫里面有一个东西在不肯消停的挣扎着,甚至有时候会企图从她的阴(道)中滑出来。 仿佛是为了出来透气一般,出来到外面逛了逛,第二天天未亮之时,又回到她的子宫中去。 如此的反复,每夜都把她搅得痛苦难耐,那个胎儿的每次进出,都会给她带来比阵痛更加剧烈的痛感。她终于承受不住之后,决定一包打胎药,把这个孽障给解决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打胎后,大出血死了。” 李霞说起自己的死,倒是很平静。因为那种怀着恶鬼般的感觉太恐怖了,所以与其相比,宁愿一死解除痛苦。 可是她又哪里料到,死亡并不是结束。 有人说她是把孩子冲进了厕所里。其实不然,虽然她是特意跑到厕所里去“拉”出死胎的,但是出来的却并不是死胎。 再想起那一幕时,李霞便感到惶恐至极。 那个血淋淋的胎儿,从她的产道中滑出来之后,便腾空飘浮了起来。 “你居然把我打了。” 那个婴儿睁开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然后他张开了他小小的右手,在他的手掌处,握着十几颗药丸。 那都是李霞吃下去的打胎药。 瞬间想起那个在手机中流传的笑话。可是当这个笑话变成了真实,就一点也不可笑。 胎儿的肚脐上还连着长长的脐带,血淋淋的,一滴一滴往下落着。 “你该死!” 浑身是血的婴胎把药丸重新塞进了李霞的身体里面。可是那些药丸却再也不是打胎药,而是夺命的药。 李霞被迫吞下这些药丸之后,便感觉自己的身体里,血液在以奔腾的速度往外大量的流着。 她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会死。所以她挣扎着想要叫喊求救。可是她的声音却是发不出来。 那天,刚好是厂里放假,大家都不在。 她是专门挑了那天好解决这件事情,却不想……她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的冷却下去,她看着自己最终僵硬、死亡。 她以为死后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以为死后是一片黑暗,就如同坠入无梦的睡眠。 可是她不知道,死亡是另一个隔阂。 她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玻璃樽里面,能看到外面的人如何发现她的尸体,如何报警,如何处理,如何议论纷纷。但是她却不能与别人有任何的接触。 她惶恐,她惊叫,也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叫声。 她发现了与她交往较好的一名女工友。可是当她跑过去的时候,她只是穿过了她的身体…… 她知道自己是无法向别人传递任何信息的,她知道自己成为了通常意义上的“鬼”。 就在她担心自己是不是像听来的故事里说的一样,会每天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死之前所做的事,就是一遍一遍的流血滑胎的时候,她又发现了不一样的事情。 她发现自己没有迷失,没有一遍遍的重复着让她自己感到十分惊恐的事情。倒是在那地底下的男人,她再一次见到了。 “那是谁?” 徐亚镜和未名都抓住了关键的要点。 李霞哆嗦着她的红衣裙,无论徐亚镜和未名怎么问,她愣是没能把那个人说清楚。 并非她有意不说,而是因为她实在太过于害怕,就总也说不出口。 于是,她就跳过了这一段,继续往下说着。 “这个地方很危险,所有的人最后都会死。” “我虽然已经死了,可是我并不怨恨他们。” “我希望他们走,我不忍心看着一个厂的员工全部都死在这里。所以我开始恐吓他们,用我的方法来保护他们。” 李霞第一个告诉的人是刘军的老婆,也是与她的关系最好的一名女员工。 不过后来,她发现自己的力量慢慢的变强。除了偶尔化个形出现以外,还能控制着红鞋子和红裙子。 那双鞋子和裙子原来的颜色都是白的,是因为她死时大量的鲜血染了上去,所以才成了鲜红色。 而且,她发现,仅是使用物件来吓人的话,效果更好,也能一次出现在数个人的面前。所以她就持续这样做,希望能多救一个人便多救一个人。 至于死亡的许招鸣和罗素娇,那其实并不是她杀死的。而他……不,应该说,是这片土地所杀死的。 “我,我真的没有杀人的意思,我只是……因为这个地方真的不能再住人了。” 李霞一边嘤嘤的哭着,一边说道。 李霞说的话,徐亚镜都信了。 李霞已经成了一名地缚灵,若说她能够偶尔在夜间,阴气最重的时候显现,那已经是她灵力的颠峰表现了。可是若说她能够在傍晚时分出现,那根本不可能。 这个厂子,来的时候,徐亚镜和未名已经看过,这里并没有多大的怨气与凶气,算不得是凶地。 既然不是大凶之地,就不可能有李霞口中所说的地下的男人。 虽然李霞并没有说出这个男人是谁,不过看她这亲恐惧对方,连亲口说出是谁也办不到的情况下,可想而知,那个男人的威慑力是非常恐怖的。 也许,并不在未名的威慑力之下。 而且,那男人并不是尸体,也不是人。在李霞死后他还能够继续出现,可见,那个男人有着谜一样的身份。 “带我们去看看你发现他的地方。”徐亚镜说。 也许在那里,能查到点什么。 …… 席文礼坐在苏慧盈的桌子前。 “你过来干什么。”苏慧盈立刻皱起眉头,她现在对席文礼可没有好感。因为他是一个冷血的人,自己的表哥失踪了,他也没有丝毫的紧张表现。 周小虎说他是坏人,果然就是如此。 “和你聊天啊。你最喜欢什么样的明星?”席文礼并不在乎苏慧盈的无礼,他望着苏慧盈的眼神,就像一个成人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屁孩。 苏慧盈最讨厌他这样的眼神了。 “不知道,知道我也不告诉你。”说罢,苏慧盈起身就要离去。 “我有三张巴巴杜乐队的演唱会门票,可惜没有人跟我一起去看。本来想请你和小虎一起去的。” 苏慧盈准备要走的身影一僵,“巴巴杜!” 巴巴杜是现在最为红火的少女乐队组合,风靡了所有的青少年市场。 虽然苏慧盈等人的年纪还小,但是却时常听到了她们组合的歌唱,风格也完全符合现在青少年们的心理,是以,成为了所有青少年儿童的偶像。 就连苏慧盈,也觉得巴巴杜少女组合里面的姐姐是最漂亮的。 尽管她的心里面对席文礼有着排斥,但是却抵抗不住对巴巴杜少女演唱会的诱惑。 “巴巴杜……演唱会,你有票?”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席文礼得意的一笑。 “要一起去吗?” “这……”苏慧盈想要一口拒绝,可是看到席文礼把三张演唱会的票整齐的摆在桌子上,她迟疑了。 就在苏慧盈犹豫不决,无法决定的时候,周小虎的声音忽然出现:“演唱会,是什么时候?” “小虎,你决定要去?”苏慧盈感到惊奇,周小虎不是说过,不要和席文礼经常在一起的吗? 周小虎沉声说道:“上次和他一起去看过他的表哥,表哥就出事了。不知道这次去,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他一直觉得席文礼有问题,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出他有问题的证据来。一味的躲避是没有用的,还不如与他多相处,反而更能瞅出他的把柄。席文礼笑了,一双眼睛明亮的望着周小虎,他对这小屁孩很有兴趣。“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的。”他喜欢他的直觉,以及他的执著。 第六百一十三章 腐烂的臭尸 “不可能的,格蕾丝,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 姜树新的脸色变得惨白。他如何也不能相信,在美国已经死掉的格蕾丝会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坐在他的腿上。 而且她说什么?吃掉她的肉?他什么时候吃的…… 忽然间,姜树新想到了什么。江一晴送来的寿司里面,那些放着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肉食,那从来没有吃过的肉,那让人一想到就会垂涎的嫩滑肉感和味道。 “恶!” 姜树新忽然胸口一阵反胃,捂着嘴干呕了起来。 看到他这样,格雷丝反而是笑得十分的欢快。 “呵呵呵,亲爱的,这样我们就永远都在一起了,就是合二为一了,你不高兴吗?” 不知道吐了多久,可是吐出来的只有胃里面的酸水。 本来来这里就是想和雅田优子吃饭约会的,所以肚子里也没有填什么东西。这回再怎么吐,也吐不出东西来。 可是光只是吐酸水,一样让他难受至极。 等到姜树新清空了胃部,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吐出来的时候,他的脑子才缓缓的开始运作起来。 “你……你不是雅田优子,你……你和江一晴是什么关系?” 雅田优子是一个2斤重的胖子,就算再怎么瘦,也不会在三个星期以内瘦到9多斤左右。 这格蕾丝……应该只是与他的前女友长得一样的人而已吧。 格蕾丝用手圈着姜树新的脖子说道。 “江一晴?你怎么能想起她来呢?现在我在你这里,你就应该只想着我才对啊。” “啊,我的手!” 姜树新挣扎想甩开搁在他的脖子上的手,可是他一用力,格蕾丝的手臂就从手腕处折了。 如同树枝清脆的发现断折的声音。再一看,那只手的骨头明明已经断截了,只剩下一层皮肉连着,可是格蕾丝却笑容不减,仿佛根本没有痛感似的。 她笑得越是自然,便显得越加的诡异。 “你……你……你已经不是人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为什么要找上我。难道……你想找我赔命?” 姜树新唯一想到的就是以命偿命。 格蕾丝的死他也有责任,所以,格蕾丝这次来找他,就是想找他偿命的吧。 “我错了,格蕾丝,我救你原谅我……” 姜树新一个大男人却哭得一脸的鼻涕口水,此时哪里还有什么精英的模样? “原谅是没有用的。再怎么原谅,她也还是死了。是被你杀死的。” 这时候,江一晴的声音忽然出现了。她就坐在姜树新位置的后面,直到这一刻,她才出声。 “来,吃吧。最后一块,吃完了,她就不怪你了。” 江一晴把一个盒子摆在了姜树新的面前,那盒子里面有一块新鲜的寿司。 上面有着粉嫩红色的肉,肉质鲜嫩,纹路清晰,就像是刚刚从谁的身上活活切下来似的。就连平时涂在上面的调料,这一次竟然也没有涂。 仔细看,那块肉上面似乎还在抽动着。就如同在肉贩的案板上,那一块块新鲜的,会抽动的肉质一样。 面对这样的寿司,姜树新若是清醒时,是绝对不会吃的。虽然寿司里也多是生肉,但那都是三文肉类的,这种与人的肉纹相似的红肉,却是绝对不敢吃的。 但是,当江一晴把肉递给姜树新的时候,姜树新竟然听话的吃了起来。 江一晴亲自喂食姜树新,她用手指把寿司拿起,塞进了他的嘴里。 姜树新在合起嘴巴之时,不小心碰到了江一晴的指甲,她那涂了红色的指甲竟然整块的脱落了,掉在了姜树新的衣服上。 “哎呀,竟然弄掉了我的指甲。” 江一晴不满的轻轻说道。 “吃完了,好吃吗?应该很美味吧。不过,好吃的东西你可不能多吃,这里还有很多块,替我带回去,拿给你公司里面的同事们分享吧。” 江一晴递了一个崭新的饭盒给姜树新。 姜树新听话的接过,这时,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神彩,而是一片空洞。 …… 晃善决定回归到他正常的上下班生活中了。 血族的人实在太狡猾,无论他怎么去追踪,那嗅不出他们的一丝味儿。 不过,他在寻找的过程中,倒是了解到了血族的天敌——狼人。 虽然晁善也没有遇上狼人,不过,从上次那个逃跑的血族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把自己误认成了狼人种族吧。 晁善不记得的事情有很多,甚至连现在的记忆都是努力的靠食用人脑后吸收了脑力才能勉强维持着。 关于太久远的事情,他自然也是记不起来了。 可是,他知道自己显现出原形之时,那半人半兽的样子,估计与狼人是差不多的吧。 也许,他的确是有点狼人的血统的? 如果是的话,会不会他也有同样血统的族人呢? 他一直希望能够找到伙伴,只要是异能者,他都希望留住他们在身边,以解他的孤独,就更别说是族人了。 要是有族人的话,他的许多感受,相信族人都会懂得吧。 晁善心想,血族竟然出现了,族人很快也会出现的。 他竟然找不到他们,就暂且等着,相信在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回来的。 于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他销了假期,返回到工作岗位上来。 不过,当他回到公司时,公司里面的人员已经大变了。 公司内来了一个新的行政总监,而他看好的伙伴,竟然被另一个新来的人竞争着。 那个新来的人听说是人事部主任姜文兰的侄子? 在老同事的侄子与自己的小伙伴之间,晁善自然是选择站在自己的伙伴一边的。 好久没有与徐亚镜沟通了,不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为了寻找血族时,也麻烦过她几次。如果这次在她的竞争中能帮助她一点,也算是回报她的人情了。 …… 公司里面的气氛很诡异。 晁善一回来就发现很不对劲。 为什么这里散发着死亡的霉味呢? 虽然晁善也是经常吃人的,但是他吃的都是新鲜的。像这种如同埋在地下腐烂之后发出来的臭味,他是最讨厌的。 “你们没有闻到臭味吗?” 晁善拉住一位路过他身旁的工作人员询问。 “什么味?没闻到啊?焦味吗?” 工作人员用力的抽了抽鼻子,茫然的道。 “你没闻到吗?” “没有啊。”闻了几次之后,工作人员肯定的摇摇头就走了。 没有一个人能够闻到这股臭味,只有晁善才能闻到。 他沿着臭味传来的地方,一层层楼层的去找。结果,竟然让他发现了好几个地方都有臭味传来的源头。 晁善是这里的老员工了,他认得这些发出臭味的人。 人事部的几个工作人员,后勤部的几个人员。 这些人,男男女女,身上都散发出一股臭味。臭味很明显,但是除了他却没有任何人能闻得出来。 这个公司是发生了什么事? 晁善盯着那几个人,虽然他们在做着日常工作的事儿,但是晁善能看得出来,这几个人的肢体动作变得很缓慢,很僵硬。 虽然不明显,但确实是存在着的。很显然,这几个人已经与常人不一样了。 晁善掏出手机,他想打给徐亚镜,问问她最近公司里出了什么事。 他倒不是十分的关心这家公司,只不过这里他已经呆习惯了。对于他这样子的人来说,换一个地方呆着可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电话接了,原来徐亚镜在外头。 …… 徐亚镜这边也是很意外,没想到晁善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为了忙红星鞋厂的事,她和未名几天没有回过公司了。 李霞虽然带了她去看过仓库的地下,但是在那里所得到的线索却不多。 那个地方,地底下的泥土都是焦黑的,闻着会有一股糊味。 在糊味比较明显的地方,可以看出泥土的土质已经被改变了。 那些泥土成了“阴土”。 阴土是埋葬了死人多年之后,被死人浸润之后形成了。阴土中带有阴气,如果死者的怨气大,也会含带着怨气。 这种阴土的作用,对于阳人来说,是没有什么作用的。但是对于怨灵来说,这种阴土却是培养,以及储存他们的力量的最好的土壤。 这个地方,的确曾经存在过一个阴气很重的怨灵。但是此刻那个怨灵却不在了。 根据阴土上面所残存下来的阴气来看,这个怨灵的力量很大。难怪李霞会对他如此的惧怕,竟然隐隐有种与未名的力量相伯仲的感觉。 “哼,只不过是与我现在的力量相伯仲罢了。” 未名听了徐亚镜的分析,不满的哼一声道。 徐亚镜回以“呵呵”的傻笑。现在未名的脾气诡异,而且动不动就会“攻击”她。偏偏徐亚镜又对他的“攻击”越来越有种习惯的感觉,所以,她轻易不敢驳斥未名的意见,就怕他老大觉得她不乖了,又想来一番惩罚。 “这里看了很多次了,原来有的也离开了,我们也该走了。”在这个破旧的工厂呆了几天,虽然这里的气氛不错,不过越是呆着,他的自控力就要变得越强才行。 与其每天看得到吃不着,还不如回去找点其他的事情来分散下注意力。正说着呢,晁善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徐亚镜,公司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十几个腐烂的臭尸在这里上班?” 第六百一十四章 胆敢违约 在红星鞋厂地底下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对方很狡猾,也很强大。显然,他现在还不想曝光。 既然在这里找不到线索,也许异界新闻上面会有。所以徐亚镜打算回去后结结实实的睡一觉,非得把这有关的东西搜索出来为止。 接到晁善的电话,徐亚镜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这段时间不也都在外面嘛。所以决定赶紧跟着未名一起回公司。 只是想到未名与仇人见面,不知道他会不会分外眼红? 未名淡淡的扫一眼徐亚镜,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晁善的力量还未完全的展现,前几次正面较量就已经让他吃了亏,虽说那时候是三只,而现在只剩一只。可是硬拼不是上策。 再说了,晁善的脑子,现在只怕也早不记得与未名较量过了。是以,晁善更加不会记得自己犯下过的罪。 杀死一个完全不记得自己犯过什么罪的人,就如同杀死一个已得了老年痴呆的刽子手一样,得不到任何一丝复仇的筷感。 更何况,自从徐亚镜为了他牺牲过一次,那一次,此时回想起来,还有一丝丝的钝痛存在心底,后怕后悔的感觉几乎能随时冲上来淹没他。 当更重要的东西出现以后,以往的执著就显得不再那么重要了。现在,就算晁善站在他的面前,相信未名也能以平常之心待之。 当然了,这颗平常之心也是比较冷漠点的了。 返回到公司之后,徐亚镜也感觉到了晁善所说的怪异气氛。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一直在忍着这些臭味。徐亚镜,你一直在公司里面,公司的员工变成这样你都不知道吗?” 至今还把徐亚镜当成自己手底下的一名小小文员,或是跟随着自己的小妹。所以晁善的语气颇有点老大的质责。 未名就站在徐亚镜的身后,看到晁善开口就是这样的质责,他蹙了蹙眉毛,眼睛冷冽的看着晁善。 “他是?”晁善发觉了未名的不善。 “他是我们公司新来的行政总监。”徐亚镜心里面有些冒汗,这两个仇人相见,可是却一个隐忍着,另一个则一副“我早忘了你是谁”的模样。 “哦,原来你就是行政总监。”晃善从来没把公司里面的领导当成自己的领导,他平时遵守的不是礼仪,而是普通人在社会中生存的规则而已。 未名淡淡的望着他。眼里的神色愈加的冰冷。晁善想到,既然人家已经是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了,自己也无需去得罪他。新来的官,总是喜欢释放点威严的。 “总监,你好。”晁善算是服软了。 徐亚镜向未名使了个眼色。她想让未名先走,可是未名却并不想让自己被徐亚镜隔离在外。 顿了顿,未名说:“晁善,你的异能是什么?” 晁善愣了一下,抬起头。“难道你也是?”可是,他并未从行政总监的身上看到任何的灵气波动啊。 “我有阴阳眼,能未卜先知。” 未名说。 “啊,原来如此。”晁善听闻,脸上露出一丝欣喜。能有越来越多的异能人士聚在自己的身边,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而且,自己的实力看似最强,这样就能成为了一个异能团势力的老大。 多招揽人,怎么也不会错的。只不过,这个未总,看似有些难以相处。 “未总原来也是异能人士,只不过,你的灵力似乎薄弱了一些。”其实根本是没有。 晁善自以为自己的这评价,已经是给了未名几分面子了。殊不知,却是把未名给气得差点演不下去了。 什么叫灵气薄弱,竟然被自己的仇人给看不起了。 怎么能不心塞! 未名的眼角抽搐着,徐亚镜莫名的想笑。 这两个人奇怪的反应让晁善有一些迷惑。 “我说错什么了?” “是这样的,晁组长。”为了给未名挽回一点面子,徐亚镜便道:“未总的阴阳眼是天生的,所以不需要灵力也能看得到。至于他的未卜先知,是需要借用器具才能施展的。因此,他本人的身上,并无多少的灵气体现。” 也就是说,未名不是攻击型的灵能者,他不需要有太多波动的灵力。 这样的解释,倒是合情合理。 虽然晁善想要当老大,但是未名是公司领导,在异能方面虽然他自认为自己是最强的,可也不能让一个公司的最高领导对他点头哈腰吧。再说了,未名这眼神冷得像冰一样,一看就知道他不会和蓝玉棚是同类型的人。 不过也没关系了,现在烦事太多,多一个助力总是好的,也无需计较太多了。 “晁组长,这段时间,我和未总在外面忙,并不知道公司里面出了这样子的事。” 徐亚镜也是一头雾水的说道。 “徐亚镜,我是想问问你,对于血族,你知道多少。” 晁善话头一转,说到了其他的地方。 “血族?”徐亚镜愣了一下。她想起了席文礼的一家。虽然知道晁善一直在找的就是他们一家子以及其他手下,但是徐亚镜可不能直接说出他们是谁。 既然已经与费罗达成了交易,她就不能出卖客户的相关信息。 “抱歉,我知道的不多。” 幸好在晁善的印像里,他也以为徐亚镜只是一个有点灵力的女孩罢了。 他继续往下说道:“你觉得,这些腐臭的尸体,与血族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毕竟,在追寻血族的这一段时间里面,晁善也做了许多的功课了。所以,他知道,血族并不会随便初拥的。而有的时候,当他们需要扩展自己的势力之时,他们会用最低等的方法发展自己的族人。 丧尸,或者称僵尸,就是血族之内,低等级的族员。 公司里那几具散发着浓烈腐臭味的人,不得不让他把他们与血族联系起来。 徐亚镜一怔,她还没来得及想到这一点。 继而,徐亚镜的脸也沉了下来。席恩不是答应过她,只会对那些命数将尽,快要死的人才会下手吗? 而且还声明了,只会在对方快要气绝之前才会动手,绝对不会提前结束他人的生命。可是,他们突然之间在这里弄出十几俱腐臭的尸体来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难道通通都该死? 破坏了怪谈店的交易规定,这还是头一次。 徐亚镜眼中风暴旋起,晁善看了,以为她是为那些丢了命的人而生气,便安慰她道:“徐亚镜,你也不用太在意了。话说回来了,幸好这段时间你和未总都在外面,要不然的话,如果连你也遭了手,那就糟糕了。算了,这件事交给我吧。” 他摆摆手,竟然是让徐亚镜避过这次的危险,为免被传染,而叫她先旷工几天。 “你打算怎么做?”徐亚镜问他。 晁善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对于他来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看对方能不能吃,吃了对他有没有好处。 “先尝尝味道吧。”他说。 徐亚镜一听,这可不行。那些人的身上虽然有着腐臭味,但是到底死没死透还不知道呢。万一能救回来呢? “不,你不能直接对他们下手,说不定他们还没有死。”徐亚镜拦戴他。 “那你说怎么办?”晁善反问。 办法倒是有。徐亚镜有一百种方法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命已该绝,只是她不能告诉晁善。 徐亚镜一犹疑,未名便说了:“让我来卜一卜看看吧。” 未名伸出右手,掐指算了算。 “我算出来了,想要知道结果,得等到今天晚上,我用器具时再算一次。” 他淡定的说。 徐亚镜脚下一崴,差点跌倒。 晁善迟疑的望着他:“未总,你掐指算出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未名十分淡定以及肯定的点点头:“是的。这是初算,还有复算。” 好吧,既然还有初算和复算这么麻烦。 晁善说:“那我就等你的结果,明天早上,你们告诉我结果如何。如果得不到准确的答案,就按我的方式来做。死还是没死,吃一个就知道了。” …… 徐亚镜回到怪谈店,用黄水晶“命数”来查看公司里那几个人的命数。 “姜文兰,人事部的几个人,后勤部的几个人,竟然……已经全部都死了?” 徐亚镜看到结果,震惊至极。 这是他们的命数,但并不是正常的命数。他们的命数中有着被改变过的痕迹。改变他们的命数的原因十分的霸道,而且上面夹带着一股浓浓的阴气。 看到这股阴气,便让徐亚镜联想到了她在红星鞋厂的地底下所看到的那些阴土。 两者的阴气是相似的,只是一个淡一些,一个浓一些。 看来,是同一个人所为?从红星鞋厂回来之前,因为答应过刘军,要替他们捉鬼,所以徐亚镜便也顺便的帮了李霞一把,让她通过怪谈店的古井去转世投胎。再顺便把地里的阴土清理了一遍,带回了怪谈店里,放进一个玻璃容器之内。此刻看到这些人的命数,都是被这地下的男人所毁,徐亚镜的心头倏的沉了下去。 第六百一十五章 涉嫌杀人 徐亚镜去找席恩,席恩没找着,却意外的得知了一个消息。 “什么,盈盈的爸爸被以杀人嫌疑逮捕了?” 徐亚镜非常吃惊。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因为家里出了事,苏慧盈现在暂时住在周小虎的家里。又因为周小虎家里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老人家无法顾全两个幼儿,所以,蒙青青又被找来了。 蒙青青这时已经辞掉了婚庆公司的工作,自从徐亚镜走后,公司新找的人总是无法填补她的空缺,就算武秋是个富二代,也不能一直亏钱,所以到了后期,工资被大幅降低,还有准备裁员的危险,蒙青青便无心再呆在那里了。 辞掉工作之后,蒙青青无所事事,徐亚镜走了又没有再联系她,想起以前曾照顾过一段时间的周小虎,便过来探视他。 结果这一来,蒙青青就在这里留了下来,至少每天都要过来看一看,一边照顾两个年迈的老人,一边照顾两个年幼的孩童。 “苏星亲手把苏轮带走了,所以现在没有人照顾盈盈了。” 蒙青青手里端着一盘好的苹果走过来,看到徐亚镜让她很高兴。 她帮徐亚镜做事的那一阵子,徐亚镜给了她一笔不小的报酬,所以她现在也不必为生计担忧。 以前刚开始时,她对徐亚镜是一种敬畏,现在,同样是敬畏,却多了一种仰仗和依赖。因为她想清楚了,人死后必会到另一个世界,即使她从未遇到过徐亚镜,将来她也会走上这条路。 所以,与其到时迷茫无知,还不如现在把握这难得的机会,打好关系,也总比那些千千万万个孤魂要强上一些。 “青青,好久不见了。”徐亚镜对这个被自己收了过来的下手,但是又没有空照管她,感到有些歉疚。想了想,徐亚镜道:“从今以后,你自由了。” 今后的事情,危险系数很大,蒙青青不适宜再掺杂进来。 蒙青青听了一愣,却并不怎么欣喜。 “镜子姐,你用不上我了吗?” 徐亚镜以为她会高兴,没想到从她脸上看到的却不是这样的情绪。 “青青,跟着我,可能会有危险……” “镜子姐,就算不跟着你,也同样会有危险啊。比如车祸,比如坠楼,比如高空坠物,就连呆在家里,也有煤气爆炸,地震,房屋倒塌这样的各种可能。” “那些几率不高……” “不高也是存在的。谁知道自己是不是这万中之一呢。” “青青,那你?” “镜子姐,我只想保持现在这样,如果你能用得上我,尽管叫我。如果用不上,我力所能及,能做到什么,就做什么。” 蒙青青面露坚定的说道。 倒不知她是什么时候起有着这么坚定的意识了。也罢,大家也算是有缘吧。 徐亚镜便不再强迫于她。 “现在来说说吧,盈盈的爸爸是怎么回事呢?” 徐亚镜跑了一趟席文礼的家,在那里没看到席恩,也没有看到席文礼,只有一名保姆在那。 于是徐亚镜便来找周小虎,进门就看到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席文礼坐在沙发上,周小虎隔着他一个位置,苏慧盈看到徐亚镜来了,便扑进了她的怀里,埋首哭泣,早已经说不上话来了。 “对不起,这件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请他们去看演唱会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席文礼虽然道歉,但是脸上的歉意却并不浓。 周小虎用眼刀刮了他一眼,可是也没有说什么呛声的话。 “演唱会?”徐亚镜奇怪的问。“什么样的演唱会?” “是现在最流行的青少年乐队,巴巴杜演唱会。” ……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牵连到苏慧盈的爸爸身上。 话说,那天苏慧盈回到家后,难得的看到她的爸爸在家中休假,便告诉了她自己第二天准备要和同学去看巴巴杜演唱会的事。 席文礼家里富裕人,上下学都是坐着轿车来的,所以去演唱会,自然也是坐着他的车去。 苏轮兴许是觉得自己愧对女儿太多了,想做点补偿,因此听到女儿很兴奋的告诉他准备要去看演唱会时,便说他也要陪着女儿一道去。 演唱会现场人多眼杂,即使有伴,也难以避免会在当时走散,所以,苏轮这样的顾虑亦是很正常的。 而且,三个孩童一起去,多一个大人照看总不会差,于是这事就顺理成章的成行了。 巴巴杜是由一组由三个1至12岁年纪的少女组成。 苏慧盈最喜欢的是其中一个年龄最小名叫许冰冰的小女孩。 演唱会开场的时候还挺有秩序,但是到了高“潮”的时候,现场开始乱了。 因为到了中场时,为了调节气氛,举办方搞了一个赠送礼品的活动,三名乐队的成员在舞台上往下面抛赠毛绒公仔等物,所以所有的影迷们开始往前涌。 苏慧盈就在这过程中,被与其小虎和席文礼给挤散了。 苏轮为了保护他的女儿,使劲的守护在女儿的身边。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保护好女儿的时候,突然,怀中一空,他的女儿不见了。 苏轮愣了一下。就在这时,人潮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失踪的妻子李淑华。 李淑华就站在人海中,一手牵着苏慧盈,定定的看了苏轮一眼,便转身往后走去。 苏轮急了,他没想到失踪不见的李淑华就在这里,所以他推开了身边的人极力往前涌去。 跟着前方不远处的李淑华的身影,苏轮走出了演唱会的大厅。到了外面,虽然人少了,可是李淑华与他的距离仍旧没有被缩短。 无论苏轮怎么走,李淑华依然无法超越。 而且,最奇怪的是,苏轮是迈开大步奔跑的,但那李淑华却步履悠慢。 这些奇怪的现象,当时苏轮因为情急,都没有注意到。反倒是事后回想之时,才想起这些诡异之处。 至于说他杀了人,死的人是巴巴杜少女乐队的经纪人,一名3岁的中年男人。 说到杀人的细节,苏轮根本不承认是他杀的人。他说他一直在追着自己的妻子,根本没有见过死者。 可是在死者的胸口上插着的一把刀,那上面却有着苏轮的指纹。 因为这一点,苏轮的嫌疑很难被洗清。 指纹,没有不在场证明,在会场中途离开,以及根本没有人影的妻子李淑华,这些都形成对苏轮很不利的证据。 他所说的话,没有人相信。反倒是他为了摆脱嫌疑说谎的可能性最大。 苏慧盈很后悔,如果早知如此,她是绝对不会去看什么演唱会的。 “这些,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徐亚镜问。 李淑华的下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真正的李淑华早已魂死,后来的那个李淑华是从异界里来的怨灵,此刻,那怨灵也是被困在另一个轮回的世界里,经历着没有终结的循环往复。 所以,苏轮若非眼花,那么,他所看到的,就绝对不是李淑华,而是由其他的东西变化而成的。 “我们听到苏轮叔叔跟苏星叔叔说的口供。”周小虎冷静的回答道。 问自己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苏轮当然是什么都会说。可惜,就算他的弟弟相信了,也还是无法用这样的理由替他开脱。 他被人陷害了。 陷害他的人是谁呢? 为什么要瞄上苏轮呢? 徐亚镜的目光在转了几转之后,不知为何,定格在了席文礼的身上。 “席文礼,你爸爸呢?” 席文礼抬起头:“爸爸?他早就出国了。” “出国了,那他的2个手下呢?” “手下?你是说那些贵族们吗?他们也早不在国内了。” 徐亚镜眼里一冷。 “不在国内?不是说要跟我进行交易的吗?怎么只有一个费罗来,其他人却走得那么远?” “啊,这个我只是个小孩,我怎么知道。” 席文礼摊了摊手,一副他真不知道的模样。 徐亚镜眼角凝冰的望着他:“你们破坏了规定,不管你爸爸他们在哪,你回去后告诉他,怪谈店不会允许客人出尔反尔。” “什么?镜子姐姐,你干嘛这么生气,什么出尔反尔啊,我不知道啊。” 席文礼脸上稍稍紧张了一下。 这是在周小虎的家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徐亚镜也不想再赘述一遍。 于是她扭过头,不再搭理席文礼,而是转而继续谈起苏轮的事。 可是徐亚镜这样冷漠,席文礼却变了脸色。 之前他坐在角落里,虽然口中说着“都是我的错”,但是眼底里却并没有真正的着急。 但这一次,受到了徐亚镜的冷待,他的眼底深处反而涌起了一阵短暂的慌乱。 糟了,是谁惹急了她呢? “盈盈,你不要怕,现在先由青青姐姐照顾你。你爸爸的事,我会帮你问清楚的。” 徐亚镜拍了拍苏慧盈的肩膀,轻轻的安慰她。苏慧盈对徐亚镜是全心的信任,听到她这么说,便抹了眼泪,露出了笑容来。“谢谢镜子姐姐,以后我再也不去看巴巴杜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屠杀游戏 苏慧盈眨巴眨巴着含泪的眼睛。徐亚镜看着真是心疼,小小年纪,先是没了妈,现在爸爸又被关起来,孤立无援的她应该会更加害怕吧。 “青青,麻烦你这段时间里,先照顾一下盈盈了。” 徐亚镜对蒙青青说道。蒙青青点了点头。“嗯,放心吧镜子姐。” 徐亚镜揉了揉眉心,现在的事情太多了,一件急过一件,而且每件事的背后,都总有一个看不清楚的影子,导致她要梳理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晁善,血族,地下的男人…… 其中,地下的男人似乎又与血族有一定的关系。那地下的男人会是谁?按时间推算的话,在红星鞋厂出事的时间,似乎比席文礼转学到小虎学校的时间还要早。 徐亚镜凝眉望向席文礼,目光中的凌厉毫不遮掩。席文礼接受到她的目光,表面上装着淡定与毫不在意,实际上从他不自觉躲避的目光中,已经泄漏了他的心情。 只是,就算徐亚镜再问,他也不会说的吧。 徐亚镜抿着唇定定的望着他,席文礼开始坐立不安,起身说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几岁的小孩用“告辞”这词,颇有些显得老气横秋的。 不过在这屋子里,以周小虎带头,都不怎么喜欢席文礼,所以他要走,也没有人挽回。 席文礼默默的坐位上站起身,当他走到门口时,徐亚镜跟上他的身后,低低的说了一句:“回去告诉你爸爸,我要见一见费罗。他不见我也没有关系,无论他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他。” 席文礼听了,心中一定。 是费罗。 …… 姜树新最近的脑子很迟钝,他想捡起桌子上的文件,手伸了出去,却怎么也对不准。文件仿佛在他的眼中变成了三份甚至是四份,让他摸不准哪一份才是真实的。 好不容易找到了,想翻开之时,却发现手指上竟然也使不上力。 他的手上出现了斑斑点点,像是老人手上才会出现的老人斑。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并且越来越严重。姜树新觉得自己很累,却想不起来他是为何变成了这样。 徐亚镜推开门走了进来。 姜树新也在命运剧变的人名单上。不过,姜树新的身上背负了一条人命,这样的下场,倒也算是死得其所。 今世他不得善终,下世便少了会来讨债的人。也算是现世报的一种了。 不过,在他死之前,徐亚镜需要知道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姜树新,到我的梦里来吧。” 徐亚镜邀请他道。 公司里的几十具腐尸,她都一一拉入梦中检视,发现他们出现变化的时间,都是在吃了姜树新送给他们食用的寿司之后变化的。 如此一来,就知道源头来自于姜树新,那么,姜树新又遇到了什么呢? 徐亚镜走近他,手轻轻的搭在了姜树新的肩膀上。 从她的手上,指尖处开始泛起一道柔和的光芒。光芒愈泛愈大,最后将姜树新整个的笼罩了起来。 姜树新渐渐的感到了困乏,最后趴坐在桌子上,进入了梦乡。 姜树新睡着了,不过另一个姜树新却从他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这另一个姜树新是透明的,他仿佛存在于另外的一个时空,既看不见位子上的自己,也看不见站在旁边的徐亚镜。 “树新,我给你带来了新的手机号。” 与姜树新一样呈现透明人的姜文兰这时候出现了,她是在半空中出现的。 此时的这两个透明的姜树新和姜文兰,都是在徐亚镜的面前呈现出现的,姜树新的记忆重影。 姜树新换了手机号,在上面接收到了奇怪的信息。 徐亚镜开始还没有在意,看了几次后,心觉奇怪,竟然真的有人会不懈努力的给一个错误的人发送信息吗? 于是徐亚镜站到了姜树新的身后,在往他的手机上看的时候,徐亚镜吃了一惊。 “你发错短信了。” 姜树新这样告知对方。可是过了一会儿,手机短信的讯号响起,他再打开的时候,手机屏幕的上面却是一片空白。 面对着这样的空白,姜树新的脸上竟然有了表情。 他津津有味的读着这条空白的短信,似乎与对方已经交谈了起来。 徐亚镜看着他对着空白的手机施展着欲擒故纵的把戏,看着他脸上露出小小的得意。 没想到,姜树新竟然被缠上了。 不过缠上姜树新的是什么,现在还无法知道。徐亚镜只能静静的看下去。 姜树新去了大坂公社,在那里,她看到了出现的江一晴以及雅田优子。 姜树新对待江一晴和雅田优子十分的恭敬。 最后,他甚至还以为雅田优子便是误给他发了短信,痴痴等待男友归来的女人。 寿司便当,便是雅田优子派人送来的。 徐亚镜看完了姜树新的遭遇之后,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雅田优子……江一晴。 她们把创日公司的员工变成满是腐臭味的人,是什么意思呢? 只有亲自去前往看看,才能知道了。也许,还能在那里找到地下男人的一丝线索。 徐亚镜收回了她的梦厄之术,因为姜树新的灵魂已经被腐朽了,她也不愿留着这个男人的灵魂在自己的梦境世界,便把他给轰出来算了。 拉开门走出姜树新的办公室之时,晁善出现在外面。 “怎么样,有什么结果吗?” 晁善捂着鼻子,这个姜树新的办公室最臭了。 “很臭吗?”徐亚镜问他。 “当然了,比屎坑还臭。” “既然这么臭,你还想吃?”徐亚镜裂开嘴角笑了笑。“想吃你就吃吧。他们已经死了。” “我早说嘛。”晁善一副“果然如此”的说道。 “是,你说的对。”徐亚镜让了让身子。 “你要进去吗?还有楼下那些,都交给你处理了。” “喂,那你去哪里?” “到外面去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话说,我又不是秃鹰,为什么我要吃这些腐臭的东西。” 晁善改变了主意,没有跨进姜树新的办公室中,而是跟着徐亚镜的身后走道。 “为公司做点善事吧。”徐亚镜说:“毕竟这里的空气太臭了。把这些臭味的发源点都清理掉,也许空气会好一些。” 晁善捂着鼻子道:“清理的话,一下子失踪十几个人,你觉得公司会得到好处吗?” 他这是在经过冷静思考之后想到的结果。之前公司里已经失踪了好几个了,不过因为都是在公司外面失踪的,所以与公司也没多大关系。 但是现在一下子在公司内部失踪十几个,难说这家公司还能继续维持下去。 公司一倒,个个人都要失业。 本来是不想挪窝的,现在看来,似乎不挪也不行了。 徐亚镜顿了下脚步,说道:“倒不倒的,与我们这种打工族应该没有多大的关系吧。” 这里面夹着几十具腐尸,虽然现在没看出来他们有传染的功能,但是也难说在接下去,会不会整个公司都出事。 与其如此,还不如把这些人给清了,公司倒便倒吧。让这些没有出事的人知道实情后选择的话,相信他们也是会逃得飞快的。 命比钱重要。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勉为其难。” 晁善的眼中露出了凶光。 他是不喜欢吃这些腐尸的,但是把他们咬死还是可以的。只要确定他们真是血族发展出来的下级,他是没有理由给他们活路。 于是,徐亚镜施施然的走了。在她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未名亦从旁边走了过来,与她会合之后一同往外面走去。 自动感应的玻璃门在他们的身后缓缓的关上,就如同一场生化危机的游戏已经开始,而这扇门,则是关闭掉了逃生之门。 …… 晁善走回了公司的人事部,目前发现,人事部的8名员工,后勤部的5名员工,已经全部变成了腐尸了。还有一名,就是坐在经理办公室里面的姜树新。 姜树新最臭,他应该就是祸害了这十几名员工的罪魁祸首。 “姜文兰。” 晁善走进了人事部里面,敲敲桌子,站在了姜文兰的面前。 同事多年,他对姜文兰还是有点同事情义了。不过没想到,她的性命竟然是要了结在自己的手上。 不,她的性命其实早就没了,不过,把她从还能动着的半死人,变成完全不能动的死人——这件事情做起来,就跟杀了她是一样的感觉。 晁善说:“毕竟一场同事,我第一个送你走吧。这样,你也不用看到后面的事情之后害怕。” “呃……”姜文兰半睁着眼睛,侧着头望着晁善,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他讲的是什么。 这种迟钝和慢半拍的样子,与正常的姜文兰实在是相差太远。 “你的身体里,已经没有灵魂了。” 虽然嘴上说过要尝一尝血族的脑子,不过真的见到了,晁善却是半点胃口没有也没有。 手上的指甲伸得长长的,在姜文兰的脖子上快速的一闪而过。 一道黑色的浓血飞溅在墙上,形成一道飞沫的痕迹。 姜文兰的脖子缓缓的错开位子,继而,脖子上面的断截部位,因为脑袋太重以及地心引力的作用,滚落了桌子底下。她的脖子断口处,如同喷泉一样涌出黑血来,喷到了天花板,也喷满了整个桌面地板。一场针对十几个人的秘密屠杀,从现在开始。 第六百一十七章 蝼蚁偷生 徐亚镜和未名一道,来到了雅田优子所在的公司——大坂公社集团分公司。 “雅田优子是日名商业大享的一名亲戚,她在中国商业界,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一名人物。但是她的生活很低调,轻易不肯接受采访,所以外界的人对她知之甚少。” 徐亚镜已经调查过了这个女人。令她想不通的是,雅田优子为何会与地下的男人之间有着关系?从表面上看来,雅田优子与红星鞋厂,可是半点也不搭边的。 “她很胖。”未名手边也找来了仅有的一本介绍过雅田优子的书刊。不过,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一个女人,体重对她来说应该是最为重要的事情。雅田优子身在高位,什么都不缺的情况下,却无法减肥成功,真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雅田优子在那次采访结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曾露面。” 徐亚镜说道。 这段时间,应该就是关键的转折点吧。 “我把这些时间梳理了一下。” 徐亚镜指着一份文件上面,几起事件的发生时间。 “在雅田优子的采访之后,红星鞋厂的李霞开始遇到地底下的男人,在这之后,就是席文礼出现在周小虎的学校内。” 后面还有发生的几起事情,比如血族的出现,比如失踪的席文礼的表哥伴生子,然后还有就是这次的腐臭活人的事件。 几件事情一罗列下来,似乎就突出了一个疑点。 “你是说,这雅田优子,与红星鞋厂地下的男人也有关系吗?”未名问徐亚镜。 “嗯。”不只是时间表上面的推测,还有就是这些活死人身上的阴气,与那阴土上面残留的阴气有些相似。 但是,这些活死人,就如晁善所说的,只是一些在血族内地位最为低下的种类。 而如果这些腐尸真是席文礼的爸爸,或是他手底下的那一帮二十个兄弟姐妹群中的某个弄出来的话,那么,为什么在这些高贵的血族身上,反而没有那股阴气的存在呢? 难道说,在地底下的男人,实际上是一个等级就与公司里的那些腐臭丧尸的等级一样的,都是很低级的? 这样一说,就更不可能了。 如果低级,不会把李霞吓成那个样子。 如果低级,更不会把李霞弄得怀孕。而且照李霞所说,她并没有把腹中的婴胎打死掉,反而还被那个婴胎给害死了…… 婴胎。是了。李淑华! 徐亚镜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什么。 对了,李淑华想坠入轮回的世道中,想在那里插个位,不也就是通过让李淑华的肉身生出她自己的本体来吗? 通过女人的产道,便能重新进入轮回的世界,便能在人世间排上一个名号,如同一张身份证牌。 这个地底下的男人,难说其实,就是从李霞的肚子里面流出来的那个婴胎。 而那婴胎,在那之后,便成了人,有了人的肉身…… 徐亚镜想到这里,坐在开着冷气的车里,不禁哆嗦了一下。 她不是害怕那地下的男人,而是,想到那地下的男人不知道埋伏在哪里,以哪一个人的身份生活着,伪装成常人的样子,她就有种后背发寒的感觉。 “怎么了?”未名一边开车,一边抽空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徐亚镜的手。 他用力的抓了抓,徐亚镜也没有挣扎。 甚至,徐亚镜觉得,未名的此举,是在给她支持与依靠。 心里面泛起暖暖的感觉。 虽然身边随时都会出现未知的各种危险,还会出现一些在黑暗中让女孩子害怕的东西。可是,只要有人肯护着她,罩着她,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徐亚镜任由未名握着她的手,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暖意。 “我在想,红星鞋厂地底下的男人,会不会跟李淑华一样,能过让李霞怀孕,生出了他自己的肉身,之后,便以一个平常人的模样,隐藏起自己的真面目来?如果是这样,要怎么样找出他……” “隐藏?”未名一边开着车子,一边目视着前方,缓缓道:“真相是什么,再怎么隐藏也是隐藏不住的。一个具有着特殊的人,伪装成普通的常人,却不可能真的过上普通人的日子。” “谁是外面看来没有疑点,但是平常表现出来的却又是疑点重重的人,只要过滤一下就好了。” 在未名的指引下,徐亚镜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席文礼?” 会吗?他只是一个孩子。而且,他的身份也很明确了。父亲是血族,而母亲只是常人。 他要在成年之后,才会因为血液中父系能量的觉醒而成为吸血族。在这之前,他都只是一名普通人…… 对了,对了,就是他。 一个具有着非凡的身份,但同时又暂时伪装成普通人的人。 在她的身边,最符合条件的,不就是席文礼吗? 徐亚镜想得入迷,抬起另一只没有被未名握住的手,伸进嘴里,一边想一边在牙齿上轻轻的磕了起来。 ……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雅田优子的公司。向前台的小姐说明了来意,前台小姐问两人有没有预约。 徐亚镜说没有,前台小姐便打了电话上去。 过了一会,前台小姐说雅田小姐的秘书江小姐可以代为接待,便让人把徐亚镜与未名领着上了楼。 一路前行,两人进入了大坂公社分公司的会客室。 坐了不到一会儿,门被推开,一个精明干练的女人走了进来。 “两位是创日集团公司的……” 江一晴推了推脸上的镜框,等着徐亚镜与未名自我介绍。 创日公司的分公司,今天之后,就要从这个城市里消失了。经过这次大创,公司起码要被调查半个月以上的时间。 而在这之后,也很难再重起江山了。 徐亚镜便不以创日公司的员工身份介绍,而是直接说:“你和席恩是什么关系。” 江一晴一怔。 “什么?” “不用装糊涂了。你给姜树新吃的东西,那是人肉吧。” 徐亚镜冷声说道。是江一晴亲手喂了姜树新吃下的那块寿司。而当时在姜树新的腿上,坐着的是一个人偶娃娃! 一个如同傀儡一样的假人坐在他的腿上。 但是在姜树新的眼中,他却以为那假人是真人,一直恐惧至极。 当然了,徐亚镜也细细的端详过,那假人的皮肤十分的逼真,很像是国外做的那些高档的娃娃人。 但是,这些假人却十分的脆弱,只需要轻轻的一碰,就会被碰蹭掉一块块的皮肤。 在姜树新挣扎的时候,那个假人的皮肤就被弄破了不少。不过,姜树新却并没有发现,只有他用力后扭断的那只手,他才发现。 一条条空白的信息,一个假的人,却被姜树新以为是一个鲜活的痴情女人,以及一个真实的死去的前女友。 如此真切的操纵着这一切的女人,江一晴,她的目的是什么。 是姜树新这个男人,还是创日集团这个分公司呢? “啪啪啪。” 江一晴鼓起掌来。 “没想到,徐小姐的本事真不小。” 虽然被徐亚镜识破了,但是江一晴却并不慌张的样子,仍旧是保持着她高雅干练的气质,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徐小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 江一晴竟然开始挖起墙角来。 “如果你肯来,我们公司一定会厚待你。待遇嘛,绝对不会比创日集团的差。” 徐亚镜还以为在她识破了对方之后,江一晴要么是逃,要么就是狡辩。没想到,她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只如此,还想拢络她入旗下? 这人,难道真的只是讲生意的吗? “谢了。我不差工作。”徐亚镜道:“江一晴,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害了我们公司的十几条人命。你是不是血族的?” 江一晴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 “血族?那是什么?难道徐小姐说的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吗?徐小姐,你看我,像吸血鬼吗?” 江一晴眨巴着眼睛问道。 吸血鬼,徐亚镜已经见过了。在席文礼的家中,除了席文礼的妈妈与保姆,其他的自称高贵的血族全部是外国人的模样。 在那一桌子的上面,没有亚洲模样的血族。 江一晴,并不在那条长桌子上。 可是,那些丧尸,不就是她弄出来的吗? “徐小姐,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做,兵不厌诈?” “我们在生意竞争的上面,施展些小手段,也许有些人会看不惯,不过,只要能取得结果,过程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听她这么说,倒好像她那么干,目的就是为了毁掉一个竞争对手而已。 创日集团是进出口外贸,大坂也是。两者间虽然出口的地方不同,但也算是同行业的。 竞争残忍倒是无可厚非,可是有必要弄出人命来吗?徐亚镜不赞同她的想法。但是江一晴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徐小姐,对于我们异能者来说,那些凡人不过是一群垃圾一样的蝼蚁。我们高抬贵手,他们就能活下去。我们不想抬手的时候,他们自然就死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第六百一十八章 惊闻 江一晴,这样子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是仅仅只是一名秘书而已。 这样子的狂傲,这样的冷情,她又怎么会屈居于人下呢。 徐亚镜与她的理念不合,自动便过滤忽略掉了她刚刚所说的那番话。她沉静的问:“雅田小姐,也赞同你这样的想法吗?” 江一晴面色不变,轻轻的笑了笑。 “雅田小姐完全赞同我的想法。” 完全赞同…… 徐亚镜的眼眸垂了下来。 “雅田小姐什么时候能接见我们?” “你们不需要见雅田小姐。” 江一晴说:“我可以完全代表雅田小姐。考虑一下吧,想过来的时候,可以随时给我电话,我们欢迎你们。” 离开大坂公社的时候,徐亚镜的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是不是觉得那江一晴很有问题?”未名说道。 “嗯。”当然很有问题了。 “今晚把她拉到梦里看看。”未名出着主意。 徐亚镜的眼睛一亮,此话正合她意。 到了夜里的时候,徐亚镜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准备运用梦厄之力去会一会那江一晴。 “你还不回去?” 公司里发生了大事,两人从大坂公社回到创日之后,那里已经乱成了一片。 警察用黄线把整栋大楼都围了起来。 许多当时在公司里的员工们都被一一拉去警局录笔供。 因为人数太多,警局里的警员都不够用了。因此很多人都是拖到半晚才能回家。 而徐亚镜与未名,则因为事发时人并不在公司内,所以免去了这一节的麻烦。 徐亚镜曾确认过了,死的都是那些发出腐臭味的人。也就是说,晁善没有乱害人命。 既是如此,她也不就去管那么多了。 从公司那里折回到家里,未名一直与她同行。 进了家,未名又说要一起做饭吃。 在怪谈店里的时候,两人都不需要进食,不过一旦离开了怪谈店之后,两人就会恢复成如常人一般。 于是两人又折返出去附近的超市购买晚餐的食材。 本想随便在路边的餐厅吃一顿就算了。可是未名现在越来越挑,竟然觉得那些东西都不合他的口味,于是只能回家自己烹饪。 未名是大厨,徐亚镜打下手。一小时后,一顿冒着热气的四菜一汤便被端上了桌。 徐亚镜没想到,未名的手艺竟然是这样的好。一顿饭吃下来,就连她的舌头都想一块吞下腹中了。 吃饱饭足,睡意就袭上来了。徐亚镜眯着眼睛想去床上躺着,奈何未名却一直杵在家中不走。 “未名,你不回去吗?” “回哪?” “回你家啊。” “我没家。” 是了,未名是没家了。 “茶室。” “那也不是我家,而且,已经转了。” 什么,转了,什么时候转的。竟然转让了,那以后小虎去找她,就只能来自己的家里了。 徐亚镜租住的公寓,底下的保安守卫比较严,不如茶室来得轻易。小孩子自己跑进来,有时候会被再三盘问。 “那你不另外找个地方住吗?” 徐亚镜随口问道。可是在这之后,她是有多后悔自己问出了这一句。 “我已经找好了。”未名的眼睛晶晶亮的望着她。 “哪?” “这里。” “这里?” 徐亚镜抽了一口凉气。他怎么问也不问一声,就擅自决定要与她同居了。 “这不是还有一间空房间吗?”未名说。“我就住在你隔壁了。” 隔壁,关键是这里只有一个卫生间啊。早上洗漱什么的,晚上洗澡什么的,穿着薄薄的衣服,如果有人坐在客厅里,就……就…… 徐亚镜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她没想到未名竟然会这么直接,就要求与她同居了。 “未名,你的……买一套房子,也不是难事吧。” “你想买房?”未名惊讶的望着她。“要写我们两个的名字吗?” 徐亚镜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了。 什么叫写我们两个的名字。我们两个的关系,到那一步了吗? 喜欢纵是喜欢,爱也有着深爱的感觉。但是,但是一直以来,都只是以上下级的关系,再进一步,就是朋友伙伴的关系。 当然了,也有过一些肌肤之亲,恋人的关系嘛,这才正要开始,未名怎么能…… 徐亚镜倒不是排斥未名的这种说法,可是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喜欢别人,爱上别人,总觉得,恋爱嘛,应该有一个过程的。 一下子就到了后面的阶段了,有点太快了吧。 何况,未名的情况也是很突然的。明明最近有着许多焦头烂额的事情,可是未名却突然从旁插出一脚来,开始谈恋爱。 这是灵异事件啊,不是言情事件啊……怎么有种被人拉进了言情世界中的感觉了呢? 徐亚镜红着脸开始结巴:“未名,你……你知不知道……这样叫做……同居。” 她以为未名在怪谈店里呆得太久了,都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吧。竟然还在“解释”同居的意思。 “怎么了?你不想和我同居?”未名眼底闪着狂野,眼神瞬间变得灼烈了起来。 “这,同居是……是情人间,才会做的事情。” “我们不是情人?” “这……这……”徐亚镜要举手投降了,能不要这么问吗。 “你不喜欢我?” 徐亚镜脸红。 “你爱我吗?” 徐亚镜只剩下脸红。完全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这不是说好了晚上要去梦境中看看江一晴的吗?怎么在这个时候,却拉起了这样的剧情来了? “你不想天天看到我吗?” “如果你不说,我就吻你了。你的嘴巴说不出来,但是你的身体会很‘诚实的’告诉我答案。” “诚实的”这三个字他咬得很重。 徐亚镜顿时一阵慌了。 “我、我、我……你要我说什么?不要!” 她举起手来,阻挡着未名的靠近。可是未名依然向前,把她压在了墙面。 他的手圈禁着她,把她困在了自己的怀中,他低下头,唇擦过她的发。 “告诉我,你爱我吗?” 徐亚镜已经整个人都麻软了。之前在红星鞋厂经历的那一吻,此刻又浮上了心头。 她又是害怕,又是期待,在又慌又乱的同时,已经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我……我……爱……” 她闭上了眼睛,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面对怎样的怨灵,她也不会害怕发抖,可是面对未名的温柔进攻,她却心肝儿也颤了起来。 她不知道,她这模样,有多么的诱人,如同甜美的果实,很想让人一口吞下。 未名盯着她,享受着她的甜美,看了一会,忽然放开了她。 “那你就不反对我住你隔壁了?” 这时候,哪里还能说出反对的词来。趁着未名松开了些,徐亚镜一溜烟的从他的手臂下方钻出,迅速的闪进了自己的卧室内,砰一声紧紧的关上了门。 天哪,心脏跳得如此厉害,她还怎么能尽早入睡! …… 本以为再也睡不着了,没想到一沾枕头,还来不及梳理自己的情绪,睡意便奔涌而来。 徐亚镜再张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置身于梦境之中。 “镜子。” “老大!” “你回来了。” 差不多都被她忘掉名字的江直民,程彬和柯巧心冲着徐亚镜奔过来。 “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徐亚镜问。 “出大事了。” 柯巧心说道:“镜子,你看。” 原来自从徐亚镜进来这里就喜欢拿着程彬的平板看新闻之后,现在为了讨好徐亚镜,其余两人也学着程彬的样。人手一部平板,为的就是随时观看异界新闻。 柯巧心给徐亚镜递过来的平板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信息。 “时空出现漏洞?” 徐亚镜仔细的阅读之后,脸色也有些不好了。 “镜子姐,你看,这新闻够大了吧。时空出现了漏洞,从另一个世界里会有东西进入这个世界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这样一来,会引起混乱的吧。” 平板电脑上面,每天都有哪里闹鬼,哪里有怨灵的新闻。这种新闻,已经算不上是新闻了。 凡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死,就会有鬼有灵。 徐亚镜再怎么样也不会如同牛头马面一样去包揽所有怨灵的事情。 只有撞上来的事情,她才会处理。如果是平行线,她就也任由它们了。 所以,柯巧心一看到这条新闻有所不同,便立刻拿过来献宝一样的递给她看。 看到徐亚镜果然是黑下了脸,她洋洋得意,有种献宝成功的感觉。 不过,却也把这种得意压在了心底,只等徐亚镜出去了,才跟另外的两人炫耀。 柯巧心并不知道,徐亚镜为什么会脸色难看。因为,在那则新闻之中,徐亚镜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的名字。 伊青枫。 伊青枫!竟然是那个修仙世界里的伊青枫!那个世界与这个世界是完全不相关的世界。 那是一个充满了灵气的世界。十个人里面就有七八个是修仙的。也就是说,十人里便有七八个是强大的异能力者。为什么那个世界与这里会被打通? 第六百一十九章 拉入梦里 看到这样的消息,徐亚镜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还好,这个消息上面说,是从修仙世界与本世界中被打开了一个漏洞,两界间的灵气有所流通。 但是,这个漏洞还很小。伊青枫有可能会从这个漏洞中出来,但是还没有出来。 也许,只要把这个洞给堵上,伊青枫就会过不来了吧。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仅凭伊青枫的一已之力,他就能够连接两界,这已经是很可怕的事情了。 徐亚镜的脸色很沉,但是此事已经超出了她的个人能力范围之内。她会做的事情就是交易,补天补漏洞这事,她还得从长计议。 这样想着,徐亚镜就暂时把这则新闻的事情放在了一边。 “你们先找地方躲起来吧,我要邀请一个客人进来。” 徐亚镜说。 “有客人?”三人听了,都兴奋的眼睛亮了起来,还以为有事情可玩呢。 “她并非善人,你们自己小心。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救。” 徐亚镜这样一警告,三个人便咻一声的消失了。 他们在这个梦境中住得久了,都各自建造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地盘。 这些小地盘依附在徐亚镜的梦境中,成为他们自己的小梦境。 徐亚镜允许他们的存在,所以他们可以自由的进入主梦境与小梦境之间。但如果是新进来的客人,没有得到他们的允许,是看不到他们的地盘的。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很安全的躲在自己构建的世界里面。 待到这三个人都走了以后,徐亚镜便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口中默念着江一晴的名字。 …… 江一晴做了一个梦。 她在日本,正在日本最大的势力集团底下的公司面试。 面试她的人,轻声的问她:“江一晴小姐,您是哪里人?” 江一晴愣了愣。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这一幕,明明是过去了许久之前的事情。 这是梦吗? 江一晴的心志是很坚定的。当初,她为了混进大坂公社而低声下气的过了一段时间,现在,她已经成功了,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完全没有必要再重历那时的场景了。 “我是哪里人,需要告诉你吗?” 她冷冷的说。当初,她的回答是“我是中日混血”。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再撒这个谎了。 对方怔了一下,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但是,她却并没有生气。 她保持着很好的修养,继续说道:“江一晴小姐,请问你是来面试的吗?” 江一晴不耐的坐地上站了起来。 日本人总是喜欢坐在自己的腿上,她的腿都要麻木了。 “我不需要跟你面试。” 江一晴站起来后,扫视了一眼这个铺着榻榻米的房间,便连道别也没有说一声,就走出了房间。 日本的房间都是连通的,在外面有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廓之外,是潺潺的流水声,还有长势碧绿的青竹子,竹叶随风哗哗而响。 这里的风景很好。不过走廊的一边是连绵的房间,另一边则是悬崖上的峭壁。 这栋房子,竟然是建造在峭壁之上的。 江一晴无法,只能沿着走廊走,希望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 右边连成一片的房间内,每一间里面似乎都有人。 江一晴每走到一间房的前面,那间房的房门便被人往旁边拉了开来。 里面的人朝外面张望,露出笑容,似乎都想拉江一晴进去聊聊。 不过,江一晴一率无视了他们,只管自己往前走。 突然,在走过一个房间的时候,江一晴看到了一个女人。 因为看到她,江一晴愣了一下。 “雅田小姐?” 雅田优子坐在里面的塌塌米上,面前摆着一套茶具,她正在优雅的唱着茶水。 这还不是让江一晴停下脚步的原因,让她停下脚步的原因是,眼前的雅田优子长得非常的瘦,身形矫好,体重不会超出一百斤。 雅田优子在里面看到了江一晴,便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晴,快来。” 江一晴是姓江一,单名一个晴字。在她与雅田优子相处得最为熟悉的时候,雅田优子叫唤她时,就喜欢称呼她“晴”。 这一声“晴”,让江一晴有种回到了那时初的感觉。 当然,雅田优子这么称呼她,也就意味着她不必再经历“面试”这种无聊的阶段了。 “雅田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因为好奇,江一晴便坐了下来随口问道。她是做好了随便离开这里的准备的。不过,外面的走廊真的好长,她走了这么久,也没有走到头。 倒不如坐下来问一问人。 雅田优子见江一晴坐下了,便将倒好的茶水端给她一杯。 江一晴虽然接过,却并不喝,而是放到了旁边的矮几上。 “我在泡茶。”雅田优子缓缓的说:“常饮这种茶,可以使我保持身材。” 江一晴看了一眼杯子里的茶叶,她认得出这种茶是很寻常的一种茶叶,并无什么特别的功效。 江一晴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雅田优子就是这样,常常固执的以为自己所认为的就是正确的。 如果她不是这样,又怎么会在信任了她之后,便被落得后面的下场。 江一晴掩下自己对雅田优子的饥讽,转而问道:“雅田小姐,我们似乎不应该在这里。” 在中国可没有这样子的建筑与环境。这地方,像是日本一些偏僻山落处的山庄。 “哦?那我们应该在哪?” “在中国的公司。” “中国的公司?”雅田优子脸上露出了诧异。 “我并没有去中国的打算啊。” 雅田优子一直不喜欢中国,但是江一晴为了自己的目的,便不断的怂恿她到中国去。 唯一成功的一次,便是让她在那里接受了一次低调的采访。 江一晴更加肯定自己此时是在做梦了。 做这样的梦可真是无聊。 她想,不如干脆醒来吧。 醒来,醒来,我要醒来。 “醒,醒,我要醒!” 心里面默念了之后,没发现有什么变化,便干脆张开嘴大声的叫喊了起来。 雅田优子奇怪的望着她:“晴,你为什么要大喊?” 江一晴不管她,继续如此大喊。可是连连喊了好几声,也没有换来一点儿的动静。 竟然醒不过来? 为什么呢? 用力的掐着自己。 好痛。 真的痛呢。 江一晴看到杯子上冒出来的热气,她将杯子拿起,朝着自己的手背上泼去。 “啊,好烫。” 热水滚烫的温度顿时让她跳了起来。 可是,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江一晴的脸色开始不好了。 为何她竟然无法从梦中醒来呢? “晴,你干嘛这样伤害自己。” 雅田优子保持着她最完美的优雅态度,无论看到江一晴怎么疯狂,也没有改变仪态。 她这样,真的是太美了。 江一晴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雅田优子这么优雅和完美的时候。 “雅田小姐,你……”江一晴愣了一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雅田小姐,你应该很胖的。” 江一晴肯定的说着。如果雅田优子这么瘦,她还怎么叫她减肥呢。 雅田优子奇怪的望着她道:“为何要这么说。晴,你希望我很胖吗?” “不是我希望,而是你原本就很胖……这是梦,对不对?雅田小姐,我知道你一直很想瘦,不过其实,你从来没有瘦到过这个地步。” 江一晴举例的说明这是个梦。“在日本,也没有这幢房子。这个奇怪的地方,只有梦里才有吧。雅田小姐,就连你,也是我梦里面出现的吧。你,和这里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江一晴似乎是在对雅田优子说,又似乎是在对着自己说。 “晴,你在说些什么啊。不是你帮我减肥的吗?”雅田优子的眼角似笑非笑。 “是的。是我帮你减的。” 江一晴一拍手掌说道。这样才对,这才对应了事实。 “对啊。你帮我减肥,减掉了一个我下来。”雅田优子点点道:“辛苦你了。” 江一晴说:“哪里。这是我辛苦做的。” “可是,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要减肥的话,就得要死呢?” 雅田优子幽怨的眼神看着她。 江一晴一点也不意外她这样说。“雅田小姐,您没有死啊。我帮你复活了另一个你啊。您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躯壳,而且依然还是你自己的躯壳呢。” “你瞧,这些肉还是你的肉,骨还是你的骨。我并没有杀死你哦。”江一晴笑了笑。 雅田优子的眼睛沉了下来。这之后,从房间里的另一端,有人拉开了纸门,从那里走进来了另一个人。 “晴,你为什么要骗我。” 那个人,是一个胖有两百斤重的雅田优子。虽然穿着跟坐着的雅田优子是一样的和服,不过,她的体形却很胖,完全没有了美感。 江一晴看到这个雅田优子,又看看坐在另一边纤瘦苗条的雅田优子。 这是梦吗?如果是梦,为什么她却醒不过来呢? “晴。谢谢你帮我减下了这些肥肉。不过,减下来的肥肉放在那里太浪费了。不如,还是放在你的身上,让你代替我活下去吧。” 肥胖的雅田优子说完,便将自己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撕拉了下来。 她先是用右手撕下左手手臂上一条肉,接着,又如法泡制撕下了右手手臂上的一条肉。 然后是腹部,是胸部,有腰部,腿部的肉。 就连脸上的肉,她也扯了两边下来。 每一次扯下的肉,她都抛掷到江一晴的身上。 而那些肉又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无论江一晴怎么躲避,它们还是牢牢的粘在她的身上相对应的地方。于是,慢慢的,胖的雅田优子也瘦了下来,但是江一晴自己却胖了起来。看到自己满身的肥肉,肉呼呼的,江一晴尖叫大喊。 第六百二十章 分道扬镖 徐亚镜冷眼的看着江一晴的乱梦。 从这场乱梦中,可以看出了几个信息。不过,尚需要求证。 江一晴与柯巧心,程彬他们不同。他们三人是已经死了的灵,除了向徐亚镜坦诚之外,隐瞒和耍心眼对他们都没有任何益处。 但江一晴却还是活着的,如果徐亚镜一开场就走出来问她话,效果必定与去到她的办公室里去问她话是一样的。她不会坦诚,只会狡猾的应对。 只有先把她的内心防线给攻破了,才有取得真实信息的机会。 而且,也许江一晴对徐亚镜还是存着极大的戒心的。若是徐亚镜毫无遮掩的走出来,恐怕她被攻破的防线,还是会瞬间的建立起来。 江一晴的突破口在哪里,对谁她才会毫无戒心的吐出一切呢? 江一晴看到自己身上的肉越来越多,体形比原来增加了两倍,完全就是雅田优子没减肥前的样子。即使是她,也要被这种过度真实的变化给惊得花容失色了。 就在她尖叫着无法接受“现实”的时候,第三个雅田优子穿着套装出来了。 前面的两个雅田优子都是穿着和服,这第三个雅田优子穿着精干的职业套装,身材苗条纤瘦,更显精神气爽,气韵高雅。 看到这样的雅田优子,江一晴愣住了。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瘦成这样。不可能的,她不可能瘦到这么自然完美的。 她对她所施展的减肥术,完全不可能让她瘦得如此自然…… “雅田小姐,你……” “怎么了?晴,你不我希望看到我瘦下来吗?” 伪装成雅田优子的徐亚镜轻声的问道。 “不,雅田小姐,不是这样的,你不可能,不可能瘦成这样。” “不能瘦成这样,那是应该怎么样?晴,多亏了你,我没想到你对我竟然会这么好,心甘情愿让我把身上的肉转移到你的身上。” 徐亚镜只是就着江一晴的梦境表现而随口乱说。没想到江一晴却是一幅忽然惊醒过来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从你身上分离出来的肉,应该会形成一个傀儡!不会跑到我的身上的!” 江一晴摇着头叫道。 徐亚镜听了,心中一阵了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江一晴的乱梦里会出现两个雅田优子,其中的一个,是雅田优子身上的肥肉减下来之后,形成的另一个假人。 徐亚镜这时候想起了姜树新。在姜树新的记忆中,他所见到的格蕾丝,难道说,也早一个傀儡吗? 当时姜树新一直对着坐在他腿上的假人说话,以为它是他死去的前女友。而在徐亚镜看来,那却是个以假乱真的假人偶。 而且,人偶身上的皮肤是很真实的。现在想想,那人偶的脸孔很模糊,不知道那个人偶,是不是就是雅田优子身上的肥肉。 想到一团肥肉走在大街上,就让人觉得一阵阵头皮发憷。 不过,江一晴的话还没有说完。 “雅田优子,你应该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还要过来缠着我,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江一晴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哈哈哈,你知道我是谁吗?死灵在我的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我警告你,不要再在这里胡搅蛮缠的,否则,我会让你魂飞魄散,连投股也不能!” 说着,江一晴的身上,就发散出一股强大的灵力。 徐亚镜心道一声不好,便整个人闪了边去。 等到她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醒了。 “怎么了?”未名就坐在她的床边,边上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气氛顿时从梦中的惊险恐惧回到了温馨安定之中。 徐亚镜支着身子坐了起来,恍惚之间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做了一个梦……” “我知道你做了梦,梦到什么了?”未名轻轻的笑着。 此时的未名,与白天时的截然不同。 这一刻,未名的眼角五官,神色安然温和,竟然让徐亚镜有种看到了初时的未名的模样。 他眼中的温柔星星点点,既不浓重,也不强烈,却让她有种置身于春风之中的舒适感。 比起白日里那种让她脸红心跳的强势,这时候的未名同样叫她悸动不已。 定了定神,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徐亚镜恢复了清明之后,告诉未名道:“江一晴真的不是普通人。原来,雅田优子已经死了。” 雅田优子已经死了,可是却无人知晓这件事情。 雅田优子还是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以她一惯的姿态,谁也没有想到,雅田优子实际上,只是一个被江一晴在背后操纵着的傀儡。 “看来,这个江一晴真是不简单。” 未名让徐亚镜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自然的口吻说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去那里玩玩?” 他的意思是指进入江一晴的公司吗? 徐亚镜的心思却不在这里。她转头看了下扶在她的肩膀上的大手,心里琢磨着该不该提醒未名,把这只手拿开。 如果提醒的话,未名会不会…… 更加的得寸进尺。 江一晴的身份很模糊,除了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以外,其余的就暂时还没有探测出来。 不过,苏慧盈那边已经是等不及了。 创日集团在本市的公司已经暂时停止了一切业务。总公司那边发来了遣散费,大多数公司的员工都可以马上去别的公司应聘了。 少数的几个中高层,则需要飞回美国去处理一些事务。 未名是属于要员之一。徐亚镜还没有来得及成为要员。 所以,公司那边只发了一封信,要求未名回去,而没有指名让徐亚镜也回总公司。 徐亚镜收到了公司打入帐户的遣散费。她与创日集团的关系到此结束了。 未名也很干脆,主动请辞了这个人人羡慕的职位。不过,因为他到岗的时间少,所以总公司也不为难他,只是不断的惋惜这个流走的人才罢了。 两个人现在没了工作,无事一身轻,便着手处理苏慧盈爸爸苏轮的事情。 不过,让徐亚镜没有想到的是,犯案了的主要人员晁善竟然也一点事没有的找到她,要求跟着她。 “我们三个都是异能人士,当然都要在一起了。” 晁善的理由很充足。 “而且我们现在有了敌人,血族的那些人狡猾的隐藏在暗处,随时伏击我们。所以,我们更加不能分散。今后,我们都要一起行动。” 让一个恨不得他死掉的敌人跟着自己一起行动? 徐亚镜有点牙痛。好在未名现在也很淡定,并没有把晁善当成当初那个杀死了他家人的仇敌,而是当成一个侵略过中国土地的日本士兵,到了晚年,已经犯上痴呆症的老头了。 “他让跟就让他跟着吧。”未名说。 “什么时候合适了,什么时候让他交易。” 只要一作交易,就能把这个人也给踢走解决了。 徐亚镜点点头。与晁善间混得熟了,将来做交易的时候,兴许他会更加容易点头吧。 “现在我们要做什么?是不是血族的人又来攻击了?” 晁善显得很兴奋。 红星鞋厂的事,地下的男人,这些徐亚镜都没有告诉晁善。一来,这些事与他无关,二来,这些事后面还有隐藏着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是跟什么有关,所以说来亦是无益。 于是徐亚镜便简单的说:“我有一个朋友,其爸爸见到了死去的妻子……”将苏轮的事情简要的说明了一番。“现在还不知道这事是不是与血族有关,不过,首先得把苏轮救出来,洗脱他的嫌疑。” “嫌疑?”晁善皱了皱眉毛说道:“你这么肯定人不是他杀的吗?” “为何这么相信他呢?” 晁善不轻易相信人,所以他有些怀疑也是正常。 徐亚镜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反正是要先查明真相,不管是不是,都得去调查清楚。” “也是。要以事实为依据。”晁善赞同。“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死者是巴巴杜少女乐队的经纪人,我们就先去了解一下那名经纪人以及那场演唱会的事发经过吧。” 这些事情,想要知道也很简单。问苏星就知道了。 毕竟是自己的哥哥,虽然因为是亲人的关系,此事件苏星不得介入。但是他却靠着同事的关系,把相关人物的背景弄得很清楚。 “巴巴杜少女乐队的经纪人名字叫做柳正明。今年31岁,学历为大学。““柳正明的平时为人很外向,开朗,脑子转得快,与人打交快非常的有一套。所以,他在娱乐圈子里混得很开,凭着他的交际关系,他替巴巴杜少女乐队争取到了不少露面的机会。” “我的同事们也梳理过一遍柳正明的人际关系,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与他交往的人,对他的评价都是正面的,甚至连借钱的纠纷都没有过,他更是从不跟人吵架。” “巴巴杜乐队的成员说,当时她们都上台表演了,一同上去的还有许多名伴舞,她们并不知道后台发生了什么事。是等到演唱会散场之后,才知道经纪人死了。” “巴巴杜的成员年纪还小,这件事给她们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虽然公司现在给她们派了新的经纪人,但是她们却好像与新的经纪人总是处不惯,时常挑剔。而且,为了与经纪人做对,还推掉了许多次通告,和拍摄广告的机会。”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来,巴巴杜的所属公司已经损失了将近上百万元了。巴巴杜的公司很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他们甚至贴出了告示,为巴巴杜招聘新的经纪人,只要能让她们点头同意,薪水待遇比同行的高出一倍之多。” 听着苏星吧啦吧啦的说完这些,徐亚镜佩服的道:“你打听的真是清楚啊。” 苏星是个大男孩,脸上立刻浮现了一抹羞涩。 “这是我哥的事。我是为了能帮助他早日出来,所以多问了一些。” 为了打听到这些消息,他自掏腰包问了不少的人呢。 徐亚镜赞许的看着这个年轻人。 本来警察是不会随便对外人说起案情的,尤其是这种关系到自己的家人的案件,更是一个大的忌讳。 不过,苏星与徐亚镜有过几次短暂的接触,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再加上苏轮的这次案子,很明显也不是以平常论之的,所以苏星便敞开了心扉,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苏慧盈还小,案子不适宜让她加进来。徐亚镜来到了苏家后,就让同来的周小虎和蒙青青把她带到外边玩去了。 “这件案子,警方怕是查不出来什么的了。要查,只能够从内查。” “不管是什么力量,什么人弄出来的,‘他’又为什么把目标盯上柳正明和苏轮,这里面总得有个因由。” 徐亚镜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会。 “如果不潜入内部去看看,就不会得知更加详细的内情了。” “这么说,要当卧底了?”晁善有着一丝的兴奋,眼睛也亮了起来。 徐亚镜皱着眉。晁善的力量虽强,可是他已经把一个创日集团弄成一片血腥关门了,总不至于再让他去把那三个孩子的乐队也给搞成这样吧。 “进去虽然是要进去,但是人不宜多。” 徐亚镜说:“晁大哥你就先不要去了。” 徐亚镜拒绝了让晁善跟去,晁善可不爽了。 “为什么?” “这个,我也是为你好……”徐亚镜还在找着理由说服他的时候,未名忽然冷酷的来了一句。 “叫你不去就不去,问什么。” 冷冷的一句话,仿佛是对晁善很看不起似的。这种冷淡的态度,顿时把晁善给刺激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凭什么对我这样说话!” 晁善一心想把两人当成自己的伙伴,但又总想成为他们的头。 奈何这个未名对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有时候甚至还看不起他的样子。这深深的打击到了晁善想与小伙伴们一起玩的积极性。 “好,你不让我去是吧。我偏要去。徐亚镜,你来说,你选哪个。” 晁善因为未名的态度,顿时就起了要与未名分道扬镖的决心。 而苏轮的这件事,便成为晁善与未名竞争比拼的节目。 他不过就是一个占卜的,说句不好听的,除了不上街去摆摊,他和外面的流动盲眼占卜有什么区别。 竟然还敢对着自己……一只狼人族的人在此嚣张。 晁善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自己认定为狼人族了。 徐亚镜张了张嘴,没说话。 未名连看也没有看过来,就笃定她的选择一定会是自己。 “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晁善没听到徐亚镜的回答,便转头问。 徐亚镜叹了口气之后说道:“我选他。对不起,晁……” “好,你选他。徐亚镜,原来你也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你选他的原因,也无非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点罢了,是不是?” 晁善怒极反笑。 他觉得自己除了相貌平凡一点,其他的方面都比未名强。徐亚镜竟然会选择站在他的那一边,而不是在自己的这边,一定就是因为相貌的原因。 “徐亚镜,我告诉你,人的皮相是没有用的。那都是会老的,老了就会皱,多好看也没有用。只有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晁善似乎是最后的忠言说道。 徐亚镜顺从的点头:“是的,你说的对。” “但是你还是要选他?” “是的。” “好,你选了他,从今以后,我们就不再是一路人了。” 晁善丢下这句话,抱着他最后的傲气,转身踏步离开了苏家。 他这一走,不知道又要跑去哪了。不过,徐亚镜已经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个记号。不管他去哪里,做了什么,徐亚镜都能通过梦厄之力掌握到。 一旦到了他危及需要求助的时候,徐亚镜就可以跳出来与他做交易了。 把讨厌的人赶走了,未名的心里一阵轻松。 反倒是苏星心有不安,以为是他的事情使得对方团队失和。 “很抱歉,我没有想到……” “没事。这不关你的事。”徐亚镜安慰他说:“苏星,你做得很好。接下来,你继续打听其他的事情吧,有什么新的发现,就打电话告诉我。” “嗯。那你?” “我现在,和未名一起去看看那个招聘启事,已经招到人了没有。” 徐亚镜在去看巴巴杜的经纪人的招聘启事之前,她也曾把苏轮拉入了梦中。 从梦中看,苏轮那天的遭遇,就与他告诉苏星的过程一模一样。 他真是被一个与李淑华一模一样的女人给勾引走的。而且,当时李淑华的手上还牵着苏慧盈,所以他不追去是不可能。 只是他追到了一半,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反而是看到了在化妆间中倒在地上的柳正明。 当时他以为柳正明只是在睡觉,便上前去询问,谁知一拍他的肩膀,就见他往地上倒了下去。 他的胸口处,插着一把匕首。 至于那匕首上面,为何会印有苏轮的指纹,这点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根据所有电视剧中的发展,看到别人死了,是千万不能手痒上去摸刀子或是凶器的。捡起刀子或是帮别人拔出来,然后问“你怎么了”那不是傻蛋吗。所以苏轮根本没有碰过那把匕首。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三个小孩 第六百二十一章 徐亚镜原本的意思,是让未名去当这个经纪人。主要是因为未名总是跟着她,她就随时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 而且有时候,明明是在很严肃的谈论着话题时,她的思绪却总会不由自主的飘飞,飘到未名的身上,或是飘到她与未名之间所发生的亲密举动上面。 只要稍稍一回忆起来,她就会心脉不稳了。 为了处理好这事,只有把未名调离她身边,也许才能让她的气血顺和,办事时脑子也清醒一点。 未名并不知道她的这个打算,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定会用一串没有中场休息的吻让她的心跳更快些。 当然,如此做的后果是,他自己的自控力得要自爆才行。 巴巴杜的三位小成员,分别是1岁的艾丽莎,12岁的玛丽亚,和13岁的芭比。 这些名字一听就知道是艺名了。 三名小成员都是黑发黄皮肤的面孔,不过,为了能沾染些洋气,在小朋友中表现出不凡,所以都分别以自己的英文名来命名。 三个小成员对经纪人百般挑剔,不过没想到当她们看到徐亚镜时,竟然一齐都认定了徐亚镜。 “就要这个姐姐。” 三个小萝丽盛气凌人的指挥着其他的工作人员。因为她们的名气十分响亮,加上又是孩子,所以在公司里面,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得顺着她们,将她们给捧成了女王。 “徐小姐,你不是就是来应聘经纪人的吗?拜托你,把这份工作接下吧。” 因为三个小女王太难伺候了,这时候如果有人来接手,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能松一口气。 所以,负责接待徐亚镜的工作人员就苦着脸的要求她。 徐亚镜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未名。 “其实,他才是来应聘的,我只是陪他来的。” 未名在徐亚镜的背后挑了一下眉,他什么时候说过要来当经纪人的。这丫头自作主张吗。 “我们只要女的。” 三名女王听到了徐亚镜说的话,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芭比便气哼哼的说道。 “对啊。我们只要女的。”艾丽莎和玛丽也附和着道。 “徐小姐,你看到了。我们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她们都看不上,所以这个招聘工作才会拖了这么长的时间,拜托你……” 工作人员就差要跪下来求她了。徐亚镜也是心软的人,见别人如此低声下气的态度,再加上这与她的计划,起码有一半是相符的,所以,思考再三之后,为了苏慧盈,她决定加入了。 “我可以暂代你们的经纪人职位,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们必须把演唱会出事那天的所有细节,都告诉我。” “如果你们能够做到的话,我就同意了。” 徐亚镜干脆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演唱会?”工作人员有些意外,看着徐亚镜的眼神就变换了下。“你们是什么人?” 反正迟早也是要问的。这些人如今也与她见过面了,就算他们不肯说,晚上也会在梦里告诉她。 所以徐亚镜倒不怎么担心被拒绝。 “在这次的事件中,被当作嫌疑犯的人是我朋友的父亲。所以,我来调查一下这件事。” 徐亚镜直白的道。 工作人员的脸色彻底变了。 “该说的,我们已经跟警察说过了,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可以走了。” 徐亚镜与未名互望了一眼,站起身要离开。 “不行,她不能走。我要她来当我的经纪人!”芭比立刻叫道。 “对,我们一定要她来当经纪人,除了她,我们什么都不要。”艾丽莎和玛丽也跟着尖叫了起来。 这三个小女生的嗓音一提起来,不用音响也能把整个楼的天花板给震落了。 工作人员立刻苦着脸劝道:“我的小小姐们啊,这个人的动机不纯,她是来调查的……” “她要调查就让她调查,有什么不能调查的。”芭比黑着脸冲着工作人员骂。 “对啊。她问什么你们就说就行了。” “你们还有什么隐瞒的,难道杀死柳叔叔的其实是你们?” 这三个小女生如此倒转一靶,把所有的工作人员的脸色都给拉黑了。 小姑娘平时怎么胡闹都可以,可是现在这样转头过来攻击自己同个公司的人,那也太过份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小姑娘就是小姑娘,难道你还能跟她们讲道理? 工作人员脸色难看的叫住了徐亚镜:“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徐亚镜意外的获得了三个小姑娘的帮助,但是脸上却并不显得高兴。 这三个小姑娘一见到她,就指名非要她留下,还为此得罪了自己公司里的所有人。 这三个小姑娘为什么会这样呢? 态度有些诡异之处啊。 …… 徐亚镜成为了巴巴杜的暂时经纪人,而未名因为一直跟在她的身边,所以则成为了一名跟随,甚至没有薪水。 不过未名可不在乎。他这名跟随大牌得很,到哪也是有人帮他跑腿的,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分配他任务,但是有吃有喝的,也同样没人敢少了他一份。 顿时,在巴巴杜的所有拍摄现场里,便有了四位大牌的人物。三名小女王,还有一名虽然是没有编制的,却谁也不会拿他当小人物看待,原因是他的气场太强大了,那双眼睛冷冷的瞟你一眼,便让你有如置身于冰窖之中,谁还敢对他下命令? 再说了,人家根本没领薪水,又凭什么要为你做事。 而徐亚镜呢,身份也是特别。她虽然是领了薪水的,因为不领白不领嘛。但是她也不是很在乎这份薪水。她来这里是来做调查的,目的很明确。之所以当上经纪人,完全是你们求着她来做,她才会勉为其难的。 如此,便也同告诉没有人敢对徐亚镜大小声,使脸色。 当经纪人呢,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因为三名艺人都是未成年,所以,所谓的经纪人其实也成为了三名小朋友们的监护人。 公司要求徐亚镜搬过去与三个小朋友们一起住。 徐亚镜无心在这里住,所谓的“搬”也不过是应应景而已,她连衣服也没有带,就与未名一道过去了。 不过,在第一天上班之前,她也抓紧了机会,去问遍了所有能问到的工作人员。但是可惜的是,大多数人都声称没有见到过案发经过。在演唱会时,大家的注意力都是在台上,那个时间段,后台几乎都没有人,所以,谁知道柳正明会死呢? 再说了,按正常的话,柳正明也应该是在前台,从头到尾的看着三个小女王的演唱会才是,毕竟出了什么事,也得需要他来周旋指点。 没有问到有用的线索,徐亚镜只能坐着保姆车,回到公司安排的居住地。 未名一同前往。 巴巴杜虽然成员们的年纪还小,但是她们所创造出来的财富却十分的巨大,给所属的公司挣了过亿元的财富。 公司对三名小女王亦不敢怠慢,为她选择的居住地,是戒备极度森严的高级住宅小区。在这里,宅与宅之间的间隔距离起码有一个公交站的路程那么远。中间隔着的是,是一大片的绿草地以及景观优美的河流。 徐亚镜看着窗外的景色,除了感叹演艺公司的大手笔之外,便再无其他的感觉了。 “徐亚镜,回到家以后,你就替我们把衣柜里面的衣服全部烫一遍。” 芭比一边刷着小指上的颜色,一边仿佛漫不经心似的说道。 徐亚镜一愣,这是开始叫她做保姆的事了? “徐亚镜,我不喜欢吃蕃茄,你记得煮东西时,不要放蕃茄进去。” 艾丽莎一边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徐亚镜,我房间的马桶脏了,你记得消毒水要用上三遍,不然我不会使用的。”玛丽亦道。 未名成了驾驶着保姆车的司机,他沉默无言的开着车子,按照所得到的地址往前驶去。 听到这三个小屁孩的要求,未名的嘴角动了动,他想知道徐亚镜会如何应付。 徐亚镜无语了半天,看这三个小姑娘好似并不是说笑的。再一想,小姑娘居住的地方为什么非得要经纪人跟着?那就准是为小姑娘作保姆用的。 以这些小屁孩臭气熏天的脾气,肯定也不会允许过多的杂人进入她们的房间吧。 难道自己真的成了保姆了?烫衣服刷马桶? 徐亚镜冷哼道:“马桶自己刷,衣服自己烫,想要吃什么不吃什么,也自己做去吧。” “不是吧。你不是我们的经纪人吗?” 三个女孩瞪大了眼睛转过来说道:“你不做这事,让谁来做?” 徐亚镜可不管她们的什么脸色,淡淡道:“我不是主动来做这个经纪人的。” 谁知才只有13岁的芭比却出人意料的吐出了一句:“今天一天,你问到什么东西了吗?” 徐亚镜一怔。 芭比接着说:“你不是想知道谁才是杀死了柳正明的真凶吗?” “你知道?”徐亚镜怀疑问。事发时,这三个女孩儿都在舞台上面大唱大跳的,而且她们才这么点年纪,怎么可能知道真相呢。 问过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却从来没有人会怀疑当时在舞台上面欢唱着的她们。因为她们的不在场证人太多了,那时候的所有歌迷粉丝们,全都是她们的证人。 “呵呵,我们知道的事情可多了。所以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当我们的经纪人是最好的了。” 玛丽也呵呵的笑道。 “对啊。还有,叫这个大叔叔也识相一点,不要总板着脸给我们看。” 艾丽莎指着未名说道。 这三个小屁孩,给点颜色就开始炫耀了是吧。 徐亚镜可不敢指挥未名。于是故意道:“谁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时你们在舞台上,怎么会知道后台发生的事情呢?想骗我?你们还太小了。” 芭比也不着恼,三个女孩虽然盛气凌人,却并不容易被刺、激上当。 芭比说:“我们知道,当时他为什么会离开会场。” 徐亚镜神色一正。 芭比继续说:“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他最思念的人。” “那个被怀疑杀死了柳正明的人,其实是一个替死鬼吧。”玛丽一副洞悉了天机的模样说道。 话说到如此,徐亚镜已经知道不能把这三个小孩当平常的孩子来看待了。要么她们是知道些什么,要么就是她们也是异能人者? 而这一场戏,其实是她们布下来的一个局? 如果这是个局,那么内容是什么。 难道是…… 想到她们毫不犹豫的指名非要自己来当这个经纪人,徐亚镜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 艾丽莎一副天真的口吻说道:“徐亚镜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和我们是一伙儿的难道不好吗?” “你们——是谁?”徐亚镜着重的咬了“你们”这两个字。 芭比吃吃的笑了起来。 “徐亚镜,你来的时候,没有了解过我们公司吗?我们公司最大的股东是谁,你不知道吗?” 徐亚镜当然没有了解过这些了,她还不认为这三个小姑娘与杀人案有联系。不过现在看来,是她大意了。 “你们是谁派来的?” 徐亚镜沉着脸色问道。 未名这时候踩了刹车,车子发现尖锐的一声后,停了下来。 芭比仍然继续吃吃的笑道:“徐亚镜,你不肯去江一晴的公司上班,那就来我们这里给我们当经纪人吧。以前的那个经纪人太老了,也看腻了,正好可以换一个。” “江一晴?你们是江一晴的人?” 徐亚镜睁大了眼睛。如果是江一晴的人,这三个小女孩果断是不简单啊。 “徐亚镜,我们不是江一晴的人。只不过,我们和江一晴一样,都喜欢你而已。”年纪最小的艾丽莎说。 “我们真没有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们呢。” 主动,她可没有主动,她是来…… 徐亚镜一惊,“难道那个柳正明本来就是死的,你们陷害苏轮,目的就是让我出面……” 为了让她主动找来而害死人命,也陷害了苏轮。还让苏慧盈白白的受了那些苦,为了苏轮而担心受怕。 芭比笑着说道:“不是啊。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当时会走神啊。其实,在现场的那么多人,你没看到,别人都没有走神吗?” “他也是自己倒霉撞上的,这可不能怪我们啊。” 玛丽跟着说道。 “什么叫做倒霉,你们……” 徐亚镜怒气冲天,正想召唤出镜灵,试一试这些女孩到底有什么本事之时。 艾丽莎忽然说道:“徐亚镜,我们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 镜灵剑还没有出现,徐亚镜便被定住了。 无论来者是何人,若是怪谈店的顾客,就不能不以礼相待。 虽然她们并不是直接来到怪谈店中的,可是她们已经出现在徐亚镜的面前。而且,她们还知道她的身份。 如此,便是一个很明确的顾客了。 “你们想做什么交易?”徐亚镜问。 三个女孩笑嘻嘻的说道:“我们想要你来做我们的经纪人,保护我们的人身安全。” 徐亚镜冷冷的扫了她们三人一眼。 “你们似乎也不是普通的小孩子,还需要我来保护?” “唉呀,这个当然啦。虽然我们不是普通的小孩,可是我们还是小孩嘛。”芭比说。 “想要杀死我们的人可多着呢。只要你答应保护我们的话,那我们就可以帮你替那个苏轮解除嫌疑。” 艾丽莎用她脆脆的声音说道。 苏轮本来就是被她们陷害的,就算她们帮助苏轮,也是应该的。用这个来作交易,那可不划算。 徐亚镜冷哼道:“不划算。”露出了一副商人的面孔。 玛丽趴在椅背上,冲着徐亚镜笑道:“要不这样,我们再卖给你一个消息吧。你知道伊青枫吧,他就要来找你了。” 伊青枫! 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徐亚镜就怔了一下。 伊青枫真的要来。上次在异界新闻上,她看到了相关的消息。知道从修仙的世界中,有人打破了两界之间的阻隔,但是她以为那边的人想要到达,还没有这么快的。 “你们怎么会知道伊青枫?”徐亚镜的声音里夹了一丝慌张。 伊青枫若真能凭一已之力来到这里的话,那么,他的能力,应该不只是元婴级了吧。 满是灵力的修仙界的人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凭他们的本事,随便就可以把这个世界的凡人掌控在手中了吧。 而自己若是这件事件中的要引,那她岂不是要背上大黑锅了? 而在驾驶位上的未名,听到了这个名字后和,看到徐亚镜的反应,不由的凝起眉来。 这伊青枫是谁,似乎来头不小啊。 “我们当然知道伊青枫啦。因为我们就是被他从那边的世界丢过来探路的啊。” 三个女生笑呵呵的答道。 “还以为到了这边肯定要一死呢。没想到这边的世界却是这么好玩。” “虽然这里的灵力很稀薄,几乎没有。但是我们自己体内储存了大量的灵力,已经不需要再吸收了,所以也就不会妨碍到我们。”“再说,随着两界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那边的灵气也会慢慢的流向这边的。”“到时,我们就更加不愁没有灵气用啦。所以我们愁的是,万一要是有人想把我们抓起来吃掉,那可怎么办。” 第六百二十二章 精怪来也 这三个巴巴杜的女孩,实际上是从修仙的世界里被扔到这里的三颗精怪果。 她们的精怪名叫做“任棋果”,这种果在修仙世界里也很少有,她们的果壳很坚硬,就连攻击类的法器也无法敲破她们的防护层。 但是她们的果肉又很甜美,里面蕴藏着大量的灵气,如果能够食用里面的果肉的话,就连凡人也能洗髓换体,成就仙根。 不过此类果却是一种鸡肋,凡人寻不到它,有了修为的人,又不需要用它。再说,这种果实生长在万丈深渊之处,又专门长在最为险恶的地方,那里有妖兽出没,为了一介凡人而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它们,实在是很不划算。 这种果类在修仙界是没有多大的作用的,虽然能补充灵气,但补充灵气也并非这一种方法。加上要打开它的外壳实在太麻烦了,所以基本没有人会想要食用它们。 不过,要是来到了不是修仙界的现代社会,那就又不一样了。 在这里,三颗任棋果成为了可以改变一方势力,或是改变一个人人生的重要关键转折。 也不知道伊青枫把这三颗任棋果先通过他打通的缝隙扔了进来,是因为怀着想用任棋果布下什么阴谋的大计,还是纯粹的因为这三颗任棋果摔不坏,即使通过两界间的隔阂,也仍然完好无损的原因。 任棋果已经是精怪,可以化作人形。所以来到这里以后,它们就变成了三个女孩。 任棋果有灵力,也会些法术。其中,通过她们的演唱歌曲,或是舞蹈动作,甚至于包括眼神与语言的传递,都施放一种叫做“迷心术”的法术。 这种法术对人体并无什么伤害,但是可以迷惑人心,使人开始对她们的歌声或是舞蹈变得异常的热情与着迷。这也是她们组成了巴巴杜组合以后,为何会如此走红的原因。 至于苏轮,他所见到的李淑华,自然也是因为中了迷心术,内心中太过于思念,所以才显现了妻子的身影。 李淑华手上所牵着的苏慧盈,亦是因为他当时很担心被人潮冲散的女儿,所以,便一同显现出来的幻影。 这三颗任棋果精怪的目的是想要先下手为强,让徐亚镜保护她们。至于苏轮身上的嫌疑,只要把匕首上面的指纹改一改,就完全没他什么事了。 至于柳正明的生死,则完全不在她们关心的范围内。这个凡人,就是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木偶而已,丢了也不可惜。 虽然徐亚镜对她们三个如此的渺视人类的生命感到一丝气愤,可是跟她们讲道理也是没有用的。 在修仙界,人命本来就不值钱。莫说这些天生没有人性的精怪了,就算是人,也同样是弱肉强食,有得杀,就没放过的样子。 所以气恼了一阵,她便也放开了。再气也无用,柳正明此刻,应该已经转入下一个轮回了吧。 “伊青枫真的要来?” 徐亚镜很想问问清楚,伊青枫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 “当然了,他为了来到这里,都已经修成了大乘期了。”芭比说道。 大乘,那不是准备要飞仙了吗? “他不飞仙,反而是来到这种几乎没有灵气的地方干什么?”徐亚镜问。而且,就算是大乘,也应该没有打破两界间的能力吧。 还有一个,那就是他又是如何得知在天外有天的呢。 “他为什么要来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那时候被他囚禁在口袋里的时候,我们天天听到她在念叨一个女孩的名字呢。” 艾丽莎说。 “那个女孩的名字是不是你?”玛丽睁着纯洁无辜的大眼睛问。 未名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转过头来,眼睛不善的盯着徐亚镜。 只有半魂,也去招蜂引蝶了吗? 徐亚镜苦着脸。 她哪有做什么招蜂引蝶的事啊。是那伊青枫逮着她的好不好。 “徐亚镜,是不是你啊。”芭比还追着问。 “你们自己听到的,你们还不知道吗?”徐亚镜不想回答,反问她们。但是,她心里知道,以伊青枫的性格,除了她之外从来不见接近任何的女色,十有八九是她的名字跑不掉了。 就算不是她的名字,目标也是要找到她。 但是,他真的能找到这里来吗?到时候,世界的平衡又该怎么维持呢? 世间的平衡不是徐亚镜一个人的事,在这世间里,既然有怪谈店的存在,有异界新闻的存在,那么,冥冥中主宰着宇宙平衡的,应该是更为强大的力量。 那股力量,应该很快就会察觉到伊青枫捅出来的篓子吧。 “你能说说伊青枫是怎么做到的吗?” 徐亚镜沉吟了一会之后说道。 …… “唉,现在的人啊,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巴巴杜少女乐队所属公司,几名工作人员凑在一起说道。 “小黄,你也别说,今天总算是找到一个替罪羊了,至少,从明天起,我们就不用再受着那三个小女王的气了。” 另一个正在收拾器械的工作人员说道。 被称作小黄的人,正是今天接待了徐亚镜他们,并且还差点跪下来哀求她担任了这个经纪人的工作人员。 他的职位在这里也不算低,可算是半个制作人吧。 不过,他的这半个制作人,做的都是苦力的活。因为巴巴杜太难伺候了,所以才把他给从底下提上来,让他全权的负责巴巴杜的所有事宜。 “不过,那两个人是来做调查的。会不会对公司不利?如果是哪里的小记者……” 同事们担心的说道。 “放心吧。我们什么都没告诉她,就算她是记者又怎么样,能写出什么来?” 在徐亚镜来以前,公司里面就此事把全公司上上下下都梳理了一遍,柳正明在后台蹊跷死亡一事,谁敢多说一句有的没的,明天就不用再来公司了。 反正,又不关自己的事,谁会为了几句碎嘴,就把自己的工作给丢了。 虽然说纸包不住火,但是要说,也得辞职了以后才去说吧。 几名工作人员听了,都纷纷笑了起来。都道那个女的好傻,真的想来问事,还不会偷偷的来,非要这么明目张胆,谁还肯告诉她呢? 说笑完,东西也就都收拾好了。 “小黄,走没?” “啊,等一下,我还要做点收尾,你们先回去吧。” 小黄坐在电脑前面,看着今天巴巴杜她们拍摄下来的广告照片,打算做一点修改。 其他几人知道小黄的工作热情,这人没什么家属,工作起来可以不眠不休的,其他人可不敢跟他这么拼,要是累了也不回家享受一下温柔乡,那还工作来干什么。 几个人鱼贯着走出了公司大楼,工作的楼层基本上就只剩下小黄一个人了。 小黄坐在电脑前面细心的剪栽着,正干得投入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身后传来细碎的声音。 是谁? 小黄警惕的站了起来。 柳正明在不允许外人进入的演唱会后台都被人给杀死了。这种恐惧,虽然被上级掩盖了下来,却无法彻底的消除。 现在,公司里面虽然人人都刻意不说,但心里总还是会怀疑,究竟是谁,从哪里潜入了后台的? 这个杀人凶手,会不会什么地方都能够潜入呢? 只要这样一想,每个人都会觉得呆在公司里面不安全。 小黄原本也想把工作带回家做,今天却因为一时忙碌而忘记了。 此刻,听到有异动的声响,他连忙站了起来。 为了能够制伏来者,他甚至在周围找了一圈,找到了一条用钢管,准备用来充作武器。 可是,这个武器根本就用不上。因为,来的人是晁善。 “徐亚镜的计划太费事了。想要知道任何事情,夺取掉他们的记忆,才是最方便的。” 晁善冷幽幽的说完,忽然从黑暗的天花板上面跳了下来。 他一下子就落在了小黄的肩膀上,他的手指甲长长的扣入他的肩膀,同时一口尖利的獠牙咬向了他的脑门。 只听得卡嚓的一声。 头骨碎裂的同时,一道道血痕喷溅在周围的墙上。 小黄发出了一声短暂的惨叫之后,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呼哧呼哧。 晁善刨开了小黄的**,先是将他红白的脑仁一口吞下,之后,或许是不想这里的事与前面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被联系在一起,他想了想又觉得需要清理一下尸体。 毁尸最好的方法,就是连骨头带渣子全都吞进腹中消化,把尸体变成了大便,就是有na技术也验不出来了。 黑暗中,嚼骨吞肉的声音不断的传来。在晁善粗暴了吃尽了小黄之后,小黄脑子里面所保存的记忆,也传达进了他自己的脑子里。 两者相融,他接收了小黄的人生记忆。这段人生记忆与“晁善”本人的人生记忆重合在了一起。在一瞬间,两者记忆有些混乱,这使得晁善辨别之时有所迷糊。 小黄?晁善? 小黄?晁善…… 他要当小黄,还是当晁善呢。他是小黄,还是晁善呢?就在两者取舍游移之间,有关苏轮事件的真相,却不知不觉间被他丢到了脑后去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通入仙界? 江子晴往咖啡里面放了一勺糖,慢慢的搅拌起来,隔着氤氲的热气,她满足的喟叹了一声。 “看来你很会享受嘛。” 一个稚嫩却很冷漠的声音传了出来。 江子晴一怔,立刻放下咖啡杯站了起来。 “公爵阁下,您来了。” 面对来者,江子晴的脸上恭恭敬敬的,完全没有一丝不可一世的霸气。 那冷漠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不来,还不知道你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 声音变得严厉,江子晴顿时冷汗涔涔起来。 “尊敬的阁下,您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是怎么惹恼了她的?”对方一脸的不爽。 江子晴的脸上小心翼翼:“尊敬的阁下?您说的她,可是指徐小姐?” “哼,不是她还有谁。不是告诉过你们,无论她要做什么,都不可以与她作对吗?你们这样,是想死不成?” 对方的气息凝了起来,空气中顿时有一股巨大的气压压向了江子晴。 江子晴背后汗瞬间就湿了衣料。 虽然说她是不会出汗的体质,可是她也仍然觉得有种背后发寒的感觉。这种感觉,就与常人吓得发冷汗一样。 “尊敬的阁下,我依照您的吩咐,与徐小姐做了交易。我……我献出了自己的头发以及指甲……” “区区头发和指甲,就可以让你为所欲为了吗?是不是还想被埋进土里?” “不!阁下,求您千万不要啊。” 江一晴吓得跪在了地上。 “她已经生气了,你破坏了我一心想建立起来的关系。留你没用了。” 那仿佛幼童般的嗓音,却说着最冷酷的语言。 江一晴吓得几度失声。他知道,吸血族能够重活过来,全靠眼前这人的力量。 就连族长,都不能代替他做出任何的决定。而他要自己死,自己就真的得要死得透透的了。 “不!阁下,我现在是江一晴了。徐小姐对我似乎还用过探心术,我已经成功的骗过了她,她不会对我怀疑的。阁下,我请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将功补过,修复我与徐小姐之间的关系。” “你的修复还有用吗?” “阁下,请您相信我,有用的,一定还有用的。徐小姐心境善良,她不会希望有更多的人死去,而只有我……只有我……” “不是只有你,在你后面,排着队出场的人多着呢。” “阁下,阁下,求求您……” 江一晴苦苦的哀求着。 那小小的身影本来想要将她就地了结了,可是想到如此一来,那几十条变成了腐臭丧尸的帐,还是一样没法勾划去。 所以,与其自己动手把这帐本上面登记着的债主抹杀,还不如留着她,让她来抹杀了她。 如此,才能真正的勾销掉这一笔帐。 这么想着,他便说:“这是最后一次,别让我再失望。” 说完,小小的身影退回到来时的黑暗角落中,顿时就与阴影连为了一体,再也不见了。 桌子上的咖啡已经凉了,江一晴再也没有了喝咖啡的心情。 …… 红素掌教手捧着刚刚炼好出炉的万圣丹,这颗万圣丹被放在玉瓶之中,置于红绸所铺的木盘之,如此,便是进献给释天阁中,仙尊级别的伊青枫的礼品了。 “卢长老,麻烦您,替我把万圣丹呈现给伊仙尊。” 红素掌教当初没有看错,她就说过,伊青枫一定会超越他的两个师兄,成为释天阁内最有强权霸气之人。 而如今,只是短短的几十年间,伊青枫就从久久无法提升的元婴级,连续晋级而成为了大乘期。 大乘期之后,就是飞仙了。 就连伊青枫的师父元神君也没有能晋入大乘期。伊青枫一举成为了释天阁里面,最大的依仗。 以往,在伊青枫还是长老的时候,红素掌教或许能盼着与他成为一对修仙的道侣。但是现在,红素掌教已经远远配不上伊青枫了。 不过,红素掌教虽然配不上伊青枫,但不妨碍她对他怀有着少女般的倾慕。 这种倾慕,她相信,伊青枫多少也能感受到一些的吧。 卢越虽然如今还是一名长老,但是因为他是直接面对伊青枫的,所以在释天阁内,他也俨然有了不小的势力。就连伊青枫当年的两名师兄长,现在见到了卢教,还得尊称他一声卢长老。 卢越接过了红素掌教手里的万圣丹。这种丹药是选用了上千种五百年以上年份的珍贵灵草炼制而成的。 炼制一颗这样的丹药,起码得要红素掌教与她的十名亲传弟子,一同闭关十年以上的时间,才能炼制出一炉来。 而这种药,成功率也极低,一炉里往往只有三至五颗炼制成功。 为了能多见伊青枫几次,红素掌教就把一炉中炼好的丹药,分次送来,每次一颗。 可惜,不管她来送多少次,伊青枫也不会见她的。 “红素掌教,药我收下了,我代替仙尊谢谢你。” 卢越接手过万圣丹之后淡淡的说道。 伊青枫也是炼丹师,当年为了给徐亚镜炼丹,他顺便提升了一起自己的炼丹技能。 而现在,已经爬升到仙尊地位的他,也同样把炼丹技能提升到了尊师级别。 这红素掌教,在伊青枫的面前,连做一名外门弟子都不配。只不过,她所炼的万圣丹,却可以用来做其他丹药的辅材。 正是因为此,伊青枫才默许了她,让她自动为他炼丹,而且每次定期送来。 “那,卢长老,请问……伊仙尊现在在做什么呢?不,我不是过问伊仙尊的事情,你知道……我听说,伊仙尊打通了前往仙界的通道。” “只要这条通道通了,以后,就算没有晋入大乘期的修为,也能飞升上天了?” 红素掌教轻轻声的问道。 听到她这么说,卢越的心里一哼。 这些消息,都是伊青枫故意使人散布出去的假消息。 什么仙界。伊青枫才不稀罕呢。 伊青枫打通的通道,是前往另一个异界的通道。 那个异界,只在一本不起眼的游记里面简述过。 虽然有人看了也不会相信这游记上面所说的事情,但是伊青枫却信了。 卢越没有可以质疑伊青枫的资格,他就是伊青枫说什么便信什么的人。 所以,对于这些妄想通过捷径飞身上仙界的人,他只暗暗的在内心里给予极度的嘲讽。 “红素掌教,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事情?本道从来没有听闻过。” 卢越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说道。 伊青枫打通异界的动静实在太大,又需要依靠至少上万名修士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为了能集齐这些人,他就散布出了虚假的谣言。 谣言要想让它变成真实的,就要当事人坚决的否认才行。 有时候,你越是说不行,别人就越会想着你行。你越是说你行,别人就越会想着你不行。 伊青枫悄悄的散布了这样的谣言,而当有人问上来,他又让卢越等所有的弟子一口否定。 而且,还要否认的非常快速的样子,就好像他们故意如此为之一般。 这么做,非常的有效。果真就让伊青枫集结了上万名至少在元婴以上的修士,其中,就连大乘期的,包括伊青枫在内的,7名大乘期修士,也巴巴的赶来参加了这个局,为伊青枫的大业出了一份力。 “卢长老,您……”红素掌教着急了。她所得到的消息,自然是十分准确的。她毫不怀疑自己的消息来源可靠与否。再说了,这个消息如今已经是全天下的人几乎人人都知晓了,连个秘密也算不上的程度了。 没想到,她这么巴结的跟给伊青枫贡献了这么久的丹药,竟然也换不来卢越的一句半句真话。 红素掌教当下就急得眼睛都要发红了。 若是她耍起脾气来,当自己是一名大小姐,卢越还真不怕她。可是见她气得眼圈儿发红,再说,红素掌教那身段儿,那小脸蛋儿,真真是说不出销,魂入骨的美色。 卢越一个大男人,又怎么好忍心看着红素掌教哭红了眼睛呢? 顿时,他的心就软了。 “红素掌教,本道实在无话可说。还请你不要见怪。” 红素掌教抖了抖肩膀,那娇态顿时引得卢越有了反应。 其实红素掌教也不想对卢越这样的一个男人使用这种手段。想当初,这卢越也不过是一个内门的小弟子罢了。 辈份比她可小上许多倍。 要不是他跟对了人,跟着了伊青枫,就算他是长老也好,又如何能入得了自己的眼呢? 但是,此时此刻,红素也顾不得计较卢越的身份了。想要得知真想,想要见到伊青枫,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可怜我炼了几十年的丹药,一直关在药房里闭关,为的就是能见上伊师尊一面。可是现在,我不仅见不到伊师尊,就连外面人人都知晓的事情,我也问不得。” “可怜我炼了几十年的丹药,一直关在药房里闭关,为的就是能见上伊师尊一面。可是现在,我不仅见不到伊师尊,就连外面人人都知晓的事情,我也问不得。” 红素掌教的演技了得,卢越虽然眼睛高了,却也还是架不住美人的攻势。 “红素掌教,你也别难过了,你这么花容月貌的,哭得可真叫人疼。”卢越的口风似乎有松动的痕迹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帮忙 第六百二十四章 卢越怜惜的目光让红素掌教暗中欣喜。 “卢长老,你能为我在伊仙尊面前美言几句吗?”她趁机说道。 “那当然了。”卢越满口答应。 红素掌教欣喜不已,这是卢越第一次松口,以往她试过几次,但卢越从不松口。 也许是因为卢越终于也被她打动了?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很高兴。 等了大约两个时辰,卢越回来了。 卢越是用飞的,所以来回的速度也很快。他乘坐在一座镶满了明珠的飞行器上,在释天阁这里,谁也不能使用私自的飞行工具。想要用飞的,只能使用阁内规定的飞行器。 而这些飞行器,也是有了一定等级的人才能够使用的。 卢越邀请红素掌教坐上了飞行器,这座金色代表着释天阁内最高等级的飞行器象征着一种身份和地位,在地底下的人,只要一看到这座飞行器,便知道上面的人是要进入伊仙尊洞府的,抬头仰望的目光,别说有多羡慕了。 红素掌教总算是坐上了这样的飞行器,这是她一直努力做到的目标。 “卢长老,伊仙尊同意见我了吗?” 红素掌教美丽的容颜上,显露了几分艳红。 卢长老一直看着前方,飞行器的速度很快,只在二十息之间,就能飞到伊仙尊的洞府了。 他一改方才在地面上时对红素掌教有几分动容与怜惜的模样,此刻的他面无表情,从侧面看,竟然还带着几分冷酷。 这分冷酷红素掌教并不陌生,可以说卢越自从伊青枫大升之后,就一直是这样的面目示人。可是红素掌教自认为自己与众不同,她这天下少有的美色,凡是男人都没有不为她心动的。 所以,她才会觉得自己在卢越的面前应该有几分特殊。这也是她为何会觉得之前卢越对他表露出来的“怜惜”觉得顺理成章的原因。 可是此刻,再看到卢越的表现,她就有些不确定了。 心头怦怦直跳,红素掌教的直觉中有一抹不详的预感。 难道卢越想对她不利? 不可能的,这里是在释天阁,没有伊青枫的授意,一直遵遁着他的指示的卢越不会私下伤人。 再说了,自己与卢越可是从无任何的纠纷,卢越何以对自己一介女流下手? 还是说,是伊青枫的意思? 这就让红素掌教更加想不明白了。她倾慕着伊青枫,虽然知道自己已经远远赶不上他的修为了,却也不改痴心,心甘情愿的为他提供任何的帮助。 自己怎么也算是一个十分痴心亦是得力的下属了,为何伊青枫会有对自己不利的想法? 这一思绪转动间,卢越与红素掌教便已经来到了伊青枫的洞府内。 伊青枫成为了仙尊,以前元神君的洞府他没有使用,而是另外开了一座山,这座山原名叫指天峰,是因为这座山的山峰十分的高耸,有天下第一峰的名号。 传说中,有很多位大乘后期准备飞天的大能,在应劫之时,都选择在这座山峰上。 因为这座山峰最接近于天,在那里接受雷劫的话,在雷还没有凝聚到最强大,打下来的力度也最猛烈之时,便已经被山峰上的应劫者给截下了。 如此之来,便能大大的减少了应劫者的伤害,也能使成功晋升的机率大大的增加。 伊青枫在这里开劈了洞府之后,也在这里设置了结界。其余人等想用神识查看这里面的情况,那是绝对做不到的。就算是飞仙的大能,在这结界中,也仅能看到一两寸的地儿。 卢越载着红素掌教,如同箭一般,瞬间就消失在了指天峰的结界之中。 终于进到伊青枫所居住的洞府中了,看着这里有青山流水,有凉亭花草,还有满地蹦跳着的一群鸡鸭等,红素掌教感到既是在意料之中,又是在意料之外。 伊青枫,他一心投注在修道之上,除此之外便无任何的心思,所以,仅管他的道行已经到了仙尊的级别,但其所住之地,竟然还是和以前的小山峰一样的景致。 甚至,还有几分刻意的模仿在里面。 不,不是模仿的,而是伊青枫把以前居住之地的凉亭与房子,都直接搬过来了。 红素掌教的心里一愣,伊青枫为何会对过去如此的留恋?如果只说他是无心于居住之地的改变以,那也太过牵强了些。 这简直,就像是为了纪念而设置的一样。 红素掌教的眼里闪了闪。 不会是…… “属下参见仙尊。” 卢越在红素掌教的身旁,忽然仰声道:“仙尊,属下已经把红素掌教请来了。” 天空中,不知从何处方向传来了伊青枫淡淡的声音:“红素,许久不见了。” 红素掌教立刻激动的双膝跪地说道:“伊仙尊,红素特地前来拜见。求仙尊一见。” 在伊青枫的声音从头顶上传过来的时候,红素掌教便感觉到头顶有一阵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压来。 虽然在这威压中没有敌意,伊青枫也不是故意释放出来的。奈何他的道行太高,太深,与红素的差别巨大,哪怕他是无心释放,无意中,也使得红素掌教差点要撑不住,吐血了。 伊青枫似乎察觉到了红素掌教的不妥,于上刻意的收敛了一下。 一阵轻风拂面而过,红素掌教抬头一看,在凉亭子的中央,已经有一人影端坐在那儿了。 “红素,你我已是旧识,何需客气。对我,还是如以往一般,唤我伊阁主便好。” 不客气,可是伊阁主也是主啊。 红素掌教心中虽然如此想着,却也禁不住身体深处泛出的一阵喜一阵酸。 喜的是,伊青枫没有把她当陌生人看。酸的是,他仍然是以阁主的身份在她面前出现,也就表示了,红素掌教与伊青枫并没有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虽然早知如此,却还是免不了泛上的酸意。她一早就看上的男子,当初还盘算着,是需要借助了自己的力量,才能助他登上一阁之首。 还以为自己在他的面前,几码有几分利用的价值呢。谁知道…… 现在是求着他利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余地呢。 “红素,难得有空闲,不如一起品杯茶吧,如何?” 卢越一闪身,立在了伊青枫的身后。 从他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壶煮好的酒,一套茶具,并为红素与伊青枫各倒了一杯。 红素掌教的眼睛一瞪,这壶冒着热气的酒从袖子里拿出来的,难道,伊青枫给了卢越一个空境域? 空境域是会认主的东西,里面空间极大,可以随身隐藏在主人的身体各个部位。 活人,活兽,都可以养在空境域之中。这种东西可是一个活宝,就连主人遇到危险之时,也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身进入空境域之中,可以避过一切攻击。 空境域不容易被人察觉发现。有时候,就算是杀死了空境域所认的主人,空境域也不会被别人抢走。而是因为无主而自行封印了起来。 直到以后,若有缘有人遇上,让空境域重新认主,那么,里面所存放的东西,自然就属于新主人了。 所以说,空境域这样的宝贝,是抢也抢不来的。谁得了这一利器,在修仙界,打不过时,至少还能跑得过。就算是一个弱能人士,也能凭这一法宝,行走于天下了。 红素掌教顿时对卢越嫉妒非常。她没有想到,卢越的身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东西,那一定是伊青枫送给他的。 卢越的修为此时与她的不相上下,而且他的天赋不及自己。 若是自己也能得到伊青枫的携助的话,相信假以时日,她的成就一定会超过卢越。 而且,论忠心,自己也并不比卢越差啊。 但是,要怎么样才能让伊青枫相信自己,并且肯启用自己呢? 红素掌教垂下眼眸,敛去她对眠越的羡慕嫉妒恨。但她那一闪而过的惊愕与嫉妒的眼神,仍然是没有逃过伊青枫的法眼。 “红素,喝茶吧。”伊青枫面部肌肉扯了扯,算是给了个笑容了。 自从她走了以后,他一心投入修行当中,除非必要,不喜与人交往说话。 一来他的性格本就如此,二来,他突破了瓶颈之后,晋升的非常快速,随着地位越来越高,也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说话子。他便也少了许多必要的应付。 于是,他脸上的负责构勒出表情的肌肉们,也就荒废了许多年。慢慢的,他便成了一弱面具一般的脸孔,如同现在这般,抽动一下嘴角什么的,便已经算是对红素掌教十分的“和蔼”了。 红素掌教可不敢直视伊青枫的表情,所以,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表情,她都看不清楚。听到他叫她喝茶,她便低头喝起茶来。 “红素,这次来,是因为我有件事想要寻你帮忙,不知你可愿意?”看着红素喝下了一杯茶,伊青枫淡淡的道。红素一口茶还没有咽下去,听到伊青枫如此一说,顿时激动,那口茶就从两边的鼻腔中喷了出来。 第六百二十五章 穿越之旅 辛辣的味道在喉咙里面,红素掌教羞得想要一头钻进地下去。 卢越非常体贴的在这时候给她递来了一方绣帕。这是阁里的那些绣娘们,得空就给他绣的。 虽然说大男人拿着绣帕有些不太合适,但是男人也需要擦嘴擦屁洞的有时候,所以卢越还是接了。 现在,这方不知道放了多久一直没有用上的绣帕,就给红素掌教用上了。 红素掌教不想接过,这么点小事,用个净身术就能整理好了。可是,这种时候,羞的不是鼻子上的水,而是她的脸面。想想,还是接过来挡一挡脸的好。 于是红素掌教讷讷的接过卢越手中的帕子,低低的说了声“谢谢”。 用绣帕捂着半张脸,红素掌教心情有些激动,只差要跪地表示效忠了。 “伊阁主,有什么吩咐,只要能用得上红素的,红素一定竭尽所能,万死不辞。” 伊青枫脸上的线条又动了动。 “红素掌教不必如此,本阁主并非要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本阁主,只是想去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需要人先去探一探路。” 伊青枫轻声的说道。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了几许向往。 就连伊青枫也没有去过的地方?那是什么样的地方?而且,看伊青枫的向往神情,那个地方想来就是一个好地界吧。 说不定,是满是宝物的历险之地。 有险既有宝! 这时候别说是什么从没去过的地方了,就算伊青枫说那个地方十分的危险,有去可能无回,红素掌教也要拼上一拼的。 于是红素掌教立刻说道:“伊阁主,无论是去到哪里,做什么,红素定不负伊阁主所望。” 既然她这么积极,伊青枫便放心了。 “好。你若肯帮忙,本阁主定然不会亏待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现在说明,只要本阁主能办到,便不会推拒。” 伊青枫摆了摆手说道。 伊青枫现在是什么级别?仙尊啊。仙尊能做的事情,那可就多了。仙尊得到的宝物,更不必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拿不出的。 适才红素就十分的眼热卢越手中的空境域,此刻得了伊青枫的话,假意犹豫了一阵之后,便试探着问:“不知道阁主的手上,可有空之境域?” “空之境域?”伊青枫说:“当然有。” 红素掌教眼中一喜,没想到她真的也能得到一个空之境域。 到时候,她的神兽,她的弟子,她所有的东西都能够存放在空之境域中,谁也夺不走。 还有,她还多了一个能隐藏起自己身形气息的逃生法宝。如此一来,别说她要去什么艰险的地方了,就是去地狱一趟,她也未必不敢。 “只是,这空之境域到了那里,难说还能起到作用。” 不想,伊青枫却接着说道:“你也知道,空之境域是需要灵力充沛的地方,就算是认了主,也是需要主人身上的灵力来维持的。我要你去的,恰恰是一个几乎没有灵力之地,如今让你去试探,便是想让你告知,在那个地方,灵力稀薄到何程度,是否还有法器法宝能在那里使用……” 伊青枫曾经扔了三颗不怕被空间的扭曲力量给挤爆的果子过去,但是那三个果子一去无回,也没有人从那边把它们给扔回来,所以,这三颗用来试探的果子,倒还无法帮他带回什么消息来。 是以,这次他才会打算派一个人过去。介时只需要分出一抹神识在她的身上,便能知晓她在那边的情况了。 红素掌教并没有听说过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因此愣了一下,问道:“不知道阁主所说之地,是否是红素曾听闻过的?” 伊青枫摇头。“你肯定没听说过。” 知道的人,可只有他一个。 嗯,还有三颗已经是精怪的果子。 “那,请问阁主,那地方叫做什么?” 伊青枫答:“那叫作异界。” …… 伊青枫看着红素掌教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个作用能持续多久?”他问。 “回仙尊,可以持续一年左右。” “一年啊。也不知道要穿越两个世界之间的距离,是否需要一年的时间。” 伊青枫点了点头道。让红素掌教睡去,那是为她着想。 从一个世界跨到另一个世界,可不是从一个房间进入另一个房间内那么简单。 那个邪修,想要穿梭到异界,不也是需要耗费了一生的时间,才到下辈子,下下辈子,才有机会在另一个世界里面,转世成人吗? 如果不是那个邪修,伊青枫也没有想过此举一定能成功。 不过,他可不想自己也死过一次,下辈子才能去到她所在的世界。 既然从暗地走,有可循的机会,那么从明路走,理当也能行得通,只不过方法霸道了些罢了。 “阁主,红素掌教会不会在过程之中,就……”卢越询问。 “也许会。” 伊青枫说。正是因为有可能会在中途便被自行带有修复能力的空间给挤压成为碎片,所以他才没有贸然亲身前往。 他先是扔了三颗精怪果子,原想着如果有果子渣什么的从天空上掉落下来的话,那一定是被挤压遍了。 但是,那连续投了过去的三颗精怪果,却是一点儿声息也没有。 看过那篇游记,伊青枫知道天外另有天。 举一反三的话,也许,天外有的不只是一片天,而是两片天,三片天…… 那么,那三颗精怪果,会消失在哪一片天,仍然未可知呢。 “红素掌教一定没有想到……”卢越轻道。红素掌教的心意,是谁都能看出来的,可怜她的一片真心,结果却被粉碎在未知的空间里面。 这可是比任何历险之地,还要来得凶险的地方。并且,在别处你所需要面对的只是妖兽精怪而已,但在那里,你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 何况,还被伊青枫下了药,昏迷至少一年。 醒来之后,就算还能活着,就算能顺利的到达彼案,也仍然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根基受损,而无法使用法术修为了。 …… 三个精怪果对伊青枫的所知并不是很多。只知道他现在的修为在那边的世界,是属于十分高级的了。而且,他的权势也极大,所以才能有机会将天空捅穿了一个洞,把它们三个给抛掷了过来。 不过,就算是如此短短的信息,也让徐亚镜听得头大了。 为什么伊青枫就非要过来呢? 未名越听越不是滋味,什么人值得她这么郑重其事的看待,便假装随口问了出来。 徐亚镜想了想,便把与伊青枫之间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了未名。旁边的三颗精果怪,亦是听得一愣一愣,入了迷。 “就为了你这样的人,所以他打算来到这里吗?”玛丽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是不是傻了啊。”艾丽莎说:“在那边他已经是仙尊了,来到这里……” “我们三个,来到这里之后,因为这里的灵力几乎没有,所以,我们的法术也几乎完全使不出来。”芭比说。 “我们使用的迷心术,每用一次,便会虚弱三天。有三天不能使用,可麻烦得紧呢。” “估计等他来到了这边,也会是这个情况吧。” “唉呀,他真是笨蛋。还差一本就能飞升成仙了,跑来这里,这是绝对不可能成仙的地方。” 这三个精怪果说得对。 在修仙界,你飞升成仙可以成为仙人。在这里,你飞升,只能只为鸟人。 而且,这里的天空上面,可没有另一个世界。飞得越高,越有可能变成宇宙的垃圾。 这可是因为两个空间的不同注定会出现的不同的现象。 伊青枫选择从那边满是灵气的地方来到这里,这可真的是蠢到了极点。 但,他真的要来的话,那又该怎么办呢? “别急,这事,我们可以回去查一查。” 未名按了按徐亚镜的手。暗示她不要着急,总还是有办法的。 “那么现在,你是决定加入我们这边了吗?” 精怪果中的芭比问道。她们提供了这么大的消息,徐亚镜也该有所表示吧。 “刚才你们说,如果我不去江一晴那,就来你们这?你们认识江一晴?” 徐亚镜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不认识啊。”三颗精怪果说道。 “胡说。不认识又怎么会提起。”徐亚镜不信。 “那是因为我们在调查你,所以就顺便调查了她一番。” 艾丽莎说道:“有一次我们三个跟踪了她,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什么?” “我们发现那个女人居然是喝血的!” 玛丽一脸嫌弃的说道。 “那居然是一个噬血怪。噬血怪可是最低级的了。没有想到一个噬血怪竟然混在人类之中。唉,这事要是落在我们的世界,可是要被鄙弃的了。”噬血怪在修仙界,就相当于是现实世界里面,在厕所里的蛆虫。这种最低级的怪物,靠吸食腐烂的血肉为生。就连踩上一脚把它碾死,也会嫌脏了自己的鞋底。 第六百二十六章 灭了费罗 噬血怪是修仙界里对低等级妖兽的称呼,精怪果最讨厌这种生物,因为它们有时候找不到吃的东西,也会去啃充满了灵力的鲜嫩绿叶。 不过,在现实的世界中,是不会有噬血怪的。所以,徐亚镜能马上知道,三个小女孩口中的噬血怪翻译过来的话,对应的是什么生物。 吸血的,血族! 江一晴也是血族! 徐亚镜早知道江一晴不简单,知道她是一个隐藏起来的威胁,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血族。 如果是血族的话,那是否意味着,她是席恩的手下之一? 她一直没有怀疑江一晴是血族的原因,是因为她看起来像是亚洲人,而那天在长长的餐桌上,她所见到的所有血族,都是金发碧眼,或是红发褐眼的西方人。 她误以为席恩那般的诚恳,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与怪谈店谈判并尽力的建立并维持起一份和平的协议。 但她没有想到,血族阳奉阴违。先是违背了他们只会吸食命中已绝之人的血液,再就是伪装起自己的面目,出现在生活之中。 徐亚镜没有忘记,江一晴还试图让自己加入她的公司,为她效力? 不管她是席恩座上的哪一位血族伪装而成的,但是她试图爬到自己的头上,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徐亚镜答应了那天江一晴的要求,难道江一晴会向她坦白?会告诉她,她的试图掌控只是一个玩笑?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与血族敌对,已经是不可违逆的事实。 …… “我想还有一件事你需要关注。”未名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而总是为对方感到愤怒和不适。 “晁善已经没有了。”未名说:“他现在变成了黄有炳,成为公司里的一名工作人员。” 黄有炳,既是那天求着徐亚镜加入他们公司的那名工作人员。 徐亚镜愣了一愣。“这么说,是晁善吃了黄有炳……” 晁善吃掉了黄有炳以后,接收了黄有炳的记忆。因为黄有炳的记忆比“晁善”的“新”,所以,如今的晁善便成为了“黄有炳”。而他的身形外貌,也变成了黄有炳的模样。 晁善就如同是一个化形人一样,吃了谁就变成了谁。不只是变成,而且还自以为自己真的就是那个人。在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半点自己是“晁善”的记忆。 直等到他的脑力衰竭之时,感觉自己需要补充脑力的时候,他才会凭着类似于“饥饿”的本能,吞噬掉下一个人的脑子。 徐亚镜听了这番话,心中一时不晓得是什么感觉。 晁善能力强大,以至于她不好正面硬碰。可是晁善却总也记不得自己是谁,这样再强大的能力,再长的寿命,又有什么用。 只等到有合适的机会,把他骗入怪谈店中,完成一笔交易,就能把未名的这个仇给了解了。 以前难点在于找不到晁善这人,现在找到了,也不必再拖延了。让他活得越久,死亡的人也就越多。 这是一个真正的人间祸害。 …… 要当芭比她们几个的经纪人可不轻松。还好大家都摊了牌,徐亚镜虽然可以暂时站队在精怪果的这边,但是她可不负责帮她们几个打理太多的事务。 在精怪果们施了法,改变了匕首上面的指纹之后,苏轮就被以证据不足释放了。 而且,柳正明的死因在解剖后也有新的发现。其实那把匕首是他误插入自己的胸口的,而且插入的位置因是斜插,并没有伤及心脏,他真正的死亡原因,则是因为他的疾病。 非常戏剧化的转折。久查不出破绽的警方,在柳正鸣的家中搜出了他的就医记录,得知他患有癌症晚期,已经是药石无医了。还有,他还被女友甩了,经济上面欠有一大堆债,简直就是要多倒霉就有多倒霉的那种,就算不死,也活不下去的情况了。 在种种迹象表明之后,结论就得出了柳正明的死纯属于半自杀半意外。就是说他有一半的自杀意图,但没来得及主动性向的实施,就发生了意外事件。 而且,在演唱会的后台处,一台此前一直被忽视的摄像头突然被人发现了足够证明苏轮无罪的证据,就是苏轮出现在柳正明身旁的时间,完全是在柳正明死亡之后,他才走过去的。 如此一来,苏轮的事就算是完满的解决了。 苏轮从拘留所出来之后,深深的感受到女儿的重要性。在里面失去自由之时,他最担心的便是女儿,也终于醒悟过来,无论妻子对他多么的重要,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死去的无法改变,活着的更要珍惜。 于是,在重新获得了自由之后,他的第一个决定,就是辞去公司的工作,在一段时间之内,打算全心补偿苏慧盈。 爸爸终于有空陪着她了。苏慧盈自由是很高兴的。 蒙青青刚感觉到自己似乎无事可做了,徐亚镜又把她叫了过来。 “芭比,艾丽莎,玛丽,她叫做蒙青青,从今天起,她就是你们的经纪人了。但是因为她没有做过这一行,所以你们要多多的提点她的同时,不许欺负她。” 徐亚镜板着脸,一副不容商量的口吻道。 她可不会真的替这三个小精怪果做那么多的杂事。当然了,蒙青青也不会白做。 经纪人的工资,是要发给蒙青青的。 “镜子姐,我怕我做不好……”蒙青青得知自己这么快就有了新工作,而且是这种高难度的,她不禁有些慌张。 做一个当前最红乐队的经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首先你要学会应酬各种媒体,其次你还要懂得替乐队争取更多的表演机会。你要审时度势,要懂得利蔽分析……凡此种种,都是蒙青青以往的工作经历所不能胜任的。 她一听到要去的大场合,就会双腿发软,比新人还要新人。 偏偏,三个精怪果的脾气还特别古怪,她们不喜欢不被信任的人在自己的身边,所以也不允许有其他行内人协助蒙青青的工作。 经过几番商谈之后,三个精怪果终于同意再多加一个人进入他们的队伍——允当司机与跑腿工作的覃枫。 婚庆店关闭了,覃枫也正好无事。蒙青青一电话给他,他就巴巴的来了。 虽然对于这一新职业,覃枫也无啥经验,但是两个臭皮匠总好过一个臭皮匠,所以也应付着上岗了。 徐亚镜从经纪人的繁忙中脱身出来,自由之后,她便第一件事去找席文礼的家。 席文礼在家里面,听到徐亚镜来了,他命保姆将徐亚镜迎了进屋。 未名现在与徐亚镜几乎形影不离,一有机会,就摸摸小手搂搂小腰什么的。 他也跟着徐亚镜来到了席文礼的家中。见到他,席文礼愣了一下。 席文礼眼中的神色一闪而过,不过却让敏锐的未名捕捉到了。 “你认识我?”未名当即问了出来。 席文礼连忙否认。“不认识。” 可是这么快的否认,连想都不想一下,也太明显了吧。 徐亚镜盯着席文礼。几岁的小孩,此时脸上掩不住的成人表情。 什么样的成人表情呢?就是那种很明显的“我有事情瞒着你”,但是又装作“我没有事情瞒着你”的复杂的闪烁表情。 这样的表情,小孩子是做不出来的。就连老成的周小虎,也是直来直往,或是干脆就不作任何表情,而不是伪装。 如此“伪装”得真切的表情,显然已经超出了孩子的能力范围了。 吸血族的孩子,难道就不纯真了?还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孩子!想到后面的这一点,徐亚镜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镜子姐,这是谁啊?”似乎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席文礼略微惊慌的问道。 不能打草惊蛇。 “这是我的朋友,他叫做未名。”徐亚镜盯着席文礼轻声说道。 “未……未叔叔。”席文礼打一个嗝后,想了想说道。 未叔叔? 未名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虽然他不在乎这小屁孩怎么叫自己,可是他叫徐亚镜“镜子姐”,叫自己叔叔算是什么意思。 未名冷哼了哼,撇过脸看也不看席文礼。 徐亚镜说:“席文礼,他不是叔叔,是哥哥。” 席文礼便又听话的重新叫了一遍:“未哥哥。” 未名还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虽然席文礼,未名没能一眼瞧出他的底来,但也不会把他真当一个孩子来看待。 未名的冷漠,并没有让席文礼有多少的尴尬,席文礼的招呼,也不过是为了应付一下而已。 当即,席文礼便只对徐亚镜说话:“镜子姐,我爸爸还没有回来呢。” 他露出愁眉苦脸的样子。“而且,他也有好几个月没有给我寄生活费了。” 没寄生活费关她什么事。吸血族还用得着花这个钱吗? 徐亚镜自动忽略了他的后一句话。 “江一晴是不是你们吸血族的?” 她问。 “啊?谁?”席文礼扬起脸来,一副天真。 “镜子姐,我不认识她。” “你不认识她?”徐亚镜盯着席文礼,很显然她并不相信这一套。 “是的。我不认识。”席文礼道。 “这么说,她就不是血族的人了?” “我……我不知道。”席文礼眉头皱紧,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大概,应该不是吧。” “那好。既然她不是血族的人,那我就去收了她,也不必跟你们招呼了。” 徐亚镜说完,甩手大步走出席文礼的家。 等到她和未名出了家门之后,席文礼的脸上才渐渐的凝出了一层冰来。 “主人。”身后有保姆走了出来,低头说道:“是不是要把她……” “不用管了。”席文礼寒着脸说道。 “是她违反了规则,就要承担后果。否则,其他的人,还不知道交易的重要性。” “是。”保姆躬身行了个礼后,退了下去。 …… 没有经过通报,没有走正门。 徐亚镜就直接出现在了江一晴的面前。 她出现的时候,江一晴还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身上披着豪华的丝绸面料的睡衣,衣领大开,一对丰满的胸部露出了半边出来,性感而且撩人。 她一双迷蒙的大眼睛,眨了眨,看着站在床头的徐亚镜。 “徐……小姐?你怎么来到这里了?” 一副尚未睡醒的样子,实则是在掩饰她心里面的惊惶和慌乱。 如果是个男人,大概要被她的这副样子给迷住了吧。 不过徐亚镜冷冷的说:“你是吸血族的吧。” 话语中,可没有任何的一丝怜惜。 江一晴的眼底闪过了慌乱。她的真实身份被揭穿了? 她与徐亚镜有过交易,但是为了能够摆脱,不受那个交易的制缚,所以她改名换姓,甚至换了一副皮相。 她伪装了自己的身份,潜伏在雅田优子的身后,以为这样可以成就一些业绩,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徐亚镜给识破了。 就算她扮演得再完美,也还是被她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 是哪里出了纰漏? 江一晴垂下了眼睑,说道:“徐小姐,难道你现在想要杀了我?” 她仔细的整理了自己的睡袍,将之完美的身材体现了出来。 记得主人说过,徐亚镜是不会直接杀人的。 她的所做所为,都是有交易才会行动的。 如果有人委托她杀了自己,她就会杀了自己。但如果没有这样的委托的话,她就不会造成威胁。 “我不能杀你。”徐亚镜冷漠的说道。 还不等江一晴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徐亚镜又接着说:“但是我可以把你关在漆黑的地狱里面,永世不得出来。” 江一晴大惊:“地狱?” “地狱是你管的?” 为什么主人没有提过,徐亚镜还有这样的权力。 徐亚镜勾起嘴角淡淡道:“地狱并不是我管的。不过,地狱也不只一处。” 怪谈店里面,什么都不多,最多的,就是可以用来囚禁各种各样的灵魂也鬼怪的器物。 然后,再把这些器物永旧的封存于柜子的最底部,连阳光也照不进去的黑暗之处。 纵然你有千般本领,你也使不出来。这不是地狱,是什么。 江一晴震惊极了。 她想到主人对她的警告,知道主人这时候是不会来救她的。而且,她至死也不能说出与主人有任何关系的话来。 于是她只能求饶。 “徐小姐,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我不过是想邀请你过来一起共事。要是你不想来就算了,何必……” 徐亚镜冰冷的目光扫向了她。 江一晴的脸上,那光滑白嫩的皮肤,开始出现了龟裂的裂纹。 裂纹从脖子处往周围扩散,很快就布满了她的全身。 裂纹出现的时候,她的皮肤也出现了干燥,紧绷的感觉。 不一会儿,一寸寸的皮肤如同纸屑一般脱落。 鲜红的肉变成了黑色的茄。 那柔软发亮的头发,也一撮撮的掉落。 她手上的指甲,亦随着掉落的头发一起掉在了地上。 眨眼之间,江一晴便从一个性感美艳的女人,蜕皮成为一个干枯干瘦的男子。 这个男子,有着西方人的面孔轮廓,有着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他的模样,徐亚镜并不陌生。 徐亚镜冷笑了起来:“费罗,没想到竟然是你。” 费罗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随着身体的变化,已经渐渐的离开了体内。 他到了此时,才知道了对方有多么的强大。 不用硬打,不用硬碰。 她只要站在你的面前,就能够吸走你所有的灵力。 是的,灵力。他体内的灵力正在消散。 正是这股让他重活过来的灵力,此刻如同被抽干了的枯井一般,再也不能让他维持着英俊潇洒的模样了。 就更别提反抗了。 费罗感受到了绝望。 “徐小姐……我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自从和你交易之后,我并没有盯着你。以为你们血族的人,真会遵守规矩,但没有想到,你竟然敢违背与我的约定。” 徐亚镜的眼里闪过了狠戾。 她拥有着强大的灵力,她拥有着怪谈店的力量,她拥有着独特的权力。如她这样的强者,怎么能够允许别人对自己的欺骗与玩弄? 自她进入怪谈店以来,这么久也没有遇到过胆敢对她阳奉阴违的人。 这费罗是第一个。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个,但是第一个,就要马上受到他应有的报应了。 徐亚镜伸出手来,虚空一划,一只金紫色的火凤凰便从里面冲了出来。 火凤凰朝着费罗的身上喷出了一口烈火,烈火包裹住费罗的身体,滋滋的燃烧**的声音响了起来,费罗发出了惨叫的同时,哇啦哇啦大嘴一张,便把火连带着费罗的身体一同吞吸了回去。 只是一瞬间的光景,费罗便消失了。 地面上,只留下他脱落在地上的头发,以及几片指甲。 这些头发和指甲都是费罗从别人的身上找来的。并不属于他,哇啦哇啦也就没有一同收回去。打了一个响嗝之后,哇啦哇啦对徐亚镜说道:“好久没有吞人了,一下子把胃撑得有点胀。” 第六百二十七章 闹鬼的广告 一只小小的血族,对于哇啦哇啦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 它把费罗吞下肚里后,带进怪谈店里,又吐出来。在它的肚子里呆了一圈,出来的时候,费罗的身上会裹着一层粘液,那些粘液使他完全丧失了行动及反抗能力。就这样,他会在怪谈店里为他所准备的箱子囚牢里,永远的呆着,直到时间的尽头。 此举,相当于是给费罗判了死刑了。 虽然违背了交易的费罗被解决了,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徐亚镜与血族之间的事情就此结束。 费罗只是那一群血族里面出来的第一个,后面还有好几十个人。 当他们一个一个的冒出头来时,徐亚镜就会将他们一个一个的处置,且决不留情。 …… 苏慧盈近来的心情都很好,因为她的爸爸苏轮花了许多时间来陪她。为了补偿前一段时间对她的疏忽,苏轮每天接送苏慧盈之外,还会满足她的各种要求。比如带她去吃最好吃的点心,还会买给她所有想要得到的礼物。 苏慧盈开心之余,也不会忘了她的好友周小虎。于是每次有好吃的时,她就会拉上周小虎一起去。 每当这个时候,苏慧盈与周小虎就会感觉到席文礼在他们俩的身后注视着他们的视线。 那一道视线里,似乎有着不甘,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不过当周小虎转头过去看的时候,那道视线又消失了。 周小虎冷哼一声,他知道,席文礼很快又会有新的动作了…… “盈盈,你看过一鬼广告吗?” 同班的同学潘文婷上课时,给苏慧盈投过来一张小纸团,上面写着这样的一句话。 上课时爱扔小纸条,是学生们共同的特点。有时候就算是一句很无聊的话,也忍不住到下课时再说,偏要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挑战他们的威信。 苏慧盈看完了纸条,拾起笔在潘文婷那行字的下面,写了一行:“什么广告?” 趁着老师不注意,便把纸条揉成团子,朝着潘文婷扔了过去。 潘文婷就在她的隔壁桌,速度很快,正在写板书的老师没有发现。 “你不知道?就是很出名的一条广告啊。可吓死人了。”潘文婷回复。 潘文婷口中所说的广告,是在网络上流传得很广的灵异故事之一。 那条广告是几十年前的旧广告了,据说是在某地拍的一条广告。准确的来源现在已经说不准了,一会儿说东城,一会儿说西城的。大概是因为这条广告太不吉利,所以一直没有哪个地方的人肯承认这条广告是自己的地盘。 万一有传言传说是自己的,该地方官员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出来辟谣。 从广告的背景里面,也看不出地方的特色。只知道里面的广告演员全都是黑发黄皮肤的中国人,所以,能肯定这是国内的一条拍摄广告。 潘文婷说得绘声绘色,把她所有的天赋都用在给苏慧盈描绘的这则广告的恐怖色彩上面了。 “那条广告上面,有十个小孩子在拉着衣服后面排长龙拍摄,可是,在镜头拉到最后一个小孩子的时候,忽然发现,十个人的长队里,多出了一个人,变成了十一个人……” 下课铃响后,老师刚走出教室,潘文婷就扑过来苏慧盈的桌面上,详细的告诉她这则恐怖的鬼广告细节。 苏慧盈听着,本不觉得有多恐怖,可是奈何潘文婷的表情极度的夸张,就好像她是那支广告里的小演员一般,抖着双肩发寒。 哼,灵异事件她见得多了,她怎么会怕这则广告呢。 苏慧盈心里面想着。她抱着双臂说道:“潘文婷,你用不着这么害怕吧,有没有这么可怕啊。不就是多了一个人嘛。” 潘文婷看她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态度,被激将了起来:“你是没有看到那条广告你才敢说不怕,要是你看到了。你肯定连厕所都不敢一个人上了!” 小孩子很容易有不服的心理。 苏慧盈也不例外。“谁说我不敢上。我就看了也敢。那你知道那条广告在哪里吗?” 周小虎隔着几个座位,听着这边苏慧盈与潘文婷的争取,转头看了过来。 “那条广告被禁止了。现在在网上也搜不到了。不过,席文礼同学的家里面有,因为他已经下载下来了。” 潘文婷挺起胸骄傲的道:“我去他的家里面看过那条广告。” 言下之意,苏慧盈想看,也得去到席文礼的家。 周小虎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苏慧盈听到是席文礼家才能看,便也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 她这一迟疑,便被潘文婷认为她是怕了。 “哈哈,你怕了吧。还敢说你不怕?就会吹牛!” 潘文婷自己说也就罢了,她还大声的呼唤着其他几位女同学,逐一的告诉她们苏慧盈是如何的吹牛撒大谎的。 苏慧盈能受得了一个人的无端指控,可受不了几个人,甚至全班同学的无端指控。要是让潘文婷再这样宣传下去,全班的人都要知道自己爱吹牛,还很胆小了。 苏慧盈忍不住站了起来,刚想反驳,周小虎就从他的座位上冲了过来,拦住了她。 “盈盈,不要管她。”周小虎说。 “小虎,可是潘文婷她说我吹牛……” 周小虎沉了沉眼角说道:“这段时间,席文礼和潘文婷走得比较近,说不定潘文婷是故意的……” “可是就算她是故意的也不行啊。” 苏慧盈可急了,不管是真是假,潘文婷再这样嚷下去,自己的“吹牛”和“怕死”就要被坐实了。 可是周小虎还是拉着她,不让她喊出愿意去席文礼家里看广告的话来。 “我们去找镜子姐吧。”周小虎说。“如果真有那条广告,镜子姐和未名哥哥,一定能找出来的。谁说一定要去席文礼家才能看。” 苏慧盈听了,急得快要出眼眶的眼泪才停了下来。 “你说的对,镜子姐和未名哥哥一定能找得到的!” …… 做为娱乐圈里面的人,也是要关注着网络潮流的。 最近在网上,最为红火的一条帖子,就是专门讲述各地的灵异故事的帖子。 也不知道这条帖子当初是由谁发出来的,但是经过在微博圈朋友圈里一条条的转发之后,现在这条帖子俨然成了关注度与点击度最高的一条。 当然,网上的帖子不管讲的是什么,也是看看就罢了。除非这事与自己粘上了关系…… 徐亚镜接到了蒙青青打过来的电话时,她正在享受着未名亲手做给她吃的早餐。 “什么?闹鬼的广告?” 嘴里还含着一口稀饭,徐亚镜愣了一下。 “她们是什么意思?” “接下了?” “既然接下了,那就去吧。反正她们三个也不是正常人,你也不用怕。” 徐亚镜淡定的说着,挂了电话。 “怎么了?”未名看她吃光了一个碗里面的稀饭,便给她又重新舀了一碗。 虽然看来只是普通的白稀饭,但是配上炒得刚好的香葱鸡蛋,再搭几颗萝卜丝,那味道就是极美味的。正适合清晨刚起来时的胃口。 徐亚镜毫不犹豫又往嘴里塞了一根萝卜丝来搭配那一勺子的稀饭,嘴里嚼着,享受着自然的美味。 “青青说,黄有柄给精怪果们拉来了一个广告机会。是要去拍一集闹鬼的广告。” 徐亚镜道。她一点也不担心,什么闹鬼的广告,就算是真的有鬼,有精怪果们在,还怕什么。 鬼是吃不了她们三个的。 “黄有柄?” 未名却不似徐亚镜的放松态度。他脸上的表情收敛了起来,变得有一丝凝重。 “问问青青,那条广告是什么,在哪里拍的。” …… 有些事情,竟然真是那么巧合。 就在徐亚镜从蒙青青那里得知了闹鬼广告的详情之时,周小虎拉着苏慧盈也跑来了。 这两个小孩竟然也知道了闹鬼广告的事情。 “镜子姐,你能找到那条广告的,对不对?” 苏慧盈抬起头来,充满了信心的问道。她只要能看一遍那则广告之后,就可以回到班上向潘文婷宣告她的胜利了。 徐亚镜刚刚才找到了那条闹鬼广告,是蒙青青从邮箱那里发过来的。 苏慧盈想看,她立刻就可以打开给她看。但是未名的冲着她摇了摇头。 “盈盈,你想看广告的话,明天再过来吧。” 未名说。 周小虎看到了未名使的眼神,他知道未名不让苏慧盈看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那条广告很有问题,怕会吓到苏慧盈。 “盈盈,那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周小虎帮着未名说道:“镜子姐和未名哥哥总要找才能给你看,而且他们还有其它的工作。” 苏慧盈并不是不体谅别人的人。既然未名这样说,徐亚镜也点头了,她便听话的跟着周小虎回去了。 “小虎,是谁告诉你有这条广告的?” 在周小虎临出门前,未名忽然问道。 苏慧盈本想说出是潘文婷,但是周小虎抢先了一步,说:“是席文礼。” 席文礼才是事件的源头,潘文婷只不过是他的棋子。未名缓缓点了点头,摸摸小虎的头发,先是肢体上的赞许和肯定。 第六百二十八章 去鬼楼住 为什么徐亚镜没有第一时间给苏慧盈看蒙青青发过来的那条广告呢? 因为在那条广告上,她确实看到多出了一个人。 不仅如此,传说中只是多出了一个小孩是不正确的。其实,在那条广告上面,多出来的人不只是孩子,还有大人,老人,男的,女的…… 广告的一开始,有十个天真活泼的小孩子在玩手拉手转圈圈的游戏,转到了一半,游戏改变了规则,变成了拉火车。 就是后面的孩子拉着前面的孩子的衣服,排成一排,嘻笑着走动。 在镜头从头到尾掠过的时候,徐亚镜看到,最末尾的一个孩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面孔模糊的孩子。 那孩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只露出半个身子。所以看起来像是从最后的一个孩子的背后长出来似的。 初略一眼时,以为只是一片残影。但是徐亚镜又是什么人,她只需要定晴一看,就能看到比别人更多的东西出来。 她看到在那个半个身子的孩子的背后,还站都会一长串的人影来。 每个都是面孔模糊的,每个都是只露出半截的身子来。但是那些人影里,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长发有短发…… 那是群鬼吗? 一条被录入了电脑里面的影像数据,如何能存下这么多的鬼影来? 这条广告,别说是普通人了,就是徐亚镜看了也觉得背脊生寒。 她不想让苏慧盈看到这么恐怖的一幕。因为她进入过苏慧盈的身体内,苏慧盈多少被她沾上了一些灵气。 其他人也许只能看到一片残影,或者干脆什么都没看出来。但是苏慧盈若真看了,必定能看出那残影身后的更多东西来。 所以,徐亚镜又怎么会让她来看这条广告呢?就算是要看,也需要先动过手脚,把广告上面附带着的怨灵之气消除了,才能给她看。 “未名,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条广告有问题?”徐亚镜问。 多亏了未名,否则她根本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就不会知道这条闹鬼的广告里,竟然是真的。 “因为我听说过这件事情。” 未名说。 “以前,在港湾城的某地,新建起来一幢大楼。为了卖出楼盘,开发商就找几个孩子一起在大楼的前面拍起广告来。” “但是,谁也没想到,那幢大楼的开发商是个奸商。他为了能够得到那一块地,曾经私底下做过不少的事情。” “而且,那一块地,原本就是一块不吉之地。” “那里的好几户钉子户,死都不肯搬走的原因,就是为了守护那片土地,不让别人来动土。因为他们知道,一旦那里的土地被动了,将会引来一场浩劫。” “无奈,那几户从祖上就一直流传下来的同一个村子的村民,全部被开发商在一夜间推倒了房子,把人给压死了。” “后来,虽然开发商把地拿到了。但是在建楼的过程中,也几次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开发商终于知道了那片土地不宜动土的原因,但是他已经投入了全部的资金,若是不将项目继续下去,他将血本无归。所以,他花重金请来了大师,对那片土地进行了镇压式的风水改造。” “镇压成功了。在大楼建成竣工之前,一直没有再出过其他奇怪的事情。” “开发商以为万事已经大吉,谁知道在他开盘前夕所做的广告里,又出现了奇怪的事情。” “但是,这则广告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当时甚至有人把广告的最后一段给剪掉了。所以很多人根本没有看到广告的后面。” “大楼被一售既空。” “然而,惨事却连连发生,不久之后,所有住进该大楼里面的,还没有死的人,全部的搬出来了。” “大楼从此荒废,楼也成了鬼楼。” “但,已经无人再敢去那里居住了。” 未名说:“我叫你问了蒙青青,她们要去拍摄的地点是哪里?” 徐亚镜愣愣的说:“是港湾城……” 如果没有听过未名所说的这一则故事,谁也没有想到港湾城里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港湾城是一座三面被河流包围的如同岛屿一样的城区。 由于那里的景色优美,楼盘的价格比其他普通地方的价格都要高。在最近发展飞速的几年来,那里连续开了几家高级的国际酒店,使港湾城的周边配套一下子被提拉了起来。 但是在港湾城最中心,也是最黄金的地段,却耸立着一幢废弃的大楼。 每当夜晚,街上的灯光亮如白昼,每幢大楼都被点缀得如同圣诞树一样充满了诱惑感的时候,那一幢高耸着的废弃大楼,那一个个黑洞洞的方框建筑,就让人感觉到如同死气沉沉,挥之不去。 那幢无人敢住的大楼,如今已经成为了整座港湾城最大的心病。 最近为了把这块心病去掉,有人提出了建议,就是请当前最为红火,也最有人气的巴巴杜为港湾城拍广告。地点就选在港湾城的最中心,也就是鬼楼前面的广场上。 如果广告拍成了,巴巴杜会获得一次丰厚的酬劳不说,港湾城还会出资让巴巴杜少女乐队在港湾城开一次规模中等的演唱会。 如此一来,这样的报酬可是非常丰厚的。演唱会的收入,远远超过广告收入的多少倍呢。只要答应了这个条件上,就是两者皆收的大喜事啊。 所以,黄有炳又怎么会不答应呢?又怎么会不努力的撮合呢? 听到黄有炳也要去,未名和徐亚镜都自动的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 只要不吃人,他去哪里都不会管他。 不过,他要是想吃人的话,拦也不好拦啊…… 至于三个精果怪,当然也不用操心她们了。 所以,剩下的,就是蒙青青和覃枫两个凡人了。 要不,把他们两个人叫回来?换徐亚镜和未名前去? 精怪果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如此一来,有这个必要吗…… 蒙青青没接到徐亚镜叫她撤回的电话之时,她就接收到了新的一个指令。 是宇天娱乐有限公司的领导直接给她下达的指令。 “什么,让我先搬过去那幢大楼里面住一段时间?” 蒙青青听到这个指令时,愣住了。 她也听说过闹鬼广告的事情,当然对那个地方是有心理阴影的。 “那个地方不是说没有人住的吗?也许连水电也不通了,为什么要叫我去?” 蒙青青跳起来叫道。 公司里下来传达指令的人说道:“这是港湾城那边的要求。说是大楼要重新开盘出售,所以必须要制造出一点人气来。那里的水电都是通着的,你到了那边之后,每到晚上,就把每一层楼的房屋里的灯都打开,制造出有人住在里面的样子。” 这人还接着说道:“等一切过程手续都安排好了,巴巴杜也会过去跟你会合。到时她们也要住在那幢大楼里面。” 其实闹鬼的事谁都听说过。但是金钱至上,而且鬼神之事不可尽信,多数时候,大家还是相信科学的,谁也不会因为网络上的一个传闻,就信以为真,再也不敢踏入那幢大楼。 没见那大楼周围的小区里面,居民都住得满满的吗? 那里只是欠缺一个氛围罢了。 只要一等到销售计划展开,人气旺了,大楼的恐怖传说自然就会消失了。 不过,这件事虽然要利用巴巴杜的名气来赚取利益,但是巴巴杜现在是公司里的摇钱树,公司也不会轻易的把最值钱的她们推出去。 所以,首当其冲第一个要推出去的,自然是巴巴杜新聘来的小经纪人了。 蒙青青不傻,她只是为了徐亚镜才来这的,可不是真的缺钱缺工作。所以她坚持不去。无论对方怎么说,她都不肯松口。 无奈之下,那人又说:“这样吧。这笔生意也是黄有炳制作人帮你接回来的。就让他跟你一起先过去吧。” 顿了顿,怕蒙青青还是不肯,她又道:“那个谁了?覃什么枫的?你不是跟他很熟?他也是一个大男人了,再让他跟着你们,三个人一起先过去。” “公司另外指派一个司机给巴巴杜用。” “你们过去把事情处理了,回来后公司给加薪。” 说完,便不等蒙青青答应,就转身走了。 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人推鬼。不过,那也是针对钱奴来说的。一般的人,尤其是现代的女孩子,可是很分得清轻重的。 谁愿意为了你那点加薪,就冒着心脏病发的危险去啊。 所以她知道蒙青青肯定要拒绝,便在她拒绝之前,自己先闪人了。 蒙青青无语,刚要追上去坚持自己的意见之时,手机响了。 是徐亚镜打来的。徐亚镜说:“青青,你们什么时候启程?这趟,我跟你们一起去。”蒙青青顿时一喜,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她拍着胸口说道:“真的吗?镜子姐,太好了。公司叫我和覃枫,黄有炳三个人,先去那里住一阵子呢。可把我吓死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住进的新楼 吴宇森—— 港湾城的金岛城,就是传说中的鬼楼。吴宇森与妻子,孩子一同住进这栋鬼楼里的那时候,大家还不知道在这栋楼里曾经发生过的灵异事件。 金岛城的广告打得很响,因为是在港湾城上面开发的第一座商品楼房,所以那时候大家对港湾城的关注度都很高。 再加上,楼盘的价格,比其他地方的楼盘价格低廉了将近一倍,所以大家都是摇着号,抢着买了这套房。 吴宇森在这里抢到了四室两厅的套房。装修什么的,他也精心的花了近二十万投入在这里面。 他相信,再过不久,港湾城的房价一定会火起来的。而且港湾城周边的许多配套设备一旦备齐了,这个四面环水,景致优美的地方,一定是最适应人们居住的小区。 在吴宇森搬进大楼的那会儿,他看到了隔壁的邻居。 隔壁的邻居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大概刚刚出来工作,家不在本地,家里的人心疼她租住外面环境混杂,所以就打算给她买一套小户型的房子。 不过,因为这里的房子便宜,所以在别处只能买到的小户型,在这里却能买到跟吴宇森一样的户型,只不过比他的少一个房间,也就是三房的。 年轻女孩名叫沈蔓丽,今年23岁,在港湾城的一家国际化连锁酒店任职管理人员。 吴宇森与她打了招呼,发现她人非常好说话,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而他自己的孩子,19岁的吴鹏,看到沈蔓丽时,还会脸孔发红,连正视也不敢看她一眼。 作为男人,吴宇森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这是为何了。但是对方年纪比他大,而且条件不错,做为朋友可以,如果是作为对象的话,自己的儿子显然是不合适的。 不过吴宇森也就呵呵一笑,并不置词,他装作没有发现儿子对隔壁女孩的春心萌动,觉得这事得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 金岛城的设计比较特别,整个小城区的设计里,包含了两幢一模一样的大楼。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广告开发商上面,却只作了一幢楼的介绍。 还是吴宇森等一家人搬进了大楼里后,才从窗口外发现,在这幢大楼的背后,还有一幢也他们一模一样的大楼。 两幢大楼相邻,楼间距很宽,大约有2米左右吧。从窗口往外望时,那另一幢大楼是被雾气笼罩着的,看不太清楚。不过,吴宇森只当是自己住的楼层高了,加上天气的原因,所以大楼才会被雾笼罩着。 开发商不对那幢大楼作介绍的原因,应该也是因为他们想要捂盘,等这幢大楼的房子售完了,才会开始销售那边的楼盘吧。 大楼里面,升降梯有两部。一个楼层间,有四户人家。整个楼层的构造,是呈现“工”字型设计的。 吴宇森的一家,与沈蔓丽的家是对门。他们处于楼层走廊的最右端。也就是“工”的尾部,最低下的那一横。 升降梯在“工”的中间一竖,并列排着。 在“工”头处,也同样一左一右的各有一户人家。 在吴宇森装修着自己家的房子的期间,他也曾看到过有装修工人出入“工”字头的那一端,所以,他能确定,在他搬进这栋大楼里来住的时候,至少他的这一层,已经有两户一同住进来的邻居了。 只不过,左手端的住户,他却一直没有机会碰见过。 沈蔓丽—— 其实沈蔓丽并不想这么年轻就买房子,在酒店里面就有提供的员工宿舍。 不过她的家人一直坚持让她住在自己买的房子里,而且一定要选择高档的小区,这样对她来说会比较安全。 僵持不下,沈蔓丽只有同意了家人的这个要求,否则他们会随着她一起搬迁到这座城市。 她不想如此劳师动众的麻烦到家人,因为她带给他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爸爸和妈妈在老家里都有自己的工作,她底下还有没有毕业的弟弟妹妹们,要是为了她一个人,全家都搬过来,对他们的影响也太大了。 她从老家里逃出来,是为了躲避情债。 她的前男友沾染上了恶习,吸食了毒品,毒品一犯,就连人性都没有。除了会殴打她,还会想方设法的从她的身上勒索钱财。 她再继续留在老家里,只会连累她的家人,所以她是逃难一样的逃到这座城市里来的。 虽然她告诉了家人,她的酒店有提供员工宿舍。但是她的前男友也曾经是她的同事,这一阴影使他的家人对她周边的男性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感。所以,为了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她的安全,他们情愿替她供一套房。 下了班,就必须回到自己的家里。 父母掌握着她在酒店的上下班时间,还要求她必须在新购买的家中装上一个座机,一到了她该回到家的时间里,父母就会从另一座城市打来长途热线,确定她没有再和别的人去约会,他们才会安心。 沈蔓丽对自己父母的这种做法,是有一点意见的。但是想到的确是自己先识人不清,误交了男友,才落得如今这样的地步,所以她也只能暂时先顺从着家人吧。 只要过了这段时间,也许父母对她的管事就不会这么严了。至于她的前男友,他并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也许,今生再也不会相见了。 …… 做为一名家庭主妇,赵美芸如今还算是年轻。 儿子已经19岁了,正在上大学的年纪。丈夫吴宇森事业小有成就,家里也有了一定的积蓄,她不需要为了生计出去打工,只要照顾好家里面就好了。 不过,当丈夫和儿子,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之后,家里只剩自己,就显得有点空荡荡的。 有时候她会想,不如自己再生一个孩子来玩玩?反正算算年龄的话,她也才39岁,没到4呢。 虽然也叫高危产妇的年纪了,可是她结婚之前的工作是舞蹈演员,结婚后,也一直从事着健身房教炼的工作,就算辞职了,也从不间断的保持着每日的运动量,所以,她的身体年龄,与2几岁的小姑娘相比,丝毫不差。 如果她想要,她完全有自信自己能胜任一个妈妈的工作。 心里面这样想着,赵美芸也渐渐的起了这样的心思,随着日子渐渐的过去,随着一家人搬入了新居,这个心思也就更加明确下来了。 如果要生,还是要早点生吧。 家里面有四个房间,正好能再装修成一间婴儿房…… 然而,事与愿违。你越是想得到的东西,它就越是不会出现。 赵美芸借着迁入新家的欣喜,每天夜里都缠着老公吴宇森,甚至为了提高他的兴趣,还特意买了情,趣内衣。 然而,不知是否因为装修房子太累,还是工作太忙,年龄比赵美芸大上十岁的吴宇森,却一直表现出非常疲累的样子。 对于她的殷勤,他只草草的应付了开头,就倒头呼呼大睡了。 年近4的女人,都说在某方面的需求会强一些,何况赵美芸的心理是39岁,但身体却可以和2多岁的女孩的柔软度有得一拼。 如此,每当她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时候,又怎么甘心就这样慢慢的让身体内的激,情枯萎,变成一个干枯的老太婆呢? 越是在丈夫那里得不到的满足,越是让她内心的需求变得更为强烈以及明确了起来。 可是,道德上的制衡,又让她隐忍着内心的渴望,无论如何也不敢暴露出一丝一毫。 尤其是当她偶遇了隔壁对门的邻居,看到青春貌美的沈蔓丽时,她心里面的某种波浪更加不甘平庸的起伏了起来。 身体深处有一簇火苗,挠着她的心房,痒痒的,热热的,不知什么时候,便会烧着了起来。 吴鹏—— 19岁的吴鹏,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 初中的时候,他的好朋友就勾到了一个女朋友,虽然没敢初尝禁果,不过也品到了甜头。到了高中,便一发不可收拾,女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找,甚至同时交往过好几个。 与好朋友相反,吴鹏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并非他不想,而是因为家里面的家教太严,父母只他一个独子,生怕他走入人生的歪路,于是便严令禁止,只要一发现有初恋的苗头,便会想方设法的掐灭。 当然,他不是女孩,如果真要做,也能背着他的父母去尝试。 不过后来,父母知道他交往的朋友的事迹之后,为了避免他被带坏,便果断的搬离了原来的城市,带着他远远的来到了这一座陌生的城市。 父亲很快在这里重新找到了工作,而他,也在重读了一年高三之后,考上了这里本地的大学。 大学,毕业,工作。 一条已经被规划好的人生道路摆在他的面前。这种了无生趣的设计让他感觉到灰暗。但是今天,他感觉到有一道崭新的阳光照进了他无趣的生活中。那样成熟,性感,明亮的隔壁女邻居,瞬间就让他尝到了“一见钟情”的滋味。 第六百三十章 一群发着臭味的人 早上,吴宇森出门乘坐电梯的时候,遇到了美女邻居。 “嗨,早。” 提着公文包,带着点文人气质中年男子吴宇森,自有一股成熟男人的气质。 沈蔓丽对着他笑了笑,画得精美的妆容,霎时间散发出了属于职场女性的光芒。 年轻的男人或许喜欢素面朝天的女人,觉得那种才叫纯真美,是真的美。 但上了一定的年纪后,男人渐渐懂得,如果不懂得打扮,女人很快就会失去美丽的光华,就如同焉黄了的青菜叶,再也引不起人的食欲,就更别提和玫瑰百合相比了。 所以,女人无论到了什么年纪,懂得打扮自己的女人,才是值得男人永远欣赏的美丽风景。 出门就能见到美女,吴宇森的心情也随同外面的阳光一样好。 “沈小姐去上班吗?”吴宇森开始搭话。 “是的。”沈蔓丽矜持的回答。 吴宇森这种成功男人的气质,也令她很有好感。 “沈小姐在哪里上班?” “夏威夷国际连锁酒店。” “咦,那不是在附近新开的大酒店吗?” “对的。” “那很近啊。” “是啊。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吴宇森笑笑,他还想着要不要顺路送一送美女呢。 正在说话间,电梯开了。 吴宇森与沈蔓丽所住的楼层是16楼,这时电梯停在了7楼。 门开后,有一个清晨出门买菜的老太婆,提着一个旧式竹编而成的蓝框,穿着蓝灰色布面的衣服,低着头,踏进了电梯里。 因为老太婆一直低着头,略有些驼背的弯着腰,所以吴宇森与沈蔓丽没看到老太婆的脸,只看到她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梳了一个圆形的发髻。 从穿着,打扮,都很像是上5、6年代的打扮。而且老太婆身上的衣服面料已经洗得发白了,一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即视感扑面而来。 这不禁让吴宇森与沈蔓丽都感到奇怪,现在这年头了,就算是家里的老人家,也不会穿成这个样子吧。 虽然老人的衣服花样不多,来来去去就几种,可是,就算是在市场上低价买回来的衣服,穿出来也不会是这种6年代衣服的感觉。 难道这家人里的年轻人,虐待了老人?可也不应该啊,都已经能买房住进这里了,怎么还会吝啬这个钱呢? 想不通,但也没有人敢问。因为如果这事是真的,老人家被家里人忽视了,虐待了,你这一问,岂不就是问到别人的伤心事? 吴宇森与沈蔓丽都赶着上班,也就不想多事了。 这时,电梯在第4层时,又停了一下。电梯门开后,涌进来了一对男女。 男人和女人都是低着头,垂着脸的。 身上的衣服很脏,上面粘着泥巴,瞧起来像是农民工进城的样子,男人一边的裤脚上还挽了两折上来,露出长着腿毛的脚踝。 这时候,天气已经有些近凉了,早上必须穿两件衣服出门。这男的穿得这样单薄,让人觉得都替他发冷。 女人的衣服是大红色的,款式也是过时了的旧衣。她的头上戴着一顶花布帽,像是从路边的垃圾堆里捡来随便戴上的。 他们两个进来时,沈蔓丽扫了一眼女人的身材,发现她有点胖。 不,不是胖,应该是怀孕了吧。 不过女人很快就背过身去了,所以沈蔓丽也没有瞧清楚。 从后面加进来的三个乘坐电梯的人,不是穿着很旧的衣服,就是穿着很脏的衣服。所以,吴宇森与沈蔓丽下意识的就往电梯的车厢后壁贴去,尽量拉开了与其他人的距离,同时他们在心里想着:真倒霉。 电梯还有三层就到一楼了。 可是下到二楼时,偏偏电梯又停了下来。 这一次,从外面涌进来的人更加多了起来。 一下子进来了7、8个人。霎时间就把电梯给挤满了。同时,也把前面走进来的老太婆,挤到了吴宇森的身边。 老太婆这下是与吴宇森平排站着的了。 大概是贴得近了,所以老太婆微微扬起头来,冲着吴宇森说了一句:“你七了没有。” 吴宇森和沈蔓丽都听得很清楚老太婆的这句话,不过谁也没有听懂。 什么叫“七了没有”? 听不懂,也就没法回答。 吴宇森与沈蔓丽便也没有作声。因为后面涌进来的人,全部都是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又脏又旧还粘满了泥和垃圾,就像是有一群农民到楼里来参观,刚刚看完准备要涌出去一样。 因为这样的人太多,所以电梯里甚至弥漫上了一股腐臭的酸味。 吴宇森和沈蔓丽都在憋着气,等待着电梯打开的那一刻,同时两人双双在心里呐喊:这是个什么破楼盘啊,怎么全是这样的人在这里进出啊! 看来,有必要去找楼盘的管理处问问看了。 电梯终于到了一楼,一群人蜂拥着涌了出去。 为了不和这些脏污的人走在一起,原本也要在一楼出去的沈蔓丽忍住了脚步,继续等到电梯下到负一层,才和吴宇森一道跨出了电梯。 一出电梯,两人便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哇,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农民工!”沈蔓丽再也装得不矜持,如果你被迫在垃圾堆一样的人里呆过几分钟,你就无法再保持美女的仪态了。 她挥了挥手,似乎要将身上沾染的臭味给挥去。 “可能是来装修的吧。”吴宇森也捏着鼻子说道。 可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这话,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可信。 “装修?装修的身上应该沾的是墙灰,怎么全是泥巴。” 也不是没有装修过,当初沈蔓丽的房子虽然是全权交给装修公司负责的,不过她自己也在装修的期间来看过。 那些装修工人,别看衣服穿得差,有些月收入比她还高。所以,他们的衣服可以是旧的,可以是脏的,不过那种脏和旧,都是与刚刚电梯里面的那群人是不同的。 再说,装修工人的身上,也不会有那么浓烈的腐臭酸味。 沈蔓丽所说的,吴宇森也注意到了。 那么多的一群人,加起来也有十几个了,虽然先后进入电梯的时间顺序不同,但是给他的感觉,却是什么年代,什么地方的人都有。 先是有个5、6年代的老太婆,再来,就是一对7年代的农民工夫妻,后面挤进来的那一群,因为人数多,他没仔细的打量,但是看起来也不像是现代的。因为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都太旧了。 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来这一群从犄角旮旯里突然冒出来的人是干什么的。甩甩头,看了一眼上班的时间快到了,吴宇森转头问沈蔓丽:“要不要坐我的车一起出去?” 如果不坐吴宇森的车,就得自己走出停车场,瞧着这里空空荡荡又黑幽幽的地下停车场,傻子才会穿着高跟鞋在这里走这一段路。 沈蔓丽便点头同意了:“那就麻烦你了。” 吴宇森的车子是一辆路虎。 坐在了副驾驶位子,正在打量着车内装饰的时候,沈蔓丽的眼角余光间闪过了什么东西。 沈蔓丽扭头一看,原来是后视镜里映着一个人。 那人站在吴宇森的车后面,移动速度很慢,仿佛是慢动作的镜头在播放似的。 吴宇森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车后有人,只见他挂档启动,一气呵成。 在把车子开出车位之前,他还要倒一下车。 “啊,不要!” 沈蔓丽忽然的尖叫把吴宇森吓了一跳。 “怎么了?” 他被吓得跳起,头还差点撞到了车顶。 “你撞到人了,撞到人了!” 虽然只是一下子,可是沈蔓丽的确是看到那个站在吴宇森车后的人,根本没有走开。 吴宇森的车子一倒退,那人就消失了。 沈蔓丽第一个感觉是,那人被压在了车底下。 她慌张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在辨认了一秒钟之后,吴宇森也匆忙的下了车。 可是当吴宇森匆匆赶到车后时,那里根本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没有人。”吴宇森对着随后下车的沈蔓丽说道。 看到车后根本没事,吴宇森的心情顿时不好了。开车的人,谁不怕出个意外?她这样一下,倒把他今早的好心情都吓走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则是在电梯里的时候,也已经消失了。 沈蔓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三确定车底下没有人之后,只能向吴宇森道歉:“对不起,可能是我眼花了,可是刚才我真的看到在你的车子后面站着了一个人……” “站着一个人?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 吴宇森的口气有一些不好。 “不……看不清楚,我只是从你的后视镜上面看到的,是一个人影……” 吴宇森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心里却暗自冷哼。 原来这个女邻居是一个多疑心重的人,难怪会一个人住一套房子了。跟别人一起住,肯定合不来。 “好了,不说了,快迟到了。你还要坐我的车吗?” 吴宇森打算不想再提这件事。他不追究,沈蔓丽自然也不会那么没趣。当下闭紧了嘴巴,什么也不说,只坐着吴宇森的车子出了地下停场。 第六百三十一章 吸毒男友 吴鹏上课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大学里有许多的女同学,不过这些尚在校园里的女生,与他的隔壁女邻居一比,可就差得远了。 学校里的女生少了那份自立,那份独特,那份成熟的魅力。 而且说起清纯的话,隔壁的女邻居其实长相也是很清纯的。 心里面在怦怦的直跳,大学里的课程不多,上完了该上的课,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许多同学,都会趁着这些时间去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 然而吴鹏却半点没有心思去做别的事情。什么社团啊,什么团会啊,什么活动啊。就算有同学约他打球,他也不太乐意去,委婉的拒绝了。 这一来呢,是他刚到这座城市,对环境还有一种陌生感。二来呢,也是他初坠情网,所以不愿意浪费时间去做些与心无益的事情。 他的一颗心,现在只想与女邻居来个偶遇。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够偶遇呢?也许得提前回家等着。反正对方就住在他的对门,他守在自己家的猫眼处,看到女邻居回来了,就假装出来丢垃圾,这样就可以攀上话了吧。 在吴鹏的脑子里,他设计了好几个与女邻居偶遇的方法。 于是一等到下课,他便匆匆的背起包,返回了家里。 吴鹏到家的时候,是下午的三点钟左右。 这个时间,女邻居肯定还没有下班的吧。 吴鹏早早的就搬了个椅子,坐在自己家的大门后面。 为了消磨时间,他手上还捧着一个平板电脑,手不断的在上面翻阅着自己想看的信息,一旦听到有一点儿动静,便立刻停下来透过猫眼往外看。 就在他看了差不多有一个多钟头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吴鹏便立刻站了起来,透过猫眼往外面看去。 那脚步声不像是女人的脚步声,很沉,很重,穿着的是粗重的皮鞋。 不一会,便有一个长相略为猥锁的男人走进了吴鹏的视野中。 吴鹏看到这个男人,身体异常的肖瘦,简直就像是得了重病一般,就连走路时,也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而那沉重的脚步声,则是因为他的身体似乎已经没了力,所以每抬起一步之后,都是重得的放下之后得出来的。 这样的男人,一看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人了。 这种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吴鹏皱皱了眉头。而更让他感到不高兴的时,这个猥锁的男人站在他的门外,左右两边张望了一下之后,仿佛是在确定什么似的,竟然走近了他家的大门,敲了起来。 吴鹏担心这男的是想进来抢劫的,于是他到厨房里拿了一把刀,再把碍着门口的椅子搬开,开门的时候只开了一点点的缝隙,隔着缝隙冷眼望着外面:“干嘛,你是谁。” 吴鹏说的毫不客气,他已经做好了全副的准备,如果这人真敢用力撞开他的门,他就会挥动菜刀砍下去。 门外的男人看到应门的是吴鹏,脸上闪过讶异之后,干巴巴的笑了笑,便问道:“你是沈蔓丽的男朋友?我是他的哥哥。” 吴鹏一听沈蔓丽这名字,这不是隔壁女邻居的名字吗?当初吴宇森与沈蔓丽搭话的时候,吴鹏也在旁边听着的。 这个男人竟然是女神的哥哥?他的眼神中透出了怀疑,可是又不能确定对方是在说谎,万一真是呢?所以他缓了缓语气,说:“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敲我家的门干嘛?是不是找错人了?” 瘦男人听他这样说了,也不多做纠缠,便顺着他道:“哦,我找错了,找错了,不好意思。” 然后吴鹏便当着他的面,砰一声的关上了门。 虽然他把门关上了,可是却没有离开猫眼,一直在看着外面的情形。 他看到那个瘦男人,鬼鬼祟祟的走到对面女神的家门前,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阵子,然后又敲着一阵子门。 敲了大约有二十分钟这样,一直没看到有人开门,门外的男子才一步深一步浅的走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是否真是女神的哥哥,但吴鹏却觉得自己很兴奋,太好了,他终于找到与女神搭话的机会了。 告诉她有人来找她,如果这人不是她的哥哥的话,她一定会害怕的。这样一来,自己就能以护花使者的身份出现了。 如此,他就可以经常和她呆在一起了。 仅是这样想着,就让吴鹏感觉到胸腔处有热火燃烧了起来。 …… 早上,有一个快递送错门了,送到了赵美芸的家门前。 而且那个快递很没有职业精神,把东西放在她的门口,敲了门,但是没等她签收,就走人了。 赵美芸把东西捡回家里的时候,发现门牌的号数不对。 这上面写着“金岛城,165号(贰)”。 165就是指16楼5号的意思。自己家的门牌号是2号,这个5号大概是邻居的吧。 不过,后面的这个“贰”是什么意思呢?而且上面还加了一个括号,就好像是附注似的。 早上的时间,孩子跟丈夫都出门了,把家里的家务做完了以后,这时候她也该下楼丢丢垃圾,顺便买买菜了。 既然要出门,就顺便去看看这东西是不是她邻居的吧。反正都是同一层楼的。 赵美芸捧着包裹走出了家门。她只在同层楼里转了一圈,就找到了165号。 原来是在“工”字走廊另一端的住户啊。看着那一家的住户已经把原来开发商装的便宜门换成了高档的防盗门,应该是里面已经有人住了。 于是赵美芸上去摁响了门铃。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从里面打开了反锁,把门往外推了一点,探出了一个头来。 男人的头发很湿,还在滴着水。 他望着赵美芸问:“有事?” 赵美芸已经39了,也不是没有见过男人刚洗完澡的样子,而且这还只是露出一个脑袋而已,她却有种突然被电击中了心脏的感觉。 这男人……长得好有魅力啊。 他很年轻,脸孔长得很干净,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薄薄性感的唇。 他不是那种带着奶油味的小男生,而是那种带有点忧郁,一点野性的男人。 他的眼睛像是一颗黑色的玻璃珠子镶钳在上面似的,虽然里面没有多少的情绪波动,但是却映出了赵美芸自己的身影在里面。 赵美芸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紧了一下,喉咙里有点痒。 “你……你好,这个,是你的包裹吗?上面写着你的门牌号。”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里面夹着莫名的紧张感。 男人看到了她手里举起的包裹,他把只露出了他一个脑袋的门推开了些,整个人出现在了赵美芸的身前。 他果然是正在洗澡。 身上还带着水珠,下面包着一块白色的毛巾,一股沐浴露的清香味扑面而来。 “是我的,谢谢。” 男人伸出手。 赵美芸便立刻把东西递给了她。 她的目光不自觉的放在了男人的档部处,停驻在了那里。 没有看到突起,不知道突起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赵美芸走神的非常厉害,甚至连男人接过她手里面的包裹时,双手擦过她的双手的皮肤,她也没有察觉到。 直到男人把门关上了,她才惊醒过来,手背上有一丝湿湿的凉意。 赵美芸红着脸逃跑一样的下了电梯。 …… 今天早上真是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这些事情,挂在沈蔓丽的心里面,导致她一天上班都有些精神恍惚。 直到下班时间到了,她也没有从思虑之中醒悟过来。 回到家,掏出钥匙的时候,沈蔓丽又被吓了一跳。 “你……你是谁?” 对于忽然从她的身后冒出来的人,她已经在心里有了极大的阴影了。 吴鹏冲着沈蔓丽露出一个纯洁阳光的大学生笑容。 “你好,我叫吴鹏,是住在你对面的邻居,上次我们见过的。” 吴鹏?哦,对了,是吴先生的儿子。 沈蔓丽想起了他。 上次的确是见过了,之所以认不出来,只是因为她的精神还有些恍惚。 沈蔓丽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啊,我精神有些不太好,没有想起你……” “没关系。”吴鹏终于跟女神搭上话了,别提有多高兴,他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点呢? “对了,今天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有个人来找过你。” 吴鹏顺口把自己忽然出现的理由告诉了她。 “谁?”沈蔓丽奇怪,自己在这个城市里并没有朋友,而且也没有告诉过以前的朋友她的新家地址啊。 吴鹏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说他是你的哥哥,长得很瘦,很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听到这话,沈蔓丽的脸一下子白了。 她没有哥哥,她下面有弟弟妹妹,她是长姐! 而且,长得很瘦,营养不良…… 一个人影浮上了她的心头,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差。 吴鹏也看出来了。 “你,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因为女神突然表现出她极度脆弱的样子,所以吴鹏就顺手把手扶在了女神的肩膀上。“是不是那个男人有问题?”他问。沈蔓丽没有立刻回答他,但是她抚着自己的额头,把手里的钥匙递给了吴鹏:“我有点不舒服,麻烦你先扶我进去。” 第六百三十二章 开发商的忽悠 吴鹏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主动的与女神搭话,就能进到她的屋子里面。 他兴奋又紧张的完成女神交给的这个任务时,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来。 扶着女神进了她的家,把她放在了沙发上,吴鹏转身去女神的厨房里给她倒水喝。 趁着倒水的时候,他才打量起女神家里的装修来。 很温馨,很好看的色调。到处都收拾得井井有条,桌子上面摆着一瓶鲜花。 花朵被照顾得很好,虽然被剪了枝,不过花却开得很艳。 红的玫瑰,白的百合,还有黄色的小花朵点缀其中,搭配得十分美艳。 看到这一瓶鲜花,吴鹏想,不知道这束花是女神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这种花应该可以在瓶子里面活上一星期吧。以后他每星期给女神定期送花的话,不知道女神会怎么想? 心里面立刻就打定了主意,鲜花攻势第一个被敲定了下来。只要女神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替她得到。 捧着饮水机里面倒出来的水,吴鹏端给了沈蔓丽。 沈蔓丽这时候已经冷静一些了。 她想不通,她的吸毒前男友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她的家人不可能告诉那个男人她住的地址,为什么他却能找到? 难道是家里出了事? 沈蔓丽此时很紧张,她想立刻打电话回去。可是吴鹏站在这里,这使她有一点点的忌讳。 毕竟这是个外人。 “你……可不可以先回去?”沈蔓丽望着吴鹏说。 吴鹏有些失望,因为女神这么就让他回去了。 他不甘心,他想在女神的身边多留一会:“你不是在害怕那个男人?他是谁?如果他缠着你,我可以帮你。” 他认真的说。 沈蔓丽看到了他认真的神情,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小男孩,大约是喜欢上她了吧。 女人的内心总是比较敏感的,何况吴鹏的神情表露得这么明显,要说她不懂得他是什么意思,那也是装的。 不过,沈蔓丽不喜欢姐弟恋,在经历过前男友一事之后,她甚至连年纪与自己是相同的男人也没有了兴趣。 要说对男人的兴趣,她喜欢那些看起来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成熟男人。 因为那种男人会像大山一样可靠。丰富的人生阅历,也不会使他们轻易的被一些小事吓倒。更因为他们的阅历丰富,已经过了走弯路的时候。 哪怕曾经走过,成熟了,也已经重新走回来了。她也就无需再担负那种害怕男人学坏的担忧感。 就比如,吴鹏的爸爸,那才是她现在会感觉到心动的类型。 想到这里,沈蔓丽便决定装作对这小男孩的心意不知情的样子。 “谢谢你的关心。那个人不是我的哥哥。” “啊,那那个人是谁?”吴鹏追问。 沈蔓丽一副不好说起的样子。 “抱歉,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吴鹏也不是没眼色的,见她不愿说,也就不好追问了。 “那,他会不会伤害你?” “伤害我?应该不会吧。”沈蔓丽先是害怕了一会接着又露出了坚强的模样:“不会的。我会告诉底下的保安,以后这个人来了,不让他进来就行了。还有,如果你看到他再来的话,你也可以帮我报警。” 沈蔓丽道:“因为这个人是吸毒者,他潜进来,很有可能是想偷东西的。” 这个理由就足以把他抓走了。 吴鹏听到沈蔓丽这样说,点了点头。虽然人还是不想走,却找不到拖下去的理由了,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女神的家。 等到吴鹏走后,沈蔓丽急忙打了一个长途回家。 从电话里,她得知家人无恙,无人遇见过她的前男友。 那也就是说,前男友并不是从家人处得知她的住址的。 那他究竟是从哪查到追来的。不必说,他追来的目的一定是想要钱了。不过,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没有告诉家人前男友已经找上门来的事情。 …… 吴宇森去找到了物管处。不过,却意外的得知,原来的物业团队已经离去了,现在整个金岛城都是处于无物业的空虚情况下。 吴宇森感到很冒火,这么大的一个楼盘,业主都住进来了,怎么会没有物业呢? 没有物业的话,谁来管理这个楼盘的杂事物?这开发商也真是的,卖完了楼盘就跑,连个物业团队也没有招进来。 吴宇森不知道的是,金岛城原来也是有物业的,只是那一家物业,在金岛城没做到一个月,便已经全体撤离了。 所以,金岛城现在才处于空虚的状态。而许多小区里的杂事,现在都是由售楼部从社会上招聘而来的几个闲散人员来管理的。 所谓的管理,其实也就是在金岛城的大门外面建了一个保安岗。 就连大楼里面豪华的保安室也没有使用。而是直接在保安岗里面值班和休息。 招聘来的保安有两个人。 工作分为两班倒,每班8个小时。工资是由售楼部委托的银行代发的,反正每月的一号就会有钱打进他们的帐号里。至于他们上班时,有没有很守职业道德,有没有偷懒,这个就根本没有人去考量了。 这样一来,这两个人纯属就是用来应付业主的嘛。 而且,就算真有事情,这两保安也不会自己去处理,而是打电话联系了外面的保洁公司什么的过来处理。 所以,如果业主有什么事要跟他们反馈的话,那就得要一等再等,一拖再拖。 对于这样的事实,吴宇森觉得自己是被开发商给玩弄了。当初购买房子时,宣传中就说明了小区将来会进行怎样的规划性管理,所聘请的物业团队是同行业里的精英云云,可是谁知道,刚住进来,就发现原来物业团队已经人走楼空。 至于他所提出的,为何会有大批身着肮脏的农民工出现在大楼里,两名明显弱势的保安则茫然摇头表情不懂。 “今天根本没有农民工进出啊。” 一名负责上午值守的保安说道。 这名保安名叫马金,上班的时间是早上7点到下午的5点。而下午上班的保安名叫程国华,上班时间是从5点接班,一直到晚上11点半结束。11点半之后,这个保安岗里面便无人再值夜班了。 从11点半之后,到次日的凌晨7点之前,整栋大楼都处于无保安值守的情况。 如此大的纰漏出现,让吴宇森怒从中生。 这是确确实实的欺骗啊。他还以为在这里买了房是多么幸运的事情。没想到结果却只得到了这样的敷衍对待。 这个时候,什么农民工出入什么的,已经是他需要在意的重点了。 夜间无人值守,而且整个小区也没有物业管理,这才是最让他重视起来的事情。 为什么金岛城当初声称的行业精英物业团队会放弃了这个小区撤离呢?为什么没有别的物业团队进驻呢? 开发商这是在搞的什么鬼? 为了弄清这些问题,吴宇森决定要纠结几名业主,一起闹到开发商的办事处去。 …… 赵美芸又收到了一个包裹。 这个包裹上面的收货人,还是她的邻居165号的。不过,这次上面,依然多加了一个括号“贰”在里面。 虽然包裹很奇怪,上面没有寄件人,只有号码。可是收到这个包裹,就意味着,她能有理由再一次去敲响165号业主的家门。 收到包裹的时候,这次不是早上,是晚上。家里面孩子老公都在,赵美芸便悄悄的把东西塞进了鞋柜里,一个平常不会使用到的地方藏好。 “妈妈,怎么了?” 吴鹏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他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比较敏感。 “没事。”赵美芸假装正在整理鞋柜里的鞋,还随口说:“啊,这双鞋明天要洗了。” “妈妈,外面有没有奇怪的人?” 吴鹏追问。他现在很担心沈蔓丽被吸毒的男人缠上。 “没有。”赵美芸答道。 “什么奇怪的人?” 吴宇森听到儿子说的话,也加入了母子俩的谈话之中。 他正在网上发着帖子,打算把金岛城开发商欺负业主的事情公储于网上。 而且他还放上了自己的qq号,如果有业主看到,一定会主动联系他的。 吴宇森虽然想多找几名业主一起闹事,但是他毕竟是个男子,面子比较薄,不好意思挨家挨户的去敲门,弄得像居委会的大娘一样。便想先用这个方法试试有没有效。 吴鹏说:“昨天下午,我看到门外面有一个很瘦的男人来找对门的邻居。他还说自己是女邻居的哥哥,不过我告诉女邻居的时候,她却非常害怕,说这人是吸毒的,不是她的哥哥。” “啊。”听到有这样的事,赵美芸发出害怕的惊呼。“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吴宇森听了,更加为开发商忽悠他们业主的事情感到愤怒了。 如果不是没有物业团队在这里驻守,怎么会什么人都能混得进来?先是一群肮脏的农民工,再是一个吸毒的男人。接下来,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奇怪的人在这幢大楼里。不行,他一定要找到开发商,把这事纠缠到底。 第六百三十三章 画家 赵美芸捧着那个包裹,再度敲开了165的门。 与上次一样,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了打开反锁的声音。 卡嗒卡嗒之后,门被推开了一点。 男人的头探了出来,看到是赵美芸,这次他把门拉开了一点,不像上次的那么防范了。 “你,还在洗澡啊?” 赵美芸看到男人的头发还是湿湿的,身体就与上次一样,用一块白色的毛巾围着,扑面而来的沐浴露香味,让她羞涩了一下。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在早上的时候洗澡? “嗯。” 男人的话很简短。 “这是我的?”他看了一眼赵美芸手里拿着的包裹。 “啊,是的,又寄到我那了。” 赵美芸急忙把包裹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时,湿湿的手擦过了她的手背,似乎是在无意间抚摸了她一把。 赵美芸的心跳了一下。 她愣愣的站在那里,低着头,思绪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横飞到了别处。 “……进来吗?” 赵美芸没听清楚男人之前说的是什么,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男人把门打开得更大了一些,同时身子也往旁边侧了侧,似乎是在邀请她进门。 赵美芸更愣了,早已经不是青春少女的她,却有种初尝青涩的感觉。仿佛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岁的年纪,正背着家长,外出偷偷与男孩子约会一般。 “你要进来吗?”男人侧着脸望着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却给了赵美芸一种,不过不进去,就错过了这次机会的感觉。 于是也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也许是害怕自己被别人发现,赵美芸一闪身进入了男人的家里,男人轻轻的关上了门,啪嗒,上了锁。 赵美芸进了男人的家里之后,便开始打量他的家。按说,凡是搬入新家的人,尤其是这种刚刚开盘卖出去的一手房,在装修上面,不管钱多钱少,都会花上点心思的。 可是进来之后,赵美芸却感觉到男人的家里有一丝冷。 冷清,冷意,冷寂。 男人的家里摆了很多的东西,却并不是平常人家里的摆设。除了有一张沙发,一张桌子以外,在客厅那里摆着的,就是一个堆堆的画架,一个又一个的画框。 窗帘是厚重的材料,拉上之后,连一丝光也透不进来。 屋子里开了灯,很亮。 墙壁上连白漆也没有刷,还仍旧保持着灰色的毛坯墙体的颜色。 这个家,根本不像是家,倒更像是一个工作间。 赵美芸感觉自己这一步,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之内,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高雅文艺的世界里面。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一个画家! “你是画家?”赵美芸轻声的问,深怕自己的嗓门粗了,会显得像是一个粗妇。 “是的。” 男人回答:“抱歉,我把身上弄得都是油彩,所以去洗了澡,你先坐,我去整理一下。” 男人让赵美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而他自己,则转身进入了房间内。 赵美芸想,男人大概是去穿衣服的吧。也是,虽然他的身材很好,可是总这样光着见面,也会很不好意思。 趁着男人在房间里没出来,赵美芸打量起客厅上面的画来。 男人的画很多,有的是抽象的,有的是写实的。抽象画赵美芸看不懂,因为这里面的抽象画多是采用了灰暗的色调。 大部分是黑色的底,然后中间加点鲜红色的线条或是不规则的色块。 有些画瞧着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但是里面却没有瞳孔。 对于这样的抽象画,赵美芸看了后感觉不太舒服,就迅速的转移视线不再看了。 写实方面的,有油彩的,有素描的。有些是画房子,老旧的房子,像是一个村落分布的俯览图。 有些画的是风景,依然如同是乡村的景色,有天空,有太阳,还有草。 除了景物之外,也有人物的描绘。 女人,男人,老人,小孩,他们一个一个的在画布中展现着,表情时而安详,时而沉静,时而活泼,时而灿烂。 男人的画技很画,画的这些人物时,都逼真的像是能看到画中人的眼神,仿佛能听到他们开口说话似的。 赵美芸赞叹的看着这些画。当她走到最大的一幅画的面前时,她稍稍犹豫了一下。因为这幅面积最大的画是用白布遮盖着的,赵美芸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 可是最终在巨大的好奇心之下,她还是忍不住揭开了画面的一角。 这一揭开,她吃惊极了。 原来这幅最大的画上面画的,是著名的电影坦泰尼克号上面的女主角,也就是露丝躺在沙发上,让杰克替她描绘下的那一幅果体画。 露丝的眼睛如同宝石一样璀璨发亮的盯着画外面的人,她的眼神会说话,似乎能够勾引人一般。 她的发丝波浪般的卷着垂在她的颈边,胸口上那硕大的宝石让人感受到扑面的贵气。 还有她洁白的胸部,那完美的身材…… 电视上面,因为有禁止的部分,所以在这一段都被剪去了。 可是,眼前的这一幅画上面画的,却是一具完整的女人的躯体。 从头发,到脚底。 一丝,不挂。 坦然的果露着。 没有羞愧,没有羞涩,而是正大光明的表露了出来。却反而让人有一种被震撼到的美感。 “女人是最美的。”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了。他走路时没有一点的脚步声,突然就出现在赵美芸的身后。 赵美芸吓了一跳。 可是她回过头时,看到男人并没有看着她,而是专心的看着自己的画作。 “在我所有的绘画作品里面,我最喜欢画的就是女人。”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赵美芸从来没有听过哪个男人的嗓音竟然能够这么的性感,比电台播音的男主持人要好听上百上千倍。 这简直就是让人听了一次,就会上瘾甚至痴迷的嗓音。 “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画女人吗?”男人忽然问道。 男人已经穿上了衣服,不过,他穿了衣服与没穿也没有多少区别。因为他的衣服是紧身的,贴身的t恤把他胸部腹部的线条都勾勒了出来,黑色紧身的裤子,也把他一双修长的长腿显得更加挺拔英姿。 假如他走出去的话,不知道会吸引多少年轻女孩的目光。现在的女孩子,可都是很大胆的…… 赵美芸感到喉咙有点干。 她咽了一下口水。与这样的一个年轻性感的男人一起观赏一幅果女的画,这让她感觉很不自在。 在她的心脏跳动与血液的流动速度都加快的同时,也让她的心情莫名的有些空虚。 她觉得很难受。为自己的年龄,为自己远远不比这画中之人的美丽性感,而陷入了失落。 赵美芸没有回答,不过男人却自己接了下去:“因为女人是最纯真,最性感,最美丽的。女人的美,都是永恒的。不管她们到了哪一个年龄阶段,她们的美也不会退化。” “所以我最喜欢女人,她们比世界上所有的最美丽的风景,都要迷人。” 男人专注的望着画中的女人赞叹着,他那种痴恋的目光,仿佛是在看着他最爱的情人一般。 艺术家一般都是这样的吧。 只有对某件事物入了迷的人,才能在该领域中获得成就。 赵美芸自觉自己是很理解男人用这种眼光来打量画作的。 “是吗?”赵美芸清了清嗓子说道,因为她觉得自己再不应声,就好像要冷落掉气氛了。 “是的。”男人回答。 “那你觉得,像我这样,还有纯真吗?还美吗?” 这本是带着有点自嘲的话,但是没想到男人却很扭过头来,认真的看着赵美芸说道:“当然了,你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人。” 这话,就如同惊雷一样打在了赵美芸的心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长久以来干涸的心田上,终于迎来了一场春雨。 她为什么会在上次见过男人之后,就开始在心里面总是想起他?为什么在昨天看到第二个送错的包裹之后,又会那样的欣喜的藏起来? 她内心的深处,其实是在渴望着这场春雨的。只不过,从前的时候,这场春雨,她希望是由丈夫吴宇森带给她的。 可惜他的丈夫却像是一个已经干枯了的水井,再也滋润不起她来。 她把念头转向了这个性感的男邻居,道德与理智深深的刻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把这种渴望深深的埋藏起来。 只剩下一点点的绮思,就是能在偶尔的时候,见见男人,把他列为自己梦中幻想的男子便好了。 可谁又知道,今天她竟然一步踏入了男人的家里,甚至还能得到男人的赞扬。 他说她美?说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人? 赵美芸不敢置信的捧着自己的脸,脸上红得发烫了起来。 她低下了头,羞涩的道:“你……你别开玩笑了。我已经都这么老了……” 男人忽然捉住了她的手腕,一双眼睛深深的望进了她的眼底。 他不只是看进她眼睛的深处,而且还低下了头,只差一毫米,就碰到了她的额头。 “我没有开玩笑。” 男人认真的眼神看着赵美芸,就如同他看着他的画作一样的炽热与痴迷。“你很美,美得让我无法形容,你可以……让我把你画下来吗?”男人说:“就像露丝一样,把你最美的样子留在这里。” 第六百三十四章 热血少年 吴宇森发在网上的帖子开始有了回复。 他所发的帖子,是在网络上比较有名气的门户网站,就跟天涯什么的差不多一样的。 他在上面找到了自己所属的这个城市。现在的网络上面,有些网站为了招揽本地的人气,会在版面上开僻一些某些小区的论坛。这样,就可以让同一个小区的业主们有可以接触聊天的机会,也是促进各个小区居民情感的一种方法。 不过,吴宇森却没有找到金岛城的。也许是因为这个小区是新的小区,所以人气不足,没有得到版主的重视吧。 吴宇森把招集金岛城的业主一同向开发商争取利益的帖子发出去了之后,大概是等了两天时间,终于看到有人回帖了。 一开始,回帖的人都是比较无聊的。写的是些:“金岛城?哪的啊。” “没有吧,有那么可恶的开发商,告他们。” “加油,支持楼主。” 如此之类,没有多大益处的回复。 不过在一列浏览了下来之后,吴宇森发现了一条奇怪的回复:“楼主住在金岛城?真佩服你,竟然什么都不怕。” 听这个回帖人的语气,似乎他对金岛城懂的事情比较多。于是吴宇森便点了私信,发给了对方:“你好,你是金岛城的业主吗?或者,如果你知道有关金岛城的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原本他的本意也是想收集多一些的证据,是想寻找一些更多的资本,来向开发商讨要他想得到的利益。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在隔了一天之后,却给他发过来了这样的一条信息:“金岛城是一座鬼楼,那里的土地上原本死过很多人,一直卖不出去。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真敢住在里面,还想找什么开发商,我劝你,还是赶紧搬走吧。” 收到这条信息回复的时候,吴宇森呆了两秒。 他胸中怀着满腔的怒火,主要的原因就是怕这金岛城的备置如果太烂下去,肯定会影响了房价,也从而让他的投资缩水。 虽然说,这房子他是买来自己住的,不是用来赚钱的。可是他也没想一定要在这里住一辈子,等将来有了更好的地方,他还是要把这里转让出去,再顺手赚上一笔的。 可是,看这名网友的回复,却是叫他赶快出来? 新买的房子,刚装修好的房子,刚搬进去住的房子,哪有这么说走就走的。 而且,听别人一两句疑神疑鬼的话之后就要走人?成年人谁会这么做。 所以,虽然吴宇森看到了对方这样的回复,却在一番思考之后,决定不再继续询问下去。 只要有人住过的地方,就会有人死掉,死过人的地方,就叫凶地,房子,就叫凶房。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也是民俗中的一种叫法。 可是,没有科学证明这世界上真有能害死人的鬼。 所以,吴宇森在看到了这名网友的回复之后,就自动把他归类为无聊的人士之中。 看来,在网上想找到其他业主一起联合起来,是不行的了。 不过,至少在自己的这一层里,就有三位住户住进来了,等他抽空的时候,晚上再去别的楼层里问问别的的业主就行了。 本来不想做这种上门敲门的事情,不过为了住得舒心点,也能安心点,他决定还是要去办这个事情。 …… 吴鹏现在已经无心上学了。 他拿了自己的积蓄出来,在家门的楼道那里,安装了一个摄像头。 安装的目的,是为了用来监视沈蔓丽的吸毒男友什么时候会出现,他总不能一直都站在门后守着吧。就连他的妈妈,都发现了他最近有这样奇怪的举动。 不过,自从上次那个肖瘦的男人出现之后,已经隔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他再出来了。 吴鹏决定要给沈蔓丽送花的计划,也开始实施了。 他不好意思自己直接送过去,这种感觉就像是要向女生告白,但是很怕会被拒绝一样。于是,在买花之时,他就托花店的老板帮送来。 他打算等到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沈蔓丽习惯并接受了这些鲜花之后,他再跳出来告诉他,其实都是自己送的。 这样默默的为女生做事,默默的在背后关心她,才会更加容易让她受感动。 为了能时刻的关注外面的情况,吴鹏甚至决定不去上学了。 可是,如果他不上学,很快就会被爸爸和妈妈发现的。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吴鹏还只是遮遮掩掩的,选择在没课时就立刻回来。可是过了几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耐心呆在学校里熬着了,便决定回家盯着电脑。 而让吴鹏原本担心的爸爸妈妈的问题,却奇怪的并没有出现。 最近吴宇森与赵美芸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谁也没有顾得上看吴鹏的学习情况。 所以,吴鹏悄悄的回到家,用钥匙小心的打开家门后,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不到放学后的正常时间不出房门,他的爸爸和妈妈竟然也没有发现原来他一直在家中。 花店的员工给沈蔓丽送来了鲜花,竟然是直接送到家里的。 第一次送来的时候,沈蔓丽没回来,花店的员工只留下了自己店的联系卡片就回去了。 沈蔓丽觉得奇怪,又担心是她的前男友送的,所以看到卡片上的联系电话,就赶紧拔打了过去。 原定了不是前男友送的花,又觉得对方故意搞神秘是要给一个惊喜,沈蔓丽便不再拒绝这些新鲜又美丽的花朵。 第二次送花,是花店人员电话确定了沈蔓丽在家之后才送过来的。 而吴鹏,也是通过了花店的人员,才得到了沈蔓丽的手机号码。 不过,虽然女神的手机号码到手了,他却也没有急着打过去。 他觉得,要打动一个成熟性感高高在上的女神不是那么容易的。自己的年纪太小,很容易被其他的男人比下去。 所以,为了让女神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可靠可依赖的人,他便决定要等到自己为女神做出了什么实事之后,他才会一举出击,击中女神的心房,掳获女神的芳心。 就在吴鹏踌躇满志想要为女神清理身边的害虫之时,终于,让他在接通了摄像头的电脑屏幕上面,逮到了那个吸毒男友的身影。 那个男人又出现了。 这次,他好像比上次更瘦了,连腰也挺不直了,微微的弯着,仿佛一个随时会被风吹刮倒的病人。 吴鹏怒气冲冲的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走出房间的时候,他发现家里的妈妈并不在。 这段时间,妈妈好像经常出门。又没有工作,她出门除了去超市还能去哪里? 可是虽然妈妈经常出门去,带回家中的东西却并不多…… 不过,这种有关妈妈的疑问只是一闪而过,吴鹏就抛到脑后去了。 他要关心的才不是妈妈最近去了哪里,他关心的是沈蔓丽会不会最终被他打动。妈妈不在,那更好方便他做事情。 吴鹏刷的一下拉开了家门,站在家门口,虎视眈眈的望着外面,正准备去敲响沈蔓丽的家门的男人。 此刻,沈蔓丽是在家的。因为今天沈蔓丽是晚班,所以,她现在应该还没有出门。 “喂!” 吴鹏提着一根棍子,嘴里大吼了一声,冲了过来。 那瘦弱的男人回头一看,这少年像是想找人打架一样。 他顿时也有些慌了。 “你……你是谁?干嘛?想干嘛?” 吴鹏长这么大,也没有真的打过什么架。虽然为了美人可以冲上去,真要下手时,心里还是会发颤。 所以,他一甩棍子挥到了男人的面前,却没有真的打下去。 他指着男人喝道:“你是来找谁的?” 男人上次就见过吴鹏了,他以为吴鹏忘记了他,便说:“我是来找沈蔓丽,我是她哥……” “放屁,她根本没有哥哥。你是什么人,是不是吸毒的?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再也不许来到这里骚扰,否则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吴鹏的气势了得,虽然年轻,但是胜在人长得壮,又有武器在手。 那瘦弱得快要跌倒的男人哪里是他的对手?他一看就知道这小伙子一是被沈蔓丽给迷上了。 他哼哼哈哈的,有点想走又舍不得走。 可是吴鹏哪里会给他在这里磨蹭的机会,就连他自己,这鼓起来的勇气,也是不能坚持太久的。否则他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是扔下棍子跑回家里,还是继续坚持下去?听说吸毒的人都是亡命之徒,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了,当毒瘾犯上时,就什么都敢做,杀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要是这男人真的发起狂来,自己能打得过吗? 吴鹏心里踌躇,脸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不过,瘦男人好像真被他给吓到了,眼珠子转溜溜的看了他一会儿之后,就弯着腰,慢慢的贴着墙走,一副准备要走出去的样子。 吴鹏看到他要走,举着棍子依然对准他,随时戒备着他的举动。 等看到他真的走进了电梯,下去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沈蔓丽打开了家门。 原来,她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了,但是透过猫眼看到了前男友时,她也被吓住了,并不敢出来。 亲眼看着吴鹏把前男友赶走了,沈蔓丽开心之极,开了门之后,就冲上来一把抱住了吴鹏。 “谢谢你了!” 沈蔓丽感动极了。 而吴鹏则是有些愣愣的,半晌之后,手也放到子沈蔓丽的腰上,轻轻的用了点力。 “不,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的。” 他有些呆呆的语气说道。 从此以后,吴鹏获得了陪伴在沈蔓丽身边的资格。 因为他对沈蔓丽说,她的吸毒前男友虽然以后不敢上到这里来了,却说不定会在她上班的途中拦截她。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以后她的上下班,他都要亲自陪送。 吴鹏如此,沈蔓丽自然不会拒绝了。只不过会担心影响他上课。但是吴鹏表示,自己的课程很松,只在她上下班的时间之内护送,并不是守着一天,时间是机动的,不会有事。 如此,沈蔓丽也就和吴鹏走在一起了。不过,两人虽然天天走在一起,却并不是谈恋爱。因为,如果要恋爱的话,沈蔓丽宁愿选择吴鹏的老爸,一个成熟也更为可靠的男人,也不会选他这样只有一腔热血的青年。此刻没有拒绝他,只不过是因为,这腔热血可以保护她的人身安全罢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楼里住满了人 第六百三十五章 吴宇森为了宣传的时候方便,特意印了一些小广告单,上面写着为什么要大家一起联合起来的原因,也写着大家所必须要争取到的利益。 门口外面的两个保安不起什么作用,他在晚上吃过了晚饭之后,就决定先从本层楼的邻居处开始联系起来。 因为想要集结业主的事,在饭桌上他就跟家人说过了,令他没想到的是,家里的两个成员都很支持他,竟然还主动提出要帮他去联系本层的邻居。 “住在左边的那边邻居平时很少在家的,他经常出差,偶尔才回来一下。不如你给我一张宣传单,我帮你给他吧。” 老婆赵美芸一边吃着饭,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偶尔我出门买菜时,还能碰到他。” “对门的沈小姐今天上的是晚班,现在不在,明天中午回来时爸爸你已经去上班了,我也帮你跟她说吧。” 儿子吴鹏也道。 有家人支持,那当然更好了。 吴宇森甚至想把一半的资料都平分成三份,毕竟这栋大楼可是很高的,全部让他跑也太累了。 不过当他这样说时,老婆和儿子都表示不同意。 “楼虽然高,但是这是新楼盘,住进来的人也没几户。” 除了她们主动说要联系的人以外,其他人他们都表示出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不过看到吴宇森有些不高兴了,赵美芸还是主动分担了一部分。 “好吧。那就给我一半吧。” 赵美芸说:“儿子还要念书,就不用他去了。” 吴宇森这时心情才转好一些。跟赵美芸说好了,他往下,她往上。 16楼以下的住户,他下去找,16楼以上的,她上去找。 反正,能找到几个算几个。 吃过了饭,赵美芸还要洗碗收拾,吴宇森已经迫不急待先起身下楼了。 顺着电梯往下。 吴宇森先是到了15楼。 其实他也不知道15楼有没有住人。他并不是一个喜欢串门子的人,更何况现在住在城市里的人,只要是在大楼里的,都是关起门来谁也不见谁,有些人连自己的邻居姓甚名谁的都不知道。 吴宇森也是有些忐忑。这15楼的住户,没有一户换掉开发商的配的大门。 开发商标配的门,当然不会是配上最好的,所以有些人在装修的时候,就会顺便换上自己另外买的安全系数更高手的门。 如果是那种换了门的,多数都是搬过来或是已经装修好了的。而这种根本一动也没有动过的门,就根本看不出来了。 吴宇森硬着头皮走上前,随便找了一户人家敲了敲门。 他看过,那门上安装的门铃也没有亮起红点来,证明户主并没有往门铃上装上电池。 也不知道这户人家有没有人住呢。 犹豫的敲了几分钟,在寂静的楼道内,单调的敲门声显得诡异又阴森。 敲着敲着,就连吴宇森心里也发毛了起来,总感觉那声音在墙壁上反弹过来后,带来的回音很像是有人在模仿他一样。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心里作用了。 敲了约有十分钟左右,吴宇森在自己也开始害怕之时,正决定要放弃这一户人家之时,忽然他听到门开了。 吱呀。 有人把门往里面拉了些。 开发商配的门统一打开的方式都是向内拉的。 里面的人似乎也没有开灯,而是在黑漆漆之中探出一张脸来。 “你是谁?” 幸好楼道外面配有照明灯,不然吴宇森连这个人的脸也看不清楚了。 不过,他一看对方的穿着,就不难理解他为何不开灯了。 这竟然是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小孩。 小孩的年龄大约有7、8岁左右,是个腼腆的男孩子。 身上的衣服面料是灰蓝色的,上面还有几处补丁。 他的头发也没有经过修理,头发乱糟糟的,一络络粘在一起。 瞧着就像是一个在路边的乞丐儿一样。 随着门打开之后,空气中又闻到了那股酸腐的臭味。 这臭味让吴宇森后退了一步。 上次遇到的那一群农民工,还以为是来这里面装修的,没想到竟然还住在这里面…… 不过,吴宇森也想到了。有些业主在装修时会把钥匙交给装修工人。 而一些散的装修工人,居无定所,就会趁着装修的期间,会在业主的家里住下,有时候甚至会使用业主的厕所等等。 吴宇森一瞧,就肯定这一定是这一户人家请来的散工,正在这里呆着了。 既然不是业主的话,那么找他们也没有用。 吴宇森便摇摇头,说了一声,没事。 便走到了另一户人家的门前敲了起来。 这一户人家,吴宇森也是敲了半天,才有人出来开门,不过,因为确定旁边有人住,并不像他之前想的一个人都没有,所以这一次吴宇森能够镇定的等着。 门无声无息的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人头来。 吴宇森一看,这人是个女性,便很礼貌的说:“你好,我是16层的住户,请问你是这里的业主吗?” 那个女人是一个中年的妇女,头发没有经过什么保养,披散着垂了下来,脸上也没有特别的护理,皮肤显得有点粗糙。 她的防范心很重,只是探了半个身子出来。 女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吴宇森便接着道:“是这样子的,我们的小区现在没有物业部门,而这个部门是小区里面应该配备的,我想收集业主的意见,集合大家的力量,一起向开发商抗议。要求他们替我们配齐应该有的部门设备,你看怎么样?”顿了一顿,吴宇森递过了一张自己的宣传单。“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和qq号码,如果你作不了主的话,也可以跟家人好好的商量。假如大家都同意的话,你们可以跟我联系,然后大家约个时间,一起去到开发商那里抗议。” “你觉得怎么样?” 后面吴宇森还搭上了这一句询问。 女人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接过了吴宇森的传单。 “好。” 她轻轻的说着,语气轻得像是在叹息一般。 “那谢谢了,不打扰了,再见。” 吴宇森客气的告别。女人便关起了门。 这一次挺顺利的。 虽然这名女业主给人的感觉很怪异,而且家里面也同样是没有开灯,黑漆漆的。 但是这次小小的顺利让吴宇森有了信心,接下来,他转身到另一户人家去敲门。 吴宇森手上的宣传单,在他回家的时候,就发完了。 赵美芸看到他满足的回来,不由奇怪的问:“你都发出去了?” “嗯,都发出去了。” 吴宇森回答。 赵美芸很是意外:“发了多少户人家?” “不记得,没有数。” 吴宇森很高兴:“原来我们楼下的住户,全部都住满了,从1楼到15楼,每一户都有人住呢。我还以为没有人住。” “有人住?” 赵美芸听了更奇怪了。“怎么会?我平时白天出门,都没碰到半个人影。” 呈宇森高兴极了。 “唉呀,那是你不知道,原来我们楼下,15楼以下的所有房子,都被一个单位里的人给包下来了。” “什么?村子?”赵美芸更加不理解了。 吴宇森乐滋滋的道:“是啊。是这样子的,下面1至15楼的房子,被同一个单位的全部买了下来,然后分配给他们单位里的人住着。” “因为他们单位自己的地已经卖给了开发商,所以这里的房子,就被他们以半优惠半补偿的方式买下来了,也算是他们的单位房了。” “而他们单位啊,都是白天要出去上班的,就连吃饭也是在单位里面包吃,所以,他们回来的时间都是一样的,是在晚上1点钟以后,才会回到这里。” 吴宇森不仅在下面发宣传资料,也和底下的人聊了几句。 虽然楼下那里的人话都不多,性格都偏向沉默,但是如果吴宇森问他们什么,他们也统统都愿意回答。 “我刚才也顺便到地下车库去看了,白天看见时空荡荡的车库,现在啊,下面都挤满了小车。一个车位也没有剩下。” 吴宇森拿到了这个单位所有人的同意,大家都很支持他的想法,只等他挑个时间,就会和他一起去找开发商了。 还以为今天晚上出去,能得到了两三个人的支持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没想到,却得到了6户人的支持。 这么多的业主跟他一起去抗议的话,胜利一定是他们的。 而且,对方还是同一个单位的,那就更好说话了。只要一个不好,这6户加上他们这几户人,一起要求开发商退钱的话,开发商肯定就要让步的。 心中认定自己一定会成功,这天晚上吴宇森睡得很好。 可是,他完全不知道,躺在他旁边的妻子赵美芸的想法。 …… 赵美芸第一次脱下衣服时,她也觉得很羞涩,很不好意思。 不过,她没有想到,李安手上真的有一颗跟泰坦尼克号的女主脖子上的那颗海洋之心一样的大宝石。 “你真要送给我?” 赵美芸手抚着脖子上的大宝石,看着上面闪耀着美丽的光泽,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这颗宝石如此巨大,就算不是真品,也是价格不菲的a货吧。 “这颗宝石,本来就是你的。” 李安坐在画架的后面,举着画笔,对着赵美芸轻轻的笑道。 他告诉赵美芸,他的名字叫做李安。 只要赵美芸答应做他的模特,他就会把这颗宝石送给赵美芸。 赵美芸虽然心里很喜欢这颗宝石,但是她同意为他脱下所有的衣服,把自己这一副已经上了年纪,有些发福变化的身体完全的坦露给他看,并不是为了图他的宝石。 宝石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不管是真是假,起码它很漂亮,很讨她喜欢。 而她之所以同意在丈夫以外的男人面前,褪下自己所有的衣服,所为的不过就是这个男人本身。 赵美芸露出了少女般的羞涩表情。现在只要是在李安的面前,她就会觉得自己仍然是二十年前的少女。 没有结婚,没有孩子。 只有她,和正在憧憬着未来幸福的他。 “你要画多久?” 赵美芸说。 “摆一个你觉得你最舒服的姿势,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也可以用布遮起一些。” 李安一边在画板上描画,一边对赵美芸说道。 “不用固定一个姿势吗?”赵美芸问。 “不用。你任何姿势都很美。” 李安答。 赵美芸略为羞涩的扯过了沙发上的白色盖布,在自己的小腹上挡了挡。而她的胸前,则用双手交叉着挡了起来。 其实,她已经脱尽了最后的一件衣服了,这种“挡”的动作很是多余。 李安画了一会儿之后,搁下了画笔,朝着赵美芸走过来。 “你真是太美了。” 李安走向了沙发,一把将赵美芸横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赵美芸发出了一声轻呼。 “啊。” 身上的白布掉在了地上。 李安的吻封住了她的轻呼。 片刻之后,他放开了她的唇,却没有停止在她的身上探索。 赵美芸的脸上显现了迷离的神色,刻意涂过的红唇里,发出了诱人的呻吟声。 李安的手带着冰冷的温度,探向了她的双腿私密之处,以及覆盖了她胸前的柔软。 可是这种冰冷,在触及她的皮肤之时,却引起了她皮肤上面的热度。 她一点也不觉得这种冰冷让她难受,反而点着了她体内的火苗,瞬间变成了熊熊的大火。 …… 晚饭时,丈夫交给了赵美芸一张传单。吃过了饭,丈夫就急匆匆的下楼去了。 儿子也在饭后就关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最近儿子总是行事诡秘,也不喜欢让人多问。 但是儿子已经长大了,赵美芸也不想管他太多。 洗好碗,坐在客厅看电视,却一连换了几个台,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让自己想看的电视节目。 而且,她越是想静下心来呆在家里,胸腔里的一颗心,就越是飞到了隔壁的家里去了。 再也按捺不住,趁着丈夫没有回来,赵美芸就去敲响了李安的门。 门悄悄的打开了一条缝隙,赵美芸就哧溜一下飞快的钻了进去。 一进到李安的家里,赵美芸就被人强力的摁在墙上。 贴身的衣物被扯了下来,冰冷的手触及了敏感的地带。 赵美芸立刻颤抖的叫了出来,声音里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在享受。 想到丈夫儿子此时就在同一幢楼,就在隔壁,就在一墙之隔的外面。 赵美芸克制着自己的呻吟,可是越是这样,身体里的感觉就越是到达了颠峰。 一种偷晴的感觉让赵美芸迅速的体验到了某些事物的极限之感。 她用力的抓着李安的头发,把他的头揉进了自己的胸口。 李安的舌头也没有停止,不停的卷着她的樱桃。 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行为却代表了一切。 “我爱你。” 赵美芸忽然轻轻的发出了叹息。 她与吴宇森在一起,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到达颠峰的感觉。 可是与李安在一起,哪怕是只有几分钟,便可叫她尝到了这种难以忘怀的,深入骨髓中的滋味。 在伴随着她一阵阵的叹息与呻吟之中,快得如同上了发条一样的动作,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那张她从家里面带出来的传单,早已掉在了地上,并被踩了几脚。 李安是个很体贴的人,完事之后,还会替赵美芸默默的穿上衣服,替她整理发丝,把她打理成原来刚进门的模样。 除了她腿上的粘液,和她脸上的绯红没有替她整理。 然而,这种双腿间有种粘粘的感觉,也让赵美芸迟迟不愿意去清理。 她总觉得,就算是李安离开了她的身体,腿上的粘液,也仿佛是李安的手仍然停留在那里。 “这是什么?”李安捡起了地上的传单。 赵美芸告诉了他自己的丈夫正在做的事情。 “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 其实她来的目的,不过就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想他了。 只要一有借口,哪怕是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她也忍不住窜到隔壁来。反正,一进门,便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只要不被丈夫亲眼撞见她进门,就不必担心了。 “呵。” 李安发出了一声轻呵声。 “你不用上楼去了。” “呃?” “楼上没有人。” “咦?” 赵美芸很奇怪,为何李安这么肯定的说楼上没有人住?这栋楼一共有二十几层,李安又很少出门,每天在家里作画,怎么知道这楼里住了多少户。 “楼上的人我会帮你通知的。” 李安说。“你不用跑了。我比你熟。” “啊。” 原来如此。赵美芸本来就没想要跑,她才没时间做那些事呢,有时间的话,还不如来李安的这里。 “那太好了。” 赵美芸抱紧了李安的腰。李安却推开她:“等下你丈夫就要上来了,你先回去洗个澡,别让他发现了。”等到赵美芸回家把自己清理干净了,吴宇森就刚好回到家中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电梯里撞鬼 赵美芸就算用所有的休息时间去与李安厮混在一起,可是她也总要去买菜的。 不是从自己的家里走出来,而是从李安的家门里走出来,赵美芸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双腿走路的时候不时的夹了一些,那腿间的冰凉还在提醒着她刚刚的颤魂之感。 她心满意足的摁了往下的电梯。 电梯徐徐往下滑动。 过了一会,电梯停住,门开了,走进来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婆。 老太婆的腰很弯,满头白发在脑后梳成一个髻,身上的衣服是蓝色的粗布,但是洗得已经发白了,又因为沾了灰,变成了脏脏的灰白色。 赵美芸有些嫌弃的看了老太婆一眼,自己往里挪了挪。 这是哪家的老太婆,怎么像个专门上来捡垃圾的?吴宇森说得对,应该跟开发商抗议一下,怎么连个守门的物业人员也没有,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 就在赵美芸在心中腹诽着老太婆的时候,老太婆忽然回过身来,问了她一句。 “你七了没有。” 赵美芸一愣。 这老太婆大概是腰太弯了,人又矮,已经直不起腰来看人了。所以就算是她回头过来问她,也没有把自己的脸抬起来。 不过,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赵美芸想了想,没听懂老太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没有听懂,那就装作没听到好了。 赵美芸也不想和这样的老太婆聊起来,便把目光看到了别处。 谁知这老太婆没得到她的回复,还是继续问了一遍:“你七了没有。” 赵美芸心想,这老太婆是不是有病啊。说的话是什么,听又听不懂。 而且自己半点也不想和她交流起来,于是便继续板着脸不吭声。 见问了两次,赵美芸都没有回复,老太婆便放弃了,转身继续面对着电梯门。 以往电梯下去,都是很顺利的。因为这幢楼里入住进来的业主似乎不多,所以每次都是直达到一楼。 可是这一次,电梯才运行了几层,又停下了。 门口慢慢走进来一对夫妇,穿着非常的老土,像是刚刚从农村里面上来到城市的,连件衣服也没有换。而且女人还挺着一个大肚子,步履蹒跚。 赵美芸再度嫌弃的皱了皱眉,身体往里面又挪动了一步。 “快点肥碴啊。” 老太婆在两夫妇进入电梯的时候,声音幽幽的又飘过来一句,可是赵美芸根本不知道她是跟谁在说话,又说的是什么意思。 进入电梯的两夫妇由始至终都是一声不吭的。赵美芸站在他们的身后,目光不可避免的将三个人都看在了眼里。 忽然,她发现了这三个人的一个共同点。 为什么他们都一直低着头? 老太婆就不说了,这两夫妇也是低头走进来的,一直也没有抬起过,甚至连平视也没有。 地上有什么东西吗? 赵美芸不由自主的往地下望去的。这一望,可把她给吓死了。 “啊,血!” 她指着地板上尖叫了起来。 因为她看到在地板上,顺着那怀孕女人的裤腿,流下了一滩滩的血水。 赵美芸被吓得慌了起来,那血水浸湿了女人的裤腿,且浸湿的范围越来越大,就像那血流得越来越凶似的。 可是她大声的尖叫,提醒,站在她前面的那对夫妇却一直无动于衷,就好像他们耳聋了听不到似的。 旁边的那老太婆也是一动不动的,没有一个人听到赵美芸的叫喊声提醒。 就在这时候,门叮的一声又开了。 这一次,从外面一下子涌进了七八个人进来,男男女女,每个人都是穿着又旧又脏的衣服,仿佛是一支乞丐队伍似的。 他们的脚上穿着胶制的旧式凉式,一只裤脚高一只裤脚低,上面还沾着些许的泥粒。 这些人一进来,电梯里面就更窄了。赵美芸被挤到了最后面。 赵美芸在不断的尖叫,一直叫着:“血,有血,孕妇流血了!” 可是这些涌进来的人,也好像全都是耳聋了似的,就连站在赵美芸最旁边的那个,也是面无表情的目视着前方,一点反应也没有。 赵美芸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些人怎么一点也不像是正常人的样? 就在她觉得不对劲之时,电梯到一楼了。门一开,所有人都一起涌了出去。 来不及细想,怕电梯门关上,赵美芸也跟在别人的后面走着,可是她刚走了两边,便感觉到脚底下一滑,似是踩中了什么软软滑滑的东西。 她底下头一看,顿时色变。 只见她的脚底下,一个成形了的半截胎儿躺在地上,两只小手向上举着,似乎想伸手抓住她似的。 为什么只有半截? 因为还有另外半截被赵美芸给踩中了,甚至还被她一脚给踩扁了。一滩红色的血滋的一声飞溅到墙边,红红的肉块组织粘黏在赵美芸的鞋底。 这是从那个孕妇的裤子里流下的胎儿? 这下真的把赵美芸给吓惨了,她一屁鼓坐在了地上,越是想离开这个电梯,双脚就越是发抖无力,让她怎么也挪不出去。 她在地板上挣扎,那些肉组织就连她的手啊,衣服上啊,到处都粘上了。 她这时候才发现,原来电梯的地板上已经被血铺上了一层红色的地毯。 “啊,救命,救命!” 电梯就快要关上了,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面的赵美芸是连滚带爬的滚出了电梯厢的。 由于她冲撞得厉害,手肘上膝盖上大腿上到处都磕磕碰碰,痛感清晰,事后一定会青肿起来。 可是当她疯疯颠颠的冲到外面门口的保安亭里,向在里面值班的保安反应这情况时,却看到了保安望向她的奇怪眼神。 “哪来的血啊?” 保安轻飘飘的一问。 赵美芸一低头,原本身上,手上,脚上到处沾着的血迹,这时候竟然全都没有了。 仿佛一切都是她的幻觉,除了她磕在身上的疼痛处传来的痛感以及衣服上的灰尘证明了她的确在地上打过滚之外,便什么异样都没有。 电梯里是很干净的。 而且保安也没有看到过有其他的住户从里面走出来。 更别提那种衣服脏脏的一群人,以及一个裤子上都是血的孕妇了。 这种特征明显的人,一个也没有在保安的面前出现过。 “大家,我看,你是不是作梦了?” 保安马全试探着问她。 做梦哪有人会做成这样的?与其说是做梦,不如说更像是发疯。 赵美芸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这个模样更像是一个疯女人。 可是她又深切的知道,自己没疯…… 这天晚上,赵美芸没有做晚饭。 家里的饭桌上空荡荡的,只有赵美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着家人。 吴宇森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模样。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吴宇森奇怪,为什么老婆的脸色如此的苍白,似乎被吓着了一样。 儿子吴鹏听到了老爸回家的声音,慢吞吞的从自己的房间里也走了出来。 “爸,妈说她见鬼了。” 吴鹏说道。 “什么?” 吴宇森转过头,吃惊的看了儿子一眼,确信他没有说错之后,又回头去看着自己的老婆。 “老婆,你见了什么了?” 赵美芸坐在沙发上这么久,等着的就是这一句话。 她突然间抱住了吴宇森,呜呜的哭了起来。 因为哭得厉害,她上气不接下气的,也没法把话说清楚。 吴鹏便走过来,坐在了旁边的单身沙发上,把赵美芸今天下午在电梯里遇到的事说了出来。 吴宇森越听眉头越是皱了起了,末了,他问儿子道:“你相信吗?” 赵美芸在丈夫的怀里僵了一僵。 吴鹏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之后,淡淡的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其实就是不相信的意思,只不过顾及这是自己的妈妈,所以不好直白的说出来罢了。 今天沈蔓丽上的是晚班,吴鹏下午的时候从学校里回来送沈蔓丽去酒店。当他从酒店返回家中之时,就看到自己的妈妈呆坐在外面的保安亭里,死活不敢进入电梯。 吴鹏陪着妈妈一起回来,一路上听着赵美芸反复的述说着电梯里发生的经过。 赵美芸说得一脸的惊恐,又是哭又是怕的。可是吴鹏虽然走在妈妈的身边,心里面想的却不是被吓坏了的妈妈,而是他刚刚送走的沈蔓丽。 沈蔓丽说,看情况她的前男友应该不会回来了,所以她说让他以后不用再来送她了。 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呢? 是想和他分手吗? 虽然两人也不算是正式在一起,可是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天了,现在又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也没有和别的女生谈过恋爱,但是在一起后又分开,这不就是分手吗? 不就是被甩吗? 沈蔓丽想把他甩掉? 不行,他怎么能让沈蔓丽甩掉他呢,他已经爱上她了,没有她是绝对不行的!脑子里这样想着,塞满了沈蔓丽的音容笑貌,可是妈妈还在旁边呜呜呜的哭个不停,真是烦人啊。所以一回到家中,他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直到吴宇森回来了,他才勉强出来,把妈妈那啰嗦的事情说了一遍。 第六百三十七章 让你需要我 吴鹏觉得,自己替妈妈把她的事情说了一遍,解释给爸爸听,这就算是他关心妈妈的一种表现了。 现在他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正烦着呢,哪有空去管其他的事情。但是看到妈妈哭得那样惨,不理的话心里又过不去。 现在把话说完了,要安慰也好要什么也好,都由爸爸这个做老公的去做吧。 “我还要复习。” 说完这句,吴鹏就毫不拖沓的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外面的事情。 赵美芸的心,也随着这一声响,倏的凉了几分。 肩膀上被吴宇森用了点力,把她从怀里推了出来。 “出去吃饭吧。” 吴宇森道。 赵美芸抬起泪痕斑斑的脸,望着她的老公:“老公,你不相信我?” 吴宇森的眉头皱了一皱,这种事情,叫他怎么相信?他刚才回来,也是坐着电梯回来的啊,没发现电梯里面有什么血迹。 再说了,哪有那么玄乎的事情,一个婴儿落下来了,女人还能若无其事的往外走。 而且如果说那女人是鬼的话,那可信度就更低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与其说是撞鬼,还不如说是精神压力太多出现了幻觉的可信度更高。 吴宇森下意识的就不想相信这件事。 网上已经有人说这里闹鬼了,他听了就觉得心烦,闹鬼的地方怎么能住人呢?这不就是说他买的这套房子要亏吗? 但是因为是网上的人,他又不能打不能骂,也不能堵着别人的嘴,只能把闷气给压下去。 没想到回到家来,就连老婆也这样说。 没有证据,谁能证明这世上有鬼? 再说,就算真有,光天化日的,鬼怎么会出来呢?那么多的传说里面,鬼不都是晚上才会出来的吗? 所以不管怎么样,除非是自己亲眼所见,吴宇森是不会相信的。 本来还想骂老婆一顿,但是看在她已经怕成了这个样子的份上,骂就不用骂了,只是饭还是得吃吧。 “出去吃饭,你不饿吗?” 吴宇森避开了赵美芸的提问。 赵美芸看到他冷漠的眼角,心已经下沉到了谷底,可是她依然还是抱持着最后的一点信念,再次追问:“老公,你相不相信我?你相不相信我?” 撞鬼很可怕,可是如果家中的两个亲人,一个儿子一个老公都不相信她,那会更可怕。 她扯着吴宇森的衣领,死也不肯松开,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吴宇森不耐烦了,想骂她,但又觉得她此刻已经到了临近发颠的边缘,这时候骂她有些不合适,所以便很粗声粗气的说道:“这世界上哪里有鬼啊,应该是别人特意弄来吓你的吧。” 说完,就扯开了赵美芸抓着他的双手。 “你不想出去的话,我帮你打包回来吧。” 吴宇森说。老婆这种疯疯颠颠的样子,他也不想让她出门。 “……你不相信我……” 赵美芸的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了。 她和丈夫这么多年的爱,这么多年的感觉,可是却换不来他的一点点信任。 瞬间,心里的某个角落崩塌了,粉碎了。 而在这个角落崩塌和粉碎的同时,另一个角落里,却冉冉升起了新的希望。 还有一个他。 他会相信她吗?他应该会与丈夫不一样,会相信她吧…… 看着赵美芸眼中的失落与绝望,吴宇森叹了一口气。 “老婆,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要知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代表着我们买的这套房子,就买错了。” 吴宇森说:“除非我们能立刻把房子转手出去,不然,我们投在这里的几十万,就白白的浪费了。你想想,其他的人要是知道这里闹鬼,谁还愿意来这买房子?” 吴宇森顿了顿之后说:“再说了,这楼下还住着一个单位的人呢。要真是闹鬼的话,底下的人怎么不说?为什么只有你一个见着鬼了?难道是你做了亏心事不成?” 吴宇森说的最后一句话,让赵美芸的心咯噔了一下。 亏心事…… 赵美芸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似乎真被吴宇森安慰过后,不再闹了。 “要一起出去吃饭吗?”吴宇森问她。 “我头晕,你帮我打回来吧。” 赵美芸抚着自己的额头,走进了卧室。 吴宇森下班回来,本也有些疲倦,但疲倦也架不住饥饿,于是他起身去敲了敲吴鹏的房门。 “吴鹏,一起出去吃饭吗?还是帮你打回来。” 隔着一扇门,吴鹏的声音传了再来。 “打回来吧。” 竟是意兴阑珊的样子,难道他也一点都不饿? 吴宇森奇怪的想道,他觉得,家里的两个人,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 沈蔓丽被酒店里的同事取笑了。 大家都说她是不是老牛吃嫩草啊,那个缠着她的大男孩,是不是富二代? 如果吴鹏真是富二代的话,这还能证明了自己的魅力。但吴鹏不是。 一个没有钱,没有权,一无所有,而且还比她小了几岁的男孩子来追求她,她会有面子吗? 当同事问她,吴鹏是不是她的男朋友的时候,看着同事们的眼神,她觉得自己真是面子里子都给丢尽了。 前男友是个吸毒的,现在的追求者又还只是一个学生。 再对比一下其他的同事,人家上下班有大老板开着车来接送,再不济,交往的也是酒店里的大厨。 而她呢? 不是她没想发展酒店里的同事做为男友,而是她初来乍到,还没相好哪一个,吴鹏就冒出来了。 他单方面的追求不要紧,问题是会影响到她选择男友的机会啊。 沈蔓丽这么一想,就觉得吴鹏再也不能让他跟着了。 不管他是喜欢自己也好,为了保护自己也好。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别想交上真正的男朋友——至于吴鹏?她是绝对不会考虑他的。 为了自己着想,沈蔓丽跟吴鹏说清楚了,叫他以后不用再来接送她了。 这天出门的时候,吴鹏果然没有再站她的门口外面等着她。 沈蔓丽觉得心里轻松了一些,便哼着歌儿走了。 可是她并不知道,她脸上的那一抹愉悦,已经落入了坐在电脑屏幕的前面,吴鹏的眼中。 “女神,我要重新让女神接受我,需要我。” 电脑前面的吴鹏,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楼道,低声的喃喃着道。 …… 沈蔓丽的前男友叫做刘贵仁。 刘贵仁是从沈蔓丽的qq空间上,偶然间查到她的住址的。 沈蔓丽虽然没有在上面明确的写明城市和地址,可是,她却拍了一张所住大楼的照片。 刘贵仁一眼就认出了那栋大楼。 金岛城。 沈蔓丽怎么会有钱在金岛城买房子呢? 因为被朋友拉入泥潭,刘贵仁才染上了毒瘾。在吸毒的期间,他知道自己毒瘾犯时,就顾不得一切,做了一些伤害了沈蔓丽的事情。 沈蔓丽提出分手,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为了她好,真心喜欢过她的刘贵仁也觉得自己应该放手了。更何况,除了染上毒瘾之外,他还感染上了艾滋。 这都是因为与别人共用了一个针头才被感染的。 他自知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也没有想过再继续缠着沈蔓丽了。 但是,有件事,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来提醒沈蔓丽。 看在他和沈蔓丽曾经是男女朋友的这层关系上,在死之前,他想告诉沈蔓丽一声。 那套房子,如果可以转手的话,就尽快的转手吧。因为那幢楼是很不吉利的…… 刘贵仁攒了好一阵子的钱,才好不容易来到了沈蔓丽所在的城市。 金岛城很容易找,但是沈蔓丽的家却并不好找。 一层一层的找,刘贵仁也没有找到沈蔓丽的家在哪里。 幸好,门口的保安告诉了他,这一幢楼里,仅有的两户业主搬进去住了,都是住在16楼的。 刘贵仁冒充沈蔓丽的哥哥却找人,却不料人没找着,反倒是被一个男孩子用棍子把他给打跑了。 刘贵仁没有地方住,连回家的车票也买不起,便只能当起了流浪的乞丐,在周边靠乞讨为生。 他心想,既然在家里找不着沈蔓丽,那他在外面守着,总也会有机会见到她的。 等他见到她的时候,只需要说一句话就好了。 可是,沈蔓丽上班的时间却不定时,而他无论在哪里蹲守,都会被城管清走。 就这样过了几天之后,刘贵仁决定,最后一次,他再上去找一次沈蔓丽,如果见着她,就跟她说话,如果没见着,就找别人转告她。 完成这事之后,他就离开这座城市吧。 于是,在某一天的上午,早上大约七点钟左右,刘贵仁穿着一身已经脏污了的衣服,再次来到了沈蔓丽所住着的16楼。 可是没等他敲响沈蔓丽的家门,从沈蔓丽的对门处,却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你终于来了。”那个人低低说道,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木棍,正是上一次他所拿着用来驱赶他的那根。刘贵仁体质很弱,他可不想被这条棍子打到,于是便急忙说道:“你,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来说句话而已,说完我就走,完全没有恶意的!” 第六百三十八章 电梯遇袭 “沈蔓丽,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回去?跟我们一起在宿舍里睡吧。” 沈蔓丽的经理看到她在收拾包包,担心她夜里不安全,便邀请她留下。 反正酒店提供的女工宿舍,就算是没有她的床位,也可以一起挤一挤。 “不,我还是回家住吧。” 沈蔓丽摇了摇头。她习惯自己一个人住,和别人挤一张床她不习惯。 再说,她想回家,还有另外的一层意思在呢。 见劝不了她,经理便道:“那你自己注意些吧。” “好,谢谢经理。”沈蔓丽道。 其实,沈蔓丽觉得家人都有点太过紧张了。 刘贵仁是她读书时就交往的男朋友,在一起几年了,如果不是刘贵仁后来吸毒,她与他说不定就会顺理成章的结婚了。 刘贵仁的家境原本是不错的,在当地也算得上是小康家庭了,家中有两套房子,有一辆车,虽然不是十分的名贵,但是生活却也富余休闲。 其实,刘贵仁以前对她还是蛮好的。只是后来吸毒之后,他变卖了家中的房子车子,导致现在他的父母还需要租房子住。 至于他自己,则更是瘦得不成人形了。后来,家中实在拿不出钱来让他吸毒了,他便开始想方设法来骗自己家的钱。 为了送刘贵仁去戒毒,沈蔓丽也向自己的家人伸手要过钱。前前后后,一共也花了十几万在他的身上吧。 后来发现他根本无心戒毒,那些拿给他的钱,都被他骗去买毒品了。 她的家人对他死了心,又怕她继续跟他在一起的话,不仅自己家的房子也要没了,如果连她也染上毒品,那么她们一家都要被毁了。 父母的极度紧张,把她送离了另一座城市,在这里给她买下一套房子,让她谁也不要相信,连男朋友也不允许她私自再交。 父母管得很严,却也离得很远。 说实话,刘贵仁确实是骗过她几次。 他一次次的向她撒谎,目的就是为了向她要钱。有时候,当她拒绝之时,他甚至还对她采用暴力威胁。 沈蔓丽被他打过,也被他用刀子顶在脖子上威胁过。 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过去是她男朋友时的影子,她觉得他只是一个毒瘾发作瘾君子。 她一次次体验到了自己的男友“已死”的感觉。也是一次次的体会到了心碎与失望的感觉。 就是因为这样,她也决心服从父母的安排,从此不再与刘贵仁有任何的一点联系。 可是,她也知道,刘贵仁曾对她说过,他现在只剩下她了。如果连她也抛弃了他的话,也许他会拉着她一起死。 这样的威胁,让沈蔓丽对刘贵仁开始有了恐惧的心理。 上次在猫眼里看到刘贵仁,沈蔓丽感到有一点害怕。因为她没有告诉过刘贵仁她住在哪,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那么他是怎么找到她的呢? 难道他在跟踪她? 想到这里,她就对刘贵仁感到更加的害怕。 幸好,吴鹏把刘贵仁赶走了。 那次之后,吴鹏接送了她一段时间,在那期间内,刘贵仁也一直没有再出现。 刘贵仁,他应该是在这里找不到钱以后,因为毒瘾发作,受不了所以去别的地方找钱去了吧。 吸毒者总是挺而走险,也许他在哪里进行抢劫行为的时候,被别人给抓住了。 又或者一次吸食过量,中毒死了。 沈蔓丽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她对刘贵仁已经失望透顶,也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连,所以自然不会也不可能去关心他了。 沈蔓丽走出酒店的时候,时间还不算太晚,也就是1点半左右吧。 从酒店步行回到金岛城,最慢也就需要25分钟左右。她不认为在这过程中还会发生什么危险。 于是沈蔓丽便背着自己的包包,一个人往家走去。 回到金岛城的外面,抬头看去,能看到金岛城上的楼体被灯光照得很是美丽。 每一层楼都亮起了灯光,就好像每一户里都住满了人一样。 虽然沈蔓丽除了吴鹏那一家,也没有碰到过别的人,但是每次回来到这里,她都觉得很安心。 这里灯光明亮,左邻右舍又都有人,她还怕什么呢? 沈蔓丽独自走进了一楼的电梯。 电梯缓缓向上运行,这时候没什么人,应该是直达16楼的。 可是当电梯运行到第1层的时候,忽然停下了。 这是往上的电梯,还有谁会进来? 沈蔓丽站在电梯里面,静静的等待着。 电梯门打开了,站在外面的人让沈蔓丽吃了一惊。 一个穿着厚重的雨衣的男人站在电梯门外,雨帽他的脸孔,他低着头,双脚张开站着,手中拿着一根粗大的棍子,比上次吴鹏用来赶走刘贵仁的那根棍子还要大。 沈蔓丽看到这个人,顿时吓呆了。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不过很快,这个人就说话了。 “沈蔓丽,你居然敢甩掉我。” 说话的声音正是刘贵仁的。 沈蔓丽一听这个声音,就立刻认出来了。 “刘贵仁!” 眼前这个人,因为穿着宽大的雨衣,已经看不出他的体形。但是这个声音,沈蔓丽是能够清晰的认出来的。 “我说过,你要是敢甩掉我,我就要拉着你一起死。” 雨衣男人又说了一句。 沈蔓丽害怕极了,她尖叫着扑上去,死命的摁着电梯的关门键。 可是这样根本没有用,因为那个男人把棍子插在了门的中央,门就关不上了。 男人一闪身,步入了电梯。 宽敞的电梯因为男人的加入,顿时变得窄小了起来。 沈蔓丽想逃出电梯已经不行,因为电梯门已经关上了,继续往上运行。 “你……你要干什么?” 沈蔓丽吓得坐在地上求饶。 宽大的雨衣罩下面,男人还戴了一块黑色的口罩,眼睛也用墨镜挡着了。 沈蔓丽完全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当他举起手来之时,沈蔓丽看到了在他的右手上戴着的一根银链子。 那是她的手链!是以前刘贵仁曾经送给她的手链,后来分手之后,她就落在了刘贵仁家里的东西。 落在了刘贵仁家中的东西,就只有刘贵仁能拿得到。 难道这个人真的是刘贵仁? 沈蔓丽哭泣着向刘贵仁求饶,但是刘贵仁并没有放过她。 他把粗棍子高高的举起来,向她挥了下去。 棍子没有直接的敲在她的身上,只击中了她身后的电梯壁。 电梯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沈蔓丽连哭声也被吓得吞下去了。 当刘贵仁再度举起棍子,准备朝着她的脑袋上来第二次的时候,电梯到了。 电梯门缓缓的打开。 沈蔓丽的求生意志让她立刻做出了反应,连怎么站起来的她也不知道,便直直冲出了电梯。 冲出来之后,她飞快的跑向家门口,掏出钥匙。 由于惊慌,她的钥匙插了三次才插得进去。 恐惧第一次渗透了她的内心,直到这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所受的威胁是多么的可怕。 还以为刘贵仁会从后面追上来,可是一直到她进到屋子里,刘贵仁也没有追上。 不一会儿,沈蔓丽就听到门口外面传来了吴宇森的声音。 他恰好也在这时候回来了。 大概,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所以刘贵仁没有追上来吧。 沈蔓丽的心脏怦怦的直跳着,她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次日,沈蔓丽便请假了。 大步紧锁,她一步也不敢踏出去。 当她听到吴宇森从家里面出来的声音时,她立刻拉开了门,也从家里出去。 两人见面。 “早。”吴宇森简单的打了一声招呼,便去摁了电梯。 沈蔓丽紧随着他过去。 在电梯打开之时,沈蔓丽也跟着跨进了电梯。 今天她不用去上班,但是她有一件事必须要做。 “吴先生,有件事,我想跟你聊一聊,不知道你有空吗?” 沈蔓丽说。 吴宇森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沈蔓丽默了一默,一副很不好开口说出来的样子。 吴宇森也发现了,沈蔓丽的情况有些特别,她的脸色很青,似乎一夜没有睡好。除此之外,她的眼中也有着浓浓的忧郁之色。 “我还要上班,一会坐在我的车上谈吧。” 吴宇森说。 “好。” 沈蔓丽点了点头。 进入到吴宇森的车子里后,沈蔓丽才开口说道:“吴先生,最近你的儿子经常不去学校上课,你知道吗?” 吴宇森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诧异的望了沈蔓丽一眼。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有一个前男友,他吸毒……” 沈蔓丽轻轻抽了一口气之后说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但是他还在缠着我。” 吴宇森不知道她跟自己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便不作答。 “吴鹏……他向我告白了。” 沈蔓丽忽然转折道。 这儿子! 吴宇森一脚踩了下刹车。 他早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不过没料到他真的敢去做了。 他要说他什么好…… 沈蔓丽是不会接受他的吧。 “我拒绝了他。” 果然,沈蔓丽如是说。 吴宇森转过头,呼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放心还是操心,儿子跟沈蔓丽肯定是不合适的,但是听到自己的儿子被拒绝了,又让他有一种不适之感。 “可是,他说他要保护我。” 沈蔓丽道:“最近,我前男友找到了我住的地方来,吴鹏遇见了他。他不上学,就是为了每天送我上下班。虽然我说不用,但是他并不听。吴先生,对不起,我耽误了你儿子的学习。”沈蔓丽的脸上还挂着一抹青白,眼角中还藏着些许的惊慌与恐惧。她这样说的时候,那楚楚可怜的样子,那一副担心又不安的模样,让吴宇森的心,不由的软了一软。 第六百三十九章 选房 吴宇森知道自己的儿子从来没有谈过女朋友,所以,沈蔓丽可以算是他的初恋。 而初恋,总是不会有结果的。 吴宇森端详了一下沈蔓丽,其实从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知道她是个美人。 年轻,秀气,时尚。 沈蔓丽与当下的所有女孩子一样,具备着现代女孩所拥有的特质。她们比以前的女孩子更为落落大方,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应付得比较自然,更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闹死闹活的。 吴宇森也不知道是想到了哪一点,一边开着车子,一边伸了一只手过来,似乎是想要安慰她一般,拍了拍在她的大腿上,对她说:“别担心了,以后我会管教他的,谢谢你告诉我。” 沈蔓丽看到他拍着自己大腿的手掌,那手拍得是那么轻松自然,仿佛自己是他的小辈一般。 但她不是。 她与他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 而这大腿的位置,也是够敏感的。 沈蔓丽没有拒绝,她没有推开吴宇森的手。 “要去酒店吗?” “不,今天我不上班。”沈蔓丽说。 吴宇森意味不明的望了她一眼。 “那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我心情不好。”沈蔓丽扭头望向了窗外。“我怕回去的话,被吴鹏知道了……” “我带你去散散心吧。”吴宇森说。 车子的方向盘打了个转。“我先去公司处理一点事情,你等等我。” “……好。” 沈蔓丽低低的的应道。 她此时的模样,好像一个已经完全没了主意的女人,连一点依靠都没有。 吴宇森的心情,莫名的飞扬了起来。 …… 吴鹏拔打沈蔓丽的电话,可她还是不接。 吴鹏一连打了十几次都没有接通之后,他摔烂了手机。 从电脑屏幕的记录上,他看到今天早上沈蔓丽是和他的爸爸一起出门的。 他看到了沈蔓丽和他爸爸说话时的表情。 那种需要人保护,希望能得到依靠的表情,被他尽收了眼底。 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一个越来越深刻的决定,已经烙印在了他的脑子里。 …… 赵美芸依偎在李安的胸膛。 “你相信我?” 她说。 李安一边抱着她的肩膀,一边单手执笔,在画布上添加着颜色。 “信。”他只说了一个字,赵美芸便又忍不住含泪哭了起来。 她的儿子不相信她,她的丈夫不相信她,而眼前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却肯相信她。 小声的低呜了一阵,她又犯起了女人的好奇毛病:“你为什么相信?” 她的丈夫说世界上没有鬼,儿子也说不肯相信这种东西。李安肯相信,难道说他也见过? “我见过他们。”果然,李安如此说道。 “啊。” 听到李安与自己有相同的遭遇,赵美芸捂着嘴,继续追问下去。 “你也见过了?你见过是怎么样的?那个女人……生下孩子吗?” 李安的手在赵美芸光溜的肩膀上抚摸了一下。 “我见过的,和你不太一样。” “哦?那是怎么样的?” 有人认同了她,赵美芸心里的恐惧就下去了不少。 “其实你不用怕。不管看到了什么,他们都不会伤害你的。” 李安说道。 “啊?为什么呢?” “因为你和我已经在一起了。” 李安一笔一画的勾着画面上的轮廓。 “他们死前,我都认识。大家都是熟的,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他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女……女朋友。 赵美芸的脸立刻烧红了起来。 “今天不回去了吧。在这里陪我怎么样。” 李安的手搭到了她的腰上,在那里捏子一捏。 冰冷的触感立刻渗入她的骨头里,但是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温度,现在反而觉得舒服。 “嗯。” 反正那个家,都没有肯相信她的人,她也不愿意回去了。 …… 沈蔓丽说,最近她会在酒店里面住。这样的话,一来可以避免她被刘贵仁缠上,二来,也可以不用再撞见吴鹏。 吴宇森替她支付了居住酒店房间的费用,因为是员工价,打了折后,一天是12块钱。 吴宇森说,因为是吴鹏在纠缠着她,所以自己才会替她支付这个费用。 沈蔓丽一开始有小小的推辞,但是在吴宇森坚定了付了钱之后,她就不再推辞了。 吴宇森说带她去散心,其实也没去什么地方。毕竟如果两人一起出去,遇到熟人的话,关系就不好说。 所以只是去吃了一顿豪华餐之后,吴宇森就送她去酒店了。 支付了费用,吴宇森说吃饭时喝了点酒,有点头晕。 沈蔓丽自然就邀请他先到房间里休息一会儿,等酒醒了,再离开。 两人顺理成章的走进了酒店里开好的房间。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沈蔓丽也早已经不是青涩的少女了,她很自然的接受了后面的结果。 而吴宇森却没想到一切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从来没有想过包二奶的他,竟然由儿子给他送上来了一个。 当然,沈蔓丽没提出什么,他也不会主动的承诺什么。 看着沈蔓丽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副千依百顺,又小鸟依人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嫩滑的小脸,充满了弹性的肌肤,吴宇森总算了解了,为什么别人有了钱,有了权,就会想找要个年轻的。 家里面的老婆固然重要,但那种滋味尝过百遍千遍,与小鲜肉是完全没得比的。 “以后,如果你前男友还来找你,就打电话给我吧。” 吴宇森说。 他是心情好,便这样说。然而实际上,他心里面还在想着,打电话而已,他可以不接,也可以说他正在忙。 到时候,也未必需要立刻就出现。 不过,他这样说,沈蔓丽自然是露出感动的表情了。 “谢谢……” “谢什么,傻丫头。” 吴宇森拍了拍沈蔓丽的脸,她可真是可爱。 沈蔓丽天天在酒店上班,又在酒店住。除了回家拿过换洗的衣服,她已经几乎不回金岛城了。 而吴宇森呢,则因为有了一个“外室”,回家的次数亦是少了。 开始的时候,他还会经常打电话回家,想告诉家里人他要“加班”。 电话打通了一两次,打给吴鹏时,他总是不接。打给赵美芸,她偶尔会接,偶尔又不会接。 问她为什么不接,她就说正在忙,要么说在做家务,要么说正在买菜。 吴宇森一听到这些内容,就觉得很乏味。 黄脸婆就是黄脸婆,每天除了在灶台前面转,就什么也不会了。 因为吴宇森回家的次数少了,所以,就连说好的,要去跟开发商闹的事情,也被他忘在脑后了。 …… 巴巴杜乐队是重要的人物,公司明知道金岛城是一处险地,虽然为了赚钱,愿意把她们派过去,但在此之前,还是先派支先锋部队过去试探一下比较好。 要是万一传说闹鬼的事情是真的,先锋队阵亡了,他们也好方便向主办方要求赔偿。 要是先锋队没事,那么巴巴杜少女乐队就可以派过去了。 先锋队的组合成员有巴巴杜的经纪人蒙青青及助理覃枫。 另外,再加上一个联系上这次合作机会的黄有炳。 金港岛现在没有人住,所以他们三个人过去,可以说想住哪就住哪,爱住哪套就住哪套。 反正水电都是通的。而大门的锁头则可以去到那里了,再找个开锁公司的来现场换锁。 如此换锁,也能提高一些安全系数嘛。 蒙青青把公司的决定告诉了徐亚镜,徐亚镜自然就不能让她和覃枫两人单独前去。 黄有炳就是晁善,虽然他的本事不小,但是他不一定会照顾两人。何况,不说金岛内有闹鬼传闻了,单独和黄有炳在一起,也是会有危险的。 徐亚镜便提出加入蒙青青的小组。 蒙青青很高兴的把这个要求上报公司,公司的高层很快就批复下来,答应了。 于是,在某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徐亚镜,未名,蒙青青,坐着由覃枫驾驶的保姆车,来到了金港城的大楼前。 刚到那里,几人就发现黄有炳早就来到了。 “喂,你们也太慢了。” 黄有炳说。 “我刚才已经找了一个开锁公司的来了,选了几套房,你们呢?要怎么住?” 金岛城共有27层,黄有炳选择了最高的那一层。 这幢楼里的每套房都可以随便用,就算是一个人用一套都足以。 未名抬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大楼。忽然间说了一句:“我们住在16层就可以了。” 16层有四户,未名选择了162号房。 “你们为什么选择这一套?”黄有炳奇怪的问。 这套房并不是楼中楼,只不过是普通的四房,为什么要放着更加豪华的楼房不住呢? “因为这里面有家具。” 未名简简单单的应了一句。 他这一说,黄有炳才发现,倒真的是162号房内才有家具,甚至连家电都有。 而他原先所选好的,却是空无一物。虽说可以向主办方申请需要的物件让他们送过来。 但是别人选的是现成的,而自己选的却是空房,这怎么都有他落下了一截的感觉。 “哼,那我也选一套有家具的。”黄有炳说道。很快,他就发现在162对门的161里面,也是有家具有家电的套房。“哈哈,就选这套了。”黄有炳笑道。 第六百四十章 果男身材 虽说是4房,不过徐亚镜他们也没真的一人一间房。最宽的主卧室给两个女生一起住,其次便是未名与覃枫一人一间。 自不必说,覃枫的要比未名的小一些。 搬进这里来住,虽然说公司会提供许多新的东西,不过卫生打扫还是需要自己来做的。 蒙青青很主动,一进去就扫地拖地擦桌子。徐亚镜也和她一起干,两个女生先整饭了客厅饭厅卫生间,又开始整理自己的房间。 工作量大,男生的房间自然就是让他们自己来做了。 不过在徐亚镜闲下来的时候,她发现未名从头到尾一直坐在已经清理过的沙发上面,盘着腿休闲的泡着茶。 而她的房间,则由覃枫进进出出的打理。还不时的跑过来询问他:“未哥,这个你需要吗?”手里则拿着一些类似于烟灰缸、垃圾篓、排插、小台灯之类的物件来询问他。 未名每次都是懒懒的瞥了一眼,或微微点头,或轻轻摇头来表示他的意见。 覃枫的脸上没有丝毫半点的不情愿,反倒是未名一给他点表情,他就欣喜若狂,屁颠屁颠的跑去干活了。 等所有人都忙完了,可以坐下来休息的时候,覃枫自己的房间都还没有开始整理。可见未名对房间的要求有多高。 徐亚镜走到门口一看,原来他们向公司里提出来需要新增的物件,除了她和蒙青青分到的,其他所有好的东西,都被搬到未名的房间里去了。 崭新的大床,新的桌椅,地毯,灯具等等。 因为这套房里本来就有些家具的,所以公司也没有全部都配上新的,而是提供了些新床单一类的作为代替就好了。 三个房间经过了整理之后,除了未名的东西全部都是全新的,徐亚镜与蒙青青使用的是半新半旧的,覃枫使用的则全部都是旧物品。 “覃枫,你什么时候成了未名的跑腿了?”徐亚镜说道。 覃枫还在未名的房间里拖地,闻言,只是抬起头乐呵呵的傻笑。以前徐亚镜还没有意识到,原来覃梅也有这么马屁的时候。 “未名,你不欺负覃枫……”徐亚镜转头对未名说。 “欺负?像欺负你一样吗?”未名闻言,意味深长的对着徐亚镜笑了笑。 他这话一说,正拖地的覃枫与正好走过身边的蒙青青都不由的停了下来,双双将目光停驻在徐亚镜的脸上,竖耳倾听。 徐亚镜的脸骤然烧了起来。 她详装镇定的说道:“哼哼,对啊,以前你都不舍放我假让我休息……” 可是这话不说还好,越说就越描越黑了。 不放假休息的工作,做的是什么呢…… “不,不是,只是……” 徐亚镜摇摇头,顿时只能逃走。 覃枫抱着拖把在里面说道:“镜子姐,我是心甘情愿的,只要未哥肯吩咐我,就像青青一样,我什么都肯做。” 蒙青青,她是替徐亚镜做事的人。覃枫虽然不太了解内幕,但是他跟着巴巴杜在一起之后,只听那三个小屁孩人小鬼大不时的说出的只言片语,也能猜到一些。 再经过私下的询问,蒙青青便吐露了一些内情给他。 覃枫其他的不晓得,但是他知道,徐亚镜是比什么所谓的通灵师还要厉害的那一类人。 没想到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厉害人物存在,而且蒙青青也在替她做事。覃枫便也希望自己能和蒙青青一样,成为徐亚镜的手下。 可是如果直接要求,怕是他还不够这个资格。所以,当知道未名实际上是徐亚镜的退役老板之时,覃枫就把他当成偶像一样来看待了。 听到覃枫的话,也没能解了徐亚镜的窘境。 她红着脸逃进了卫生间,假装要清理那里面的东西。 “未哥,地已经拖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覃枫腼着脸走过来问道。 未名悠悠的倒了一杯茶。 “不必了,我正在和前屋主说话,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管我。” 前屋主? 覃枫与蒙青青听了,都惧是愣了一下。 他们只看到未名把倒好的茶水,放在了根本没有人坐的空位子的前方,嘴里说道:“吴先生,这个房子现在被我们征用了,如果方便,请你先离开一阵子好吗?” 覃枫与蒙青青俱是一怔,继而一悚。 未名,他是这和谁在说话? “不愿意?” “那可不行。我倒无所谓,但是我们这里还有两个女孩子……” “我知道,那原来是你的房间,可是你已经死了。” “活人才具有使用物体的资格。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都不属于你了。” “我在跟你商量。” “不行。” “不行。” …… 未名喃喃的与无人的空位聊了一阵子,方才停下。 蒙青青与覃枫十分好奇,想走近看看那个空位上面的茶水杯水量是否有所减少,可是刚一走近,就被未名给赶走了。 好不容易,等到未名不再继续与那位“吴先生”交谈的时候,覃枫逮着了机会上前请教。 “未哥,刚刚你在跟谁说话?”覃枫颇有几分巴结的问。 “一个杀死了自己全家的厉鬼。”未名抿了一口茶,缓缓的说道:“茶水凉了。再给我烧一壶。” …… 徐亚镜还不知道未名已经可以与这屋子里的怨灵说话了。 其实,徐亚镜刚一到这幢楼前,就能看出这幢楼的古怪了。 整幢楼满满的死灵怨气,这并不是死一两个人能够形成的,起码是积攒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死亡人数至少有过百人以上,才会形成这样强大的怨气。 但,什么样的情况会死百人以上呢?那必须是重大的事故。 可是,这幢楼从建成到如今,在所能搜索到的资料情报上面,包括当初在建时工作所发生的一些意外死亡人数在内,人数还不过百。 哇啦哇啦给徐亚镜寻找到的资料上称,这幢金岛城,从建成到如今,累记的死亡人数在三十人左右。 所以,徐亚镜猜测,这幢大楼之所以形成了如此强大的怨气的原因,是在于这幢大楼的立足之地——问题应该是在土地上。 不过,有关这片土地以前的资料,却有些缺失了。就连哇啦哇啦发挥了它的神通,也没有能够立刻找到。 “需要一点时间。”哇啦哇啦说:“有人刻意隐瞒了起来,并且做了一些防护的措施。” 哇啦哇啦寻找资料来源,都是走“阴”路的,所以它是要去问一些知道此事件的死灵或是怨灵之类。 不过,奇怪的是,所有知道这些事件的死灵和怨灵,它却一个也没有找到。这才导致了就连它也找不出相关的资料来。 虽然无法得知鬼大楼形成的具体原因,不过,有徐亚镜与未名在,要保一个蒙青青与覃枫,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她们也不在乎楼里的阴气,便快快乐乐的搬进来了。 “镜子姐,未哥刚刚在客厅里,不知道在跟一个什么吴先生说话呢。” 累了一天,总算是忙完了所有的杂事,填过肚子,又洗净了身体之后,蒙青青在爬上床前,跟徐亚镜说起了这事。 “未哥是不是在跟……那什么说话?” 那什么,是指怨灵的意思。 徐亚镜已经比她早一步躺上床了,听了这话,讶异的侧过身来。 “未名在和谁说话?” 蒙青青摇摇头。“我不知道啊。不过覃枫问的时候,他说是一个杀死了自己全家人的厉鬼。” 徐亚镜震惊的坐直了身体。 “他的灵力已经恢复了?” …… 徐亚镜还穿着睡衣,便匆匆闯进了未名的房间。 进去之时,看到未名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长裤。 未名的身材很好,就像模特似的。平时看起来很瘦的身板,此时脱光了,才发现原来他也是有曲线的。 胸前与小腹上都有小块肌肉的曲线,不是很发达的那种,而是恰到好处,让人看得出他是有力量,却并非暴力的那种程度。 这完美的身材啊。 徐亚镜一看,眼睛都给瞪直了。 那一瞬间,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张顶级男模的海报一般,瞬间就被吸引住了,目光变得贪婪的盯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缓缓的走动,那身上的肌肉还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泽来。 流口水。 徐亚镜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有些男人看到了美女就会流口水了。 只要是真正的美色,其实无论男女,都很容易让人有流口水的感觉啊。 那么棒的身材,那么棒的肌肉,如果手伸上去摸一摸,会怎么样呢? 脑子里胡思乱想的飘飞着,徐亚镜的眼睛盯着一处,大脑已经直接当机了。 “你想看?” 未名的手放在自己的裤头纽扣上。 “关上门,我可以脱给你看。” 他的嘴角边挂着浅浅的微笑,眼睛里闪烁着晶亮。 他这一说话,便顿时让徐亚镜回过了神来。 “啊?啊!我不是……你干嘛?真的解了扣子?”徐亚镜直到看到未名的手上的动作,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顺着他胸口前的流线形,滑到了下面的位置,竟还在那里停留了许久! 第六百四十一章 灵力恢复 徐亚镜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关上门,还是应该先阻止未名解裤头。 “你,不要,不是……” 两边都很着急,要是被蒙青青看到自己与未名在这里……那岂不是把“姐”的脸都给丢尽了? 想大喊叫,又怕反而会把青青和覃枫都给吸引来,而且已经出声阻止了,但是未名却还是一意孤行的样子,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还想拉拉链? 徐亚镜紧急之下,连思考也停止了,先是一个飞扑把未名房间的门给关上了,再一个转身冲过去,替未名把他拉到了半的拉链给扯紧了。 “未名,你不可以!” 她的脸通红通红的,她不知道自己那副又着急,又害羞,又想看的样子有多么的可爱。 “你嘴上说不要,可是你的脸很诚实的表示它们很想看呢。” 未名坏坏的说道。 “嗯?我们可以……” “未名!不要!” 徐亚镜的阻止已经变味了。这一声娇呼,就连她自己听起来,也显得很是虚假,这娇滴滴的声音,哪里有半点阻止的意思?反而更像是那种欲擒故纵时而的小手段。 徐亚镜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作身不由已。 明明心里面是想阻止的,可是她的身体却仿佛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对未名的渴望,竟然暴露无遗。 手冲过去帮他拉拉链,可是隔着裤子,她竟然感到了一阵如电流流过般的颤粟。 徐亚镜的呼吸变得艰难了起来,想放手离开远一些的时候,未名却又圈紧了她的腰。她一时失重,人就被未名带着,倒在了他的床上。 未名在底下躺着,徐亚镜在他的身上趴着。 她的胸与他的胸紧贴着,不必低头,她也能知道自己的“事业线”此时正在向着未名大方的招手,以及“深切”的展露。 “未名,我,我先起来。” 徐亚镜慌乱的撑起自己,可是她的手扶着未名的胸堂,那流线型肌肉的触感,顿时印在了她的掌心。 好有……触感啊。 很结实,很有力量,有点硬,但又与硬物有着本质的区别,暖暖的,让人很想一直摸下去呢…… “你摸了我的,总让我也摸摸你的吧。” 未名的嘴角挂着坏笑,大手从她的腰上迅速的转移阵地,来到了她的胸前。 他的手掌很大,一手便包裹住了她的柔软。 …… 徐亚镜的胸不算是很平,是属于平常的尺寸,与她的身材是刚好合适的。 如果穿上调整型的文胸的话,胸围的事业线立刻就会被显现出来。 但是,她还是被未名给“一手掌握”了。 “啊!” 这一包裹,徐亚镜就顾不得羞涩了。 虽然两人吻也吻过了,抱也抱过了,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里是鬼屋啊。 他们是在鬼楼里面,属于正在出任务的过程中啊。 蒙青青和覃枫这两个普通人,还需要他们罩着呢。 想想,整幢楼的怨灵们,也许都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角落里,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两个。 未名怎么……他怎么总是选择在这种恐怖的地方,就发春了? 虽然自己的行为表现,好像也有点这个意思,但是她绝对绝对,不是有这么个中心思想的。 她到这来,是想找未名问问他的灵力是不是恢复了。并不是来做少儿不宜的事情的。 “未名,放开我……” 未名的大手开始揉了起来。他一手楼着她的腰不让她后退,一手在她的左胸上轻轻的揉着。 他是顺时针的揉着,开始还有挺轻柔,但渐渐他加大了力度,越握越紧。 那力度不会让徐亚镜吃痛起来,却也让她禁不住的开始呻吟起来。 第一声轻吟出口的时候,徐亚镜立刻醒悟了过来,她紧紧的要着唇,只吐出了一个“不”字。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兴奋,未名的右手握在她的左胸上,那处地方就似乎着了火,未名的体温,那暖暖的手掌所带来的一点温度,就像火苗开始燃烧着她的身体。 “不……” 未名忽然一收紧,把徐亚镜拉下,唇封唇,紧紧的吸吮着她的甜美。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结束的时候,徐亚镜浑身都没了力气。 未名对她的侵犯,也并没有进行到最底处。他只是揉着她的胸,抚摸着她的身体,在她偶尔抬起头看向他时,能够接收到他眼睛里的柔情。 以往,未名很多时候,都是眼里带着温柔的。徐亚镜对这样的温柔并不陌生,可是她却从来不知道,原来温柔也可以变得如此的危险。 可以说,她对未名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的能力。若是他想……她将会完全的屈服。 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克制了自己。 徐亚镜伏在未名的胸膛上,等待着身体里的火焰慢慢的平复下去的时候,她知道,她身下的这具身体,也在强制的忍耐着。 他的呼吸声比她的更为沉重,他的胸膛起伏得比她的更为厉害。 还有,她也感受到了自己坐着的那一处,坚硬的感觉。 因为这坚硬,她没敢乱动一下。 等到未名终于不再对她进行任何挑逗性举动时,徐亚镜才沙哑的开口说道:“你的灵力恢复了?” 这是她今晚找过这里来的目的,可是却直到现在,她才能开口问出。 未名不知道是否在思索,过了很久,他才低低的说了句:“一点点。” 一点点,那是因为被封锁起来的灵力,没有那么快被释放吧。 “那你体内……” 徐亚镜想问当时的那块冰岩对他的影响,是否已经完全的消除了。 未名一只手像是摸小猫一样抚着她的长发。 “我体内的毒已经被清干净了。但是封印起来的灵力还没有那么快能释放,除非能够找到一个契机。” “契机?”徐亚镜想了想,便明白了。 未名的灵力,就如同水结成了冰一样,冰块可以包裹住其中的异物。不过,当异物被清除之后,冰要想恢复成水,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是的。”未名缓缓的说,他的声音像是在低喃一样,时而听得清晰,时而又显得模糊。 “……等我的灵力恢复了,我们结婚吧。” 徐亚镜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怪谈店里的人,可以结婚吗? …… 徐亚镜回到怪谈店里,坐在哇啦哇啦的面前。 “你能告诉我,我可以嫁人吗?”徐亚镜问哇啦哇啦。 “你想嫁人?”哇啦哇啦拍着紫红色的翅膀,它不时的理一理自己的羽毛,听到徐亚镜这么问,它诧异的回过头来。 “不,我只是问你,我能不能……” 徐亚镜有些语无伦次。 她死过,又活过。 怪谈店可以穿越时间,空间,只要她呆在这个店里面,她的所有新阵代谢都会停止。 她的时间是静止的。 她可以永远不老。 只要她不离开怪谈店,一直守在这里。她就能够永保年轻。 可是,结婚是什么? 为什么未名说的不是“我们在一起”,而是“结婚”? 结婚就意味着是婚烟,是组建一个家庭,更重要的是,那是平凡人的生活。 结婚,是会生孩子的。 会有她与他的结晶。 她不是反感结婚,不是反对结婚,她只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会面对这样的问题。 未名是在向她求婚吗? 她没敢问。 因为当时未名只说过一次,而且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一句话,她只能听到其中的一小部分。 在这一小部分里,就有着这最关键的一句。 她被吓到了,所以她赶紧回来问清楚。 她能跟未名结婚? 哇啦哇啦皱了一下眉。 鸟皱眉是看不出来的,为了能够明显的表露情绪,哇啦哇啦噗通一声,化形为一个年幼的女孩,穿着紫红色的裙子,坐在徐亚镜的面前。 “你和未名结婚?你们两个要结婚吗?” 哇啦哇啦皱着眉头想了想。 “你这么说的话,就是未名以后再也不回来这里了吗?” 说完,它又接着说道:“你们辞职之后,在外面想做什么,怪谈店都不会干涉。所以,你们两个,想结婚也好,想生小孩也好,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怪谈店没有店规阻止你们。” “但是,镜子,你现在还在店里的工作的期间内,这段时间你是不能和未名结婚的。” 怪谈店里根本没有时间流逝,在这里面呆个几天,在外面,很有可能就已经过了几年。 就像是仙女和凡人的区别一样,不同世界的人根本就不能够在一起。 而如果未名重新回到店里面来的话,他是可以和徐亚镜长长久久的呆在一起的,但是这种情况的话,就不适用于“结婚”了。因为结婚就意味着可能会怀孕。你想啊,徐亚镜在店里面,根本不可能会怀上。而且她一会在店内,一会儿在店外。若是在外面怀上了,回到店里面时,腹中的胎儿就会停止生长。如此反反复复的,不说对胎儿会有什么影响,她长时间呆在阴气重的地方,对孩子将来的运气也有很大的影响。 642 第六百四十二章 最后一封情信 徐亚镜可没有哇啦哇啦想的这么远,她回来问哇啦哇啦,只不过是因为未名那忽然的一句话,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想到自己在怪谈店里肩负的责任,她才会回来询问哇啦哇啦的意见。 她想,下次未名再提起的时候,她该怎么回答呢。 哇啦哇啦沉吟了会,说道:“你要是想嫁人了,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你能找到下任的接替人,你就可以自行选择一个世界,定居下来,从此回归平静的生活。” “当然,你为怪谈店做了这许多事,怪谈店也不会没有回报。等日后……你的魂魄会回到这里,到时你还可以再做一次自由选择。” 选择下一世继续在人世间轮回,还是选择成为怪谈店内的一份子,就像店里的其他居住在物品中的灵魂一样,都可以由你选择。自然,怪谈店的退役主人回到怪谈店,与其他的普通商品,那是都不一样的。 徐亚镜比较单纯,就如她喜欢未名,就肯为了他不顾性命一样。她在怪谈店里做事,也没有想过是为下一世做的辅垫。 凡人所追求的金钱,地位,权力,在她的眼里,这些东西都是浮云。她思考问题,也从未曾往这方面去思考过。 是以,现在哇啦哇啦问她是不是想退役了,有没有找好下一任的接班人,徐亚镜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一桩。 听了哇啦哇啦的话,得知自己原来也是可以“离职”的。就像未名离开怪谈店一样,只要她找好了下一任,便也能得回普通的人生,结婚,生子。 可是路有了,她自己却并没有办法做下决定。只能告诉哇啦哇啦道:“这事,以后再说吧。” 未名的灵力只是恢复了一点点,两人在阴阳的世界之中穿梭,经历各种灵异事件,乍然间说可以回到平凡,这……真让人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回归,也许在不久之后,也也许,永远没有这个也许。 至少,目前徐亚镜是没有确定下来的。 …… 未名不喜欢抽烟,他沉思的时候,经常做的事情,就是泡茶。 洗茶,泡茶,一杯又一杯。 自己不喝的时候,就会丢给别人喝。“你想告诉我,你的故事?” 日暮西沉,外面的大楼间透出一缕缕的灯光,灯光越过空气,投射到这边,却穿不透浓浓的黑暗,只在中途,便被吞噬而尽。 没有开灯,未名独自一人坐在客厅中,落地窗前,在玻璃上映出的是两个人的身影。 “既然你非要说,那你就说吧,说完以后,就离开这个房子,不要再偷窥我,不然……” 未名缓缓说着,语气不是很重,不过却让周围的空气忽地一冷,瞬间凝固了起来。 一般的怨灵,这时候都会被他吓得退去,但这个怨灵却不同。 他的怨气实在太重了,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庭,只因为买错了一套房,把他的整个家,整个人生,全都毁了…… 吴宇森与沈蔓丽的关系,在几次交触之后,便确定了下来。 这期间,吴宇森去问过金岛城的保安,有没有见过陌生人进出。保安说没有,在他们上班的期间内,只有大楼中的业主进出,其余闲杂人等一律没有。 吴宇森对沈蔓丽的前男友是没有什么印像的,只是听沈蔓丽提起过,是一个吸毒的失足男子。 现在听说没有人出入,他便觉得这人应该是不会再出现了。 他这样想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在潜意识里,并不想增添那么多的麻烦。 吸毒人的威胁,可大可小,说不定,他自己早就在哪个角落里,因为吸毒过量,或是与毒贩纠缠之后,死到硬了。 所以,吴宇森便向沈蔓丽提出,让她搬回金岛城。 沈蔓丽就住在他的房子对面,而且她又很识趣,不会做出破坏他家庭的事情来,只要她肯主动配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沈蔓丽在酒店里住了一个星期左右。 酒店里的同事,都不知道吴宇森是有家庭的,而她也不愿意说。 一开始,同事还会羡慕她,因为有金主肯帮她付款买单。可是如果在这里一直住下去,那些羡慕就会开始变味,同事们也会开始怀疑她是否是见不得光亮的那种,所以才会一直被藏在这里。 是以,沈蔓丽在合适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应该回家了。 吴宇森的车子载着沈蔓丽,到了楼底下。 他的手伸进她的短裙里面,车子停在了停车位,两人却迟迟没有下车。 两人在车里面,正纠缠得难舍难分之际,沈蔓丽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吴宇森不满意她的不配合。正打算在车里来一次车震,她居然推开了自己。 “好像有人盯着。” 沈蔓丽说。她朝着车外望了望,但是却什么人也没有看到。 “没有人。”吴宇森说。 是的,没有人,可是却有一种被人紧紧的盯着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强烈,强烈到沈蔓丽无法忽视,更不能在明显的感受到这种感觉的情况下,还与吴宇森在车里发生了关系! 于是她只能对吴宇森说:“我们先回我家吧。” 回到家里,想做什么都可以。 吴宇森的兴趣被扰了,脸上的神色有些不悦。做这种事情,最讲究的就是氛围了,在车子里虽然空间狭小,但是却很有种“偷、情”的感觉。 虽然他与沈蔓丽的关系就是偷的,无论地点变化到哪里,都改变不了这个实质。 但是,在车里,尤其是在自家的楼下,这种感觉也就来得更强烈,更带感了。 想做的事情被打扰了,吴宇森就有些兴致缺缺。 “那你自己回去吧。” 他说。 他不能与沈蔓丽一起上楼,因为他家就在这里。 沈蔓丽了解,便整了整衣服之后,自己推门下车。可是走了两步,她又绕回来了。 “森,你还是送我一起上去吧。碰到了嫂子,就说我们是在电梯里遇上的,这也不稀奇……” 吴宇森在车子里点燃了一根烟。 “是不稀奇,不过还是越少越好。” 他意思是两人同时出现的机会,还是越少越好。否则,容易被抓到把柄。 沈蔓丽皱着眉头,手抓着车窗不肯松开。 “坤曼德的珠宝,你想要吗?” 吴宇森吐了一口烟,懒懒的说了一句。 沈蔓丽一怔,抓着车窗的手松了一松。坤曼德,全球最著名的珠宝商,每一件商品,都是有着很高的赞誉的。 沈蔓丽喜欢那个品牌的珠宝,已经很久了。但是她一直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拥有…… “喜欢的话,明天去买送给你。” 吴宇森道。 条件上,自然就是你要自己回家。 沈蔓丽犹豫了两秒钟,终于松开了手。 只不过是乘坐电梯上楼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虽然那种被人偷窥着的感觉非常的强烈,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沈蔓丽独自一个人,走向了大楼的升降电梯。 她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回头看看吴宇森的车。 那种胆小,害怕,楚楚可怜的感觉,实在是我见犹伶,让人很想把她给扑在身下,然后好好的蹂躏一番。 吴宇森长长的吐出了一口烟圈,他在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时的冲动,他现在多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还是他儿子的初恋对象。 这种事,如果让他的老婆赵美芸和儿子吴鹏都知道,事情会往何处发展? 近段时间内,他天天都是公司与酒店两头跑,并不怎么着家。而他的老婆,也一次都没有给他打过催促的电话。 这一点虽然让他感觉到奇怪,却也觉得正好合适。 现在,他回来了,沈蔓丽也回来了,以后他的老婆,总会看出些端倪来的吧。 若是他的儿子,仍然在继续的追求着沈蔓丽的话,该怎么办? 儿子与老婆,好像儿子的问题比较急切,也比较赫手一些。 于是,吴宇森决定,等他回了家,要找他的儿子吴鹏,进行一场父子间的谈话。 告诉他利与弊,尽量,不让他再继续纠缠着沈蔓丽,不让他再喜欢沈蔓丽。 关键的时刻,他还可以说一些有关沈蔓丽的谎言…… 时间过去了大约有半个钟头。 吴宇森把口袋里的一盒烟都抽完了,捻熄了最后的一点烟头,他决定回家去。 走到电梯,吴宇森摁了下去。 电梯很快就落下来了,吴宇森踏入了电梯里。 这一进去,他意外的发现了曾经见过面的驼背老太婆。 她龟缩在电梯的一角,整个人就如同一只乌龟一样,静静的缩着,一动不动。 等吴宇森进去了,她忽然抬起头,道了一句:“你七了吗?” 吴宇森一愣,又是这句话,什么叫“你七了吗”。“七”是什么。 吴宇森不明白,便问道:“阿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老太婆的头微微的抬起来,那布满了皱纹的脸看了他一眼,便飞快的垂了下去。 “回渣吧,回渣去七,不要在外面七……” 吴宇森眨了眨眼睛。真是越说越不懂了,她到底是在讲什么地方的方言。 …… 那种被人窥视着的感觉十分的明显。 沈蔓丽从在吴宇森的车上时,便感受到了。虽然后来她进入了电梯,在狭小的电梯空间之内,也没有能够摆脱掉那让人后背发毛,极不舒服的被窥感。 她用手搓了搓手臂。 手臂上满满的都是小小的鸡皮疙瘩。 沈蔓丽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包包里面,握紧了里面的一只防狼喷雾剂。 只要有谁敢冲出来,不管是谁,她都要毫不留情的往他的身上喷。 怀着这种又是害怕,又在给自己不断打气的心情,沈蔓丽平安的回到了16层。 从16层的电梯里面出来,沈蔓丽径直往自己的家中走去。 当她路过吴宇森的家门前,她停驻了一下。 她望了望吴宇森的家门,看到在墙角的上方,一个不起眼之处,那里安装着一个摄像头。 那个摄像头,是吴鹏为了保护她,并且盯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的刘贵仁给安装上去的。 不过现在再看到这个摄像头时,沈蔓丽却没有那种自己被别人保护的感觉,反而有种自己被别人正在偷窥着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来自这种摄像头吗? 沈蔓丽皱了下眉,她很想立刻就拿块砖头把这个摄像头给砸烂了。 可是,她又怕砸烂摄像头的声音会引来了赵美芸,到时她就不好解释了。再说,这摄像头装得如此的高,如果不借助梯子的话,她的个子还勾不到。 这样想着,沈蔓丽便想暂时算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回到了16层后,那种被人偷窥着的感觉却更加的明显。 就连拿钥匙开了门,走进了自己的家里面,沈蔓丽也没有甩脱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一段时间没有呆在家里了,沈蔓丽拿钥匙开了门,推门进去的时候,一脚踩到了地上的什么东西。 她底头一看,是一封封用白色的信封装着的信,在信上,还有粉红色的桃心装饰。 这是情书? 这么多堆在地板上,似乎已经有十几封了,按一天一封算,足够从她离开家的第一天开始,直到回来的这一天了。 这些信,不会是吴鹏给她写的吧。 沈蔓丽心中满是讶异的感觉,她低下身子,把信全部捡了起来。 拆开,阅读。 竟然真的是吴鹏给她写的。 按照日期的顺序来看的话,在这信里面,字里行间中,体现出了吴鹏整个的心理变化。 一开始,他不太能够接受沈蔓丽对他的拒绝。在最开始的几封信里面,写的都是吴鹏是如何的喜欢沈蔓丽,如何的离不开她。 到了中间,吴鹏就开始有所转变了。 他的语气变得尖锐了起来,用词也开始粗暴了。 他指责沈蔓丽对他的始乱终弃。 他不断的以各种方法,或是威逼,或理利诱,或是示弱,或是威胁等等,这些不同的文字所组合成的一个中心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希望沈蔓丽能够重回到他的身边。 这种几近狂暴的情绪延续了许多封信,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内容,写的都是吴鹏对沈蔓丽的各种谩骂以及讨好巴结。 读到这里的时候,沈蔓丽对吴鹏的感觉已经变了。 开始她还会读到一半,就停下来想想吴鹏的好,再对比一下吴鹏与他的爸爸,她会猜测再过几年,吴鹏会不会成长得比他的爸爸更为优秀。 可是读到了中间部分,她就失望了。 她生气,失望。 生气是因为吴鹏在胡乱指责的乱骂她,失望则是因为她算是看出来了,吴鹏的扛打击能力非常低。 如果一直没有人拒绝过他还好,一旦开始有人拒绝他的话,吴鹏的整个人就变了。 他变得冷酷,说话锋利,并且也变得一点都不可爱了。 沈蔓丽差点没有把信看完。 因为中间的部分,写得实在是太荒唐。她跟吴鹏之间根本就没有发展过什么,只不过是让他保护了她一段时间罢了。 他对她的告白,她也根本没有接受,所以,凭什么就骂她呢?凭什么说她对他始乱终弃,对不起他? 沈蔓丽读着读着,恨不得把这些所有的信都放一把火给烧了。 可是想了想,她又想把这些信留给吴宇森看,她想看看吴宇森他会如何处理。 在捡起一堆的信件的,沈蔓丽没注意到在门背后的角落里,还躺着一封信。 后来,捡完了所有的信并收好起来之后,重新经过家门的边上,她才意外发现了这封被踢至角落的信。 沈蔓丽原本想视而不见的,后来想想,吴鹏毕竟是帮过她,也保护过她,所以,不如就再了解吴鹏多一天,如此,就能让他更好的对自己放手了。 这样想着,沈蔓丽就捡起了地上的最后一封信。 本以为里面要么是说爱她,要么是说恨她的陈词烂调,谁想到拆出来的信纸上的第一行字里,写着的赫然是:“你和我老爸上了,你喜欢他什么?” 看到这一行字,沈蔓丽傻了,再接着看下去,她竟然被吓得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了。 “你为什么要让我老爸上。” “你喜欢他老吗?” “你是我的女朋友,可是你却和我的亲生老爸在一起了。” “你们两个一起背叛了我。” “你们是骗子,是叛徒!” “你们不得好死!” “沈蔓丽,如果我得不到你,那么,就谁也得不到你。包括我老爸!” 看完了这封信,沈蔓丽慌极了。她颤抖着的手掏出了手机,她想告诉吴宇森,吴鹏已经知道了他们两的关系。 可是就在她把手机摸出来,准备开始拔打电话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自己的房子里发出的一个响声。 那是她摆在电脑桌上面的玻璃花瓶掉在地上后,被砸碎了的声音。 花瓶不会莫名其妙的自己掉下来。 现在也没有地震。房子没有抖动。在这情况下,花瓶还是自己重重的摔落在地面了。如此一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在沈蔓丽的房子里,除了她,她还有另一个人! 第六百四十三章 折磨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自己的房间里有声音,沈蔓丽便立刻想冲出门外,去叫吴宇森。 可是就在这时,吴鹏却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了。 没想到是吴鹏躲在了她的房间内,外面的人是他的爸爸,如果她大声尖叫的话,也不知道吴宇森会不会愿意帮助她。 因为这一犹豫,她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屋外,下一秒,吴鹏已经走了过来,替她将门反锁了起来。 看到吴鹏反锁门,沈蔓丽瞪大了眼睛:“吴鹏,你要干什么?” 卡嗒。 把门锁死了之后,吴鹏转过身来。 “看来,你并没有感到害怕。” “害……害怕?我,我为什么要害怕。”沈蔓丽说。她虽然如此问,但心里已经开始害怕了起来。 吴鹏的样子看起来与以前有着很大的区别。那时候他还是一个阳光的大学生,但现在的气息……却如同一个黑暗中蛰伏的怪物。 当他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的那一刻,她害怕极了。可是她不怕说,更不敢让他知道知道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眼前的一切才好。 “害怕,你应该会害怕的,你不是说你最害怕被你的吸毒男友纠缠吗?他来纠缠你了,为什么你却没有害怕?” 吴鹏说道。 沈蔓丽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被刘贵仁纠缠的?那天刘贵仁穿着雨衣出现在电梯里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害,我害怕呀。” 虽然心里觉得怀疑,但是此时却似乎并不是问清楚这个问题的时候。 沈蔓丽怕自己会踩中地雷,因此便选择只顺着吴鹏的话说下去。 “你害怕了?你真害怕了?你害怕了,为什么你不来找我,为什么!”吴鹏忽然爆发了出来:“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的事,你害怕的话,为什么不来找我保护你!” 他的眼睛瞪时变得赤红了起来,整个人犹如一头频临发疯的狮子! 吴鹏这样的情况,沈蔓丽自然不敢去招惹他的,于是便说道:“我有,我正准备想去找你呢……” “你说谎!” 吴鹏大吼了一声,冲过来,掐着沈蔓丽的脖子。 “你没有来找我,你不会来找我,因为你去找了我爸!你找了我爸!你宁愿当我爸的二奶,也不愿意当我的女朋友!”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我先喜欢上你的,我先追求你的,我们两个先在一起的,可是你为什么却选择了我爸,他不过是个老男人,他有老婆还有我这么大的儿子,你为什么要他不要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吴鹏每叫一声为什么,就用力的掐着沈蔓丽的脖子晃动,沈蔓丽的挣扎对于吴鹏来说,连一点点撼动的作用都没有,她涂了美丽甲油的手,在他的手腕上挣扎了几下,便无力的垂下去了。 …… 吴宇森回到家,感到很不舒服。 他这段时间,连续几天没有回家,还以为回来后会得到家人的热烈欢迎,谁知道,进家门之后,才发现整个家里冷清清的。 不只是儿子老婆不在家里,就连茶壶里的水也是空的,饭锅里,也半点没有煮过饭的痕迹。 看起来,就像是他不在家的这段期间,家里的两个人,也离开这个家了。 他们去了哪? 老婆孩子都不在,难道趁机去旅游了? 可是旅游的话,为什么不把家里垃圾先处理掉? 一进厨房,就闻到发臭的味道。 整个家没有了半点人气。 推开门,去看吴鹏的房间里,他也被吴鹏房间里的东西给惊呆了。 三四台显示器并排着摆在桌子上,在每台显示器的上面,都有几个不同地方的画面。 这是什么,监控? 儿子为什么装了这么多的监控。 吴鹏仔细的打量的时候,发现这些临控有安装在停车场的,有安装在电梯外楼道内的,还有……咦?这是谁的房间? 吴鹏盯着上面,有一个貌似是别人的家中的环境,不过因为角度的关系,他看不到那家中的主人。 他只看到在显示屏上,地板上堆着一些女人的衣服,还有一些使用过的盒子包装主。 儿子,难道什么时候染上了偷窥狂的毛病吗? 吴鹏掏出手机,拔打了老婆和儿子的移动电话。 不过,不论是赵美芸还是吴鹏,电话里传来的都是“您拔打的电话无法接通”的提示。 儿子,老婆,这两个人,到底是去了哪里? 这个疑问深深的困扰着吴宇森。 人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失去了联络。 似乎,只有报警一途。 可是如果报警的话要怎么说?自己这段时间也没有在家,如果报了警,就会被调查,查出他与沈蔓丽在一起,而事实上,再过两天儿子老婆就回来的话,那岂不是多此一举? 因为心中有鬼,吴宇森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报警。他还是选择了等待。 家中的一切财物都没有损失,老婆的衣服也没有带走,儿子的电脑更是仍在开着。家里的情况,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并不会走远一样,似乎只要再等一会儿,人就会回来了。 可是这一等,就等了两天,也没有一个人回来。 吴宇森开始着急了。 他先是打电话给沈蔓丽,问问沈蔓丽有没有见过他老婆,或聊起过什么的。 可是,奇怪的是,竟然连沈蔓丽的电话也是处于无法接通的情况了。 沈蔓丽工作的酒店,因为吴宇森经常去,所以那里的人也认识了他。 就在他找不到沈蔓丽的时候,她酒店里的同事打电话来了,打到了吴宇森的手机上。 “什么,沈蔓丽已经两天没有上班?可是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吴宇森得知沈蔓丽失踪,心里大惊。 沈蔓丽是他亲自送回楼的,看着她进入了电梯。 以他跟沈蔓丽的关系,不出两天就会有联系了。 但是他是因为家中出了事,老婆与儿子都不见了,所以他才没有空闲去想起沈蔓丽。 那沈蔓丽呢?她又为什么不主动联系自己?不只是不联系自己,还连工作也不去了,也没有请假,就这样失踪,如同失联一样。 如同他儿子老婆的失联一样…… 想到这里,吴宇森急了,他收起了手机,奔向了家中的大门,拉开准备冲出去。 可是就在他打开大门的时候,赫然顿住了。 “吴鹏?你到哪去了,你妈呢?” 吴鹏就站在他的家门外面,定定的看着他。 “不知道。”他幽幽的回答。 “不知道?你妈去哪了,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吗?你们两天都不回家,到底是到哪里去了!” 吴宇森感觉火大,自己在外面累死累活的赚钱养家,家里的两个人,却连家都不着。 吴鹏森冷的说道:“妈早就不在家里了,你现在才知道?” “早就……”吴宇森听了,愣了。“为什么你妈早就不在家里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妈到哪里去了,你知道为什么不高兴我!” 吴鹏抬起手,指了指左边的方向。 “妈就在那边。跟她的情人在一起。” 吴鹏淡淡的说道。 他装了这么多的摄像头,怎么会没有拍到他妈妈的事情。 当初第一眼看到他的妈妈进入了隔壁邻居的家里时,吴鹏也很惊讶。 不过那时候,他满腹的心思都在沈蔓丽的身上,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浪费在其他的事情上,便对这事缄口不提。 后来,吴宇森经常不在家里,又被他发现了吴宇森与沈蔓丽的事之后,有关赵美芸的事情,就一次也没有在他的脑子里出现过了。 现在要不是吴宇森问起,他也不会想起他的妈妈。 “情人?你说什么?你妈她……” 吴宇森自己可以出轨,但是他却不能戴绿帽子。听到儿子这样说,他立刻火冒三丈,准备冲过去揪回自己的老婆。 可是他的右脚刚迈出了一步,便立刻停住,再也迈不动了。 他听到了噗的一声,一个细细小小的,是用刀子插进了什么东西里面去的声音。 半秒钟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左腹部传来了疼痛。 他的手扶了上去,手掌上立刻粘上了红红的粘液。 他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左腹,看看自己儿子的脸,他不敢置信…… “吴鹏,你……为什么……” 他的儿子,为什么用刀捅了他? 吴鹏的嘴边勾了勾,眼中森冷闪过。“你抢了我的女人,老爸,你这么老了,早就该死了,竟然还抢你儿子的女人,睡了她。为了补偿我,你还是去死吧。”话说完,吴鹏便拔出了插进吴宇森腹部的匕首,准备再来一次。 第六百四十四章 阴子楼 吴宇森的动作反应很快。 虽然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给自己捅刀子,可是当他意识到疼痛以及吴鹏还会再来一刀之时,求生的意志让他迅速的做出了反应。 左手肘用力的一挡,右手强握住吴鹏的刀子往后一折,飞快之间便把吴鹏的刀子给抢了过来。 吴鹏下手虽然狠烈而毫不留情,可是他的表情中,却有种着了魔般的痴呆在里面,面对脑子灵活的吴宇森,他自然占了不了多少便宜。 不过,刀子虽然被夺了,可是吴鹏却并没有放弃对吴宇森的攻击,他就像是发了疯一般,用额头硬撞上吴宇森的脑袋,同时张开口去咬。 他一口咬上了吴宇森的脖子。吴宇森嚎叫了一声,顿时血流如注。 脖子处的血肉和着血管被吴鹏狠狠的咬着,他不仅咬,还在不断的撕扯着。 脖子上根本使不出力量反抗,就在吴宇森觉得自己的肉快要脱离身体的时候,他终于也失去了理智,为了自保,他双手紧拽着吴鹏的耳朵拉扯的同时,一只脚还不断的勾着地上的匕首。 在挣扎之中,吴宇森脖子上的肉终于被吴鹏咬下来了。 这还多亏了人类的牙齿并不如野兽的牙齿那么锋利,所以咬下来的肉块只是半个拳头的大小。不过即使如此,也够吴宇森疼的了。 脚上终于勾到了匕首,吴宇森在吴鹏一次得手时推开了他,自己弯腰坐起扑向匕首。 拾起匕首。 看也不看。 深深插了进去。 当吴宇森回过神来之时,他发现自己的匕首插进的是儿子吴鹏的左眼之中。 刀尖把左眼球刺破,挤了出来,血像是泉水从泉眼中冒出来一样,不断的向上喷涌着,飞溅着。 吴宇森被溅得一脸的鲜红血液。而他的神智亦随着血腥味慢慢远去了。 咸咸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经,手中握着匕首,插入儿子眼眶中的感觉在他的脑中萦绕不去。 身体里面好像有一个魔鬼正在苏醒,他忘记了自己的家庭,忘记了过往和平的日子,他的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 老婆。 他的老婆,赵美芸,在隔壁…… 在他不在家的时候,他的老婆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不能原谅。 不可原谅! 腹部上的疼痛在这种刺/激之下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了。 他拿起了匕首,拉开了家门,往“工”字头的邻居家走去。 当他走出门的时候,隐约中听到在沈蔓丽的家里似乎传来了她的呼叫。 但是沈蔓丽的呼叫声没能传达到吴宇森的心中,他只略微停顿了一下,迟疑的望了一眼沈蔓丽的家,脑子中想的却是这个家里住着的是个女的,不是男的,老婆不在这里。 于是他便继续往前走去。 随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去,他腹部的伤口裂开,肠子从裂口处冒了出来,隔着衣服,一点点的往下坠。但是吴宇森一点感觉都没有。 地板上出现了一条血迹的道路,从“工”字的底部,一直延伸到“工”字走廊的前部。 咚咚咚! 吴宇森挥着拳头,用力的撞击着他觉得有人住的那户人家。 敲了一会之后,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面色苍白,身材肖瘦的男人从里面开了锁,打开了门。 “怎么了?” 男人低哑着声音问,他的声音里带点沙哑,似乎许久许久不曾说话的声带,直到这时才开始运作。 “我老婆呢?” 吴宇森问道。 “我老婆呢?赵美芸在不在这里,她在不在?” 男人听到吴宇森是来找老婆的,也没有否认,便回答道:“哦,你是来找她的。” “她在里面吗?” “是。” “把她叫出来!你们这两个奸、夫、淫、妇!” 男人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行,她已经是我的了,不能还给你。” 男人说。 “什么!你这个混蛋!” 吴宇森连手都没有抬起的动作,便直接把匕首往男人的身上捅去。 他捅下去的位置,在男人左肋下方。 他稳稳的扎了下去,他感觉到自己是用尽了全力,因为他想要这个男人死。 可是那把匕首,虽然插在了男人的身体里面了,却并没有带来他想像中所出现的现象。 没有血。 没有热热的温温的血液流出来。 他的匕首虽然扎中了他的身体,不过却与吴鹏扎中他自己的身体不一样。 吴宇森感觉到了奇怪,他把匕首拔出来的时候,发现上面并没有沾上新的血迹。甚至,还把原来沾过的属于他自己的血迹,也被他的衣服给擦干净了。 看着干亮一新的匕首刀刃,吴宇森迷糊了。 “很抱歉。” 男人开口说道:“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生气。好吧,既然你还想把她带回去,那你就进来吧。” 男人缓缓的说着,然后他转过身,率先往家里走去。 吴宇森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没有仔细的打量男人的家,只觉得这也跟他的家差不多,不是四房的就是三房的。 房间里的他没有去看,只见男人的家里,家陡四壁,连墙漆也没有刷,而是保持着灰色的毛坯色。 在他的房间里,堆着许多的画架。 这些重重叠叠的靠在一起的画架上面,画着许多的人物,风景画。 吴宇森本只是匆匆的一眼扫过,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就被画中的人物给凝住了。 “这是谁?” 他轻声的问了出来。 因为在这幅画上面,画着一个老太婆的正面像。 那老太婆很眼熟。 男人的画技十分的高超,看起来就像是用软件把人物像改成了绘画像一样,因为逼真,所以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是他两次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老太婆! 这老太婆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画里面,老太婆的身后住着的是旧式的平房。 老太婆脸上的皱纹,就与他所见到的是一模一样。时光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 这幅画就如同是刚刚描绘出来似的一般! “她叫十七婆。” 男人缓缓的说道:“她住在平西村,二排,三十四号。她的家人都外出了,所以她一个人守在这里。” 什么平西村,什么排什么号。 这里哪里有什么平西村! 这里明明是高楼大厦的金岛城! 吴宇森的脑中浮现出无数个疑问。可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又被另一幅画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对夫妇。 男的裤管一高一低,女的穿着粗布的衣服,挺着一个大大的孕肚。 两个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直直的站着。 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过却在盯着画外面的人。谁看到这幅画,都是在与他们对视。 吴宇森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的这一对夫妇。 同时,他也想起自己的老婆赵美芸曾经对他说过的,电梯里的孕妇,流产流出来躺在地板上的婴儿的故事。 “他们叫牛阿金夫妇。牛阿金的老婆,在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被计生抓去流产了。” 男人缓缓的说着。 “流产之后,牛阿金的老婆出现了大出血,很快也随着他的孩子一起去了。” “在那之后,牛阿金一直守着他老婆在家里,一步也不出。” “牛阿金没有娶新的媳妇,也没有给媳妇下葬。” “在他守了七七四十久天之后,他的媳妇回来了。” “从此牛阿金与他的老婆相依相偎,一起生活在安静的平西村。” “直到,这个村子被买下整块地皮的开发商给推倒了。” 男人一边为吴宇森解释着,一边诉说着每一幅画后面的故事。 接下来,吴宇森还看到了一群农民工模样的村民。 这群农民工是一群站在一起的,他认不出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不过他们的穿着打扮,他看得出来,正是他在电梯里曾经见过的那一批。 男人向吴宇森缓缓的说着每一个人的故事。 这些人全都是平西村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守在这片土地上,为的是守护着这片土地不被人开发。 所以,当开发商来购买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没有一个人同意。 但是某天夜里,一辆辆推土车出现在这个村子的外围,一群群手持器械的人将这个村子围了起来。 村子被断水被断电,就连手机也无法与外界联系。 那是一个残忍的夜晚。 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推翻之后,埋在了村子的瓦砾废墟之中。 事后,有人来给村子的人收尸。却很奇怪的,在翻遍了所有的碎砖碎瓦之后,除了能够看到一滩滩血迹之外,却连一具尸体也没有找到。 整个平西村的人,就这样被埋了起来。 就算开发商后面为了建起这个楼盘,而挖了几十米深的地基,可是仍然没有找到任何的一具尸体。 这件奇怪的事情,被有关部门隐瞒了下来。 人死了,没有尸体,这既是好事,又是坏事。 好事是没有尸体,便不会有案件发生。 坏事是这么诡异的事情,便意味着这片土地绝不会平静。 后来,当事的开发商当机立断,把这片土地卖给了另一家不知情的开发商。 事后,当事的开发商便不知道去了哪里。 后来,这幢楼建起了,可是在建楼的过程中,仍然不断的发生着一些事情。 建筑工地的工人,也有好几个人的画像被画在了男人的画里面。 他说:“这些人比较可怜,他们只不过是为了讨一口饭吃,来到这里做着辛苦的工作,没想到结果却把命给赔了,还仅只得到一点点的赔偿。” “我为了可怜他们,劝说了十七婆和其他的村民,大家才放过了后来的工人。这幢楼才得以顺利的建起。” 可笑的是,这暂时的平静,却被开发商以为是他们请来的法师把这块地的脏物给镇压了。 后来,楼建好之后,开发商自己也进来巡查之时,亦发现了这幢楼里不时的出现许多根本不存在的人物。 之后,楼盘的销售处于停滞的状态。 开发商投入太多,也几近破产。后来,开发商中的几位高层,为了挽回一点,便私下售出了几套房。 吴宇森和沈蔓丽,就很不幸的中了开发商的圈套,误信了他们的广告,购买下了这一套房子。 男人像是讲解师一样缓缓的讲着。 最后,他把吴宇森领到了最大的一幅画前。 那幅画架的上面,盖着一块白布。 男人把白布扯了下来。 “你的老婆在这里,她很漂亮呢。” “如果你想把她领回去,就领吧。不过,她好像很喜欢呆在我家里呢。” 吴宇森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幅画。 泰坦尼克号的女主,果着身体,戴着硕大的宝石,一手撩发,躺在沙发上,摆着诱人的姿势的画面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而在他眼前的,那个躺在画架中央的黑发女人,显然就是他结婚数年的老婆。 但,这是画,又不是画。 他的老婆闭着眼睛,像是后背上被粘上了胶水一样,贴在了画架上面。 刚才白布盖着时,没看出这幅画上的人物是立体的,他明明记得,那幅画的画板是平坦的。 可是这白布一揭开,他的老婆却赤身果体的躺在上面——不是画!而是真实的人体! 就像是她被人用来做了手工一样! “老婆,老婆,赵美芸!你醒醒,醒醒啊!” 吴宇森扑到了画上面叫喊着,但是他摸到的地方,只是平平的画布。 画布被他扯得皱了起来,画上面的人体,也跟着皱了起来。 沈美芸躺在上面,似乎十分的享受着。 她的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也没有恐惧的表情。 她嘴角勾着,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的时候被定格了下来似的。 无论吴宇森如何的大喊大叫仍然没有任何的作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神智在这一刻似乎渐渐的回来了。大概是听了男人的讲述,他开始回想起自己所遇到的一切。 这幢楼有古怪! 全都是因为这幢楼有古怪! 所以他才会不小心捅死了自己的儿子,所以他的老婆才会失踪几天之后,被挂在画布上面! 所以…… 所以…… 男人蹲在吴宇森的身前,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盘子。 “这红色很新鲜,用来画画是最好的作料。” 男人说着:“不要浪费了。” 看到吴宇森的腹部处,伤口处被内脏堵着了出口,血流不出来。 男人便拿起一把美术刀,在吴宇森的身上,又多画了几道。 “不要浪费了……” 他这样说着。 …… 未名默默的听着吴宇森所说的话,直到他讲述的最后一个字。 “好了。我听完了。” 未名执起茶壶,又给吴宇森倒了一杯。 “再喝一杯吧。” “不喝?” “既然不喝,你就离开这里吧。已经说好的,我听你说完了你的故事,你就要离开的……” “报仇?找谁报?” 未名摇摇头,拒绝说道:“我不是专门为人报仇的。肯听你说话,已经是破例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到我的面前说道的。” “嗯?如果你真的想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笔生意……” …… 徐亚镜躺在床上,她一进到这里来,就能感这幢大楼的不同了。 从未名的房间里逃出来之后,她有好几天没敢直视未名。 不过,仅管她没有与未名交谈,却也不妨碍她的灵力在这里发生着变化。 徐亚镜进入了自己的梦境之中。 柯巧心,程彬等三人,在这时刻,不晓得去了哪。 大概是这片土地上的怨气太强了,他们三个人自己构建出来的世界,受到影响已经崩塌了。就连在徐亚镜的梦里面,也出现了一由金岛城的大楼。 与现实中的大楼所不同的是,这幢金岛城的大楼里面,出现了两幢一模一样的大楼。 徐亚镜起了床,她看了看躺在旁边睡得正沉的蒙青青。 蒙青青现在还不受大楼的影响,不过如果没有徐亚镜与未名的保护,过不了多久,她的意识中也会被大楼内的怨气所侵犯。 徐亚镜从卧室的房间中往外看去,能看到外面屹立着一幢一模一样的大楼。 两幢大楼离得非常之近,她甚至能看到对面那幢大楼上面,与她相同的楼层处的玻璃上,所映照出来的自己的脸。 那幢大楼,一定是有问题的。 徐亚镜沉思了下,莫非那幢大楼,是这幢大楼的阴子楼? 徐亚镜穿上了拖鞋,从房间里走出来。 走到客厅之时,她异讶了一下。 “未名……” 未名居然出现在她的梦境里,坐在客厅中央,独自泡着茶…… 袅袅的烟气缓缓的上升,未名一幅非常淡定的模样,看到徐亚镜走出来了,他还十分高兴的瞧了过来。 “乖,到这里来坐。” 什么叫“乖,到这里来坐”,而且他这样说的时候,他拍的是什么地方,是他的大腿吗? 他是叫自己过去坐在他的大腿上吗? 徐亚镜一脸的黑线。 她算是发现了未名的恶趣味了,越是有阴气重,怨气重的地方,越是有问题的地方,越是有诡异事件发生的地方,未名的兴趣就越是浓厚。 比如在鞋厂,比如在任何本来需要严肃对待的地方,他的兴趣就特别的旺盛。 上次在他的房间,差点让他把自己给吃了。现在这是在她的梦境里面…… 梦厄这种能力可不简单,梦里的东西都能成为现实。 在这里,她虽然是梦中,却也等同于现实。她在梦里坐进他的怀中,便等同于现实中自己坐在了他的怀中…… 徐亚镜清了清嗓子。 她已经不想问未名为何能进入她的梦境之中了,反正,他是有着进出许可证的人。 她只是希望,他的态度能够严肃一些,端正一些。“未名,对面那幢大楼,是怎么回事,你说会是阴子楼吗?”她寻找了一个非常正经的问题来询问。 第六百四十五章 楼中之事 阴子楼,其实只是对灵异界里某一幢建筑的称谓。 通常,阴子楼都是出现在怨气极重的地方,而且并不是普通的怨气,而是常久积累下来的“怨地”上面,才会出现阴子楼。 现在,看到对面那一幢楼,外观就与金岛城一样,便知道那幢阴子楼,应该是在金岛城的建成之际,便出现了。 有阴子楼的地方,金岛城的历史上无论发生多少桩的意外,都实属正常。也就是常人所说的“凶宅”“凶地”之类的。 未名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让香气萦绕口中之后,缓缓的道:“不错,这里的景观很好。” 什么景观很好,她明明问的是正经的问题,可不是景观什么的…… “未名,你对这里,有什么看法?” “过来坐,让我抱一抱。” “……” “快来啊。” 未名还冲着徐亚镜招了招手,那眼睛里的温柔似乎要溢出来了。 可是同时,他的眼底也闪烁着某种光芒,那是一种似乎想要在这里把徐亚镜就地吃掉的光芒——灼热,闪耀。 徐亚镜突然担心了起来。她担心未名的这种恶趣味,会不会总有一天会传染给自己。要是万一自己也喜欢上专门在这种阴气极重的可怕地方什么的话,那可是极不好的。 徐亚镜板着脸,故意露出不高兴的样子。 她走到未名的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却抱臂环胸,把脸扬起转向另一边,不看未名。 未名瞧着她不自觉露出来的娇态,失笑了一下。 “要不要到对面去看一看?” 去阴楼? 徐亚镜自己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 “怎么过去?” 这两幢楼之间,可是没有通道的。 虽然从窗外可以看到对面有楼,可是一旦下到地底下,离开了这幢主楼体,再看时,就看不到那幢阴楼了。 “我知道怎么过去。” 未名还是想占一点便宜。 “你坐过来,我告诉你。” 他朝着徐亚镜招招手,手掌向上,往里收了收,那个小动作,就像是在呼唤一只宠物小狗似的。 徐亚镜嘟着嘴,绷着脸,脑子中想着他能有什么办法过去的时候,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挨向了未名。 “让我亲一口,我就告诉你。”未名在她的耳边吹着气息说道。 然后还不待徐亚镜反应过来,未名已经凑近了她,在她的脸上叭啪了一下。 这是在梦里面,徐亚镜还是能感受到未名的唇在她的脸上留下触温的感觉。 她愣了愣。 也就在这一愣之间,顿时整栋大楼便开始天旋地转了起来。 “小心。” 未名轻声的提醒,同时,他把徐亚镜拦腰一抱,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中。 徐亚镜从未名的怀中望出去,赫然看到了窗外的那幢阴楼正在急速向自己撞来。 轰的一声,如同汽车撞尾一般,阴楼的墙体狠狠的撞上了金岛城的墙体,那种迎面被狠撞上的感觉真是叫人胆颤心惊。 玻璃的碎片乱飞,一些险险的擦过徐亚镜的脸颊。 但在未名护着她的怀中,又似乎没有什么危险。眼看金岛城的大楼就要坍塌之时,瞬间眼前一晃,大楼似乎又重新稳固了。 未名这时候重新放开了她。 “到阴子楼了。” 虽然到了阴子楼,不过一眼看来,却与主楼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墙体,构造,家具的摆设统统都是一模一样的。阴子楼就像是金岛城的一座复制楼体,里面与金岛城并无二致。 不过徐亚镜很快也发现到不同之处了。 徐亚镜住着的这套房子里,出现了它们原先的主人——吴宇森的一家。 吴宇森,赵美芸,吴鹏等三人各自搬着一个箱子,里面装着他们的物件。 家中的家具也焕然一新,时间在上面退去了痕迹,还原成为了新品。 “吴鹏,你要住哪个房间?”赵美芸身为主妇,在积极的分配着房子的家务活。 吴鹏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随便哪间都可以。” 吴宇森满意的看着自己生命中的两个家人:“那就随便挑一间吧。反正房间多。” 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笑了起来。 徐亚镜和未名就站在餐桌边,他们要放东西的时候,也会走过餐桌的旁边,将手中的大袋小袋往上放。 赵美芸的身体不时的穿过徐亚镜的身体。未名的身体,对他们来说亦是虚空。 不过当他们穿透的那一刹那,徐亚镜看到,身体变得透明的是他们的那一家。 这一天,是吴宇森一家子刚搬进金岛城的第一天。 当赵美芸去厨房里整理东西的时候,徐亚镜还听到吴鹏在问吴宇森:“爸爸,刚才跟你说话的那女的,是住在对面的吗?” 正在整理箱子里的东西的吴宇森直起腰回答他的儿子:“是的,她是我们的邻居,一个人住。” 这一幕,开启了吴宇森一家人在金岛城的生活。 徐亚镜对吴宇森的了解不多,因为吴宇森被未名拦下了,没能直接的骚扰她。有关吴宇森的故事,都是未名转述给徐亚镜听的。 得知对面住着一个同样关键的人物沈蔓丽,而晁善,即黄有炳此时正住在那间屋子里面,于是心中好奇,徐亚镜便想过去窥视一下黄有炳在那边,会发生什么事情。 “怎么了?”未名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便转过脸来,眼中挂着一丝兴趣:“要不要我们也在外面……” 徐亚镜连回声都没吭一声,立刻捂着脸转头走了。 果然未名的恶趣味症非常的严重啊。 徐亚镜捂脸跑出了黄有炳的房间,在出到走廊外面的时候,她看到了赵美芸。 只见赵美芸穿着一条吊带的性感睡裙,从家里走了出来。 她径直的去到了楼道尽头的另一个房子前,在那里缓缓的敲了会门。 不一会儿,就有人从里面推开了门,赵美芸便一溜烟的钻进去了。 有关赵美芸的事,徐亚镜也听说了。她十分的好奇,为什么赵美芸会被那个男人粘在一幅画架上面。 心头疑惑闪过,身形一动,她也跟着赵美芸的身后,来到了这个男人的家里。 “李安,只有你肯相信我,我真没有想到,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的丈夫,却比不上我刚认识的你……” 赵美芸脱掉了自己的衣裙,踩在脚下,她支着脸颊,斜躺在屋子里的沙发上。 被叫做李安的男人,正坐在她的身前,仔细而专注的画着画。 徐亚镜看了一眼,那幅画上只描绘了一个女人横躺着的轮廓,却并没有将脸部绘出来。 不过,从姿势和头发上看,李安画的人似乎就是赵美芸。 难道李安只是想要一个免费的模特儿? 虽然有些疑虑,不过徐亚镜也不想再看到什么惊艳的画面了,要是万一未名又进来说“我们也一起吧”,她简直要疯掉。 都快想要甩他的耳光了。 “他不了解你。”李安对赵美芸说道。 徐亚镜就站在他的旁边,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不知是有意无意,他转头往徐亚镜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眼神,就跟他能看到她的存在,但是却并不介意似的。 徐亚镜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 赵美芸已经死了,他们的一家人都死了,但是他们虽然成为了怨灵,却与这个李安不同。 李安的力量,似乎比赵美芸他们的一家还要更强大些。 是以,他成为了这里的主宰。他能左右着赵美芸,也能感应到徐亚镜,但是他非常的淡定,一点也不惊讶有人进入了他的地盘之中。 “是啊,他一点都不了解我。”赵美芸这时候嘟着嘴撒娇道。 已经是年近四十的人了,可是她仍然露出了少女般的表情。抱怨着说:“男人啊,一旦得到了你,就一点也不会珍惜了……李安,你会和我老公一样吗?” 李安笑了笑,哄着她。“当然不会了。我永远都会珍惜你,永远。” 因为她将会成为他的作品之一,他向来都是十分的珍惜自己的每一幅作品的。 “对了,上次你说,我在电梯里面遇到的那些人,你都认识?他们是什么人?” 赵美芸问道。 “他们是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后来有事,都离开了。不过现在,他们又搬回来了。” 李安简略的说道。 “哦。那可真可怕啊,那个怀孕的女人,后来她怎么样了?” 赵美芸十分好奇的问。居然连自己肚子里的婴儿流掉了,也毫无所觉的女人,实在是太稀奇了。 “她没事。”李安说。 “没事?为什么?那孩子还被我踩……” 赵美芸忽然捂住了嘴巴,她原本并不想把这一细节告诉李安的。 “没事。她又怀上了。”李安淡淡的说道。 “以后,等你们熟悉了,你就知道了,这没什么好怕的。” 李安说。 “哦,那好……” 熟悉,便意味着赵美芸将会和她在电梯里所遇到的那些人一样,永远的留在这里。 “美芸,我想到了一个好的主意。” 李安忽然将手里的画笔一扔,说道:“我觉得怎么画你,都无法把你的神韵给画出来。” “不如这样,你再也不要回去了,就在我这里呆着吧。有更多的时间作画,我一定可以把你最美丽的一面展现出来,也会让你的丈夫知道,他错过了怎样美丽迷人的风景。” 被李安如此一说,赵美芸的脸上又泛出了桃花般的红晕来。 “你真的觉得我这么美?” “真的。” “那好吧,一切都听你的……” 赵美芸说道。于是李安走了过去,告诉赵美芸:“闭上眼睛……”当赵美芸如他说的做时,他用手上握着的美工刀,在赵美芸有脖子动脉血管处,深深的划下了一道。那力道之用力,让赵美芸的头颅都滚落了地上。但是她的身体姿势,还保持着支着脑袋的模样,身子也并拢着,如同画中的美女,稳稳的支着。 第六百四十六章 十七婆 李安的画笔就像是神笔马良的画笔。 当他把赵美芸的头颅重新安装在脖子上的时候,他用画笔沾了相近的颜料,在上面的切口处轻轻的涂了一个圈,赵美芸的头颅就固定在脖子上面了。 赵美芸从此成为了李安永久的作品雕像。 不过虽然如此,她却是幸福的。 徐亚镜看到,赵美芸在画布上面睡了一觉之后,就会从上面走下来。 从画布上面下来的赵美芸,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嘴角浅浅的笑着,笑得妩媚至极。她抛去了所有的羞耻,在李安的面前,她果着身体也自然无比。 她再也不会喋喋不休的问李安她的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关于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全都被她抛储了脑后。 她从画上下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与李安缠绵,缠绵过后,她就会重新回到画布上,躺在原来的位置,闭上眼睛幸福的睡去。 有关于她人生的一切,都成了浮云。 徐亚镜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在阴子楼里面,时间是没有概念的。这里一会儿可以重现过去的时光,一会儿又可以加快时间的流逝,甚至是跳跃式的前进,让你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 赵美芸就像是传说中那些生活在画中的美人一样,慢慢变成了只是一具拥有着人类轮廓的无意识线条人物。 未名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徐亚镜的身后。 李安在未名出现之时,突然说了一句:“两位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只有徐亚镜时,他并未感觉到威胁,但是多了一个未名,那又不同了。 李安不得不出声,这个拥有着强大威胁感的人,出现在这里是想要做什么。 这栋楼里,未名和徐亚镜还没有逛完,不过很显然,无论是重现往日温馨的吴宇森一家子,还是至今仍被困在自己的房间床上的沈蔓丽,都没有人能看见他们,但这个李安,却能看到。 未名一出现,就很自然的搂着徐亚镜的腰。 徐亚镜后脊一僵,未名这么有霸占欲的表现,似乎无时无刻,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展现出来,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一对儿似的。 可是,其实这里都是怨灵,他这样表现,是想给谁看啊……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才到处占她便宜的话,那就是他真的想随时随地的占她的便宜了…… 后者的解释,可否再深想一步,那就是,总有一天,未名会在这种怨灵四处的地方,把她给……办了? 这么一想,徐亚镜就哆嗦了一下,忍不住挣了挣,想退出未名的怀中。 未名察觉到她的举动,竟然一步不让,手上更加用力,让她的胸部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见她挣扎不了了,未名才满足了哼了哼。 “两位,你们约会,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李安的脸色很是难看。这一对男女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表现这种你侬我侬的来给他看吗? 这也太碍眼了吧。当他家是公共场所啊? “错?怎么会错,你这里不就是私会的地方嘛。” 未名倜侃一般的说着。 李安面色更加难看了。这两人真的想把他这里当成了幽会的私地了? 难道自己要为这两人让路?如果他们真想要这房子,自己总不能杵在旁边看着他们亲热吧。 虽然自己与赵美芸翻云覆雨之时,他根本不介意别人旁观。可是如果轮到他只能在一旁观看,那意义就又不一样了。 而且,这个男人的霸占欲如此之强,他会舍得让自己旁观他的女朋友?肯定要把自己赶走的吧。 果然,他才刚想到这里,便听到未名说:“这里的氛围不错,不如你带着那些东西出去,把这里腾给我们吧。” 未名只是开开玩笑,因为就是他想要这里,徐亚镜也一定不会想要的。 这个玩笑顺利的让李安发了火。 “欺人太甚,你们才是应该出去的那个人,给我滚出去!” 李安黑着脸大吼着叫了出来。 随着他的喊叫声,徐亚镜感觉到迎面一股黑色的海水涌了过来,她和未名瞬间被这股黑海浪给推出了李安的房子,直往电梯里面打去。 两人进了电梯之后,电梯门自动关上,切断了黑色的海水。 电梯里面的海水也在门关上之后,便慢慢的从地板上渗了出去。 不多时,电梯里的黑海水便退尽了。 李安只是想把他们赶出来而已,并不是想伤害他们。 电梯的运行没有受到任何的破坏,仍然在缓缓的入下行驶着。 “为什么会是黑海水?”未名突然问了一句。 有关这点,徐亚镜也是好奇。李安的力量展现出来的,是黑色的海水,这便说明,他的力量,与黑色的海水有着很大的联系。 只要解开这个谜,就能知道为什么这片土地会是怨灵重地了吧。 电梯运行到一半,卡嗒停了下来。 门开了,从里面走进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婆。 有关这个老太婆的事,未名可不陌生了。 住在这幢楼里的人,几乎都见过这老太婆。 老太婆进来之后,不知是在跟未名说话,还是在跟徐亚镜说话,她问了一句:“你七了吗?” 徐亚镜一愣,没听懂。 未名含笑回答:“吃了。阿婆,你吃了吗?” 原来“七了”是“吃了”的意思。 老太婆明显的顿了好一会儿。 她是很久很久没有得到别人的答复了,每次问候,都没有人回答她。 这时她停下了颤巍的身体,抬起头来,一双混浊的眼睛,望着未名和徐亚镜,又说:“七了,我七过了……你们要回渣吗?” 未名又道:“我们不回家,我们是过来这里玩玩的。” “玩玩?玩玩啊……要不要到阿婆我渣里玩啊?” “好啊。” 未名很爽朗的答应了。 阿婆的脸上,此时也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徐亚镜不知道未名此举是什么意思,正想小声问的时候,阿婆又来了一句:“女盆友很漂亮啊。” 徐亚镜脸一红。 未名笑得更明朗了。“哈哈,是的,阿婆眼光好。” 这……这已经半点也不像是置身在鬼楼里的气氛了好不好。 这时,电梯停了,进来了一男一女。女的挺着一个大肚子,他们进来之后,那种阴沉可怕的气氛还没来得及带开,阿婆就出声了:“阿金啊,今天有朋友来玩啊。” 男的好像一愣,没出声。 挺大肚子的女人抬起头,阴飕飕的眼睛扫了徐亚镜和未名一眼。 她的眼中满是浓浓的怨恨。 她腹中的胎儿,还未及出生便被流掉,她自己也在失去了孩子的同时失血过多而死。 双重的怨恨让她成为了怨气极重的怨灵,仿佛无论是怎样的善意也无法化解她的憎恨。 “什么朋友。” 她阴森森的说道,在她说话的同时,电梯里便仿佛刮起了一阵寒风,风刮得人脖子冷丝丝的,风刃锋利几欲破皮出血。 徐亚镜对上这样的怨恨,蓦地身体里一股血液沸腾,镜灵剑也在她的手掌处泛出闪闪光泽,几欲而出。 徐亚镜的反应也让电梯里的夫妇意外了一下。 不过,孕妇却是一种宁愿玉石俱焚,也要复仇的姿态。所以,他们就算是感受到了徐亚镜与未名的威胁,却也不肯退缩一步。 孕妇浑身上下散发着攻击的恨意,而徐亚镜亦是从掌心中冒出了丝丝亮光,镜灵之剑缓缓探出了剑头,准备出鞘。 两方人都在准备。 十七婆在旁边说道:“阿金啊,这是猪咩嘢?还不快滴停下。” 随着十七婆的喝声阻止,电梯的地板瞬间软塌了下来。 刚硬的铁制地面瞬间变成了软乎乎的烂泥,所有人站在上面,都陷了几公分的深度。 徐亚镜大吃一惊。 因为这地板塌陷的同时,她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从地下探入了她的身体,竟然能够将她的灵力给抑制了一半左右。 受到影响的人不只是徐亚镜,对面的牛阿金夫妇亦是如此。 阿金的媳妇甚至连肚子里的胎儿也藏不住了,叭答的一声,婴胎如同一团血糊的烂物从她的裤管里掉了出来。 婴儿落地,哇哇的哭了出来。 他的手脚在不停的挥动着,似乎对自己的遭遇到的待遇很是不满。但是他的身体,那小小的还连着脐带的肉身,明明是已经断成了两截的。 孕妇的脸色大变,蹲下去捧起了自己的孩子。 “弟啊不哭,弟啊不哭,哦……不哭……”急着去哄孩子去了。 牛阿金是个粗汉子,死了也是个粗鬼。一切都是听他的媳妇的。但是在这里,十七婆才是最大的,有十七婆的阻止,他也不敢犯上。 便哼哼的,瞪了徐亚镜与未名一眼,在电梯停下来之时,就带着自己的老婆退去了。 电梯停在一处奇怪的地方,也不知道这里是第几层楼,在电梯打开之后,便能看到外面是一排排的平房屋子。 走出电梯,回头一望,高楼杵立的这片土地上,四周一片平坦。 平坦泥土的中央,平房的旧式房子一间间的耸立着,围着阴子楼形成一个圈。而在更外围的地方,可以看见一个黑色的烟气罩。那黑气凶悍无比,凌厉的怨气就连徐亚镜看了,也觉得心口发憷。 第六百四十七章 怨灵封村 从电梯里一出来,就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四周都是平矮的平房,高高低低的围在一起。以金岛城的阴子楼为中心,围绕成一圈。 这些平房倒不是很密集,只是一间挨着一间在一起,像是贫民窟一样。 徐亚镜注意到,在平房的中间,也留有一些小道,可供居住在里面的居民行走。 瞧着这些房子的分布,似乎这是一个十分和平的村庄。 只是把目力往外一移,便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黑色的烟气在头顶上流动,呈半圆形将整片土地罩在了里面,并且充斥着可怕的怨力。 徐亚镜抬头一看,心念一动,手势一转,用镜灵剑甩出了一道灵力。 当灵力触碰到黑色的烟气时,只听滋的一声,徐亚镜的灵力竟然被黑烟给吞噬了。 徐亚镜的灵力与怪谈店的灵力是一样的,是将由怨灵的身上收集到的灵力净化而后形成的灵力,此净灵力可以将任何的怨气化解。 可是当徐亚镜的灵力甩出去之后,不但不能将上面的黑气化解,甚至还在接触的一霎那,净灵力反被污染,后被吞噬。 随着滋一声,徐亚镜的灵力被吞噬之后,从天上的黑罩里,就落下了一坨软软的泥巴状物。 该物径直的掉落在地上之后,仍在不停的蠕动着。很快,蠕动的黑物便渗入了地底下,消失了。 “未名,这是……” 徐亚镜吃惊的看着这一幕。 此刻她已经有种超出了梦境的感觉了。因为这片土地,这个黑色的半圆罩,都不是她想像出来的。 这些不是由她制造,而又出现的东西,并且力量还如此的强悍,霸道,便令她吃惊极了。 未名轻轻的拍了拍徐亚镜的肩膀,安慰道:“淡定,你的梦厄之力加上你自己的灵力,已经升级生华了。不仅能获得接通灵异新闻的渠道,同时也能经由这个渠道,进入深一层的异界之中。” “此地,正是金岛城的原貌,是它现在的真实样貌。” 在普通人看来只是一幢楼而已,但实际上,在金岛城的地底下,却布满了一间间的旧楼平房。 而这些平房里面,则住着一个又一个的怨灵。 十七婆的家,就在其中的一间。 “来啊,来我渣七饭啊。” 十七婆走在前面,招呼着徐亚镜和未名。 “按兵不动,跟着她去。”未名暗道。 来到不是自己的地盘,虽然有成功逃跑的方法,但也不必一来就硬拼。 这一片平房,头顶上的半圆形黑罩,还有会钻进泥土中的黑物,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还得慢慢了解。 徐亚镜和未名紧随着十七婆,到了她的家里。 十七婆住的房屋,与其他的房屋一模一样,都是用瓦砖盖的房子,简陋而古朴。 在徐亚镜与未名进去的时候,余光中瞥见了另一间隔壁的平房里,牛阿金的媳妇站在门口边,冷冷的看着他们。 徐亚镜心中一咯噔,原来,大家都是住在这里的。而并不是她所以为的,是在阴子楼里的哪一层哪一号房。 所有的怨灵,莫不都是住在这一间间的平房中的? “我这里啊,好久好久没有人来了。” 十七婆的手身子虽然颤颤巍巍个不停,不过她的身子骨还是很好的。给未名和徐亚镜搬来了椅子坐后,她自己也坐了下来,唠唠叨叨的说了起来。 “我们这个村子啊,已经流传下来很久很久了…… 平西村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名。不过,在很久以前,这个村子不是叫做平西村,而是叫做怨鬼封村。 所谓的怨鬼封村,就是因为这个村子的作用,专门就是用来封印怨鬼的。 从某一个方面来说,这个村子与怪谈店有着异曲同……一点点功能的效果。 怪谈店曾经利用了怨灵的力量来增加自己的灵力。那些被夺了灵力的怨灵,也被顺便净化之后,投入轮回之道了。 而怨灵封村,则是把怨灵永久的封印在地底下,使之不能作恶。 怨灵封村是主动把怨灵封在自己的地盘范围内的。而怪谈店呢,则是顺手而为之,是为了夺得怨灵的灵力之后,才顺便解决了之后剩下没有怨气的灵的。 总之,长久之后,怨灵封村的土地上,就积攒了成千上万只的怨灵。 怨灵封村的形成,是因为这个村子的祖先,是一名得道高深的道士。整个村子的后人,可以说都与这名道士有着血缘的关系。 祖先死后,曾留下过训言,凡是村子里的人,一个也不能外出,必须要永久的住在这片土地上。 因为祖先的能力会随着血缘的深浅,分配到各个人的身上。而只要他们长久的住在这里,那么在这片土地上的怨灵,便无法挣脱束缚,逃离这里。 但是如果村子里的人都离开了这个地方,那么就相当于祖先遗传下来的能力,也被分散着带走了。如此一来,村子里对怨灵的控制力也会降低衰弱。 为了守住这个祖训,村子里的人,一个也没有外出。 偶尔他们会娶进外面的女子,可是娶进来之后,女子也会遵守着村子里的祖训,从此再不踏出村子一步。 如此春夏秋冬,时间荏苒,村子便一天一天的流传了下来。随着时代的变化,土地的增值,城市的扩迁,怨灵封村被改名为了平西村。 后来,平西村又成为了城中村。 渐渐的,竟然也被圈在了热闹的土地范围之内了。 到了十七婆这一代的时候,十七婆便是这一代中最老的一人。同时,也是这一代中,能力最强的人。 为了维持祖先的能力不散,村中一直遵循着一种“一生一死”的规律。 也就是说,当有老人年寿将尽,要亡故之时,村子里就必须有一个生命诞生出来。 那么一来,老人体内失去的祖先灵力,便会延续到新生命的身体之中。 本来,十七婆在这一年,应该在牛阿金的媳妇生出孩子之时,她便归去了的。谁知没等到牛阿金的媳妇把孩子生下来,便被人抓了去,给流掉了。 孩子生不出来,十七婆也不能死。 就在她吊着命,等待着村子里的谁,能再娶进一个媳妇回来填上这一个数值的时候,整个村子,却遇到了“屠村”。 虽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屠杀,只是一群见利忘义的人在用推土机推倒他们的平房。 可是一旦这片土地被夺走,那么这个村子里的人留在这里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祖训不能遵守,他们就甚至连活下去的意义也没有了。 万般无奈之下,十七婆决定,上整个村子的人一起祭村。 大家一起死在这片土地上,化成怨灵,也要死死的守护着这片土地。 怨灵封村的所有人同时死了。 他们的体内的灵力,加上本土上的怨气,形成了对这金岛城这幢大楼的禁锢。 金岛城成了怨灵封村的所有村民们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同时,只要是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其死后都会成为怨灵,并且永久被困锁在这片土地上,无法离开。 而怨灵封村的所有村民们,仍然具有着可以控制那些怨灵的能力。 村子里的原居民,成为了这片土地上的“上位者”。 这就是什么吴宇森一家,沈蔓丽等,就连他们死后,成为了怨灵,也无法与李安地位对等的原因。 因为李安是怨灵封村的一员。是当年村子里面最有才华的大学生。 他原本在那一年,就要大学毕业。 他原本想着,要在那一年,把外面的女朋友接回来。可是一切的改变却发生得太突然。 李安的怨气,侵噬了他的内心,使他也开始做出了伤人的事情来。 而除了李安之外,怨灵封村里的居民没有一个是有心害人的。十七婆经常出现,也不过是想吓走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在本土上死掉的活人罢了。 包括牛阿金的媳妇……不过,谁也说不准,牛阿金的媳妇是不是在寻找着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她腹中的婴胎能够得以重生。 毕竟,牛阿金的媳妇死得那样凄惨,她的怨气并不比李安的少。 十七婆看来像是并不管事的样子,不过在这片土地上,谁家出了什么事,谁又做了什么事,没人能比她更清楚了。 “最近,楼里面又多了一只怨鬼。” 十七婆说:“这个人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死得也是有些惨。不过关键是因为这个人有毒瘾,是吸毒的。我怕他在这里,会带坏了我们村子里的人。” “我不喜欢,要是能把这个人清出我们这里,那就好了。” “小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呢?” 十七婆抬了抬眼皮,她那双混浊到根本看不清东西的眼睛,静静的盯着徐亚镜。这十七婆,莫不是知道了徐亚镜就是怪谈店的人?没想到来这里也能做交易。这一来,徐亚镜更加放心了,不用与怨灵封村的人硬打了。 “好,我答应你。”徐亚镜一口应道。“不过,你也必须要支付相应的代价。”十七婆问她,“你想要什么?” 第六百四十八章 有点麻烦 徐亚镜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谈上交易,就更没想到她要在这里索取什么样的回报了。 就在她一踌躇的时候,未名替她说话了:“在161号房里,有一个男人。你能把他留在这里吗?” 未名说的是晁善——黄有炳! 徐亚镜猛的扭头过来,她倒是还没有想到这一桩。 晁善一直不断的遗忘记忆,也一直不断的变化着身份。他拥有着无数人的人生,却一直没有自己的人生——这也许是他最致命的缺撼,可是就连这个缺撼,他也会一同忘记。 因为遗忘,便忘记了自己的**,忘记了自己的野心,忘记了自己曾有过的可惜。 徐亚镜曾经一直在追逐着他,等待着他想起,或是发现自己的极大空缺的时候,再与她提起交易。可是无奈,他的人生都是复制别人的人生,哪怕短暂的复制了别人的**过来,但是以他本身的能力,也能把常人所无法得到的缺撼给弥补起来。 例如美色,金钱,权欲,这些东西,一旦他真的想要的时候,他什么时候都可以拿到手。 是以,一直的等待就让徐亚镜很是被动。想要主动出击,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没想到,未名却可以曲线救国……以这个方法,把晁善永远的困留在这里的话,倒也算是复仇的一种方法了。 没想到这样一来也能解了一桩心事。徐亚镜一时激动,倒怕了这笔交易会被搞砸了吹了,便小心翼翼的问:“阿婆,你想要赶什么样的人走啊?” 十七婆缓缓的说道:“就是住在161号室里那个女人的前男友,一个瘾君子,成了怨灵之后,也还到处犯瘾,并且比生前更加厉害了。为了保持我们这片土地的清净,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他弄走。” 但是因为土地的原因,凡是死在这里的人,灵魂永远都无法脱离的,所以十七婆虽然很不喜这个突然增加的怨灵,却无法凭自己的力量把他驱逐出去。 在徐亚镜住进金岛城的时候,能力最强的十七婆便感应到了她的与众不同之处。 加之未名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威胁感,让她知道这两个人都是不好招惹的。 现在金岛城的禁锢之力虽然不会被破坏,却也因为活人都成了死灵,是以力量只能自保。既然这两人不可为敌,那就尽量为友吧。 十七婆虽然不知道徐亚镜与怪谈店一事,不过却想以此交易为桥,与这两人搭建起一个合作共赢的局面来。如此一来,他们本地居民也不会失了面子,不必对着外来人卑躬屈膝的求他人放过。 毕竟,怨灵封村这么长久的习俗流传下来,村子里的人都是带有一股傲气的。与其让他们向别的人低头,还不如一同毁灭,也可以解开他们永久被拘于此地的隐怨。 在吴宇森对未名的叙述中,他并未过多的陈述有关沈蔓丽的前男友的事情,他只是一句话带过,知道对方有这么一个前男友,并且来过金岛城,想要纠缠她罢了。 还是由十七婆来告诉了徐亚镜和未名,这个名叫刘贵仁的瘾君子死亡前后的经过。 …… 刘贵仁的尸体被处理过了。 他的尸体被藏在地下停车场一个废弃的下水井底下。 尸体被用保鲜膜层层包裹了起来,里面还被洒上了大量的盐,就像是在淹制泡菜似的。 杀死刘贵仁的人是吴鹏,他用乱棍打死了刘贵仁,因为刘贵仁不如他的意,不会再次来骚扰沈蔓丽,所以为了制造刘贵仁的威胁仍在的现象,吴鹏就先杀死了他,再假扮成他的模样,穿着雨衣,出现在电梯门口。 从雨衣人身上传出来的刘贵仁的声音,是吴鹏录下了刘贵仁的声音之后,再播放出来的。 他做尽了这一切,便把刘贵仁打死塞进了下水道里面。 刘贵仁的怨魂从此便留在了这里。 从梦里面醒来,回到现实中的徐亚镜和未名按照十七婆的提示,找到了刘贵仁被弃尸的下水井时,发现里面的尸体不见了。 “怎么会不在了?难道尸体自己走了?” 徐亚镜奇怪的问。 未名的面色有丝严肃。 “如果是他自己走了,那就有点麻烦了。” 怨灵封村的土地,是有禁锢怨灵灵魂的能力。不过,这种“禁锢”之术,与“净化”“超渡”之术并不相冲突。 徐亚镜要把刘贵仁带走的方法,便是想为他开僻一条投往轮回的捷径之道。因为是交易的内容,所以这么做是可以启用怪谈店的力量,也不违背店的规则。 要让刘贵仁的怨气消散,除了“净化”怨气,还得让他“安息”。 再者,需要解脱怨灵封村土地的力量,更需要把他的尸体带离这片土地。 可是没有想到,他的尸体竟然消失了。 “真是自己走了?诈尸?”徐亚镜讶然。 “不,在这片土地上,是不会有诈尸体的。因为这片土地,本身就赋予了这里的灵魂,可以偶尔显形的机会。” 怨灵封村的所有居民,他们的尸体被土地深深的埋藏在地底下,就连挖掘机也无法挖出来。 他们一则是被土地保护着,二则也是与土地连为了一体。但是刘贵仁却不同,他不是怨灵封村的居民,是不会受到土地的保护的。 他虽然会受到土地的禁锢,但那只限于他的怨灵,而不是他的尸体。 按说,他的尸体不会在金岛城内失踪。如今却不见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自己“站”起来走了。 怨灵封村这片土地上充满了各种变化,而刘贵仁,兴许是非常幸运的,中了奖,成为了这里面的一个“例外”。 未名会说“麻烦”,是因为刘贵仁的这种“变化”,会使徐亚镜的“超渡”行为,增加了阻碍。 “刘贵仁的意识还留存在他的尸体里面,虽然他变成了怨灵,却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 生前,刘贵仁的毒瘾便没有戒去,所以他的大脑,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面,都是不清醒的状态。所以就算他死了,也许他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他的尸体虽然被吴鹏塞进了下水井里,但是他却像穿着一件宽松的衣服一样,在自己的躯壳里面活动着,从下水井里面爬了出来。 他拖着自己残败的身体,在地下室的范围内,到处的转悠着,寻找着毒品的来源。 难怪十七婆不喜欢他了。这样一个危险份子在这里活动,又不属于他们的村子一员,能赶出去当然是赶出去的最好。 “看来,我们要在地下停车场里,找到他了。”徐亚镜看着空了的下水井,说道。 “不一定,也许他已经到楼上去了。” 未名说。如果是上了楼,那就要一层一层的找了。 …… 蒙青青是负责买菜的。五个人先搬到这里来,一是打理好这里的条件,二也是要试试这里是不是真的闹鬼。 蒙青青心里有数,这幢楼肯定不平静。 徐亚镜叮咛过她,有出门时,找覃枫一块陪同,有两个人在一起,总比落单的时候要好些。 覃枫是没有撞见过鬼的,他正兴奋着,感觉自己终于可以融入这个神秘的团体了,所以就算是出门买一趟菜,他也觉得自己的任务非常的重要。 蒙青青和覃枫一同走出了162号房,蒙青青迟疑的望了一眼161号房,黄有炳住在那里面,应该也要吃饭的吧。 这样想着,于是两人便走了过去,敲了一敲黄有炳的门。 隔着门外,好像听到里面有什么异样的声音。 蒙青青与覃枫一时好奇,对望了一眼,都在想着那是在做什么事时才会发出来的声音。 一个人在屋子里,会做什么事呢? 难道不只是一个人? 再仔细一听,似乎另一个声音是女人的。 因为听不真切,所以蒙青青与覃枫便想贴到门上去听。 两人的耳朵刚一贴上,里面的声音顿时便没了。 就像是被谁摁掉了音量开关一样,消失得干脆利索,不留一点尾音。 再过了几分钟,门又毫无预警的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黄有炳板着脸站在里面,身体堵着门,也不给两人往里窥视的空间,问道:“干什么?” “啊?”被人这样逮着,真是有些丢脸。 蒙青青和覃枫两人顿时红了一红脸。覃枫说:“我们准备去买菜,想问问你要吃些什么……” “晚上过来我们这边吃饭……” “不用了。” 黄有炳一口拒绝。 “我自己吃外卖,你们没事不要来叫我。有事打电话。以后不许贴在我的门外偷听,再让我看到,不管她们怎么说,立刻炒你们鱿鱼!” 冷声说完,黄有炳当着两人的面,砰一声把门给甩上了。 这样当面甩人脸的行为,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蒙青青被气极了。摸着鼻子道:“这人怎么回事,好心来问问他,居然这样……难道他来这里,不是来工作的?”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他自己得了单独的一间房,就躲起来不见人了,这像话吗?覃枫也跟着道:“就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不管他,我们自己去买自己喜欢吃的,煮好了也不叫他。走。” 第六百四十九章 电梯里的血男 蒙青青与覃枫去买菜,还是很顺利的。两人各自提着一个印着超市logo塑料袋回来,在经过门卫那里的时候,顺便跟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 在门口值班的是个中年男人,名叫马全。看到蒙青青和覃枫并肩走来,手上还提着菜,不由的面露惊讶。 他守着这个小区,虽说是守着,其实也不过是站在这里等着领工资罢了。 他的每个月的薪水都是直接银行划入帐号中的,也没有人管他工作做得好不好。因为这个小区是个没有人住的凶地,几乎就等同于废墟了。 要不是因为他只用站在这大门外的保安亭内就可以了,他也不会一直在这里工作这么久。 此刻没想到竟然看到有人从外面买菜回来,还是一男一女年轻的夫妻,他就震惊极了。 出于好心,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这一对年轻人:“年轻人啊,刚结婚啊?” 蒙青青与覃枫一愣。蒙青青刚要出口“大叔好”这三个字,顿时卡在了喉咙顶部。 覃枫笑呵呵的回答:“大叔,不是啊,我们是到这里来工作的。” 有关工作的内容,大概像马全这种基层人员,上面是不会通知到的吧。 事关现在最出名的少女组合乐队与广告商的机密,两人也不好介绍工作内容是什么。 马全想了想,便道:“哦,对,上面说最近会有几个人到这里来住,说的是你们啊?来做什么工作?为什么到这里来工作啊?你不知道……”说到这里,马全忽然神神秘秘的说:“你们不知道啊,这幢楼,是幢鬼楼!” “凡是买了这里房子的人,来住的人,都死光啦。很多人钱都退不回来,也不敢要这房子了。” “我们在这上班的,都不敢进去一步呢。白天进去也是阴森森的。你们干嘛为了工作冒这个险,打工而已,在哪打不是一样的事?是不是?” 马全心生悲悯,他想起了前几年住在这楼里的那名住户,那个女业主,还跟他聊过很多呢。 说是电梯里有女人小产什么的。把她给吓死了。 当时马全都没怎么信,直到后来,这女业主失踪,一家子的人,也都惨死在楼道里了,他才知道这幢楼真的很邪。 现在,看到这么年轻的一对,提着菜走回来,这么幸福的样子,他不忍心不提醒一下。 不过没想到,当他说了这番话之后,蒙青青与覃枫不只没被吓到,还反而神情激动的抓着马全的胳膊说道:“你说什么?大叔,再说详细点,当年都发生了什么事?把你知道的统统告诉我们吧。” 大叔一脸怔愕。 “……你们都不怕?” 时间过去了大约半个钟头。 蒙青青与覃枫一脸意犹未尽的走进了大楼内。而在他们的身后,马全则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小两口子,竟然真的一点都不怕。 “青青,怎么样?你觉得这楼里的鬼,凶吗?” 覃枫按捺着自己小小的激动。“镜子姐和未名哥,能罩得住吗?” 蒙青青不屑的睨了他一眼。 “怎么可能罩不住?你不知道他们是……” 说到这里,蒙青青就刹住了。 “是什么?”覃枫眼睛大亮。他感觉自己最想知道的秘密就在眼前。 “不告诉你。” 蒙青青吸了一口气,把八卦的**深深的埋了下去。 “切。”覃枫失望的道。 两个人把脸各扭向了一边,谁也不看谁的。 蒙青青心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能说啊。所以要忍忍忍! 覃枫心想: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唉,失败。 就在两人各自想着心事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看谁,就着余光所看到的,同时走进了电梯。 进入了电梯之后,比较靠近电梯按钮的蒙青青便想摁下上面的数字键。 “咦?” 她忽然咦了一声。“这怎么有这么多血?” 在电梯的数字键盘上面,有一滩滩的血迹。 血迹从上面往下流,最高的那处地方,便正好是16楼的按钮。看起来,就好像是有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想要摁亮上16楼的按扭,而在上面流下了血迹。 覃枫转过脸来,也是大惊。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血顺着往下淌着,一直淌到了地板上,还在上面积起了一小滩的血水。 这人得受了多重的伤啊。那得一壶的量啊! 就在蒙青青与覃枫大惊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电梯开始往上运行。 在狭小又静溢的空间之中,两人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呼哧呼哧。 有人在大口呼吸的声音。 为什么,两个人竟然会忘了看一眼自己的背后? 直到这时,两人才感觉到了什么叫后脊生寒。 谁也不敢往后看。 呼吸的声音这么重,很显然一定是极不舒服的人才会发出来的。 在一个带血的电梯里面,不舒服的人会是什么情况?肯定是受重伤啦。 也就是说,那个在电梯里流下了这一滩血迹的人,此刻就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 这人是谁? 怎么受的伤? 死了没有? 蒙青青挤眉弄眼的示意覃枫,叫他回头看。 覃枫也颇颇摇着下巴,示意蒙青青:你来看。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了半天,最终决定一起回头看。 “呼你们两个,究竟商量好了没有。” 在他们两个背后的某人开始不耐烦了。明明知道自己就在他们的背后了,竟然也不回头过来看一看,实在是太过份了。 卡察卡察。 蒙青青和覃枫,一点一点的扭动着脖子,艰难的回过头看去。 这一看,果真如同他们所想的,在他们的身后,电梯的地板上,半坐着一个血人。 这人真是个血人啊。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红的。就好像是他身上的所有血管都被爆开了一样。 还有,他的四脚也呈现出了诡异的现象。 他的手脚都有骨折断裂的痕迹,手呈现出人类不可能做的扭曲姿势,在不该有关节的地方,却出现了弯折。 就连他的脑袋,那个圆形的人头,也变成了多边形了——这明显是被人打得连头骨都碎了的,已经不成人形的模样了嘛。 而且,在这个男人的向上,还有某些被血染红了的颗粒,一坨一坨的沾在上面,显得他非常的脏。 这个男人,与其说他是一个人,还不如说他是一具尸体,是一具残尸更为确切呢。 可是这具应该是尸体的东西,却没有死。 脑袋上的眼睛,摇摇欲坠的眼球在里面骨碌碌的转了一圈之后,扩散开的瞳仁勉强对准了焦距,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开口说道:“喂,有没有钱?” 覃枫看到这幅情景,早已经吓得失声了。 蒙青青比他要强上一些。 强自冷静之后,蒙青青瞥了一眼身后的指示灯。 电灯仍在向上运行着。 只要进到家里,就不用怕了。镜子姐和未名哥哥,一定都会在家的。 要镇定,要冷静,要拖延下去。 蒙青青在进行了一番心里建设之后,她说道:“钱,你想要钱?” “是啊。不要钱我问你干什么,少废话了,快把钱给我……不,我不要钱。我要粉……给我粉,给我去弄点粉来……咳咳,我要粉,我要粉,好难受……” 男人好像毒瘾突然犯了,他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把已经头骨破碎了的脑袋,咚咚的电梯壁上撞。 因为他的脑袋已碎,随着他的每一次撞击,红色的肉物沫就会粘在壁面上,还会飞溅出来。瞬间就溅得整间电梯厢里都是血红色。 也有不少的红液体溅到了覃枫和蒙青青的脸上。 于是覃枫被吓得张大了嘴。 可就在这时,男人的痛苦似乎到了无法忍受的极点,他加重了全身的力气,往后面重重的一间,一瞬间,他的眼眶处,那摇摇欲坠没有了瞳仁的眼珠子,竟然被重力反弹之后,蹦了出来。 这一蹦,就恰恰的落入了覃枫大张着的嘴中。 蒙青青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她也惊呆了。 眼珠子飞快的经过覃枫的喉咙,滑下了他的食道。 覃枫脸色发青,呛咳了几声之后,确定自己刚才真的吞下了某个圆形的滑物。 他颤着声说:“我……我刚才,吞了什么?” 青青一脸不忍,她不忍心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没什么。”她说:“大概是你的错觉吧,你看你都被吓坏了,出现幻觉了。” 这个解释,让覃枫很是安慰。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顺便顺了顺胸口的那种胀满感。 “嗯,应该只是幻觉。” 可是回头一看的时候,他又忍不住问:“那青青,他的左眼球去哪了?” 蒙青青可回答不住了。 为了不让自己遭遇如同覃枫一样的惨剧,她闭紧了嘴巴,从包包里摸出钱包。 “钱,我给你钱,统统给你。” 可是在她的钱包里,此刻只剩下几张散钱了。 这些钱当然入不了这个毒瘾发作的男人的眼。 他看到这些钱,不只没有气消,反而被刺激得站了起来。 他腾的一下迅速的从坐姿改换成站姿,明明腿上的骨头已经歪了,站起来之后,身体也是破碎不堪,呈现出一种无法平衡的姿态,可是他却站得稳稳的,还举起手往两个人的身上扑来。 恰好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16层到了。 覃枫与蒙青青同时尖叫了起来,把手上提着的塑料袋砸向了血男,阻止他的攻势,并且转身夺门而逃。 “啊,有鬼啊,救命啊。”蒙青青放嗓大叫着。她觉得电影里面那些女人见到鬼就尖叫的画面,拍得实在太真实了,就跟自己此刻一模一样呢。 第六百五十章 能问个问题吗 蒙青青与覃枫跑出电梯没几步就停住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另一个可疑的人。 那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雨衣,在这没有雨水的室内,却显得格外的阴沉阴郁。 那人的脸上还带着一个白色的大口罩,架着一副墨镜。他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这幢楼里明明除了自己这一伙没有别人住,可是这突然又多出了一个,不禁让覃枫与蒙青青都怔了一下。 “你是谁?”覃枫跑在前面,便率先问道。 雨衣人没有回答,他手上拿着一根粗大的棍棒。棍棒上面沾有着斑斑的血迹。 与身后的电梯血男一联系,不难想到,这男子与电梯男是有着某种紧密关系的,说不定,电梯血男就是被他打成这样的——他是杀人凶手? 覃枫和蒙青青脸色瞬间发白了。没想到刚才碰到的是一个吸毒者,现在又碰到一个杀人凶手,这幢楼,的确真的很邪啊。 怎么办……他们要怎么办? …… 蒙青青和覃枫连家门也没得进,转身就往紧急出口的逃生楼道跑去。 不知道身后是不是有人追来,两个人害怕的没敢往后看。一直往下跑了好几层楼梯,两人才趁着换气的时候抬头往上面看去。 逃生楼道里面很安静,加之整幢楼也没什么人,因此只要一安静下来,就能听到身后有没有人追下来吧。 蒙青青和覃枫用力的捂着胸口,不让他们心跳的声音影响了他们的听觉。 侧耳倾听,好像没有人追下来也。 两人正要松一口气,这时候忽然间就听到从头顶的上方传来了“邦”的一声巨响。那是粗棍子敲在地板上的声音。 “哇啊——” “追来了……” 两人连心脏都来不及摁回原来的位置,便忙不迭的继续往下跑。 这一跑,又不知道是跑下了几层楼梯。总之在蒙青青的印像中,她觉得至少应该有十几层了。 当她再次停下来的时候,都跑得几乎要吐了。要不是读书时她练的是长跑,以女生的体力,她也支持不了多久。 而覃枫呢,则到这时候,基本上已经无力再跑了。再跑,就只有用滚的来下去了。 这时候,应该到底了吧。 两人停了下来,直到这时他们才想到应该看一看楼层号码。 可是当他们抬头寻找到写在白色的墙壁上,一个用红圈圈起来的数字的时候,他们俩惊悚了。 “16楼?怎么还是16楼!” 就算没跑到一楼,至少也下了1层了。覃枫扑到楼梯的扶手处往下一看,底下层层回旋,一直往下延续,真的有十几层的高度。抬头往上一看,上面也同样回旋不断,绵延至视线无法触及之顶端——然后,在最近的一个回旋扶梯的上面,覃枫与一双眼睛对视了。 没错,是一双眼睛,因为那架在上面的墨镜已经被他摘下来了。 于是覃枫便看到了那双眼镜后面的眼神——冰冷,空洞,无神。 此时此刻,看到这样的眼神,比看到充满了愤怒与仇恨的眼神更为可怕。 因为这双眼神是隐藏在雨披之下,因为这双眼神是隐藏在口罩之下——这样的冰冷,空洞,无神,就仿佛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一个机器! “青青啊——” 覃枫与吴鹏对视了一眼之后,吓得从楼梯的台阶上滚了下来。 他顾不上从地上爬起,便借着滚势滚到了另外一边。“来了,来了,来了……” 他指着楼上颤抖的说着。 可是他看到蒙青青却没有抬头往上看,而是盯着他的身后,露出惊恐的神色。 什么?难道是他背后…… 还没等覃枫反应过来,突然他感觉到肩头一重,一只大手重重的拍在了他的左肩膀上,那大手用力一捏,就像是捏着一只鸡蛋一般,轻易的把他往门外拖了过去。 原来,覃枫滚下去的时候,是滚到了逃生楼梯的出入口靠门那里。 蒙青青大叫:“覃枫!” 虽然害怕,也不能弃他于不顾,便也冲过去,推开那扇门跟了上去。 推门的时候很用力,冲过去的时候也很果断。 冲出门外一时刹不住,还差点撞到了墙上,幸好用双手撑着,才止住了冲势。 可是一回头,覃枫正好好的站在那儿呢。在他的旁边,正站着一个相貌年轻,又很有气质的男人。 只是这男人的衣服穿得有些土。 白得像墙壁一样的衬衫,搭配了一条牛仔裤。那衬衫居然收腰给塞到了牛仔裤的裤头里,并且上面系着一条黑色的皮带。 好吧。忽略他的穿着的话,那绅士般的笑容还是蛮耀眼儿的。 覃枫贴着墙,冲着蒙青青摇摇手:“嗨,你没事吧,青青。” 刚才他被一只大手从门后拉了出来,出来后定晴一看,竟然是一个长得比他还要帅的男人。 顿时他就有些小小嫉妒了。呆在这里,他都变得这么狼狈了,这男人怎么还一副刚洗好澡,吹好头发,从家里走出来的样子? 这么悠闲,这么潇洒。当然了,他穿得有点土,这一点让覃枫的不满略为降低了一点。 后来男人说:“跟我来,那是个杀人犯,要是被追上,你们会被他杀死的。” 一听,原来男人是来救他们的,简直就是救世主啊。 于是覃枫便顺着他拉起自己的手起,乖乖的站了起来,立定在他旁边。 刚一站好,蒙青青就跟着冲出来了,还差点撞了墙。 男人这时候也对蒙青青说:“你们快跟我来,别让那个杀人犯追上,他杀红了眼,见谁都会杀的。” 从他这句话中,蒙青青也迅速了解了情况。终于有人来救他们了。 于是由男人带头,覃枫和蒙青青紧跟在后,连问也不问去哪儿就跟着。 不过蒙青青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冒出了不少的问题:“你好,我叫蒙青青,他叫覃枫,请问你叫……” “我叫李安。” “李先生你好,请问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怎么跑都是在16层吗?” “你们被鬼打墙了。” 鬼打墙啊,这个有听说过哦,故事上面经常有的啊,难怪为什么他们怎么跑也跑不到楼下。 “哇哦,酷!原来这就是鬼打墙!” 覃枫与蒙青青是一样的反应,只不过蒙青青是在心里面想的,而覃枫却赞叹的说了出来。 也不看看他自己刚才那个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就差点要喊妈了,现在居然还说酷。 蒙青青白了他一眼。 人有时候总是这样的,临到自己时,便会害怕得不行。但一旦自觉安全了,各种奇怪的念头又冒出来了。 “李先生啊,我可以再问你几个问题吗?”蒙青青一边跑一边问,居然奇迹似的连气都不喘。 “问吧。”李安保持着轻松淡定的微笑,似乎他一点也不为身后的杀人狂魔所惧怕。而他的这种淡定,也感染了蒙青青与覃枫,两人顿时精神大振,急忙把自己想知道的疑问问明白。 蒙青青说:“李先生,既然你刚才说我们是中了鬼打墙,那么我请问,为什么我们两个跑了这么久,那只鬼也追不上我们呢?” “难道那只鬼也被自己的鬼打墙给困住了吗?” 李安一怔。他没想到蒙青青会问到这个问题。 其实他们两个刚才中的根本不是鬼打墙,而是这幢楼的特性。 这幢楼有一幢阴子楼。主楼与阴子楼之间,就像两个双胞胎的孩子时而打架,时而又和好一般。主楼与阴子楼时而会合二为一,时而又会分离。 当两幢楼分离之时,可以从主楼的窗户外看到在远处静静屹立着的阴子楼。一般人见到了,还以为是另一幢楼呢。 可是如果细心发现的话,就会看出窗外的这幢楼,每一天都会靠近一点,一天挪近一天,直到最终两幢楼重合。 平时,主楼里的怨灵们都还有所限制,可是一旦到了两楼重合之时,那就有如鬼门大开,凡是死在这片土地上的,不管什么鬼,都能够在这个时候活动,并且是以真实肉身的形象显露出来。 而且,每到了这个时候,这幢大楼是没有出口的。 不管你是往上跑,还是往下逃。 也不管你身上挂有什么样的异宝,你都只会在一个地方徘徊。 当然了,如果有识路的“人”带路的话,他就可以助你离开所受困的小小地方。 可是,如果以为带你离开的人,是想救你,那就大错特错了。 鬼门大开,所有怨灵出来,活人成为了这幢楼里面的香饽饽,谁抢到,那就是谁的……嘿嘿嘿。 李安嘴角一勾偷偷了笑了出来。 “李先生,你笑什么?”蒙青青问。 “还笑得这么奸?”覃枫问。 李安笑容一僵,咦,他笑出来了吗? “李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蒙青青继续追问:“难道这里的鬼都那么蠢吗?” 你蠢,你才蠢,你们两个都蠢! 李安在心里暗道。 十七婆把那两个人领去了下面,他就知道,十七婆要么把那两人在底下害了,要么就会放过他们这一伙人。 只要十七婆的命令一传出来,就谁也不能动这里的人。 趁着现在命令未到,他必须赶在这之前,把这两个落单的男女给吞了。吸食他们的生气,可以让他体内的灵力得到净化和改善。在这片满是怨气浓郁的地方,就连他皮肤上的汗水,也充满了怨气的腐臭味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鬼门大开 李安把蒙青青和覃枫领到了自己的家门前。 “进去吧。”他说。 他拉了一下大门的把手,连钥匙也不用,就把门打开了。 他走了进去,但是蒙青青和覃枫却杵在了外面。 “怎么不进?”李安回头道。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蒙青青说,而且现在她又有了新的问题:“你家门都不用锁啊?” 李安默默的在心里滴了一滴汗。 覃枫还在追问:“刚才跑的时候,你为什么笑得那么奸啊?”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了。你不要生气,我读书不多,形容词不会用。”他还一副“哎呀我说错话了”的样子。 李安默默的咬牙切齿,“外面危险,先进去里面再谈不好吗?” 蒙青青与覃枫对视一眼之后,双双回头望扶持。并不见那个持棍的杀人恶魔与那个已经不成人形的吸毒者出现。 “这里很安全。”他们两人齐声道:“你还是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再说吧。” 他们居然这么坚持?就在自己的门前……进了这个门,里面就是他的地盘了。到时就算十七婆的命令下来了,他也可以关着门在里面,以没有收到通知为由,把这两个人在里面吃干抹净。 可是如果站在大门口,随时会有街坊的人经过,把十七婆那“不祥”的决定通知他。 李安决定速战速决,只要他们两个进了门,一切就由他说了算了。 “鬼打墙是不会把鬼自己给迷住的。” 他有点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一时贪图方便,随便扯了个“鬼打墙”,现在还得找理由来解释。 “哦,那么为什么他们都没有追上来呢?” 蒙青青的表情像是个记者就差没有拿个话筒递上来了。而覃枫亦像是个摄像师,居然掏出自己的手机,对准了李安,按下了摄录键。 李安又在心里磨了一磨牙。 “刚才,他们不是就快要追上来了吗?要不是我发现了你们……” “请问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蒙青青紧接着问,脸上露出了欣喜:“你也是住在这里的?不对啊。我听说这幢楼里已经没有人住了。除了我们这一伙人之外。” 李安咬着牙根解释:“我是在这里工作的保全人员……”天知道他本来想说自己是画家的,现在被迫变成了保全人员,等下进去之的一,还要解释他是一个喜欢作画的保全人员吗…… “哦,原来你是开发商那边派来的。哇,你胆子真大啊,这种地方你也敢来。你听马全大哥提起过以前的事了吗?你对以前死在这里的人有什么看法……” 蒙青青的问题看来就要回答不完了。 李安脸色一沉。“我好心来救你们,你们却一直要站在这里问问问问,我最后问你们一次,这屋子,你要不要进?” 他的力气很大,大不了把这两人一把扯进扶持。都已经到了门口了,没理由到了这里,却不能把人带进去的。 李安这样变脸,让蒙青青与覃枫都大为吃惊。 救人的人怎么脸色是这样的?看起来就像是阴谋没有得逞的人,气急败坏了似的。 心里面这么一想,覃枫与蒙青青便迟疑的后退了一步。 李安越是着急着让他们两个进屋,他们俩个就越是谨慎。 来时已经知道,这幢楼里,除了镜子姐和未名大哥谁也不能全心信任的了,所以要怀疑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也是极为容易和迅速的。 李安一看,他们两个竟然真的不肯进了。便嘴角一咧,呵呵的阴笑了起来。 “都已经到了门口,难道还能让你们跑了?” 他是李安,他本来是村子里最玉树临风的大学生,他想要吸人气的时候,如果对方是个女的,一般都会乖乖的进他的屋子。 他能够扮成一个潇洒,又随性的男子。能过入女性的内心世界,能成为她们心目中唯一的依靠,然后让她们自愿成为他的牺牲品,作品,为他贡献出她们的生命。 当他遇到的是男人的时候,也很好解决。 在对方遇到可怕又恐怖的怨灵之时,适时的伸出他的救援之手。一般这种时候,就算是外表看来最强壮的男人,在经历了非正常事件之后,都会吓得心神俱丧,听之任之。 请他们进入他的温暖又安全的家,坐下来喝杯茶什么的,那都是顺理成章,又轻而易举的事。 原本,他对谁都想作出一副淡定洒脱的模样,成为他们仰慕和感恩之人。 他从来不会用恐怖的一面去吓人,用强迫的手段去逼迫人的。但是现在,他已经受不了了。 眼前的这两个人,他要提着他们的衣领,把他们像是扔小鸡一样,甩手就把他们给甩进他的地盘里去! 李安变了脸色,原本白白净净,五官端正的一张脸,乍然间变得阴沉而可怕,眼神也十分的阴郁,阴到可以滴出水来。 蒙青青与覃枫一见,同时尖叫,也不再继续提问了,转身就想要跑。 他们一转身,衣领不就暴露了吗? 李安笑呵呵的伸出手抓过去。 可是覃枫穿的是圆领的t恤,蒙青青穿的是吊带衣服配的休闲衬衫。 衬衫没有扣起来。 李安的手一拎着她的衣领之后,她毫不犹豫的一边尖叫着,一边低下身去,双手一扭,就把那被提着衣领的衬衫给脱了。 蒙青青如此,覃枫亦是如此。 他就像条泥鳅一样,哧溜的一下就滑出去了。 一眨眼,两个到手的猎物已经跑了五六步远。 李安愣了一下看着自己手上的衣服,大怒。 “你们给我站住!” 这样也能被逃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可是正当李安发飙准备赶上去抓住这两个人的时候,忽然从旁边的一户门里,走出来了一个人。 李安一看,脸上马上皱了起来。 这个人出现,可真麻烦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说。这人不是应该在对面的房子里的吗?怎么住到他隔壁来了?他隔壁应该是没有人住的。 吴宇森手上拿着一把匕首。这是当初他用来捅死了他的儿子,也捅过李安的匕首。 “我搬到这里来住了。”吴宇森冷哼着回答道。 覃枫和蒙青青没有想到竟然又多出了一个人来,而且听两人的说话,似乎是认识又有点不和的那种。 他们刚才虽然一时间为了摆脱李安冲了出去,可是再跑几步,就到紧急逃生楼梯的门口了。他们可不敢再跑了,再跑,万一那披着雨衣的杀人狂魔突然冲出来了怎么办。 电影里,经常都会有这种情况的。在跑过去时,会突然被杀人狂魔从旁边一把冲出,然后把身体扎得透透的穿个洞。 两个人在听到身后多加入了一个人时,急时双双刹住了脚后,之后,既不敢前进,又不敢后退,左右亦无路,于是便如被钉在了原地一般,看着身后的剧情。 突然多出来的那个人,他们俩可不认识啊。不知道是敌是友? 蒙青青和覃枫在观察,而吴宇森却准备与李安算帐了。 “你勾走了我老婆。”他说。 李安的脸色微变。 吴宇森是活人时,他可不怕他。因为那时候他是怨灵,是拥有着比活人更强悍力量的灵体,杀不死的人。 而活人,于他来说,却是他的猎物一样的存在。 可是现在,吴宇森也已经死了。虽然吴宇森的力量不如他的强,肯定无法伤到他,但是他亦再杀不死他,所以,要是吴宇森缠上来的话,可就麻烦了。 于是,李安打算采取怀柔政策。 “吴先生,你误会了。我没有勾引你的妻子。其实,你的妻子只是过来我家借一瓶酱油回去煮菜……” 李安听到了围观者噗哧的笑声。他狠狠的扭头一看,覃枫和蒙青青竟然敢在嘲笑他的借口……是的,他的理由是有点烂,可是大家都是明白人,这只是一个台阶罢了,找个什么样的台阶不都一样的?反正都死了,还纠结个什么劲! 不过,他以为只是一个台阶的事情,吴宇森却不是这样想的。 “借酱油?你也不怕笑掉了你的大牙。”吴宇森一点情面也不愿意给他。 “你明明把我老婆的衣服都剥光了,还把她弄在了你的画板上。你这个人渣,上了我老婆,还害死了她,竟然敢在这里说这种话!” 吴宇森怒气冲冲的,一副真的要扑上来找情敌算帐的样子。 李安当初勾引赵美芸,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来这里住的人,谁的结果不是一个死?只不过看是怎么死的,和死在哪个怨灵的手上罢了。 他哪里会愿意处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个女人,他可从来没有真的看上过她。 “吴宇森,你不要太过份了。你已经死了,你老婆也死了,你全家都死了,现在还纠结这些做什么?此时是阴楼重合的时间,再过不久,阴楼又会重新分离,我们应该趁这个时间里,把这两个活人捉了,你一个我一个,分了,吸走他们的阳气不是更好?” 为了更好的劝服吴宇森,李安整了整衣领后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老婆,也没对她有过任何的念头。我劝你还是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女人而已,何必计较太多。”可是他没想到,当他这话一说完,从他的身后,便伸出了两只白白的女人的手。“李安,你没喜欢过我?” 第六百五十二章 伪装 惨白的女人双手,从李安的后背绕了过来。那手的指甲又尖又长,弯弯的勾子如同可以划破咽喉的利刃。 “李安,你骗我?” 那声音勾勾颤颤的,像是一个女人向自己的男人索爱。 李安一听这声音,有点犯怵。 他常在女人身上走,怎么会不知道女人的禀性。这女人很容易哄,可是一旦她们开始小心眼的计较起来,那可真是要麻烦了。 关键是她们绝对会破坏了你的任何事情。 当着吴宇森的面,李安脸部肌肉抖了抖,然后安抚一样的说道:“宝贝,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呢,你先回去里面等我,一会就来,好吗?” 赵美芸的手在他的胸口上停顿了一下,似乎她正在考虑。 吴宇森面无表情。这个劈腿的老婆也死了,这种事情实在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而且她是死在自己选的男人的手上,也算是自作自受,现在他就冷眼看着这对男女的结果会怎么样。 莫名的等待中,蒙青青忽然说话了。 “咦,这个女人是那位大叔的老婆吗?” 覃枫与她对答了起来。 “嗯,应该是吧。” 蒙青青:“那她为什么在这个李先生的家里面呢?” 覃枫:“刚才你没听那位大叔说吗?他勾引了他的老婆。” 蒙青青:“哦,对哦,而且他玩而了别人的老婆之后,还当着我们的面说他根本不喜欢她呢。这种男人,真是好坏呀。” “对,真是好坏好坏的。”覃枫点应是。 两人一番话旁若无人的吧啦吧啦说完,也不管三个当事人的脸色。 那女人惨白着的双手,正要松开,听到这番话,聚然一紧,那长长的尖指甲便深深的抠进了李安的胸膛。 李安呲的皱了下眉毛,没想到那两只猎物这么多事。 而挂在他身后的赵美芸,已经打消了“乖乖听话回去”的主意。她从李安的脖子后面探出头来,长长的头发遮了两边脸,中间露出鼻眼嘴,一双眼睛通红如血。 她盯着蒙青青和覃枫看过去。 “你们说什么?” 她把对李安负她的怨怼,转移到了蒙青青和覃枫的身上。 有些事,自己心里面明白的时候有点伤心,但是不能让别人揭穿。被揭开了,她就连那一点儿脸面也没有了。 所以她脑羞成怒,准备想杀人。 阴楼重合,怨气重重,在这一刻,所有的怨灵怨气都被加倍渲染释放了。 平时有一分怨气,此时会变成十分。平时有十分怨气,此时会变成一百分! 李安心道一声不好,又来一个跟他分食物的。可是想想,那两个人也是活该,自己招惹了赵美芸,所以他也不阻止,便附和着道:“宝贝,都是这些人让我乱了心智,说错了话。我们一起抓住他们吧。” 李安的话赵美芸是没有必要反对的,只要不是说他不爱她,那她都可以照着做。 一看情形于自己不利,蒙青青和覃枫便懵了。刚才他们只是不想让这女人乖乖的回去之后,让两个男的来追自己,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三个人来追自己了。 正想往后逃,却又听到紧急逃生楼道的门被推开,那个毒瘾发作的血人与那个持棍的杀人凶手也追到了。 瞬间,两人就被包围了。 “我的妈呀。” 覃枫绝望的大叫。 “镜子姐!”蒙青青亦是在大喊。 “镜子姐,未大哥,救命啊——” …… 蒙青青,覃枫,在楼梯里面跑着。终于他们下到了第15层楼梯。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救他们的人竟然是吴宇森。 就在他们两个被包围的时候,吴宇森忽然从他们的身旁跑过去,冲到那持棍子的杀人凶手面前。 而那煞气逼人的杀人犯,一看到吴宇森,便没了还手之力,还怔怔的被他把雨披扯下,露出了雨衣下的原貌,呆呆的叫了声:“爸……” 原来这杀人犯就是这吴先生的儿子? 蒙青青和覃枫都大感意外。 吴宇森冷冷的瞟了一眼打扮成雨夜杀人狂的儿子,以及跟在他的旁边,被他手上的棍子敲成了烂肉的男人……生前的记忆没有遗忘,他马上就能猜出这个男人是谁。 一个几次来纠缠过沈蔓丽的吸毒前男友,和暗恋着沈蔓丽,并且为了她连自己也要捅死的儿子——原来,他的儿子在杀死他之前,便已经杀死过别人。 吴宇森心中悲凉。 他连看也没有看仍旧挂在李安身上的自己的老婆,也不愿再看成为杀人狂魔后在这幢楼里游荡的儿子,当然,这时候的他,更不会去想沈蔓丽的下场是如何了。 世界已经毁灭,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愿。 “你们还不快跟我走。” 他回过头来对愣在原地的蒙青青和覃枫说道:“再留在这里,等下鬼来多了,你们就逃不掉了。” 蒙青青和覃枫起先还是犹豫一下的。正如李安之前也是假借救他们的名义,想把他们骗到他的家里面去一样,谁知道这吴宇森是不是也是想把自己带到了他的地盘之后,再一口吞掉。 不过后来吴宇森说了一句话:“你们住的房子以前是我家,我和未先生聊过。” 覃枫一听这话,便立刻拉着蒙青青跟上了。因为未名在屋子的客厅里,倒茶给另一个“看不见”的人喝,并且跟他说话,他们都是见过的。原来那个人就是吴先生啊。 “吴先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来救我们,十分感谢啊。” 感觉就算是看在未名的份上,这屋主吴先生也不会害了自己,所以覃枫和蒙青青这次跟在吴宇森的身后,颇有几分轻松。 但同样,他们的问题还是很多的。 “吴先生,你怎么不在屋子里?对了,你看到镜子姐和未大哥了吗?” 吴宇森一边领着他们下楼,一边说:“那屋子被你们住了,我就被未先生赶出来了。我和他做了一个约定,他帮我达成心愿,我则把屋子让出来。你们和他是一伙的,我就顺便照顾一下你们。” 在吴宇森的带领下,蒙青青和覃枫这次只走了两层半,就下到了下一层楼,也就是第十五层。 “咦?怎么是在楼梯的半截就……” 这个地方本是没有出口的,应该是一堵白墙才对。但是跟在吴宇森的后面,没想到竟然就看到本该是楼梯转弯的地方,出现了一扇门。 推开门走了出去,发现外面的楼层还是一样,但是在墙壁上面所标注的,却是“15”的字样。 “多的你们就不要问了。如果没有我带路,你们是永远下不来的。”吴宇森带头走了出去。 他现在也算是这幢鬼楼里的一员了,因此这个地方,便算是他居住的地盘了。 但他毕竟是个新来的,而这幢大楼里,层层都有鬼,层层都有地盘划线。要想不惹恼这里的鬼灵们,就必须做一点手段。 吴宇森回头看了一眼蒙青青和覃枫,忽然间,他瞧出这两个人有点不一样。 “你……”他指了指蒙青青后,又把手指头移到了覃枫的脸上。“你身上怎么会有我们的气息?” “啊?我?”覃枫愣愣的指着自己。 吴宇森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是指跟他们一样吗?怎么可能呢,他可是个大活人啊。 覃枫与蒙青青互相对视,突然,蒙青青想到了什么。 “眼球!”蒙青青一拍手掌叫了起来。覃枫曾吞下过那个血男眼眶中飞弹出来的眼球,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关系,所以在覃枫的身上,就有了和“他们”一样的气息了。 “什么眼球?” 吴宇森问。 于是蒙青青把这事说了一遍。 吴宇森点点头。“现在是非常时期,整幢大楼内,只有你们两个是普通人。虽然我能给你们带路,可是一路上会有很多比我厉害的鬼灵出来。如果不能瞒过他们的眼睛,我也救不了你。” “吃下血男的一部分沾上他的气息是个好方法,快上去,你也吃一块。” 吴宇森说。 覃枫在一旁面色难看。“青青,你刚才不是说,那是我的幻觉而已吗?” 蒙青青这时候可懒得安慰他:“这种细节你就不用注意这么多了。” 接着她转头又问吴宇森:“一定要吃吗?不能把血抹在身上就行了吗?” 吴宇森自己也没有试过。他身上是有些血,那是被吴鹏捅出来的,甚至连他的肠子也露出来——现在被他塞回去了。 他不想让自己这么可怕的一面被别人看到,怪尴尬的。 “只是抹血,我也不知道行不行。” 吴宇森说:“要试试才知道。不过吃下去,绝对会有效果的。” 覃枫这时叫道:“对啊对啊,以防万一,你就吃下去吧。” 蒙青青白了他一眼。 最终,蒙青青还是没有吃下任何一块死肉。不过,她的全身上下,都被抹上了吴宇森肚子里的血。 甚至,吴宇森还借了一截肠子给她当项链挂在脖子上。 除了她的四肢没有怪异的扭曲折断,她现在和电梯里的血男刘贵仁的造型,已经差不多接近了。 “好,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吴宇森带着蒙青青和覃枫走出15楼的紧急出口。一出门,就遇上了一个迎面走来,手上带抱着一个不足一岁小孩的妇女走过。该妇女走过时,看也不看这蒙青青和覃枫一眼。可见蒙青青的伪装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吴宇森颇有些满意,只除了他感到自己有一点点的缺血症状之外。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一层一世界 那个抱着小孩的妇女,身上穿着粗旧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村子里的女人。 蒙青青和覃枫看着女人走过时,连呼吸也不敢了。 等到女人走远之后,两人才大大的吸了一口气。 “慢点,别吸得太大口。”吴宇森提醒道。 “不然你们吐出来的气,也会被鬼闻到的。” 这话一说,两人便立刻把气憋着了。 “可是,这样我们会窒息死啊。”覃枫捂着鼻子低声叫。 “笨,就像放屁一样,一点一点放出来你也不会吗?”吴宇森说道。 放屁……好吧。这招谁都用过,在某些比较公开式的场合时,不适合一鼓作气的放出来,怕景响了雅观,便会憋着,然后收缩,一点一点的排放…… 覃枫脑子里回想着自己曾经有过的忍屁经验的时候,不由的望了一蒙青青一眼。 看到她憋着气,闭着眼睛,仿佛在享受般专注的表情,他便说道:“青青,你觉得很舒服吗?” 蒙青青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再顺手给他一个爆粟子! “别说话了,嘘。”吴宇森警告。 就像是某一个平常的早上,家家户户的人,到了一个特定的起床时间,便开始在各自的房间里活动起来。 锅盆相碰的声音,杯子与瓢相碰的声音,大人催促孩子的声音,男人和女人说话的声音,渐渐的透过墙壁从每一个房间里传了出来。 原本这一梯四户,人家也并不多的。可是当蒙青青与覃枫定晴一看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一梯四户啊。 这俨然是一个大合院啊。 三个人是站在大合院的一角,左右两边各有长长的走道。走道的边上就是连绵不绝的家家户户。 那些门啊窗啊上面,都贴着或新或旧的倒福字,还有些贴着红色的窗花。 玻璃门或是网状的门上,挂着一块块的花门帘,随着门的开合,花门帘也会轻轻的飘飞起来。 一些男人穿着背心马褂,穿着大裤衩,捧着一盆水走出来,泼的一下就把水往楼下倒去。 接着楼下就传来了某人的喝骂声。 热闹的生活场景立时展现在三人的眼前,就连吴宇森也是愣了一愣。 他从没有下过15楼,所以也不知道在下一层楼内是什么样子的。 “大叔,你是不是带我们走错路了?”蒙青青探头问他。 两边都看不到尽头诶,只有后面这一扇门还有点现代化的气息,要是往前走了去,总感觉就再也走不回来了。 吴宇森做为这幢楼里的鬼,他可以知道如何避开别的鬼的地盘,不误闯别人的区域。可是他也不知道在双楼重合之际,整幢楼内会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这个,那我们回头吧。” 吴宇森流了下汗,说道。 于是他带着蒙青青与覃枫,转头往回走。 很快就离开这一层的三人,没有注意到这一层楼内的变化。 在他们走后,这里晴朗的天空开始变得乌云滚滚,每家每户的人眼睛里突然淌出黑色的血。他们无论在做着什么,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的扭过头,目光盯着三个人离开的这个方向…… 吴宇森带着两人,又下到了下面的一层楼梯。站在紧急出口的门前,却有些踌躇。 “大叔,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下到一楼呢?” 蒙青青问。 “下到一楼有什么用。这个时候,你们是出不去这幢楼的。” 吴宇森回答:“我只是想把你们带去与他们会合。把你们交给他们之后,就没我的什么事了。” “他们?” “就是未名他们。” 蒙青青与覃枫顿时大喜。“原来大叔你人这么好啊。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吴宇森先是点点头,后又摇摇头。“我知道他们就在这幢楼内,但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一层。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吧。” 所以才要一层一层的找。 蒙青青与覃枫虽然不知道这幢楼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原本没有人住的地方,却突然涌出了这么多的鬼。可是只要能与徐亚镜他们会合,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于是两人手心贴着手心,相互鼓励:“加油,我们一定能找到镜子姐的!” 这一层的楼梯推开门后,不再是那农村大合院的早晨了。不过,这里却并不比刚才的那里好上多少。 “咦?这是哪儿?” 蒙青青探了下头,发现这门外面似乎是某一个屋内的情景。里面有楼梯,能看得见阳台。不过,天花板上面却是黑黝黝的,仿佛是一盆浓墨泼在了上面一般。 不只是黑,而且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蒙青青瞧了后有些发怵。 “大叔,这是哪啊。” 吴宇森又哪里会知道这是哪里。他只看到有楼梯可以往外走,便说:“这里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太惊讶了。因为这幢楼怨气很重,会变化出许多的假景来。但是只要这段时间一过,外面其实就一个样,跟你们家门口外面的一样。” 也不知是在劝说他们还是在说服自己。吴宇森道:“所以,大胆的往前走吧。我们要一层一层的,一户一户的去敲门,看人在哪里,不是吗?” “一户一户敲?那不是会闯了别人的地盘?” 覃枫赶紧说道。 “不要紧,你们现在这样,谁也看不出你们其实还没死。”吴宇森说。 他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偶尔也见过有别的鬼到其他的鬼所居住的地方去窜门,就像平常村子里的大妈大婶去窜门聊天一样。 所以,只是问几句话,应该没有什么关系的。 于是吴宇森领着蒙青青与覃枫推开门往楼梯上面走去。在他们看来,只有上了这个楼梯才能找到别的出路。 而且,这里黑漆漆的底下一层,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舒服,就好像从那浓黑色的天花板里,会生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似的。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蒙青青就忍不住抬头往那黑色的地方看去。 要想走上他们看到的楼梯,就要越来越接近楼底下面的黑色天花板。 蒙青青走中间,在吴宇森准备踏上楼梯之时,她忽然叫了出来。“啊,那是什么?” 随着蒙青青手指的方向,那正是在楼梯旁最靠近天花板的黑暗处。 蒙青青眼尖,瞧见那黑黑的地方,竟然真的有轮廓在里面蠕动。 蠕动着的东西很快就显出了形状。 “蜘蛛?”覃枫叫道。 不,不是蜘蛛。 那东西虽然像是挂在蜘蛛网上似的,一晃一晃的垂吊着。可是那个东西更像是一串葡萄似的,一连串的一大坨的吊下来。并且,在每一颗“葡萄”的上面,都在蠕动着。 很快,黑暗下垂坠下来的东西就看得更加清晰了。 竟然真是蜘蛛。可是又不是普通的蜘蛛。那蜘蛛除了拥有平时的丑陋相貌之外,在它们的身上,还布满了花纹。 黑色的躯体上,有的是白色的花纹,有的是棕白相间的花纹,有的甚至还是紫色红色相间的花纹。那些花纹的构成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是一张脸! 不是人脸,但是却人脸极为相近,因为,那是一张猴子的脸! 之所以能够瞧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些东西在快速的落网下地。 它们似乎嗅到了肉的香味,不断的织着网,飞快的顺着网落下地来。 有好几只下了地之后,就迅速的朝着蒙青青等人冲来。 看着几条腿飞快的划动,作为女性,蒙青青连尖叫也没来得及发出,便踮着脚尖又缩回到了紧急出口楼梯的大门后了。 很快,覃枫与吴宇森也跟着进来了。 吴宇森为了保护覃枫,进来得慢一点。当他进来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缠满了白白的一层网膜。 是那些猴脸蜘蛛,吐在他的身上的。 吴宇森两手拔开了挡在他脸前面的网,镇定的说道:“我们往下一层吧。他们估计不在这里。” …… 每一层楼,都有每一层楼的风景。不只蒙青青他们在体验着这些风景,徐亚镜与未名也是一样。 电梯已经坏了。或者说,是没电了。 所以他们只能从楼梯往上走。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和他们一样通过爬楼梯上下的“居民”。 不过,这些“居民”们都能够感受到他们身上的力量,谁也不敢来招惹他们。 “青青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徐亚镜想到这里有些担心。 没有想到阴子楼会与主楼重合。这样一来,这整幢楼都成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场所啊。 “别担心。我派了个人保护他们。”未名说。 “你派了谁?”虽然知道未名的灵力已经恢复了,却不知道恢复成了什么样,连怨灵也可以指使了。 “我们那个屋子的屋主。” 吴宇森说。 “他希望我们能把这幢楼,这幢毁了他一家幸福的楼给毁掉。” “为了这个目的,他会在暗处帮助我们。所以,我就让他替我当一段时间的保姆。” 虽然未名想介绍生意给怪谈店,不过吴宇森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他说自己不想与怪谈店产生交易,他只想与未名交易。 因为他与之交谈的人是未名,而不是徐亚镜。 未名不置可否,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他,只说自己会尽力。“你说什么?要把这幢楼毁了?这楼关系着怨灵封村,我们怎么能办得到。”徐亚镜诧异着道。先不说能否办到。就算能办到也不能乱来吧。这片土地,可是很古老的封之地。把这里给毁了,那么原先在这里被封锁着的怨灵,就全都会跑出去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我的女人 未名轻轻拂了拂徐亚镜额边的秀发,“所以,我也没答应他一定要做到。” 刘贵仁到这幢楼里来,为的就是见一见沈蔓丽,虽然他最终死了,又会毒瘾发作,可是这一目的,应该还是会印刻在他的心里面的吧。 这样一层层的找,实在太麻烦了,还不如,在他最终的目的地去等。 未名提议:“直接上16楼吧。” 除了中途曾经被蒙青青和覃枫两人打扰过之外,沈蔓丽躺在床上的艳色,就从来没有离开过黄有炳的眼睛。 他忘记了作为一个人,他是需要吃饭和休息的。 可是现在他却无时无刻的不与沈蔓丽连接在一起。 他深深的沉醉其中,仿佛无法自拔。直到门铃的再一次响起时,才打断了他的行动。 门铃先是很优雅的响起,叮铃叮铃的,被黄有炳听而不闻,忽略了。 接着,门铃便咚咚咚的敲响了起来。这次,敲门的人似乎加了许多的怨气在内,力道大得仿佛要把门砸坏了。 黄有炳被打断了情调。他低头一看,沈蔓丽亦是一副被打断后,未退的样子,脸潮红红的,眼神迷离。 这种女人,多舍不得离开她啊。 就像是品尝到一种美食一样,必须要把舌头一直贴在上面,片刻也不离开,才能持续不断的得到它的美味。 黄有炳摸了一把沈蔓丽的脸,又掐了一下她那饱满的胸部。 “宝贝,等我一会就来。” 沈蔓丽哼哼着:“啊,不,不要……” 这迷人的旖旎之色,真是舍不得离开啊。 不过被门都快被撞破了,舍不得也没办法了。黄有炳抽出了自己的身体,连衣服也没披上半件,便满脸不满的走去开门。 在拉开门的同时,手上的指甲刷一下变得老长,锋利到甚至能在墙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印子。 他的脑里面想着,在开门的一瞬间,他就要一下子把打扰他的人,用爪子尖给切成两半。 可是当他一手拉门一手挥下去的时候,那爪子还没有碰到来者,他就愣住了。 不用他去攻击,敲门的人已经是一身一脸的血污。 就连眼珠子他也少了一只,左眼眶里黑洞洞的,红黑色的鲜血不断的从内往外涌了出来。 大概是血流出来太多了,那人觉得应该节省一点,于是黑眼眶中的血顺着脸颊淌下来之时,他又伸出了舌头在底下接着。 一口接一口的把自己的血给吞了回去。 “我是来找沈蔓丽的。”缺了眼睛的血男说道:“我有句话要带给她,你看到她了吗?” 这个男人,明显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吧。 黄有炳眉毛皱了一下,身为一个“普通人”,见到此情景,他本应该害怕尖叫的。 在黄有炳的脑海里,也曾一闪而过某种惊惧。不过这种惊惧没有占多少份量,便被他一扫而过给抛到脑后去了。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黄有炳,而且还当了多年的晁善,只不过在吃下了黄有炳的时候,他一时贪图新鲜,才选择了“黄有炳”这个身份和他的记忆。 现在,遇到这种对于“黄有炳”来说,肯定会被吓得半死的意外时,属于“黄有炳”这一部分的记忆与对应的世界观应对模式就失效了。 而属于他长久以来一直使用着的“晁善”的对应模式又开始重新启动了。 “晁善”是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很冷静淡定的人。因此,现在的晁善也非常冷静的站在门口。 “你是什么人?” “晁善”的性格取代了“黄有炳”的性格,恢复了他原本的行为意识。 刘贵仁站在屋外,这时的他,毒瘾发作刚刚过去了,他便想到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是要找沈蔓丽的,于是他一边嘴里喷着血,一边说道:“我要找沈蔓丽,她在哪里?” “沈蔓丽?不认识。”晁善冷着脸就要把门甩上。 “贵仁?刘贵仁……救命,快救救我啊,我被绑在床上。” 晁善的门只差一点点就要合上了,这时,沈蔓丽却从屋子里发出了柔弱的呼救声。 就在门快要合上之际,一只血手突然攀在了门框上,刘贵仁那已经被打得不能成形的脑袋,也从门缝中挤了进来。 “蔓丽,蔓丽,你对蔓丽做了什么?” 刘贵仁瞪着仅剩下的另一只眼珠问道。 晁善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家里会传出女人的声音。他想了一会,迷糊的脑子渐渐回忆起了沈蔓丽的存在。 可是晁善与黄有炳不同,他是不好色的性格。所以,他立刻便放开了手,让刘贵仁进屋。 “他是你的女人?那你就把她带走吧。”晁善冷漠的说道。 刘贵仁得以进屋,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卧室内,看到床上的沈蔓丽的时候,他的鼻血噗的一下爆了出来。 哇,真艳啊。 哪怕是他这种被毒品害得虚弱不堪的身体,见到这等美景,也恨就得马上爬上去来几下啊。 一个打滚,沈蔓丽便从床上滚落了下来。 跌跌撞撞的,她跑出了卧室。 而刘贵仁则像是被精虫上了脑似的,似乎不能把玩到沈蔓丽,他就不肯放弃,也赶紧跟着追了出去。 晁善在外面,看到光着身子跑出来的沈蔓丽,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主人,您救救我,救救我啊主人,别让这种脏污靠近我。” 在这段时间里面,黄有炳发挥了自己所有的恶趣味,把沈蔓丽当成性,奴来玩弄。沈蔓丽也顺从着他,把他称之为主人。 他冷冷的推开了沈蔓丽,打算转身回去找自己的衣服来穿。这时,门又被人在外面给敲响了。 这次来敲门的人是吴鹏。 他穿着雨衣,手里持着粗大的棍棒,出现在门口外面。 前面那两个活人让他们给跑了,本来吴鹏是想要追下去的。可是走了一半,他忽然想起,咦,他要干什么来着了? 啊,对了,他要上沈蔓丽呢。 他想起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为的都是一个目的,那就是女人啊。 杀死刘贵仁,杀死他自己的爸爸,为的都是把沈蔓丽给独占了。可是现在,刘贵仁死了,他的爸爸吴宇森也死了,甚至包括他自己也死了。 大家都死了,那就没什么必要做的事情了。所剩下的必须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沈蔓丽啊。 于是,想到了自己的重中之重之后,他便放弃了追着蒙青青和覃枫不放,转而回到了161号房。 吴鹏不是在161号房死的,死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只有沈蔓丽。所以,按照地盘来分的话,这个房间是属于沈蔓丽的。 要不是阴楼与主楼重合,吴鹏根本踏不进这个房间一步。而现在,两楼重合了,吴鹏,以及刘贵仁才拥有了走近这个房间来的能力。 第六百五十五章 永困在此 吴鹏的杀气显露,晁善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呢?但是依晁善的性格,他是喜欢一切以文会友,要讲文明,懂礼貌,有什么矛盾什么纠纷的,坐下来好好谈嘛,不要冲动。 于是吴鹏便把靠在他怀里的沈蔓丽推了推,让她站好。然后再问吴鹏和刘贵仁。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进到我的房子里来?” 晁善那淡淡的,有点冷漠,又带点处变不惊的镇定,让吴鹏与刘贵仁都愣了一愣。 刘贵仁:“大叔,你刚才上的这个是我女朋友,你上完了到我上,还不行吗?” 虽然刘贵仁的眼珠子少了一颗,可是他的舌头没掉。虽然他整个人成了一滩可以行走的肉物堆积起来人形状怪物。可是他的小丁丁功能还是很倔强的从一堆腐物之中昂首示意。 吴鹏:“大叔,这个女人是我的女人,这个屋子也是我的屋子,我把她绑在床上是等我回来的,你趁我不在,把我家搞成一团,你是不是该向我道歉,然后离开?”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如果晁善道歉的话,他也是不会放过他的。 晁善听了这两个人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再看着沈蔓丽:“照这么说来,他们两个都是你的男朋友了。看来,你的男女关系很混乱啊。女孩子这么不爱惜自己,可不好。” 沈蔓丽楚楚可怜:“主人,你不能听他们的。刘贵仁是我前男友,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吴鹏根本就不是我男朋友,他把我强了之后把我绑在床上活活把我饿死,我弄成这样都是他害的。主人,你不能怪我,我从来没有主动的招惹他们啊。” 沈蔓丽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大概是因为她生前便一直想要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来做依靠,所以这一刻,她也想把晁善当成是自己的依靠。 “主人,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不要被他们碰,求求你不要让他们碰我啊。”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状似在挡着身体,不过她身上还有那绕得性感的绳索,且不着寸缕,这个姿势只会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撩人罢了。 晁善叹了口气道:“你不要叫我主人。我不是你的主人。”晁善可不是喜欢玩这种奴隶的游戏的。 沈蔓丽一听,仰起四十五度脸:“那,你不是我的主人,你……你能不能救救我?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我情愿当你的女朋友。” 她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她的美貌与身体了。 晁善本不想管这趟子事的。可是呢,晁善又是一个老好人。平时别人请求他做什么事的时候,他一般都不会推拒。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美女,她这样用瞧着英雄一样的眼神来看着他,他也没办法“狠心”拒绝。 而且,她说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晁善想了一下。他想到以前他不是决定了,要交个女朋友给别人看,这样一来,别人才会更加觉得他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了吗? 对啊,已经单身这么久了,不能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样会被以后新加入公司的小姑娘,以为他其实是基佬的。 晁善这时候,记忆力跳跃着与他在前公司里的想法接轨了。而至于他后来其实已经拥有过一名真正的女朋友这一事,他又记不起来了。 “这样。好吧。” 他看着沈蔓丽长得也不错,便觉得应该助人一臂之力。 沈蔓丽大喜,顿时喜笑颜开,露了个妩媚又美丽的笑容来。 “不过,我的女朋友一定要穿好衣服来,可不能这个样子。不然别人会说你不正经的。” 晁善还挑剔着讲道。 “好。都听你的。”沈蔓丽干脆的应了一声,然后身形一动,那原本只有粗绳子围在身上的躯体,瞬间就变成了穿着黑色西裙与西装搭配的职业装了。 这套衣服,是她在酒店上班时的经理人工作服。这既职业又干练的形象,瞬间便获得了晁善的满意。 他点了点头。“可以了。这样就可以成为我的女朋友了。” 眼看着晁善在自己的面前把沈蔓丽变成了他的女朋友,吴鹏嫉妒心起,眼中发狠,便大喊了一声,便持起了手中的棍子,朝着晁善的头上打去。 与此同时,那个刘贵仁也趁机从后面偷袭晁善。 “混蛋,去死吧。” …… 徐亚镜和未名在遇到蒙青青他们之前,先找到了刘贵仁的尸体。 当他们两个终于找到这具移动的尸体的时候,他们都顿时犯了难。 “用吸尘器可以吗?”徐亚镜说。 “可以,但是可能还有一些微小的组织收集不到。”未名说。 没料到刘贵仁会与黄有炳遇上……啊不对,黄有炳现在又变成了晁善了。 只见晁善站在沈蔓丽的家门口,一手搂着沈蔓丽的腰,一边问徐亚镜和未名:“你们是谁?负责清扫大楼的人吗?” 沈蔓丽的家里,此时满眼都是红的。 红色的天花板,红色的墙,红色的地板以及所有红色的家具。 黄贵仁的尸体,已经成为了比刷羊肉片还要薄的肉片丝,一丝丝的粘在了这所有能粘上的东西上面。 别说内脏这些了,就连眼球啦,骨头碎渣子啦,头发指甲啦这些东西,也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用肉眼查看的话,能寻回到的最大面积的东西,大概就是一小段如同手指头般大小的肉团了。至于这肉团原本是长在身体的哪一部位的,已经无从可考。 而且,这一屋子的“肉漆”当中,还不只是刘贵仁一个的。还有吴鹏的也在这其中呢。 用吸尘器,也难收集完所有属于刘贵仁的尸体部位。 “所以我就说会麻烦的。”未名皱着眉道。一具仅靠死灵支撑着到处走动的尸体,肯定是走一路掉一路的碎块。 而他们要把刘贵仁一点不剩的移除出去的话,就要一点碎块也不要留下来。 现在可好了,比走一路掉一路还要麻烦,竟然被晁善这只怨灵妖,给把他弄成了“墙漆”! 徐亚镜也皱眉,“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让他的尸体主动回归集中到一起呢?” 晁善把黄有炳的记忆部分给剔除了,而且自己的记忆又是接到很久以前,晁善还是一个老好人之时,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徐亚镜与未名呢。所以现在,他看着这两个在他的面前喋喋不休的人有点眼熟,却总也想不起他们是谁。 当然,他也更想不起自己此时为什么会在这里了。他还以为这里便是他的家呢。 他有些不太乐意的对着徐亚镜和未名说:“喂,你们到底是不是来负责清洁的?不是的话,就请回吧。” 沈蔓丽倚在晁善的胸膛里,声音娇娇嗲嗲的道:“两位,不如再多等些时候?再过不久,你们想要找到的东西,就会自然出现的。” 徐亚镜和未名一听,双双对视了一眼。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 与晁善极为礼貌的告辞,等他关上门之后,徐亚镜和未名的神色才稍有转变。沈蔓丽刚才那句话,是在暗示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吗? “你们倒是如愿了。” 李安的声音忽然从他们两人的身后传来,他冷冷的看着徐亚镜和未名说:“十七婆让我告诉你们。” “只要再等一等,阴子楼回归原位的时候,那个吸毒者的尸体也会重新出现在下水井。你们只要守在那里,就能截住他把他带走。” 说完,他瞟了一眼沈蔓丽的屋子。 等阴楼与主楼分开,一切会回归原位。怨灵重新被困于各自的地盘中。而活人……呵,那个男人也许一开始是个活人,可是,其实他早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被沈蔓丽磨得虚弱了,而他自己却并未察觉。 “那只怨灵妖,虽然是妖,本身却也是属于怨灵的一种。来到这里里,他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晁善重新投胎入轮回时所带来的肉身与生命,在他没有察觉之时便衰竭而死。但又因为他本身的怨灵力强大,所以他半点不适也没有感觉到。 只要不出意外,他就会一直在这屋子里呆着,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 徐亚镜和未名在162室里默默的等待着。 蒙青青与覃枫已经回来了。 阴楼与主楼一分开,两人就可以乘坐电梯回到162号,而且路上再也遇不到其他的鬼物。 两个人经过了一番历险,回到家中之时,俱是脸庞兴奋得通红,如同刚刚从鬼屋里玩出来了似的,虽然满身的大汗,却情绪高涨。 吴宇森也跟着进了屋,不过他一句话不说,只等着他期待的结果出来。 又过了不久,当从窗边望出去时,便能看到两百米以米屹立着的另一幢楼之时,便可以知道阴子楼已经离开了主楼了。 “下楼去收尸吧。”徐亚镜说。 虽然刘贵仁的尸体已经与吴鹏的一起成了“墙漆”,但那是在阴子楼里面发生的。刘贵仁的尸体在阴子楼里成了血糊,不过在主楼里面,他的尸体仍旧呆在下水井底下,等待着下一次阴楼与主楼重合之时,他会再次从底下爬出,再重历一次这一次他所经历的事情。 同理,吴鹏亦是如此。 当下一次两楼重合之时,他会再次敲响了沈蔓丽的门。而晁善为了保护沈蔓丽,便会一次一次的用他的利爪,把吴鹏撕成了碎片。如此,循环往复,永不止息。 第六百五十六章 有朋自远方来 巴巴杜少女乐队如期来到了金岛城做拍摄。虽然到这里后发现少了一个人,不过她们三个并不在意,只随便让人报了个警,说是黄有炳失联了,便不再过问这档子事。 她们三个,早看出黄有炳的异样了。但是对于她们精怪来说,这就是一件不值得关心的事情。 “姐姐,这里怨气太浓了,我觉得很不舒服。”芭比一下车,就皱着眉头不满意的说道。 精怪是很敏感的,这片怨灵封村的土地,长久以来积下来的怨气,普通人感觉不到,但是对精怪来说,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型的垃圾场一样,让她们感觉到臭不可闻。 “臭也没办法。”徐亚镜在一旁叉着腰说道:“你们要有职业精神,忍着吧。” 拍摄广告,只是几个小时的工作而已。她们三个娇贵的精怪,已经够舒服的了。也不看看蒙青青和覃枫,在这里住的这段时间里,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那覃枫,为了把他误吞入肚的眼球取出来,不得不给他灌下了大量的花生油,再加上灌肠。此法虽然不太可取,但是也不能送他去医院啊。 最后终于把刘贵仁身上的最后一部分从他的身上取出来之时,覃枫已经快要奄奄一息了。 这一次,最受罪的,就是这两个人了。 徐亚镜心里对蒙青青和覃枫产生了愧疚的感觉,真是对不住他们啊。是以,才作主给他们放了几天假,而自己则暂代助理和经纪人的职务。 三只精怪自然不敢对徐亚镜叫嚣,见徐亚镜面色严肃,便嘿嘿的笑,再不敢出声了。 拍摄广告的工作组全部到位,一番准备之后,在导演的指示下,就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工作。 拍摄过程中,是没有徐亚镜的什么事的。虽然递水什么的也是助理的工作,可是谁敢使唤她跟未名啊。所以自然有别的跑腿上去替代。 徐亚镜等把三个少女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得空坐在旁边休息,并且无聊的看着她们拍广告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柯巧心他们三个人呢? 这三个人的灵魂一直是住在她的梦境之中的。因为有梦厄的能力,所以她拥有了一个可以存放灵体的地方。 可是自从进了鬼楼之后,这三个人就没声没息了。 本来还想着要找回他们的,可是又因为有其他的事情,所以一时没顾上。现在,她从鬼楼里面出来了,许久没有定时的打瞌睡了,她才想起来,柯巧心,程彬,还有江直民,一直都没有再回到她的梦境之中了。 难道,他们三个是被留在了怨灵封村的地域范围内了? 徐亚镜抬头看了看金岛城,得空,要回去看看是不是这样子。 由于徐亚镜事先做了辅垫,十七婆她们也没有出来捣乱,因此广告很快就顺利的拍完了。 不过,如果有消费者按照这个广告购买了这里的房子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幢楼里根本不能住人。 到时,巴巴杜少女乐队反而有可能会为此而陷入名声的危机之中。 徐亚镜把这一点跟三个精怪少女提了一下,不过这三个少女却很不在意的摆摆手。 “大不了就不做这个明星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们说。 “镜子姐姐啊,我觉得你反而应该担心一下另一件事情哦。”艾丽莎眨巴眨巴着眼睛说道:“伊青枫,也许很快就会来到了哦。我已经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强烈了呢。” 艾丽莎没这么说的时候,徐亚镜还没想到这一层,她这么一说,徐亚镜顿时想起时,才惊了一下下。 伊青枫,他真的很快就会来到这边的世界中吗? 他是为什么而来?真的是为自己而来的? …… 就在徐亚镜为伊青枫是否真的反穿越而来的时候,这时,在另一边,亦有人为刚刚发现的事情,而略有苦恼。 席文礼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并且身上连一丝破布也没有挂着的女人,无语。 “你们把她扛回来干什么呢?”他问旁边跪着的人。 在他的身边,跪着几个金头发成年人,他们穿着昂贵面料的衣服,一个两个在社会上的身份都不凡,可是在席文礼的面前,他们却只是卑微的手下而已。 “阁下,这个女人是忽然从天上掉下来的。” 跪在地上的男人长相异常英俊,他拥有着深遂的轮廓,眼睛呈现出迷人的蓝色。 异族血统在他的身上发扬光大,而他的名字,也是让人一听,就觉得有点内涵的:威廉。 威廉跪在地上说:“她是在我飞腾的时候坠下来的。我亲眼所见,从上万米的高空处坠落,如此,她还不死。阁下,这女人定有古怪。” 女人的头发很长,她躺在地上的时候,头发就在她的身下辅展开,就像是美人鱼身下舒展开的海浪一般,美不胜收。 这种长度的头发,在现代社会根本就不可能有。虽然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衣饰与头饰,不过从她的面容上看,那张充满了古典美的五官,也在告示着她的身份。 席文礼没有思考多久,便道:“那就把她抬到房间里面去吧。保姆,给她找一件能穿的衣服。” 威廉道:“阁下,您为什么不把她……”他把这个女人扛回来,可不是送回来做客的。 他只不过是想把她送回来给主人尝尝她的血。 席文礼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去。“我又不是吸血鬼,难道还叫我吸她的血吗?得了,下去吧。没事的时候,不要让人看出你的身份。” 说完话,席文礼便转身走了出去。 …… 红素掌教醒过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千军万马碾过,身体的寸寸骨头都脆断了。 不过,身上虽然很难受,但身下躺着的却很柔软。 她就像是躺在云絮一样,舒服得无法言表。 她花了几息的时间,想起了自己会变得如此难受的原因。 是伊青枫。 他说让自己帮他一个忙,可是结果他却把自己给丢进了天空的裂缝之中。 红素掌教想起了那种痛苦。 被强大的气压层层的挤压着,虽然她尽力用灵力护着自己,却仍旧无法抵抗那如同天威一样的强大迫力。 她清楚的记着,在痛苦的过程中,她的衣服是如何的被瞬间撕成了齑粉。 若不是她用体内的丹田之气护住了心脉,她一定也会被撕成碎片。 可是尽管她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她丹田已毁,此刻就算不死,也差不多成为了废人了。 没有想到,她一心仰慕,一心追求的伊青枫,却竟然会如此待她。 回想起这些种种,她还来不及查看自己此时此地的处境,便已经先泪流满面,为自己,为自己那夭折的爱恋,感到心碎不已。 “姐姐,你醒了?”一个清脆的童声忽然在她的耳边响起,“咦,姐姐,你怎么哭了?” 红素掌教闻听声音,侧了侧头。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只有几岁大的男童。 男童的眼睛非常的纯净,就像两颗世界上最干净的宝石一样,定定的望着她。 红素掌教看了两眼,便感觉奇怪。 这男童虽然生得好看,可是他的打扮怎么这般奇怪? 他的头发为什么剪得这般短,竟然连梳也梳不起来。还有他的衣服,这都是她从未见过的衣物模样。 视线从男童的身上,渐渐的移到了他身后的家居摆设。 衣柜,天花板,窗帘,梳妆台,门……每一样东西,都让红素掌教感到陌生而且惊奇。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不,不是像。而是她真的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是被伊青枫给丢过来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红素掌教颤抖着问。 “姐姐,这里是现代化的世界哦。”席文礼冲着她露出了甜美而纯真的微笑。 “现代……化的世界?” 红素掌教呆呆的重复说道。 …… 苏慧盈又被席文礼给拦住了。 “喂,你又想做什么?”苏慧盈不悦的嘟着嘴说道。她现在算是发觉了,只要有这个席文礼出现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现在她的爸爸苏轮每天接送她放学,待她不知多好。她可不希望,再因为席文礼的原因,让她的爸爸又要受罪了。 席文礼神秘兮兮的笑道:“苏慧盈,我这次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想让你帮我给你的镜子姐带一句话。” “什么话?”苏慧盈问。 “你告诉她,她的朋友来找她了。如果她不想被找到的话,就自己过来把这个人给处理了。这种事情,我爸爸可是不会替她做的哦。” 席文礼笑咪咪的说。而苏慧盈,则根本听不懂他的话。 “什么嘛,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慧盈抱怨着道,拉了拉肩上的书包,头也不回的走了。苏慧盈虽然走了,但是周小虎就跟在她的身后。在周小虎与席文礼擦肩而过的时候,席文礼很能够确定,自己刚刚的那番话,一定会传进徐亚镜的耳朵中的。 第六百五十七章 新课程 苏慧盈的学校,开辟了一门新课。 课堂上的内容,主要是讲述一些古代的礼仪规范之类,学习的也多是四书五经,以及女德女红一类的古代知识。 这种课程现在在国际上都很流行的,叫孔子学院什么的。 苏慧盈所在的小学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校,原本是没有什么精力和资金搞这种特殊化内容的,但最近他们学校获得了一股投资的资金,又有幸的聘请到了一名深谱古代礼仪的女教师,因此这门课程就如火如荼的开办了起来。 一开始,这门课尚属于试业性的阶段,因为谁也不知道开展这样的特殊课程之后,会带来什么样的效应,对学校是好还是坏,所以学校领导在开会讨论了一番之后,便决定暂先给这门课的老师划分出一个专用的教室来。 而学习这门课的学生,则先由老师从各个班级里挑选出合意的人,在自习课,或是自由活动的时间里,就由这名老师给这一个班的学生授课。 一旦开办了一个学期以后,如果能在学生及家长中引起好的效应,那么明天就可以继续进行甚至扩张。 而如果没有好的效果,当然在一个学期之后,就取消这门试验课了。 苏慧盈很幸运的被抽中了,成为这门课的第一批学生。 在他们的班上,一同被选中的还有潘文婷,席文礼等三人。 不过,周小虎没有被选中。 苏慧盈看着新来的老师,她长得很漂亮,身材超级棒,一举一动都很有古代仕女的风范。 她的手常常是随意的搁在腰前,两手在前交握,讲话时,脸的侧度和眼角的弧度都像是测量过的。 她给人一种端庄到神圣的感觉,如同圣女一样让人不可侵犯。 哪怕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见到这名老师,也会莫名的不敢再擅动。 只要有她经过的地方,都会带来一片安静到极端怪异氛围。 不过这一点,很多家长却不明白。大家只觉得这堂新开的课程很有意思,把孩子教得特别懂事守礼了,就连班上最调皮的男生,加入了这个课程之后,也变成了全校最守规矩的学生之一。 这门新开的课程,就被学校命名为“孔子班”。 …… 孔子班开办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作为第一批被选进这个班级的学生,苏慧盈很快就被筛下来了。 周小虎看她有些闷闷不乐的,便问她:“怎么了?今天不去红老师那里了?” “红老师告诉我,今天我不用再去上课了。她说我是朽木。小虎,朽木是什么意思?” 苏慧盈眨巴眨巴着可怜的大眼睛问。 “朽木就是烂木头。意思说你就算去学习了,也学不会,不用再去浪费时间的意思。” 席文礼施施然的从苏慧盈的身后走过来,一边说道。 苏慧盈一瞪眼,不服气的站起来说:“席文礼,那你呢?你为什么现在也不去孔子班?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被红老师说以后都不用去了?” 席文礼面带微笑的说:“我不是被红老师筛下来的。我只不过,是觉得那里很无聊,所以不想去罢了。” 周小虎没听懂,便问:“盈盈,怎么回事?当初你们不都是被红老师亲自选中的吗?为什么还要被筛下来?” 苏慧盈眨巴眨巴着可怜的大眼睛,沮丧的说道:“是啊。今天红老师才说,孔子班资源有限,所以一次只能收2名学生学习。但是有些人有天赋,有些人却没有。挑选的时候,她看不出来哪个是真有天赋的。不过学了一个月之后,如果还达不到她的要求的话,就会被筛下来,把位置让给其他更有天赋的人。” “什么天赋?”周小虎皱了眉头疑问。不就是去上几堂课,学学一些古文古诗,以及行走坐的姿势罢了。这还需要什么样的天赋啊? 周小虎听到这,便觉得这种什么孔子班,不学也罢了。但是看到苏慧盈的失落,想到当初她是在众多人的羡慕中被老师选中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是第一批被筛下来,其中的失落,难以言述。 “这种奇怪的条件,不去也就算了。”周小虎安慰苏慧盈。 得了小虎的安慰,苏慧盈也没那么难过了。她吸了吸鼻子,准备收拾起心情。可是就在这时,潘文婷却走过来了。 “啊呀,苏慧盈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被筛下来了啊。” 潘文婷没有被筛下来,现在仍旧是红老师孔子班的学生。取代苏慧盈与席文礼的位子的,是班上的另两名同学。 潘文婷迅速的就与那两名新加入的同学形成了三人帮,一股比全班同学都要优秀的优越感从他们的身上自体散发出来。 他们三个人此时正要去孔子班,看到苏慧盈沮丧的坐在位子上,潘文婷的优越感更甚了。 她本来还想多讽刺几句,但是旁边的两名同学担心第一次去上课要以致,便催促着她。 潘文婷也不敢在红老师的课堂上出现迟到的现象,便忍了忍,冷笑之后,打算下课回来再狠狠的讽刺苏慧盈一顿。 看着潘文婷等三人走了,周小虎便问:“盈盈,你是哪里不如他们啊?” 其实说实话,苏慧盈的成绩在班上不算顶尖,只是中等的位置。但是红老师还是第一次就选中了她去孔子班,也就是说,红老师的选人标准并非是看成绩的。 周小虎的成绩是班上数一数二的,红老师当初也是看也没看他一眼。这更能证明的红老师的选生标准不是以成绩优异来判断的。 既然不是成绩的话,又为什么与苏慧盈是差不多上下水平的潘文婷,可以达到那老师的筛选要求,而苏慧盈却不行呢? 周小虎也是疑惑才问一问。 苏慧盈便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老师根本也没有考验我们,上一堂课上课时,她也没有说什么,今天就突然说我是没有天赋达不到条件的人了。” 正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错在哪里就被筛下来的,所以她才会感到如此的委屈。要是她知道的话,她也不必有这种心塞塞的感觉了。 “没有考核?就说你没有天赋?” 周小虎看了看苏慧盈,又看了一眼已经从他们的身旁走开的席文礼。 席文礼说他是自己觉得无趣才不去的。他说的话会是真的吗? 一名吸血鬼的儿子,说的话能有多少的可以信度呢? 周小虎看苏慧盈还是心情不好,便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放学后,我们一起去找青青姐姐玩吧。听说她现在可是和巴巴杜的成员在一起住哦。” “巴巴杜!”苏慧盈一听,立刻眼睛一亮,睁得溜圆。 虽说因为她爸爸苏轮的事,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痴迷明星了。可是没想到在她不敢再痴迷的时候,巴巴杜却成为了她可以轻易接触到的对象。 “青青姐说,你什么想去找她玩都可以。”周小虎道。 本来他也是不想去看什么明星的,但是为了让苏慧盈开心,也只能把这个机会利用起来了。 …… 李傲天是孔子班的一名学习,现在已经是五年级了。 他的妈妈薜丽梅现在为自己的儿子感到十分的骄傲,所以经常跟左邻右舍的妈妈们吹嘘自己儿子的变化。 “唉呀,我的傲天啊,现在变得可听话了。他去那个孔子班才上了一个星期的课,回来整个人都变了呢。” 薜丽梅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纹皱得那叫一个深,简直如同绽开的菊花一般了。 在旁边听她聊天的妈妈们,听说了这个孔子班的事,心里也有些小小的嫉妒。不过为了不太失面子,俱都忍着,只装作不经意的问:“你儿子变成什么样了?” 啧啧,薜丽梅等的就是这句呢。 “以前我儿子不是很调皮的吗?上课总是静不下来,老师都怀疑他有多动症。下课时也常常爱打同学,不肯听话,连我和他爸的话,他也经常顶嘴。” 以前她的儿子有这些缺点的时候,她从来不爱跟别人说的。现在为了衬托出儿子的变化,她倒毫不介意的一一点了出来。 “可是自从他被选进了孔子班以后,现在就变化大了。老师跟我说,他现在上课是最认真听讲的一个,学习成绩也直线上升。不只是在学校,在家里头也是一样。我叫他吃饭不要再玩了,他二话不说就马上关掉游戏机走过来,还会帮我端碗装饭呢。” 薜丽梅说起这可高兴了。儿子难教,可愁坏了她和老公。可是小时候太宠了,长大后又很难再扳正过来。没想到现在,只送去上了几堂孔子班的课程,回来后他竟然就像是忽然长大了一样,尊师重教,尊重父母,甚至,每天晚上,他都肯端着脸盆来帮父母洗脚。 儿子的这一点一滴的变化,做父母的哪有不喜悦的?薜丽梅恨不得把这事宣传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现在不只是我高兴,他爸也高兴极了。我们准备等这个学期结束,放假的时候,带他出去旅游一番,做为给他的奖励。” 第六百五十八章 变化极大 众妈妈们听到薜丽梅这样说,心里的酸意更浓了。 其中一个便道:“那个孔子班没想到真的这么有效啊。不过,是不是对特别调皮的孩子才会这么有效呢?如果原来就很听话的孩子,应该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吧。” 她这样说,是因为她自己也有一个与李傲天相近年纪的孩子,比李傲天只小一岁,低一个年级。不过因为是女孩,可就没有男孩的李傲天这么皮了。 这位妈妈平时抱怨孩子的事情,多半是“又不爱吃饭了,每次只吃一点点”之类的。从来不像薜丽梅一样,每次烦恼的都是“孩子又打架了”“孩子又和老师顶嘴了”之类的。 所以,比起李傲天来说,她家的女儿,可就真是乖巧多了。 不过,薜丽梅好不容易才有扬眉吐气的,怎么会这么快就放弃了这个炫耀的机会呢? 于是她又道:“啊呀,这话不是这么说。在他们的孔子班上啊,不只光是男生,女生也有很多啊。啊,对了,那个谁的女儿不是也被选进孔子班去了吗?” 薜丽梅使劲的想了很久,也没想起她说的那个“谁”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她的女儿名字叫做“丽丽”什么的。 “喏,就是那个丽丽啊,长头发天天梳辫子的那一个。她不是优等生吗?还是学习委员呢!” 薜丽梅坚决不会让自己大力宣传的孔子班变成了一个只会扭转差等生的强训班。她要力证在那个班上的,也有优等生。 那个班,是一个神奇的班,而不是一个纠正傻缺坏的班级。 在薜丽梅的坚定渲染之下,这场小小的路边吹牛大会,由薜丽梅压倒性的获得了胜利。 当然了,其实在座听她吹牛的人,其实心里也都是极羡慕的。只不过不想表现得让她太得意,才会把这种嫉妒羡慕偷偷的藏在心底。 等到会散回家以后,才各自纷纷到处去打听,究竟要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被选中加入到那个神奇的孔子班里面去。 薜丽梅扬眉吐气的回到自己的家中,一进门,就看到儿子李傲天正坐在家里写作业。 “唉呀,儿子,作业写完了吗?妈给你买了一箱牛奶,口渴就喝牛奶吧。” 薜丽梅现在是越看自己的儿子便越满意。 儿子如今不仅听话,乖巧,还很勤快,一回家就会自己写作业什么的,完全不用大人操心了。 可是大概是以前操心得过多了,嘴里一天到晚的唠叨,不要这样不许那样的已经成为了习惯。现在一下子没有了那些让她唠叨的事,又觉得心里像是空了什么似的。 薜丽梅跟儿子说了话,没得到儿子的回应。于是她走过去,来到儿子的身后,嘴里又顺便吧嗒的说:“傲天啊,你今晚想吃什么菜?跟妈妈说,妈妈帮你去买。哦还有,你有什么衣服要洗的?球衣什么的,都拿出来,妈妈帮你洗。” “还有啊,你上次说想买双新的鞋子,叫什么牌子来了?妈妈不记得,你写下来给妈妈去帮你找……” “闭嘴!” 没等薜丽梅说完,儿子李傲天就打断了他。 打断薜丽梅的那一声,声音又低又沉,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一般。 薜丽梅被吓到了。 她着实不敢相信,这是她儿子发出来的声音吗?最近儿子不是变得又乖又听话了吗?最近不是不会顶嘴了吗?怎么可能还会这样喝她? 因为不肯相信,所以她自动的把刚才那一声喝骂当成了是幻觉。 于是她又用最慈祥最温柔的声音继续说道:“傲天……” “啪!” 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脸上已经挨了一个掌掴。 那一掴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她的半边脸都给打麻了,嘴里尝到一点咸咸的味道,是她的牙齿磕着了她口腔里的肉…… 许久许久她都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而且她可以肯定,她的儿子李傲天一直是坐在椅子上,动也没有动过的。 既然她的儿子没有动过,那么是谁在掌掴了她的脸? 如果这一掌也是幻觉,又为什么她会痛到半边脸都在发麻,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薜丽梅的手在哆嗦着,她的腿也跟着哆嗦了起来。 不知道是靠着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也许是恐惧,也许是震惊,也许是呆愣。 等到薜丽梅的老公用钥匙开了门,并推门进来的同时,薜丽梅身体里支撑着她的那股力气突然消失,她顿时软倒在了地上。 “老婆,老婆!” 薜丽梅的老公看到老婆晕倒,急忙冲了过来。 “傲天,你妈是怎么了?” “不知道。” “快,帮你妈妈打电话叫救护车……” 薜丽梅在医院检查没什么事,很快就自行回家了。 虽然她老公一直问她为什么会昏倒,她却一句话也不说。 这一次事件之后,她明显改变了许多。不管是在家还是出到外面,她的话都少了。她再也不去跟别人凑热闹聊天吹牛,也不会在家里对家人问长问短的关心着每一件事。 除了吃饭时间,她基本减少了跟儿子的对话。她的改变让她的老公感到奇怪,可是却怎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区里面的妈妈们,除了许久不见薜丽梅下来聊天之外,也同时发现平常偶尔会见到的丽丽妈也不出来了。 这情况让她们觉得疑惑,还想私底下再问问要怎么样才能也让自己的孩子加入孔子班呢。 可是奇怪,为什么那些加入了孔子班的孩子妈,都不肯再下来走动了呢? 难道不只是孩子改变了,就连妈也跟着改变了吗? 虽然不明真相,但是这一点却让她们给猜对了。 薜丽梅现在已经没有下楼吹牛的心情了。 她的儿子现在变化极大,一开始是从调皮变成了安静,这种变化原本让她感到高兴的,可是现在,她却感觉到了诡异的恐怖。 她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的这个孩子,还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呢? 为什么她的儿子改变了自己的所有生活习惯,放弃了自己的所有喜好与娱乐活动。 除了复习功课和做作业之外,他回到家里就是什么事情也不做。 就连吃饭,他也是渐渐的吃得越来越少。 肉减少了,米饭减少了,偶尔吃一些青菜,也嫌弃这些青菜不好吃。 至于面包零食什么的,他更是连碰也不碰过了。 这是一方面的改变,还有另一方面的改变,则是薜丽梅觉得家里似乎多了一个人。 多了一个让她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的人。 每当她想与丈夫商量一下儿子的事情时,即使是关在卧室里面的谈话,也感觉到仿佛被那个人在偷偷的听着。 而且,每次她一开口想说些什么,脸上就会被煽一巴掌。 莫名的,没有任何东西靠近,她的脸就会发出“啪”的一声响亮,接着,半边脸全麻,脸上也出现了红色的印子。 这个现象,分明是有人在阻止她,不想让她说出任何话来。 当着丈夫的面,她被这样煽打,可是就连坐在她对面的丈夫,也没看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这种现象的发生,唯一可以合理理解的,就是她家里多了一个……也许是鬼,也许是神的存在。 从此,薜丽梅就变得更加的战战兢兢的了。 而她的儿子的变化,渐渐的,她也认为并不是孔子班给她儿子带来了如此的变化,而是那个看不见的“人”,把她的儿子变成了这样。 此刻,那个看不见的“人”不仅控制着她的儿子,同时也在暗处控制着她,控制着她的家庭。 薜丽梅感觉到了恐惧,她能够预感到接下来她的家里会发生巨大的变化,然而可怕的是,她却无从知晓该从何处去改变这种情况,直到连她也无力阻止的事情,在她的眼前发生,在众人的眼前发生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小虎很是惊讶。 “什么?李傲天的爸爸,从楼上跳下来死了?他为什么跳楼?” 学校里纷纷在谈论着这件事情,有人说,是因为李傲天和他的爸爸吵架,然后他的爸爸才会一气之下,从楼上跳下来的。 可是,也有人作证明说,他爸爸不是自己跳下来的,而是被人抛下来的。 至于是被谁抛下来,目击者也说不清楚。 当时目击到这一幕的,是隔壁楼里的一个小孩。那小孩是隔着阳台看的,他嘴里说的话不清不楚,说是李傲天的爸爸是被李傲天丢下楼的,可是这话有谁会相信呢? 一个五年级的学生,能把一个成年的大男人抛下楼? 两种说法之间,只有前一种说话才更为合理一些。 当然这前一种说话同样也让人觉得费解,为何只是一通吵架而已,竟然就要气得当着儿子的面跳楼? 什么事会这么想不开?而且在李傲天的爸爸出事之后,据说李傲天的妈妈也疯了。发疯之后的薜丽梅,嘴里一直在嚷着:“有鬼,有鬼,家里面有鬼啊”之类的话。 第六百五十九章 是他来了? “有鬼?” 听到这有鬼两字,周小虎就会特别的敏感。 “是啊。我听说是这样的。”班上的同学纷纷议论着。虽然这后面的一个说法没有人会相信,可是小学生里面,大家觉得后面的一种说法比前面的听起来要神秘刺激多了。 因此,大家对这后面的一种说法也是不忍心删除,谈论得更多的,也是基于这后面的一种说法之后的猜测。 “得了吧,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席文礼双手插在裤袋里走了过来。 周小虎看了他一眼。明明他也算是半个鬼,却在这里说着“鬼话”。 “怎么会没有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没有?”同学不肯服气的说道。 周小虎沉默,因为他知道这世界上肯定是有的,只是这种事,也不好拿出来证明。 席文礼懒洋洋的说道:“我说没有就没有,不用证明了。” 说着,他看了周小虎一眼:“这件事,你会去跟你的镜子姐说吧?” 镜子姐? 周小虎眯起眼睛问他:“你为什么总是希望我去跟镜子姐说呢?” 上次他也让苏慧盈带什么话,这次又意有所指的样子。 席文礼,好像一直在盯着镜子姐啊。 席文礼扬了扬眉毛:“咦?难道你不会去说吗?不说也行,反正这不关我的事情。” 席文礼摆了摆手,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走了。可是在经过周小虎的身边之时,他又低低的喃了一句:“幸好你的女朋友退出得早,不然……” 女朋友?周小虎心里一咯噔。 是指苏慧盈吗?退出,孔子班? 难道李傲天他爸爸的死,其实是跟孔子班有关系的? 周小虎顿时犹豫起来了。这件事,要不要去告诉镜子姐,让她也介入呢? 不过,不管周小虎是怎么想的,徐亚镜也是很快就得知了这件事。 是蒙青青告诉她的。 …… 巴巴杜少女乐队的别墅里,蒙青青正在跟徐亚镜提起这件事。 “芭比说,她感觉到这件事有古怪。” 蒙青青给徐亚镜倒了一杯咖啡后,又端出了一盆新鲜的水果。 那些水果的样式很少见,徐亚镜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果?” “这是灵果。”蒙青青说。“是芭芭杜她们种在阳台花盆上面的。” “灵果?”徐亚镜是吃过不少灵果灵草的人,因此这种果她一看就认出来了。 这是在修仙世界那边才有的水果品种啊。这种果实的灵气虽然不太浓郁,可是那也是在修仙界相对来说的。来到了这个地方,这种仅只带有一点灵气的灵果,便算是稀有物了。 巴巴杜的少女成员,是由伊青枫从那边的世界里丢过来的。它们的身上,也许带有着其它品种灵果的种子,这不稀奇。但是稀奇的是,这种灵果种子,怎么能够在这个世界里种植出来? 要知道,这里可是半点灵气也没有的世界。就算是原本带有灵气的果子,在没有灵土的栽培,灵气的蕴养之下,只怕也会很快的就变成普通的干果吧。 “镜子姐,这确实是灵果。可是我们花费了不少心思栽培出来的哦。” 芭比和艾丽莎,玛丽这时候一同走出来了。 她们得意的向徐亚镜显摆着自己的成功之作。 “这里虽然没有灵气,但是我们用法阵制造了一个小小的封界,在这个封界中,不可以把少量的灵气聚集在一起,也就满足了灵果所需要的生长条件。” 芭比道。 “虽然这样做很麻烦,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谁叫这个世界里这么贫瘠,竟然连半点带灵力的东西也没有,连灵泉都无,我们就只能靠这个方法来找点灵食吃了。” 徐亚镜奇怪的说道:“你们本来就是灵果,还需要吃灵果?” 任棋果也是灵果啊,这岂不是在吃同类吗? 玛丽“啊”了一声,捂着嘴看着芭比和艾莎说道:“对啊。来这里当了这么久的人,我都忘记了其实我们自己也是灵果!” 这是赤果的显摆吧。 徐亚镜切了一声,不屑的想道。 “玛丽,我们虽然本体是灵果,不过,因为这里没有灵泉让我们吸取,也没有灵土和灵气让我们吸收,仅是靠法阵里的灵气的话,我们三个哪怕是其中的一个稍微用点力吸一口,所有的灵气便没了,其他两个就什么也吸不到了。” “所以,没办法了。”芭比摊了摊手道:“弱肉强食是所有世界的生存法则,我们也是被逼的,谁叫我们来到了这里。” 好吧,灵果种植的问题就暂且先不讨论了吧。只要知道在这里原来也是可以种出灵果来的就可以了。 徐亚镜顺手拿起一只灵果放在嘴边啃了一口。 “刚才你说有什么古怪?”她问蒙青青。 蒙青青还没有回答,芭比先说了。 “古怪的地方是,我们三个感觉到了灵力的振荡。” “灵力?” “对,灵力。而且是从修士的身上才会散发出来的灵力。” 芭比她们三个是精怪,在这个灵气贫瘠的世界里,哪怕有一丝丝灵力的出现,她们三个都能非常敏锐的捕捉到。 按说,除了她们三个以外,就是她们所施的法阵里面,才会存在着一丝灵气的。 可是前几天,却让她们捕捉到了从空气里往外散出来的一丝灵力。那种灵力,是只有修士的身上才会发出来的,而且,往往是那种快要死的修士,在将元婴自爆之时,才会散播在空气中的灵力残波。 是以,芭比她们三个才会觉得奇怪。除了她们,这个世界里,哪里还会有修士的灵力呢? 答案只有一个。 “也许是伊青枫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 艾丽莎说。“我们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假若真是他来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玛丽说:“对了,我们一直不知道伊青枫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他来到这个贫瘠的世界里来找你,是要报仇吗?” 三个精怪一说完,徐亚镜手里的灵果便噗通一声,滚落到地面上去了。 伊青枫……这个大麻烦! …… “哇啦,你觉得用什么方法,才能把伊青枫赶回去,顺便把他来的那条道给堵上?” 徐亚镜这次是真的急了。修仙界的灵气如此的浓郁,那边的人个个都是异能者,来到这个世界的话,岂不是乱了套了。 这个世界里面全是凡人,这些凡人最终会被伊青枫这样的异能者控制,被他们统治世界。 这种扰乱了世界平衡的事情,起因却是因为自己。一旦这事成,自己要背负的罪过可就大了。 哇啦哇啦也觉得这事挺严重的。可惜的是以往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又不是女祸补天,难道还能找块女祸石把时空的缝隙堵起来吗? “镜子,你来问我这个问题,还不如自己去睡一觉来得快些。”哇啦哇啦拍了拍翅膀说道。虽然它在替徐亚镜打理着这间怪谈店,可是说到底,怪谈店的管理人是她而不是自己,自己只能配合辅助,却不能阻挡和主导店的命运。 若真是因为这事让怪谈店成了祸因的话,罪责下来,的确很难让人承担。 “啊,对哦,我差点忘记这事了。” 徐亚镜一拍脑门,说道。 迅速的找到店里的沙发,徐亚镜连鞋子也没脱,倒头就睡。 梦厄的力量,在她有意识的施展下,很快就建立出了一个梦境。 这片梦境是一片白皑皑的雾界,到处都是浓得让人看不清景物的白雾。 不过徐亚镜并不着急,她想着,平板平板,我要平板…… 脑子里想着需要一块能查看到异界新闻的平板电脑,不期然额头就砰的一声撞到了墙。 抬头一看,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如同一堵墙一样横在自己的面前。 再一定晴看,这哪里是一面镜子啊,这可是一个大平板啊…… 瞬间徐亚镜有种自己成了拇指姑娘的感觉。 大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画面。 徐亚镜最想知道的是,是不是伊青枫到了现代世界了。还有如何把他送回去,以及如何把他辛苦打开的时空缝隙给堵上。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手写,刚写下了“伊青枫”三个字。就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正在搜索的圆圈提示。 过了几秒,提示消失,在平板上面,出现了一片蓝蓝的天空。 这天空很蓝,干净又很纯净。 天空的底下,有一片浓浓翠郁的绿色。 徐亚镜一眼就认出,这种蓝与这种绿,是只有在修仙世界里才会有的。 这是修仙的世界,是伊青枫所在的世界吗? 镜头迅速的拉近,徐亚镜如同下坠一样,目光落到天空底下的绿色丛中。 在那里,她看到了一幢熟悉的建筑物。 那里有庭院,有几间连接在一起的房子。 庭院外面养些一些小动物,鸡,鸭,狐狸等等。 这些小动物在这充满了灵气的地方生长着,自身也得到了提升的迅捷,虽然没能化成人形,却也得到了神智,可以开口说话了。“主子,主子!”一只雪白的狐狸娇滴滴的说道:“主子出关啦,主子出关啦。” 第六百六十章 纠缠的线 “主子出关啦,主子,我们也要跟你去异世啦。” 雪白的狐狸眉眼娇俏,虽然还没有化成人形,却已经能透出一股特别的气韵。若以品相来论,这只雪狐可谓是赛级的宠物了。 徐亚镜没想到事情已经隔了这么久了,还能再重见当初的那一幕。 那时候她在伊青楼的山峰上养了这么多的小东西,一来是为了掩饰白男所化的狐狸,二来,也是想借这些小东西整日吵闹乱窜的模样,破坏伊青枫山峰上的那么一丝严谨庄严之气。 可当她人已经不在那里了,这伊青枫竟然还继续养着这么一群小东西。不过,如今眼前的这些小生灵们,亦早也不是她当初所养的那群了。 门被打开,一名身穿着玄青色长袍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长黑发没有梳起,只是随意的披散在身后。 长袍上用金线丝绣着祥云的图案,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腰带,那修长挺拔的身材就这样子衬托了出来。 许久不见的伊青枫,对徐亚镜来说,他只是她众多“偶遇”过的人之一。在短暂的相遇之后,应该就要分道扬镖,各自走回各自的路上了。 可是此刻看到走出来的伊青枫,她猛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事实。 或许,她一直都想错了。 或许,伊青枫与她之间,根本不是相交之后即越离越远的两条线。 或许,伊青枫这条线,在遇上她之后,便改了原来的方向,再也走不回原来的路上去了。 徐亚镜有些怔愣的看着,此刻的伊青枫比起当初她所认识的那个男人,变了很多。 他的脸上,五官更显深邃,眼神更加深沉。不知是经历了什么,一种由内散发出来的执著,坚定,浑然而成为了他的气质。 他的气场很强大,也许是因为他抱持着任何人都不敢,也不肯抱持着的执著。也许,是因为他此刻的修为,已经到达了这个世界的顶端。 他不怒自威,无风而气韵飘扬。 他只是那样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到一股天人降临般的存在感。 此是梦境,可是徐亚镜却有种自己仿佛已经站在了伊青枫的面前一般,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给镇住了。 不过,虽然被镇住了,可是徐亚镜的心里还在想着,既然能在这里看到伊青枫,也就代表着他还没有来到现实的世界之中…… 心中松一口气,但那口气还没有完全的呼出体外,蓦地,徐亚镜的呼吸就被凝固了。 伊青枫的眼睛,居然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他的眼神,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与她的视线对上。 那一瞬间,徐亚镜似乎能够从伊青枫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他真的看得到她? 心中不由一慌,如同落入黑暗无底的深渊之中,脚下踏空,身子急速坠落,而心脏仍在上方…… 这恐慌般的感觉袭上心头的同时,徐亚镜深抽了一口气,从床上坐直了起来。 花了半分钟的时间,她才真正清醒过来,并意识到,自己还躺在现代世界的家中,躺在她自己的床上…… “怎么了?” 灯被打开,未名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徐亚镜的卧室门边。 现在未名非要与她同居,而她在睡觉之前,为了防止未名偷袭,明明把自己的房门反锁了啊…… “做了什么梦?” 未名倒了一杯温热的开水,递到了她的嘴边。本来想问“我的门不是已经锁上了吗”的,可是看在这杯水的份上,徐亚镜把这句话吞回去了。 反正以未名的能力,要是不能打开她的房门,那才真是奇怪了呢。 接过水喝了一口,徐亚镜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渴了。 “我梦到了伊青枫……”徐亚镜抹了一下嘴角后说道。 她的梦本来就是梦厄之力,虽是梦境却能窥见现实。 未名扬了扬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他还没到我们这个世界来。”这是今天晚上,她刻意想要梦到伊青枫的原因。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如精怪们所说的一样,来到了这里。 伊青枫还没有来,是一件好事。可是…… 徐亚镜的睫毛颤了颤,感觉自己有种偷偷背叛了未名的负罪感。 不得不说,适才看到伊青枫时,她真的是被震撼到了。 未名似笑非笑的表情挂在脸上,他仿佛没有看到徐亚镜略有点躲闪的目光。 “现在才是半夜,还有两个钟头才到天亮,你继续睡吧,不要再做梦了。” 未名拿回了杯子,将她未喝完的水一饮而尽。之后,他一声不吭,起了身,关了灯,掩上了门。 竟然没有趁机占她的便宜? 徐亚镜略有意外未名此次未伸出魔手,在惊讶又微带点不满的遗憾之余,徐亚镜也感觉到自己很累,便倒下头补眠去了。 这一次,她才算是真正的睡着了。 …… 午间的休息时间,苏慧盈想吃学校小卖部卖的面包了,便叫上周小虎陪她一起。 周小虎反正也无其他事可做,便同她一起走在去小卖部的路上。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李傲天啊,把他的爸爸给害死了。” 走在路上,就能听到别人对这件事情的津津乐道。 “听说了,有人说他有超能力呢。” 谈论起这些事的人,苏慧盈并不认识,不过一听到这番新言论,不由的便也走过去加入了。 “什么超能力?”苏慧盈挤进别人围成的小圈子中。 说这些话的人,年级比苏慧盈高些,看着像是三四年级的人。看到这么一个小妹妹加入进来,他们也不怎么排挤。但是却也没有人愿意跟她详细的说明。 不过现在他们几个正聊在兴头上,有种停不下来的感觉,便无视她之后继续说道:“我听说啊,他当着众人表演,可以让勺子弯曲呢。” “对啊,是钢勺呢。” “那不就是叫做意念力了?” “对啊对啊。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人。” “那这么说的话,他的爸爸,是被他用意念力抛下楼的吗?” “可能是了。我听说他爸爸那天打了他一顿,他一生气啊,就把他爸扔下了楼,摔死了。结果把他妈也给吓疯了。” “天啊。好可怕啊。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现在未成年,是不用受刑法的。应该是送去管教了一阵之后,就给他的亲戚领养吧。” “可是这样可怕的人,谁敢领养他啊?” “怎么没有?我听说,红老师就去了警察局,把他接回她家里去了。所以,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可能他还会回到我们学校来上课呢。” “天啊。不会吧。那不是很可怕?到时候他看谁不顺眼,就把谁扔下楼……” ……听完了别人的八卦,苏慧盈默默的退回到周小虎的身边。 在她挤进人群里面去的时候,周小虎就站在离她有五步远的地方耐心的等待着。虽然没有刻意的倾听,不过那帮哥哥姐姐们说话的声音很大,因此他也全都听到了。 “去买面包吧。”周小虎说。 周小虎继续朝着目的地走去,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小虎,李哥哥真的有超能力?”苏慧盈想了想,觉得这不可能啊。“以前他根本没有什么超能力的啊。” 周小虎只看着前方,仿佛是漫不经心的说道。“哦?李傲天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苏慧盈不够细心,不过,一个孔子班里只有二十个学生,而且大家一起上了一个月的课,是以苏慧盈要注意到李傲天平常的举动与性情,并不是十分困难的事。 苏慧盈仔细的回想着:“我记得以前李哥哥刚刚去孔子班的时候,他还经常故意捣乱。但是遇到了红老师之后,李哥哥就变得很听话了。” 周小虎的眼神闪了闪。 “怎么个听话法?” 苏慧盈更加努力的回忆着:“第一次去上孔子课,李哥哥跳到课桌上面玩,还喜欢扯其他姐姐们的头发。” “有其他的老师来骂他的时候,李哥哥就会跟其他的老师打架。” 这样的行径,因为李傲天是这所小学里面的刺头,所以他的传闻早就传遍了全校。在他上个学期的时候,还因为有一次,他打破了另一个学生的头,打得头破血流的,差点被学校退学。 后来,因为他的家长赔偿及时,受伤学生的家长才放弃了追究。 几番挽回之下,李傲天得以继续在学校就读。老师们只等着这个刺头毕业了,就能把他甩得干净。 当初他被红老师选中的时候,谁也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被红老师选中。 听到他在孔子班第一天的表现,周小虎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刺头的行为举止吧。 “可是后来红老师把李哥哥叫到了教师外面,说了很长的话。” 苏慧盈说:“等到他再回到教室的时候,他就不闹了。”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是红老师对李傲天的悉心教导有作用呢。 从那以后,李傲天就开始有变化了。虽然他在本班时,仍然有些小调皮。可是那种调皮的举动却也在渐渐的改变之中。而他在孔子班里,则完全变成了一个知礼守礼的模范生。 第六百六十一章 被扔过来的 从苏慧盈的口中,周小虎听到的也就是李傲天表面上的一点点变化。至于他是怎么变的,就无从得知了。 只知道那个红老师就像是一个魔术师一样,凡是去过她班上听课的学生,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变得尊师守礼,规矩而且刻板。 不只是行,走,坐的势态有了很大的改变,就连说话语气和眼神都变了。 一个个小小的娃娃,却个个有如深沉的大叔大妈——这是周小虎的直观感觉。 在孔子班里,凡是没有这样明显变化的人,例如苏慧盈和席文礼,就被称之为“朽木”,很快就被筛了下来。 而潘文婷那一类的人,虽然没有被马上筛下,平时在班上的态度也与往常一般,但是偶尔在周小虎的不经意用余光扫过之时,总能看到潘文婷凝聚在眼角处的深沉。 如同一汪泉水,还凝成古泉,却也已经有了雏形了。 周小虎陪着苏慧盈买到了面包,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咬着面包的角儿,心道:这块“朽木”并非是一块朽木,只不过,她没有被红老师利用得上而已…… 薜丽梅的老公死了。 薜丽梅是亲眼看着他的老公死的。 每当有人来问她当时的情况之时,她嘴里叫嚷着的只有一句话:“有鬼,有鬼,有鬼附了我儿子的身!” 因为她不肯改口供,所以她被判定为精神失常。 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怎么还能独自带养一个儿子呢? 薜丽梅有一对好父母。虽然父母已老,如今也是靠着她的哥哥在伺候着。不过,当她的精神状态被判定了以后,她的父母及哥哥还是把她接回了娘家照顾着。 她的儿子李傲天,还有一个伯伯。 毕竟李傲天是姓李的,所以理应由他的伯伯把他接回去照顾。 而薜丽梅和她丈夫的房子,则暂时用来出租,以赚取到一些可以供他们母子俩生活的费用。 不过,当李傲天当着众人的面,甚至当着电视台记者的面,把他手上的钢勺子弄弯曲了,以证明他俱有着“超能力”之后,有关是他把自己的爸爸抛下楼摔死的传闻就变得沸沸扬扬的。 他的大伯,便也不愿意领养他回家了。 本以为李傲天会像只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的。不过没想到学校里的老师竟然特别的富有爱心,居然把李傲天接去家里面住了。 李傲天自己也表示,谁的家他都不愿意去,只肯去红老师的家中住。要是有谁敢强迫他,他就把谁从楼上扔下去。 此言一出,很快李傲天就如愿的寄住到了红老师的家中。而红老师,则是暂时得到了李傲天的监护权。 大家都道红老师心肠好,仁慈又善良。 在舆论沸沸扬扬的传诵着红老师的好人好事的同时,国内的各家电视台,报社,视频网站,大型的论坛等,都开始派人来采访了。 今天是上新闻联播。 明天是上综合娱乐的节目。 后天是名人传记的采访。 一个节目接着一个节目的采访,目的就是用来见证李傲天的“真人真事”,见证他的超能力。 很快,徐亚镜就看到了有关李傲天的各种报道。 电视的屏幕上,播放着李傲天用他的“超能力”,使一辆自行车,开始自己行驶的镜头。 自行车的脚踏会在没有人踩的情况下,自行的转动。 没有了脚支架的支撑,原本会摔下来的自行车,也能如同被人骑着一样,稳稳的立着。 不仅可以下坡,还能自行上坡,甚至连上楼梯,也是轻松自如。 从看着钢勺子的勺柄弯曲,到用超能力驱使一辆自行车,再到用超能力使一辆摩托车被腾空起来。 一次又一次的节目表演,一次又一次的极限挑战,就好像大家都在等着看李傲天的最大能力能发挥到成什么样。 在表演的同时,李傲天也在收获着名气,收获着金钱。很快他就成为了全国最红的红人,成了最出名的小学生。 他的出场费,据最新的一期报道,已然与国内的一线明星的身价相等。 至于这些钱,最后会落入谁的口袋,结果不得而知。 只知道,有些人在讨论的时候,都说就连李傲天的大伯,也是分文未得的。 徐亚镜在看着这些相关的新闻的时候,周小虎已经来到了她的家里。 “镜子姐,我觉得这个红老师有很大的问题。”周小虎道。 他想了又想,觉得既然连席文礼都不愿意去上那个什么孔子班的话,就证明了那个孔子班肯定有很奇怪的地方。 可惜的是,他有好几次想去探视那个班级,却总是被别的老师发现,然后把他赶了回来。 他一步也靠近不了那里。而其他的那些上孔子班的学生,也是个个守口如瓶。不说询问时得不到答应了,就连想走近他们一些,也会被他们用眼刀飞射,用寒气逼人,让人连靠近一步也不行。 周小虎左右都觉得不安,这才找到了徐亚镜,把这事跟她全部都倒了出来。 徐亚镜一边听着周小虎的话,一边看着电视上有关李傲天的报道。 “镜子姐,你可以去看看那个红老师吗?”周小虎问。 “红老师,她叫什么名字?”徐亚镜问。 周小虎想了想,幸亏他记住了那名老师的名字呢。“她叫做红素。” …… 徐亚镜想要找谁,不一定非要亲自上门不可的。梦厄的能力给了她很大的便利,就连怪谈店也没有她的梦厄之力方便。 不过,没有见过红素的样子,就很难去勾勒出这个人的模样来。 幸运的是,她还有苏慧盈。 苏慧盈曾经上过孔子班一个月,只要从苏慧盈的梦里进去,就能知道在那个奇怪的孔子班里面,都有些什么样的秘密了。 徐亚镜跟苏慧盈打了招呼,是夜,她便进入到梦境中,去找到了苏慧盈。 一片大雾的围绕下,苏慧盈一脸茫然的坐在课桌边。 整个教室都被大雾笼罩了,她除了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盈盈,来,带我去你的孔子班里看看。” 徐亚镜从雾中走了出来。苏慧盈看到她,很是高兴:“姐姐你来啦。”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孔子班吧。” 话音未落,周围的雾气散去,苏慧盈已然坐在了一个新的教室里面。 这个教室里很空,因为平常的教室一般是坐了四十多个人,但是这间教室里只摆了二十套桌椅,是以空了一半的位置。 此刻,每张桌椅上面都坐了一名学生。 从大到小,有五六年级的,也有三四年级的。 苏慧盈是一年级的小学生。和她一样是一年级生的有三人。 徐亚镜都认识这三个人。潘文婷,席文礼,和苏慧盈。 因为是最小的年纪,所以坐位就坐在了前排。 苏慧盈很认真的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的时候,徐亚镜也蹲在她的旁边,以免挡到后面的学生。 班上有些闹,因为其中有一个高年级的男生在吵吵闹闹的,又是跳上课桌上玩耍,又是欺负同班的女生。 就连其他的老师进来喝斥,这名男生也是调皮不改,甚至还敢顶撞。 不过,当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进来之后,全班的学生瞬间消音了。 徐亚镜先是被一片大红色给惊了眼帘,因为这年头,很少看到有人穿着一身的红了,而且还是很种很深的正红色。 霸气有余之时,未免有点土吧。 可是当那人的面容身材显露之时,她又更震惊了。 不只是因为穿着这一身红的女人一点也不会显得土,反而会显出她特别的气质,有如古图中的王妃公主一般,让人感觉到了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霸气冷艳之外,更让她大吃一惊的是,这女人,好脸熟。 而且,她的头发,竟然这么长? 一头长及脚裸的长发,一般人是不会留得这么长的。 此人,此脸,此发,此衣着气度,都不禁让徐亚镜想起了一个人…… 红素掌教! 虽然徐亚镜对这个女人的印像不是很深,因为当初她在伊青枫的身旁时,与这个女人见过的次数就很少。 那时候,她常常听到有“红素掌教”这四个字。伊青枫对她几乎没有什么限制的,所以其他的门人在讨论某些八卦之时,她也时常能耳闻到。 红素掌教据说是一个对伊青枫十分痴情的女人,她在那个什么门派里面,占据着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而她甘心为伊青枫炼制丹药,也炼过一些是用来给她服用,以改变她的凡人体制,让她凝聚了灵气的。 徐亚镜与红素掌教没怎么正式见过面,但是她看到过红素掌教的背影。 那时候,红素掌教经常亲自带着自己炼制好的丹药送来给伊青枫,她就躲在一旁偷看。真的没有想到,在苏慧盈的孔子班上,上课的老师,竟然就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无非就是她是和三个任棋果的精怪一样,是被伊青枫从那边的世界里,扔过来的! 第六百六十二章 超能力者 红素掌教一出现,整个班级都安静了。 她的脸上自带了一种雍容华贵,虽然比不得伊青枫,但是在这一帮小孩头的面前,已经是威慑十足了。 她一出现,整个班的二十名学生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她的目光瞥向了李傲天。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李,李傲天。”李傲天回答。 “跟我出来一下。”她说。 苏慧盈在坐位上,她没敢乱动,也就不知道李傲天出去之后,红素掌教对他说了什么。 不过,徐亚镜的梦厄之力是立体的,是以虽然苏慧盈没敢动,她也能跟上去,看看红素掌教打算在这个世界里有什么样的图谋。 出了教室门外,徐亚镜看到红素掌教与李傲天面对面的站在一起。 红素掌教没有批评他,也没有喝骂他,而是从怀中拿出了一支小玻璃瓶,并且从里面倒出了一粒小黑丸。 小黑丸只有小珍珠一般的大小,不过徐亚镜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她再次吃了一惊。 立体的梦厄之境,不仅能让她突破作梦者的局限范围,还能听到,闻到梦境中出现的任何声音与气味。 此刻,她一下就认出了那小黑丸为何物了。竟然是一颗丹药! 虽然此丹药的大小与修仙界中的丹药有着很大的不同,修仙界的丹药,大的能一口把嘴巴塞满,小的也如同中药丸子一样,有食指与拇指连起来的圈圈一样大。而且这个的气味也比那边的丹药要杂多了,闻着带有一股臭味,可是丹药中含带着一丝微薄的灵气,这是在现实世界中绝对不会有,也不存在的东西! 所以,徐亚镜一看就知道这小小的药丸子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的了。 她知道红素掌教是擅长炼丹的,可是她没有想到,来到这个根本没有半丝灵气的地方,红素掌教也能凭借着自己的本事,炼出这粒……小小的,如老鼠屎一样的丹药来。 红素掌教小心的倒出一一粒“老鼠屎”之后,她命李傲天把这粒“屎”吞下去。 李傲天起先有些抗拒,但是很快他就在红素掌教的注视之下屈服了。 徐亚镜不知道红素掌教修炼的是什么功夫,不过此刻看来,大概是具有一些蛊惑一类功效的功法吧。 李傲天乖乖的把丹药吃了下去。 这种东西入口即化,连吞也不用吞,且加上体积小,是以他连味道也没有尝出来,就把丹药吞吃入腹了。 丹药入腹之后,李傲天感觉到从食道一直到肠胃,都有一股冰冷的感觉。似乎是他刚才囫囵吞下了一大口的冰水一般,冷得他的肠胃直打哆嗦。 可是下一瞬,那冰冷的感觉还没有缓过来,又立刻变成了可以灼穿他的肺腑的炽热。 李傲天发出了一声惨叫,捧着肚子倒在了地上。他蜷缩着身体不断的抽搐着,他的嘴里冒出了白色的泡沫,眼睛有如死鱼般翻着眼白。 红素掌教站在一旁,冷冷的注视着他。 李傲天躺在她的脚边,垂死挣扎,而她则冷酷的有如死神一般,完全无动于衷。 不过,李傲天除了一开始时发出来的惨叫之后,后面就没有声音了。 他的嗓子似乎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除了能够像条垂死的鱼一般不断的甩着尾巴,在红素掌教的脚边翻滚着,便是什么也做不了。 徐亚镜看着这一幕,心里阵阵的发凉。看到这么一个孩子在自己的面前“死”去,那真是比任何残忍的事都更要残忍。 要不是知道最终的李傲天实则上没死,她恐怕会忍不住立刻出手,哪怕是通过梦厄的力量,也要掐着红素掌教的脖子,让她明白被人弄死的滋味。 此是梦境,如果徐亚镜不是主动让里面的人看见她的话,在梦境中的人一般是看不到她的。但若她有一些“加入”的举动的话,那么对方就能发现她了。 徐亚镜忍耐着。 大概有一堂课的时间那么久,难怪苏慧盈说红老师第一次跟李傲天聊了很久的天。其实不是在聊天,而是李傲天在垂死挣扎中,在不断的适应着红素掌教喂他吃下的那粒丹药。 这粒丹药虽然体积小了很多,味道不纯,所含的灵力又是极度的稀薄,但是李傲天毕竟是现实世界中的凡人,这类东西别说是一粒老鼠屎般的大小了,哪怕只是一丁点粉末,对于凡人来说,亦能造成挖骨掏心般的痛苦。 如果能挺过这种痛苦,人也许真会被改变了体质。而如果挺不过…… 那就只有暴毙而亡了。 不得不说,红素掌教是具有几分眼力的。 最终,李傲天没有死去。他挺了过来。 当痛苦退去之后,李傲天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重新站起来的李傲天,与原先的他,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感觉如何?”红素掌教问道。 “老师,我的身体好像变了。”李傲天带点茫然的眼神说道。 他觉得自己刚刚好像痛苦到死掉了。可是现在那痛苦没有了,他反而觉得自己浑身舒服。就像是刚刚洗了一个非常热的热水澡一样,他全身的骨头肌肉都得到了舒展的,他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那股力量将他全身各处都走了一般,现在沉凝在他的腹中体内。 而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只要他有了这股力量,就什么都可以做到,什么都可以办到了。 “气运丹田,你现在有了丹田之力,只要每隔一段时间,都服用一颗我炼制出来的丹药,你体内的灵力,就会渐渐归你所有,归你所用了。” 红素掌教双手抱胸,像是一个平常的老师在教导他的学生一样。 “丹田?灵力?”李傲天对这种东西可听不懂,但是他直觉这是一个好东西。 “是的。从今以后,好好听课,学好我教会你的所有东西,你就会懂得什么是丹田之力了。” 红素掌教冷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抹微笑没有温度,却还是增加了她美艳的程度。 李傲天的迷茫一闪而逝,他虽然还是不太理解红素掌教的话,但是弱者渴望依附强者的本能,已经让他决定从此便遵从红素掌教了。 自这一刻起,再回到教室中的李傲天,便已经成为了红素掌教的俘虏,奴仆,棋子。 看完这些,徐亚镜已经明白了一些。 至于红素掌教在课堂上所教的那些东西,徐亚镜看了一下,无非就是礼仪坐姿行礼什么的。 当然,她也会灌输一些观念,例如以强者为尊,刻苦修炼什么的。 在灌输这些东西的同时,她也掺杂着一些道术的论理在里面。 李傲天对这些东西听得如痴如醉,每一堂课他都听得异常的认真。不过,除了他之外的许多人,就根本是有听没有懂。 在一个星期以后,红素掌教所教习的内容就开始有了变化。 她挑了几个人,着重的指导了他们在修道入门中的知识。那些被她挑中的人,如果答对了她提出来的疑问,就会被她奖励一粒“糖果”。 那粒“糖果”,自然就是她自己炼制出来的丹药了。 不过徐亚镜再一看的时候,这回她拿出来的丹药,又比第一次她拿给李傲天吃的那种要更小一些,且根本没有含有灵气。 这种小小的糖果,在学生们第一次吃下去之后,立刻对这种糖果上了瘾。 他们争相恐后的学习红素掌教所教习的内容,不只不觉之间,他们便已经学到了修炼之人最初步入门的“吸纳”之法。 徐亚镜以前被伊青枫逼着改变体质的时候,也曾被他强行灌输修炼的运气方法。 要想让灵气在体内经脉之中运行,首先就要凝聚灵气。要想凝聚起灵气,就得先学会吸纳。 初学入门的修道者,体内是没有灵气的,只有靠吸纳天地的灵气,才能渐渐的凝聚,提升自己的灵气,汇集成力量。 徐亚镜看着班上的学生们不知不觉的踏入了修仙的行列之中。而几个少数的学生,因为年纪太小,根本无法理解这些异门的东西,便被红素掌教以“朽木不可雕”为由,除了孔子班的名额。 被除名的人当中,第一批就包括了苏慧盈。 席文礼是自己提出退出的,他根本看也不看红素掌教手中的糖果,也不曾认真的听她讲课。 班上的另一名一年级生潘文婷,虽然她其实也和苏慧盈一样有听没有懂,也没有学会什么,但是红素掌教赞她有潜质,还是一样把她给留下来了。 至此,徐亚镜总算知道了红素掌教开设孔子班的目的,她是打算培养出一批“修士”出来。 而且,她也知道她获得了成功。李傲天就是她第一个成功培养出来的“修士”——他表现出来的所谓超能力,其实不过是用他体内的灵力,把勺子弯曲,把自行车驶动起来罢了。 看到这里,徐亚镜的脸色也不好了。 她早知道修仙界与现实界是不能通融的。那里遍地的修士,到这里却可成为王者一样的存在。当初最害怕的,不就是眼前这样的局面吗? 一旦被红素掌教培养出来的“修士”,以“超能力者”的面具混迹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世界岂不是要落入她一个异界来客的手中了?这整个现实界的人,都要沦为她控制着的,手底下的蝼蚁苍生了。这样一来,整个世界,乃至宇宙的平衡,都要被打乱了。 第六百六十三章 成为红人了 徐亚镜把哇啦哇啦叫了出来,化身为小女孩的哇啦哇啦扎着两条可爱的小辫子,坐在椅子上,双腿在椅子上悬空晃荡着。 上次她化形为一个五六岁大的女童,这次她化身为一个刚会坐在椅子上女宝宝,一脸纯真无邪的样子,卖萌卖得可耻。 不过,徐亚镜一瞧见她这样,就喜欢极了,忍不住抱在怀里好好的揉捏了一把之后,才舍得把她放回到椅子上。 未名给每个人都倒好了茶,座谈会就开始了。 “这件事情有点麻烦。”哇啦哇啦稚声稚气的说着老气横秋的话。 “我当然知道很麻烦了,所以才会把你从店里面拖出来啊。” 徐亚镜愁眉苦脸。从梦境中她知道了红素掌教已经来到这里的事情了,但是她还找到应对这件事情的方法。 先不说红素掌教在这里开辟了一个孔子班打算施行她什么样子的野心。这些野心再大,只要能把她送回修仙界就没事了。 可是问题要怎么把她送回修仙界呢?伊青枫现在还在那边等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会跟随着从那边来到这里——精果怪和红素掌教都只是探路石,他把她们直接丢了过来,就是在试验这条路子通不通。 情况已经十分的危及。若是能把精怪和红素都扔回去,再把来路封上的话就好了。 可惜就连哇啦哇啦也没有办法。 “我早说过了,这件事没有过先例。”哇啦哇啦说。“我们没有补天石,也没有补时空缝隙的材料。不过经过我的调查后,我了解到一点有关这种时空缝隙的特性。” 哇啦哇啦喝了一口未名泡的香茶,舔舔嘴巴后说:“时空俱有自主修复的能力,这是为了维持宇宙平衡的力量。就像是人体的自我免疫力一样,现在时空就是生了一场病,身上出现了一个伤口。” “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再过一段时间,时空就会自我修复,那个破裂的缝隙会自行消失,你所担心的情况不会出现,修仙界的人就算是跑过来了,也不会超过一支球队的人数。” 哇啦哇啦用可爱的表情说道。可是徐亚镜听了却差点被口水呛到。 “一支球队的人数?”她大叫,真要来了一支球队的人数,那她也吃不消了好不好。 “干嘛这么紧张,你又不是维护世界和平的超人。”哇啦哇啦说:“如果没有客人来要求作交易,就算从修仙界里来了两支球队的修士,也跟你没有关系。” 怪谈店是一个用交易来说话的地方,可不能让怪谈店的唯一一名苦力白白的跑腿。 徐亚镜没想到哇啦哇啦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这事不是我引起的吗?” 惹着了伊青枫,然后让伊青枫窥破了这个天机,再从那边挖到通道打过来,一切的原由,不就是因为她才起的吗? 假若真的引起了混乱的话,难道她没责任吗? 介时,若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之时,恐怕就是让她死一千一万次,也补偿不了这边冤死的许多人的生命吧。 就比如李傲天的爸爸和妈妈。如果不是红素掌教来了,他爸就不会死,他妈也不会被认为是疯子。而这,仅只是一个开始。 哇啦哇啦叫她袖手旁观,这合适吗?她,能如此吗? “镜子,一切自有天意,怪谈店虽然是这命运之轮中的特殊存在,但是也一直在顺着命运之轮的走向。”未名这时候插话道:“你以为从你去到修仙界,遇到伊青枫是个开始,可是谁又能说,你去修仙界这一件事,就不是另一个命运之轮的结果呢?” 一条线连着一条线,一个环扣着一个环。 徐亚镜也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就跑过去玩的。她之所以过去,表面上看着是违背了某个规则所做出的逆向行为,可是从大的方面来说,她的决定又是一个必然的结果。 如果继续不断的往前推的话,那她认识未名,成为怪谈店的一员,亦是这个结果的起因。 而未名会深陷入复仇的旋涡之中,又何尝不是这一结果的另一个先因?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先因汇成一个过程,最终形成一个结果。命运之到你无法想像,当你以为你已经跳脱出它的控制之时,谁又能知道,你的跳脱亦在它的掌控之中。 就连你的性情,你的选择,你的决定,一切都是由天命来决定的。 怪谈店盘桓在这时间长河与空间的壁垒之间,它的存在既是一个特殊的例外,又是一个必然合理的存在。 它在不断的修补着某些空缺的漏洞,但同时又会在它经过的地方留下痕迹。 世事本无完美,就连天都有一个窟窿了,又岂能要求一个小小的女孩,来承担命运之轮的重量。 徐亚镜与怪谈店是一体的,她若是因此会遭遇惩罚,需要负上重罪,那么怪谈店也需要背负上一样的责任,同时,造成这一系列必然存在结果的命运,也负有相同的责任。 是以,一切又回归到了原点。 没有人有罪。 没有人需负罪。 只需要静静的等待,一切自有它的发展行径的过程。 那道被用灵力冲开来的天缝,会在何时愈合,又在其愈合修复之前,会有多少个异界之人来到这里,这其实,也是记录在命运的大滚轮之中的。 伊青枫会来到这里,不是例外,亦不是偶然,这是他必然得到的提升。 修仙界已经容不下他了。 也许,徐亚镜只是他从那边的世界,来到这边世界的一条导航线,却并非是这一结果的诱因。 听未名和哇啦哇啦分析完,徐亚镜不安的心总算是安定一些了。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难道她真的不需要插手了吗? “你有多久没去怪谈店的店面守着了?” 未名瞧了她一眼,眼神里漾着一点点的温柔,似乎没有其他的意思,可是徐亚镜却莫名的心中一紧,立刻想到未名该不会在店里面,也很有兴趣吧…… 她这是越来越不纯净了呢,还是不纯净了呢。 抿了抿唇,她暗暗发誓自己绝不能被未名带坏了。 唉,当初真不该让他跟白男去异界pk什么的。惹来了这么大的变化…… 不过话说回来了,白男自上次从修仙界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来找她,他说要回老家去办事,做为一只古老的猫妖一族,也不知道他的老家是在哪里…… 李傲天现在已经成为了红人,作为他的现任监护人,红素也成为了社会上的名人。 而红素所带领的孔子班,自然也成为了全校最受人瞩目的班级。 无数的家长给学校的领导,有关人员或是红素送来厚厚的重礼,就是希望她也能把自己的孩子编进班级里面去。 如此一来,便是与超能力者沾了边。一方面能让自己的孩子学得更好些,另一方面,在上层社会活动的人士,也有了说话的资本。 学校的校长和领导们,没有想到当初开办的一个小小兴趣班一样的东西,竟然能给学校带来了这么巨大的利益。此刻,这所原先还只是一所普通的小学,已经俨然成了全国最红的学校。 还没有到下学期开学招生的时间,已经有无数的人通过各种方法和渠道想要给自己的孩子预定一个位子,进入学校就读是第一步,被入选进入孔子班,则是最终的目的。 学校的招生办收礼收到手软的时候,一个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情况突然就发生了。 红素打算辞职了。 “什么?”学校的校长收到红素的辞职信,震惊之余百般的想要挽留。 可是他的挽留怎么可能会有效果呢?一间小小的只有二十人的班级,就能使一所默默无闻的小学成为全国最受人关注的学校。具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谁又会愿意还停留在当初的步伐? 在学校领导还做着美梦,企望着凭借一个孔子班,使学校挤入全国著名学校的行列之时,已经有无数的名校向红素伸来橄榄枝了。 小学,中学,大学,各种学院。 虽说红素所教的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礼仪之类的,某些著名的学校里也不乏对中国古老文化了解颇深的专业人士。但是那些专业人士只在同行业内出名,在全国人民的面前却并不出名。 在李傲天和红素的名字响遍全国的这个时候,能请到红素到学校任课,李傲天也自会跟着转来。 谁能得到这个班级,这两个人,谁就能得到一个保障,一个足以让自己的学校升级为全国最著名贵族学校的机会! 同时,已经具有着“贵族”“名校”这两个特点的学校,亦是不会白白的放过这个机会,看着别的学校凭此超越自己。 虽说,学校的内涵并不是仅只依靠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就能够超越的。但是现在是一个讲求经济利益的时代,在别人疯狂奔跑的时候,如此自己还谨守着原来的那一亩田,安静的自我耕耘的话,就未免太傻了。如此,在无数的橄榄枝递伸到红素掌教面前的时候,离开目前这所小小的小学校,便是目前最为肯定的事情了。小学里的二十多名小学生不过是她的试验品,用来试验她的丹药能否有效的。李傲天已经证实了她的丹药效果,接下来又岂会再把这珍贵的丹药,浪费在这些小毛孩的身上呢? 第六百六十四章 另起炉灶 一个铜制的丹炉,本是从旧货市场上面淘来的,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起作用了。 席文礼坐在书房里面,高大的皮椅把他的整个小身板都给包进去了。 地上跪着的吸血族人威廉,为了行事方便,已经把金黄的头发染成了黑色。 不过他的皮肤还是苍白得如同医院里面的白墙,没有一丝的血色。 “她还在下面捣鼓那些东西吗?”席文礼支着脸颊,斜着眼睛看着威廉问道。 “是。”威廉跪在地上回答。 那个女人提出说要炼丹,席文礼便把这事丢给了他去办,他从旧货市场上淘到了一个类似古董样的东西,本是随便的应付交差,没想到那女人竟然真的捣鼓出丹药来了。 现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主人应该会很高兴吧。威廉原本看那女人很不顺眼,也不想帮她做这么多的事,现在心里却没那么的疙瘩了。 “她什么时候搬走?” 这个女人相信已经引起了徐亚镜的注意了。趁着自己表面上跟她还没有关系,必须及早与她摘清了关系。 “明天。”威廉说道。 这个叫做红素的女人,心也是很大的。在她看来,主人只是个稍微有点钱的小屁孩,当初主人给学校投了一笔资金,把她安排了进去,条件只是让她在第一批选学生的时候,把苏慧盈叫上。 她还以为主人并不知道她的野心呢,殊不知她的一切算盘,都落在了主人的帐薄上了。 席文礼点了点头。 “她出去以后,还需要购买的什么东西,你可以继续在暗中帮助她。不过,明面上你必须得以另一个身份跟她交涉。” 席文礼并没有在红素的面前暴露自己。 他只告诉了红素,说她是突然从路边冲出来,撞在了威廉的车子上。为了给她验伤,所以他便把她捡回了家。 红素这个女人秘密甚多,她自己都有着需要隐瞒不可说的秘密,自然也不会在自己如何出现这一关节上纠缠太多。 随便席文礼编个什么样的理由,她都会顺水推舟的接下去。然而事实上,她是过了好几天,才明白“车”是什么样子的。 席文礼冷冷的哧笑了一声。 只要红素搬走了,那么他与她就再也没有什么干系了。至于她要做什么,打算怎么做,会把这个世界扰得多乱,这些他都不在乎,甚至乐见其成。 只有把这个世界的秩序给扰乱了,徐亚镜才会忙不过来。 而他,也就能够更加安心的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了…… 红素既然要辞了小学教师的职务,那么她所带领的孔子班,自然也要解散了。 班里面的学生,都不舍得她走。听到这个消息,所有的学生都围在了一起,不愿意从这个全校最光荣的学校退出去。 红素来到现代的世界,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她的应变能力非常的强悍,且在席文礼所派来的威廉的帮助下,她很快的就适应了这个世界。 她不仅适应了世界,还从网络媒体,报纸杂志上面,慢慢的摸索到了从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的方法。 她举一反三,迅速的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红人,轻易的收揽到了大笔的财富。 当初,她还需要依靠席文礼的财力帮助,而现在,她自己就已经一跃而成为了上流社会的人物,成为了大众最关注的美女之一。 虽然手头上收到的橄榄枝不少,不过她还没有决定要接受哪一家的。 去任何一所学校任教,都要受到相对应的约束,还要被他们利用自己赚钱。 与其让别的学校赚,还不如自己赚。 现在她的手头上已经有了一笔金钱,用来租一个教室,买一套房子,绰绰有余了。 今天是她在这所小学上的最后一堂课,望着面前的二十多个学生,除了李傲天之外,里面也不乏几个颇有潜力的。 红素决定把这几个可以栽培的学生挑出来,一起带走。 她伸出纤纤的玉指,挑拣着在几个学生的额头上轻点了下。 “被我点到头的同学们,你们是比较有天赋,有希望能成为像李傲天一样的人物。如果你们还希望继续跟在我的身边学习的话,可以回去告诉你们的父母,叫他们给我打电话。” 至于那些没有被她点到额头的学生,要么是完全没有天赋,早就被她确定要淘汰掉的。要么就是虽然有一点天赋,却并不强,加之年纪过小,即使要继续培育的话,也需要花费上不少的时间。 在修仙界,这样的人就是像鸡肋一样的弟子,只能做些外门弟子的工作,连进入内门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在这里,她无需发展什么外门弟子来打扫事务,因此直接就省去了这一环。 那些被点到名的人,自然是非常的高兴了。没有被点到名的学生,有些立刻当场哭了起来。 要知道这老师一走,班级一撤,自己之前得到的荣誉光芒,就要跟着消失了。而自己的“特殊”也会随之消失,变回原来的普通平凡人中的一员。 这种从高处被坠落下来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受的。 在被红素点到额头的几个学生当中,有一个学生名字叫做卢丽丽,她与李傲天是来自同一个班的学生。 李傲天在她原来的班上,是最出名的调皮王,成绩倒数第一。 与之相反,卢丽丽则是班上的班长,成绩也是正数第一。 两个极端的人物,一同被选进了孔子班,这原本就是一件让人费解的事。 不过在看到李傲天来上课的第一天,就被红老师给训得服服贴贴了之后,卢丽丽也就没有多想了。 可是,在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学习之后,卢丽丽渐渐领悟到了更深一层的东西。 她知道,这个孔子班,表面上,许多人都以为来这里就是学习古代的礼仪与经书内容的,但实际上却是不然。 卢丽丽已经掌握到了红老师所教授到的东西里面的真谛,红老师也曾亲口对她说过,她是这个班里二十个学生当中,天赋最强的,也是她最为看好的。 可是…… 卢丽丽静静的看着红老师,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红素见此,便把其他的学生都赶走了,唯独留下卢丽丽。 等到其他的人都走了之后,红素才问道:“丽丽,怎么了。为何如此看着为师。” 卢丽丽咬了咬唇,瓮声瓮气的说:“师父,你偏心!” 红老师偏心!她已经把她所教授的纳气之术学得这么好了,可是红老师还是没有把丹药给她吃,还是只给李傲天吃! 什么超能力,见鬼去吧。 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可非常的清楚。李傲天根本不是什么超能力的神童,他所使用的,不过是体内的灵力! 而那灵力,都是红老师给他吃的丹药里面含有的。 要是红老师也给她吃丹药的话,她相信自己的灵力肯定不比李傲天的差。 可是现在,李傲天几乎是每隔一段时间,便可以定时获得丹药补充灵力。 那么李傲天与她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了。 她心急,她心焦,偏偏这时,红老师又说要辞职。卢丽丽与李傲天不同,李傲天现在已经没有父母管了,他可以继续跟着红老师。可是自己,要离开这所小学,继续上孔子班的话,父母还不一定会同意呢。 红素摸了摸卢丽丽的脸,安慰她道:“徒儿,你是我的大徒弟,我怎么会对你偏心呢?” 卢丽丽的天赋比起修仙界的徒弟们,自然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的。可是,基于此世界并非修仙界,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灵气,所以,有卢丽丽这样的天赋,就已经是百里挑一的了。 红素一开始就发现了,卢丽丽是颗好苗子。虽然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事物,可是只要稍加引导,她的悟性就极高。 而那李傲天,虽然亦是有着修炼的天赋,可是他的天赋与红素不合。若在修仙界,李傲天入的门派也不该是自己的门派,而多数会选择剑修一派。 是以,红素并非十分的看重李傲天。 李傲天不过是她用来试炼丹药的试验品。那些给他服用的丹药,在确定了更加精确的成份之后,再炼出来的,她才会让卢丽丽服用。 卢丽丽属性为火,她这样的,才比较适合当自己的弟子。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以李傲天那一天天的灵力,竟然也能够在这个世界里引起这样的轰动。 不过是可以移动一些物体罢了,竟然就让她收获到了巨大的财富和机遇。在她的眼前,展现出了一条又新又快捷的通道出来。 这可真是一个意外之喜啊。不过,或许这也是天意,是天意在告诉她,她将离成功不远,离成王不远了。 她必须赶紧创造出自己的势力来。将来,等伊青枫也来到这个世界之时,她才好把这里的成绩,奉献给他……又或者…… 又或者……红素的眼睛眯了一眯,一个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念头,却在此时浮上了她的心底。又或者,将迎来另外的一种局面。 第六百六十五章 脆弱 铜制的炉鼎在袅袅的冒着青烟,自建立了自己的孔子班以后,需要忙碌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尽管她明面上请了一个助手团来帮忙,暗地里,又让威廉替她采购炼制丹药的药材,以及一些不宜让她出面办理的事情都让威廉来做了,可是她仍然有一堆的事情在等着她来决定。 还没有正式开班,孔子班已经成为了全社会的人都争相关注的焦点。因红素没有投向任何的一所学校,所以她独自开设的班级,便可以更加不受限制的招收各地市,各学校中的学生。 李傲天纵然是使她成名的重点之一,但是更为重要的是,她的名气,以及她办学的特点,也随着李傲天的走红一同流传了出去。 现在,红素的孔子班备受社会各界的瞩目,只要她在开办之后,能做出一番更加好的成绩出来,今后她的生源,将不只是各个学校里一些只达到小康家庭的学生。 她的势力触爪,可以伸进上流社会,更可以伸进社会上各种重要机构的当中去。 只要她能收到一名政界人士的子女为学生,那么她掌控世界,得到权力的道路,也会就此开启了。 脑子里面在想着今后要走的道路,不过手上的火候仍然不敢松懈一分。 也是因为她炼丹的经验百足,早已到了就算是睡着也能准确无误的炼出所需丹药的地步。再加上在这里所炼制的丹药,因受各种限制,难度虽大,但要求还不及以往的百分之一。只要能凝聚出一丝半点的灵气便足以让这里的人服用了,是以,她能够一边走神,一边轻松的炼制好一炉又一炉的丹药。 一次出炉,有十粒成形。 揭开炉鼎,从里面倒出成形的丹药,红素琢磨着,这次可以给李傲天加大药量了。 红素虽然忙着炼制丹药,忙着处理开班的事情,甚至忙着招聘员工一事,不过再忙,有一件事她是必定要亲自做的。那就是陪着李傲天一起去做节目。 近段时间,李傲天又接到了一次节目邀请。这次的这个节目,收视率全国第一。以往的节目只是地方台的小综艺节目,或者是某些网站的视频拍摄,虽然有一定的传播影响力,但是在网上,还是有很多人抱持着对超能力的质疑。 这一次的节目,名为《超自然现象探索》栏目。上面专门讲述的是一些例如人体自然,或者是百慕大失踪事件之类的。 这种节目因为开篇以玄疑灵异出场,末尾时又以科学研究的依据为结果,是以得到了很多人的信服。可以说,只要是李傲天上过一次这个节目,全世界就再也不会有人对他的超能力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在把李傲天推向连最可靠的电视节目的同时,也等于把自己推向了最可信的社会地位。 红素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呢? 不过,此前她就让李傲天上过不少的节目表演,每一次出场,节目的主办方就会像挑战一样要求李傲天移动比之前更重的东西。 自从上一次李傲天移动了一辆摩托车之后,他的灵力就出现了停滞现象。 红素知道,那是因为李傲天在那次表演上勉强透支的使用了他的灵力,他本身丹田便小,所储存的灵力便不多,再之他年幼,控制力也较差,上次的表演没有搞砸已经算是表现很好的了。 但是不够。 这样远远不够! 如果这次上《超自然》时,他的表演还是像上次一样的话,那么他就无法给观众带来惊喜。而且,大家也会以为,对于李傲天来说,他的能力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不是红素想要的。 李傲天只是她的第一步棋,她想要展示给大家的是,只要能够进入她的班级里得到她的教导,就人人都可以获得一份超能力。 而已经拥有超能力的人,只要经过她的授予,亦可以将超能力提升! 在修仙界,修为的高度是无法衡量的,大家修炼的目的是能够与天同寿。可是到了这个目的之后,是否就无法再度精进? 这一点无人可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修炼,只要有奇遇,有机会,便可永无止境的持续下去。 至于她的野心,亦是大到没有边界的…… 红素把丹药放入了玻璃瓶身中,带着这颗丹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现在给自己买了一幢三层带小花园的楼房。当然,凭她现有的存款,还不能做到一次性付完所有的费用。 这幢小楼房,是威廉替她找来的。贷款方面什么的,也是威廉帮她办好了。 以她现在的吸金速度,只怕不用半年,便可以把买楼的所有欠款还上。 想到自己的身后还有威廉这个后台在,红素也觉得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样的好运气。 她从修仙界中被伊青枫不顾死活的丢了过来,一来到这里,就遇上了威廉和他的侄子席文礼。 席文礼只是一个小屁孩,不起什么作用。不过威廉却很不错,待她彬彬有礼,又有钱有门路。只要她提及的东西,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替她找回来。 要不是威廉找回了带有灵气的植草给她,她也没办法炼出丹药来。 在时空的空间中穿梭,红素的丹田已毁,此刻的她已无一丝灵气,早成了废人。 得知自己的结果,她本该万念俱灰而死。可是在发现这个世界的人,竟然无一人懂得修仙修道之术后,她就不用寻死了。 于她来说,这个世界及这世界上的人,便如那原始之人一样。虽然这里有许多方便,便捷之物,有修仙界里所没有的东西。可是相同的,这个世界的人,又比修界世界的人要弱得多了。 这里的人就像是苟活着的蝼蚁,每人都会被病痛所扰,被意外所伤。一个小小的意外,一次小小的碰撞,就能把他们撞得头破血流,脑浆四溅。 他们虽然有名为“车”之物,可以畅游各地。可是这种车是需要耗油的,而用油则是需要金钱的。如果没有油,没有钱,再便捷的东西,他们也用不上,也用不了! 被修士们视为粪土的东西,在他们这里,却成为了他们赖以为生的东西! 试想想,如此比较之下,红素又怎么会没有生出一股优越感来呢? 在修仙界之时,她就早已经辟谷了。她可以不吃食物而生,但是这里的人却不行。 虽然她的丹田已毁,灵力已失。可是她的脑子里,她的心中,仍然有着她修炼了数百年的道术经验,炼丹经验。 她的这些经验,随便拿出一点来,便可以藐视这个小小的世界,将所有的人都踩在了脚底下。 现下,她所欠缺的,不过是要如何让这些蝼蚁般的凡人们认清楚一个现实,认识到当她在此世醒来之时,这世界便已经开始改变了。 这一个认识,是需要一个过程,是需要一个传播的。 现下,李傲天便是她达到这一步的棋子。 持着瓶子走到李傲天的房间内,刚一推开门,迎面便是一股寒气。 寒气的发源体,便是蜷缩在床头角落里的李傲天。 他此时冻得唇已经发白,眼睛也紧紧的闭起,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真是脆弱。 红素在心里面哼了一声。 李傲天这模样,她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根基太差,留不住灵力,加之使用过度,被灵力反噬了。 不过是一丝手指头般粗细的灵力而已,既然也被反噬到了这个地步。 若是自己不出手相救,李傲天必会就此冻死。 可是他这人就算是救回来了,将来也难再有进步。 虽然在红素的手头上还有另外一颗尚未启用的棋子,可是李傲天的名气已经出来了,在卢丽丽没有成长好之前,李傲天还需得再替她顶一段时间。 红素倒出瓶中刚刚炼好的丹药,此药的药性比之前喂给李傲天吃的丹药,增加了一份效果。 这多增强的一分,便可以助他压制下体内的寒气,把欲反噬他的灵力给逼压下去。 “傲天,把这颗丹药吃了吧,吃了,你就不会难受了。” 红素托起李傲天的脖子,掰开了他的嘴,一手拈着小小的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 那药丸初入咽喉,如同一股温暖暖流,顺着李傲天的食道,进入他的胃部。 李傲天浑身上下的寒冷,便瞬间被自胃部散发开来的暖意给驱散了。 当他睁开眼睛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然恢复了当初,不仅不再有任何的不适感,反而感觉力量更强。 丹田处涌动着的暖意似还有缓缓加热的感觉,力气大到他现在能够用超能力抬起一辆重型卡车了! “师父,我好了。” 李傲天还是个孩子,身体难受的时候,连呼叫也不能。此刻好转了起来,便连那难受劲都给忘记了,只顾着兴奋的告诉红素自己的能力又更进了一步。 红素朝着他点点头,伸出手摸了摸他脑后的头发。“那就好。傲天,这次的节目,你一定要好好的表演。等这个表演结束了,师父会给你传授一套法诀。”“真的?”李傲天惊喜的道。 第六百六十六章 犀利提问 在红素所教授的学生里面,李傲天与卢丽丽都已经接受了她传授的“修炼”内容。 除了这两个人以外,其他的人还徘徊在古代礼仪与经书的文化之中。 红素虽然多点了几名学生,邀请他们继续跟着她学习,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这两名徒儿罢了。 …… 主持人化妆间—— “卓姐,恭喜你接到了这一档的主持人节目。”化妆师沈玉一边给卓君的脸上扑粉,一边巴结的说。 《超自然现象探索》这个节目,一直以来,为了增加可信度与严谨度,都是由男主持来作主持的。 可是这一期,因为需要采访的人是全国目前最为火热的超能力儿童李傲天,所以原本是做少儿节目的卓君却越权抢了过来。 也不知道她是使了什么招术,沈玉心道,大约也是潜规则的那几招吧。把原主持人季伦从这个节目调到了另一档新开的栏目去做主持,不知道有没有把季伦气死。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卓君张开了眼睛,若无其事的道:“我本来就是做小朋友节目的,季伦升职了去做专栏的负责人,这一期恰好又是采访小朋友,没办法,上面就只有把我调过来,暂时顶替了。” 说是“暂时”,谁不知道这一期的节目有多少人盯着。很多的地方台都为李傲天的超能力做了辅垫,可是仍然有很多人在怀疑他的超能力是否真实。 只要上了这一期的《超自然》便能够给李傲天正名他的超能力是真是假。 不管李傲天的超能力是真的还是假的,节目到最后是能捧红他还是踩扁他,为这一期节目做主持人,都一定能获得最大的关注度。 收看这期节目的人越多,卓君就会越红。 而这,就是她千裁难逢的机会,总比永远的做着幼稚的少儿节目要强上许多。 卓君的嘴角边含着笑,她看了下手表,再过二十分钟,节目就要开始了。 “李傲天来了吗?”她问。 “来了,他和他的老师在休息室里等着,很快就会去摄影棚了。” 沈玉回答道。她是电视台的化妆师,要在这里混得好,可不能只是低头化妆就行了,这里的人脉以及事件,她都要一手掌握,如此才能获得这些重量级红人的青眯。 以她的经验来看,卓君能把季伦从位子上挤下去,她一定付出了些什么,同时也获得了某些重要的人脉——只要背后有人,就没有红不起来的。 “哦,老师?是那个叫红什么的吗?” 卓君转了转眼珠,想起了自己所听闻的一些信息。 李傲天虽然目前走红了,可是在他的身上,同时也背负着另一个负面的消息。 有人说李傲天把自己的父亲摔死了,把母亲气疯了,就是因为这,他的家人才不愿意接纳他,把他的监护权让给了他的老师。 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人,却成为了李傲天的重要监护人。 呵,深谱阴谋之道的她,又怎么会没有嗅出这其中的秘密呢? 电视节目虽然名为探索,正名。可是光是正名已经不足以让节目更加的红火了。采访过李傲天的节目便有了好几个,要把这一期做得比别人更好,就需要别出心裁。 比如,挖掘出李傲天父亲死亡的真相,挖出他与他的老师之间,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 凭直觉,卓君就认为这其中一定大有文章可做。 …… 拍摄的时间开始了,卓君最后整理自己的衣摆,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摆的走进了摄影棚。 进去之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摄像师后面的导演赵光明,她一个眼神飘了过去,赵光明看到了,却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没有看到她一样,目光淡定的转移了。 卓君心里哧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一整,收起了眼底的一丝妩媚,换上一抹正经与严肃,要做一个科研式的节目,可不能露出半点女娇气出来。 红素和李傲天已经来了。 两人坐在了一张深蓝色的双人沙发上,意图以最舒服的姿态来拍摄。 卓君的位子是在她们身前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中间隔着一张矮玻璃茶几,上面放着一篮鲜花,营造出了典雅的环境与惬意的氛围。 卓君瞧了瞧对面的两个人,从他们的脸上并无看出紧张与焦灼,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在摄像头前的表演了。 这就是低等市民突然间跃上高层的表现了。还以为自己从此就晋入上流社会之中了,装出一副淡然淡定的表情,殊不知平民就是平民,想成为名人,还是差好远呢。 不过,尽管卓君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半丝也没有表现出来。 她笑得非常迷人,声音也尽量甜美:“大家好,现在又到了《超自然现象探索》的时间了。今天,我们现场给各位观众请来的嘉宾是……” 红素来上节目之前,已经向节目组的人要过了节目的流程了。 她知道今天这个节目,按以往的循例,就是要为观众展示一下李傲天的极限。 上一个节目里,李傲天用他的灵力控制了一辆摩托车自动行驶,这一次,李傲天同样需要在节目上现场移动与摩托车相等重量的东西。 节目组的导演曾问过红素,李傲天是否还能移动比摩托车更重的东西。红素给他的回答,是李傲天的超能力在她的悉心指导之下,日渐加强。现在,他不只能够移动摩托车,还能抬起一辆大卡车。 这个回答让导演非常的激动,所以在节目的采访过程中,也增加了采访红素的几个问题。 在常规的询问,以及让李傲天当场又表演了一次虚空移物的超能力之后,红素就等着卓君把问题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可是没想到,主持人却并未把目光投向她,而是依旧放在了李傲天的身上。 李傲天刚刚运用灵力,把十个举重的杠铃同时抬起来了,此刻他已经有些微喘,并感觉到丹田处的力量开始有些压制不住了。 一丝冰冷的寒气自他身体的角落入蔓延了出来,混入了热气之中。他知道,那丝寒气,便是之前企图反吞噬他的那股力量。 现在会有这样的蠢动,是因为他刚刚又透支了灵力,所以,才会压制不住了。 他勉强让自己端正的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微发红,又带着一抹不明显的苍白。 不过,只要不再使用灵力的话,应该还可以强撑下去的。一离开现场,他就会问师父要一颗丹药吃。 因为师父嘱咐过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超能力是因为吃了丹药才有的,所以,他得要守着这个秘密。 “李同学,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主持人卓君手里拿着话筒,她是这个节目的主导者,只要她的话头没有延伸到其他方面去,别人也就没办法自我展开。 红素一心等待的询问没有得到,倒是李傲天听到了对他的提问:“我看到网上有一个说法,有人说你的父亲坠楼死不是意外,是被你用超能力抛下楼去摔死的,我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这个问题太过犀利,李傲天一下子被问怔了。 其实他父亲的死是一个意外。因为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能把父亲抛下楼。 那天,是因为他正在入迷的研习红素所教导的纳气之法,而他的母亲又在一旁唠唠叨叨的,他忍不住一时抬手,没想到就隔空打了他母亲一巴掌。 这一幕恰好被他的父亲看到了。 他父亲脾气火爆,便冲上来,硬拽着他要修理他。 由于从小他就调皮,被父亲揍也是家常便饭了。但是以前他无力反抗,亦无法反抗。可是那次不同了,他有了强大的力量。力量一旦俱备了,人的性格也会变得更加暴戾。 在他的父亲拿起棍子朝着他的身上打了三下之后,他的理智被冲没了。 他把他的父亲凌空抬了起来,轻易的抛下了楼——当时,他还没有想过,他的父亲会死。 直到,他的父亲被殡仪馆的车拉走,他的母亲发疯一样的披散着头发,大喊着家里有鬼的时候,他的理智才开始回拢,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那一段时间,对他来说,是最为黑暗的时候。 被带去审问。 被旁人用奇怪的目光来审视。 被一遍又一遍的要求他复述细节。 他只是一个孩子,他只不过是神智有些不清醒,没有能够掌控好自己的灵力,一时冲动做下了不可挽回的事。 而事后的那些事情,他根本无法应对。 由于他的母亲的表现,加上有人说亲眼目睹了他抛下父亲的过程。 虽然他个时候他的超能力还没有被人证实,而警方就以他未成年的理由释放了他。 并且,也没有人相信隔壁邻居小孩的说辞,他很快的就从窘境中解脱了出来。 但,他又面临了亲戚间谁也不愿意再接纳他的局面。 幸得他的师父出面,接收了他,他才摆脱了杀死自己的父亲之后,被所有人抛弃的困境。 那些事,师父一直叫他不要记着,要忘记。师父告诉他,要成大事者,必得有些牺牲。 师父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父说他始终是不同的,他注定是不凡的。而凡人的父亲,已经不够资格当他的父亲。 是因为这种种的宽解,他才从那巨大的自责愧疚之中解脱了出来。谁也没有想到,在今天,这个问题会被主持人直指核心的提出。他以为自己早就消失了的愧疚,顿时如排山倒海一般从心里面涌了出来。 第六百六十七章 现场直播 卓君的心里有些洋洋得意,她觉得自己问对了问题。 看到李傲天那瞬间惨白的脸色,她知道这一期节目,一定会让所有的观众都注意到她。 这个节目是现场直播的,一小时之后,恐怕她的名气也要跟着大涨了。 红素看到了李傲天的脸色,也是心中一凛。瞬间,她用凌厉的眼神刮向了卓君,卓君看到她这眼神,心中咯噔了一下,感觉到了其中的杀气。 可惜,眼神是杀不死人的。 纵然李傲天有超能力,可是红素总不至于也有超能力吧。 如果有,那正好了。这档节目本来就是要揭开所有的真相的。为何红素的学生能从一个普通的学生突然间成为了超能力者呢? 这可是一个可以引爆所有观众眼球的话题啊! 卓君迎着红素杀人般的视线,兴致勃勃的看了回去。 红素便知道,这人今天是不会轻易的罢休了。 她扭头扫了一下现场,把视线投向了坐在摄像机后面的导演。 那个名叫赵光明的导演,提到过的流程里面,可没有这一出。 她希望这个问题是卓君私自提出来的,她希望导演可以出来制止她。 然而,纵然这个提问的确是卓君自作主张,可是导演也不会出手阻止。 本来,主持人就有可以临场发挥的权利了,何况,李傲天现在是红人,只要是他身上的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会同样的引人注目。 这一期节目,与其录制成与其他的普通节目一样,只不过是让李傲天走走过场,展示一下他早已经被人熟知了的超能力,还不如深度的挖掘出他背后的故事来。 一个未成年的杀人犯,一个具有着超能力,又冷血的杀死过自己父亲的杀人犯,这个话题,远比一个普通的超能力者更吸引人。 超能力者凌驾与普通人之上。而一旦他的身上有了污点,那么就算他的能力再强,也会被普通人用道德,用法律,用各种方法将他踩在脚底。 如此一来,他就再也不能洋洋得意,再也不能自以为是,再也不能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 赵光明瞬间就领悟到了卓君的意图。 探索,真相,本就是拆穿事物的表面。 一个人的构成,除了他的超能力之外,还有他必须的道德品质。否则,这个人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恶魔,一个恐怖的杀手。 所有的节目在采访李傲天之时,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因为他的超能力暴露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警方认定为不需要担负刑事责任了。可是,若这是事实呢? 是不是全国的人民,都应该关心一下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物的存在。 如果这次就这样忽略了他的危险性,那必然会在再一次,又多增添一名受害者。 到时,也许不是他的血亲,而是素不相识的无辜者了。 赵光明冷静的要求摄像师拉近镜头,给李傲天特写。 察觉到这些人想法,红素在心里暗道了一句失策。 她一心想要快速成名,利用李傲天达成自己的目的,却忽略了这些平凡之人的丑陋本性。 原本身为仙人的她是不需要在乎这些凡人的,不管他们做什么,说什么,她只要一个不高兴,抬手间就能让他们全部倾灭。 可是现在不同了。 在这个世界里,有灵力的人是少数,是异类。 异类也许会成为高人一等的人类,也也有可能会成为所有人敌视的对象。 她想要的是成为前者,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却好像要更倾向后者了。 红素立刻抿紧了嘴巴。 若她丹田未毁的话,她一定会让这名主持人当场断气。可惜她现在也只是一名凡人。 可以杀死主持人的人只有李傲天,但此举却并不明智,在他们的周围,可是有好几个正在直播的摄像头在对准着他们…… 红素顾念到自己的前途,顾念到自己的名声,还有自己将来的发展计划。虽然她并不擅长经营,但是她很聪明,学习这些技俩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因此,她很快的就意识到,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自己父亲的人,很难再在其他人的眼中扳正形象了。 如果自己再与他继续牵扯下去,只怕在数分钟后,那些原本争先恐后要成为她学生的家长,都会立刻打消了主意。 而她近段时间辛苦忙碌的王国基础,便会瞬间毁于一旦……在在种种的顾虑之间,她也在同时考虑了李傲天的去留。 是该保他,还是该放弃他? 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还是一颗并不太好的,只是用来作试验的棋子。 放弃,只需要一息的时间考虑,之后,红素便决定采取了沉默的措施。 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即使要说,也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话。 “主持人,请你不要问这些伤害他的问题。” 卓君手握话筒,一副战士般的模样说道:“伤害?那么红老师你可以代替他来回答吗?其实不只是我想知道,而是大家都想知道。” 卓君的话源源不断:“李傲天同学还未成年,所以他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加上死者是他的父亲,他的亲戚们没有提出追诉的话,他亦不会受到什么惩罚。所以,在这里,我们只是聊一聊而已。对不对?李傲天同学。” “你放心,我不是警察,只是好奇想问一问,当时你父亲死亡的详情,他真的是被你抛下楼的吗?” 卓君揪着李傲天不放。 这时候,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李傲天的脸,给了他一个最大的特写。 李傲天用手揪着自己胸口处的衣服,他感觉到从丹田处涌出来的冷气越来越强烈了,已经覆盖了他丹田内的暖气。 寒冷的感觉从丹田弥漫向四肢,他的嘴唇发白,呼吸时口中已经吐出了白气。 看到他像是被冻坏了一样,卓君大惊:“李傲天同学?你怎么了?为什么你会吐出白气来?这里并不冷啊……” 镜头更是紧紧的追着李傲天不放。 “李傲天同学,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你的超能力的原因吗?原来你的超能力,也是会有限制的吗?如果使用过度了,会不会就会像你此刻一样?”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紧接着砸到了李傲天的头上。李傲天一个都没法回答。 他扭过头,恳求的看着坐在他身后的红素:“师父,师父我好难受,给我丹……” 红素冷静的打断了他。 “叫我老师。” 说罢,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像是在对着卓君说话,其实是有意向观众们解释道:“很抱歉,今天的节目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李傲天身患疾病,这种病和他的超能力没有关系。不过今天我们忘记把他吃的药带出来了,所以必须马上回去。” 说着,她便扯起了沙发上的李傲天。 李傲天此时已经全身无力,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一场直播的节目,加上所有的镜头都在对准着他们师生两人,因此所有人都看到了李傲天的变化。 电视机前面,正在观看着这期节目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的看着。节目里设置的热线,开始被无数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打了进来。每一个打进来的人都是在问李傲天怎么了,为什么他会发冷,为什么变得像是一个冰人一样。 灵气的吞噬非常的迅速。 李傲天此刻除了口中吐出白气之外,在他的头发,眉毛之间,已经结出了微小的冰晶。 他的脸色惨白,嘴唇更白。 这种现象,哪里是一场疾病所造成的?现代的医学发达,观看此节目的医生也不少。顿时就有很多人很肯定的说,这绝对不是疾病所造成的。 赵光明导演接到助理的报告,很多观众都提出要求,一定要当场看看李傲天生的是什么病。为什么会有此现象。 节目的收视率,亦在这短短的数分钟之内,直线上升爆到了最高。 此时此刻,这个节目怎么能停呢? 直播要的就是真实,要的就是各种意外的变化。 赵光明也被这个意外的转变给刺激了。他不断的给卓君做着手势:不要停,不要停,不要让他们走。 同时,他也应观众的要求,立刻联系了附近最大的一家有名望的医院,邀请一支医疗队伍来到现场。 卓君收到了赵光明的指示,也得知了此刻的收视率高度,兴奋的心情顿时暴满。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李傲天和他的老师就此退场,于是她拦住了他们。 “红老师,李傲天的同学是什么病发作了,能告诉我们吗?” 卓君把话筒递给了红素。 话筒终于伸过来了,可是问的却不是红素想要说的。她沉默了一会。 卓君见她不答,又把话筒收了回去,接着道:“红老师,现在你一定十分的担心李傲天同学吧。事实上,读书的时候,我交过几个医学方面的朋友,所以虽然我对医学疾病方面并不是十分了解,可是我也知道,李傲天同学此刻的情况,与其说是疾病发作,不如说他更像是被人丢进了冰窟之中,这种情况十分罕见。”“红老师,我们已经邀请了一支医疗队伍过来。你也知道,人在发病的时候,最不适宜的就是搬动。现在马上会有医生过来,我们很快就能知道李傲天生的是什么病了,所以请你再等等好吗?” 第六百六十八章 弃子 那么多的摄像机在对着他们,且李傲天的情况也是越来越不好。全国的观众都在关注着,如何能够全身而退,这是一道难题。 而在解决这道难题的办法中,强行带着李傲天退场,则绝对不是其中最佳的办法。 更何况,李傲天已经不行了。 李傲天仅仅是一个修习入门的水平,他只是学到了纳气之法,甚至连这个纳气之法也没有学好。 他的丹田形成,体内的灵力,都是通过服用丹药得到。 服用这种丹药,除了能够立刻让服用者形成丹田之外,还能让他们的一缕魂识被红素操控。 红素掌教自己不能再用灵力,但她可以创造出无数个灵修来为自己服务,听从自己的指令。 这样的丹药,在修仙界里是不被允许炼制的。她虽然学会了这丹药的丹方,却也没有办法使用。一旦被其他的修士发现,她就会声名破裂。 不过来到这里,就不用管这么多了。在这里,可以任何一个人可以对她进行制裁。 因此,只要能找到所需的材料,她就可以为所欲为的炼制出任何的丹药来。 在那个班级里,李傲天是里面最不听话的一个,也是最难驯服的一个。 不过,一颗丹药就能让他乖乖的听话了。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思所想,所做所为,很大一部分,是被丹药所影响着的。 也是因为让李傲天吃的丹药,是红素的首批炼制出来的丹药,加之材料匮乏,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找不到她所需要的灵草。 威廉替她找来的,不过是一些用来替代灵草的其他植物。 是以,这批丹药炼制的不纯,效果也比原来的大打折扣。 红素没能直接的控制李傲天的魂识,这才让李傲天出了巨大的纰漏,让他的戾气暴发,把自己的父亲丢下了楼。 李傲天的戾气一旦发作起来,就连红素也是控制不了的。 唯一能压制这种戾气的方法,就只有继续让李傲天服用丹药。以丹药中的灵气压制灵气,不让灵气反噬了他的身体。 但这种强压的方法是为下策,一旦出现反弹,则寒灵之气会以加倍的力量与速度来侵噬他。 若是上一次,李傲天透支灵力被反噬之时,红素不是采取强压的方式,而是采取另一种温和的方法的话,李傲天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哪怕今后灵力再无进境,也能保他的一条小命。 可是现在,却是不行了。 寒气从他的体内逼出,不仅他的眉毛上结了冰晶,就连他的头发也迅速退成了白色。 他的皮肤变得又脆又薄,亚洲人的黄肤色变成了欧洲人的白色,白到几乎透明,如同冰块一般,能用肉眼看到他皮肤下的血管。 所有人都被他的这种变化给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会是疾病呢? 镜头愈加的不肯放过他,不只紧紧的盯着他,还不断的给他的身体每一个部位来个特写。 卓君更是手握着话筒,不断的提问着各种问题:“李傲天同学,你怎么样了?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此时的感受是什么?” 李傲天早已说不出话来。 他跪倒在了地板上,手伸向了红素,向她讨要着能救他的丹药。 大家发现了李傲天似乎是在索取着什么,于是又把镜头与话筒统统对准了红素掌教。 “这位老师,红老师……” 卓君一开始是不重视这位老师的,她觉得这老师不过是捡了小便宜,把这个没有家人领回去的超能力儿童带回了家,这才出了名。要不然,她一辈子也只能当个小小的教师。 但是现在不同了。 李傲天那乞求的姿势,那渴望的眼神,似乎只有红素才能救他的一命。 大家都看出了这其中的怪异之处,都一瞬不瞬的盯着红素。 医生此时还没有到,但就算是来了,恐怕也很难解释李傲天此时身上的症状吧。 不知道红素会不会把答案揭示给大家。 卓君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红老师,李傲天在问你要什么,你知道他是什么问题吗?” 话筒递到了红素的面前,就差点捅到她的嘴边了。 红素撇了撇脸,后移了点,避开了话筒。 李傲天此时连说话也很难说出口了,他由内而发的散发出来的寒气,应该已经把他的喉咙也给冰冻了吧。 就像在咽喉处卡着一块冰块一样,如何还能再说话呢? 也多亏了他现在不好说话,红素才能轻易的脱身。 李傲天已经回天乏术了,到了这个地步,她只会果断的放弃他,又怎么会为了他而把问题扯到自己的身上。 但如果不给大家一个答案的话,猜疑便只会更多。 赶来的医生越是查不出他身上的问题,人们对他的关注度就越是不会转移。 之前她依靠着李傲天成为了网络上的红人,而现在她却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甩脱掉李傲天将带给她的麻烦。 红素装作沉思一会之后,表情沉重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李傲天是怎么一回事,这也许与他的家族遗传有原因。这个得要等到医生来到了,才能确定是什么问题,才能告诉大家。” 红素的回答很狡猾,卓君怎么会轻易的让她逃过呢。 她的话筒又往前更伸了伸。 “红老师,李傲天好像在求你什么,请问他是在求你什么呢?” 负责摄录的摄像师,此时已经按捺不住,将摄像机前移,所有的摄像与照像机都围拢了过来,长枪短炮的,像是要把红素包围起来。 红素镇定的说:“李傲天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的父亲死了,母亲疯了,又什么什么家人肯接纳他。在他最痛苦的时候,是我把他接回了我的家里。” “从那天以后,他每当心里难受时就会哭,就会需要我的拥抱。” 红素一边说着,一边半蹲下身子,伸手把李傲天拥进了怀中。 李傲天那伸直了向她索要丹药的手,便真的好像只是在寻求拥抱。 李傲天身上的寒气外泄,站在他身旁的卓君和导演,摄像师等一众工作人员,也都现场感觉到了这股扑面而来的寒气。 摄影棚里面,因为聚光灯多,本是偏热的。可是现在,却仿佛一下子下降了十几度,穿着职业套裙的卓君都感觉到自己膝盖以下的阵阵寒意。 “医生来了,医生来了。” 听到医生终于来了,所有人都让开了一个道。 毕竟这是现场直播的节目,一说要请医生过来,接到电话的医院便急忙派了自己院里最著名的儿科医生及急诊科的医生过来了。 两名医生挤进了人圈中,其中一名嘴里嚷着“退后,给病人一点空气。” 赵光明立刻挥手让摄像师们都回归了原位。 卓君借着医生给李傲天检查的机会,便想多问红素几句。 可是没等她再开口,旁边的惊呼声已经响起。 她再一回头,赫然看到了李傲天的……碎块。 没有血。 没有红色的血溅四面的场景。 只有一颗颗红色的犹如宝石一样冰晶滚落了下来。 就好像刚刚谁打开了一个礼物盒,里面满是这种红色的圆形晶块,盒子一开,便哗哗的散落了地上。 红晶滚落被擦得透亮干净的地板时,映照出一道道美丽的光线。 卓君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如同有千万颗宝石同时在她的面前滚动之后,折射出的光芒似的,一下子让她看得眼花缭乱,好一阵子才定下心,回过神来。 回过来之后的卓君,很快也跟着周围的人一样,发出了尖利而恐惧的叫喊声。 就连所有的摄像师也都愣住了。 画面一直持续了五分钟,最后才被赵光明打断,他呼吸已经不稳定了,却还在大吼着命令工作人员把画面切了。 换广告。 换广告! 赶快切换广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五分钟的画面随着通讯的传播速度,往全国各地都传了出去。 哪怕有哪个电视台的人想要阻截它,但是在网络上,同样被人迅速将视频发了出去,广大的传播了起来。 在这五分钟的画面里,大家看到了李傲天——一个活生生的男孩子,在不久之前还向大家展示着他强大的超能力。 可是现在,这个男孩却成了冰人。 不是形容上的描述词汇。 而是一个真正的冰人。他的血,他的肉,他的皮肤他的毛发,全部成了冰做的部分。 当赶到的医生,挂上了听诊器,想要触碰他时,谁知那轻轻的一碰,既然就碰碎了他。 他的身体四分五裂。 他所有的部分都成了破碎的冰块。 他的血液成了圆形的冰晶珠子,一颗颗从他断裂的身体部位上滚了下来。 满地都是红红的冰晶珠子,被摄影棚的灯光打在上面,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射线。 摄影棚从来没有这么美丽过。 也从来,没有这么可怕过。 恐慌,来得很突然,也很及时。 现场的尖叫,慌乱,让红素轻易的摆脱掉了卓君的纠缠。那匆忙关掉的摄像机,那此起彼落的“切断,切断,换广告”的声音,就像是现场围攻对她的赦放令。她,终于可以从这个摄影棚里走出去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收弟子 《超自然现象探索》的直播节目,原本是想揭开李傲天的超能力之谜,谁想到却成为了他的死亡直播。 虽然随后便有警方的人到达现场,可是死亡过程大家有目共睹,从影像中就能看到得李傲天一点点变成了冰人的过程。 这件事,很快就轰动了全国。 红素作为李傲天的监护人,兼在场的老师,大家都觉得她对李傲天的了解一定是最多的,于是各个地主的记者不断的涌向了红素所开办的教学机构。 她的招生办电话号码已经被人打爆了。 她被推向了风口浪尖。 “卓君,这期节目我们一定要跟下去。” 《超自然现象探索》的制片人王建树说道。 “当然了,我们节目本来就是探索的。这个李傲天会变成冰人,一定有其原因。” 卓君一遍遍的重放着屏幕上面的画面,当时在现场,她的心情太过于激动,没有过多的注意到李傲天的变化。 现在重新回复,看着他的皮肤由黄变白,由正常的厚度变成了透明,里面的血管看得一清二楚,眉毛上的冰晶,头发上的冰晶,越来越厚,最终覆盖了他的全身。 在现场的画面中,始终只有她,李傲天和红素三个人。 除了李傲天与红素之外,主持人就是她一个。 现如今,李傲天的超能力,李傲天的死亡,都使得这件事的关注度得到了史上最高,甚至惊动了全球,国外的许多媒体也借由各种关系想要联系上她。 在红素与李傲天成为第一搜索词的同时,她卓君的知名度也随之高涨。 如今,在主持人界,谁也没有她的名气更高。 她怎么可能会就此打住,就此放弃。 李傲天之谜,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想要跟上,她若就此停步,就等于白白给了别人机会。 不管是记者也罢,是主持人也罢。 谁能跟上这事件的变化脚步,谁就能稳坐头一把椅子。 这一期的《超自然》已然成为了所有电视节目里最受人关注的节目了。 哪怕她不再继续在这一档节目上播报这件事的进展,她也不能下了这条船。 “我给你另外派一支工作小组。” 制片人抽了一口烟,说道:“你专门负责去查清楚这个李傲天变成冰人的原因。” “怎么样?” 王建树眯了眯眼睛。 这件事,他是一定要跟上的,并且一定要做到第一时间爆料。 如果卓君贪图主持人的安逸,不肯走出去做记者要做的事,他会立刻派别人的人去跟进这件事。 卓君说:“好。” “那么,就把季伦叫回来吧。” 季伦是《超自然》原来的主持人,是被卓君凭借后台关系给踢走的。 “好,那就让他回来吧。”卓君说道。 虽然《超自然》她只做了一期,但是这一期已经超值了。 后面的《超自然》谁也不会看了。 此时此刻,除了李傲天身上的秘密,还有什么样的怪事能够引起观众们的注意呢? 卓君毫不犹豫的同意,从主侍人的位置上面退下来。 因为,她要开始想方设法的接触红素了。 …… 施新捧着一大沓的资料,走进红素的办公室。 “红姐,这些是前来报名的学生的资料。” 施新应聘了红素的公司,成为了她的助手。 他虽然年轻,不过人却很机灵,在社会上混了几年,他从一看到红素的招聘启事,就知道跟着这个女人,自己绝对不会没没无名的。 但是他也没有想到,事件的发展会急转直下。李傲天竟然在直播的节目里死了,还死得那样诡异,那样费疑所思。 这件事太过可怕,让之前被红素招进来的许多女员工都害怕的辞退了工作。 现在,整个招生办,也只有施新肯留下来了。 红素坐在椅子上,听到施新的话,她抬起了头来。 李傲天一事发生,招生办便接到了许多的电话。一开始,还有一些托了关系,在她这里预报了名额,准备送孩子过来的家长提出退学。 但到了后来,打进来的就全部都是各种媒体记者的电话。 每天听着电话响不停的声音,红素就感觉烦燥。 她还以为,所有的学生都要求退学了呢。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不怕死的敢继续报名? “是什么人?”红素问。 施新把文件中的报名表拿了起来。 他一连串报了几个名字,以及他们的年龄,学校,身份。 红素皱了下眉。 来报名的人全部都是成年人。 要么,也是一些高中以上的学生。 这些人都是大人了,不比小孩子好操控,好糊弄。 如果把他们招进来,一来还要防范他们知道内部的事情,二来,也要费心思真的去上那些无聊的课程。 “暂时放一放吧。”红素说。 李傲天的风波没有过去,这时候就算是开了班,也不会有好的效果。 “好。”施新听话便把文件收了回去。 红素看到这个面红齿白,长相幼嫩的年轻人,不由的心里一动。 “机构里的人都辞职了,他们为什么辞职?”红素问。 施新顿了一下。 “他们……大概是害怕吧。” “害怕?害怕什么?” 施新斟酌着道:“看了那期节目,女孩子有些胆小,就走了。” 红素的嘴角动了动。“你不怕?” 说实话,施新怎么会不怕呢?那期节目他也有看过,而且李傲天他也接触过。 在没有去上节目之前,李傲天就住在红素的家里。 红素的家与办学机构是一体的,都在这一幢三层的小楼里面。 所以,施新也是认识李傲天的。 他对李傲天的印像,就是这小男孩有些冷酷,脾气高傲。 可是他是超能力儿童啊。所以他有条件有资本冷酷啊。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如同天之骄子一般的男孩,受到全社会的人都在关注着的男孩,竟然就这样死了。 连具全尸都没有。 在全国人民的面前,在镜头前,四分五裂,碎成了一块一块。 就连血,也变成了不是血的东西。 这哪里是什么疾病啊。这明明就是灵异了嘛。 施新当时在电视里看着直播的时候,他也是害怕极了。 当他听到其他的同事打电话给他,说要辞职,明天再也不来机构里上班的时候,他差点也想说:“你们干嘛都打给我,我也不去了。” 可是差一点。 差一点点,他忍了下来。 李傲天虽然死了。可是这关他的什么事? 他来红素的教学机构,不过是一个打工的。只要红素给他发钱,管他谁死都不关他的事。 更何况,谁也不知道李傲天死亡的真正原因。就这样就把工作辞了,那未免有点太武断,太冲动了。 红素,这个与李傲天的名字一起走红的女人,她也不是一名普通的人啊。 当初他就是冲着她是名人才应聘了这份工作,现在,这个女人更红了,这个时候他又凭什么走? 也许是野心,也许是贪心。 总之,他压制了自己恐惧的心理,强迫自己继续留下来,成为了教学机构里唯一的一名员工。 施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怕。” 红素看到他的表情,差点笑了出来。 这明明是怕得要死却强撑着的表情,还以为她看不出来吗? 不过也罢,自己的身边如果此时一个人也没有,那未免也太孤寂了。 如果施新没有背主,在这个时候肯留在她的身边的话,她将来也不会亏待他的。 不如,就收他为她的大弟子? 红素心中琢磨着,眼中已经把施新视为了自己的徒弟。 这也难怪,在修仙界,是没有什么员工与老板之分的。虽然红素掌教来到了这里,可是在她的心中,仍然有挥之不去的过去的等级观念。 让施新成为自己的大弟子,便意味着可以让他成为自己的助手。 而这,也与施新此时的工作内容是相符的。 “想叫我师父吗?”红素翻了一页桌面上的文件,不过却并没有看进去。 噗通一声,施新的双膝一软,不知不觉的就跪了下来。 李傲天以前不是叫红素老师的,而是叫她为师父的。 一听到这“师父”二字,施新的腿就软了。 他有种自己正一脚踏进死亡间的感觉。 想到李傲天的那种死法,施新再也撑不下去了。 “红姐,红姐,红姐……” 红姐饶命。 嘴里念叨着“红姐”,心里在求饶,可是却怎么也没法把后面的两个字说出来。 谁能说李傲天的死与红素有关呢? 没有证据。 可是,施新就是有这样的一种感觉,总觉得李傲天之所以死了,与红素有着莫大的关系。 现在,自己的生死,也与红素有着莫大的关系。 她手中没有刀,亦没有枪,他却有种脖子上架着一把冰凉凉的刀刃的感觉。 红素眼睛眯了眯:“怎么跪下来了?” 施新嘴里结巴:“红姐,红姐你是我老板,你让我做什么我……我就做什么。没有工钱也无所谓。”只求你不要让我像李傲天一样的下场啊。施新的心里默念着道。 第六百七十章 被甩脸 红素轻笑:“我怎么会不给你工钱。” 在修仙界里,门派给弟子们的回报就是丹药和功法的提供。 虽然在这里她不能像以前一样给施新发丹药,不过钱这样的俗物,她是不会苛扣的。 “那就,谢谢红姐了。”施新的面上一松,傻笑着说道。 可是当他走出了红素的办公室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湿凉了一片。 …… 未名和哇啦哇啦都说过让她不用太过在意这个红素掌教,不过现在红素掌教已经成为了全国的名人,就算徐亚镜不房间的去在意她,还是免不了看到有关她的新闻。 尤其是那一期直播的节目。 “这个人冰化了。”未名身上系着带有白色蕾丝花边的围裙,一手拿着平底锅,一手拿着铲,将锅中煎好的蛋饼小心的倒在了盘子中央。 厨房是敞开式的,所以未名即使站在厨房的地盘范围之内,也仍然能够看到客厅里的电视。 徐亚镜双手抱膝坐在沙发上,三只精怪也坐在她的旁边。 “这是被灵力反噬了。”芭比看一眼就知道电视里的李傲天是怎么一回事了。 “灵力反噬?”徐亚镜问。 “嗯。是的。这个人应该是吃过冰系灵脉的增补丹。但是因为自己的根基过浅,驾驭不了灵力,所以反而被灵力给吞噬了。” 艾丽莎接下去道。 灵力反噬,增补丹,如果这样说的话,不必怀疑,一定就是红素掌教做的。 “这个女人以前就是经常炼丹的,她已经是八品炼丹师了,所以能炼出这样的丹是轻而易举。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应该没有炼丹所需要的灵草啊,她是怎么炼出丹药来的呢?”玛丽睁大了眼睛,好奇的问。 这个世界的灵气极为匮乏,基本上是无。就连它们三个精怪,来到这里,也是给自己施了层层保护,不让灵气散去。至于想要增加灵力,那是基本无可能的了。 没想到这红素掌教,竟然还能在这样匮乏贫瘠之地,炼制出所需的丹药来。 不管红素掌教是怎么炼出来的,反正她就是炼出来了。 徐亚镜沉吟道:“她炼的丹药,应该不只一枚吧……” “那肯定了。”芭比说:“根据我的猜测,这个李傲天吃的丹药也不只是一次两次了。他的超能力,其实就是灵力。” 灵力的强大,这个世界里的人是不会知道的。但是在修仙界,使用灵力的话,别说是移动物体了,就是想杀人也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李傲天,这个对自己的灵力都没能够完全掌握的孩子,只不过是露出了一点点与众不同,便引起了全国的轰动。 要不是这个李傲天的根基太差,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变成了冰人。 徐亚镜也是去过修仙界的,并且在伊青枫的强迫之下,她对修仙界那里的灵气小有领悟。 虽然灵气与她体内的灵力有所不同,但是两者汇集到她的身体内后,却能很好的融合在一起,成为她本身的实力。 徐亚镜很清楚的明白,若是在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既拥有着强大的灵力,又拥有着强大的野心的人,那会怎么样。 如是那样,这个世界,将会渐渐被一个人所掌控。 现在掌控着世界的,是一群富人,一群有权有势的人。 因为这是一群人,所以他们分居在各地。但如果这些富人都被一个人所掌控的话,世界就真的要出现一个“王”了。 红素掌教,她的野心,昭然若揭。 李傲天化为冰人,死了。 而这只不过是一颗棋子,弃之不用的棋子。 只要红素掌教能够继续炼制出更多的丹药的话,那么她的身边一定会出现更多的超能力者。 第一个出现的李傲天引起了众人的关注,那么第二个呢?第三个呢? 她还会傻傻的让自己的棋子暴露于大众的眼前,接受大家的评审吗? 不,不会的。 她的下次行事一定会更加的谨慎,更加的隐秘。 而在满足着她的野心的同时,亦不知有多少个像李傲天一样无辜的人成为了她的牺牲品,最终沦为弃子。 就这样不管吗? 就这样看着这些人被她利用被她抛弃被她所害吗? 有一个词叫做“袖手旁观”。现如今,袖手旁观也是一种罪啊。 徐亚镜的脸色更加深沉了。 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忽然一把捧住了她的双颊。“在想什么呢?” 未名放好了菜,来到了徐亚镜的身后,掐着她脸两边的肉肉往外扯。 这虽是轻扯不痛,却也把徐亚镜那沉重严肃的表情给破坏殆尽了。 “镜子姐一定是在想怎么去杀了那个红素。” 芭比凑了脑袋过来说道。 她们三只精怪,对人类是没有感情的,也不会有什么负罪感。所以谁死谁不死都与她们没有关系。 但是那个红素是一个危险的人,因为她是被伊青枫给派过来的。 而且在修仙界的时候,红素也曾打过主意,想拿她们三颗任棋果去壳提汁来炼丹,这也让她们三个对红素没有一丝好感。 最好是能把这个女人给杀掉就太好了。 要不然,她一定会在见到她们三个的时候,就能认出她们三个的真实身份的。 “哦?是吗?”未名柔柔的笑了笑,不过手上的力度却不减,仍然是继续掐着徐亚镜的脸。 “你想杀了那个女人?”他问徐亚镜。 杀人,徐亚镜很少有主动想杀人的时候的。不过,阻止和妨碍,却是不会错的。 徐亚镜摇了摇头,告诉未名:“我不想杀她,但是我也不想任由她在这个世界里作威作福。” “不想看着她造那么多的杀孽,却无动于衷。” 毕竟太过于冷酷,她还是做不到的。 “那没问题啊。”未名轻松的笑了笑,在放开她的脸的同时,又趁机在上面摸了一把。 “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交易人,这个女人,就可以处理了。还可以把她送回去。” “真的?” 徐亚镜听到可以把红素掌教送回,不由睁大的眼睛欣喜道。 想要把红素掌教送回去其实不难,只要启用怪谈店的能力就可以了。 怪谈店虽然不能补时空的缝隙,不过把一个人丢去另一个人,却是极轻易的事。 只不过,必须要有这件事的委托人才行。 而寻找这样的委托人,便是在处理红素掌教之前,所必须要做的事情。 …… 卓君终于打通了红素的招生办电话,这个电话一直都是在占线通话之中。 其实她知道红素的办学地址,要直接上门也可以,不过想必这个时候,围在红素办学楼之前的其他记者也很多,身为具有了知名的名气,又美艳高贵的女主持人,卓君当然不想和其他的普通记者一样,只能守在外面,餐风露宿的等。 “喂,你好。” 电话里是一名年轻男人的声音。 “你好,我《超自然》的主持人卓君,请问红老师在吗?” 卓君的名气很大,她相信只要报上自己的名字,对方一定会同意让自己进去的。 果然,电话里的人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马上拒绝她。 “红老师在,但是,她现在有点忙……” 接电话的人就是现在跟在红素旁边唯一的一名员工施新。 卓君就是李傲天死的时候的那个主持人。他不能肯定红素现在愿不愿意接待卓君。毕竟,每天打进电话,就为了想采访红素的人实在太多了。 “你能帮我把电话转接给她吗?” 卓君问道。 “那,好吧。” “等等,你不要挂电话,就这样等着吧,我在这等。” 卓君急忙提醒道。 “好的。” 将话筒轻轻放在了旁边,卓君离开了办公室,往二楼红素的房间走去。 “红老师,那个电视台的主持人卓君打电话来,想跟你谈几句。” 隔着门,施新站在门外说道。 门里沉默了一下,片刻,红素拉开了门站在门后。 “她打电话来干什么?”她冷冷的问。 “不知道……”施新的心里有些小紧张。虽然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知名的人旁边做事,他也更加容易获得知名度与成功。 现在正是这样,无数的人在直接联系不到红素之后,便想方设法的想要找到他的联系方式。 他的qq,微博,微信等等,到处都有人给他留言。 只要是知道他在这里干活的人,无论是否认识,都要求与他面谈,并许以一定的回报。 私底下,施新已经接受了不少这样的报酬,也出卖了一些消息。 不过那些消息都是往日工作中的细节,并无多大要紧。 说几句话就能得到比工资更加丰厚的回报,这让施新更加不想离开这里了。 可是每每面对着红素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背脊生寒,冒出层层的冷汗。 “说我没空。” 红素甩了一个冷脸,砰一声当着施新的面,关上了门。 施新被甩了冷脸后,摸摸鼻子,回去拒绝卓君了。 “什么?没空?你有没有告诉她是我……喂,喂!” 卓君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拒绝了,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当红的女主持人啊。 身旁扛着摄影机,等着采访录制的同事望着卓君,卓君更觉丢脸了。“马上给我查查,这个接电话的男人是谁!”她恨恨的道。 第六百七十一章 擦了粉 卓君这一次,是把电话直接打到了施新的手机上。 “你叫施新?” 施新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这陌生的号码,知道对方一定又是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他的电话后联系他的。 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所以无论他要跟谁联系,都是他的自由了。 施新的脸上换上了另一副表情,没有了白天在红素的办学楼里那卑微的内怯的模样,反倒是挂上了一点得意,带着一点自狂。 又有人求着给他送钱来了,他怎么能不得意呢。 “是我。你是谁?”他道。 卓君听到了施新这狂傲的声音,有些意外,与白天时可是不一样啊。 不过她的脑子一转,嘴角冷哼了一声,觉得自己这回才真是找对人了。 “我是卓君。”她也摆出了冷艳高傲的模样。 “哦,原来就是白天打过电话来的。抱歉,红老师不想见你。” 施新为了刺激对方能给他提供更多的好处,便故意如此说话。白天时尚还找些借口理由,现在却是直接明摆着的了。 卓君顿时被他气到了。 “不想见我?为什么不想见我,你怎么知道,你能代表红素说话吗?” 卓君大声的质疑问,她那主持红人的高贵脸面可不能被这小小的打工族一踩再踩。 “我可以代表红老师说话,因为我说的都是她说过的话。” 施新可不怕她的狐假虎威,他早看清楚了,这种女人都是色厉内荏的。 卓君可气极了,直接说道:“我们见一见吧,见面再说。” 呵,好处来了。 不过施新还是继续假意说道:“为什么要见面,我很忙的……” 卓君忍不住咬着牙,她早就派人打听清楚了,最近有不少的报社或是电台,网站的人都在找这个叫施新的要情报,要消息。 虽然得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消息,比如以往李傲天与红素的日常生活细节。 可是这也证明了,如今大家都知道施新才是突破口。想要得到更多的情报,只有找这个小小的打工仔了。 而这个打工仔,亦从不少的想要探知消息的人手里,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说到底,不就是一个装模作样,想套钱的卑鄙小人罢了。 卓君说:“一千块,只要你能给我所有我想知道的消息。” 这么快就报价了,报得挺爽快的。 施新心里冷哼。 这个卓君来自那么大的电视台,她的后台这么硬,却只想给这区区的一点情报费。 虽然,这个价格比起其他只能够给几百元的小报社,小网站的人要好多了。 可是那是相对而言的。电视台,就要给得起电视台的价,讹诈他们不冤。 “你想知道什么?我怕我什么都不知道。”施新开始技术型的讨价还价。 “只要是你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告诉我就行了。”卓君打算先把人骗出来见面。 “我知道的所有东西?那范围太广了。”施新说:“诶,其中还有许多,是红老师交代过不让我外传的。” 这句话,岂不是明摆着说他有秘料? 卓君心里真翻白眼,嘴上还是道:“要怎么样你才肯告诉我?” 施新冷哼了哼:“一万。” “一万!” 卓君差点摔电话了。 她自己的基本工资都没有一万块钱,当然不包括奖金福利各类的,这个小小的打工族,竟然敢对她狮子大开口。 敢诈她! 她是卓君,电视台的红人,只要她说一句话,就能让别人脸上增光。 可是现在一个小小的打工族,也敢诈她。 实在是……“你也太贪心了。”卓君冷哼。 一万块钱,她是不会自己掏出来的。 而如果向单位里报的话,那还要经过上面的领导同意。 如果只是一千块,她还肯自己掏腰包,或是报个餐饮费也就罢了。 可是这一万块,她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这明显的被人当肥羊宰的感觉啊。 “不行就算了。” 施新也知道是狮子大开口了。不过谁叫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那么,所以他也尽管往上叫了。 “除了一万块……你还想得到什么。”卓君深抽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的道:“我可以给你一千块信息费,其他,如果你想换工作,我可以帮你介绍到单位。你想去哪里?电视台也可以。” 这是开始用好处来引诱他啊。 电视台的确是一个好去处。 可是现在他却正是站在最有利的位置,这个时候走?那可不适合。 “我现在不想辞职。” “不用你现在辞职。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你想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都能安排你进去。” 卓君道。 她知道这样的条件,肯定能让施新心动的。 施新想了想,道:“好。不过,是什么职位?” 这么快就想要职位了,你明明根本没有什么长处好不好。 卓君在心里不断的腹诽着,但嘴上还是说:“工作职位你不用担心。一定会安排到让你满意为止。薪水也是按照电视台里的标准发放,肯定比你在这里当一名小小的助理要好得多。” 有了卓君的保证,施新这才松口同意。 “那好吧,在哪里见?” …… 卓君在好时光酒吧里等着施新。 约好的时间是挂了电话的半个小时之后。 她开了一间包厢,随行的摄像师也跟着她一起在里面等着。 不过,摄像师忽然肚子疼,去上厕所了。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脸上架着一副眼镜。 “你是施新?”卓君问。 “是的。”男子回答。 “你就是卓君吧。”他的手上握着一个手机,显然是刚刚与人通话完毕的样子。 一分钟前,卓君才给施新发了短信,告诉他包厢的号码,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到了。 “是的。” 卓君示意施新坐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平时,红素是怎么给学生们上课的,她和李傲天是什么关系,两人的相处如何,李傲天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他吃过什么药,有看过病吗?” 卓君提出了一长串的问题。 施新只是给了她一个回答。 “李傲天不是病。” “啊?不是病,那是什么?” 卓君追问。她太着急想知道这个答案,也忘了把录音笔拿出来了。 “他的死,全都是因为他的超能力使用过度,所以才会这样的。” 施新的身子绷得紧紧的,坐姿很僵硬,跟卓君说话的时候,他连脖子也没有动一下的直视着前方。 他盯着的地方不过是一堵墙,可是他却宁愿看墙也不愿意看着卓君。 还有,他进门之时,头垂得非常的低,像是地上有钱捡似的。 他的肤色超级白,在这昏暗的包厢里,还是有一种用白纸贴在脸上,顶着白纸走动的感觉。 卓君没有见过施新,她并不知道施新平常的样子是什么样的,但是她直觉这个施新好像病得也不轻啊。 “你也是有病吗?”她问。 “没有。” 施新回答。 “可是你的脸好白。” “我擦了粉。” 卓君凌乱了。一个大男人,大半夜的来酒吧,擦这么厚的粉,是想要扮鬼吗? 好吧,还是回归正题吧。 “你说李傲天是使用超能力过度才死的,有什么证明?” 这个解释太过于费疑所思了,如果就这样报道出来,一定没有人信,所以需要证据。 “没有证明。”施新道。 卓君差点给跪了。 “没有证明,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可以试试……” “啥?试试什么?” “试试那颗药。” “药?什么药?” “吃了以后,会让你拥有超能力的药。” 施新说到这里,忽然站了起来。 就好像他突然拉肚子了一样,二话不说,便径直往包厢的门口走去。 “喂,你去哪啊,喂!” 卓君怕他就这样跑了,急忙也紧跟着追出去。 可是当她跑到门那里的时候,门却从外面往里面推开了。 “咦,卓君,你要去哪?” 推门进来的人是摄像师。 “施新,施新要走了,拦住他……” “卓君,你说什么啊。施新才刚到。我去厕所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他在我后面呢。” 摄像师迷糊的说着,回头望了一望站在他身后的男人。 这个男人很年轻,就跟卓君刚刚所见到的那个男人一样。 脸是一张的,五官发型完全相同,他也戴着一副眼镜。 可是,他脸上的白、粉怎么没了? 他,这么快就把脸上的白、粉给擦掉了? “你,你,你脸上的粉,怎么擦掉了?” 卓君虽然口中这样问着,但是她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如果真是擦的,是不会擦得这么快,擦得这么干净的。 这前后,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绝对,是没有超过一分钟的。 施新在她的前面走,她紧随在后,刚走到门口,摄像师小黄就与施新一同站在门外了。 而且摄像师说他是在门外遇到施新的,也就是说,在摄像师看来,施新也是刚到的,并不是从包厢里面刚刚出来的?“粉?什么粉?我从不擦粉。”施新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有些奇怪的女人。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要化妆来见她不成? 第三百七十二章 见鬼往事 施新当然没有擦过粉了,他又不是变态受。 不过看到卓君那一脸刚才见了鬼的表情,他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了?” 卓君没理他,他揪着摄像师的衣领:“你刚才看到的这个人,他是刚从包厢里面出来的是不是?是不是?” 摄像师一头雾水:“不是。他是刚走到,正要推门进去的。” 卓君瞳孔睁大。 这一夜,采访没有完成。 施新虽然到了,但是卓君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的采访,便满面惊恐的走了。 自然,施新也没有得到那一千元的信息费。 对此,施新是挺懊恼的,让他白走了这一趟,而且没想到那个女主持人竟然是个神经病,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着鬼一样。 施新这边是满腹的不满,而他不知道,这卓君这边,却几乎要被吓破胆了。 她是连连喝了好几瓶红酒,直到险些醉了,才压下了浑身的惊怵之感。 王建树走过来,吸了一口烟后,抽走了她手里的酒瓶。 竟然拿着酒瓶当饮料灌,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了。 “至于吗?”他淡淡的说。 至今已经四十多岁了,人生也走了大半了,什么样的事情他没有经历过,这点事情,可是吓不着他的。 “至于……至于……” 卓君打了一个酒嗝,眼神迷离之间,一丝惶然还映在她的眼里。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王建树坐在了卓君的旁边。 这里是王建树的家,卓君一来就跟他说了在酒吧的事情,说话的时候是坐在他的吧台上的,现在喝了几瓶酒,人也趴在吧台上,快要醉过去了。 其实,在那期现场的直播节目时,看到李傲天的死相,王建树已经知道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如果继续追究下去,势必会遇上更为离奇的事情,就算不是,也绝不是普通的事件。 但是,越是这样离奇之事,便越是容易吸引大众的眼光。 这件事不跟下去,必定是一个损失。哪怕查不到一个所以然来,也要查出一个可以让观众接受的理由和结果。 只是他没有想到,卓君这一次,还没有接触到红素,就把自己给吓得个半死了。 “老王,你不知道,我……我小时候,见过鬼的。” 卓君打了一个哆嗦,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她本来一辈子都不愿意提起这事,想起这事来的。 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提了。 她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遇上这么灵异的事情,却没想到在她的事业正要红火之时,又让她撞上了。 “哦?说来听听?” 王建树把烟头捻在烟灰缸里,捻熄了之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满满的酒来。 他是很乐意洗耳恭听的。 卓君借着酒意,才敢提起她童年时遇到的往事…… 这件事情,是发生在卓君八岁大的时候。 那时候,她已经上了小学了。 小时候,卓君是住在乡下的镇子里的。虽然说是小镇子,不过卓君那时候的家境,在当时也算是不错的了。 家里有一辆24寸的自行车,她的爸爸每天都会骑着这辆自行车接送她上学。 比起许多人要靠自己的双脚走上8公里的来回,卓君可让别人羡慕多了。 有一次,卓君的爸爸来晚了。 卓君一个人在学校里等了一个钟头,也没有看到爸爸来。再看到学校里的同学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天也快黑了,心里焦急,肚子有饿,于是便决定不再等了。 那天她是很埋怨她的爸爸的。如果爸爸不能来,早跟她说一声,她也可以和镇上的其他同学一道结伴回去。 而现在,等了这么久,同路的学生都已经走了,她不得不自己一个人走一条长长的路,这让她有些恐慌。 那时是冬天,白天短,夜晚上。才五点钟的时间,天就已经开始暗下来了。 学校建得偏僻,一路上要经过大片的田地,以及一条很少人走的泥巴小路。 卓君不敢在路上耽搁,便脚下速度加快,埋头走着。 远远的看到一个人的时候,她会特别的注意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若是个女的,她便放心继续赶路。 若是个男的,她便仔细的瞧着自己认不认识。 认识的话,她倒也不怕,不过不认识的话,她就会十分警觉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绝不让自己离他太近。 若是发现他有向自己扑来的趋势,她扭头就跑。 也不知道卓君小时候是为什么会充满着这么多的危机意识,也许跟她是家中的独女有关。 家里面爸爸妈妈总会叮嘱她,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女孩子容易被坏人盯上。 而卓君从小长得漂亮可爱,小时候便有一些叔叔趁她不懂事,对她进行过猥亵的行为。 后来长大了一点了,她开始懂得那些事情对她是一种伤害,所以她对成年的男性,都会抱有一定的警剔心。 卓君走了一半的路,这时候,她看到了在她的前方,有一个低着头走路的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的衣服很脏,黑灰黑灰的,脸上的也是脏兮兮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锄子,看起来像是刚从田里干活出来。 这个男人是半路插出来的。 就在卓君走到离他还有5米远的时候,这个男人就从旁边的玉米地里面走出来了。 卓君一瞧,感觉很紧张。 路面并不宽,并肩走的话,可以同时走十个人左右。可是,若是想逃跑的话,这点点距离,不够一个成年男人跑几步的。 卓君的心里一紧,便绕着跑到了马路的另一边。 此时她有些不知所措,往前往后都不是办法,只要是那个人一追上来,真想逮着她的话,她就没路跑了。 唯今之计,只有尽量的装作不在意,她猜测这个人就算真想做些什么,也会在路变得更窄的时候才下手吧…… 再继续往前走,卓君就需要拐进一条小道上,穿过田地,才能最快到达她的家。 而如果一直走这条大路,她就相当于是绕了远路了,到时会需要多走一个钟头的时间。 卓君力持镇静,让自己显得匆忙但不显得慌乱,现在她还走在大路上,这里不时会有骑车的人路过,坏人应该还不会这么快就下手。 果然,如卓君所猜测的,那人在她匆匆超过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朝她出手。 不过虽然是如此,卓君也没敢放下戒心,因为在她超过他的时候,她悄悄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她便与他的目光对上了。 他竟然在盯着她! 卓君心里一急,连忙转过头来,再也不敢看后面一眼,脚下却在悄悄的加快步伐,心里也开始焦急了起来。 那人的眼神很冷,冷到没有感情的地步。 卓君当年还小,并不知晓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是却觉得那个男人的眼神看起来很恐怖。 如此,她的速度更加快了。 可是很快,卓君就发现不对了。 她明明已经加快了速度,甚至有些小跑了起来。可是那个男人,与她之间的距离,却竟然没有缩小! 这男人也在加快速度了。 他在跟着她! 没错的,就是在跟着她! 卓君一急,都快要哭了。 这时,她又看到了在她的前面,有一个独行的女孩。 是和她同一个镇子的女生! 她一看到那个女生,就认出来了。她是她隔壁班的同学,两人间并不熟悉,但是因为同一个镇上,所以经常也会在上下学之间碰见过。 那个女生也这么晚,估计是因为在学校里做了打扫卫生吧。 卓君一看到那女生,心里一阵欣喜。 她立刻奔跑了起来,朝着女生的方向追去。 卓君跑了一会,就到了女生的身后了。 她有些气喘,微微停下脚步。她回头一看,那个男人却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而放缓速度,竟然也是在朝着她们的方向跑来。 卓君心里一紧,她知道让这个男人追上的话,肯定就不好了。 她有心想叫那女生跟她一道跑快点,可是在她出口的那一瞬间,她又犹豫了。 那陌生的男人也许只是想随便抓一个女生。 卓君和他并不认识,碰上他不过是个偶然。 也许,他不会只盯着自己。 若是自己叫上这女生一起跑的话,那个男人一定会加快速度上来,到时,就是两个人都跑不掉了。 可是,若是这个女生落后了,被他赶上的话…… 一瞬间的念头转过,卓君连仔细思考如何选择的时间都没有,她就已经越过了女生多跑了几步。 看到她跑得如此匆忙,还不断的回头看,女生并不知道卓君是为什么而跑,她看着卓君,眼中还有着一丝奇怪。 卓君越过女生的肩头,看到后面的男人更近了。 来不及了。 她只有扭头继续更加快的跑,用尽全身的力气,加快速度,拼命的跑啊跑啊…… 没有多久。 卓君知道,从她超过那个女生的时间,到她听到身后传来的女声的哭叫声的时间,这之间的时间应该没有多久。 可是,她同时又觉得中间的这段时间是那么的漫长。她听到了女生在喊“救命”,听到了她的哭叫。那哭叫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萦绕不去。 第三百七十三章 再遇受害女孩 在那天之后,卓君从她爸爸的口中得知,镇上面有一个女孩遇害了。 她一问,遇害的女孩正是那天她所碰到的那个。 警方很快就查明了这起案子,也把犯案的人给抓住了。 据称,那个杀人的男人是一个有精神病的患者,他那天拿着那把锄子,把女生劫持到了旁边的玉米地里,在那里把女生杀害了。 杀害女生的过程十分的残酷,他不仅肆意的侵犯了女生,玩弄了之后,还把她的身体分成了数块,埋在了地里面。 这件案子,在小镇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卓君的爸爸在说起这件事时,想起女孩遇害的那天,自己没能去接女儿回来,很是后怕。 聊天时,就无意的问起卓君,那天在回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过什么人。 卓君很害怕,她怕说起这件事之后,大家会觉得她见死不救,也会觉得那个女孩的死都是她害的。 如果她没有跑到女孩的前面的话,那么,被杀的人一定就是她。 她把自己会死的危险留给了那个女生,才害得她遇难死亡。 心里面对女孩有着深深的愧疚,卓君有时候也在想,要是当时她拉起她一起跑会怎么样。 不过她也很明确的知道,要比跑步的速度,她们两个女生是肯定比不过一个成年男人的。更何况,在后来的一路上,直到跑回了镇子中,她都没有能遇上任何可以帮助她的人。 于是,卓君便隐瞒下了这一段事情。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她也见过那个杀人犯。 杀人犯引起的轰动,随着杀人犯被抓捕归案,很快就过去了。 学校老师数次发表通知,要求学生在回家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有必要,就需要叫家长来接送,陪同上下学。 因为后怕,卓君的爸爸也是在那天之后,更加勤快用单车载送卓君上学。 此后,一直无事。 直到,某一天,卓君已经从小学升入初中了。 而那个时候,她家里面的生意,也渐渐的进入正轨,爸爸妈妈也更加忙碌了起来。 卓君的爸爸,为了给卓君上下学方便,便给她买了一辆女式的自行车,让她自己骑着去学校。 这辆自行车,让卓君在小伙伴的面前,很是得意了一阵子。 有时候,有同学会要求坐卓君的自行车后面。 不过,卓君还是很少搭人。一来,是因为她嫌搭人太沉,太累。二来,也是因为她的家境好,所以就养成了她在学校里比较骄傲的性格,总有种自视甚高的感觉。 如此一来,那些家境不如她的人,就会渐渐的与她疏远了起来。 后来,就很少人主动要求坐她的自行车了。 卓君也乐得轻松。 说起见鬼的事情,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生的。 某天,卓君自己骑着自行车从学校里面出来。 因为这天是她轮值,又需要出黑板报,所以在学校里便弄得晚了一些。等她搞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出来,天便已经开始黑了。 这个天色,这个时间,正与那天她遇到变态坏人杀人的那天一样。 可是那一次,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天。因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她也渐渐的淡忘了。 骑在自行车上,卓君熟练的在路上穿梭着。哪里有坑,哪里有大块的石头,她都是烂熟于心。 就算不用抬头看着远方,只盯着车前轮前的一点距离,她也不会被任何东西撞倒。 就这样骑了一路,又来到了相似的地段。 卓君当时也没有意识到,她已经走到了那段路面上。 当她的车轮经过一个低着头走路的小学生的身旁时,卓君只匆匆用眼角看了她一眼。 没注意,继续骑车前进。 又走了一段距离,在马路边,她又看到了一个低着头走路的小学生。 卓君有些奇了。 这个学生,怎么跟刚才第一个经过的小学生,穿得一样呢? 她没回头打量那小学生。大概,是因为她两个背着的书包是一样的吧。 卓君并没有想太多,直到她遇到了第三个走在路边,同样是把头垂得很低的小学生时,她才感觉到不对劲了。 为什么她们都一直低着头? 为什么连续三个人都是这样的? 这未名太巧合了吧。 因为这样,卓君没有了埋头骑车的兴致了,她把目光投向了前方的远处,脚下踩踏得更快。 然而,又一个低着头走在马路边的女生的背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还是一样的走路姿势,还是一样的速度,还是一样靠着马路边走。 第四个了。 这是第四个了。 为什么会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穿着一样,发式一样,书包一样,走路姿势也一样的小学生出现呢? 猛然间,卓君想到了什么。 因为这是在她的记忆中,虽然被埋藏着不愿再想起,却又深刻到根本无法忘记的一段记忆。所以,她猛然间就想起了。 好眼熟。 好像是以前小学的时候,被她给“害”死的那个同镇上的小女孩的背影! 会不会是她?会不会? 在思考这些的时候,卓君的脚根本没敢停,车的脚踏被她踩得飞快,自行车也以最快的速度在向前飞奔着。 毕竟现在是骑车而不是走路,所以她的速度比起以前可是很快的。 可是,即使她的脚下踩得再快,在她的前方,也仍然慢悠悠的出现了那个熟悉背影。 那女生不慌不忙,一步一步的走着,仿佛根本不知道在她身后会出现的危险。 卓君在经过了第十个这们的女孩的身边时,这一次,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正如当年的那时,她一边跑一边回头望身了身后。 这一眼,卓君又看到了在女孩身后,快要跑上来的男人的身影。 这男人虽然是正面向着卓君的,但是他的脸和身体的特征都非常的模糊,就像是一团黑色的影子一样。 卓君只看出了他的轮廓,不过却认出了必是他无疑。 卓君恐惧极了。她嘴里尖叫了起来:“快跑,快跑啊!” 她对那死亡的女生心怀的愧疚也在这一个时间里爆发了出来。 一直低着头的女生听到了卓君的叫喊,缓缓的抬起头。 看到她的脸,卓君叫得更加凄厉了。 因为这个女孩子,她竟然已经没有脸了! 她的眼睛被挖了出来,她的鼻子也被削掉了,她的脸上,全是用锄子铲出来的伤痕,一道又一道的交叠交错在一起,她已经体无完肤了! 脸上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而她的身体,竟然也在分裂。 她的四肢突然如同树枝折断了一样断掉了,她的身体便嘭一声倒在地上。 她的头颅从脖子处断裂,咕碌碌的滚动着,滚到了卓君的车轮底下。 卓君的车子一偏,压上了女孩的脑袋,车身倾斜,卓君尖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一摔,直接把她的腿骨给摔折了。 当卓君痛苦的叫喊出来的时候,她仿佛从梦中睡醒一样,被恰好走到这一段路,遇到她的一名熟人给拍醒了脸。 “君君,君君啊,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的摔倒了呢?快给阿叔看看,你摔到哪里了,哪里痛?” 卓君睁大眼睛醒过神来,才发现那个可怕的倒在地上的女孩,以及她身后的那个杀人犯男人,都不见了。 天,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般阴暗。 路上,也没有她刚才所以为的那么人少。 她这一从车上摔了下来,立刻就有好几个路人围了过来。见她哭得惨,便有人关心的问她家在哪,什么情况。 而那个熟人,更在查看了卓君的情况之后,很快就断定她一定是腿折了。 后来,是那个熟人把卓君背着送回了她的家,她的自行车,也由另一名帮助的路人帮骑着回来了。 问起她为何会摔下来的原因,卓君答不出来,而那个熟人则说,是看到卓君的车子碾上了一块石头之后,才摔倒了下来的。 那块石头,正是卓君以为的那颗头颅。 …… 王建树听着卓君的话,听完后,他并没有表示出不信,或是特别相信的神情来。 他只是问:“后来呢?你只遇到这一次?” 只遇到这一次就够可怕了好不好。当时她还是腿折呢,要是再来一次,说不准就是把她的脖子给摔折了。 那次之后,受了伤的卓君自然是请了两个月的假期没再去学校。而她,也终于守不住心中的那个秘密,把这件事告诉了她的爸爸妈妈。 镇子上的人,思想还是有些传统的。 听完了卓君的话,得知她遇到那怪事,又恰好就是那个女生遇害的路段,卓君的爸爸妈妈不像是城里人一样,怀疑卓君产生了幻想,而是相信了她的遭遇就是事实。 他们俩夫妻急忙去找了乡下里的仙婆。 让仙婆给卓君进行了一番驱邪的法术,又在那个路段那里,也做了一番超渡的法术。最后,仙婆还给了卓君一个黄色的符纸所叠成的护身符。卓君的妈妈还特地把这护身符给放进了一个小小的锦袋中,让卓君贴身戴着。如此,卓君就再也没有遇上过那个女生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雄起 听完了卓君的故事,王建树给她再倒了一杯酒。 “还要吗?” 卓君摇摇头,一边哭着,一边带着眼泪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那我自己喝。” 王建树把给卓君倒的酒移了回来,烟也不抽了,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独自饮下。 偶尔间,他沉沉的吐出一口叹息,很沉重,很沉重,像是夹杂着实质在里面,才吐出口,便砸落在了地上。 …… 卓君酒醒后,又重新振奋了起来。 王建树已经给她煎好了蛋,冲好了牛奶,看到她从房间里出来,王建树随口一问:“还继续吗?” “继续!当然继续了!”卓君心里面的恐惧,经过一夜的发泄,这时候似乎完全消散了。 她身上还穿着丝绸制的睡袍,随意的一根带子扎在腰间,睡袍的下摆处,露出她一双光洁又美丽的长腿。 王建树只是扫了一眼她的长腿,便没有再继续看她,他专心的烤着面包片,并将烤好的盛在了盘子里。 他和卓君之间是某种亲密的关系,但是这种亲密的关系只限于在床上,一旦下了床,他们之间又变成了单纯的朋友关系。 普通人是无法理解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人或许会以为这是潜规则,或是勾结什么的。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他和卓君的关系,甚至有人会说他是在包二奶吧。 不过,他是不会娶卓君的,而卓君也不会嫁给他。 他只不过在偶尔气氛对的时候,与卓君厮缠一下。之后,就各归各的路上。 虽然,卓君会为此向他索要一些东西。比如主持人之位什么的。 在他可以给予的范围之内,他也不会那么小气。顺手而为嘛。 但,也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可以与他关系亲近的。卓君这个女人的身上,的确有些吸引着他的特质,那就是她此刻展现出来的精神抖擞。 哪怕她昨晚上害怕到哭着睡着了,今天醒来,她依然有着不怕死的精神。 王建树就欣赏她的这一点。 “既然你不怕,我给你一份礼物吧。”王建树说道。 王建树所说的礼物,就是一份邀请函。 卓君拿着这份邀请函,没想到这次还真的能够敲开了红素的大门。 “原来这个女人想要的是这个……” 卓君晃了晃手里拿着了邀请函,这是一份慈善晚会的邀请函,是由王建树所认识的友人广小姐所举办的。 众所周知,所谓的慈善晚会,都是一些上层社会的人喜欢玩的把戏。在这样的场合里,无论是谁,都会很大方的抛出软妹币来展示他们的爱心与财力。 得到慈善王称号的人,可以证明他的财力是足够让全场人关注的。 有时候,上层社会就是如同一个幼稚班里的学生在比赛着谁身上的名牌多,谁的后台硬。不管你从事什么工作,你做过什么事情,只要你的底子够硬,够厚,就会有更多的人围在你的身边,将来,你想要做什么事,也会更加的方便。 卓君倒是没有想过,红素自李傲天死了之后,就一直闭门谢客,一副什么也不会说的样子,可是当她拿出了这份邀请涵之后,红素就转变了态度。 由施新领着她与摄像师进门,将他们安排在一间会客室内。 “很抱歉,最近事情太多,我一时无暇接受采访,只有今天,才腾得一点空来。” 红素缓缓的走进会客室,她脸上的神情自若,似乎根本不知道前两天卓君也曾找上门来,却被她拒之门外一样。 卓君看着这个女人,感觉她身上的秘密很多,而秘密越多,就越好挖掘。 卓君身体里莫名的兴奋了起来。不过,她看了一眼红素旁边的施新,眼神里闪了一闪,在正式采访红素之前,她还是想弄明白这施新是怎么一回事。 红素也看到了卓君瞧着施新的眼神,那打量探究中又夹着一丝警惕与惧意的神色,不由的让她觉得奇怪。 “怎么了?”她问。 施新在旁边听了,心中一紧。 他悄悄在外面卖消息的事情红素可不知道的,要是让红素知道了,还不得把他炒了? 所以他非常的紧张的看了卓君一眼,他拿不定主意卓君会不会把他给曝出来。 越是这样担心,她会议越是后悔了前天晚上为什么要答应卓君出去,结果不但一千块信息费没拿到,以后的工作机会,估计也是吹了,而眼下,现在这份工作,似乎也要不保了! 卓君看到了施新的紧张和红素的不解,她清了清嗓子,想了想后问道:“红老师,不知道你的助手他……平时是不是喜欢化妆的?” 这个问题让红素和施新同时一愣。 红素说:“这个,我估计不会喜欢吧。” 别以为她是修仙界的古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来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对于这里的女人怎样妆扮自己,她还是懂得的。 那些粉状的,液状的东西,五颜六色,擦在脸上,竟然堪比易容之术。虽然这个世界的人没什么灵力,也不会懂什么法术,但是他们却确确实实的创造出了许多可以代替灵法的东西。 红素也渐渐的明白了为何这个世界的灵气如此匮乏。此世界与彼世界,都是各有所长的。 这个世界里没有了法术,也没有了修道,但是这个世界她住得越久,便越是觉得想要在这里混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会飞嘛,有车,有飞机。 不会灵法攻击嘛,有枪,有炮,有子弹。 不会使用传音术,但是有电话,有视频。 甚至这里没有起死回生药,却也有各种医治的手段,把人的心肝肾脏都换了,血也换了,人也不会死。 轮起两方的比较高下,这个世界的“科技”竞丝毫也不比那边的低下。 刚到这个世界之时,红素觉得自己很有优越感,也觉得自己是比凡人高人一等的人。 可是威廉替她弄来的可以炼制丹药的灵植越来越少,她的优势,也越来越弱。 渐渐的,她也领悟到了一件事,当初就算她来时,丹田没有作废,可到了这里,她还是会有一天灵力在长期不能得到增长之后,便渐渐的耗尽。 所以,要想在这里存活下去,依靠原来的想法是绝对行不通了。而想成为这个世界的女王,也就显得更加遥远了。 她现在,目标已经转换。 趁着手头上还有一些丹药,她要仔细的使用着,把自己的棋子安插在这个世界的上流社会中。 只要在上层社会里有自己的人,那么她就会活动得比较容易了。 而卓君送来的这张邀请函,恰恰是她想要的东西。 施新听到卓君又问他擦粉的话题,便觉得心中烦燥,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怕不是来这里,想害他被炒鱿鱼的吧。 卓君被施新瞪着,心里想了想,看红素的样子,似乎真的不知情吧。 那么有关施新的事,再追问下去也没有用了。而且那天晚上所见到的那个施新确实很古怪,就跟她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女生一样……想到这里她还是会哆嗦。 可,施新没有死啊! 他还活生生的站在这里,怎么会就有一个施新的鬼魂走出来呢? 难道是灵魂脱窍? 这样一想来,就又更加复杂了。 李傲天,施新,凡是围绕在红素身边的人,似乎身上都发生着可疑的事情啊。 这么多的怪异,她要从何问起呢? 卓君想了又想还是没想通。沉默在空气中流动,连摄像师都以为卓君走神了,用胳膊来撞了撞她:“还采访不?” 卓君无法,只得暂时抛掉了有关施新的疑问,先问红素有关李傲天的事。 “红老师,谢谢你肯接受我的采访。这份慈善的邀请函是广小姐举办的晚会,就在这个周末的星期日,我相信如果你去的话,一定有很多人很想认识你的。” 卓君投其所好,专讲红素喜欢听的话。 果然,红素一脸喜悦的接过了邀请函,还问了几名到时晚会上会有什么人到场。 卓君随便讲了几个,而且不讲名字,专讲他们的社会身份,便让红素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开头基础打好了,接下来就是正题了。 “红老师,我想你也知道,这些名人们他们大多都听说了你的名字,是通过收看了我们的节目后才认识的。而且我相信,那期节目给观众留下了很多的疑问,就连医生也无法给出的疑问,等你去了晚会,一定会有很多人亲自问你……” 卓君顿了顿,“我想到时你一个一个的去解答也是很麻烦的事,而且那种场合上被询问这种问题想必氛围不是很好。如果能提前由我们媒体替你给出答案的话,你就不必那么麻烦了。” 红素正想打入这个世界的顶端,李傲天的路子死了,现在又有另一条路在她的面前,她怎么会拒绝呢?她很配合的说道:“没有问题。卓主持,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统统告诉你。”卓君开心极了:“那李傲天是怎么死的?” 第六百七十五章 生魂出窍 李傲天的死,现场直播了,他是由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冰人的。 而且,他这冰人并非寻常意义上的冰人。 当他结冰以后,他的所有骨骼皮肉毛发也统统变成了冰制,一碰,就碎了。 最后,他连尸骨也没有留存下来。 碎裂的冰块被收集了起来之后,不到一夜,就化为了水。 现在,那一潭“尸水”还被留存在专门的器皿里面。 红素执起了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李傲天是怎么一回事。”她推托。 “可是你当时为什么说他是有病呢?” 卓君急忙追问。“你当时说的病,指的是什么病?” 事到如今,针对她当时说辞,也只有编出一个病来了。而且,还不能是普通的病,必须是医学上未解的病。 红素又抿了一口咖啡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化冰症。你听说过吗?” “化冰症?”这是什么病。卓君立刻把这个病记了下来。“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这种病,这种病会传染吗?” 红素摇了摇头。 “这种病是不具备传染的,你放心。而且,这种病,只有在超能力者的身上,才会出现,普通的人,是不用担心的。” “超能力者身上才有的病?这是什么原因呢?” “说到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那请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病的名称的呢?请问这种病,发病时会有什么症状呢?为什么必须是超能力者才会有,这种病与李傲天的超能力有关系的吗?” 卓君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红素也耐心的回答:“这个病的名称我是听说来的。病症嘛,如果以李傲天为例的话,就是他的性情会因为受到病症的影响,而变得与从前的不太一样,会显得比较暴躁,易做出不智的举动。” 她在暗指李傲天害死他父亲的一事。如果是因病所扰,那李傲天就更加无罪了。 “这种病与超能力是有关系的。其实我也很后悔,只怪我当时没有过多的注意到,李傲天的超能力在连续的几场节目表演之后,已经耗尽了。” “其实,他的最后一个节目表演,当时我是建议他不要去的。但是因为你们的邀请人十分的有诚意,加上当时网络上有很多网友们都在质疑李傲天超能力的真实性,所以为了证实他自己,他执意要上那个节目,并且,还依旧透支了他的超能力。” 红素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如此,我当时一定无论如何也会阻止他的。超能力者只要不过度的透支超能力的话,是不会染上化冰症的。” “唉,凡事,有利就有弊吧。超能力者,也是背负着很大的压力的。” 红素的这一番解释,让卓君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她也有些明白了,那就是李傲天之死,就如同里面写的走火入魔了一样。 是因为他数次的透支超能力来完成节目表演,所以才造就了他的死亡。 他的超能力是科学所不能解释的,而他的死亡方式,也是医学所不能解释的,这两者听起来,都是相对应也说得通的。 卓君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了。 谈话瞬间又进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卓君满腹的疑虑,却因为被红素打乱的,是以忘记了该如何接下去。 倒是红素,看着卓君停下了连枪炮的提问之后,便主动说道:“请问,这个慈善晚会,到时需要注意点什么呢?” 毕竟她是第一次去的,当然要关注一下了。要是万一有什么地方表现失礼的话,对于她红素掌教来说,那也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嗯,需要一个舞伴。”卓君说道。“如果女性客人单独去的话,落单会显得不那么好看。如果红老师你实在没有人陪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找适合的舞伴陪着你。” 由始至终一直站在旁边等着伺候的施新背脊一挺,肌肉有些紧张。 上流社会啊。 他也是从来没有去过的,好想去。 红素点了点头。“不必了,到时我叫我的助理陪我一起去就可以了。” 施新的心里“耶”的叫了一声。 卓君扭头看向他。 一个没有死的人,为什么会有他的鬼魂出现呢?这实在是太费疑所思了。 卓君想了想,便道:“红老师,还有几个私人的问题我想请问你,能否请你的助理先出去?” 这自然并无不可。 施新心里忐忑的退出了房间。这卓君千万不要是在背后讲他的坏话,否则的话,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不管施新在心里如何的诅咒卓君,在他出去之后,卓君的确是提出了有关他的问题。 “红老师,请问这个施新,有兄弟吗?” 卓君随后补上:“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或弟弟。” 红素没想到卓君会问出这样的话,而且这算什么私密啊,不能当着施新的面问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我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红素说。 越是看到红素自然的说自己不懂,卓君便越是肯定那件事估计与红素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实话告诉你吧,我前两天就来找过你。但是你把我给拒绝了。”卓君道。 “啊,真不好意思,前两天我非常的忙,电话一刻也没有停过呢。” “是的,我知道。我要说的是,我在被你拒绝的时候,实际上,我已经来到了这里的附近,我在外面等着,一直希望能等到你出门。” 这是记者常干的事。卓君开始时也觉得这么做有点丢份,可是现在她却半点也没有纠结就说出来了。 “唉呀,让你白等了。我这一个星期都没有出过门。”红素以为卓君是来算帐的,摸了摸脸,有些不太高兴了。 “是,我知道你没有出过门。但是,我看到了施新。” “哦?那很正常。他不住在这里的。” “但是……”卓君刻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之后,用加重的语气说道:“我看到了一个与现在的施新完全不一样的施新。” 所谓道亦有道。她想从施新那里买消息,而且也曾经得到过这样的消息。虽然最终她没有给施新信息费,但这是因为其中出了差错,给她消息的此施新非彼施新,所以她才没有支付。 不过,交易没成,仁义在,她是不会出卖施新在倒卖雇主消息这一行为的。因此她就润色了一下之后说道:“那个施新出现的时候,一直低着头。非常低,低到脖子似乎都已经断了的程度。” 为了加重区别的效果,她的语言描述也稍微的润色一下:“他的脸很白,白得就像是没有一丝血色一样。” “我看到他走过去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前方,显得很无神的样子。红老师,请问两天前,施新有受过什么巨大的打击吗?还是身体不舒服了呢?” 卓君这样的描述,显然并不是经常在红素的面前出现的那个施新。 红素识人能力不差,施新这人的心思她一眼就能瞧得明白,是那种比较肤浅的人物。 这种人,若是真遭遇了什么打击,是不会一点痕迹也不流露出来的。 而她,却并没有发现在施新的身上出现过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你看清楚了?”红素疑惑的问。这段时间,要是说有什么打击的话,那要受打击的人也是她,关施新一个打工仔什么事儿。 她工资照发,他照领。而且因为现在开班处只有他一名员工了,所以为了奖励他的这种精神,她还给他加了一份奖金呢。 什么事情,会把施新打击成到那种样子呢? “我从来没有见过施新如你描述的那样。”红素肯定的道:“应该不是施新。” 不会有人能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而她并不知道的。虽然她的丹田已毁,但是要掌控一个凡人,对她来说,还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她没有给施新吃药,不过是觉得丹药很珍贵,没有必要浪费在一个没有天赋的人的身上罢了。 卓君的眼睛眯了眯:“红老师,你听过生魂出窍的事情吗?” “生魂出窍?” 生魂既灵识,在修仙界,修道之人到了一定的境界,是可以让自己的灵识从身体内出来,到想到的地方去。这并不稀奇,但是在这个世界,如果说也有这种情况的话,那就是少见了。 红素这下也来了兴趣了。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她还未知道的事情吗? 卓君点了点头:“是的。我怀疑我所见到的那个施新,就是施新的生魂出窍了。” 红素抱臂问道:“你何以肯定那个一定是施新的生魂?说不定是你自己的眼睛看错了,看花了。” “红老师,你见过鬼吗?” 卓君不知为何,又有了一种欲倾吐的**了。 “鬼?”“对。我见过,就跟我那天见到的那个施新一样。”卓君说。“头低得像是断了脖子一样,走路的动作很慢,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是空洞没有焦距的,脸色很苍白没有血色。而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很快的就在你的眼前消失。” 第六百七十六章 慈善晚会 慈善晚会是有本市的五星级酒店举办的,举办方广由美小姐已经把整层楼都包下来了。 红素试穿着自己特意订制的晚礼服。 她本身人就长得十分的美艳,在修仙界时便是数一数二的美女。且修仙界地灵人杰,红素从小吃着那里的灵食长大,即使后来她僻了谷,不再开始食用普通的食物,可是她的身材依然已经发育到了颠峰,前/凸/后/翘,性/感/妖/娆,比这里电视上的明星都要明艳,任哪个男人看了,都没有不被她的性感吸引住的。 以前是因为她初来乍到,且又是传授古代文化礼仪的孔子班老师,所以受身份所限,她的穿着打扮都是尽是的古板而简朴,从来都不敢露出一丝的美色。 现在不同了。 没有了李傲天这颗棋子,她还想受人瞩目的话,就必须让自己成为他人谈论注目的焦点。 穿上了底胸的正红色晚礼裙,配上一套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红素打量的着镜子,真是无论任何时候,她都是光彩夺目的。 这条晚礼裙是她特别让人定制的,其中加入了她的一些设计元素在里面,她结合了古今两界的服饰概念,在衣服的腰间处设计了一款流苏装饰。 随着她的每一个步伐踏出去,在她腰间的苏流就会顺着她身材凹凸的曲线,而一阵一阵的摇晃。 胸口,腰间,裙摆,脸,以及盘起来独特发式,每一处都是焦点,每一处都让人望得离不开眼睛。 她全心的设计,为的就是让自己一鸣惊人。 至于卓君曾经提过的男伴,红素改了主意,不再让施新陪她去了。 这其中原因嘛,一来就是因为卓君向她提过的生魂出窍的可能,二来,就是她也嫌弃施新气质太过普通,拿不出手来。 所以,她便拜托由卓君替她寻找另一个男伴,卓君一口答应了。 到了慈善晚会的这一天,红素便早早准备好,只等卓君替她安排的男伴开着车子来接她。 与红素为自己第一次参加上流社会的活动而略有些小兴奋的心情相比,施新此刻的心情就落迫多了。 施新早早就得到了下班的许可。 这种提前下班的事,他本来应该是很欣喜的。可是这一次,显然他就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心情。 “卓君那个臭女人,她一定是告了我的状了。” 施新想到的唯一一个理由就是这个。 红素本来就是决定带他去的,如果不是卓君多嘴,他今天也能去见识一下上流社会了。 虽然他没有什么资本,可是去那里认识了人,也算是多一道人脉。 “可恨!”施新所气得摔了家中的杯子等物,恨不得把那个女人抓起来煽一耳光。 正当他满嘴粗话的咒话着的时候,忽然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施新的咒骂顿时停了下来。 会不会是红素发现实在找不到男伴了,所以又回头叫他? 他高兴的去拿起手机,却失望的发现并不是红素的来电号码。 而且,上面根本没有来电号码显示,只有一串乱码。 这是什么鬼电话,难道是垃圾广告或是诈骗的? 这种时候根本没有心情接这样的电话。 施新便没好气的把电话挂了。 可是没等他把手机放下,电话立刻又响了起来。还是那个没有来电的乱码。 怎么回事,几乎就是秒打过来的。 这是找骂来的吧。 施新怒意冲冲,心道正好爷今天的心情不好,就拿你来骂。 “喂,你是谁?” 施新的口气很冲,无论对方说他是谁,你都准备开骂过去。 可是电话里,却并没有传来他期待的回话,反而是他自己的回音:“喂,你是谁?” 完全是他的声音,语气也很冲。 施新愣了一下,什么时候手机里面也会有回音了? 难道,是号码接入错误吗? “喂,喂?” 电话里依然是回音:“喂,喂?” 好吧。这肯定是错了的。 施新正想把电话挂了,没有想到这时候那边却忽然有人说话了:“你很想去晚会吗?” 施新一怔。 他怔的原因是因为他认出了这个声音,这声音与刚刚的回音一样——显然是他自己的声音啊。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的声音和自己的如此相像呢?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啊…… “我替你去吧。” 那个声音又道。 施新怔了,为什么这人会知道他想去晚会的事情,而且还说要代自己去,他是谁? “你是谁?” 施新握着电话吼道。 电话里传来了一阵沙沙的声音,还有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就好像拿着电话的人正在走路。 “我是……” 话只说了一半,又没声音了。 施新不由的屏息仔细听着。 “就是你……” 断截的声音忽然又传进了他的耳朵。 施新听着和自己一样的声音,说“他”是自己……这如此诡异恐怖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呢? 可是,就在他满满的不可置信之时,他手中的电话断了。 与此同时,他家的门铃又响了起来。 一阵阵的门铃声响个不停,如果他不去开,对方似乎就会停下。 施新颤颤巍巍的走过去,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隔着猫眼往外望了一下。 这一望,他顿时惊呆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低垂着头的男人。 虽然看不清这男人的脸,可是他身上穿的衣服却很熟悉。 正是施新此刻穿在身上的这一套! 犹如照镜子一样,这个男人的发型,衣着,全部是与他一模一样的。 这是变态吗? 是喜欢模仿别人的变态吗? 施新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人,他很想看看那个人的脸是长得什么样的。 门外的人仿佛得知了他的心事,竟然缓缓的抬起了头。 一寸一寸的抬起了他的头。 前额,鼻子,下巴,眼睛,唇。 无一不是他的模样。 “啊!”施新惊恐的叫了起来。 他知道那个奇怪的女主持人在说的是谁了。因为此刻那个在她口中所形容出来的男人正站在了他的门外。 除了脸色过度的惨白,那个男人俨然就是站在镜子里面的另一个“他”! 施新退后了一步,他看到那个男人在抬起脸后,便冲着他阴阴的笑了一笑。 “快点,没有时间了,我还要赶去晚会……” …… 卓君为红素找来的男伴,红素也见过的。就是《超自然》节目的导演赵光明。 赵光明驾着一辆黑色的骄车停在了红素的楼下,红素明艳妩媚的出场之时,赵光明的眼睛也被她死死的黏住了。 “真没想到我竟然有这样的荣幸。” 赵光明亲自下车,来为红素拉开了车门。 上次在节目时,红素与赵光明有过短暂的接触,那时候赵光明对她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而现在,赵光明便立刻变得殷勤许多了。 身为女人,而且是聪明的女人,红素自然知道自己的魅力的。 从赵光明的眼中,她也看得出来赵光明是深深为她所痴迷了的。 哼,男人,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臭虫一样,立刻就围了上来。 红素的心里对赵光明很是不屑,不过她依然还是表现出了自己此时此刻该有的姿态。 她非常柔顺的上了车,在与赵光明有眼神接触的时候,就羞羞怯怯的笑了笑,再低下脸避开了去。 这种属于古代的女人才有的羞怯,与现代女人的大胆全然是天壤之别。 赵光明立刻就如同被电住了一般,心中狂吼着:这是完美的女人。这正是我想要的女人,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女人! 因着有着这一层,赵光明接下来对红素便显然是另一种态度了。 红素问他什么,他便知无不言。 红素本来对上层社会就缺乏了解。而这赵光明虽然算不得是名人,也算不得是有钱人。但是到底是还算是一名导演,在圈子里混,也许知名的企业家他攀不上关系,但是几个知名的艺人他还是能打上招呼的。 而至于慈善晚会的举办人广由美小姐,他则也多了解了一些。 于是红素便问了他有关广由美小姐的一些消息,越问,她越是感觉到心中惊讶与兴奋。 真没想到,这名广由美小姐竟然是上层社会的交际花,是一名十分擅于交际的名流。 只要与她交好了,就等于拿到了一张打进上层社会的牌子。 将来想实现她自己的宏图大业,那就容易多了。 …… 有了赵光明的殷勤的接待,红素进入晚会的现场时,十分的顺利。 卓君也早就来了。她的男伴是制片人王建树。 虽然她与赵光明也有一腿,不过有王建树在,赵光明就得靠一边站。 看到红素与赵光明手挽着手进场,一进来便吸引了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 卓君一望过去,突地一下不由的有些嫉妒起来。 “真没想到,红素小姐打扮之后,原来是这么美丽性感的女人。” 卓君旁边的王建树,一手持着酒杯,一边满眼惊艳的赞叹着。 王建树这一说,卓君的嫉妒就更甚了。 她咬了咬牙,略为鄙夷的道:“哼,那条裙子上面竟然还缀有流苏,简直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卓君说得对,其实越是高档的衣服,设计也越是简洁。人家取胜的可不是上面垂吊的坠饰,而是衣服的设计与剪裁,以及面料。 这些结合起来,能够突显出穿着者的长处,掩盖了其短处的,就是一件很成功很完美的衣服了。 而如果有太多的缀饰,而会显得太过花哨,哗众取宠。 红素的衣服是低胸长裙,那胸部的地方便是她全身上下最为引人注目之地,何况她还戴了那套闪闪发亮的项链,如果其他地方都是净色,只要面料好,这衣服就足够了。 可是偏偏,她又在腰间多加了流苏,使得腰部竟然比胸部更为突出,那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卓君在心里又酸又涩的想着的时候,嘴上也开始小小声的评价了起来。 “你说的对。”王建树冲着卓君举了举杯,表示赞同。“不过,她还是很迷人。” 卓君简直要吐血了。 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哟,这位大美人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做为主办人,广由美自然是十分注意入场的宾客的。 红素一入场,便吸引了几乎全部人的目光,男士痴迷,女士嫉妒,可见这个女人很不简单。广由美便自然的走了上来。 “广小姐,这位是红素小姐。” 红素身旁的赵光明立刻替红素介绍道。 “红素?赵导演,难道这位美丽性感的女神,就是上过你的节目的那位孔子班的女老师?” 广由美睁着一双戴了长长的假睫毛的眼睛说道。广由美也长得很漂亮,不过她的美丽是外放的,是属于西方人的大方,直接的美。 她有一半的血统便是西欧人的血统,所以她的五官轮廓比东方人的较深,肤色也较白。 都说混血儿就是比较漂亮,指的就是广由美的这一种。 红素知道她的身份尊贵,便也说道:“广小姐,你好,有幸参加您的晚会,希望多多指教。” 红素非常优雅的冲着广由美行了一个古时候的礼仪,她微微的斜侧了侧身,姿态完美至极。 广由美发出了惊叹的声音:“太美了,太美了。红素小姐,你的行礼动作实在太美了。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后宫里的妃子呢。” 广由美开的玩笑,立刻引来了捧场的笑声。 红素知道,自己这是顺利的踏入了上层社会之中了,她的脸上也泛出了适度的浅笑来。 “红素小姐,你可是大名人啊。我相信你的到来,一定会让今天晚上掀起一个热门的话题来。”广由美说道。 上次卓君去采访了红素,之后便把李傲天的化冰症,以及这是属于超能力者才会患上的痴病一事在节目中以探讨的方式说了出来。 由于卓君这一举动,使得广大的观众们都为之迷惑的问题得到了解答。现在,为虎添翼再也没有多少人会就李傲天的死来追问红素了。 这对于红素来说,当然是为她减轻了一个负担。 不过,虽然没有人再追究李傲天的死,但是李傲天为何会由一个普通的儿童突变成超能力者,这一事件,还是依然让人兴趣不减。 是以,红素这一次出现,虽然没有人再问她李傲天的死,却还是会有人好奇她是否知道李傲天的超能力的由来。 广由美也就这一个问题,当场就问了出来。 红素轻轻的道:“其实李傲天的超能力是如何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以前我曾经问过李傲天,他说他做了一个梦。” “梦?”广由美追问道。 “是的。这话说出来的话,许多人都不会相信。但是李傲天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 红素道:“李傲天梦到了他去到了一个国度,那里的人们都可以通过修炼,获得与天地同寿的能力。当然,在没有达到与天地同寿之前,他们的能力虽然不能长生,可是却能使他们比普通人更强。” “你说的那种能力,难道就是李傲天的超能力?” 广由美代表众人问。 红素点了点头:“是的。李傲天说他在梦里遇到了一个师父,该师父给了他一枚丹药,并道此丹药可助他梦想成真。等他醒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有些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其他围观的众人连忙追着问。 红素想了想后说:“李傲天觉得自己的体内开始有了一股力道。该力道无法排遣出来的时候,他会很难受。于是他试着移动眼前的东西,没想到,就发现了自己的超能力。” “哦,原来超能力是这样子发现的。” 广由美配合着红素点了点头。 这几番对答,不知不觉间,众人已经是把红素与广由美都围在了中间,成为了整个晚会的焦点。 此时,有一名助理模样的人走过来对广由美说:“广小姐,时间到了。” 广由美似乎才如梦初醒。 “唉呀,红小姐的事情听的真是入迷。不知不觉的,就过了时间了呢。” “好了,现在时间已到,我们准备开始今晚上的拍卖主题吧。” “大家都记好了,今晚上所拍得的善款,会全部捐献给边远地区一些贫穷落后的地方,用来捐一些贫困儿童的助学及生活费用。” “感谢大家今晚上的到来,如果我们拍卖的所有东西,都会保证货真价实。” “如果各位看上了,千万不要客气。” 等到众人都散去了,不再围着红素的时候,卓君才找到机会凑上去。 虽然心里面对红素很是嫉妒,不过卓君的表面上却一点儿也不会显露出来。 “红小姐,你今晚真是一鸣惊人,美艳不可方物啊。”王建树一走近,便向红素奉承道。 赵光明始终不离红素半步,看到王建树来了,他才稍往往后退一步,但是还是没有走远,显然他已经成为了红素的裙下臣了。即使是王建树来了,他也不肯轻易的退让了。 “这位是?”红素问。 卓君道:“红小姐,这位是我们的制片人,王建树王先生。”制片人,而且看样子,他好像就是卓君的后台?红素的心眼转了一下,便对着王建树露出一抹明艳动人的微笑:“王先生,您好。” 第六百七十七章 取向 慈善晚会上面一件一件的拍下了许多的东西。有古董,有某位知名人士的亲手作画,还有著名人物的遗物等等。 当然,珠宝首饰黄金钻石这些更是不可少的。这些东西,多是在场来参加晚会的上流人士所主动捐献给广由美的,捐出来的人会获得一份美名,因为他贡献了财物。 把东西拍买回去的人,也会获得一份美名,因为他也获出了一笔钱财。 说到底,就是由场中的人带出来的东西,转了一圈,换了把手,再由场中的人带回去。 而唯一不同的,就是在广由美的手中,会聚集到越来越多的财富。 红素在场上,看到别人几乎大家都拍买了东西,贵的有上百万价值的,便宜的也有几十万的。这些人花钱真是如同流水一般,哗啦啦的往外流着。 她来的时候,还想着为了站好位置,也花点钱买点东西呢。可是架不住这些东西的价格都太贵,她虽然有心要买,却想到日后还有需要用到的支出,终是没法拍买下任何东西。 站在红素旁边的赵光明看了她的表情,也知道她想有所表现的。可惜了赵光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导演,虽然说在演艺圈有一定的地位,不过与场上的众多富豪相比,他却是完全没有份量的那种。 他的身家也就是几十万,全部用来买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来送给一个女人,买完后他也要喝西北风了。 一场拍卖会在红素完全没有办法发挥的情况下就这样结束了。 与红素一样,没有拍买下任何东西的还有卓君与王建树。 卓君是不会在这种地方买东西的,又不是钱多的没地方烧。虽然在这里买比外面的商店购买要露脸多了。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份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持人,是比不过在场的众多真正的富豪们的。 除非是王建树肯帮她拍下东西,不然她也只是陪着王建树出现的女伴而已。 卓君与王君树坐在红素身后的位置上,远远的看着红素与赵光明的背影,看到赵光明那一副谄媚的样子,卓君就忍不住腹诽:红素这个女人,可是一只名符其实的狐狸精,这么快就把赵光明给搞定了。 卓君盯着红素的后脑袋盯得入迷,连场上在拍卖着什么也没注意看。她旁边的王建树抽了一口烟后,淡淡的道:“怎么了?” “看什么看得那么入迷?” 卓君被王建树一问,回过头来。 “红素那个女人,手段还真不是一般。” 王建树又抽了一口烟:“是啊,是不一般。这个女人,身上可是有不少可以挖掘的秘密呢。就看你能不能都挖出来了。” “哼,不管她的身上有什么秘密,我都一定能够挖出来的。等着瞧。”卓君哼哼的发誓道。 拍卖结束了,为了感谢大家,广小姐还在现场请了一支表演队,在台上为大家演奏音乐,与此同时,舞会的时间也到了。 赵光明便立刻伸手要邀请红素跳舞,红素没有拒绝,随着他一起两人滑入了舞池之中。 可是没想到舞刚跳了一半,广由美过来打断了。 “抱歉,打扰了两位的兴致。红素小姐,不知你可否跟我聊一聊,有一位朋友很想认识你。” 广由美径走的走进舞池之中,支开了赵光明,把红素从舞池里拉了出来。 “是哪位想要认识我?”红素随着广由美一道走出了人多的晚会大厅,来到了一处休息处。 这里是单独的一间包房,里面吃食饮料一应俱全。 广由美把红素请进去之后,便道:“是我。” “啊?” “红素小姐,是我想认识你。” “咦?”红素小小的意外,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广由美拍了拍手,立刻有人走进来。 手上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红素一眼认出了,那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一第名家设计制作的红宝石项链。 这条项链在拍卖的时候,她也看到了,当时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项链上的血红色。可惜却没有实力拍下来,这个东西的喊价已经到了九十九万了。 广由美微微的笑了起来,她把这条项链取出来,亲自给红素戴在了脖子上。 同时,她也帮红素取下了她自己脖子上的那一条普通的项链。 虽然也是闪闪发亮的钻石,不过价值却也只有几万元而已。 红素不解,广由美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白白送给她东西呢? 红素顿时一颤。 得到她的瞪视,广由美却笑了。 “红小姐,难道对女人有偏见吗?” “什,什么?”红素愣了一下。 她自己就是女人,哪来的偏见。 广由美的眼角带着一丝调逗,这番话却把红素给问愣了。 是以,她还有些没有适应过来。 当广由美用两指抬起她的下颌的时候,她的思绪才得以再次的回拢。 “你,放手,我并无此奢好。” 红素伸手想拍掉广由美的手,却不防自己的反应早被她预料到了,进而被她的另一只手一把抓住。 “红小姐,你不是想进上流社会吗?” 她一边架着红素的手,一边欺近她问道。 上流社会里面,黑暗的地方比光明的地方更多。 一开始,她也是正常取向的。不过后来,她厌倦了自己被男人捅,她开始反客为主,骑在了男人的身上。 但是,就算如此,她也不觉得畅快。 这个年纪不大,也不小,却在她生日的那天,她被好友带着,踏入了这一个圈子。 从此,她一发不可收拾。 “好东西。” 红素阴恻恻的笑道:“是一个你吃过一次之后,还会再想吃的东西。” 红素一进了舞池,便不见了人。卓君感到奇怪,寻了一圈,却只见到落了单的赵光明。 “光明,你的女神呢?” 卓君走了过去,冲着赵光明略有点酸意的问。 但是因为她知道,这两个男人都不会是自己将来结婚时的对象,现在的关系也不过是偶尔发生的“意外”罢了,所以她并不怎么认真的对待。 与他们两个保持的关系,目的也只是为了方便她让他们为自己办事。 但也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很快就在“正事更加重要”的前提下,让她给遗忘了。 “广小姐把她叫走了,说要介绍一个朋友给她。”赵光明略有些郁闷的道。 “广小姐?”一听是这个女人把红素叫走了,卓君差点一口水把自己给呛着了。 “怎么了?”赵光明奇怪的道。广小姐的名气可是很响亮的,虽然他与她之间并不太熟,不过一个经常举办慈善晚会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不,没什么。” 卓君摆摆手,脸色的怪异的离开,回到了王建树的旁边。 “建树,你以前说的那个传言,是真的?”卓君问。 “怎么了?”王建树道。 卓君的脸色很是精彩,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又有一点点的兴奋与期待。 “我们两个都忘记了一件事情,听赵光明说,广由美把红素带走了。你说,等她回来的时候,她会不会记恨我们?” 因为她经常以帮助贫困儿童之名举办慈善晚会,筹集捐款,所以,她的形象非常的正面。 在媒体的报道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一点广由美的污点。 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是她常办慈善事业之外,还有就是她的人脉门路都非常的广。 只要是她想压下来的消息,就没有不能被压制下来的。 当初把慈善晚会的邀请函送了一份给红素的时候,卓君完全没有记得有关广由美的这个负面的暗道消息。 也是因为她有着种种的手段,所以她的人脉门路才会那么广。 卓君非常惊讶于今晚上事件的变化,她没想到广由美这么快就把红素给带走了。 红素会怎么样?为了金钱地位,顺从她还是反抗她? 如果是顺从的话,那么相信不久,她的孔子班就能升级为孔子学校,并且很快的开办起来。 而如果是反抗的话…… 据说,广由美的技术手段了得,那些原本不情愿的女人,在经历过一次之后,便显得有点半推半就了。 似乎,从来没有不被她上手的。 当然,能被她看上的人也是少数。 如卓君这样的,整天在她的面前出现,她也一次没把主意打到卓君的头上——想到这一点,卓君颇有些懊恼。 相对于卓君的惊讶,震惊,王建树倒显得淡定多了。 他把邀请函递给红素的时候,就想到了广由美的这种脾性。 只要广由美也开始对她感兴趣了,那么有关她身上的一切秘密,相信广由美都能够一一挖掘出来。 介时,他也就坐等消息就可以了。 王建树又打开了烟盒,抽也了一支烟来,点上。 晚会快进入尾声了,红素也还是没有出现。 卓君无聊,便打算最后转一次现场,看能不能撞上红素和广由美,想看看情况如何。 她没想到自己刚从晚会现场里走出来,就撞到了一个熟人。“施新?”卓君觉得奇怪极了,施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第六百七十八章 盗走的生命 施新是被红素抛弃的男伴人选,卓君是知道的。没有了红素的邀请函,施新怎么能进入晚会的现场? 想都没想,卓君便尾随着跟了上去。 她发现施新的时候,施新是在前方的拐角处一闪而过,此刻她跟了上去,也比施新慢几步。 施新的动作很快,在酒店的房间里穿梭着,就好像他非常的熟悉这里的环境一般。 卓君越是紧跟着,越是觉得奇怪,便不知不觉起了非要追上他的心思。岂知在一个走廊拐角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施新就直直的站在墙后,正在等着她。 “啊。”卓君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瞪:“你干什么,吓死人了。” 直愣愣的站在墙边,好似一尊雕像一般的施新脖子不动,唯有眼珠子在眼眶里一点点的滑了过来,形成一个用眼角来盯着卓君的表情。 “你为什么跟着我。” 他幽幽的说道。 卓君一惊,此施新说话的语气,口吻,竟然与那天在包厢里面向她透露情报的施新是一模一样! 难道这个施新是那个施新? 可是不对啊,这个施新的脸色如常,并没有苍白如纸。 卓君拿不定了,便小小退后一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红素又没有带你来……” 施新缓缓的把伸进西装口袋,再缓缓的伸了出来。 卓君差点以为他要掏出一把刀呢,岂知竟然是一张镶着金边的邀请函。 卓君立刻接过来打开看。 这一张由广由美小姐亲自持笔填写的邀请函,本应该只会注上所有上流社会中有名望有人份的人名的,可是现在上面竟然写着“施新”两个大字。 卓君不可置信的翻来覆去的看,邀请函没有作假,的确是真的,可是——“广小姐为什么会邀请你?” 邀请这么一个毫无名望的打工男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简直是给所有在晚会上出场的贵人们集体煽了一个巴掌。一个打工者竟然与他们平起平坐了。 施新缓缓的从卓君的手上抽回了自己的邀请函,一声不吭的放回了他的上衣口袋。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是慢动作在一点一点前进一般。不过虽然他的举止有点“卡壳”,可是也不算特别异常之处,只能说人家的节奏慢一点而已了。 “广小姐为什么会邀请你?”卓君再问了一遍。 施新抬起眼睛,眼神里一个“轻蔑”的神色就这么蹦了出来。 虽然他自始自终没给卓君任何的回答,可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像是生生打了卓君一个嘴巴。 他的眼神,姿态,转身离去的态度,都像是一个高贵的绅士,在离开一个低俗粗野的女人。 这一下,可把卓君给生生气着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这个低级的打工仔竟然敢这么对待她,信不信她立刻就能让红素把他给炒了? 可是在生气过后,卓君忍不住又去想,是什么原因让施新变化这么大?他的这翻藐视一切的高傲态度,绝对不是一个生活在低层水平的打工仔,睡一觉醒来之后就能拥有的。 奇怪的事情,好像是越来越多了…… 卓君回到晚会现场的时候,红素也出现了。 她正在被广由美小姐亲切的介绍给晚会上的一些人物,有些其实是连卓君也没攀上交情的人。 卓君惊讶的瞪着红素,她不明白为何在短短的一小时之内,广由美就把红素视为好友,与她关系变得这么密切了,竟然把她自己所有的人脉关系,都毫无保留的介绍给了红素。 有了广由美小姐搭线,就算红素还是一个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普通老师,甚至还不是正规的老师,可是别人也会看在广由美小姐的面子上,给予她足够的重视。 广由美是很多起事件的中间人,那些想通过广由美小姐去解决问题的人,显然一定会极力的奉承广由美小姐的好友红素,今夜一过,上流社会的交际圈里,将又会冉冉升起一颗名人新星…… 卓君望着红素笑吟吟的侧脸,感觉自己胸口的嫉妒都快要把自己给淹死了。 王建树适时的出现,“广小姐又找到新宠了。” 他一边淡淡的说着,一边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什么?你是说她和她已经……那个传言真的是真的?” 这个传言卓君也是从王建树那里听来的,虽然说王建树没必要拿这种事来逗她,可是这事若是真的,红素遇到这种事,不是应该满脸羞愤的奔出来,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现场吗? 就算不是如此,她也应该充满了愤怒吧。 可是看看她现在的表现,哪里有一点点的不适? 难道连她也看错了,不只广由美小姐是变态,连红素其实也是变态,所以两人才会一拍即合? “不管她们是不是臭味相投,现在看起来,这两个人也是关系很亲密的朋友了。” 王建树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说道。 从此以后,红素小姐的地位就不同了。而他们若想继续从红素的身上挖掘出她的秘密来,似乎也就更难了。 这件事,看来得要暂且放一放了。 …… 怪谈店里来了一位客人。 徐亚镜很意外,这么久都没有客人来,没想到一来就来了这么特殊的客人。来者是一只犬。黄色的皮毛,大耳挂在两则,眼神温暖而且柔驯,它的体格很高,大约有6m的高度,属于中型犬,体形优美。 当它用鼻子顶开了店里的玻璃门,从外面一溜进来的时候,徐亚镜还以为来的是一位精灵。 不过也没错,它的确是一位精灵。 它用大大充满着灵性的眼睛望着徐亚镜的时候,徐亚镜瞬间被它软化,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 这是一只拉布拉多犬。 徐亚镜是不通狗语的,哇啦哇啦便担任了这名特殊客人的翻译。 “它想求你让它复活。”哇啦哇啦这一次化形为一名三岁左右小女孩的模样,穿着可爱的蓬蓬式公主裙,坐在椅子上。 拉布拉多犬似乎知道哇啦哇啦能够准确的知道它的诉求,因此便走近了哇啦哇啦的身边,不时的发出低沉哀求的呜呜声。 “它说没有了它,它很担心它的主人明天会失去面试工作的机会。”哇啦哇啦不带任何情绪的翻译道。 “它是导盲犬?”看到这只犬的身上绑有牵引绳,徐亚镜也知道这只犬并不是无主人的。 “是的。”哇啦哇啦回答。 虽然怪谈店可以帮助任何人达成愿望,只要其能付出代价。可是,为什么一只狗却要求要复活呢? 商人是不会做出亏本的生意的。 这只狗如果不做出这样的要求的话,也许下一世它能得到很好的轮回。 说不定,它可以转投成人。 如此一来,它就能摆脱畜生道了。 徐亚镜为能准确的知道这一点,她立刻去捧来了“命数”黄水晶。 透过黄水晶去查看这只犬的下一世,发现它在这世中做足了善业,下一世真的可以摆脱畜生道,转世成人了。 “难得你会进到这里来,既然我们有缘,我就助你早日投胎成人吧。” 徐亚镜说道。她这可是极少有的免费服务呢。 谁知这只犬听了却拒绝了。 “它还是坚持要求复活。”哇啦哇啦丝毫不带个人感情的转述着拉布拉多犬的意思。 徐亚镜是从第一眼就喜欢上这只犬了,所以她也是真心想为这只犬谋得一份好处。 她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起来:“你……呃……” 哇啦哇啦知道她卡壳在了什么地方,道:“它的名字叫宏雪。” “哦,宏雪,你知道吗,我可以给你开一条捷径,你立刻就能转世为人,而且下一世,你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生长在一个中等阶层的家庭,可以平平顺顺的长大,长大之后,又能遇上一个体贴你爱护你的男孩,结了婚,你也能生下一个胖乎乎健康的男宝宝……” 这是多少人一辈子喜欢希望得到的事情,平安,喜乐,无灾,无难。 就算过程中有一点点小的摩擦,也比一只狗的狗生要强上许多。 做为一只狗,哪怕有主人,也会有害怕担忧自己是否会被主人抛弃的时候。 做为一只狗,如果被选择了放弃,它连反抗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新闻上不是说吗,有一只狗被主人遗弃之后,三次跨越远距离找回自己的家中。 结果三次被逐。 最后一次,还被主人戳瞎了一只眼睛,从此才没有了第四次寻回家中。 所以,再幸福的狗,也不如人好。 徐亚镜以前也是喜欢宠物的,却因为她的人生早已经不是普通的人生,是以没能有机会拥有一只喜爱的小动物。 而现在,这种喜欢小动物的心情,因为宏雪的到来,重新燃起了。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要一只狗的灵魂被长困在店里面,成为这里的商品之一。 也算是有缘吧。 看到这双眼睛,她就无法对它进行冰冷的交易了。 岂知,徐亚镜的一番苦劝,还是被宏雪给拒绝了。 “只要你能让它复活,叫它做什么它都愿意。”哇啦哇啦看到徐亚镜劝了这么久,也没效果,便叹了一口气道:“镜子,它意志坚定,你还是算了吧。” 哇啦哇啦知道徐亚镜是好意,可惜既然客人能够来到了这里,必定是有很重大的情份的,这份情,是足以让它愿意放弃了所有,它才能够踏入到这里。 否则,少一分的情意,也不能看见这怪谈店的玻璃大门。 既然劝也劝不了,徐亚镜就只能答应了。 让一只已经死了的狗复活,方法有几种。 一,让它附在人身上。 二,让它附在另一只狗的身上。 三,让它附在自己的尸体身上。 附在人身上和附在另一只狗的身上,它的复活时间可以长一点。附在自己的身上,则时间会有些短。因为尸体会腐烂,会发臭。 当然,有灵力的注入,也可以延缓腐烂及发臭的现象,可是这样一来,它的灵魂必定又要因为灵力的注入,而备感痛苦。 就如同美人鱼用尾巴换了腿之后,踩在沙滩地面上一样,每一步都会如同被针扎着了一般。 徐亚镜便在考虑着,她应该去哪里找一个合适的人或是另一只合适的狗让宏雪附体。 哇啦哇啦却说:“不用找了,它说附在人的身上没有用,附在另一只狗的身上,它的主人会认出它来的,所以,它只想回到自己的尸体里面。” 回到尸体里面,也可以省下寻找附体的麻烦,可是这样一来,宏雪却注定会很难受的。 虽然它是导盲犬,可是她有必要这么拼的也要回到原主人的身边吗? 徐亚镜蹲在宏雪的旁边,摸了摸它头顶上的毛发。 宏雪立刻就着她的手便蹭了大脑袋过来,还闭上一双眼睛显示出无限撒娇的模样。 真的好让人喜欢啊。 徐亚镜有多舍不得让它受这样的苦。 “你确定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吗?那样一定会很痛的。” 徐亚镜长叹着,好喜欢,好可怜,好让人心疼啊。为什么这只狗,不能让她早一步遇到呢? “呜呜。”宏雪低低的在徐亚镜的掌心中呜鸣。 这次不用哇啦哇啦作翻译,徐亚镜就能从宏雪的身上,直接感受到了它的心意。 “你真是坚强。”徐亚镜道。 同时,她也开始好奇起来。 “宏雪,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一定要回到主人的身边?是主人出了什么事了吗?” …… 狗的忠心很多人都赞颂,可是也只有养过宠物的人才能体会到这份忠心的不易。 汪惜年坐在自家的门口门坎处,一动不动的坐着。 在他的脚边,有一支盲人的拐杖。 他是一名盲人,眼睛自小就失明了。 他的生活中,从来就没有见过光明的模样。 不过虽说他置身于黑暗之中,但是他的生活却并不会因此而出现障碍。 他的耳朵,鼻子的功能更为灵敏,空气中哪怕只有点点风吹草动,他也能立刻察觉出来。 至于他的手,也已经进化成了“扫描仪”,只要过一下他的手,他就能自行在脑中勾勒出所触之物的形状来。 他常用的碗,杯子,拐杖,还有,他的伴侣导盲犬。 他只要摸一摸,闻一闻,就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他常用的碗,杯子,拐杖,也能立刻就区别出手下的毛茸之物,是不是他自己的宏雪。 他已经坐在这门坎上等了一个星期了。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上个星期,他只不过是叫宏雪出门替他买点东西,没想到宏雪就一去不回了。 简单的购物宏雪是完全可以胜任的,它不只会算数,还会区别所买回来的东西是不是汪惜年所要的东西。 周围附近的超市和小便利店,每一家店的老板和员工都很熟悉宏雪。 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了,所以都知道宏雪对汪惜年的重要性。有的时候,他们甚至还会往宏雪所叨着的篮子里面多放入一些其它的东西。 在放入时,还必须要言明这些是送给汪惜年,“拜托”它带回去的。 如果不这么说,宏雪就会把多余的东西给叨出来,一样也不能落在它的篮子里。 宏雪的聪慧,宏雪的机灵,宏雪的温柔,记忆里面的东西,每想出来一点,一寸,都能让汪惜年的身体变得如同一滩水般的柔软,也会让他的心空得无法跳动。 在那天晚上出了门之后,宏雪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宏雪去哪了? 它为什么没有回来? 汪惜年柱着拐杖,一条街一条街的去寻找。知道他的宏雪没有回来,街坊邻居们也帮着他寻找。 他们不断的喊着宏雪的名字,不断的叫着。可是一连寻了三天,整个片区都给找遍了,也没有发现宏雪。 既没有见死的尸体,也没有见活着的宏雪。 于是有人说了一句:“是不是被盗狗的人盗走了。最近听说有一帮流窜作案的人,到处偷盗别人家养的狗,是用电棒把狗电晕了,然后就强行塞上车带走……”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把汪惜年的世界给炸崩塌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的宏雪这么聪明,什么人会这么做,不可能的,它一定是贪玩,在外面贪玩才没有回过,过几天它就回来了……” 汪惜年的嘴里说着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能的事。宏雪从来不会乱跑到外面去玩,它任何时候都担心着汪惜年需要它,而它总会在汪惜年需要它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冲过来。 这样的宏雪,又怎么会出去贪玩几天也不回来呢? 最大的可能,其实也就是这位帮着寻找的友人所说的可能了。 自那天之后,寻找宏雪的人就散了去。 汪惜年还是不肯放弃,依然柱着拐杖在寻找。 有隔壁邻居的人劝他再去领养一只导盲犬回来算了。 可是汪惜年却反而把好心建议的人给骂了出去。 没有了宏雪在身边,汪惜年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脾气变得古怪,性情也很暴戾,易怒易爆,随时都要发作。 邻人知道他在伤心,也渐渐不敢上门劝了。 反正只要是在自己的家里,他就算眼睛看不见,也能准确的知道牙刷和扫把摆放的位置,也能找到电饭锅的插头。 煮饭做菜这些,都难不倒他。 又独自一人寻了两天之后,汪惜年忽然决定,他要坐在家门口等。宏雪一定不会离开他的,就算是被人抓走了,聪明的它也一定会找到路回来的。他就在这里等,直到等到宏雪回来为止。 第六百七十九章 凶兽 宏雪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复活,那就必须先找到它的尸身。 有怪谈专卖店出马,还有宏雪的魂作为牵引,徐亚镜几乎是在一决定要这么做的时候,就能立刻来到现场,来到宏雪尸体所在的地方了。 可是,她还是慢了。 站在满地污血横流的屠宰间里,看着被摞到一人多高的,被剥净毛发,早已看不出原来品种与长相的“生料狗肉”,徐亚镜说不出话来。 宏雪嘴里发出了尖利的悲鸣,可是这种悲鸣只有徐亚镜能听见。 它的灵魂钻进了那堆狗肉山中,从里面拖拽出了被压在最底下的一具狗尸。 那尸体被经过了初步的处理,在它的肚子上,从肩胛的下方一直到腹部,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那条张开的口子狰狞而且可怕,黑洞洞的,徐亚镜根本不忍心往里面看。 可是她也知道,那口子的里面,此刻恐怕早已经空荡荡的了。 这些尸身,只差还没有用火来炙烤它们,就差那一步,它们就可以被运送到市面上的各个酒楼,饭馆,或是菜市摊上面去了。 宏雪的灵魂站在自己的尸身面前,两只汪汪的大眼里淌下了泪来。 它一声不吭,也没有悲哀的低鸣,似乎那一声尖叫之后,它就认命了。 徐亚镜是强忍着体内汹涌澎湃的情绪,用尽了力气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才能开口把话完整的吐出来的:“要换一个身体吗?” “我可以帮你找到另一只身躯与你相似的狗身。” 如果她不逼自己装作冷漠的话,此刻她会被内心中的情绪击毁,然后蹲在地上啕啕大哭吧。 不要说她脆弱。 任任何一个人,看到眼前站着一只金黄色毛发,毛光油亮,眼神温柔顺和,个子高大,长相美丽的拉布拉多导盲犬,显然这只导盲犬有此模样,是经过其主人的精心照顾与呵护长大的。 而在它的身旁,又倒着一具它的尸体——已经被开膛破肚,被挖心掏肺,它所有的皮毛都被剥去,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了无生息。 如果没有对比,谁也不会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冲击。 可是现在,徐亚镜正承受着这样的冲击。 宏雪的眼睛是多么的明亮,它的情绪全部写在眼睛里,除了不能开口说人话,它哪里比人差? 满满的人性在它的眼睛里面展现着,直到如今的境地,它还在担心着那个依赖着它走路的人类——已经被人类迫害至此,它还是最担心人类。 如此的心境,如此的心意,那浓浓的牵挂和爱。 虽然它受了开膛破肚的酷刑,虽然它受了热水滚烫的遭遇,虽然它亲眼见着自己的惨状就在眼前,可是它除了开头的那一声凄厉的嘶鸣之后,便再无怨气。 它不怨,它不恨。 它只求能回到那个需要它的人类身边! 强烈的感情冲击着徐亚镜,她萌生了一种无论花费什么代价,也要让宏雪达成心愿的冲动。 可是,宏雪还是拒绝了。 虽然它没有吭声,没有摇头,也没有哇啦哇啦在一旁翻译,但是徐亚镜还是读懂了它的意思。 它站在自已的尸体旁,一动不动的盯着徐亚镜。那眼神里的坚持,让徐亚镜明白,它不肯接受她的提议。 它不要附身在其它狗的身上,也不要附身在能开口说话的人的身上。 它只要它的躯体,因为它的主人会认出来…… “好吧。” 徐亚镜答应了。 即使是已经开膛破肚,成为了一具生料肉,她还是有办法能让宏雪回到自己的体内复活的。 怪谈店嘛,没有不可能的怪谈。 …… 过了一个小时之后,有人来到现场准备拉货,却忽然发现堆放狗肉的地方全部被弄乱了。 少了一具狗尸他们自然是不会发现的,但是在存放着剥下来的狗的皮毛的地方,却发现那里的毛发凡是黄色的,都被人专门拣走了。 显然是有人进入过这里。 不过是谁进来的,却不得而知了,这事便成为了一件无解的怪事。 那些被拣走的狗毛,当然是被徐亚镜带走的。 拖着宏雪的尸体,提着装满了一大袋子的狗毛,徐亚镜回到了便利店里面。 狗的尸体里面已经没有了内脏,脊椎骨也被打断了。 徐亚镜用了灵力,一团黄色的狗毛中,属于宏雪的毛便一根根的自动飞了起来,全部塞进了宏雪敞开的腹部中。 宏雪的灵魂乖乖的在旁边看着,热切的眼神专注的盯着徐亚镜的一举一动。 徐亚镜拣完了毛,张开眼睛看到了宏雪的眼神,心头一痒,忍不住想摸摸它,手掌刚刚抬起,宏雪便一哧溜的冲过来,自动自觉的把自己的脑袋递到了徐亚镜的手掌下,还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一舔。 又痒又湿的感觉,像是电麻一样直达徐亚镜的心尖尖,徐亚镜浑身一颤,忍不住搂住了宏雪的脖子。 “宝贝,我一定会让你复活的,一定会让你复活起来。” 怪谈店里,有一件物事。这东西很古老,平常都被压缩的架子的底层的。 哇啦哇啦把这东西给翻了出来。 那东西是一尊玉雕,玉的材质来源不明,但在怪谈店的档案登记上,写着这是一枚“阴玉”。 关于阴玉,曾有人说是人死后专门用来陪葬的,沾染了阴气的便叫做阴玉。 这枚玉雕上面也有着一丝丝如同是血渗入进去般的红色,是否真有用作陪葬品,徐亚镜已经不可考。这东西,历史至少有上千年了。 阴玉的雕工并不精致,甚至可以说上面的线条是很粗犷的,寥寥几笔,只大致能看得出来所雕之物是一头动物。 是狼还是狗也不可查。毕竟古代的画风与现代的不同,很多东西就算现代也有,与这古物一对比,还是会让人有“完全不像”的感觉。 这枚动物玉雕的里面,同样有着一个灵魂。 那只灵魂非常的强大,而且嗜血。把这只灵魂的魂体放出来,便能看到一只巨大的,长着獠牙与长毛的毛茸家伙。 初步看来,这只灵魂的凶猛程度,与现代的藏獒有些相似。不过要是真比较的话,恐怕现代的藏獒也顶不过它的一两招。 哇啦哇啦选了这么个东西出来,是因为店里的其它东西里面的灵魂多数是人。 人是不肯也不可能进入狗体内的。那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不尊敬。 唯有这只凶狠的动物灵,才是唯一适合安放在宏雪的身体内的。 这只动物灵体内的灵气也很浓郁,只要把玉雕放入宏雪尸体的腹中,那灵气自然会使宏雪的尸体复活过来,还能使那些填满了它的腹腔中的毛发,重新从它的毛孔之中长出。 这是最好也最完美的修复方法了。 但有一点,这玉雕中的灵魂亦是有着自己的意识的。 如此嗜血凶猛的灵魂,与善良温驯的宏雪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之后,只怕也会同时对宏雪造成不小的影响…… “宏雪,我会帮你抑制住这只凶兽,只有这样,你才能借由它的力量复活之后,控制自己的身体。否则,只要被它压制下你,你的身体控制权便会落到它的头上。” 不过就算有徐亚镜的压制,凶兽也还是会拼命的挣扎。只要宏雪有一点点的疲倦,它就会伺机而出。 所以,极有可能出现一会儿是宏雪,一会儿却是凶兽的情况。 徐亚镜给宏雪分析着各种情况。 “你还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吗?” 如果它不能胜过凶兽,说不定它还会伤到自己的主人。 可是宏雪十分的肯定。 “好吧。”看到宏雪坚定不移的眼神,徐亚镜便不再劝,而是把那玉雕塞进了宏雪的腹中。 玉雕放进去之后,徐亚镜又拿来了针线,替宏雪把它的腹部缝了起来。 一切做完了,徐亚镜便使用灵力,释放了玉雕中的凶兽灵魂,同时,也把宏雪重新引入到了它自己的躯体之内。 宏雪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满是白光的通道。不过通道并不长,走到尽头后它就进入了一个类似房间的地方。 那房间里有一扇窗,透过这扇窗便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 宏雪忍不住受到窗外的吸引,想要走近窗边,谁知它刚一靠近窗口,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震天的吼声。 那声音是如此的巨大,轰的一声如同一只大滚雷擦过耳边似的,震得宏雪的耳朵发疼,几乎都要聋了。 所幸的是它现在还是一只灵魂,所以才没有被那个声音震聋了,否则它的耳朵必定要出血。 不过虽然耳朵没聋,但是心神却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宏雪勉强回头一看,发现在这个房间的角落里面,有一只长着黑色长毛的家伙被层层的枷锁困锁在后方。 这个东西,就是徐亚镜提过的那只猛兽吧。 宏雪这一看,简直要被它吓得四肢发抖,全身瘫软了。这猛兽的体型十分之巨大,比宏雪还要三上四五倍,凶猛的程度不亚于任何一只猛虎狮子。 第六百八十章 墨魈 宏雪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猛兽。 它有一身的黑色毛发,胸前长着一个v字形的白绒毛,因为毛发很长,所以在它的头部形成一个如同公狮一样的鬃毛。 毛太长了,也看不出它的胸肌来,但是它只是缩着腿坐在角落里,那个黑色的影子便占了大半边的墙。 动物界里面盛行的是强者为王,只要对方足够强悍的话,弱势的一方便会伏首称臣,完全不敢再乍毛立威。 宏雪本是一只母狗,性格又是温和柔顺,与凶悍是半点也挂不上钩的。 见到这样一只凶猛之物,它又如何能招架得住? 宏雪立时就颤颤巍巍的四肢伏地,趴了下来。 那只猛兽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灵力爆发,发现自己拥有了一具躯体,可是,没想到自己的主魂却被困锁在躯体的一角。 它看到了宏雪所站着的位置,透过那扇窗便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也就是说,只要站在那里,便能驱使这具身体。 谁能站在窗边,谁才是这具躯体的主人! “吼,吼!” 可是偏偏自己却被困锁在了这里,那岂不是说,自己从沉睡之中被释放出来的原因,其实是为了给这只弱小的母狗当奴隶? 这只凶兽也是有名字的,虽然它的名字已经几千年没再使用过了,虽然这个名字当初它也很不爽,因为这个名字还是被那些无聊的人类所取的。 这个名字就叫做墨魈。 当初,它载着坐在它背上的主人驰骋战场的时候,人人都惧怕它的威严,纷纷称呼它为“墨大人”。 虽然那些恭敬的称呼它的人,还是免不了在它心情不爽的时候,便一口吞进腹中。 可是那时候的荣光,它当时非常的看不起。可是与现在一比,醒来便发现自己只是被别人利用来复活的,用完就要被丢一边,还要用灵法枷锁锁着……这是把它当成了什么了? 墨魈越想越是愤怒,便一声声的怒吼发了出来。 在窗边的宏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导盲犬,又哪里是这种古代上过战场的嗜血凶兽的对手? 见它散发出了威胁,虽然距离还远,墨魈连碰一下宏雪的皮毛都勾不着,但是宏雪还是被它吓得四肢发软,瘫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只能发出低低的求饶声。 徐亚镜在外面,看到已经重新长出了金黄色的毛发,并且身上恢复了生机的宏雪的身体久久没有苏醒,便心知它一定是被凶猛给压制下去了。 “唉,果然,宏雪这么可爱的狗狗,完全不是凶兽的对手。” 徐亚镜早料到了这个结果。虽然她在释放凶兽之时,并没有把它身上的枷锁完全的打开,还是控制着一定的距离,相信足够让宏雪在安全的范围内主导着自己的身体。 不过,她却忽略了动物界与人类界是不同的。对方哪怕是再阴险再可怕的人物,只要一落了下风,就是连三岁的小孩都可以过去踩上一踩。但动物界却不同。 在完全的威胁压力之下,弱势的一方即使占着优势,也一定会向强大者屈服。 因为强者的声音,气息,都是它们的武器。而弱者哪怕明知道这些虚空的东西是伤害不到它们的,却也还是被吓得肝胆俱颤。 “那只凶兽有梼杌的血统,虽然不是纯种,而是只有千分之一血统的后代,但是也绝对不是宏雪这种小狗狗能面对的。”哇啦哇啦比较清楚墨魈的来历,便如此说道。 “梼杌?那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徐亚镜没有那么多丰富的知识,反正她知道那凶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便好了。 哇啦哇啦也不欲解释那么多,便道:“我看你还是要再继续帮它一把,不然它是摆脱不掉凶兽的恐吓的。” …… 墨魈在用力的挣扎着,身上的枷锁在它的挣扎之下,发出哗啦哗啦的摩擦声。 虽然这些枷锁看来非常的牢固,但是墨魈也不是个弱的,它的体内亦有着灵力。它使用着灵力与力量与之对抗,百次不成,千次,万次,它总有能够把枷锁挣脱掉的时候。 到时候,只要它获得了自由,一定一口就把那个妄想利用自己的软弱母狗给吞吃掉! 就在墨魈又再次使用灵力挣扎的时候,忽然间,它发现身上的枷锁又多了一道。 一个金黄色的光圈出现在它的脖子,四肢的脚腕处。 光圈退去,便又多了一个黑铁制的枷锁。 与此同时,墨魈还发现这间四面是墙,只有正面处有一扇窗的房间变长了。 房间是从中间变长的。 多余的地面仿佛突然间长出来了一样。如此一来,那墨魈距离那唯一的一扇窗的位置,也就更远了。 “房间”在不断的变长,速度很快,快至让墨魈能感觉到自己在不断的后退。 “吼,吼!”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在墨魈的身后,原本是一堵墙。可是现在,那堵墙消失了,变成了一个黑黝黝的大口。 那是黑暗的世界。 黑到什么都没有的世界。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的世界。只要落到那里,便只能沉睡,永远无休止的沉睡。 墨魈慌了,它才刚刚苏醒过来,又怎么甘心就这样再次睡去? “吼吼!” 墨魈由怒吼渐渐的变成了哀求。它知道自己正在被一股比它更为强大的力量控制着,正如宏雪完全无法抵抗它的威力一样,它也无法与那股强大的力量相抗衡。 “凶兽,我警告你,你已经没有了本体,不过只剩一缕魂识附在这块阴玉之中,你早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休想在我的面前放肆。” 一个女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但是就这样直接传进了墨魈的脑中。 听了这话,墨魈也想起来了。 是的,它死了。是死在最后一场战役之中的。 它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暴露了自己的腹下最为柔软的部位。 有人对准那里射了一支利箭。 虽然一个小小的箭伤还不足以夺得它的性格,可是那支箭上抹了巨毒。 中了箭之后,墨魈还继续为其主人做战,把射箭的人也一口咬死。 它坚持到战役的结束。 它帮助它的主人获得了胜利。 可是凯旋回去之后,它便因为毒已渗透五脏,最后毒发身亡了。 在它死时,主人亲手替它用玉雕了它的模样。 主人的手下有一名巫师,那巫狮使了法术,拘了它的一抹魂识附在那玉雕之上。 如此打造出来的玉雕,便带有了护身的作用。 墨魈的这一缕魂识,就此陪伴着它的主人,直到主人也死了,最后亦陪着主人入土。 至于后来的后来,它也就不知道了。 总之入土之后,它便一直沉睡到了如今。中间似乎它也有醒过来一次,仿佛闹了一场,最后又遇上一个能够收伏它的人,然后再次归于沉睡。 想起了这些过往之事,墨魈的暴戾便渐渐的平静下来。 “你想怎么样?”墨魈虽然不通人语,但是现在它是一个魂,助灵力强大。 有时候沟通不一定需要语言,只需要有某种意识的交流就足够了。 徐亚镜半是威胁半是说服的道:“这具躯体是宏雪的。宏雪已经死了。现在我借用你的灵力让它复活……” “果然是想要利用我!哼,就凭那只弱小的母狗,它配本大人的协助吗?” 墨魈愤怒的吼道。它觉得自己受到了强大的羞辱。它可是堂堂的“墨大人”,怎么能沦落到帮一只母狗做下手呢? 哪怕它只剩下一缕魂识,它也不能折了自己的尊严。 “大人?”徐亚镜奇道。 “哼,那当然了,以前那些愚蠢又没用的人类便一直称呼我为墨大人。”墨魈顿了顿,原本不想报上自己的名字,但是又希望能震摄住对方,于是道:“本大人的全名叫做墨魈。” “莫笑?”徐亚镜说。 “是的。”墨魈区别不出人类发音的区别,听着感觉她念得差不多了,便点了点头。 “嗯,好吧。莫笑。不过,就算你是‘大’,也不应该是‘人’吧,你最多只能算是‘莫大狗’。” 徐亚镜忍着笑说道。 墨魈哪里懂得人类的这些弯弯绕绕,它只觉得自己听得头晕了。 不过有一点它要更正:“我可不是‘狗’这种低级的种类。” 墨魈如果要探究它的身份的话,它知道自己是有着梼杌血统的“凶嗜”。 凶嗜跟狗可不是一个等级的。就像是人与猪不是一个等级的一样。 让它来帮一只狗,那太有**份了。 “你可以不帮它。”徐亚镜冷冷的说。“那就没你的事了。” 说着,墨魈便感觉自己又在继续往后退,瞬间便已经被黑暗淹没。 前方那一扇窗成了遥远的一处光点。再退下去,它就连这一星光点也要失去了。 “嗷” 墨魈发出了低低呜声。就算不甘,它也不得不向比它更强大的力量折服。一如当年,它被它的主人所收服一般。“这是肯了?如果肯,你就老实的呆在后方,别吓宏雪。否则,你就回到玉雕里面沉睡去吧。” 第六百八十一章 纯的杂的都是肉 “汪,汪……呜!” 听到这个声音,坐在自家的门坎上一动不动仿如一尊石雕像的汪惜年猛的一下跳了起来。 也不管这样猛然的一动,让他的头晕,身体无法保持平衡,加之目不能视,便狠狠的在站起来之后就地摔了一跤。 他爬在地上,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嘶哑的叫着:“宏雪,宏雪……” 他伸出了手向前方,冰冷的空气触碰着他的手掌,不过下一瞬,一个毛茸热乎乎的脑袋就擦过了他的手掌,冲进了他的怀中。 因为来势凶猛,汪惜年被冲力带倒,由跪伏变成仰面躺倒在地。 宏雪巨大的身体拱在他的身上,不断的在他的身上到处嗅着,蹭着。嘴里还不停的呜呜呜直叫,似乎在追问着汪惜年过得好不好。 满满的委屈和思念逸出。 感觉到这活生生的热物在自己的怀里,汪惜年躺倒在地上,泪水从瞎了的眼睛里面流了出来。 “宏雪,宏雪,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宏雪,呜……” 不只是狗在低低的哭着,就连抱着它的人也痛哭了起来。 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 这场面让站在远处静静看着的徐亚镜,也控制不住眼睛发热,泪水顺流了下来。 “为什么哭了?” 一个温热的胸膛自动自发的从后面靠了上来,闻到熟悉的味道,徐亚镜不用回头看,就一转头扑到未名的怀中。 她咬着唇,一言不发,可是眼泪却像是寻到了去处一般,流得更凶了。 她紧抓着未名胸前的衣襟,哭得厉害了,身子都在抽动。 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的感觉,对宏雪和它主人之间的感情越是了解,那么对它们所遭遇到的伤害,也就更加的清晰了。 待到徐亚镜哭得平静下来了,未名一边替她擦去流也流不完的眼泪,一边拥着她的肩。 “宏雪需要支付的代价,已经说了吗?” “还没有。” 徐亚镜一心帮助宏雪,早已经没有在心里计较向它索取什么了。 她还心想着,要等到宏雪的主人寿终之后,她才会收回宏雪的灵魂。 她也相信,到时不管她索要的是什么,宏雪也不会拒绝的。 “那些害得你哭成这样的人,他们一定要付出代价。” 未名的眼底闪了一闪。 …… 宏雪回来了,街坊邻居无一不感到惊奇,不过也都真心的祸贺着汪惜年。 “老汪啊,宏雪回来了,这下你可放心了啊。” 一位姓王的邻居听说了这个消息,便走过来祝贺汪惜年。 汪惜年眼睛看不见,一手拿着盲棍,一手拉着牵引绳。 “是啊是啊,呵呵。”碰到有人来祝贺,汪惜年都是笑呵呵的回应。 他的脸上戴着平常戴的黑墨镜,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不过看到他全露出来的洁白牙齿,也知道他真是十分开心的。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这位王姓邻居呵呵呵的笑着,束手站在一边,看着汪惜年牵着宏雪慢慢走远的背影。 待到一人一狗走过去了,他脸上的笑容倏的收了起来。 …… 在所有的盗狗事件中,宏雪只是其中的一例。 汪惜年是运气好,所以宏雪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来了。 可是有的人,就没有他那么好的运气了。 赵承志与沈丽是一对夫妇,俩人没有孩子。多年前的一次机缘,让他们与流浪猫狗们结了缘。 自那次无意间收留了一只失了母亲的幼猫之后,沈丽便母爱泛滥,从此之后,只要遇上了流浪的猫狗,她都会一一捡回家。 丈夫赵承志也与沈丽一样,因为身体原因自己无法生育孩子,所以便把对孩子的爱转移到了照顾幼小动物的身上。 五年下来,两人已经收养了近上百只猫猫狗狗们。 原本两人便有一栋楼,这上百只猫猫狗狗们全部住在他们的家里。为了维持养育猫狗们的事业,两夫妇每日早出晚归。 出门前就会在家里放满了足够的水和食物。晚上回来之后,无论多累,也会先打扫一遍卫生,与“爱子”们轻柔抚摸过后,他们才会疲惫的入睡。 虽然这样的生活很累,但是他们舍不得每一个孩子。 偶尔有人会来领养,但是也因为夫妇俩的要求太高,领养人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所以放弃了。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便会一直养着这成群的宝贝们,直到他们再也养不动为止。 可是这一天,却提早来临了。 那是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 两夫妇顶着毛毛细雨,披着雨衣,开着一辆三轮的摩托车,在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之后,疲惫的回到家里。 他们一路上都在谈论着自己的孩子。 哪个最近的精神似乎萎了些,是不是不舒服了;哪个最近干了什么坏事,一骂就跑;如此这般,每个孩子他们都是如数家珍。 那将近一百多只猫狗,每一只都有它们的名字。 这可是这一次,当他们把自己的车子驶到楼下,车一停好,便发觉到不对了。 虽然平时他们为了不扰民,所以把家中的门窗关得好好的,可是当他们回家的时候,家里的猫狗们还是远远的就能听到他们回来的声音。 那猫猫狗狗齐齐欢叫着迎接他们到家中的喜悦,无论是再浓的夜色,也掩盖不住。 可是这一天,他们却没有听到这样的欢叫声。 这是不对劲的。所以没等把车子锁好,赵承志与沈丽对看了一眼,便急急忙忙的冲到家里。 还没等掏出钥匙,赵承志便发现不对。 “门开了。” 门只是虚掩着。 小偷? 不对,不对。 即使有小偷,家中的那么多猫狗一拥而上,哪个小偷还能偷成东西?而且,他们是远近闻名的,家中除了动物就什么都没有。每天忙碌也仅能勉强维持支出,谁来偷他们家?偷什么? 意识到唯一能偷到手的东西是什么时,沈丽的脚都要吓软了。 赵承志一个箭步冲进了家里。 “阿花,阿明,招财,进宝,老法……” 一个一个名字叫了出来,以往只要稍有点声音,就会此起彼伏的欢叫声,此刻却安静得像是要窒息一般。 没有。 没有! 爬完了所有楼层,也没有看到一只狗一只猫留下。 留下的,只有满地的污秽。 有呕吐物,有血! 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恐怖的景像。 赵承志和沈丽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们家的所有宝贝们都被偷走了。 活物是不会悄无动静的偷走的,在白天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家中一定发生了很激烈的打斗。 那些血迹就是打斗中留下来的。 有宝贝被生生打出了血,溅在了家中的墙上。 而那些一滩又一滩的呕吐物,以前其中夹着的红色可疑物在告诉他们,除了被打之外,还有许多猫狗们中了毒。 被毒死了! 赵承志和沈丽视作生命中的一部分的百来只猫狗宝贝们,全部被人毒死打死盗走了! 说到盗狗,就要说到狗肉的贩卖地点了。 最近在食客们都听说了有一处饭倌儿的集中地,是谁开的不清楚,但是那里野味十足。 不仅能吃到狗肉,猫肉,还能吃到少有的猴脑,鳄鱼肉等等。 只要你想得到的,没有他卖不了的。 当然了,如果你去到那里,点的是他没有的钱,那你得下订金。只要你有钱,快则下星期,慢则下个月,准能把你要的野味捧上。 有一些男人喜欢滋补,猴子脑都没办法满足他们的欲求了。于是又开始有了更为特殊的要求。 至于那些更特殊的要求是什么,就没有人再流传了。但是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去那种地方吃,吃狗肉则是最多的。 于是,那里的狗肉,猫肉,也是销售最旺的。 刘宜旷是饭馆里的伙计,是属于专门负责拉货的那种。 最近饭馆的生意旺了,他的工作量也大了。不过比起每天必须要往饭馆里面拉货,更让他感到压力大的是狗肉的来源。 给顾客食用的狗肉,虽然对外说,都说是从养殖场里拉过来的,就跟猪肉一样,都是肉狗,是养大之后专门用来烹饪的。 可是这样的肉狗根本就没有多少。 专门养殖划不来,狗肉本身就比普通的肉贵,要是再算上养殖成本,就会有很多人吃不起了。 降低成本,提高利润才是商家做的事。 那么肉狗供不应求的话,要怎么样才能在不增加成本的情况下,又能继续保持或者是提高利润呢? 那当然就是无本营利了。 到处都有人养狗,反正剥了狗毛,砍成八块,谁还能认出这狗是什么狗来呢? 管它是土狗还是宠物狗,管它是被你精心护理着的“狗儿子”,还是街边无主的流浪狗。 反正只要煮熟了,端上桌就能收到钱。 而对于刘宜旷这样的打工仔来说,只要他能从外面拉得一只狗回来,饭馆就会给他一只八十块的提成。 不问狗的来历,不问狗的品种。 送来的狗,体格越大,肉越多,他拿到的提成就会越高。 所以,在刘宜旷的眼里,只要能逮到狗,管他是活的死的,黑的白的,纯种的杂种的,都只有一个价值。 少则五十,多则八十至一百。而只要能拿到这个钱,他就可以继续在外面去消费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邻居 刘宜旷打了一个电话给王直。 “喂,老王,你那还有狗吗?” 王直在电话里面哼了哼。 “有啊,怎么没有。被你们偷走的狗又回来了,怎么会没有。” 刘宜旷愣了一愣:“老王,你说什么?” 王直鄙夷的语气说道:“就是上次叫你们偷走的那只狗啊,瞎子养的那只!你们是怎么回事的,偷去了几天,竟然还让它跑了!” 王直是很看不顺眼他家邻居瞎子的。人已经瞎了,怎么还不去死,霸占着一间房子干什么。 最近房价在涨,他们这里的老城区,迟早也会被拆迁。 王直的家和瞎子的家离得很近,是墙贴着墙的那种。 他们这一带,以前有些人搬走了,空了房子,隔壁的邻居便会立刻把空房子的地盘圈成自己的。 只要这么一家,自己家的面积就增大了一倍。要是以后拆迁,赔偿款也能多得一些。 那个死瞎子无亲无故的,就他自己一个人。王直是他的邻居,很多事情都帮着他,外面的人也知道他家跟死瞎子家的关系很亲近。 王直以前还曾经试图套过瞎子的话,要是他死了,这房子还能留给谁。 死瞎子说他在这世上已经无亲无故了,他们这些邻居帮了他这么多,要是万一他去了,就把这房子做为回报吧。 王直听了这话,不知道有多高兴,可惜的是死瞎子明明已经瞎了,整天外出,也不见被车撞死。 都是因为那条狗! 要是没了那条狗,王直还能出去找工作?还能有工作?听说最近又开始忙活面试的事情了,据说他又找到了一份轻松体面工资又很高的工作,还学了什么盲文…… 眼睛都没了,还瞎瞎折腾些什么啊。早点进棺材不更好? 心理面抱持着这种想法,王直就把瞎子的狗向他的一名酒肉朋友刘宜旷说了出来。 刘宜旷是没有一个正经工作的。不过听说最近他在“狗厂”工作。 所谓的“狗厂”其实是狗内屠宰厂。当然这也是一个别名,刘宜旷是不会告诉他他是在哪家饭馆下做事的,要不事情被抢了怎么办? 只要王直有介绍给他,他就会给王直提成。 刘宜旷一只狗能拿到五十到一百,而刘宜旷也能拿到三十到五十。这些全看他介绍的狗重不重,肉多不多来算。 刘宜旷听了王直这番说道,很是不信:“老王,你说的是什么痴话,这怎么可能啊。那只瞎子的狗吗?当场就被我打死了,拉到狗厂去,立刻就剥了皮毛宰了,现在都变成屎被人拉出来了,哈哈。” 刘宜旷笑得开心,不过王直今天早上才亲眼见到了死瞎子牵着他的狗出门,和以前的一模一样,这又怎么会错? “你才说的是痴话,我今天早上就看到死瞎子又牵着他的狗出门了。” “又?那是又新买了一只吧。那敢情好,我今晚再去下手。” “不,不是新买的,就跟以前那只一模一样,金黄色的毛,大小都是一样的。” “哇,大小都一样?那可好了。那只狗的肉量不错啊,这下又能再逮一只了。” 刘宜旷根本不信王直的话,只直嚷嚷着要再逮一次新的。王直怎么解释他也不听,那死瞎子自从丢了狗后,根本没有再出去买狗,他一连坐在自己家的门坎上好几天,王直也一直都是盯着的。 所以,王直肯定那只狗一定就是以前的那只“宏雪”。 可是刘宜旷却不肯信他的。 罢了罢了,不管信还是不信,反正他要来,就让他再来一次吧,又不是自己家的狗…… 王直这样想着,就挂了电话,也不再多说。 …… 刘宜旷还有一个同事, 许三德也是一个狠的,捉狗的时候,打狗那个狠劲,就好像跟狗有仇似的。 许三德人长得很魁梧,站起来像个狗熊似的,说话的声音也很粗,力气极大,有时候一拳能把一只成年大型狗的牙齿给打断了。 就因为他这样的力气,所以一到了需要捉狗的时候,很多人就喜欢打他出手帮忙。 给饭馆儿找狗的人,不只是刘宜旷一个。 刘宜旷只是其中之一,不然,凭他一个人,怎么能找齐饭馆所需要的数量。有时候他开着一辆车,夜里兜一个晚上,也还是没能找到多少只。 饭倌是不给死工资的,像他们这样送狗的,只领提成。所以啊,谁要有本事送狗来,谁就能领钱。 尽管刘宜旷怎么努力,他送来狗只的数量还是比许三德少上很多。 这其中的原因,除了许三德够狠之外,还因为许三德有一个表弟,叫许三军。 上一个星期,许三军帮助许三德,一下子给饭馆儿拉来了上百只猫猫狗狗。 因为这一次的大批进货,导至饭馆的仓库暴满,饭馆的老板,还吩咐刘宜旷这一个月不用再送狗来了。 就算送,狗价也要大跌。因为货多了嘛。 这一来,就使得刘宜旷气得牙痒痒的。 一个月不送狗,那他吃什么? 于是没法,他只能另寻渠道,找别的地方要狗的去。 …… 许三军和许三德不一样。 许三德长得虎背熊腰,从小不爱读书,只喜欢在社会上混。但是许三军却坚持把书读完,混了个高中的文凭后才出来。 许三德喜欢做的那些混帐事,很多都是许三军做为军师帮他参谋的。只要有许三军在,许三德即使做了过份的事,也不会被人抓着把柄。 不过,这些都是两兄弟的秘密。 许三军不喜欢被人用看着“烂仔”一样的目光看着他。即使他实际上里子比他的表哥还要烂。 许三军认为,人要活得有档次,就要有一副有档次的样子。 他喜欢穿名牌的衣服,喜欢穿名牌的鞋子。 对了,他还有一份工作。 他的工作是室内设计师。 不过,许三军不喜欢被别人骑在他的头上管束,所以,他的这份工作,是他自己给自己的。 他到街上,看到有写着“木工”“水电工”“找工作”等牌子放在地上,然后自己蹲在不远处守着的人,就会上前与他们联系。 一来二去,许三军就筹集了一支“属于”他自己的装修伍。 许三军学过一些室内设计。 这是他跟他的一个爱喝酒的朋友学会的。 凭着这项技能,加上他专门的研究之后,他摇身一变,也就成了一个有模有样的室内设计师。 找客户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递上名片,加上免费设计,很多客户都很乐于让你提供免费的方案。 然后在这个过程中,许三军就能利用自己的口才,让客户同意在他这里装修。 一来二去,一生二熟的,在这一个行业里面,许三军也渐渐做得风生水起了。 与许三军所不同的是,许三德就是不喜欢做这样的工作。他喜欢的是比较刺激的,比较好玩的工作。例如,捉狗。 大约是在上个月吧。 许三军去给他的一位客户家做方案的时候,客户跟他聊天起,提起了他的一个烦心事。 客户说,他本来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一栋楼的。在那里住得也舒服。可惜的是,他的一个邻居,却在家里面养了上百只的猫猫狗狗。 那些猫狗的臭味啊,有时候风一吹,就钻进了他的家里,就算是关着窗也没有用。 你想想,一个人一天到晚,从起床到睡着都是闻着异臭,谁还受得了啊。 除此之外,还有猫狗们的叫声。整天整天的叫,那些狗叫得最厉害,连死人都能被吵醒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才重新在这里买了一套房。 以前住着一栋楼,跟小别墅似的,可是来这里,却只能住套间房,房间又小又窄的,怎么住怎么不舒服。所以,他希望许三军能尽量帮他设计得好一些,豪华一些,贵些也没关系,他就要住得舒服。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许三军还曾问过,既然这么扰民,为什么不去投诉抗议。 客户说,投诉也没有用。因为别人是把猫狗都养在自己的家里面的,而且他们是一栋独楼,旁边没有紧邻的邻居。 他们说他们在自己的家里面做什么,别人管不着——而这也是事实。那些猫狗都被锁家里面了,没有逃出来咬过人伤过人的,所以,他们也没有有力的证据来让他们把猫狗送走。 再说了,养小动物那叫爱心。那么多的猫狗你全部赶走了,赶去哪?看着它们死? 所以,反抗的声音根本不能再大声,因为太大声了,就会显得你很无情很冷漠。 谁也不想自己被陌生人以这个形象来认识,是以,有钱的人,便决定搬离那里。没钱的人,便只能继续忍受了。 客户说起这让他讨厌的邻居时,说得情绪激动,不管许三军问了什么,他知道的便统统都回答了。于是,许三军便从这客户的口中,问出了赵承志夫妇的作息时间,知道他们晚上都在家,但是白天,却是常常出外的……通常,一出,就是一整天。 第六百八十三章 钓上 盗狗事件之后,时间过去不久,许三军便重新回到了自己人模人样的生活当中,回到了一名室内设计师的光鲜身份。 “许哥……” 李雄是许三军手底下的一名铺砖师父,专门替别人铺墙砖地砖的,也会兼做些水泥工作,手艺不算得专精,但也能勉强过得去。 许三军不常使用李雄,只要他接到的是大工程,获利过万元的装修单子,就不会让李雄出马。只有那些二三千块的小单子,他才会找李雄出手。 因为不常用,所以许三军心里头对李雄也不怎么重视。这次接到他的电话,许三军以为他又是来找活干的。 “李雄,最近没有接到什么活……”顿了顿,他又说:“而且就算是接到了,你也干不了。” 李雄的手艺不精,遇上挑剔的主儿,只会被骂,搞个不好,浪费了别人的砖,还得赔钱。 所以,许三军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口气,甚至还会冷嘲一番。 “许哥,我不是要找工作,是,是这样的,我最近接了一个活,去铺砖,不过我听那个老板说,说他还想找一个设计师帮设计设计,不知道许哥你……你有没有空。” 李雄唯唯喏喏的说着,后面还越说越小声,到“你有没有空”的时候,许三军几乎就要听不见了。 这个没用的李雄! 听到有生意来,许三军心里暗骂了他一句,然后又问:“多少平?” “一,一百二十平……” 一百二十平,要是全部做设计的话,那一单下来,最便宜也要五六万了。 这可是个大单子啊。 从天上突然砸下来了这么一块大肥肉,许三军岂有放过之理。 不过他刚刚对李雄那样的口气,现在也不能一下子就转圆了过来,那不显得他太没面子。 许三军不冷不热的说:“那是哪里的房子?” “桃……桃花城的。” 桃花城,那个小区是新楼盘,很偏远,刚刚开的楼盘,很多业主才刚得钥匙。 不错,这个楼盘很值得做。去那里做服务的时候,还可以顺便发发传单。 有些业主不信任装修公司,但是看到别人已经采用的装修公司,问过之后只要当事业主反应不错,就会立刻决定也跟着采用这一家装修公司。 同时,在这个楼盘里面接手的第一套房,还能说服业主做样板房,只要适当的给予一点小优惠,就能在后期带来更多的客户。 许三军当下就决定一定要把这笔业务给接下来。 “业主在哪里?电话号码是多少,你跟他怎么谈的?”许三军的语气又好了几分,不过还是有一点冷淡。电话里,李雄说:“业……业主姓于,电话号码是18xxxxxxxx,他说如果我有认识的设计师可以直接去看场地设计,钥匙他也已经给我了,做好图发到他的邮箱,要是满意,他会给你电话跟你面谈。” 李雄的这番说辞差点让许三军又想骂他了。 这是什么,看过满意了才谈? 如果不满意,不也能拿着他设计的图纸找别的人做? 正规的装修公司都是先交了订金才给设计,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就改到满意为止。要是你说不干了,那订金也没有得退,当作是设计费用了。 可是按照李雄这样的说辞的话,许三军就一点优势也没有,全是白打工了。 耍赖的客户许三军也不是没有见过,当下他便决定把李雄这个怂包给踢了,要不自己就接勉强的接下单子,也是要亏的。 “得了,我自己会跟客户联系的。你就不要再跟客户说什么了。” 许三军再三叮咛李雄不可再自己跟客户谈之后,才把电话挂了。 许三军思虑了几分钟,这才拿起电话给业主于先生打过去。 “喂。” “喂,你好,请问是于先生吗?”许三军的声音变得有几分献媚。 “嗯,你是哪位?” “于先生你好,我叫许三军,是室内设计师,李雄他告诉我,你想找人帮你设计?” “嗯,是的。” 电话里面,于先生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许三军继续道:“是这样的,我们设计师一般出图纸的话,都需要先收下订金……” “那不用了,你要是设计得不好看,钱还会退给我吗?”于先生立刻打断他,一副就要挂断电话的样子。 “不会的,于先生,我可以同时给你设计三个方案,你可以把你的要求全都告诉我,我会照着你的要求去做,会把图纸设计到让你满意为止。”许三军赶紧说服道。 “……”对方似乎是在犹豫。 许三军打铁趁热,继续说道:“其实订金也不贵,就是两千块钱。我帮你做出来的设计,包括水电、管道、橱柜、热水器、衣柜等等。是整体设计来的。其他不说,你去做一套橱柜,别人也收设计定金,而且设计出来的,跟你的整体又不一定能合适……” 他叭啦叭啦的说了一长串,终于把对方说服了。 “我现在准备出差,没有时间处理这个事情。时间很短,明天的飞机就要飞走了,装修的事情就想找一个信得过的装修公司全权处理,可以先交一半的预付金。” 听到这个,许三军暗喜。全权处理,那就是没有人监工的意思,以后中途出了什么问题,只要掩盖得当,业主回来也看不出来。 “这个没问题,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把事情处理好的。我也不是新手了,很多我接过的业主,事后都很感谢我,给我评价不错的。你放心。” 他再三保证道。 “那行,今天晚上你过来吧,如果谈得合适,我可以当场交付一半。” 于先生说道。 “晚上?可以可以,几点?” “晚上我还有个应酬,回来后也许有点晚,你要是来不了就算了……” “没问题,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晚,我可以过去的。” 他又不是娘们,而且也不是善类,很多事还是趁着黑夜做的,难道他会怕? “那行,十一点钟你过来吧,地址是……不过如果我晚了,需要你在外面等一等……” “没问题,好,再见。” 挂了电话,虽然许三军也不满对方让他在门外等,但是想到能什么都不做,就先收几万块钱,这点等待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不过,许三军还是多了一个心眼,他没有打算自己去,而是叫上了他的表哥许三德一起。 桃花城的地理位置很偏,不过这也是相对而言的。会在这里买房的,多数都是有车子的人。而在今后,这一带的附近也会慢慢的开发起来,有钱人聚集居住的地方,不用说其他方面的经济肯定也会跟着活起来。 许三军很看好这个楼盘,所以他紧跟着也很看重这一笔单子。 坐在李雄的车上,两人开了三十分钟的路程,终于来到了桃花城。这还是因为夜里车少,要是在繁忙的时间段,恐怕还得四十分钟才能到达。 车子是李雄的车,这是一辆小型的蓝色货柜车,也是李雄用来偷运狗的车。 上次那几百次猫狗就是被他用这辆货车给拉走的。此时打开车厢门,还能闻到里面的狗骚味和血腥味。 “车子你也不去洗一洗,这么脏。”许三军嫌弃的道。他的这个表哥就是懒,不肯自己洗,也舍不得花这个钱,真是。 “洗什么,洗过了再拉还不是一样脏。” 许三德毫不在乎的说道。反正是装死猫死狗用的,又不是坐人的。 “哼。待会把车停远一点,别让业主看到了。” 让业主知道他们是偷狗的人,那会让他的设计师身份掉一个档次。 许三军上下打量了一下许三德,还好经他的嘱咐,许三德今天穿着洗干净了的衣服出来,到时只说他是帮忙刷墙的师父就行了。 因为车子上面的骚臭味很浓,两人把车停在了桃花城的外面,步行进去。 到了于先生的那栋楼底下时,许三军看了看时间,刚好是在夜里十一点呢。 因为现在才刚刚交房,有些业主甚至没去领钥匙,整个小区还处于无人的状态之中,除了路灯,每一幢楼都是黑洞洞的。 看到没有灯亮,许三军便知道那于先生也许还没有回来。 其实晚上来看房是最为不智的,不过今晚的重点也不是看房,而是收预付款。至于房嘛,得了装修钥匙后白天再来看也不迟。 许三军和许三德点了一支烟,站在楼底下,正要开始攀谈,忽然间许三军感觉到自己的颈部一阵强大的电流袭过,他的脑子一麻,眼前只见到表哥许三德也与他有着同样的表情,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许三军和许三德醒来的时候,双双发现自己被人绑架了。 说是绑架还好,因为他们是被人用绳子层层的捆着固定在了椅子上。但是在他们的身旁,却看到了一张大大的桌子……不,是巨大的砧板!被洗得光亮的砧板旁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三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他们穿着围裙,套着防水鞋,站在砧板边一遍又一遍的磨着刀子。看到许三军醒来了,两人转过头冲着他笑了一笑。 第六百八十四章 当没有了感情的寄托 许三军并不认识这两个人。 醒来发现自己成了恐怖片里的受害者,连忙发出惊呼声:“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我,你们想要做什么。” 可是他的嘴里结结实实的塞了一大团的布团,那东西直塞到了他的喉咙眼里,刺激着他只想不断的呕吐。但是又因为布团实在太大了,塞得又紧,他吐不出来,舌头被压在底下,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来。 许三德和许三军一样,即使清醒了过来,嘴里也塞着布团无法出声。 “唔唔唔。” 两个大男人在椅子上扭着挣扎着。 绳子一圈一圈,从他的脖子处就开始绕,一直绕到腰间,双腿也被紧紧的绑着,他们的扭动挣扎根本毫无用处,只会让自己连带着椅子一起摔倒,侧躺在地面上。 相比起许三军,许三德对这两个中年男女却是有一点印像的。 他开始时没有认出来,后来却想起来了。 因为想起来他们是谁,心理便更是慌张。 瞧瞧自己和表弟被绑成的这个模样,瞧瞧那么一张大大的砧板床,瞧瞧那些挂在挂钩上面成排的各种型号用途的刀具,有砍骨的,剔肉的,切肉的……各种,每一把都已经被磨得锋亮。 难道这些刀具和这些人,是为了在他们的面前一展烹饪厨艺吗? 那当然不可能了。 所以,认识到这一点的许三德更为恐惧的扭动着起来。 “唔唔唔……” 许三军看到他这样,心中也是感觉不妙。 难道是跟许三德有过节的人?不过与许三德有过节的人,自己大多数也是知道的。却想不起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一对夫妇! 难道,难道是! 许三军也想到了,最近他们两个刚刚“得罪”的一对夫妇,不就是那叫做赵承志和沈丽的夫妇吗? 许三军听说这两个人的名字之时,并没有关心他们长得什么的。因为他关心的只有在什么时候进去偷走那些猫狗而不被抓到。 而且,在他来说,偷走猫狗和农村里面偷走一只鸡一只猪没什么区别。 对方就是再较真,若真找上门来,最多也就是赔偿了事吧。 那些猫狗都是他们从外面捡来的,并不是他们自己花钱买的。价值方面很难确定,所以就算要赔偿也不用花上多少钱。 可是许三军从来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些猫狗而已,竟然会让他摊上这种事,沦落到现在这样的待遇。 这些人绑架了自己和许三德,难道还能落得了好吗?难道只是为了吓一吓他们两个,索要点赔偿吗? 绑架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就这样放了他们,恐怕他们两个转头自己也要背上刑事罪。 而如果不放…… 如果不放的话,他们会死? 此时那些挂在空中的一把把明晃晃的刀都像是在验证了这个说法似的。它们在昭告着他们两兄弟的命运。 “唔唔唔!”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死,即使叫喊是徒劳无功,许三军也不可能再镇静下来了。 见许三军和许三德挣扎得厉害,尤其是那许三德,眼泪都蹦出来了。 沈丽和赵承志停下了磨刀的动作。 “宝贝,怎么哭了?” 沈丽放下手中的刀子走过来。 许三德长得很大块,绑在最大的椅子上,他的身子也还有一半在椅子的外面。 要是想把许三德扶起来,光凭沈丽的力气是不可能的。 沈丽一脸关心的走过来,但是她也没有扶起许三德,而是用手在许三德的头发上摸了摸。 “宝贝啊,是不是肚子饿了,想吃东西了?再等等啊,再等等一会就可以吃了。” 沈丽“慈详”的对着许三德说道。 许三军看到这,心里明白了。这个女人八成是疯了。 “安抚”了许三德一会,沈丽又转过身来,看了看许三军:“宝贝啊,你看着妈妈做什么?是不是你也饿了?不怕不怕,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煮好了啊。” 说完,沈丽也摸了摸许三军的头顶一会,像是在捋毛一般捋了几下,便起身去端了两个盘子过来。 那两个盘子里面,装着一些切碎的内脏和着一些旧米饭。 米饭已经发臭了,带着浓浓的馊味。 沈丽把这两个盘子一人一个的摆在许三军和许三德的面前。 “吃吧,饿了就吃哦,乖乖的吃完去哦。” 这是在喂狗吗? 许三军瞪了一眼那盘子里的东西,生的熟的混在一起,不正是平常别人家用来喂狗吃的东西吗? 这是看到自己的猫狗们失了踪,所以发了精神病吗? 许三军便不看沈丽,转而把视线投向了赵承志。 他希望赵承志还有一丝理智。 赵承志接收到了许三军的视线。 “老婆。”他叫了一声。 “啊?” “你不把他们嘴里的布取出来,他们怎么吃啊?”赵承志道。 “哦,真的,瞧我这老婆子,记忆力不行,都忘了。” 沈丽一拍自己的脑门,笑呵呵的去扯许三军和许三德嘴里面的布团。 布团刚一扯出来,许三军和许三德同时叫了起来。 许三德:“混x,狗x养的,快把老子放了!” 许三军:“你们是谁,马上放了我们,我们什么都不会说。” 由于两个人都情绪很激动,许三德更是一得了自由便嚷嚷个不停,一时间谁也听不清谁说了些什么。 “唉呀,叫得好大声啊。安静,安静……”沈丽用手捂着耳朵站了起来。 不过她喝斥他们两个安静也取不到效果。 许三军甚至“救命”也开始叫出来了。 赵承志立时从身后捧了一个医药箱过来。早已经准备好的两支针筒,一支递给了沈丽,一支自己拿着。 不顾许三军和许三德如何的叫喊,沈丽接过了针筒之后,看也不看,就往许三德的脖子上扎了下去。 不是那种轻柔的打针的方法,而是像是扎在一块面包上似的,毫不怜惜的扎了下去。 “嗷!”许三德立刻就嚎了一声出来。 许三军看到许三德被打了一针,那针筒内可疑的液体往下迅速的消失。 “你们给我们打了什么?”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乱喊乱叫显然没有任何益处。 “因为你们太吵了。”赵承志淡淡的说道。 比起沈丽的神经质,赵承志似乎更清醒一些。 针筒里的液体被注入了体内,不一会许三军便感觉到身体渐渐的麻木,连嘶喊的力气也用不上了。 不过,虽然无法再呼救与挣扎,但是他们俩也不至于昏迷,只是说话也跟着艰难了起来。 “是不是……养狗……”许三军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的吐出这几个字。 他是在问赵承志是不是养狗的那一户,是不是因为猫狗被盗一事才如此对他。 赵承志把针拔了出来,冷冷的放开了许三军。 “是的。”他承认了。 许三军与许三德趁他们夫妇俩个白天不在家,所以潜到了他们的家里,先是下毒,又下杀手,把一屋子的小动物们全部弄死偷走。 由于赵承志养狗一事,让邻居们都苦不堪言,所以白天也很少人关注他们这一栋楼里的情况。就算是听到了猫狗们的惨叫声,也只是觉得心烦,根本没有人会上前理会查看。 所以,他们两人才能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把赵承志家里近百只猫狗全部盗走了。 他们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并不知道,其实赵承志与沈丽为了知道白天他们不在家之时,猫狗宝贝们都在家里干什么,所以不惜花钱装了一个摄像头。 因为动物们很调皮,看到新的东西都喜欢弄坏,所以他们把摄像头装得很隐蔽。 摄像头记录下来了那一天家中所发生的事情,许三军和许三德的脸,自然也清晰的出现在境头里面。 赵承志和沈丽花了一些时间,得知了许三军和许三德的身份。 因为有脸孔在那里,要找出他们的身份并不难,何况盗走的猫狗,尤其是死猫狗,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出售和吃。 所以,在发生了那次事件之后,赵承志便化身为食客,拿着手机里存着的两人的照片,在狗肉卖得最好的饭馆处混荡。 许三军是不容易找出来,不过许三德就容易多了。 从食客的嘴里得知了许三德所干的勾当和他的身份,又从许三德的身上顺延摸到了许三军所从事的另一份职业。 于是,赵承志与沈丽便开始部署着他们的计划。在劳工市场里找了一个星期左右,找上了认识许三军的李雄。 于是,计划便开始了。 桃花城的那套楼,不过是他们两个向业主租来使用一个月的房子罢了。 用这套毛坯房,果然替他们俩钓来了许三军和许三德这两个仇人。 仇人已经到手,难道要杀了他们泄愤? 不。不会这么便宜的。他们两个之所以能对成百只猫狗们下手,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猫狗们对他们夫妇俩的重要性。而现在,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要一点一点的教会这两兄弟,如果一个人没有了感情寄托,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六百八十五章 宏雪的不同 住在赵承志附近的邻居们,发现赵承志夫妇又开始正常规律的生活了。 他们每日白天外出工作,夜间静悄悄的回家。 有人以为他们是不是又开始从外面捡了猫狗回来,可是也没有听到猫狗的叫声。 没有了臭味,没有了噪音,别人当然是很高兴的了,自然也不会再去探究这两个人为什么不伤心。 明明家中刚出事的那一阵子,两人都伤心得像是死了儿子一样,让别人看了心里好一阵暗爽。 不过没事大家也不会去招惹那对脑回路与别人都不相同的夫妇。反正只要他们俩不再找一只只臭狗回来养,发出噪音扰人,那就行了。 没有人去关心,也没有人去探门。 白白浪费了许三军两兄弟趁着白天两夫妇不在时,在墙壁上用指甲抠出一条条划痕,发出一点点微弱求救声的信号了。 “德……德……” 许三军倚在墙边上,此刻他还是被牢牢的绑在椅子上,骑子已经倒向墙角边,隔着一堵墙,他能嗅到外面自由的空气,能听到外面不时的有车子行驶而过时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 还有收破烂的人摇着叮铛,一边走一边喊:“收烂铜烂铁旧电视机罗”的口号。 这些是往常的日子里最毫不起眼的组成部分,可是现在却成了他遥不可及的梦想。 想出去,很想出去。 可是那两夫妇为了不让他们“扰民”,所以每天都给他和许三德注射麻醉剂。 他们不仅注射一支,还使用着持续注射的方法,让针头一直插在他们的身体里,肩膀上吊着一小瓶麻醉剂。 他们控制好了份量,这些份量可以让他们保持一整天的浑身无力,也可以让他们无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除了手指头能动。 可是那点指甲刮动的声音,就连他们自己也听不清楚。 许三军想问问许三德的情况怎么样了。也许他的块头大,能多少抵抗一点麻醉的效果。 可是许三军挣扎着扭过头来之后,却发现许三德比他还要没用。此刻他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口角涎着液体,就连屎尿也无法控制了,竟然全拉在了他的裤子里。 许三军绝望了。 如果他们不能趁着白天无人的时候自救,他们是绝无可能再出去的。 那对夫妇就是一对疯子。 他们每天喂他们吃狗食,每天晚上回来就会不断的抚摸他们的头发。他们没有虐待他和许三德,而是用一种轻柔的声音和他们说话。 尤其是那个沈丽,对着他们的时候,真把他们当成了宠物一样。 可是如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伺机摆脱他们的话,那就错了。 一旦被他们两发现你有任何不同于“狗”的举动。 例如你开口说话。 例如不发出狗一般的“汪汪”“呜呜”的叫声。 例如你不摇着你的屁,股,像是在摇着一条看不见的尾巴一样向他们乞怜。 例如你不卖萌,不伸出舌头去舔他们的鞋底,不装着小狗的模样睁着大眼睛扮出一副傻相。 ——只要你有任何不像是“狗”或者“猫”的动作表情表现,那么你就会立刻在他们的眼中变成了一个可恶的盗狗者。 无数的惩罚会降临到他们的身上。 用棍棒,用铁烙,用针扎,用中空的圆管直接插进他们的胃里,再灌入大量的污水。嘴里不停的叫着“偷我的狗,偷我的狗,敢偷我的狗……” 每当他们这样疯狂的时候,许三军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岂知第二天他还是醒了过来。 他没有死,但是他的表哥许三德显然内心承受度比他更差一些,已经进入半瘫的状态了。 如果再不能逃出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此刻,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一个人能进到这栋屋子里来,能发现他和许三德,然后报警,把他们两个救出去。 然而他也知道这几乎就不可能。 因为当初,也正是因为他们知道周围的人都不会进到这屋子里来多管闲事,所以他们两个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赵承志的家里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把所有的猫狗全部追打至死,然后拖上车运走。 当初让他们方便行事的原因,现在却成了最让他们绝望的原因。 许三军手指动了动,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这种滥死之前的残喘,还能坚持多久……还要再熬多久。 …… 天黑,刘宜旷又出来了。 最近听说许三德不干了,和他哥不知道去了哪儿。 因为没有人给饭馆送狗了,所以就算此刻饭馆里面还有一些冰冻狗,可是饭馆的生意太好,一天就要宰杀好几十次,那些库存也不够了。 为此,刘宜旷提前获得了重新送狗的机会。他兴致勃勃的又来找王直了。 “你说那瞎子又养了一只狗?” 刘宜旷上次得手,这次感觉更容易了。 不过,王直却没有他的那份好心态。 王直有些阴阳怪气的沉默着。 “怎么了?”刘宜旷问。 “我觉得……”王直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我不去了。” “什么?” 王直抬起头。“我不去了。” 王直拒绝,刘宜旷可不乐意。上次他来抓狗的时候,叫了许三德来帮助。现在许三德没来,他只能叫上王直帮助。 反正也要给他回报的,怎么能让他不用做工。 “不用,你不去我一个人可做不来。” 刘宜旷道:“你要是不去,我就不给你钱。” 看到王直还是不想动的样子,刘宜旷奇道:“老王,你为什么不想去?” 王直都已经做了第一次了,难道第二次会突然不舍下手? 王直本来不想说,不过既然刘宜旷问了,他也就干脆说了。 “我觉得,这只狗,肯定不是上次那只了。” 刘宜旷一拍大腿。 “我早就说过不是上次那只了。上次那只送到那边,哪还有能跑回来的道理。肯定是瞎子重新找了一只一模一样的!” “一模一样?不,不是一模一样。” 王直原来也以为那是一模一样的导盲犬,甚至他以为回来的就是宏雪。 虽然瞎子汪惜年也是叫它“宏雪”。 虽然它还是金黄色的毛,也是一只拉布拉多犬。 虽然它做的事情就跟以前的一样,每天带着瞎子汪惜年出门,替他领路。 可是,它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王直起先还以为是自己做贼心虚了,所以才会总感觉到宏雪变了。 可是后来他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看着宏雪的眼睛的时候,从它的眼神里,偶尔会看到过凶光一闪而过。 宏雪眼里的凶意仿佛可以噬人一般。 在王直每当想要靠近的时候,那股凶意就会显现出来。 人都是有危机意识的。 所以王直感觉到了宏雪身上的威胁,一种无法抵抗的威胁之后,他再也不敢靠近宏雪了。 只要走近宏雪的半径范围之内,他就会感觉到自己像是要被吃了一样的恐惧。 这就是他不想再去抓宏雪的原因。 可是他把这个原因说出来,却遭到了刘宜旷的嘲笑。 “怎么回事?你被一只狗给吓怕了?”刘宜旷盗狗盗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再凶悍的狗,只要喂了掺毒的肉,一样要被他撂倒。 不吃肉,也能用麻醉枪射击。 对付无主的野狗的时候,他从来不讲究方法。只是在对付一些有主人的狗的时候,为了不引起主人的注意,才会稍微的讲究一下盗取的方式。 他们所需要注意的,也无非就是人类而已。可从来没有惧怕过一只狗。 王直知道自己说了刘宜旷也不会相信,但是被他这样一嘲,他也被激起了自尊心。 “好,你不信,我带你去看。我告诉你,到时候,别把你自己也给吓破了胆来了。” 王直气哼哼的说。 嘴上如此说着,心里面却又想着,那只狗如此之可怕,要是真被刘宜旷给弄走了,那也好……他也会安心一点。不用像现在,这么提心吊胆的,好像那只狗会过来找他复仇一般。 …… 要说谁最能察觉到宏雪的不同,汪惜年便是最有资格知道的那一个。 不过,宏雪知道那时候,他已经体会到了宏雪对自己的重要性。 不仅仅是因为他需要一双眼睛,不仅仅是因为他需要宏雪替他领路。 如果只是这样,他完全可以去再领养一只导盲犬回来。 可是,他不肯。他迟迟没有这样做,而是一直坐在门坎上等着宏雪回来,就是因为在他的心中,宏雪是最重要的,已经融入了他的心灵,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当宏雪终于如他所愿的回来的时候,他认为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声,替他把宏雪送回来的。 他能确定身边这只狗便是宏雪。 哪怕这只宏雪与从前的有所不同。 可是一点小小的区别那又怎么样?只要孩子回来了,不管是残了还是伤了,父母一样爱他,甚至会更疼爱他。 汪惜年也是一样。 虽然他时常有种坐在自己身边的宏雪是另一只十分凶猛的动物的感觉,可是当他一叫唤宏雪的名字的时候,那种感觉就会立刻消失。 宏雪就脑袋就会主动的蹭到他的手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毛发质感。只要它是宏雪,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上门盗狗 白天,汪惜年要出门的时候,宏雪就会带着他出去。不管他要去什么地方,只需要跟宏雪报一个地名就可以。 就连上公交或是打的士,也是宏雪替他拦车的。 宏雪的右爪子会竖起来,站在路边,看到车来了就像人一样摇摆以吸引注意。 大多数被宏雪拦下来的计程车都是女司机。 上公交车的时候就更方便了。 宏雪认得数字。 只要汪惜年说他要坐哪一趟,公交车来了,宏雪就会拉着他上车,还会发出叫声给他指引。 宏雪变得比以前似乎更通人性了,就只差没有用人语表达出它的意思罢了。 不过要是哪天宏雪真的开口说话了,也许汪惜年也不会觉得奇怪。 虽然他看不见宏雪,却总能感受到宏雪望着他的眼神,是那种温柔又很担心的眼神。 这世界上,汪惜年已经没有了亲人,还有谁会担心他呢? 也就只有宏雪了。 上一次宏雪失踪,是因为汪惜年夜里肚子饿了,所以宏雪出去帮他买吃的。 吸取了这一次的教训之后,汪惜年每天下班时,都会在家里备着方便面,这样,他就算是夜里肚子饿,也不需要宏雪再跑出去替他买东西了。 不过,当事情发生的时候,理由并不需要只有一个。 这天夜里,汪惜年早早的锁了门,关了窗,准备上床睡觉。 他刚洗漱完毕,准备躺下之时,却听到了有敲门的声音。 “是谁?” 汪惜年摸索着来到了门口,在他自己的家里,他不需要盲杖也能行动自如。 “咚咚。”又有人敲了两声。 可是敲门的人却不肯回答。 这时候,宏雪应该也会赶来门前,若是陌生人来敲门,宏雪就应该大喊。若是熟人来敲门,宏雪就不会大喊。 汪惜年便可以凭借宏雪的这个反应,来确定来者是熟人还是陌生人。 可是现在,宏雪却竟然没有跑来? “宏雪,宏雪!”汪惜年便叫着宏雪的名字。可是宏雪依旧是不肯出现,也许是躲在哪里睡着了吧。 但是这个理由就连汪惜年自己也不相信。宏雪怎么会睡得这么沉。 门外敲门的人一直在不停的敲着,汪惜年没有办法,只能再次问道:“是谁?” “是我。”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下,终于回答了。 汪惜年一听,就知道是他的邻居王直。这下,他再也没有其他的顾忌了。 汪惜年立刻把门打开。 “老王?有事吗?”汪惜年站在门边问。 他本不想让老王进来,不过王直却趁着他开门的时候,从旁边挤了进来,并同时把他门推得大开。 “阿年啊,我这里有些棕子,想拿过来给你尝尝。” 王直说道。 刘宜旷趁着王直挤进门的时候,便跟在他的身后尾随了进去。 他故意放轻了脚步,汪惜年没听到声音。不过,汪惜年却感觉到了。 “谁?”汪惜年警惕的说。 “咋啦?”王直站在一旁打哈哈道。 “有人进来了?” “没有啊。只有我一个人。” 王直故作奇怪的说。 汪惜年对王直没有过怀疑,所以这时候有一个眼睛健全的人在否定一件事时,汪惜年便也没再坚持自己的直觉。 王直继续搭着话:“这些粽子是我老家里面送上来的,一共也没有多少个,不过想送过来给你尝尝鲜。” 既然说没有多少,还送过来尝个什么啊。 于是汪惜年便推拒。“没有多少你们就自己留着吃吧,不用送来给我的,我也不爱吃这些东西。” 王直又道:“唉,大家都是邻居,眼看又要过节了,互相帮衬一下嘛。对了,你过节的时候,都吃什么啊?” 汪惜年心觉奇怪,这老王平时从来不会跟他唠叨这种话题的,怎么今晚就有种扯不完的感觉呢? 就在王直拖延着汪惜年的时候,早就溜进了汪惜年家里的刘宜矿,手中拿着一只沾足了安眠药的鸡腿,在汪惜年的家里搜寻着宏雪。 刘宜矿转了一圈,在屋子里发现了宏雪。 宏雪此时正蜷缩着趴在屋子里的一角,它睁着眼睛,但是却一动不动。 看到刘宜矿来了,它既不吠也不动,而是怔怔的望着他,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仿佛有一丝乞求。 刘宜矿捉狗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想过去研究一只狗的情绪是怎么样的。因此他虽然觉得这只狗的状态有点不对劲,但是这不是正好? 总比一只大声吠叫的狗要好应付得多了。 “来,吃鸡腿,来。” 刘宜矿走近了一些,把塑料袋中的鸡腿取出来,远远的丢到了宏雪的面前。 鸡腿滚到了宏雪的跟前,是它伸伸爪子就能够得到的地方。可是宏雪依然不为所动的趴在地上,鸡腿看也不看上一眼。 刘宜矿心觉奇怪了。这狗不喜欢吃肉吗? 不过也有一些狗是经过训练的,不是主人喂食的东西就不肯吃。 好吧,不吃就不吃,那他就直接上了。 见美食不管用,刘宜矿拿出了一根狗叉。这根狗叉是铁制的长棍,在顶端处有一个弯头,有点像是猪八戒的钉粑,不过没有齿。 只要用这把狗叉叉在狗的脖子上,那么任由狗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到时,再往它们的身上打一支麻醉剂,就可以把狗毫不费力的搬走了。 刘宜矿举着狗叉小心翼翼的靠近宏雪。 一步一步的慢慢靠近。 他已经走得很近了,狗叉高举起来,准备插下去了。可是宏雪却依然趴在地板上动也不动。 刘宜矿不知道,宏雪之所以这样,那是因为它的体内正在天人交战。 墨魈想出来,它想站在窗子边成为主宰。 虽然它答应了徐亚镜要让宏雪出来,不过那只是“答应”而已。只要一找到机会,它还是不会放弃成为“自己”的主宰。 它的力量比宏雪的强大,能让它肯忍受一只比它弱小的普通母狗站在它的前面,已经是看在徐亚镜的份上了。如果它还不趁着徐亚镜不在的时候做点反抗什么的,那才是不正常的。 不过因为有徐亚镜的力量在压制着,所以墨魈也不是那么容易得逞的。 它只能趁着宏雪睡着的时候,稍稍离开了窗边的位置,它才能找到机会站出来。 刚才就是因为宏雪准备入睡,墨魈便趁机与宏雪抢占位置。而宏雪又奋起反抗,两个灵魂在体内争抢,才导致了外在的反应是宏雪在发呆的样子。 宏雪与墨魈的争抢,让刘宜矿得到了机会。他轻而易举的用狗叉叉在了宏雪的脖子上,见宏雪没有反抗,他又顺利的把嘴套上了。 然后在宏雪的身上绑了绳子。 本来他应该把宏雪的四肢都捆上然后扛出去的,可是他看到宏雪竟然一点反抗的动作也没有,于是便想着省点力气,偷偷懒,说不定直接把它牵出去也没问题。 于是刘宜矿就这样做了。 他也真的做成功了。宏雪被他拉扯了起来,之后便如同没有了神智一样,顺从着它脖子上拉扯的动作行动了起来。 刘宜矿把宏雪拉到大门的时候,王直还站在门口拖延着汪惜年。 王直看到刘宜矿竟然拉着听话的宏雪走出来,怔了一下。 刘宜矿则很是得意洋洋的冲着他比了个手势。 “那好吧,你不要我就拿回去了。” 其实王直手上拿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粽子,东西也没有交到汪惜年的手上,见事情办好了,就直接说要走了。 汪惜年道:“好,你慢走。” 刘宜矿拖着宏雪先出门口,因为得意,他走得步伐重了一些。 汪惜年立刻就听出了不对劲来。 “谁?” 疑问正出口之时,宏雪的身体擦过了他的裤管。 汪惜年立刻就认出了这个触感是什么。 “宏雪?”汪惜年惊讶的叫道。 宏雪对汪惜年的呼叫是有反应的。即使它正在与墨魈对峙的时候。 宏雪便精神一振,醒了过来。 “汪。” 宏雪这一声汪,声音不大,但是汪惜年立刻就知道了真是宏雪没错。 “宏雪,宏雪,你去哪?” 宏雪擦过他的裤管的时候是往外走的,所以汪惜年一认出来是宏雪,立刻就蹲下身子伸手朝着声音的方向抱来。 汪惜年抱住了宏雪的脖子,他摸到了它脖子上面的绳子。 那不是他的牵引绳套! “谁?谁绑了这根绳子!” 想要盗走宏雪被汪惜年发现了,刘宜矿眼见得手就被发觉,他怎么甘心空手而归,于是喊了起来:“去你的死瞎子,给我放手!” 这个声音陌生,不是汪惜年认识的人。 有人来盗狗!他又来想盗走宏雪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汪惜年大声音的叫喊了起来。 “老王,老王,有人要偷我的狗!” 王直就站在边上,冷冷的看着惊慌失措的汪惜年。 “老王,老王,快帮帮我,有人要偷我的狗!”汪惜年求助着道。 不知是因为不想让汪惜年知道自己也参也了盗狗的事,所以王直保持沉默着。 汪惜年得不到帮助,又因为眼睛无法看到,所以更为惊恐慌张,也叫得更加大声。“王直,别呆着了,捂着他的嘴,别再让他叫!”刘宜矿拉着几十斤重的宏雪已经很吃力了,总不能让他再放倒一个人,所以便不管王直心里的打算是什么,直接叫了出来。“老王?”汪惜年听到盗狗者竟然与王直是一伙的,他震惊极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 吞吐 汪惜年感到十分的震惊,没有想到他的邻居王直就是内鬼。 “老王,难道上次宏雪不见,也是你……你……” 既然已经被叫破了,也无所谓再隐瞒了。 “老汪啊,你就让开吧,我兄弟要抓狗去,当心别伤了你自己。” 王直冷冷的说道,他上前去拉扯着汪惜年的一只手。 汪惜年哪里会肯放手?上次宏雪失踪便已经让他后悔不已,当时差点就活不下去了。 没有了宏雪,对他来说,除了失去眼睛之外,更重要的是失去他相依为命的另一半。 他死也不会放手的。 意识到王直竟然也是盗狗人的一伙,被人欺骗被人欺负的感觉涌上心头,想到正是因为自己看不见,所以王直才会挑上他;正是因为自己看不见,所以连宏雪也保护不了。汪惜年便也乍毛了。 “滚开,你们这些盗狗的,你们不得好死,你们没有良心,你们不是人,滚,滚,放开我的宏雪,快给我滚!” “你们居然吃狗肉,你们知不知道宏雪对我来说是什么?啊?你们偷了它只能得到几十斤的狗肉,可是它对我来说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是我的家人,你们把它盗走,就是砍断了我的手和脚,挖去了我的眼睛,你们这是要我死啊,你们这些杀人犯,杀人犯!杀人啊,来人啊,救命啊!” 汪惜年越叫越是大声,这要是引来了别人,可就不是盗狗这么简单了,会被别人误会的。 刘宜矿捉狗这么多年,也常常被人骂,尤其是碰到一些所谓的爱狗人士的时候,他心里同样积攒了一些怒火与想法,便不管不顾的与汪惜年对骂了起来。 “你神经病,你有本事你别吃肉啊。你不要吃鸡鸭鱼啊。那些鸡鸭你怎么不去有感情?对一只狗有感情,你有毛病啊。” “你自己对盘子里的食物有感情那是你的事,不吃狗肉那是你的事,你有什么权利要求别人不吃。” “你干脆绝食算了,你还活着干什么啊。你干脆连素也别吃,还不是一样有人喜欢种花种草种菜?” 刘宜矿反骂得很是痛快,在他的观念里,狗肉跟猪肉没什么区别。 养狗跟养猪一样,都是用来吃的。那些说对狗有感情的人,都是有毛病的。一只狗能有什么感情?还能说话谈恋爱不成? 刘宜矿讥讽刺激了汪惜年。汪惜年更是不敢放开怀抱着的宏雪。 “不,你们滚开,我不会放手的,我不会放手的,宏雪,宏雪……” “老王,你还不快点动手?” 刘宜矿大吼。 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叫喊声更易引来旁人。王直也不想自己做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于是便上前硬扳开汪惜年的手,见扳不开,便开始殴打汪惜年。 汪惜年的叫喊让宏雪彻底的醒了过来,墨魈似也知道这个时候对宏雪很重要,便暂停了与宏雪的争抢。 宏雪彻底的清醒过来之后,开始跳起来挣扎。可是这时候他的嘴上已经被上了嘴套,失去了嘴巴的攻击,只能使用身体的力量进行扭转挣扎。 但是汪惜年又抱着宏雪,宏雪若挣扎的话首先第一个被挣开的反倒是汪惜年的怀抱。 于是这便形成了宏雪挣也不是不挣也不是的局面。 汪惜年死死的抱着宏雪不放手,王直的殴打不起作用,刘宜矿便放了绳子也冲上来加入了殴打之中。 宏雪看着自己的主人被两人围欧,怎么能无动于衷?于是它又再度挣扎了起来,同时用头去攻击刘宜矿和王直。 一个是瞎子,一个是被上了嘴套,脖子上还绑着绳子的狗。只要用力一拉,狗就呼吸不了。 瞎子怎能敌得过另两个身体健全的人,很快他就被打趴在地。 看到主人如此,宏雪的反抗也更加激烈了。可惜的是它先前没有主动的优势,现在再来反抗,却只能是白费力气。 不过因为它拼了命,所以刘宜矿想顺利的把它带走也不可能。于是刘宜矿拿出了麻醉剂,一针扎到了宏雪的脖子上。 随着麻醉剂的注入,两分钟后,宏雪只能渐渐的脱力,软软的倒在地上。 宏雪的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哭声,它的大眼睛紧紧的望着主人汪惜年,它最担心的就是它的主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可是刘宜矿与王直却不让它有半点接近主人的机会,就把它扛起来带走了。 陷入昏迷之前,宏雪的眼里流下了一行清泪。 “这个死瞎子,害我们浪费这么多时间。” 耳边听着刘宜矿和王直对汪惜年不断的咒骂声,宏雪渐渐倒在了窗子的下边。 “呜呜。” 宏雪回过头,望着身后在黑暗蛰伏不动的墨魈。 “怎么?想让我出去帮你吗?” 墨魈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前那么倔强的想要霸着那个窗口,而现在却主动的要求自己出现? “呜呜……” 宏雪发出卑微的祈求声音。现在只有墨魈的出现能够帮助它了。 …… 王直帮助刘宜矿把宏雪搬上了车。 “这回可把老子我给累惨了。”王直抱怨着说道。汪惜年那死瞎子一定会去报案的,被大家知道是他偷的狗,那可就不好了。 “怕什么,不过是狗而已。”刘宜矿说。“他是瞎子,又没有证据,凭他一张嘴,你不承认他又能怎么样。” 说得到是,不过是只狗而已,难道还能用他的命来赔吗? 王直心里有点不安,不过见刘宜矿大大咧咧的毫不放在心上,他也就放心了。反正,最多他就是从犯而已。 一只狗而已嘛,死了就是死了,还能有多大的罪。 嘭的一声,宏雪的身体被重重的扔进了车厢里,王直拍拍手,正准备跟刘宜矿告别,突然间,一种熟悉的毛骨悚然感从他的背后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王直寒毛一竖,顿时扭过头来看。 “啊,啊,狗……” 王直惊讶的瞪着眼睛,指着刘宜矿车厢里面。 “怎么了?”刘宜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过头。 夜色里,车厢里面更加的黑暗。刚刚丢进里面去的黄狗也被黑暗吞噬,已经看不见了。 不过,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里却仿佛凝结出了实质,有一种更为深沉的黑暗在里面,同时散发出了某种危险的气息。 王直一感觉到这股气息,便吓得不敢动了。 刘宜矿是第一次感觉到这股气息,虽然让他有些意外,却还是不信邪。 “怎么回事,这里面是……” 刘宜矿一边说一边打着手电筒往车厢里面照。 手电筒在车厢里面扫射,扫到了一个黑黝黝的毛发。 那毛发黑得发亮,连手电筒的光都给反射出荧光来了。 刘宜矿和王直都俱是一愣,哪来的黑毛啊?刚才扔进去的明明是只黄毛啊! 正要仔细察看,黑暗中一双竖瞳并闪着可怕荧光的眼睛,从车厢里面飘了出来。 当黑色的轮廓还没有清晰的显现出来之时,一条白色的v字形首先映入了眼帘。 刘宜矿和王直都看清楚了。 这是一只巨大的,巨大的…… 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巨大的狗! 说是狗又不对,因为狗的眼睛不是会发亮的。 可是这只庞然大物的外形又像极了狗类。 除了,它长着长长的獠牙…… 不,不是狗。不是狗!这是什么啊! 心里面的疑问没来得及叫喊出口,刘宜矿和王直已经被墨魈张开的血盆大口一口吞了下去。 这种低级的人类生物可不好吃。 尽管墨魈饿了几千年了,可是想到这些不过是从前那些奉承着它的人,所以它一点也没有吞下去的意思。 想成为它的食物,他们不这够格。 于是,吞下了这两个人类过了三分钟左右,墨魈又把他们完整的给吐了出来。 被重新吐出来的王直和刘宜矿此时已经窒息了。 被吞吃的恐惧使他们心脏负荷不了,加之入腹之后无法呼吸,他们的身上被包裹了一层滑滑的黏液,那是墨魈的口水。 吐出来之后,那层又滑又厚的黏液还牢牢的粘在他们的身上,风干之后,便变成了一层脆脆的薄膜,一碰就会碎成粉沫,被风散在空中,连想收集到都很难。 墨魈一出现,便轻松的解决掉了两个盗狗的家伙。 墨魈有些得意,它踏着步伐想自由活动。 宏雪此时中了麻醉,在它的身体里面动弹不得。 不过墨魈刚走了没多远,就被一个早早等在它前面的人给拦住了。 “宏雪此时很想回到它主人的身边去。” 徐亚镜在黑暗中出现,半隐的身形让她有如鬼魅一般。 她穿着黑色的衣服,而未名穿着白色的衣服,两人一黑一白相依站在那里,并没有动用什么灵力,竟让墨魈感觉到浑身一紧。 真是的,做了件好事,连想出去玩玩都不给。 墨魈前蹄踏着步子,不满的哼哼。 “这可不是我要出来的,是它求我出来的。”它道。 “我知道。”徐亚镜淡淡的说道。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她从头看到了尾。 “不过,宏雪还是很想回去,如果你听话,我会让你有一定的自由活动时间。” 徐亚镜提出的这个交换条件,墨魈没有拒绝的理由和权利。它用鼻子喷了喷气表示不屑,之后便还是接受了。有机会出来玩,总比老是不能出来的强。就忍一忍吧。 第六百八十八章 出来玩 饭馆的生意还是很好,不过最近因为少了两个送狗肉来的人,所以狗肉的数量少了,价格贵了,有些客人已经开始抱怨了。 因为受此影响,所以饭馆的营业额下降了。 送狗的人死哪去了也跟饭馆的老板没关系。但是突然之间没有人送狗来了,一打听,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暴尸在路边,这事可就玄了。 听到手下来报告最近饭馆的情况,张大金不悦的砸了个玻璃杯子。 “怎么,就找不到其他人送狗了吗?” 张大金的手下,也是饭馆对外的负责人秦友孝马上低头解释道:“老大,那许三德和刘宜旷是这里的地头,他们最熟悉哪里有狗,怎么抓狗,这突然间一个失踪一个死了,马上找到接班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饭馆的为了避嫌,没有亲自雇用抓狗的人,而是只用这种给提成的方式来收狗。 万一抓狗的人被发现了,也跟他们饭馆没关系,反正他们是“买狗”的人,可不知道那些狗的来历是什么。 但万一是派自己的人去抓,那可就麻烦了。被爱心人士给缠上的话,连店也要开不下去。 吃狗肉虽然是光明正大的,但是社会舆论也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秦友孝有着重重的担忧,但是张大金可不会管这么多。他之所以在这里开狗肉饭馆,一来是因为他本人爱吃,二来嘛,也不过是为了掩遮一下,方便他行事的身份罢了。 “那现在没人送狗了是不是就要关门了?”张大金冷声问道。 “这,这当然不是……”秦友孝也是没有办法。可是这收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没人送来他有什么办法。 “多派几个人去找狗。”张大金道。“最好像上一次一样,一次找个几百只的回来。不然你们就都不用干了,全部回家去吧。” 把秦友孝打发走,张大金坐在沙发上猛吐烟圈。 “一群废物!”他狠狠的骂。 “老大,这卖狗的生意做不了了,不是还有另一条路子走吗?”一边的小弟小心翼翼的给张大金递过来一支雪茄。 这雪茄的价格非常昂贵,可不是国内能买到的东西。就连张大金这种身份的人,想抽的时候还得捡心情不好的时候抽,这样才能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 看到递来的雪茄,张大金扔掉了手里的香烟,赞赏的看了这名小弟一眼。 这个叫做刘超才的,眼色不错,跟着自己的时候,随时能知道自己的意思行动,很有前途。 刘超才不仅递上了雪茄,还殷勤的点着了。 看到张大金的心情变好,刘超才趁机说道:“其实,卖狗也赚不了几个大钱,我看啊,上头大姐给我们指的另一条路,才是发财的路……” “哼。”张大金狠狠的吸了一口雪茄,哼了一声:“发财的路子是这么容易做的吗?” “这种贩卖人口的事,一旦被抓了,比贩狗要严重的多!” 张大金吐了刘超才一口浓烟。 刘超才忍着没转过脸去,说:“大哥你怕了?” “呸!我怕?我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张大金啐了一脸的口水到刘超才的脸上。 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接下大姐派发的这件事,现在被刘超才一激,他突然就想接手了。 只是,这一次大姐所代的贩人,跟普通的贩人可是不一样的。别人贩的是小孩和妇女,但是大姐叫他们去抓的,却是当今上流社会中的一些官员。 要抓到这些官员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呢?一不小心,就要被人逮着的。 不过,高风险亦有高回报。这事只要好好的计划一下,回报率可比做别的要高级多了。 张大金狠狠的嘬了一口雪茄后说:“去,跟大姐联系一下,就说这事我们接了。” 至于饭馆里的生意,就交给秦友孝来打理好了。 …… 许三军还是没有断气,就连许三德也没有死。 虽然他们吃的都是狗食,但是因为那两夫妇每天定时投喂食物,在强大的饥饿感与求生本能之下,他们也没法一直拒绝那些食物。 现在他们身上已经没有衣物了。因为太脏太臭,所以干脆就被剥掉了衣服。 他们两个也从椅子上被解脱出来了,相对的是在他们的脖子上被套上了一个带有尖钉的狗环,狗环上扣着粗大的铁链。 他们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里被囚禁了多久,感觉好像过了一个月还是一年? 漫长的心理历程让他们渐渐的习惯了这里扮成狗的生活。因为太努力积极的去扮演狗,所以有时候就连他们本人也都忘记了自己终究是人还是狗。 要不是偶尔在没人的时候,许三军还能和许三德说几句话,他几乎也要在这里的折磨下,变得神智错乱了。 不过即使他仍然能够保持着理智,可是他也没有了离开这里的能力。 沈丽和赵承志每天都会给他们兄弟俩注射宠物用的麻醉剂,而且是持续不断的。所以,他们除了趴在地上啃食狗碗里的东西以外,就什么也无法做到。 当许三军躺在地上,仰望着天花板,继续苛延残喘的不知到何时的分分秒秒的时候,一个女人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当狗的感觉怎么样?” 地板太脏,徐亚镜站在桌子上面,蹲下来问道。 许三军一震,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他以为有人来救他了,连忙向徐亚镜求救。 “救我,救我……” 徐亚镜微微侧了侧头,看着他: “救你?为什么?” 许三军一愣,为什么?他脑子已经一片空白,除了求救他的脑子里便不会再有任何可以思考的东西。 “因为你杀了在这里生活的近百只猫狗们?” 徐亚镜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继续道:“因为你把它们毒死,把它们打死?” “因为你做了这些事情,所以我要救你?”徐亚镜冷淡的口吻让许三军意识到她不是来救他的。 认识到这一点,许三军的理智反而回来了。这一段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希望能够与夫妇两沟通。 可是那两个人却像是疯了一样,完全无法沟通。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可以与他对话的人,就算她不是来救他的,他也只能向她乞求希望得到她的帮助,否则他就得死。 此时的许三军已经顾不得他的表哥许三德了,他只希望至少自己不要死在这里。 “救我,我错了,救我……” 许三军使劲的眨着眼皮。这个女人,难道会是那对夫妇的女儿吗? “救你,有什么好处?你能把猫狗还给这对夫妇吗?”徐亚镜道。 “能,能……我能。”只是去寻一些猫狗回来而已,别说寻了就是去买他也愿意啊。 “可是他们恨你,就算是有了新的小动物,但是却已经不是他们原来养过的小动物了,这些失去的感情他们要怎么办?” 徐亚镜淡淡的问。 “救……救我……我什么都愿意。” “你什么都愿意,可是你已经使一对夫妇从善良走向了邪恶,是你让仇恨污染了他们的心灵,你们的被捕更是让他们滑向了犯罪的深渊。” 徐亚镜摇摇头。 这对夫妇所做的事情已经犯了法,他们必定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使他们走向这一步的人,许三军和许三德,自然也是罪无可赦的。 “你……你要我,怎么做?”许三军问。 他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说了这么多,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也越来越没力气,好困,好想睡。 “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那么你就来赎罪吧。” 这一辈子,夫妇俩将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赎罪,下辈子,许三军和许三德将为这一世所犯下的罪赎罪。 “好,好……”脱力的感觉袭来,许三军只能喃喃出这两个字,便沉沉睡去了。 不,是断气了。 在他的旁边,许三德亦比他早一个时辰,也已经冰凉了。 徐亚镜站了起来。她不能干涉旁人的生死,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不过是想亲眼看着盗狗者的下场罢了。 许三军许三德和赵承志夫妇的缘分在这一世结下,下一世,他们还会见面的。 他们会向赵承志夫妇赎尽他们这一世所犯下的罪孽…… “吼,你真是无聊,难得那个瞎子心情好放我出来玩,就是让我来这里看这两个死人吗?”墨魈很不满意徐亚镜带它来的是这里。 宏雪回到了汪惜年的身边,没有失去宏雪让汪惜年倍加感动。他知道是有人帮了他,便向着门外的方向磕头谢恩。 虽然隔天就知道王直死在了五百米外的地方,不过他也没有去向别人多说什么。 这世上的一切,都没有他的宏雪来得重要。 而宏雪回去之后,有时候也会向他提出要自己出门玩。 汪惜年拗不过它,在它央求了十次后,便答应了一次。 宏雪的央求,则是为了报答墨魈,特地放它自由的。谁知它却被徐亚镜硬是拽来了这里。“当然不是了。”徐亚镜站起来道:“我要你去把卖狗肉的饭馆全部给砸了,他们开一家我们砸一家,我看他们还怎么卖。” 第六百八十九章 洗牌 卖狗肉的饭馆一夜之间被砸了。 有目击者,不,是幸存者称,破坏饭馆的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狗。 趁着黑夜,那只巨狗踏破了所有饭馆的大门,撞塌了所有的墙壁。冰柜里面被冰着的狗肉全部被他咬了之后甩了出来。 一些被困在笼子里,还没有宰杀的狗被它轻易的破坏了笼子后,全部跑了出来。 有些人会在饭馆里面过夜,这些人在看到巨狗的袭击时惊慌四散的逃开了。 破坏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结束了。因为那只巨狗的破坏力实在太强,就算有人持着麻醉枪打到它的身上,也完全没有任何的作用,只会在惹恼它了之后丧命。 全城的狗肉店都在一夜之间被砸。有些以卖狗肉为生的商人损失惨重。于是便兴起了要缉捕巨狗的行动。 可是这只巨狗却在砸坏了所有的狗肉店之后便消失了。那么大一只体型的动物,就如同会隐身术一般,突然就消失不见,这也让许多想找他算帐的人却全无办法。 干完了活,墨魈就回到宏雪的体内去了。墨魈身体里的破坏**得到了满足,它心满意足的去休息了。 宏雪醒来,在汪惜年的身边,依旧是一只温顺无害的导盲犬。 汪惜年坐在椅子上,拍拍蹲在他旁边的宏雪的脑袋。 “玩得开心吗?”汪惜年问。 “嗷呜。” 宏雪略有些委屈的回答。 “开心就好。”汪惜年道。 他虽然眼睛瞎了,可是心却更加的明亮。身边的宏雪屡次被狗贩子抓走,又屡次安然无恙的逃回。 反倒是那些抓走它的人,以及贩卖狗肉的店铺,却横遭了劫难。 他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不问。 只要宏雪还在,其他都不重要…… “红小姐,卓小姐想采访您。” 施新推门进来,手中握着电话说道。 红素抬了抬眼皮,瞟了施新一眼。 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往日了,原本想把施新这个家伙给踢出门外的,不过威廉却说这个人要留下。 从施新的身上,红素看到了一丝不同。 红素虽然没有了丹田无法使用灵力与神识来察看施新的状况,不过她依着女人的直觉,也察觉到现在的施新与从前的施新并非同一个人。 原来的施新到了哪里?怎会多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施新出来? 这点她无从得知。但她也无需得知。 反正要不是威廉那边的要求,她现在早就炒掉施新了。 不过,变了一个人的施新也让她看得顺眼多了。 现在这个施新话不多,但是只要一说话,就都是有些见地的,可以给她出点意见。 那都是些挺有建设性的意见。比如,让她去把家中没有妻子女儿对参加孔子班有兴趣的官员直接抓来,只要喂他们吃下她所炼制的丹药,这些人便全都变成她的人了。 “卓小姐,卓君?”红素想了一想,总算想起来这是哪号人物了。 没办法,比起现在自己在上层社会的地位,卓君在她的眼中此时就犹如一个戏子。 要不是看在广由美是由于卓君的关系她才结交上的,红素理也不会理这个女人。 也罢,就当是还给她一个人情吧。她红素掌教,可不习惯欠人的人情。 红素摸了摸手上的玉指环,扬扬手道:“把卓小姐请进会议室吧。” 卓君被施新领进了会议室。 “红小姐,社会上又出现了几个超能力者,据说他们都是您开设的孔子班上出来的,请问他们的超能力和您有关系吗?” 卓君抑制不了自己的激动,一进入会议室见到了红素便打开了录音笔问道。 红素微微笑了一笑:“卓小姐,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怎么不知道呢?” 面对红素的耍花枪,卓君可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她绕过去。 自从红素与广由美攀上了以后,上层社会就仿佛一夜之间被清洗了牌似的。 许多有名望有身份有着强大背景的人,全部在明里暗里的投向了广由美。 不,说投向也不恰当。因为那些人好些都比广由美的身份背景更雄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手下的所有动作,都是在向着广由美的。 他们手下开的公司,手下经办的事务,不管是政事,商事,只要是一碰到广由美可以沾上一点的,他们都会不惜亏本,也要让广由美占去。 因为这股忽然出现的奇怪风向,让整个上层社会都动乱了。 好些人不按牌理出牌。原本的良好秩序也全部被弄乱。纵观所有的利益,不管是金钱,还是实物,甚至是权力,全都落到了广由美的身上。 现在,广由美已经由一个闲散的交际花,一跃而成为了许多大集团企业的股东,同时也兼任了本市的议员身份! 议员啊! 那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啊。至少,绝对不是广由美这种人能够当得上的。就算她的交际手腕再怎么厉害,她最多也只能在背地里使使手劲,让那些人给她多腾点方便罢了。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 她被人公然的提名成为了议员人选,支持她的人竟然超过半数。 有些反对她的人,也会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改变主意,要不就是出了意外死亡。 还有传言说,一旦到了下届的市长换举的时候,广由美就是铁板钉钉的人选了。 现在,巴结广由美的人多不胜数。就连王建树也提醒卓君,一定要趁着他们以前的关系不错,牢牢的把握住这个女人。 虽然卓君对红素这个女人还是心存怀疑,对她身边的施新也有着小小的警惕。但是架不住社会大潮流的走向,她已经不得不向这些人屈服了。 在上层社会的权力与财力进行着大动荡的时候,同时还发生了一件让人十分不解的事情。 红素的孔子班终于开班了。 但是有了广由美做大靠山,现在的孔子班比以前更难进入。 红素已经不再招任何的小孩子了。她的孔子班所有学员都对外保秘,非班内的成员,任何人都无法得知在孔子班里学习的都是些什么人。 卓君几经打探,也无法得知学员的身份。 而就在时,又有人爆出了超能力者的出现。 这次的超能力者,不再像李傲天一样只是个小孩子,而是成年人。 可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虽然有了新的超能力者的出现,但是超能力者的身份却同样还是一个谜。 所有人都想知道新的超能力者是什么人,有的又是怎么样的超能力。 而且,总共又有几人? 这些人的超能力是如何得来的? 这些谜题的答案就像是骚痒痒一样,在每个人的心里不断的发作着。 只要一天不能知晓,就会感觉自己陷入了泥潭沼泽之中,处于完全被动的姿态。 这些事虽然暂时还不会波及到卓君的身上,可是谁也说不准,此时的洗牌会不会就是让自己崛起的机会? 或崛起,或灭亡。 这种伴随着希望与绝望一起来临的动荡,比任何和平的时候更让人牵肠挂肚。 如果自己也能进入广由美的阵营中,是否能一跃而成为新届上流社会的人物? 原来一直想要挤破脑袋也跨不上的台阶,现在仿佛展现了另一条路在自己的面前。 原来一直占着挺好位置的人们,也在担心自己的地位会否不稳。 而那些明显与广由美不在同一个阵营的人,则会更加的慌张。为什么大家都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的去支持那个女人呢? 有些事情,一个人做的时候完全形成不了什么影响。但是当大多数人,甚至所有人都这么做的时候,这就是一种抵抗不了的趋势了。 现在的大趋势是冲着广由美的,而广由美的好友里面,据说红素与她的关系极好。有很多公司的股份,广由美都很大方的直接赠送给她。 更不必说,红素的孔子班开设的所有费用,全部是由广由美所出。 王建树提醒卓君,在此时为红素写一个正面的报道替她宣传造势的话,必定会给广由美留下一个好印像。届时,他们的电视台要拍摄新节目时,说不定广由美还会大力的支持呢。 现如今,已经没有广由美不能涉足的地方了。 卓君脑子里想着这一切,嘴上却并没有停顿多久。 她手握着录音笔道:“红素小姐,我也是听说来的,听说这是由超能力者本人所暴出来的内幕,只是因为该超能力者的身份至今仍是个谜,所以无法确定这个说法是否正确。” “所以,我才来问一问,红素小姐对这个传言是有什么样的看法?” 红素的左腿搭在右腿上,双手至于膝盖,脸上的妆容精致绝丽。就算她此刻没有穿着耀眼的礼服,化的也是日妆,却同样让人惊艳无比。 以前竟然只是觉得她好看,却从来没有发现她简直是美艳不可方物。 这种绝色的女人,到了上流社会,那绝对不会只是平凡的女人。卓君吞了下口水。想她当初还想从红素的身上挖掘出她的秘密来呢,没想到一转眼,她已经变得如此的高贵。幸好王建树曾提醒过她,不能得罪这个女人啊。 第六百九十章 又见超能力 红素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这里流行的美甲,她也去弄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女人可真会享受啊。虽然不如修仙界那般有灵气,可是这里的娱乐却非常之多。 一下子从枯燥乏味的修炼世界中来到这里的花花世界,从一玩所有的外来者成为这里的掌权者——卓君说的不错,那些超能力者都是从她的孔子班里面出去的。 不过,这个秘密现在暂时她还不想暴露出来。 越是隐秘的事情,才越会珍贵。 红素自从那天在晚会上强逼着广由美吃下了丹药之后,广由美便可说完全成为了她的傀儡。 虽然,这个女人的灵根不好,就算是吃了丹药,也仅仅是一个炼气期第一期的水平,哪怕她后来又在她的身上投注了不少的精力和丹药,可是也仅仅能把她的境界提升到炼气二期的水平而已。 她的灵根太烂,根本就是块无用的朽木。不过,好在她的人脉很广,在上层社会也混得开,所以她的用处亦是不少。 虽然灵力实力不高,但是只是用来应付普通人则是绰绰有余了。 红素利用广由美的知识以及她的人脉,将所有只要她能请到的有些社会地位的人都喂食了丹药。 这些吃了她的丹药的人,便自然会听从红素的吩咐。 因为他们尝到了灵力的甜头,因为他们得知自己已经获得了“仙骨”。 所有人类凡俗的一切在他们的眼中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他们现在的追求,就与修仙界的追求一样。 他们想要永生。 想要通过提生自己的灵气境界获得永生。甚至,红素还向他们编造了一个谎言,告诉他们,如果能去到修仙界,那里是灵气更为浓郁的地方,那么他们的修炼将会更为容易,他们想要达成永生的目的也会更加的轻易。 她用美丽的谎言来引导着这些服用过丹药者的心理,再加上她的丹药对他们的影响,使得这些人渐渐的变成了如同邪教徒一样的狂热。 表面上,或许他们还是会如平常一样生活。可是一旦来到了红素的教学楼,也就是她的这栋三层楼里面之后,这些人便会齐齐尊称红素为掌教。 诚然,孔子班的实际面目,也就成为了红素掌教的一个教派。红素取名为“红教”。 红素的左手在右手上无意识的轻敲着,她的眼睛似乎是在看着卓君,但是眼中的焦距却又透过卓君不知投向了哪里。 面对这样的目光,卓君有些发憷。 她感觉到红素在审视着她。 这种审视中带着评定,似乎是在考虑她够不够份量,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商品似的。 虽然这种眼神让人觉得不受尊重,不过卓君却莫名其妙的,有种隐隐的期待起来。 她隐约知道,若是自己能通过了红素的评定的话,说不定,她就能踏进那个人人都想进入的圈子了。 不仅是上层社会的圈子,还是上层社会里最为秘密的圈子! 心中因为这种期待,也变得忐忑了起来。卓君的眼神中闪烁的光芒,泄漏了她的心情,让红素一眼就捕捉到了她的心态。 算了。 红素轻敲的手指停下。剩下的丹药不多了,这种小角色,就不收了吧。 眼皮子轻轻垂下,再张开时,红素对卓君的评定已经结束了。 “卓小姐,我没有听过你所说的这些流言,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的班上,没有你所说的超能力者。” 轻轻一句话便摘清了她的关系。 其实,卓君也有过怀疑,为什么都是在红素的班上上过课的人会突然变得有超能力呢?会不会这些超能力的来源者就是红素呢? 可惜她却没有证据。 以前是李傲天死了,她无法求证。现在是就连红素的班上教的是些什么人,她都无法得到名单,便更加无法求证了。 刚才她所说的那番话,也是她从别处听来的。本以为若这是真的,那么就算是求,她也希望能为自己求来一份超能力——虽说超能力在使用过度之后会得化冰症死亡。可是只要控制使用的度,就不会发病而死了不是吗? 就算没有超能力,哪个平凡人要是劳累过度,还不是一样会猝死? 所以“超能力”就像是一枚最甜美的糖,每个人都想尝一口,想得到它。 不过,红素所给出来的这份回答,却是一种委婉的拒绝了。 这个拒绝,代表着红素不会透露给她更多的内幕消息,也代表着她的审视没有过关。 卓君不禁感到深深的失望。 她垂下了手,放下了主持人当日的骄傲,眼睛中透着一丝乞求,她望着红素说道:“红小姐,我可以加入孔子班吗?” 孔子班,当初她还不屑一顾。但现在,她却感觉到这个班底,便是广由美的权力中心的班底。 她多希望自己也能融入其中。 红素脸上浮出了一抹淡淡的讥笑。 “卓小姐,孔子班本期的招生已经满员了。” 她道。 现在,孔子班里面的所有人都成为了她的弟子,都是她红教的人。 外人,又岂能想进就进? 就算作为一个外门弟子,也得经过她的考核才能有进入的资格。 看到卓君失望的神色,红素嘴角的笑容更深。以前在电视台上做节目的时候,她没有忘记这个女人对李傲天的咄咄逼问。 要不是她,恐怕李傲天也不会那么快就毁损了。 本来,这笔帐她是要算的。 不过,看在后来广由美也是经由她的关系才能结交上,进而带给她一步登天的机会,所以,恩怨相抵,她也就不暂不取她的性命了。 罢了,这个世界与修仙界的不同。在修仙界一个凡人死是没有任何人过问的。但是在这里却会引来一连串的麻烦。 就算她不怕所谓的警察与法律,但是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名声给浪费了。 用手弹了弹裙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红素站了起来:“卓小姐,抱歉,我还有急事要处理,就不陪你聊了。还有什么不解的事,你可以问施新。” 说罢,她已经站起身往外走了。 过了一会,施新走了进来。“卓小姐,请问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卓君经历了失望,此刻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眼睛略有些红。 她感受到了刚才红素对她的讥讽,她一方面痛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骨气的向红素低头了,另一方面又更加痛恨她低头了红素也依然没有选中她。 胸中盈荡着复杂的情绪,让卓君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弹。 她真恨不得自己马上就地消失啊。身为光鲜的电视台最红的主持人,现在却被一个教古代礼仪的女教师给鄙视了。 见她实在难过得连路也走不了了,施新忽然轻悠悠的说了一句:“卓小姐,你如果真的那么想得到资料,可以去问那些以前加入过孔子班的学生啊。” 说完这句,施新便不吭声了。 卓君开始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却猛然的一下抬起头。 对了。学生! 以前红素没有从小学里面出来的时候,她的班上可是有好几个跟李傲天一样的学生的。后来红素的班重新开了,那些学生却被拒之门外了。 虽然他们都被红素抛弃了,可是他们曾经加入过孔子班。孔子班里面教授的都是些什么,难道真的只是礼仪经书吗? 卓君被红素拒绝之后有些沮丧,可是这种沮丧瞬间也变成了她的动力。 好,既然她看不上她,就是不肯让她加入,那么她就一定要拆穿她,挖出她身上所有的秘密。 当她将红素最私密的秘密暴露在阳光底下的时候,她要在那天再看看红素脸上的表情,会不会还像她今天一样,那么高傲,那么讥讽,就像是在看着面前一个最低等生物一样的怜悯眼神。 卓君所不知道的是,红素只不过是在以修仙者的身份在看一名普通的凡人罢了。 她并非特别的针对卓君所以才轻视她。而是在红素的眼里,凡人的确没有什么值得像她这样身份的人高看一眼的地方。 卓君得了施新的提醒,精神头也回来了。 她继续问:“施新,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红素的孔子班上,参加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个问题,如果施新回答她的话,那就算是背叛红素了。 施新看着卓君,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提问。不过,他也并没有以沉默拒绝,而是说道:“如果你真想知道,没有你查不出来的吧。” 废话,当然就是因为查不出来所以才会问他的啊。 卓君刚想骂出口,忽然间她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她怎么那么傻,竟然一直没有想到? 参加孔子班的人虽然不能直接从这里查出来,可是,只要排查一下广由美身边活动的那些人,只要与广由美和红素有交集的人,一一排查,再跟踪他们的行踪的话,总不会查不出来的吧。 虽然不知道孔子班的学习地点是否就是红素的这一栋楼,可是,只要分别盯着红素和广由美的话,一样也能查出来那些人的集合地点。再把集合地点的出入人统计一下,便能得到一份差不多的人名单了。然后,顺着这些人名单,不也能排查出,新冒出来的超能力者,都是些什么人了吗? 第六百九十一章 采访孩子 施新给卓君的感觉很奇怪。他似是不愿跟她讲太多,但是又肯给她一点提示。 不过,卓君虽然不理解施新的行为,却也不会白白的浪费了得到的提示。 她按照施新所说,派了人去盯着红素和广由美的举动。不需要跟得太近,只需要知道她们经常出入的地点是哪里就行了。 这点并不难做到,在付出相应的薪水之后,再找几个人轮流替换就能全天候的盯着了。 办好这事,卓君便去寻找曾经上过孔子班的学生。 据小学的老师介绍,孔子班每期只有二十名学生的名额。 一些不合格的学生会被淘汰,之后便会换入新学生加入。 如此的淘汰制学习班只持续了两期,就因为出了李傲天的事情而暂停了班级,后来,红素又离开了学校,这个兴趣班也就彻底的解散了。 虽然学校仍然能够重新聘请其他的老师开课,但是传授古代的礼仪不是重点,谁也不需要学习那样的东西。 学生家长们之所以对这个班的狂热,不过是因为听说凡是进过孔子班的学习都会变得特别懂事,特别守礼罢了。 其他的老师没有红素这样的能耐,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开课了。 卓君拿到了前后所有进入过孔子班学生的名单,其中包括了李傲天。 让卓君感到意外的是,这一份二十几名的学生中,除了两名学生仍然留在学校里继续上课之外,其他的学生,已经全部离开了学校。 他们离校的原因有多种多样。 有的是因病而转学的,有的是不愿意再留在这里而转学的。还有的虽然没有转学,却也一直请着病假。 卓君想一次性采访到他们还真有些困难。她能马上见到的人只有两名一年级的小学生。 不过卓君立刻发现,在离校的学生里面,也同样有着一年级的学生。 这两名学生是第一期就进入了孔子班,也是第一期就被淘汰出来的。 看到这份名单,卓君的疑惑更多了。 为何孔子班里就像是有传染病一样,凡是进入过这个班级的学生,在孔子班被取消了之后,便大部分也跟着离开学校了呢? 生病?他们生的又是什么病? 而这两名依然正常上课的一年级生,又为何与其他的学生大不一样? 生病的学生概率太大,所以让人觉得这其中没有蹊跷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又因为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如此,偏偏还有两名依旧在照常上课,所以这也让情况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了。 卓君首先找到了那两名照常上课的学生。为了不打扰他们的学习,卓君耐心的等到学校放学之后,才走近了他们班的教室。 真巧,是同一个班的。 …… 苏慧盈和席文礼被卓君留下来了。 在卓君的名单上,没有周小虎。 不过,因为周小虎和苏慧盈现在都防着席文礼,视他如洪水猛兽一般,所以,周小虎可不放心让苏慧盈与席文礼单独在一块。 再说了,这个卓君是谁?为什么她说问几个问题,他们就要老老实实的回答? 面对三个孩子颇有些敌意的目光,卓君的脑后滑了一滴汗下来。 现在的孩子都好成熟哦。她用了那么甜美的声音来跟他们说话,却只换来这样的防备的视线。 “你是谁?”苏慧盈先开口问道。 三个孩子中,周小虎是不爱说话的,席文礼是高傲得不屑说话的。只有苏慧盈来问这个问题了。 卓君默默的在心底擦了擦汗。 还是女孩子好相处一些吧。 “小朋友,阿姨今天只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回答阿姨之后,阿姨可以请你们吃你们想吃的东西,好吗?” 卓君露出一个自认为很灿烂的微笑。 “你当我们是小孩子吗?一点吃的就想收买我们。” 席文礼这个不屑于说话的语气,再配上他明显稚嫩的脸,让卓君嘴角的笑都僵硬了。 苏慧盈回头望了席文礼一眼,也许是出于想要跟席文礼划清界线的原因,所以她便说出了与席文礼不同的话:“好啊。阿姨你想问什么?” 周小虎不是卓君要问的目标,他在这里只不过是陪着苏慧盈的,所以他沉默在一旁只当背景。 席文礼翻了个白眼,嘴角冷笑。 他知道卓君是什么人,这个女人还没有资格让他在她的面前扮小孩。 席文礼冷冷的说:“要说你们自己说,我没空。” 说着,他就提起自己的书包头也不回的踏出教室了。 卓君是趁着教室刚一下课就走进来堵着他们两个的,不过没想到席文礼这孩子这么臭屁,一点也不给她面子。 没办法了,虽然本来想采访两个,但是席文礼的态度也让她很不爽。刚在红素那里受到了侮辱和打击,她可不想在这小屁孩的面前,也感觉自己低人一等。 卓君便也没再叫唤席文礼,而是努力的扬起笑脸,问苏慧盈道:“小朋友,你叫苏慧盈对吗?你参加过孔子班吗?” 孔子班曾经是苏慧盈心中的一个痛。不过这个痛很快就过去了。随着红老师的离校,这个痛连个疤痕也没有留下。 于是苏慧盈大方的应道:“是啊。怎么了?” 卓君看了一眼苏慧盈身后的小男生。“他也参加过孔子班吗?” 周小虎不吭声,苏慧盈替他回答:“小虎没有参加过。” “好的。苏慧盈小朋友,你能告诉我,你在孔子班里面,学习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吗?” 卓君拿出了录音笔便开始进入正题。 “学礼仪啊。”苏慧盈回答。 “只是学礼仪吗?” 卓君问,还让苏慧盈演示了一遍。于是苏慧盈便把行,走,坐的标准姿态都展示了一遍。 卓君看了之后,也对苏慧盈的这套规范的姿态大加赞赏。 现在的古装电视上虽然也会有类似相关的镜头,但那些演员们做出来的感觉却不过是依样画瓢而已,根本没能做出这种感觉出来。 “小朋友,你的动作学得很棒啊。阿姨看了也觉得很厉害呢。” 卓君毫不吝啬的大加赞赏。 苏慧盈被她这一赞,心情也高兴了起来。在孔子班的时候,她确实是下过苦功学习的。这时候被人肯定,她也沾沾自喜。 “除了学习礼仪,还学过什么呢?” “学经书。” “什么经书?” “嗯,玄凝经,入气经。” “玄凝经?入气经?那是什么?不是四书五经吗?” 卓君耳朵一竖,她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然而可惜的是,苏慧盈却无法解释。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跟四书五经大概是一样的吧。红老师说那些经书学好了可以净心,修炼身性什么的……” 红素当时是说了一长串洗脑的用词,但是再多的她也记不起来了。 见再问不得什么来,卓君便道:“苏慧盈小朋友,我觉得你学得很棒,为什么你还会被淘汰呢?红老师淘汰的标准是什么?” 说到这一点,苏慧盈更加无法给予她回答了。 “老师说我是朽木。”苏慧盈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所有被淘汰的人,都会被说成是一块朽木。 小学生还不能深刻的理解朽木是什么意思,不过卓君可就能听懂了。 这是在怪孩子们学不好?可是苏慧盈看得出是个聪明的女孩,也肯定下过苦功用心学习的,刚才那一举一动都让她看了很是赏心悦目,连她也不得不对红素的印像有所改观了。 可是既然苏慧盈学得如此之好,为何还只配称之为“朽木”? 什么样的人,才不是“朽木”呢? 想到这,卓君就更想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是红素眼中的好苗子了。 到底,判断的标准是什么? 卓君想了想,她看到了名单上还有几名与苏慧盈是同班同学的。 “潘文婷是你的同学吧?她好像跟你一起被选上的,但是没有被淘汰。” “你知道她的情况吗?她为什么不来学校了呢?” 在她拿到的资料上,上面显示着潘文婷是请了病假的。 苏慧盈道:“是啊。潘文婷是我的同学。我被刷下来的时候,她还在孔子班里。老师说她挺有天赋的,不过她现在生病了,已经很久不来学校了。” “你们去看过她吗?”卓君问。 苏慧盈与周小虎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潘文婷在班上的时候,整天对苏慧盈冷嘲热讽的,苏慧盈才不会去看她呢。 “那好,谢谢你们了。” 卓君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百元的钞票递给苏慧盈。 “阿姨没有空陪你们去吃东西了,这一百元就当是阿姨请客,想吃什么你们自己去买吧。” 卓君大方的把钱递给他们。苏慧盈没想到只是说几句话而已,就能得到一张百元的零花钱。 接过钱,她望了望周小虎:“小虎,你想吃什么?” 周小虎面无表情的想了一想。 “去吃哈根达斯吧。” ……潘文婷的家庭地址并不远,卓君从学校出来,只走了五分钟就到了她的家了。按照门牌号,卓君去摁响了她家的门铃。 第六百九十二章 风声灌耳 卓君进了潘文婷的家。 潘文婷的家境很普通,父亲上班,母亲全职在家。 虽然没有很富裕的环境,可是潘文婷是独女,家中也会尽量给到她最好的东西。 就是因为此,才会养成潘文婷有时候略加骄傲的性格。 把卓君迎进家里面的人,是潘文婷的妈妈。得知卓君的来意,潘文婷的妈妈眼露悲伤,略显疲惫。 “怎么了,阿姨,潘文婷小朋友,病得很重吗?” 卓君把来的路上买来的一盒儿童牛奶和一些水果放在了家中的桌子上。 潘妈妈眼中含着悲伤。 她的孩子病了,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至今也无法去上学。 她叹了口气,把潘文婷的病情告诉卓君。 “去医院也看不出来?那她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吗?” 潘妈妈摇摇头:“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就说她身体一切正常。看不出有什么病变。可是,她却整天说自己的耳边好像能听到风声,就连睡觉也睡得不好。” “耳边听到风声?是幻觉吗?去看过心理医生了吗?”卓君道。 心理医生也看过了,医生说潘文婷除了总是觉得耳朵能听到风声之外,她的智力与逻辑都是正常的。若是这种情况把她关进了疗养院之类的,反而对她才是一种伤害。 而且,家里面的经济环境也不允许他们把女儿送去那种昂贵的地方长期的治疗。 潘文婷又没有什么攻击性,又没有发神经,除了耳朵出风,影响休息,导致她的身体与精神越来越差之外,便没有了别的明显症状了。 所以,家里面也只能给她请长期在家中休养,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健康,这就不知道了。 “我能看看她吗?”卓君提出要求。 自从潘文婷生病后,学校里有时候也会有老师过来看。不过也只是看看,送了点礼品,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来看了。 家中因为独女的原因,气氛一直都变得极其的压抑。如今来了一位客人,倒反而让潘妈妈的精神好一些,觉得找到人可以说说话了。 “可以,你进去看看她,我去帮你倒杯茶吧。”潘妈妈说,领着卓君去了潘文婷的房间。 卓君进了潘文婷的房间里以后,才知道潘文婷的情况有多严重。 潘文婷把所有的窗户,缝隙,全部都用胶条封了起来。 她把窗帘也拉上了,拒绝一丝阳光透入。 这场面看得,就像是遇见了鬼一样。 潘文婷自己也是蜷缩在床上,整个人包在被子里面,还用东西包住了她的头。 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无法抵抗那在耳边响起的呼呼风声。 只要身边有一丝风吹草动,在她的耳里,听起来都像是狂风大作,风力大到几欲把她的耳膜给刺破。 耳膜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根本就受不了,所以才会整天捂着耳朵喊痛。 卓君走过房间,推门,进入,来到潘文婷的床边。 在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潘文婷已经躺在床上开始尖叫了起来。 “啊啊,好痛痛!” 她虽然喊着痛,但是很快又静下声去。 卓君掀起了她被子的一角,看到她紧咬着唇强忍着痛苦的表情。 “潘文婷,你怎么了?”卓君问她。 “不,不要过来,不要说话……不要动!” 潘文婷满脸流泪,痛苦的缩在被窝里面,她的声音说得很小,却又夹杂着巨大的痛楚。 因为看到她太难受了,卓君一愣,联想到潘妈妈说她是耳朵中总能听到风的声音……难不成,那些并不是幻觉?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念一闪而过,那是因为卓君相信的事情很多。 她连世界上有鬼这件事都相信了。所以当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她很快也认为这是极有可能的。 …… 就连潘妈妈也没有知道的事,却被卓君在半猜测的情况下,给知道了。 因为潘文婷的耳朵已经不能再用,她死死的捂着不敢有一点松懈,所以卓君就改为用笔与她交流。 “潘文婷,你好,我想来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卓君一笔一划的写下她的提问,她尽量写提很慢,很慢,尽量不造成任何空气的流动。 就连潘妈妈进来,卓君也让她暂时出去了。 潘文婷看到卓君是第一个真正了解到她此刻状况的人,便含着泪从被窝里面伸出手来。 可惜她的年纪还小,会写的字有限。 所以她只是简单的写:“不知道。” 不知道…… 卓君心中叹了一口气。潘文婷的情况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她虽然有心再多问些什么出来,却因为潘文婷的情况,显然也无法得到更多的收获了。 想到此,她便把自己的问题尽量的简单化。 “你是不是能听到风声?” “是。很痛。” “风声很大吗?” “是。” “哪里传来的风声?” 潘文婷愣了下。哪里传来的风声?只要空气中有一点点振动,传到她的耳朵里,都是巨大的动静。 屋外的车子路过的声音,行人走路的声音,风吹过的声音,花朵盛开的声音,树枝折断的声音……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巨大的海浪一样灌进她的耳朵里。 那些现实中细微到人耳无法捕捉到的音频,此刻却放大了无数倍灌进她的耳朵。就更别说在她旁边说话的人了。 心脏跳动的声音,肠蠕动的声音,血液流动的声,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她耳里都像是一只鼓贴着她的耳朵边不断的敲打一样大声。 更别说说话的声音了。 那简直是雷声轰鸣,连她的耳膜都能震碎了。 现在,就算是用写的来沟通,可是同样也会让她感觉到很难受。 她希望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声音,可惜她做不到,捂着耳朵也阻塞不了任何声音的进入。 看到潘文婷无法言说的表情,卓君又猜到了。 “是不是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了数倍?” 潘文婷微微的点了点头。 她的眼里含着泪光,希望有人能将她解脱出这个困境来。 卓君犹豫了一下。“是从加入了孔子班以后才有的吗?” 潘文婷看到这个,也犹豫了一下。因为她并非是加入孔子班以后才出现了这个症状,正确来说,她是在孔子班解散之后不久,才慢慢出现了这种症状。 一开始她只是听到耳边总是吹风。后来渐渐的,就是每一种声音都进入了她的耳朵里。 就连晚上睡觉时,她也能听到躲在角落里的小虫活动的声音。这些恐怖的声音让她频频做恶梦,睡眠不好,精神越来越差,直至最后病倒了。 见潘文婷又没能回答得出来,卓君便更感觉到与她沟通之间的困难了。 虽然她能肯定,潘文婷的这些症状肯定与孔子班脱不了干系。可惜潘文婷年纪太小,现在又无法沟通,所以从她这里根本取不了证据。 也罢,不如再去看看其他上过孔子班的学生的情况吧?也许年级大一些的孩子,就能回答她所有的问题了。 这么想着,卓君为了不让潘文婷感到难受,便写下了“谢谢,再见”四个字之后,慢慢的一步步轻轻的挪出了潘文婷的房间。 从潘文婷的家中出来之后,卓君立刻就奔向了下一个名单。 在卓君的拿到手的名单里面,只要只是请病假而不是转学的人,她就会用笔圈起来。 她看了一下,二十几名学生里,有十多名都已经转学到外地去了。 转走的人她无法一下子前去拜访,而其他还在本市的人只有几个。 卓君想要寻找答案的心情十分迫切,她已经不能慢慢的等到次日,便想在这一天之内就把所有的人都找到。 可是走访了好几个,却发现他们的情况竟然都与潘文婷的一致,根本无法与她进行正常的对话了。 这样可不行啊。这样的话,就算这些孩子就是红素做怪后的证据,可是他们自己无法沟通,也无法指证,必须要找到一个吐字清晰的人来说清楚才行。 找了这么多个孩子,竟然只有苏慧盈才是说话最清楚的。可惜她年纪小,很多东西也都不太了解。 卓君也不打算回头再去找她了。至于另一个没来得及采访的席文礼,卓君想了想,还是把他的名字给划掉了。 那个臭屁的小屁孩,实在是不想再见到他了。 用笔把名字一个一个的划去之后。卓君发现,还有最后一个名字她还没有去看过。 卢丽丽。 是和李傲天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六年级生。 这是这批学生里面,年龄最大的了。 这个卢丽丽也没有被淘汰过,是在孔子班里面呆得最长时间的学生了。 她也请了病假,只是没有见过,还不知道她的症状是不是和潘文婷的一样。 卓君希望卢丽丽千万不要跟潘文婷一样被毁了啊。怀抱着最后的希望,卓君来到了卢丽丽所居住的小区。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十点了。 卓君奔跑了一天,到现在还没有吃过晚饭呢。不过她一点也没有觉得饿,停了车,看了门牌号码,便摁向了小区楼下的门铃。 从一楼的话筒里,卓君听到了有人拿起话筒的声音。 还没有等她报上姓名,话筒里已经传来了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上来吧,阿姨。”女孩的声音很平静,似乎事先知道了她要来一样。 第六百九十三章 学艺不精 卓君的期待没有落空。 她简直就是惊喜了。 当她进入卢丽丽家中的时候,正是卢丽丽替她开了门。 “你,你就是卢丽丽?”卢丽丽也是家中的独生女,所以出现在家里面的孩子便极有可能就是卢丽丽。 13岁大的孩子个头已经很高了,如果没有出现“耳朵出风”的症状,那么她应该可以很好的配合自己作问答吧。 “我就是卢丽丽。”卢丽丽面无情的回答。 她无视了卓君脸上的喜悦,转身把她领进屋内。 进了卢丽丽的家,卓君才感觉到这个家里奇怪的气氛。 “丽丽,你的父母呢?”卓君问。 这家中冷冷清清的,仿佛没有人住一样。一踏进来,就感觉到比室外的温度要低上好几度。 卓君走访了好几个上过孔子班的学生的家中,他们的家里也是温度比室外的低。 如果是从鬼神方面的角度来说,这就叫做阴气重吧。 要不是知道这家中没有死过人,卓君恐怕也要被吓着了。 “他们去上班了。”卢丽丽走到厨房烧水,水烧好之后,便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过来,放到了卓君的面前。 虽然只是白开水,但是卢丽丽表现出来的家教礼仪还真是不错。 卓君也不渴,便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杯子:“这么晚还没有回来?” 卢丽丽坐在卓君的对面。 她自己拿起一杯同样是刚烧好的,冒着热气的白开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他们的工作忙。” 工作忙?现在都已经十点多钟了,快十点半了。什么工作会这么忙,忙到要留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独自在家? “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卓君顺口就问道。 卢丽丽顿了一顿。 她的声音没有情感,没有语调,平平的就像是从冰冷的机械里传出来的摩擦声一般。 “关你什么事。”她这样道。 卓君一愣。 实在是因为她连连跑了几家,发现那些孩子都无法正常的沟通,所以她也没有注意到,凡是她今天晚上探视过的孩子,性格都已经大变——除了白天在学校里的那两个。 那女生倒是没什么问题,而那个男生,也许他本来就是这么讨厌的吧。 把思绪拉回来,卓君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卢丽丽的表情后,才醒悟过来,这卢丽丽的表情,实在是深沉得一点也不像她的年龄了。 从卢丽丽的脸上,卓君什么也瞧不出来。她太冷漠,太冷静,脸上如同戴了一张面具,无喜无悲。 她垂着脸,只盯着自己的杯沿口看。不过因她相貌长得清秀,所以这样没有表情的脸让人看了除了感觉有些烦闷外,倒也没有其他的不妥之处。 好吧,不聊家长,那就聊聊她想问的吧。 卓君清了清嗓子,为了掩饰自己,她随手去拿起杯子准备喝一口。可是手刚碰到玻璃杯,便被烫得缩了回来。 “好烫。”卓君失声叫道。 这水是刚刚烧好的,用一个薄薄的单层玻璃杯装着自然会烫。可是,为什么她的杯子那么烫,那卢丽丽却能一直捧着这么烫的杯子不放? “丽丽,你不觉得烫吗?”卓君问她。 卢丽丽的眼睛微微抬了起来。 “不觉得。”她道。 怎么可能,不是一起倒过来的水吗?而且,从卢丽丽的杯子口上冒出来的白烟量来看,应该温度与卓君的这杯是一样的啊! 卓君盯着卢丽丽的杯子猛瞧,无论怎么看她都觉得那是一个十分烫手的杯子。 可在她专注的盯着的视线下,卢丽丽却还是慢悠悠的持起杯子继续喝了。 可能她的杯子实际上是不烫的吧?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自欺欺人,可是卓君已经不想再就这样的题外话再聊下去了。 卢丽丽能“正常”说话让她感到很惊喜,可是同时,卢丽丽的这种“不正常”表现也让她觉得很心慌。 这种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一个孩子啊。 卓君吞了吞口水,她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不敢喝桌上的那杯烫水,便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了一瓶饮料,咕噜咕噜的喝下去了。 喝完后,一抹嘴巴,卓君打算直切入主题。 “丽丽,你好,我叫卓君,我是一名电视台的主持人,今天来找你是因为你曾经上过孔子班,所以我想来问你几个问题,请问你可以回答吗?” 卓君掏出了录音笔,她决定屏弃了所有的杂念,只一心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以。”卢丽丽简略的回答。 “好,那现在我开始问了,卢丽丽同学,请问你在孔子班里,都学到了些什么,你们的红老师,教给你们的都是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一出,卢丽丽猛的一下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卓君,仿佛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因为她的眼神太犀利,太凌厉,以至于让卓君这一个成年人也被她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幸好这种凌厉的目光里并不含带杀意,否则她就要失声惊叫起来了。 “学习……引气术。”卢丽丽说。 “啊?”可是,卓君却没有听懂。 但是她再问一遍,卢丽丽却是闭口不再说了。 卓君无法,只能接着下一个问题问:“你认识其他跟你一起在孔子班学习的学生吗?” “认识。” 卓君心中开始紧张了起来:“你知道,自从红素老师离开了你们学校之后,你们参加的孔子班就解散了。那你知不知道,在孔子班解散之后,其他的那些跟你共同上过孔子班的同学,他们都怎么样了吗?” 卢丽丽望着卓君缓缓的摇摇头。她并不关注别人的情况。除了李傲天,他的新闻整天在电视里播放。 卓君接着说:“丽丽同学,你和李傲天是同一个班级,同一个小区的学生吧。” 卢丽丽点头。 “那么,你知道李傲天是什么时候起,开始有超能力的吗?” 卢丽丽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不记得了。” 不记得?这个不可能吧。 不过这也不太好说。于是卓君换个方式:“那么在李傲天没有进入孔子班以前,他有过任何超能力的表现吗?” 卢丽丽缓缓的摇头。 答案已经出来了,李傲天是在进入孔子班以后,才开始改变,变得有超能力的。 虽然这不是卢丽丽亲口说的,但是只要联系起来就可以推论出这个结果。 卓君的心里更为紧张了。 “卢丽丽同学,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在孔子班解散了之后,所有跟你一起上过孔子班的学生,大多数人都跟你一样离开了学校。他们要么是转学,要么是请了长假,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卢丽丽面上没有波澜,依旧是事不关已的摇头。 “丽丽同学,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自己,又是为什么请了长假没有再去学校了呢?” 卓君问。 这一次,卢丽丽静默了好久之后,才回答:“没必要。” 没必要?什么没必要?难道是没有必要上学? “丽丽,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上学了,所以才没有去学校?不是因为你生病了,所以没去学校吗?”卓君更准确的提问。 但是这一次卢丽丽没有给她回答,亦没有摇头或是点头来表示。 因为她提的问题,已经说对了一半。有一半是因为卢丽丽觉得现在再去上学已经没有必要了,另一半的原因,则是因为她“生病”了。 看到卢丽丽开始沉默拒绝回答,卓君便加点猛料进去道。 “丽丽同学,你认识潘文婷吗?” 卢丽丽眨了下眼睛。 这是表示她还记得这一号人物吧。 卓君就当她眨眼是这个意思了。 “我今天晚上去看过潘文婷了。她跟你一样请了长假在家养病。你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吗?” 虽然卓君尽量的挑起卢丽丽的兴趣,可是她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对潘文婷一点兴趣都没有。 卓君继续说道:“她现在,耳朵出问题了。她的父母曾送她去医院检查,但是医生完全没有查出她有任何的问题了。” “可是,你知道吗?她的听力现在提升到了异常敏感的地步。她说她能听到马路上纸屑落地的声音,能听到空气中流动形成的风流的声音,甚至还能听到别人胸腔里的心跳声,血管的流动声。” “这些声音在她的耳朵里放大了无数倍,声音大至有如雷声打落在她的耳边一般。” “她的耳膜每天都在承受着剧烈的疼痛,因为这种疼痛,她甚至无法正常的跟别人说话……而且这样的情况,并不只是发生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一连好几个上过孔子班的学生,都有这样的情形……” 卓君喋喋不休的说着,她希望通过这话话能刺激卢丽丽的回答。 卢丽丽果然说了。她道:“那是因为她们学艺不精。” 学艺不精?卓君愣了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卢丽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学艺不精,你们学了什么?”她傻傻的问。 第六百九十四章 想要一个男人 “我是孔子班里面最有天赋的学生。” 卢丽丽毫无情绪的声音里起了一丝波澜,她的脸上,也开始有了表情。 “他们能听到的声音,我也统统能够听到。” 她说:“我可以知道隔壁楼里面每一户邻居在说的悄悄话,可以听到对面街里面打破的玻璃,我也能听到你的心跳声,能听到你血液流动的声音……所有的声音我都能听到。而且,我还可以控制这些声音的大小。” 就像是用旋扭来调节音箱里的音量一样,她可以随意的控制自己所听到的声音的音量。 “他们控制不了,所以才会觉得很大声,所以才会被这些声音困扰着……这是因为他们的灵根差,天赋低……他们和我相比,连我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卢丽丽越说越是激动,她甚至把手拍在了桌面上。 卓君顺着她的手往下看,她惊惧的发现卢丽丽的手指下的桌面竟然凹下去了! 这张厚厚的硬木桌,在她的手底下,竟然变得像是彩泥一样软? “卢,卢丽丽同学,你可以把事情源源本本的告诉我吗?” 卓君有些担心,她怕卢丽丽那双力气极大的手,要是拍到她的身上可怎么得了。可是在担心的同时,她又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兴奋。 因为她好像就要接近真相了。 “阿姨,你看。” 卢丽丽说着,把手伸向了杯子。 冒着热气的杯子上,那一缕袅袅往上升空的白烟,竟然像在她的手中滚成了一个“雪球”。 白烟升到一半就应该消失的。可是被卢丽丽用手掌接住了之后,白烟就“静止”了。 它不再继续往上升,也不消失。 它在卢丽丽的手掌心里一直滚啊滚啊,就像是一个不断的自转着的小圆团一样。 这一幕,让卓君看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你的超能力?”卓君问。 她一问这话,卢丽丽手中的白雪球就从她的掌边滚落,离开了她的手掌之后,白烟就恢复成了长条状,往上升空了一半就消失了。 “这不是超能力。”卢丽丽望着自己的手掌,失望的说道。 她使用引气术把白烟引在掌上,可是也只能够维持这一两秒的时间。 原因,就是因为她没有机会吃过红素的丹药! 若是当初吃下丹药的是她,而不是李傲天的话,她的灵力,一定不会只有这一点点。 “这,这不是超能力,这是什么?”卓君有些失态的问。 卢丽丽望着她,缓缓的说道:“这是我们在孔子班里修炼到的入门功法。在班上,只有我的天赋最好,学习最好,所以我才能运用这门功法。可是其他人都是只学到了一半的人,有些甚至不能领悟这门功法。” “所以,他们才会反受功法影响,出现耳边风声巨响的现象。” 卢丽丽的回答,解释了为什么潘文婷会有这样的病症出现。 “可是,还有两个学生没有受到影响啊。”卓君想起道。 她指的是苏慧盈和席文礼。 “哼,那两个是没有半点灵根和天赋的。” 卢丽丽哼了一声,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不屑。 卓君无语了,竟然是因为没有天赋和灵根,所以苏慧盈逃过了一劫吗? “丽丽,既然你的天赋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红素没有让她继续参加孔子班呢? 卓君有些不忍说出这番话来。可是为了得到最后的真相,她咬了咬牙之后还是说:“为什么红素老师没有继续让你们去参加她新开的孔子班?” 这一问,就戳到了卢丽丽的心痛之处了。 她忽然发起狂来,手一扫,把桌上的杯子给扫落在地,砰一声,杯子落地摔成了碎片。 热水也溅了一地,有些溅到了她自己的脚上,手上。 但她也浑然不觉得烫。 “师傅说过她会带我走的,她说过会带我一起过去的,她骗我,她骗我,她不要我了……” 卢丽丽失控的哭喊了出来。 她被师傅抛弃了。师傅本来还夸赞过她,说一定会给她一枚丹药帮她提升境界的。可是师傅后来再也没有找过她。 她去找过红素。但是红素却明确的告诉她,丹药有限,她现在必须把丹药用在“有用”的人的身上。 她还说,卢丽丽的天赋虽然不错,不过作她的入门弟子,还是差得太远了。 所以,她让卢丽丽就这样回来了。 她说,“以后你不要再叫我师傅了,你还是继续当你的凡人吧,就当我们俩个无缘,毕竟相识一场,我赠你一句:不要妄想得到你得不到的东西。” 想起她在红素的面前哭得那样伤心,求她不要把她抛弃。因为是她带着她入了门,是她让她认识到了什么叫做修炼。 她既然已经学会了引气术,完全的掌握了运气之法,她就是有天赋的。可是为什么,师傅却宁愿把丹药浪费在那些从来没有学过,或是没有学好引气术的人的身上,靠着生生的提升他们的境界,让他们拥有外人所谓的“超能力”,也不愿意让自己服用一颗呢? 只要有一颗。 只要她能运气成为丹田,她就能吸纳入更多的灵气,介时她的境界一定会一步一步的提升,最后得到师傅的嘉奖的! 可是,师傅却放弃了她,抛弃了她。 她们这一个班的学生,师傅一个都不要了。因为,她们只是孩子,对于师傅来说,她们都没有作用了! 每每想到这里,卢丽丽就会难过得发狂。 她已经跨入了那一步,再也不是普通人了,叫她如何还能把脚再收回来? 卢丽丽失控起来,开始见到什么就砸什么。所有的东西都被她往地上摔,杯子,椅子,桌上的烟灰缸,甚至连冰箱电视也被她搬起来摔往地上。 卓君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卢丽丽的家里会显得那么冷清。因为她摔烂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家里就显得空荡荡的。 卓君被吓得躲到了角落里面。她无法相信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却突然变得力大无穷。 不过当她仔细看的时候,她又发现了更为诡异的事。原来卢丽丽每次要摔东西的时候,她的手虽然伸了过去,却并没有直接的接触到那件物体。 她的手指离那物体还有几厘米的时候,那东西便随着她的心意腾空了起来,接着再往地上摔去。 所以不注意的话,还以为是她拿起来摔的,但实际上,却是…… 卓君从卢丽丽的家里出来的时候,她最紧张的就是自己的录音笔有没有完好无损。 幸亏在卢丽丽砸东西砸得最畅快的时候,她的父母下班回来了。 父母阻止了卢丽丽的疯狂,卓君才借着这个机会逃出了卢丽丽的家中。 今晚得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劲爆了。 只要把这些学生的情况写到报道中,一定能引起广大观众的注意,也会有医学方法的专家会开始深入的研究。 可是,这样的新闻是不是会对红素不利? 如果是对红素不利的新闻的话,报道出来,就会成为红素的敌人,同时也是广由美的敌人…… 王建树还要求她要好好的跟红素保持关系呢。这种时候,这样的新闻似乎不适于发表吧。 卓君拿着采访的资料,决定先把这些情况带回去告诉王建树。 她不能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广由美和红素的势力太强大了,越来越多的关键人物莫名其妙的加入她们的阵营中,这时候任何人站出来阻挡她们,都会成为她们脚下的炮灰。 …… 贩卖狗肉的饭馆全部被毁,张大金的直接损失达到了几十万元。 这些损失,恰好就是他贩狗肉的这些年赚到的……呃,盈利的时候当然是不只这个数了。不过今年赚到的还没有到这个数,这个时候店被砸了,就等于今年他是白干了。 张大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可是报警也报了,自己私底下建立的抓狗队也出去巡逻了,却根本没有人再见过那只砸了饭馆的大狗。 张大金实在是气怒不平,发誓如何找不到那只大狗来剥皮红烧,他这辈子就什么不要做了。 张大金身边的狗腿子刘超才,自然也把这番话反应到了他们的大姐头的耳朵中。 广由美在电话里听取了刘超才的报告,冷哼的道:“哼,难道找不到那只黑狗,他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刘超才在电话那头频频巴结和求请。 广由美又说了几句:“算了,发既然他没心情,那就等他有心情了再说吧。” “不过,你转告他,要是我帮他处理好了这件事,以后我再叫他找人来,可不能再给我推三推四的了。” “好,好的,一定一定。” 挂了电话之后,广由美又冲着电话里咒了几句。 红素坐在高脚的椅子上,她手里持着红酒杯,穿着紧身的,一双交叠着秀出来,加之胸口露出来的事业线,任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不免为之心动。 “由美,怎么了?”红素慵懒的声音问道。“不过是想要一个男人而已,有这么困难吗?”想要的那个男人,是与广由美不同政见的敌方阵营中的人物。只要把那人也变成自己人,那么下届的市长之位,就一定是广由美的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丢失的三天 红素想要的男人,名叫韩驰。 现在的市长人选采取的是推选的制度,韩驰与广由美恰好是竞争对手。 与广由美完全是由红素打造出来的不同,韩驰是一个真正有实力有能力的男人。 他了解着如何在政府部门活动,好几次政府遇到的危机都被他出色的解决了。 红素欣赏他,她需要一个有才干的人来帮助自己。 广由美只是一朵交际花,就算给她服食了丹药,强行让她凝结出丹田来,可她还是一朵交际花。 修炼的境界她提高不了,在政事上能用到的地方也不多,除了拉拢人还是拉拢人。一旦遇到新闻危机,她若拉拢错了人,还是一样会输得彻底。 红素的黑手介入政界与商界以来,大大小小的案例她经过几次。事到如今,能得到一个真正有才干的人,才是她目前所急需的。 韩驰这个人她曾私底下接触过一次。 对于广由美以及她的阵营的人,韩驰竟然是反感到了极点。 他当着红素的面一条条的例举着广由美的缺陷,说她过于浮夸,说她不实,说她占着现在的位置不过是给他们红色阵营的人在丢脸。 除了直接的点出了广由美的缺陷以外,他还把广由美阵营中几个人所做出来的决策中,失败的地方一一举了出来。 红素虽然聪明,红色阵营被广由美占去了之后,她就成为了阵营中真正的幕后主使。 可是听了韩驰的那一番话,她才意识到即使自己融入这世界已经足够快了,但是这个世界太大,要掌握它其实并不容易。 如果一个政府机构屡屡做出错误的决定的话,那么就算他的权利再大,也终会有无数的反对者站出来。 现在对于红素来说,揽权不是一件难事。那么她需要的就是如何能在揽到权后,走得又长又远。 “由美,告诉那个张大金,只要他能把韩驰送来,他的仇,我们帮他报了。” 红素抿了一口葡萄酒之后,懒懒的说道。 …… 韩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觉得头很痛。 身体也像是至身于火山岩洞一般,热得发烫。 他是发烧了? 不,他怎么能发烧呢,最近他还要参加一个研讨会,他还要跟阵营里的其他同伴们商量一个应对城市交通过度拥挤的方法…… 啊,好多好多事情要忙。 最重要的,还有一件事,就是他将代表绿色阵营的伙伴们,准备与红色阵营的竞争对手来一次正面的较量。 现在是几点了? 韩驰觉得头很痛,他闭着眼睛在旁边搜索着。可是手一摸,哪里是他床头的触感?手掌上摸到的,竟然是泥土沙砾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猛的坐了起来。 这才发现,刚刚在迷迷糊糊之中,他还以为自己是躺在自家的床上,而实际上他却是躺在了露天的马路上。 太阳早已经升起了老高,在他的头顶上放肆的灿烂着。 风吹在脸上有些干,就与地上的黄泥石子路一样,干裂着龟纹。 脑子中一闪而过的一幕,让韩驰想起来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 黑色的夜,灯光有些暗淡,一辆面包车急驰到了他的身边,几个穿着深色衣服的男人从车上跳下。 有人用帕子蒙住了他的口鼻。 他拼命的挣扎,却吸入了更多的迷药。 最终,他昏迷了。 原来他是被人绑架了? 韩驰甩了甩头,坐了起来。 什么人绑架了他?既然绑架了,又为什么把他丢在这里? 被绑架本来应该有点害怕的,不过在醒来的这个时候,却连半个本应该害怕的对象都找不到,所以他也就无从害怕了。 他现在剩下的只是苦恼。 这是什么地方?离市中心又有多远? 他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当他想站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浑身无力。 又酸又痛,就连走路也很吃力。 他受过虐待了吗? 韩驰揽起自己的衣服裤管查看了一下。 好像没有。 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证明没有人对他施暴。 既不是想要他的命,也不是想用暴力征服他,更不是为了财……因为他身上的手表和钱包都还在。 对了,手机也在。 找到手机,韩驰自然是很开心的,这样他就不必再浪费时间在这条不知哪里的乡间道路上了。 可是,这一切也更加让他迷惑,那些从面包车里面冲下来的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想不通的问题就先别想了,韩驰是不会让自己把时间纠结在这种问题上的。 他摸出了手机,手机已经关机,不过幸好还有电。 随着开机的屏幕亮了起来,韩驰惊讶的发现时间竟然过去了已经三天! 他记得自己被绑架的那天,时间是星期一,而现在,手机上显示的竟然已经是星期五了! 三天,整整三天的时间都过去了,他这时候才醒过来。 他还以为自己是昨晚上被绑架的,可是现在一看时间却不对了…… 而且,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这三天他都有着重要的工作内容,并且这些工作是容不得推后的。 现在三天过去了,这三天内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他失踪了,那其他的小伙伴们是不是接替他完成了任务了? 一心关注着工作事物的韩驰很快就拔通了他助理的电话:“喂,小陈,是我……” 三个小时之后,韩驰回到了自己在市中心的家中。 他洗了个澡,躺在床上。 他失踪了三天,阵营们早已经乱了阵脚,幸好那些重要的事情,都是早早就做了决定的,所以即使他不在,他的小伙伴们也依然照着原本划好的路线走了下去。 总算是没有耽误了他重要的工作。 对于他的失踪一事,小陈说要报警。不过议员的被绑架可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搞不好就会成为丑闻了。 他现在没有证据,连自己被绑去了哪里,曾经做过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要是警方来了,仅凭他失踪的事情,以及他的一面之词就想立案,此事不是那么容易。要是处理不慎,这事就会被红色阵营的人拿来利用了。 韩驰拒绝了小陈的提议,虽然不知道绑架他的人是什么来头,但是总算他没有什么事情——去医院做过全身检查,医生也说他身体好得不得了。 既然这样,那么就更加无法再继续追查了。 …… “韩先生,韩先生,你怎么了?” 助理小陈的脸放大的出现在韩驰的面前,韩驰才醒悟过来,他刚刚又走神了。 “啊,没事。刚刚我们说到哪了?” 韩驰道。 “刚刚我们提到了红色阵营的广由美,据说她有意要争取担任下一届的市长,如果让她成了市长,我们绿色的阵营就会失去很多主动权……” 小陈吧啦吧啦的说了一串,猛然发现韩驰好像又走神了。 “韩先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把手伸到韩驰的眼睛前摇了摇。 韩驰再度从远飘的思绪中被拉了回来。 啊,他又走神了。 韩驰的脸色很难看。 小陈见了,心道韩驰是刚刚被绑架回来,又不能立案调查,所以心神才会不容易集中吧。 “韩先生,要不你再多休息一阵?”口上说让韩驰休息,但是小陈却明白,韩驰失踪了三天不知去向,他的桌子上已经堆积的许多的工作让他做,哪里还有休息的时间。 “好,我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本以为韩驰不会同意休息的,没想到他竟然点头了。 一向最为热爱工作,经常为了工作废寝忘食的韩驰,竟然在上班的时间内,主动提出休息了。 这可是少见的事情啊。 不过小陈也知道他这样总是走神,就算不休息也做不了什么事,于是便安静的走出了韩驰的办公室。 望着小陈有点疑惑的表情,韩驰岂能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 可是他能怎么样?他能告诉小陈说,刚才在他走神的时候,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吗? 一个满面是血的男人跪在面前。 一只手持起了棍子。 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他的脸,他的腹部,还有他的胸部都被敲打了。 这个画面不只是清晰,还带有男人惨叫的声音。 嚎叫。 嘶哑的嚎叫。 更多的鲜血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暗黑色的血,浓浓的,多得像是吐不完似的。 这一幕画面像是碎片一样从他的眼前闪过。 最为让他震惊的是,这个满面是血的男人,他认识…… 两天后,小陈面目惨白的走进了韩驰的办公室。 “韩先生,你看新闻了吗?” 坐在办公室椅子上的韩驰,眼睛正盯着电脑屏幕中的图片。 “韩先生,你正在看吧?” 小陈一眼就看到了他正在看的新闻,自己也是因为看到了这则新闻,才走进来通知他的。 “我们派去大新出差的同事,乔振雨先生——遇害了。” 是的,乔振雨。 乔振雨正是在韩驰的记忆碎片中出现的那一个满面是血的男人。图片上,乔振雨的脸已经被技术处理了,加上了模糊效果,不过,他身上所穿着的衣服,那满是乌黑的血迹,却与韩驰记忆碎片里出现的一模一样。他是穿着那套衣服死亡的! 第六百九十六章 傀儡人选 韩驰越来越恐慌了。 他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陷阱之中,他无法靠自己从这个陷阱里面爬出来,而比这更可怕的是,他连这个陷阱有多大他也不知道。 冥冥中他似乎被一个看不见的大手给抓住了命脉,但是这个大手是谁,他却又不知道。 三天! 丢失的三天原本对他来说,只是他缺席了三天的工作,也堆积了三天的工作没有完成。 可是现在,随着记忆时不时的在他的脑中闪现,随着乔振雨死亡的尸体出现,他知道那丢失的三天的意义,已经不只是简单的缺席了。 三天里面他究竟做了什么? 他犯了法?乔振雨是他死杀的吗? 他不知道。 “不,不可能的,不会,不会是我……” 韩驰抱着脑袋喃喃自语。 他怎么可能会去杀人,而且下手的还是自己认识的人,是自己的同事,是关系挺好的伙伴。 不会,为什么会是他,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错,他看到的……拿起棍子的那双手,那么近的距离,也不一定是他的视角吧…… 三天,三天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本不想再去追查的,可是现在他发现不去追查已经不可能了。 那三天里面所发生的,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死掉的乔振雨很快被警方立案调查了。 韩驰也很关注警方的调查进展。幸好他坐着的是重要的职位,想知道的这些事情,只要过问一下就会有人告诉他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警局的局长。局长又一层层的传达了命令下去。 他本来想直接将警方的调查报告索要一份,又担心这样明显的举动惹来怀疑,毕竟他打着的只是关心,并且想为同事申张正义的旗子而已。 所以,韩驰便只是隐晦的暗示了一番,警局的局长便派了负责这起案子的专员来向他报告情况了。 向韩驰来报告调查结果的人叫苏星,是重案调查科的一名组长。 当然,有关这名叫苏星的警局是如何的得力之类的,韩驰并无多大兴趣。 他约了苏星在外面的餐厅见面,直接就问他乔振雨的死因是什么。 “是窒息死的。”苏星回答道。 “窒息?”竟然不是被用棍子打死的吗?韩驰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欣喜。此刻他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究竟有没有杀了人。 他不能杀人,也不想杀人! 只要背负上一条杀人的罪名,那么他的前途就要完了。 他从小到大立下的多少志愿都无济于事,他的能力有多好,见识与判断力有多么优越也同样无济于事。 从政之人是不能犯下罪行的。 尤其是被别人抓住了把柄的罪行。 若是他真的做过了什么的话,那么……那么,一定有人在他的背后控制着这一切。 一种被人从后方紧盯着的毛骨悚然感怎样甩也甩不去。 韩驰知道,自己的身后不干净了…… “韩先生?韩先生?” 苏星的声音在韩驰的耳边回荡,他猛的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走神了,又走神了。 韩驰有些尴尬的笑笑。 “韩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星问。 “嗯……没有,啊,对了,你说他的死因是窒息?可是我看他怎么浑身是血……” “这是因为他在死前曾遭受了虐待,有人用硬物在他的身上袭击,受到袭击之时,他的双手被人反绑着,所以他是在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被人殴打成重伤,最后,窒息而死。” 窒息而死,那是被人用绳子勒的? “他的脖子上有勒痕?” “没有。” “没有?” “对,没有任何勒痕,但是他窒息而死了,所以我们怀疑,他是不是被套用了塑料袋或是其他东西捂住了口鼻而死的。” 在韩驰对苏星一个个的提出问题的时候,苏星一边回答着他的提问,也一边用着审视的目光来打量着他。 这种目光让他极不舒服,所以问完了心中想要知道的,韩驰就让他走了。 “喂,老许,这个韩议员为什么叫我来问情况,你知道吗?” “我觉得他有点可疑。” “他失踪的三天,就包含在乔振雨死亡的时间以内。” “乔振雨尸体发现的地点,与他失踪后出现的地点不是很近吗?” “再查点他的资料吧。” …… 耳中听到隔着几道墙壁,已经离开了餐厅,坐到了车子里面,还在讲着电话的苏星的声音。 韩驰坐在靠窗的桌子边,隔着玻璃看到了楼下的街道。 苏星的车子就停在街边。 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苏星冲着他叫喊,他也应该只能看到他的口型而已。 可是现在,苏星并没有冲着他,但是他却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口型——是透过车厢的车顶看到的。 他的视线穿越了一切隔在他与苏星中间的障碍物。 如果他目力凝视,他甚至能够像x光一样,穿透苏星的衣服面料,穿透他的皮肤,看到他的五脏六腑,看到他的血液骨骼。 苏星这一个大活人,在他的眼底,竟然像是一具行动的人体标本一般。 他说话的声音,也在他的耳边大声的回放着。声音清楚得就像与苏星打电话的人,就是他韩驰一样。 而这,只不过是因为他刚刚在思考的时候走了一下神,看到了苏星钻进了车子里的身影时,忽然想知道他在说什么——只不过是这样的一个念头闪过,他竟然真的就能听到了苏星所讲的电话内容。 还能看到了苏星的五脏六腑! 这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事实让韩驰震惊至极,他甚至顾不得去思考苏星所说的电话内容。 苏星已经怀疑上他了,他怀疑是他杀死了乔振雨。这本是应该让他惊慌的事,可是在他发现了自己的异能之后,这件事情却显得比芝麻还要小。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异能? 这个,就是超能力吗? 韩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盯着坐在远处的一桌客人。 “你是爱她还是爱我?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了!” 那桌子上的女客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坐在她对面的男客人,不过男人却表示脸上有些烦闷。 “你不要这样,我当然是爱你啦。” “废话,她是我老婆,我当然是爱她了还用问?” 男人嘴上说着爱,但是心里面却在吐槽着女人的白痴。 这是表里不一的事实正在发生吗? 他韩驰竟然能听到这个男人的心声! 为了证明这一点,韩驰又把目光移向了远处。 一名正在走过来的服务员。 “今天的客人真少,等会就可以准时下班了。” 再把目光移到另一处最远的角落的客人。 “喂,我叫你拿的东西你带来了没有?我警告你,这件事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目光再移,再移,再移…… 整个餐厅里的人,无论是谁,只要是韩驰想看的,想知道的,所有的信息便都源源不断的流传了过来。 任何人,任何人的秘密,任何人的想法,都逃不过他的一个念头,他,似乎成为了所有人的主宰…… 这件事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韩驰从餐厅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异常的疲累。 就像那天他在被绑架之后醒来时一样,他的身体又酸又痛,浑身乏力,就好像他绕着地球走了一圈似的那么累。 吃力的推开餐厅的门,他意识到这是自己过度使用了那种超能力之后的结果。 原来身体累是因为超能力耗尽了。 可是,这么样一说的话,那么难道当他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竟然也是他过度使用了超能力之后的结果吗? 说到超能力,韩驰就想到了一个女人的名字。 红素。 再想到她背后的另一个人的名字,广由美。 对了。 广由美是他的政敌。 电视上曾经出现的第一个超能力者,一个名叫李傲天的小朋友,就是被红素代为收养的孩子。 用直线把超能力者,红素,和广由美串连起来的话,那么,是谁把他绑走,又让他莫名其妙的得到超能力的幕后主使,就显而易见了。 广由美,他的政敌。 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政敌居然有着超能力,而且还可以让别人也拥有超能力。 不过,为什么,广由美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她还要害死了乔振雨呢? 带着这些疑问,韩驰决定要与广由美见上一面。 不过这次见面,当然是秘密行事的。 …… “红素,韩驰来了。” 广由美说道。 “嗯。” 红素手持酒杯,她现在已经什么事都不用做了,红色阵营完全的掌握在她的手中,几个上市的公司财政与股权也全部掌握在她手中。 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意义上的“掌控”世界了。 就算有很多人还不知道,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全部都掌握在一个叫做“红素”的女人的手里,但是事实已经形成。 这个世界,这个满是凡人的世界,已然由她操控了。 “来得正好。”红素懒洋洋的说道。这个时候,她正好欠缺一个可具代表性,能够站在她的身前,指掌天下的傀儡男人。而韩驰,正是她最看好的一个傀儡人选。 第六百九十七章 来咬我啊蠢狗 宏雪又被人盯上了。 卖狗肉的饭馆虽然被砸毁了,可是捉狗的人却变得更疯狂了。 汪惜年也听说过狗肉馆被一夜间砸毁的消息。许多的爱心人士在网上为这个消息欢呼的时候,更多喜食狗肉的人在这个时候也怒骂了起来。 如果全城都没有一处吃狗肉的地方,那要叫他们这些喜食狗肉的人要怎么活? 于是莫名其妙的怒骂声不只在网络上响起,就连街头巷尾也常常爆出一两句诅咒来。 听到这些怒骂声,汪惜年只能更紧紧的拥抱住自己的宏雪。 他觉得全世界的人都疯了。他们像是中了毒瘾一样非要吃到狗肉。现在已经不只是肉狗流浪狗了,甚至连别人精心养护的当成家庭一份子的宠物狗也被喜食狗肉的份子用虎视眈眈的目光盯着。 为了保护宏雪,汪惜年最近连大门也不出去,尽量减少外出的机会。上次宏雪在他的怀中被抢走的记忆犹新,身为一个盲人他绝不想让自己再次陷入这样的困境。 而宏雪似乎也能听懂他的意思,每天陪伴在他触手能及的地方,静静的伴着以慰他恐慌的心情。 这天,正当着一人一狗守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寸步不出的时候,突然之间,宏雪的耳朵竖了起来。 不只是宏雪听到,听力敏锐的汪惜年也听到了。 “汪,汪,嗷呜……” 一只小狗在悲鸣,它的爪子在汪惜年的门板上不断的挠着。 那挠门的声音和那悲怆的哭声传进了汪惜年的心里,像是一只爪子伸到了他的心窝里去挠一样。 汪惜年一下子站了起来,在自己的家里他十分熟悉,所以不用多久便能摸到大门,打开门后,竟然真有一只受了伤的流浪狗正在向他求援。 那只狗显然被人攻击过,它的身上脏污一团,毛发厚厚的一络络粘在一起,像是刚从垃圾堆里面逃出来似的,除了污物外,还有血液缠在上面。 见到汪惜年和宏雪,这只小型的土狗低低的哀鸣着,乞求能够从汪惜年这里得到一点温暖和依靠。 汪惜年看不到这只小狗的情况,但是它的叫声让他的心跟着颤动了起来,他蹲下身子把小狗抱在了里,手上一摸,全是污物与粘粘的血。 “你受伤了。”汪惜年说道。 “汪汪。”宏雪在一旁叫唤了两声,像是在应和着汪惜年的话。它把头凑过来,不断的舔着这只受伤的小狗。 宏雪对小狗的善待让它感受到了一丝抚慰,悲怆的哭叫声停歇了,它刚想喘一口气,倏地,空气中传来了一阵死亡的静寂。 小狗连呼吸也不敢了,宏雪亦是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汪惜年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亦感觉到了延着空气迅速传达过来的威胁。 有人? “你是谁?”汪惜年站起来问道。 “原来是一个瞎子。”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把那只狗给我。” 汪惜年怀中正抱着可怜的小狗,仿佛能听懂男人说的话,小狗的爪子紧紧的勾着汪惜年的衣服,它的小脑袋更是直往汪惜年的怀里面钻去。 “它受伤了。”汪惜年说:“我要给它治疗,如果它是你的狗,那么请你过几天等它好了再来接它吧。” 汪惜年一边说着,一边退回家里去。 这个男人给他的威胁感实在太强了,他的小腿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再慢一秒,恐怕他会因为害怕得脚软而跪下地来。 “砰”的一声,他用力的关上了大门,还立刻把门给反锁了起来。 可是即使他这样做了,也仍旧得不到一点心安。 那威胁感并没有被他的大门给隔绝在外面,反而在家里面显得更强烈了。 “不用治了,这是用来吃的,把皮剥了就行。” 男人的声音在汪惜年的背后响起,他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了他的家里? 汪惜年震惊极了。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虽然他看不见,可是他有感觉的啊。这个男人之前不是还在门外说话的吗?他就是为了防止跟男人会发生争抢,所以急急的返回家中把门关上,但他竟然……已经进入了他的家中,并出现在他的身后? 男人闯进了汪惜年的地盘中,不只是汪惜年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就连宏雪也进入了备战状态。 “汪汪!” 宏雪站了起来,冲着男人呲牙咧嘴,发出低低的威胁声。 之前男人刚出现的时候,他身上带有的强大的压迫感让性格温驯的宏雪一时之间陷入了臣服之中。可是回过神来,发现这个男人竟然威胁到了自己的主人,绝对的忠诚让宏雪即使面对着压迫感更强烈的男人,也丝毫不肯退让。 “这是你养的狗?”男人的语调往上扬了扬。 “你,你出去!”汪惜年忍着心头的害怕,转身打开门说道。 “呵,瞎子,你还不知道现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吧?” 男人呵呵的笑道,笑声里面充满了幸灾乐祸。 “外面的人都在抓狗,现在政*府在举办全市灭狗的行动。作为市民,你应该配合政*府的行动,对不对?” 汪惜年最近一直听到有狗的惨叫声,他当然知道这个事,只是了解得不是很清楚罢了。 “你……你是不是怕这只狗有狂犬病?如果是的话,你放心,我会隔离它,检查确认它有没有狂犬病……” “你在说什么,什么病不病的?我叫你把狗交出来!除了这只小垃圾狗,还有你旁边的这只大狗也统统给我交出来!” 男人的声音骤然一沉,这些狗抓回去都是用来干锅的。这只小土狗纵然已经够一锅了,不过吃的人一多,也没几块可分的。 要是再把这只大狗也带回去,那就正好够分了。 看到宏雪那光亮的皮毛,男人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只狗很肥,一定很好吃。 汪惜年听了男人的话,大吃一惊,他不只是要这只小可怜,竟然连宏雪的主意也打。 “不,不行,你不能要我的宏雪,你不能伤害狗,一只也不能让你伤害!” 汪惜年气得够呛,哆嗦着站了起来,此时的他也忘记了害怕,冲着男人的方向扑了过去。 “你给我滚,滚出我家!” 小土狗竟然求助到他这里,他本就不愿意把小可怜拱手相让的,更何况对方连宏雪也一起带走,他是立刻就有了拼命的决心。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带走我的狗!” 他的心里嘶吼的叫着,身体爆发出了力量,用尽全力挥出了他的拳头。 可是,他的动作定格了。 “啊,啊,啊……” 汪惜年的嘴里发出了“啊”的叫声。他一动不动的定在了原地,身体还保持着前倾向前扑的姿势。 “蠢货,死瞎子。竟然想跟我作对?” 一只大脚朝着汪惜年的胸口踹来,汪惜年被踹飞向后,后背狠狠的撞在了自己家的门框上。 他的身体倒在了地上,背部剧痛,可是他连惨叫和挣扎的动静都没有。 他动不了了。 他动不了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汪惜年恐慌极了。 他的身体就像是被人用了摇控器来定格一样,哪怕被踹飞后倒在地上,他的姿势仍然是保持着前倾挥拳的动作。 怎么回事?他竟然会像块木头一样动不了了?这是为什么? 巨大的疑问和恐惧袭来,不过在这个关头,他最关心的还是宏雪和小可怜。 他再一次连保护宏雪的力量都没有了! 因为心急,心焦,汪惜年空洞的眼睛中,眼泪就汩汩的流了出来。 他发不了声,说不出话,只能是短促的“啊啊”声。 但是宏雪是他的狗,是他另一半的灵魂。虽然汪惜年什么话都说不出,可宏雪却瞬间明白了汪惜年的意思。 “汪,汪汪!” 宏雪站在了汪惜年与男人的中间,汪惜年怀中的小狗也早在他被踹时落到了地面,此时躲在了家中的一角,瑟瑟的发抖。 男人看也不看那只小土狗一眼,眼睛只望着宏雪,倒是显得兴味十足。 “想跟我斗?好啊,我们来比比看谁更厉害啊。” 他身为一名超能力者,本来应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可是没有想到却被派来这里满大街的捉狗。 他心中本来就存着一股怨气了。所以才会在发现小土狗的时候,把怨气撒在它的身上,对它进行百般的****。 可是他单方面的欺负弱小也实在没有意思。因为教主说过不能惊动了平民百姓,所以他就是玩也玩得不太起劲。 现在可好了,有一只不怕死的狗敢冲着他叫唤,那就好,让他好好的施一施自己的超能力,把这只狗在他主人的面前一点点的弄死吧。 反正它的主人是个瞎子,自己做了什么他也看不见。正好,还不用为触犯了教主的规定而受罚呢。 “来啊,蠢狗,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想咬我?来啊,来啊,你咬啊,你咬……” 男人在卖力的调逗着宏雪。 躺在地上的汪惜年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听,只能用两只耳朵在听。 他听到了男人那调逗的声音嘎然而止。 就像是一盘正在播放着的录音带,忽然被摁下了关闭键。 世界,静音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挑衅 汪惜年能动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能动弹的。因为他在地上躺了很久,很久,直到宏雪过来用舌头舔着他的脸,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能动了。 “宏雪,宏雪,刚才那个人呢?” 他并没有听到那个人离开这里的声音。 那个人就这样突然间消失了。一边叫着“你咬我啊”一边就静音了。 宏雪当然不会回答他的话了,它只是默默的继续舔着汪惜年的脸。 土狗小可怜这时候也从角落里面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了。它发出低低的呜呜声,用身体不断的往汪惜年的身上凑着。 小可怜的叫声让汪惜年于心不忍,便把它抱了起来。 “小可怜,我带你去看兽医吧。” 汪惜年从地上站了起来。 宏雪便自动自发的去内室找来了汪惜年的盲棍,它叨着的盲棍塞进了汪惜年的手里,同时还把牵引绳的一头也塞到了汪惜年的手里。 汪惜年便一边抱着小可怜,一边牵着宏雪,去找了他相熟的宠物医院,给小可怜治疗去了。 去到宠物医院的门口,宏雪停了下来,不肯走进去。 “宏雪?” 汪惜年迟疑了一下,便知道了宏雪的意图。 “你要去玩吗?” 宏雪用脑袋去蹭他的脚,仿佛是在撒娇。 汪惜年摸索着去解开宏雪脖子上的牵引扣。 解到一半的时候,汪惜年忽然问了一句:“刚刚在家里面的另一股压迫感,是你发出来的吗?” 这个问题问出,但是汪惜年却并不想要答案。 他一下子解开了扣子的同时,随手拍了一下宏雪的背部,意思就是:可以走了。 宏雪汪了一声,飞快的从汪惜年的脚边窜开了。 等到宏雪走远了,汪惜年才抱着小可怜走进宠物医院里面。不过,他的脑子里却一直在回想着刚才在家里面的情形。 那个男人突然安静下来的同时,汪惜年感觉到了家里面又猛地增加了另外的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这第二股出现的压迫感比第一股由男人带来的压迫感更加震撼也更加的危险。 汪惜年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当时他却感觉到在自己的家里面似乎出现了一个庞然的大物…… 那危险的气息就是由这个庞然大物所发,而与此同时,宏雪却变得悄无声息…… 若是宏雪后来也依旧没有声息,那么汪惜年会以为是这个危险的庞然大物把宏雪给害了,或是吓跑了。 可是宏雪却似乎陪在他的身边没有离开…… 宏雪跑了,一连拐了好几条街,来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垃圾填埋场内,才把男人的尸体吐了出来。 哦,会吐尸体的不是宏雪,而是墨魈。 墨魈吐出了男人的尸体之后,咂吧咂吧了一下嘴,啐道:“呸,真是难吃的东西,比上次吃到的还要难死,呕死我了。” “你又杀了人?” 徐亚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墨魈的身后。 墨魈到底算是怪谈店里出来的,所以只要它一现身,徐亚镜就能有所感应。 而墨魈现身的话,就意味着它不会只是逛逛街就回去的,是以徐亚镜便也跟着来看一看。 这一看,就恰好看到墨魈又在吐人了。 上次它吐的是两个该死的捉狗人,这次吐的又是什么人? 墨魈回头看到徐亚镜,哼哼的道:“我可没杀人,我是在救人。” 要不是它出现,宏雪和那个瞎子会死了。 “哦是吗?”徐亚镜瞟了一眼那具尸体,蓦地,她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个男人是谁?” 被墨魈吐出来的尸体,身上竟然环绕着一股黑气。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股黑气可是阴气,是跟她在红星鞋厂的底所看到的残余阴气是属同一种的。 墨魈挠了挠脖子道:“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这个男人难吃得像屎一样。” “就像是早已经死了几千万年,腐烂发臭的屎一样。真是遗臭万年。” 它竟然还用成语。 徐亚镜讶异的望了墨魈一眼。不过它说的没错,那尸体上缠绕着黑气,确实不是刚死之人身上能够散发出来的。 那股阴气显然是经过了伪装,是被墨魈吞下又吐出来之后,才还原成了原本的模样。 这个死掉的男人,不简单。 徐亚镜不想踩到肮脏的垃圾上,便干脆就地闭起眼睛打个盹起来。 这个盹打了三分钟,再睁开眼时,徐亚镜已经明白了需要明白的。 这个男人,是被红素灌下了丹药后,才有了所谓的“异能”“超能力”。 而这种他自以为是的“超能力”,其实不过是一种劣质的“灵力”,也就是由阴气所粹炼出来的“灵气”。 经过墨魈的吐吞,这种“灵气”便还原成了原来的“阴气”面貌。 知道这个男人是红素派出来的,徐亚镜本还不想这么早便介入红素的事件当中。可是这股阴气……却让她不得不把这事重视起来。 红星鞋厂底下的那个“男人”,莫非与红素已经有了某种瓜葛了? 只要盯着红素,那么就能找到红星鞋厂底下的男人了吧。 “喂,你站在这里打盹,是想让我守着你吗?” 墨魈被徐亚镜这么随手就拈来当保安,表示很是不满。它现在出来,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当保安用的,它是要出来玩的。 它要把那些到处跑着捉狗的男人统统给抓起来。看是人类厉害,还是它厉害一些? “你要去做什么?”徐亚镜看到了它眼底里闪着的明亮。 “捉人啊。”墨魈说。 “那你就去吧。对了,尤其是这种身上带有黑气的人,统统捉住,一个不落哦。” 徐亚镜点头说道。 …… 红素收到消息的时候,不可谓不惊讶。 “什么?” 她派出去帮助张大金捉狗,其实也是为了寻找出那只砸坏了饭馆的野兽,来为张大金复仇,并且清扫道路的三名“超能力”者,竟然全军覆没了。 这三名超能力者都是服用了红素的丹药后,可以达到炼气期一期二期的人物。 实在是因为这里的灵气太稀薄了,几乎没有,所以这些人的进境才会这么低。 可是,就算是如此,这些人用来对付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还有张大金的其他打手助阵。 就算不能一举将那猛兽拿下,也理应能寻到它的一丝线索才对。 所谓的全城捉狗,也是为了把那只猛兽给赶出来罢了。 可是,可是…… 死了,全死了。三个超能力者,全部被发现死在了市里面最脏污的垃圾场内,身上被垃圾给填埋了起来,死得最没有尊严,也最没有体面。 得知这个消息,对于红素来说,这就是一种挑衅。 那杀死了她的三个徒弟的人,用这种侮辱他们的方法,来向红素进行了得意的挑衅。 红素气极了,她颤抖的手忍不住砸烂了手里的酒杯。 “来人,来人,替我查,替我查清楚,是谁敢在背地里跟我作对!” 红素大吼着。 而她叫来的人,自然就是她的助理施新莫属了。 只见施新慢悠悠的推门进来,并不因为红素的情绪激动而有所恐慌。 他进来之后,慢条斯理的回了一个“是”字,便又退出去了。 唯留下红素,继续在她的办公室里面看着手上的新闻报纸在生气。 她新培养出来的三名“超能力”徒弟,还没来得及亮相,便就此殒落了。 …… 经过卓君一段时间的不懈调查与埋伏追踪,她终于掌握到了一些情况。 她知道,红素除了自己的那一幢三层小楼之外,原来在外面还买有一套昂贵的套房。 根据情报,她知道那套房是只限市内议员及其家属才可以购买的。 那样的房子,住在里面的大多数都是身份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因此,那幢楼的管理也非常的严格,进出大门时不只要刷身份号牌,还需要验证指纹,才可以进去。 为此,卓君没能跟到那栋楼去。不过她在外面埋伏的时候,也见到了她想见到的人,以及她没有想到会在此见到的人。 广由美和韩驰! 广由美与红素是闺蜜,所以看到广由美在这里出入并不稀奇,但这也证明了这个地方正是广由美与红素平素里相聚头的地点。 经过搜集进出大楼的人物资料,卓君发现,在这里进入的人,除了广由美之外,还有好些在红色阵营里面,都十分的支持广由美的政府官员也在这里出入。 当然了,这些人因为都是红色阵营的,所以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只不过更进一步的证明了,此地不只是广由美与红素的聚集地,更是红色阵营的重要聚集地——而这一个推断,在韩驰的身影也出现在楼下之时,更让卓君震惊极了。 韩驰?绿色阵营里面,最有可能被推选为下任市长的人物,为什么,他也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也要支持广由美,投向红色的阵营之中了吗? 韩驰的能力与才干,是广由美所不能比的。大家现在都知道,虽然红色阵营的人,人多势众,好些商业界的人士都站到了红色的阵营之中了。 有了这些商家的支持,红色阵营的人做什么都不缺资金。这也是他们阵营的强悍之处。而绿色阵营的人,虽然没有与商家过多的交融,但是他们有能力有才干,其中就属韩驰是最具代表性的人物。 他几次做出来的决策,都让业内的人士大加赞叹。现在红色阵营与绿色阵营的持平状态,也就是因为在绿色的阵营中有韩驰这一号人物,所以红色阵营才会迟迟无法压倒他们。但是如果……韩驰也被广由美与红素给收服过来了的话,那么情况就要一边倒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食髓知味 就算是做梦,韩驰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投向红色的阵营。 与他看不起的两个女人见面,这是他在之前绝对不会答应的事情。 可是现在,为了解释他身上的奇怪现象,他不得不来到了这里。 韩驰也知道,如果自己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被记者们发现的话,那会出现许多无端的猜测,也会严重的影响了绿色阵营的士气,因此,来的时候,他稍稍做了伪装。 “绑架我的人,是你们吗?” 一见到红素和广由美,韩驰便问道。 韩驰眼中一闪而过的鄙视,自然不能逃过红素和广由美的眼睛。 广由美看到这种眼神,便想激动,红素伸手拉住了她,命她稍安勿躁。 与广由美不同,红素反而比较喜欢韩驰这样的性子。 他越是古板,越是正经,越是刚正不阿,她便越有要将他折弯的兴趣。 她就是喜欢男人在她的手上折服,彻底的,完全没有抵抗的折服。 曾经她的身份和修为就能让全天下的男人——几乎是全天下的男人,只差那几个境界比她高的——为她所臣服,而今,她没有了掌教的身份,也没有了一身的修为,但她无比的怀念那种把男人捏在手心里,踩在脚底下,任意的肆虐的感觉。 然而可惜的是,当她来到这里,还未开始用计,这里的男人便已经被她的外貌所折服了。 加之她成功的成为上层人士之后,更有无数的男人在向她献殷勤。 那些原本跪在广由美裙下的男人现在都转投到了她的裙下。 红素推开了广由美,自己持着酒杯上前。 她的目光如电,紧紧的盯着韩驰。 “韩先生,上来的一路辛苦了,不如先喝一杯,解解渴?” 红素把自己饮过的酒递给了韩驰。 韩驰不自觉的接了过去,在红素目光的注视之下,根本没想起这杯酒其实是她喝过的。 不,就算他能想起来,恐怕也是无法拒绝了。 “韩先生,今日到来,真是令蓬荜增辉啊。” 红素轻轻浅浅的说道:“你今日来有什么事?” 红素便顺手接了过去,不过转眼却把他的衣服扔在了地上。 韩驰见了,竟然也不生气。 “我,我来是想问你们……”难为他的脑子还能保持着一丝的清醒:“绑架我的人,是你们吗?” “韩先生,何出此言?”红素眼角眉稍都是媚,她斜着眼看了一眼广由美,目光中是凌厉,广由美便知她是嫌弃自己碍眼了。 哼,原来是看上这个男人了。 广由美不得不离开现场,把这个屋子留给这一男一女。 她心怀怨怼的离开了现场,对于红素轻易就把自己赶出来的举动,心头有些不适。 红素这女人是谁?不过就是给自己吃了一颗丹药,便自以为是的女人罢了。 广由美也知道,其实红素的丹田已经破坏了。 她现今也是炼气二期的人了,算起来,她的修为比红素还要高。却为什么偏偏要被红素压在底下呢? 原因无非就是因为红素会炼丹罢了。 以前广由美从来没有接触过修仙界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她也不再是一个对此一无所知的人了。 红素曾经的修为很高,可是如今她一身的修为散去,且今后也无法再修复,便相当于是废人一个了。 让一个废人来统领自己,不但对自己发号施令,还各种限制,把自己的利益全都抢夺了去。 广由美又怎么会屈服与甘心呢? 现在她,以及其他服用过丹药之后,修为比红素这个废人更高,却一个个都必须要听从她的指令行事的原因无非就是一个,那就是想从她的身上得到不断提供的丹药。 只有有了这些丹药,他们的修为才能够得到提升,而这,才是他们这些“修仙者”现在最为关心和重视的事情。 有了修为,有了“超能力”,权力,金钱,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们得不到的呢? 现在广由美所站着的这个位置,这也正好说明了这个道理吗? 要不是有了炼气二期的修为,她如何能爬到市政议员的这个位置呢?要不是有了丹药,把那么多的关键人物都收入囊中,让他们变成了“超能力”者,又如何能这么简单的,在市政这张大旗上,撒下这么多颗自己的棋子呢? 红素在利用着他们替她完成的大业,实际上,这份大业,亦是广由美想要独立完成的。 红素并不知道广由美此时在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她看着明显已经被她吸引住的韩驰,心下正一阵一阵的荡漾了起来。 以前在修仙界的时候,红素轻易不会做这种男女间的事情,因为这种事,就相当于是炉鼎。 她唯独还没有开始体验的,便是“”了。 在红素那媚眼如丝的目光下,还能保持着“理性”的男人实在少之又少。 就连一直在心底鄙视着红素的韩驰,现在也有些心荡神驰了。 “你,你……你如果没有绑架我的话,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有……” 韩驰退无可退,后背已经贴在了墙上。 望着韩驰略有些英俊的面宠,虽然比不得伊青枫的一星半点,但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最勉强看得入眼的一个了。 红素半眯着迷蒙的眼睛,将气息吹到了韩驰的耳边。 “韩先生,请问,你有了什么样的超能力?” 谈话在进行中,可是韩驰已经没有了思考反应的能力了。 “我,我有……我可以看见,衣服里面……” 是的,他可以看见。 这念头一起,红素身上的衣服便形同无物。 在她倒在他的身上之前,对于他来说,便已经是一具赤果果的娇体了。 “啊,讨厌,韩先生你竟然看到了?可是,你不想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吗?” 红素柔柔软软的道。她今天,就要尝一尝男人味道。 “韩先生,你替我解开了衣服,验证一下你的超能力如何?” 第七百章 窥见希望 玉体横陈,软玉温香。 韩驰与红素在房间里缠绵了整整一天。 韩驰正值壮年,三十多岁的年纪,平素里又只忙于工作,极少沉迷于女色之中。 现在遇上了红素,他无法自控,就像是多年的堤坝一朝冲毁,再也停不下来。 而红素,亦是如此。 长久以来专心的修炼着,虽然心中也有臆想着的对象,可是对方冷冰冰的,她连碰触他的衣角也做不到。 就算她的身边围绕着数不清的男人,但是一旦与伊青枫相比,那些男人就再也看不上眼。 她是不会迁就委屈自己的人,也因为心中有着野心,有着信念,所以她直到如今都还是处*子之身。 她从来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盘菜一直摆在她的眼前,但她始终看也不看一眼,当她决心尝过了之后,才明白原来这盘菜是这么好吃,简直是吃髓知味。 两人的痴缠一直持续着,中间或有腹饥之时,都是红素一个电话,让广由美帮忙订餐送了进来。 美食,美酒,美人。 无论是对于韩驰来说,还是对于红素来说,两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他们像是禁欲已久的和尚,突然冲出了束缚。这一缠绵,便是痴痴久久,似都不想分开了。 不过,韩驰的身体虽然陷入了对红素的身体的痴迷之中,但是他的脑子,却并没有同时的陷入。 每当他在红素的身上冲刺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会回忆起一幕幕的画面。 他被黑衣人迷昏了绑架。 他被带到了一处废弃的厂房之处。 在那里,他的同事早已经被人捆绑着送到了那里。 他的嘴被人扳开。 红素的脸放大了在他的眼前。 一颗黑色的药丸被从一个玻璃的瓶子里倒了出来。 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他被强迫着吞了下去。 回忆起来的时候,他甚至能忆起那药丸的气味。 很苦,很臭,如同一块糜烂的腐肉一般。 那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那东西入口即化。 他本想用舌头顶着拒绝吞入,却连抵抗的机会也没有。 那药丸化作了液体顺着他的咽喉滑入了食道,进入了腹中。 他感到了一股温热的气体在腹中发酵着。那气体一直进入到了他的小腹处,之后便在那里沉结凝固了起来。 那气体在持续的发热,胀得他的身体十分的难受。 他甩开了制肘着他身体的人,他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着。 那痛苦的回忆闪过脑海,越是痛苦他便越是冲刺得更为猛烈。似乎依靠着这样的动作便能轻缓他当时的一丝苦难。 而伴随着他的嚎叫的,便是红素颠至了高*潮的呻吟之声。 那三天里他所丢失的回忆都回来了。 他被红素强喂了不知名的药丸之后,身体经受着如同毁灭一般的痛苦灾难。 “难受吗?难受的话,去打死他。” 当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着,那声音充满了蛊惑。 当时的韩驰认不得那声音,但是现在他却认得了。那是红素的声音! 有人往他的手里塞了一根棍子。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 他把满身的痛苦用另一种方式发泄了出来。他不断的击打着同事乔振雨,直到把他打得吐血。 但是,他没有把乔振雨打死。 最后的一丝理智让他停了下来。他抵抗着红素给他下的命令。 他捂着头又在地上翻滚起来。 “教主,他不打了,人没死。” 有人说道。 “没死?一定要他死。只有让他的身上背负着一条性命,才能催垮他的信念。” 红素的声音说道。 只有让他的身上背负着一条性命,才能催垮他的信念! 就为了这个。 就为了这个! 她就为了摧城他的信念,而把他的同事乔振雨给杀了! 回忆一幕幕的闪现了出来,韩驰想起了他丢失的三天里所发生的一切。 他从灵魂的深处痛苦的嚎叫出来,直到他身体的最后一次喷射…… 韩驰走了。 他总是要回去的。 他穿上已经皱折了的衣服,幸好他来的进修做过了伪装,那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即使他走出大门,也不会引起多大的动静。 广由美推门走了进来。 满屋都是情*欲的气味。 红素赤*条条的躺在沙发上,她已经浑身无力,没有了修为她的体力就与常人一般。这一次的爆发,让她身体像是被揉碎了一样。 但是她的灵魂,却尝到了让她成瘾的爽快*感。 “教主。” 广由美走近了红素,看到了她的身体上那一团团白色的物质。 当然在她的身*下,白色的物质更多。整张沙发都被毁了。 广由美嫌弃的暗想。还真没见过哪个人能玩这种事玩到这种地步的。 要不是知道韩驰是被迫的那个人,红素看起来就像是被一百个男人轮流上过了一样。 瞧瞧她那一副荡*妇的样子,做荡*妇的天赋,她可真是第一。 不过心中虽然如此想着,广由美的面上却并不敢把这种思想透露出一丝一毫来。 “教主,去洗个澡吧。”广由美道:“我帮你放了水。” “嗯……”红素迷迷糊糊的应着,却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她的身体非常的疲累,此时的她连动一动手指头都很难办到。 不过就算如此,她却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下,有一团微小的热气似乎正在游动着。 那是什么? 红素闭着眼睛,让自己的意识往自己的身体里探去。若是她有修为的话,用的就是神识而不是意识了。 没有神识,她只能用心去体会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处的变化。 下*体处正是韩驰的性*物进入的地方,那里此时是粘乎乎的一片。不过粘乎并不是她需要关注的。她虽然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事情,但是也知道,这种事情之后是不会有那么熟悉的感觉的? 那一丝小小的热度,不正是以往她吸纳了灵气入体之时的感受吗? 想到这里,红素的心脏一缩,神经也绷紧了起来。 但是因为那丝热度太过于微弱,如果真是灵气的话,那岂不是只有连头发丝都不到的一点点? 那灵气是如何进入她的体内的?难道是因为韩驰? 红素闭着眼睛感受着,她无限的珍惜着此时从她的下*体处往腹部处移动的热度。然而可惜,那热度还来不及移至她的小腹处,便因为太过于微弱,进而消散掉了。 “教主,热水已经放好了。”此时广由美走了过来,叫唤她。 红素猛的一下睁开眼睛,眼里神色未名,却是精光闪闪。 广由美吓了一跳。 “红,红教主,你怎么了?” 这个死女人,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发现了自己的心思? 广由美的心也跟着跳出了喉咙口。她甚至在一转念间,便想好了可是她与红素翻脸的话,她该如何才能保留下自己最大的权势利益来。该如何与红素进行往后的对抗…… 不过红素眼里的精光闪动,并不是因为广由美。 “别动。”红素的目光从广由美的身上转移。“叫人进来,把我抱进去吧。” 她已经没有了自己走进浴室中的力气了。不过她的心情却是非常之好。 原来,通过交*合的方式,竟然让她可以把男人身上的灵气给偷渡过来。 只是可惜,她从来没有习过采*阳*补*阴之术,所以这一缕灵气,只是意外进入她的体内的。 不过,红素也很快想清楚了。在男女的*交*合行为之中,弱的一方会被强的一方把灵力吸走,但是如果弱的那一方是连半点灵力的话,强者的那一方,那过于充盈的灵力,便会分出一些灵气出来,灌进了弱者的体内。 她便是因为这样,才获得那一丝灵气的吧。只是遗憾的是,那一丝灵气太弱,以至于无法到达她的丹田之处便消散了。 但是,她此时丹田已碎,就算是灵气到达,也无法积存起来吧。 想通这些,虽然知道她想要恢复丹田储存灵气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没想到竟然让她找到了在没有丹田的情况下,也能够吸纳灵气的方法。 既然又有了开头,又怎能够半途而废? 修复丹田,以及吸纳更多更强的灵气,以让它们可以到达她的“丹田”之处,这两件事,都是她必须做到的。 只要做到这一点,她的修为,便有望恢复了。 即使不能恢复到原来的境界,以她的天赋,也定然能够成为这个世界里最强的修仙者! 想到这里,红素便忍不住内心的激动,连身体也颤颤发抖了起来。 这时候,广由美已经叫了一个男的进来做苦力,要把红素抱起来放进浴缸之内。 没想到红素在这个男人的怀里睁开了眼睛,看到这个男人也是被她喂过丹药,并且到达了炼气一期的“超能力者”。 红素便弯了弯嘴角,展露了一个迷人诱惑的微笑。 “要我……”她在男人的耳边轻轻的说着。 红素是教主,是所有服食过丹药的“超能力者”的主人。红素的命令向来没有人敢不从,因为人人都想得到她的青眯,以至获得最为珍贵的又一颗丹药。 除此之外,红素本身也是一个让男人无法抗拒的美艳尤物。 听她如此命令,而且她此刻还不着寸缕,面对如此情境,哪个男人还能把持得住? 立时,男人便在浴缸内,又与红素翻云覆雨了起来。 第七百零一章 不肯就范 哼,平日里装得像个圣女一般,实际上比妓女还不如! 刚才被广由美叫去抱红素的男人,是广由美的男助理,也是政府人员。 为了稳固广由美的势力,所以凡是在她的周边活动的核心人员,红素都喂他们吃了一颗丹药。 因此,在红色阵营里面,旦凡能说上话的,与广由美的位置较近的人员,现在都已经成为了红教的教徒。 只有那些完全接近不了核心圈内的底层人员,才没有被分食到丹药。不过,这种只接到命令就会干活,完全不需要有意见的人,只需要发工资就可以控制他们了。当然也不在红素的思考范围之内。 要是没有给他服食过丹药,他定然要跟广由美不死不休了。吃过丹药之后,姜开梧便仿佛开了窍,追求的人生目标顿时从世人所仰慕的职业高位转变成为修为境界的提升。 也是多亏了有姜开梧在一旁协助,广由美至少在普通的民众面前,已经是一个十分合格的议员身份了。 表面上是一个正经的议员,然私底下却是一朵更加变本加厉的交际花。 姜开梧与广由美,也是有一腿的关系。 现在瞧见她的“姘夫”与红素在浴室里面玩得如此尽情,广由美不由的也嫉妒了起来。 “哼。”她冷冷的哼了一声。最后鄙夷的再看了浴室一眼,退出了门外。 韩驰回到了家里,一共洗了十次澡。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做了最不应该做的事。 他目睹了同事的事,被嫁祸,就算真正杀死了乔振雨的人不是他,也无济于事了。一旦这事被捅出来,他还是一样会受到牵连。 什么政治生涯,全部都会毁于一旦。还有,他和敌对阵营的女人有了关系! 他一遍又一遍不受控制的“勃起”,一来是因为红素在不断挑逗他,二来也是因为他想借由这件事拼齐他所有的记忆! 现在,记忆的碎片已经完整的拼完回来了。虽然红素没有说,但他也知道自己此时的变化是因为什么。 因为红素给他吃了那颗药! 正是那颗药改变了他的体质! 他拥有了世人所谓的“超能力”,而他终于知道那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超能力! 现在回想起来,前一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李傲天,原来也是被红素以药丸改造而成的。 将所有的一切语言上的伪装都除去的话,就会认识到事实的可怕:红素手中所持着的那些药丸是如此的可怕,它能让人拥有所谓的“超能力”,同时还会让人死去“化冰症”! 韩驰是个聪明的人,不然他不会在政界取得如此瞩目的成就。 他举一反三,一一往前推理,就立刻发现了许多事情的真相。 原本扑朔迷离的,让人认不清楚的局面,顿时全部在他的面前打开了。 原来,全是凭着那颗药丸。 人要是获得了了不起的超能力,谁还会甘心平庸? 他现在不可以听到一条街以外的人在说的悄悄话,可以听到任何夫妇间的私密语言。 他甚至还能听到别人嘴上和心中不同的语言。 在他的面前,别人就没有秘密。 这样的“超能力”,这样的“武器”不可谓不厉害,不可谓不可怕。 每个人都会有其黑暗的灰暗的过去,一旦这些过去被别人抓住,也就相当于被人握住了把柄。 他可以轻易的得到任何的人的把柄,也就可以轻易的用这些把柄来威胁任何人——若他真要如此做的话,还有谁能不听从他的意思?还有谁能站在他的对立面喊话? 所以,只要得了这些“超能力”,无论是在政界,商界,任何界,没有不所向披靡的。韩驰知道,任何人都会想要这样的能力,所以任何人都会臣服于红素的脚下…… 再以此推测下去,相信很快,红色阵营的人就会获得全面的胜利,绿色阵营要么也要变成红素的人,要么,就会被彻底的击败,再也爬不起来…… 不管是哪一种,形势已经变成了无人可以抵抗的局面了。 韩驰的手机又收到了广由美的短信了。 “今晚过来。” 很简单的话,不报上地点,他也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 这就是他成为了红素的爪牙的后果。虽然他仍然身在绿色阵营,却不得不开始替红色阵营的人做事。 最近有一件事情,红绿两方都争抢得厉害。为了获得胜利,广由美就直接问他绿色阵营的应对方针是怎么样的。 韩驰不想说。 于是广由美就叫他出来见面。 想到这次去见面,一定是被他们逼问自己不想说出的事情,韩驰就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可是广由美却告诉他,只有红素才有那样的药丸,只要多吃一颗药丸,再配合红素所传授的心法加以练习,就可以有效的运用自己体内的灵力,可以晋升境界…… 广由美说得一套一套的,就是为了告诉他,只有臣服于她们,才能获得无上的好处。 可是韩驰很想说,他根本不想要这样的超能力。 这种“超能力”太可怕了。在他的周围,所有人的内心黑暗面都暴露出来了。 他本来以为关系挺好的同事,原来在私底下还是会嫉妒他,抹黑他。 他原来以为善良的老人,原来其实在心里还在盘算着各种各样的算盘,打算多争取一些利益。 他原来以为对他颇有好感的女人,其实心底竟然想念的是另一个男人,但是因为攀不上,所以便将就的钓着目前自己这个比较容易得手的“次货”。 以及,所有的所有……这些,都不是他想知道的。 所以,他对广由美说,他不需要再进一步的“提升”了。甚至,他想说希望她们两个再也不要来找他了。 然而,广由美却在电话里面吃吃的笑了起来。 “韩驰,你以为你还能摆脱掉我们吗?你以为就算你不稀罕红教主的丹药,你就可以自由了吗?你别忘了,你杀死了你的同事乔振雨。” 乔振雨并不是他杀的! 所以,如果不听从这两个女人的指示,韩驰就是一颗废棋。 废棋是不需要存在的。 她们会派人来收了他这颗“废棋”,同时也会把他的“罪证”公布于众。 他的人生,将就此完结。 在这样的威胁之下,韩驰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只能赴约。 乖乖的,听话的,按照短信所说的内容,再度来到两个女人的面前。 “韩驰,你来了。” 韩驰来到楼底下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广由美竟然在电梯里面等着他。 韩驰默默的走过去,一声音不吭。他和广由美实在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韩驰,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广由美说。 韩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是套话来了?想知道他们阵营的应对方案吗? “韩驰,你可知道,我们教主以前是从来都不碰男人的,你啊,是她的第一个。” 韩驰的脸黑了一黑。 第七百零二章 凝气丸 韩驰想得不错。红素找他来,就是为了与他苟且的。 至于那个什么应对的方法,则只是顺便提一提。红素根本没想过韩驰会不会愿意交出答案,她现在关心的不是广由美的前程,而是韩驰体内的灵气。 经过所有人的“试验”以后,红素觉得还是韩驰体内的能够传给她的灵气最浓。大约是因为韩驰的天赋高,所以他体内保留的灵气也多。至于其他人,虽然红素把属性为男的教徒全部抓过来吸尽了,可惜的是他们的天赋很低,传达给她的灵气,连韩驰灵气的一半都没有,更是让她几乎感觉不到灵气的热度。 把韩驰叫过来,果然如此,他只是吃过一吹丹药,便已经凝结出了丹田,还一下子冲到炼气二期的初级了。 若是再配合红素的修炼心法,加上后期的丹药辅助的话,相信再过不久,韩驰会从后追上,成为所有修炼者中境界最高的。 广由美看到了韩驰的进境,心中亦是羡慕。除了服用红素的丹药,她就再无其他方法吸纳灵气。 灵气不足,又谈何进境呢? 在电梯里,广由美看着韩驰英俊的侧面,想到从他的身上红素可以吸纳过去,又浪费掉的灵气,她就觉得内心嫉妒得很。 红素似乎还有后台,平日里那些丹药是在哪里炼的,如何炼的,炼出来之后又存放在哪里,她想尽了办法也搜索不到。 若是得不到丹药,想要更多的灵气,就得从男人的身上获取。 眼下他们目前所发展的教徒,在得知还能从这一方面进行吸纳灵气之后,红素便果断的弃掉了所有的女教徒人选,而改为全部只发展男教徒。 但是要发展男教徒,也不能盲目而为。找到没有天赋的,那便是在浪费丹药。 所以,红素便把丹药看得更加的紧,她不再炼些低阶的只是提供灵气凝聚丹田的丹药,而是更进一步的提升,炼就了凝气丸。 所谓的凝气丸,便是在原来丹药的基础上,更增加了一味阴灵草而制成的。服用了凝气丸之后,修炼者的灵气可以自体内运行而出,自行产生出灵气来。 当然,这种凝气丸也是有缺点的。服用者所自行产出的灵气,都是由其心血转换出来的,所以,每自产一次灵气,修炼者便会虚弱一段时间。 是以,这种凝气丸也必须要给天赋较高,能产生较多的灵气,并且也能储存更多灵气的人使用。如此只要重复几次,便能事半功倍,相对于其他人,也将获得更大的进境机会。 广由美知道红素有这样的凝气丸,当她向红素索要的时候,没想到红素竟然说她的天赋低,吃了也是浪费,所以没有给她。 不给凝气丸,另一种丹药她也已经吃过了,那意思岂不就是说以后都不会再给她任何丹药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广由美便恨由心生。在这种恨意之下,她也渐渐的转变了对红素的态度,由原先的崇敬,依赖,不敢违逆到现在的暗生异心。 她紧紧的盯着韩驰,心里想到,竟然连红素这个废人,现在也可以经由男人吸纳灵气,那么她比红素的进境更高,有何理由不能比她更胜一筹? 红素现在最大的筹码也不过是她可以炼丹罢了。可是她炼再多的丹,也不会再浪费在自己的身上。既然如此,还不如等她把韩驰变成“人肉产灵机”之后,她再把这个男人抢过来。 一旦她也有了可以进境的方法,又何必再忌讳红素呢? 届时,她就可以把红素一脚踢下去,再把红素从她这里抢过去的东西,统统夺回来! 心中打着各种算盘,再看韩驰一脸的黑沉,广由美上前轻轻碰了碰韩驰的手。 不妨她立刻被韩驰甩手甩掉,且还一脸嫌弃和鄙视她的表情。 若是从前,广由美早就发飙了。不过现在,她对韩驰有了另一种想法,自然也不会在意他对自己的态度。 韩驰与她本就是敌手,若是对她没有敌意,那就是假的。 而他现在还对自己露出这般表情的话,那么显然她对红素也还不到死心踏地的地步。 广由美心电一转,立刻做出另一副表情。 她后退几步,眼中写着无奈与悲伤。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是被她强行喂了丹药才会这样的……” 她幽幽的说道:“原本我与她也不认识,一次在晚会上,她趁我不注意,把丹药放进了我的酒里,之后我就……受制于她,不得不做了许多违心的事。其实,我根本不想要这个议员的身份……” “自从我成为了议员之后,我就成为了她敛财,敛权的工具。她利用我,往更多的人酒里下药,或是强行喂食他们吃药,通过这种方法,渐渐的控制了红色阵营的核心人员。” “还有那些企业家们,也都是被她通过这个方法来控制的。” “从表面上看来,我虽然霸占了许多名额,便实际上,所有的股份,利益,却全都转到了她的名下。她使用丹药控制着我们,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若是可以,我宁愿只做回从前的我,开开心心,无忧无虑,替那些山区的贫困孩子们,筹集可以帮助他们的善款。” 广由美不停的说着,泫然欲泣,令人动容。 韩驰以前也听说过广由美是经常举办慈善晚会的,不过他也清楚,这种晚会只是一个名头,实际上在每一场慈善晚会的背面,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呢,大打着名头来举办的这些晚会,也不能真的一分不落的拿走。到底还是会意思意思的掏出一部分来,落到了真正的实处。 是以,听完了这一番话,韩驰对广由美的偏见也就少了一些。 他没有料到广由美原来也跟他一样,是不甘心被人控制着的。 如此,他对广由美的话也就又信了几分。 等电梯到达了所需楼层的时候,韩驰对广由美的敌意已经消了大半。 “韩先生,这次你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广由美为了更进一步的获得韩驰的信任,在踏出电梯之时,拉住他低声的道:“红素已经把所有服食过丹药的男人都上了一遍了,但是他觉得从你身上吸纳过去的灵气最浓,也是因为你的天赋最高,或许,接下来她会一遍又一遍的……” 看到韩驰没有甩开她的手,但是脸色却又青又白的,广由美便接着道:“不过你放心,如果她今天就要喂食你吃凝气丸的话,便不会那么快对你下手,她还要再观察你的情况……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 广由美很想说你跟我合伙整死她吧。但是又觉这样说出来有些急功近利了,怕是韩驰刚对她建立起来的一点点信任就被冲垮掉,所以也不敢说,便道你好自为之。 她相信,若是韩驰一直都不被红素给迷惑住的话,总有一天,他会主动来找自己合作的。 台阶她已经搭好了,立场也明确了。剩下的,就等韩驰自己来上钩了。 韩驰就这样,顶着一脸又青又白的脸色见到了红素。 红素看到他的神色,心里便明白了什么。 “广由美跟你说了什么?” 红素今在穿着一条及地的白色纱质长裙,裙子拖到地上,里面一双**若隐若现的透出来,包裹在极短的同色窄裙里面。 下裙如此性感撩人,而上身却穿着长袖的衬衫搭配,从肩膀到手腕都密实的封了起来,胸口处的领子也扣得整整齐齐。只是她的衬衫虽然把上身包裹得很严,却又因为过紧而把她的曲线完全的暴露了出来。 那一对隔着面料被高高撑起的山峰,以及那紧紧凹下去的细腰,都比任何暴露的衣服,更为引人暇思。 严密与通透,上下如此搭配,简直是在引人犯罪,叫人上前把她多余的布料给扯下来。 韩驰看到红素如此,瞳仁一缩。 经历过上一次,他的身体似乎对红素也已经自动的有了反应。 可是他身体的变化越大,反应越强烈,他心里的廉耻感,耻辱感也会更强。 尤其是听了广由美的话,知道红素从那天到现在,不知道已经跟几个男人上过了,他更觉得这个女人下贱,肮脏。 可是,人也往往如此。有时候矛盾得连自己也想不到,越是心中鄙夷,某种叛逆般的快感也会来临得更加的强烈。 红素原本这次还不想对韩驰下手的,可是看到韩驰那副饥渴的模样,她心下的成就感爆满,认为韩驰已经彻底的沦陷在她的美色当中了,便也抑制不住,又与韩驰当场翻云覆雨了一番。 当一切的事情完成之后,两人赤条的躺在一起,红素从床边的暗格里摸出一个玻璃瓶,从中倒出一颗黑色的丹药。 “驰儿,把这个吃了吧。” 她伸出纤纤玉手,掌中一颗有如瓶盖般大小的黑色发臭药丸。韩驰一看,瞳孔一缩。“这是什么?”不问清楚,他是不会吃的。 第七百零三章 又见双生子 不问清楚,韩驰是不会吃的。 “这是凝气丸。” 红素说道,她并不觉得有人会拒绝这枚凝气丸。 看到红素拿出了这颗药丸来,又因为刚刚**过,韩驰的理智战胜了身体的**,他坐了起来,冷着脸说:“毒药?” 红素听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广由美不是告诉过你?” 广由美亲自跑下去接人,别以为她的小动作红素不知道。她可都明眼看着呢。 韩驰绷着脸不说话。 红素笑了一笑,看到他面色不愉,心里还想跟他搞好关系,便也不笑了,声音软了软解释给他听:“这叫凝气丸,是我为了你特意炼制的,吃了这种丹药,你的灵气会大增,若是再配合我教予你的心法修炼,假以时日,必能进阶一个境界。” 本以为听了这话,韩驰便会受宠若惊的抢着吃下去,没想到韩驰绷着的脸却连松也没松。 “我要这些灵气来做什么。” 韩驰冷冷的说。如果可以,他其实很想甩给红素两个巴掌,告戒她自重。可是自己与她的关系,那厮缠在一起的身体,已经让他没了这样说话的资格。 再加上自己此刻受制于人,还不知道对方的能力深浅,这时候强硬倔强是毫无益处的。 为此,他才会在这里继续与她周旋。 不过虽说要掩饰真心一二,却也不能完全的扮出对她感激涕零的样子,因此他就折中选择了冷静以待。 红素意外的扬了扬眉,她没想到事到如今,韩驰还依然如故。 难道得了超能力,他也没有为此而痴迷吗? “灵气,自然是让你的修为更进一步了。” “我不稀罕。” 韩驰说。 他推开了红素递过来的纤纤玉手,起身开始穿起了衣服。 红素怎么能让他走?这次把他叫来,就是为了让他服下这颗丹药。 刚才与他的一番厮缠,更让她确定了韩驰才是一个好苗子。现在她没有丹田灵力,所以看不清韩驰的修为进度,不过,这也是因为韩驰对她仍有所抗拒,要是韩驰肯配合的话,他的进步会是所有人当中最快的。 而她想要得到可以存储起来的灵气,就更是非韩驰不可了。 眼下她手底下的所有男教徒,无一资质比韩驰更好。 “你不要逼我用强。”红素毕竟当了多年的发号施令者,勉强给韩驰一点好脸色尚可,可是韩驰不领情,她立刻就会翻脸。 韩驰被她一压,便也没了反抗的余地。 虽然他有了超能力,但是也无非就是透视眼和顺风耳罢了。 他并没有获得力大无穷的能力,若是动起武来,他可占不了什么便宜。 不想更耻辱的再次被逼迫着吞下这颗药丸,韩驰不得不接过红素手中的凝气丸。 “驰儿,为何要这般脸色?这颗丹药,可不会害了你的。” 红素见他屈服了,脸上也缓和了下来。 那药丸很臭,比上次韩驰被迫吃下的那颗还要臭。 他皱紧了眉头,屏着气息,才勉强把药丸放入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瞬间就入了腹部,而后直奔他的丹田之处。 一股热热的暖流从丹田处漫向了四肢百骸,刚刚与红素**过后的空虚感立刻被这种温热给填满了。 “驰儿,运气,按照我说的做……” 红素见药效起作用,便立刻在韩驰的耳边念起了心法诀。 韩驰此刻已经心神俱乱,体内到处乱冲的灵气让他无法自控。虽然他不想听从红素的,但是当心法诀念出来的时候,他又无法控制的跟着运作了起来。 如此一番,当他睁开眼睛冷静下来的时候,便发现他已经汗湿涔涔,而他的身体,感觉似乎又更轻盈了一些。 “你的天赋果然不错。”红素赞叹着道。 虽然韩驰的这种天赋,若是在修仙界根本也只能当个入门弟子罢了。但是在这个没有半点灵气的世界里,却是极难寻得的好根苗。 是以,韩驰虽然算不得最好,却也已经是目前可寻到的当中,最好的了。 韩驰刚刚服下丹药,不适合马上就吸取他的灵气。红素温柔的抚触着韩驰的头发,一边柔情密意的望着他:“驰儿,你跟我以前的大徒弟很像。” “以后,你就做我的大徒弟吧,为师会把所有的本领,都统统传授给你。” “虽然,为师如今的丹田已碎,只能借助你的一丝灵气以滋养身体,不过,为师的所学,却是在这个世界无人能及的。驰儿,为师很喜欢你,你可愿与为师一道,掌管这个世界,君临天下?” 君临天下…… 这就是她的野心吧。就连市长也不能满足她,终有一天她会把广由美这块挡箭牌也踢下去,然后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她有办法可以做到这一点,而自己呢?却成为她用来取代广由美的傀儡,不仅如此,自己还要一次次的受她的侮辱…… 运气完毕,韩驰的身体里充满着充盈的灵力,虽然这些灵力让他的身体寸寸有如针从里面扎出来一般的难受,可是当红素身上的气息再度传进他的鼻子里的时候,他便又再度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了起来。 “驰儿,不要,不能这样,你刚刚服食过丹药,还未能完全的吸收,这时候,对你的伤害可大……啊……啊……驰儿……为师爱你……” 花洒里的水不断的哗哗流着,已经持续流了两个小时了。 韩驰身上的皮肤已经泡皱了起来,可是尽管如此,他却觉得自己特别的肮脏。 如今的他,已经不能算是一个男人了。他成了别人的傀儡,成为了一个女人的玩物。 每次与红素**过后,他都感觉自己的身体亏空得像是要死掉似的。而在与红素**的时候,他又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气都在源源不断的被那个女人吸走。 那女人说爱他,他知道这完全是个谎言。 这个女人除了他还会有无数的男人,但是他却是这些男人里面,是被她抓得最牢,最紧的。 除非他死。 最后一次冲刷了自己的身体之后,韩驰跌跌撞撞的从浴室里冲了出来。 不顾身上还滴着水珠,他一头栽倒在家里面的地板上。 曾经阳光正直积极向上的议员已经消失了,此刻的他,宁愿自己就这样死掉,也不要成为那个女人的玩物。 他多希望自己就这样死了,但可惜…… 徐亚镜从那个男人的尸体上,看到了一楼残留的阴气。 虽然很淡薄,但是确实存在。 她从梦厄之中,也知道这个男人是被红素强喂过她所炼制出来的丹药后,在体内生出丹田之境,留存了那一丝阴灵之气在其内。 这个男人所谓的“超能力”其实不过是修仙者最基本的灵力罢了。 红素的来历徐亚镜是懂的,可是她并不知道,在这个灵气稀薄至几乎没有的世界里,她又是如何炼制出丹药来的呢? 炼丹就需要灵草,最基本的灵草,她不可能从修仙界携带过来,就连外壳最坚固的精灵怪们,也是磨了一层皮后才到了这个世界,红素不过是**,哪怕有灵力护体,在穿越两个世界的隔阂之时,能护住自己的肉身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能保住随身携带的灵草。 就算她有空间袋,那东西也一样会在来的途中化为尘埃。 所以,现在的疑点就是,这些丹药,她是通过什么方法,用什么样的材料炼制而成的。 能提供给红素这些帮助的,想必,就是那个躲在红星鞋厂里面,借由女人的腹部重生在世的“男人”吧…… 徐亚镜是无数次的怀疑过那个男人就是路易斯,可惜却又一直无法抓住他的线索。 而现在,红素就是那条线索了。 知道徐亚镜要拜访红素,有两个人非要跟来不可。 一个是未名,另一个是墨魈。 不过墨魈现在是被通辑的对象,它一出现就会引发追捕混乱,所以,墨魈潜藏在宏雪的体内,以宏雪之姿跟着徐亚镜去玩。 汪惜年现在要照顾土狗小可怜,徐亚镜以宏雪的朋友的身份向他借用宏雪,汪惜年也并不拒绝,只是嘱咐宏雪办完了事就要快些回来。 于是便有了这样一男一女牵着一只犬来到红素的三层小楼前的奇怪画面。 为徐亚镜开门的人是施新。 其他的员工还不肯放人进来,因为他们觉得这里又不是宠物旅馆,为什么让这明显不是活跃于上层社会的中层人物来参观。 施新并没有通报过红素,便直接将徐亚镜未名等迎了进去。 “两位有什么需要?”施新很恭敬的给徐亚镜和未名各上了一杯咖啡。 宏雪就蹲伏在徐亚镜的旁边,伸着舌头,安静的等着。 外面其他的工作人员都在窃窃私语的猜测着这两个是什么人。徐亚镜没有动桌上的咖啡,便说道:“我想见一见红素。”她话音一落,门外面就传来了嘲笑的声音,还有人在小声的说道:“这两个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想找红小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红小姐是他们说见就能见得到的吗?” 第七百零四章 好像见过你 也不怪这些员工们见识短浅,他们在红素的手下做事,红素如今身份大不相同,每天几乎都有人上门来要求见一见红素,可是大部分来拜访的人都被挡回去了。 这些拜访者,都是想通过红素搭上广由美的这条线。所以来的时候,经常都大包小包的带着东西过来,不只是送给红素,也送给他们这些在底下工作的人,以打好关系。 而徐亚镜与未名两人,不只是空手来,带带着一只会把毛落在他们的地板上的狗,就难怪这些员工们忍不住出言嘲讽了。 不给他们带礼物来的人,要不是施新给予的方便,他们连门都进不来。 徐亚镜和未名也不在乎这些员工们都是些什么心态。这些人不过是放在外面的摆设罢了,他们说什么也不会让徐亚镜的内心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请问两位有预约吗?”施新客气的问道。 与外面的员工不同,他的态度倒是一直把徐亚镜和未名当成了重要的客人。 他这般态度,自然也让外面的人心觉得奇怪,毕竟施新可不是对每一个到访者都这样接待的,平常的那些,哪怕是身带半职的,施新照样看也不看一眼,除了红素,他谁也不放在眼里。 如此高冷的男人,竟然在这里端茶倒水的? “没有。”徐亚镜摇了摇头道。 未名坐在沙发上,高深莫测的眼神睨着施新。 施新脸上细微的表情变了一变,不过他还是装作面色如常的样子。 “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抱歉了,红小姐是不能接见两位的。” 话音未落,就见突然一阵风刮起,砰的一声,接待室的门被风吹得自动关起。 施新的脸色瞬间泛青,他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扼制了他的咽喉。 “你一个小小的阴灵,也敢在我的面前放肆?” 接待室里的风刮得呼声大作,但是未名却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有被吹动。 看到这,徐亚镜顿时明白了,这是未名释放出来的灵力! 上次得知未名的灵力已经恢复了,不过他却只是展现了一点点而已。竟不知道,如今他的灵力已经变得如此强大。 可是,未名为何要对一个普通人使用灵力呢?难道! 徐亚镜再一看施新,便发现他的脸色由青转白,他的皮肤就像是一块碎裂的玻璃一样,上面出现了细细的龟纹。 龟纹底下,是一团团黑色的烟气。烟气在他的皮肤底下窜流,如同想要寻找出口逃出一般。 那股黑气,便是死灵的阴气! 她竟然没有看出来。 “你不是人。”徐亚镜猛然站起来说道,她之前竟然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这是死灵? 不,不是……他不是死灵。 徐亚镜曾见过这种人,只是当初她不怎么招惹罢了。 这是……双生子? 若说从前徐亚镜对“双生子”还不太了解的话,现在看到他现出了原形,便统统清楚了。 席文礼曾经说过的话是狗屁。 什么双生子是另一个兄弟所复生而来,根本不是。 从前她便觉得奇怪,就算当初在母亲的子宫中真的有另一个因为被吸收了营养而无法出生的兄弟姐妹,为什么他们又会死而复生。 原来,是阴灵。 这并非是命运所使然的复生,而是有人从中横插了一手。这种复活过来的双生子,因为外表套着一具人皮,所以没有多少人能一眼就看得出来。 包括徐亚镜也被迷蒙了眼。 “吸血……” 瞧见双生子出现在红素的周围,便一切都明了了。 是谁站在红素的身后给予她协助,是谁帮助红素在这个世界活得风生水起。 “走吧。” 徐亚镜猛然站了起来,她已经知道该去找谁了。 …… 徐亚镜走后,红素很快就得知施新出了事。 施新倒不值得她在意,只是他到底也是威廉曾提过要留下来的人,何况,施新在她的大楼内,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 当时到访的那一男一女是谁,她根本不知道,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红素当下就派出了五名被她灌食过丹药的“超能力者”。 “你们立刻给我去调查,找出这一对男女来。不管是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红素来到这里至今,已经发展了超过二十名“教徒”了。但是因为李傲天曾经倍受瞩目,所以这些人虽然有了比李傲天更加强大的力量,却一直被她隐藏着。 她命令所有人都按照普通人的方式来生活。除非接到她的指令。 而上次,她派出去屠狗的人中,竟然有一个人没有回来。 事后又被人发现没有回来的人死在了垃圾的填埋场里。 是谁竟然把她的人给杀了?谁有这样的能力竟然以一个凡人的身份杀死一个修仙者? 这件事情就像一根针似的扎在了红素的心里,让她不得安生。 若不是正在这时候,她发现了韩驰身上的好处,而这个事情又让她比任何事情都要专注,她也不会拖着这件事到现在也没有处理。 可是现在,“敌人”却上门狠狠煽了她一耳光。就算她根本不在意施新,也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 徐亚镜和未名,包括宏雪的影响,都被摄录下来了。 加上在这个世界上,徐亚镜未名都不曾隐瞒自己的身份姓名,很快,他们俩“无业游民”的身份就暴露在了“超能力者”的眼底。 徐亚镜便觉得自己的身边忽然间热闹起来了。 一个,两个,三个……共有十个人,竟然在半夜时间不睡觉,闯进了她的房间里。 像这样未经允许,就擅自闯入女孩房间的人,可是不受欢迎的。 “请你们出去。”徐亚镜冷声说。 十个人都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脸上戴着墨镜,估计是港片看多了吧,还从自己很酷,其中一个说:“红小姐要见你。” “红小姐?是红素掌教吗?我想见她的时候,见不到她。不想见她的时候,她就说要见我。” 徐亚镜安然的坐在床上,她穿着吊带的睡裙,此刻完美的女性身材显露无遗,不过她并不在乎这时候被人看到,因为以她的猜测,大概半分钟后这些人就要全部永远的闭上眼睛了。 “哼,趁我们还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最好……” 威胁的话未讲完,十个人便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冷了。 他们的体内,灵气突然间紊乱了起来,从丹田里爆出,在身体里四处乱窜。 因这种死灵的阴气十分的寒冷,便如针在体内运行一样,每触到一处地方,都会像万千根针扎一般的难受。 体外的针扎或许还可以忍受,但是万千根针是从体内往外扎着的,内脏和脏腑根本无法承受。 十个“超能者”痛苦的弯下腰,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刚想要打滚挣扎,便发现他们的身体连动也难动一下。 再一细看,竟然身体已经结了冰霜! 不是结了冰霜,是化冰! 他们的身体正在一寸寸的,由内而外开始化成了冰块。 上半身还有点意识的他们便非常惊恐的叫了起来,因为他们也都看过李傲天作节目的现场直播,一旦他们的向身体全部化成了冰,他们也就必死无疑了。 “救……救……救命……” 他们痛苦的向徐亚镜伸出手来求救。 可惜的是他们的死并不是徐亚镜做的。 谁叫他们潜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与徐亚镜同住一屋的未名呢? “你们都去死!” 未名的声音幽幽的在隔壁的房间传来,瞬间,所有倒在地上的人便结成了冰,继而冰块爆炸,统统变成了碎冰,连片衣角也没有留下。 其实,在这些人潜入进来的时候,他们便注意就是这样的结局了。 惹到徐亚镜或许还有一些余地,但是惹着了未名,尤其是此刻不受怪谈店的规则所束缚着的未名,那真是自寻死路,谁也救不了了。 看到来人都碎成了冰渣之后,又化作了气雾消失,徐亚镜重新躺下,扯紧了被子。 “未名,你可不能进来哦。” 如果不是她阻止的话,未名那家伙一定会借机会潜进来的。 而他一进来,几乎就要赶不出去了…… 一墙之隔的外面,未名静静的坐在客厅里,手中握着一个方型的小盒子,不晓得他在琢磨着什么。 …… “席恩在哪里?” 这个名字,也是徐亚镜花了一点点时间才想起来的。因为太久不见,她差点把这个名字给忘记了。 “席恩?”席文礼一脸迷茫的道。 “少废话,那不是你老爸吗?” 徐亚镜说。 “镜子姐,你半路上拦截放学回家的小学生,就是为了追问他的爸爸,这样合适吗?” 席文礼拉了拉自己的小书包说道。 他刚从学校里放学出来,便被徐亚镜和未名堵在了这里。 按说他应该是坐小车上下学的,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来接他的小车却迟迟都没有出现。 反而是徐亚镜却出现了。 还想跟徐亚镜耍耍花枪的席文礼,不防被身后的男人一下子掐住了脖子。 未名冰冷的手指紧紧的扼着他的颈动脉,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的说道:“我好像见过你。”席文礼心下一紧,他一直注意着徐亚镜,竟然忽略了她身旁的男人。这个家伙,可是比徐亚镜更加难缠的人物! 第七百零五章 由我来替你选择 “大叔,你谁啊?” 席文礼被掐着脖子时,竟然面不改色的问出一句。 刚才还叫徐亚镜姐姐,现在却叫他大叔? 未名的眼睛眯了一眯,手上更加用力。 若是普通的孩子,这时候都该吓得哭出来了,可是席文礼却依旧面色不改。 “大叔,你多久没剪指甲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叫他大叔,是要闹哪样? 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对峙,徐亚镜突然有种莫名的无力感。 “席文礼,快告诉我你爸在哪里,不然不要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席恩这个吸血族长,自上次见过之后,就一直下落不明。留个儿子在这里,倒是过着正常小孩的生活。 虽说吸血族与人类的混血儿,肯定是缺钱的。可是席文礼的话只能听信一半,所以他必不会不知道席恩的下落。 再者,就算真不知道,也肯定有联络到席恩的方法。 席文礼受制于人,也不好不合作。 他道:“我爸爸现在在美国的一个小州。” 说着,他随即便道出一个地名。 如果是通过怪谈店的话,这个地方也是一眨眼就能到达。 但是徐亚镜却还不想这么快就放过他。这小屁孩说的话太不靠谱了。 “你跟小虎说双生子是在母亲子宫里的兄弟?” “嗯。” “难道你不知道所谓的双生子其实是阴灵复活的吗?” 席文礼显得并不惊讶。“对啊,在子宫里就死掉的,也算作死掉。” 所以复活过来就是复生灵了。 徐亚镜脸黑了一下,这是在玩文字游戏吗?他跟周小虎所传达的意思,与徐亚镜发现的根本就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之前她并不太插手双生子的事,而只是以较为婉转的方式来尝试救助他人,就是因为她以为这都是别人的命运使然。 可是现在她发现了不是这样的。 这些“双生子”之所以复活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某些人利用了“被双生”者身上的某样东西,做为“魂引”制造出了一个复活的阴灵。 这样的阴灵就如同机器人一样受着操控者的控制。他们潜伏在每一处,可以在每一个角落里面,复制了别人的身份之后悄悄的存活着。 譬如她曾经存在的公司,譬如红素的身边。 这些如影随形般出现的双生子,尚不知道还有多少,世界上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替代,假如说这其中没有阴谋,说什么她也是不会信的。 徐亚镜的脸色一变,未名的手劲更加大了一些。 只听到咯嚓的细微声,似乎颈骨都被掐断了。可是席文礼的脸上,却不见有多少痛苦的表情。 他仍然面色如常,甚至嘴角噙着微笑。 未名放开了手,他的身子便倒了下去。 “镜子姐,你为什么让大叔这么对我?我没有骗你的,是威廉这么告诉我的啊。” 虽然颈骨断了,但是吸血鬼混血儿又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席文礼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显得十分被动和十分的委屈。 “威廉?”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吸血族的。 “对啊。爸爸叫威廉回来照顾我,我知道的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他还叫我不要乱传,我只是不小心才说出去的……” 威廉。比起一个未成年未觉醒的小吸血鬼来说,一个成年的吸血族更像是在背后操纵着一切的主手。 “威廉在哪?怎么找到他。” “他每个星期日的晚上都会去红素的家里送货……” 那便是了。一定是威廉在背后帮助红素的。 得到这些线索,徐亚镜也不想再跟席文礼呆在一处了。 从席文礼的家走出来的时候,徐亚镜发现未名的表情有异。 “未名,怎么了?” 未名顿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席文礼的家,莫测高深的说了一句:“有意思。” 可为什么有意思,他又不肯告诉徐亚镜了。 …… 若有心要找,无论威廉藏匿在哪里,席恩藏在哪里,也没有找不到的。 在未名的手上,威廉不过是一只手到擒来小虫子。 与威廉的交手,不过花了五分钟的时间,他便化作烟灰散去了。 看到地上摊成一个人形的烟灰,不一会就被风吹散了去,徐亚镜有些难以相信,帮助红素把这个城市闹至如此地步的背后主力,竟然这么容易的就没了。 “那些炼制丹药的草也许真是他找来的,但是显然他并不是主谋。”未名说道。 这个“主谋”的实力也太弱了。未名不过是把他体内的阴灵之气抽取了出来,他便化作了白骨尘埃。 可见他本就是一副白骨,是被人注入了阴灵之气,如同双生子一样从地下复活过来的“吸血族”。 “他不是真正的意义上的血族。” 就算是,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徐亚镜意外的沉思了。 她一直没有怀疑过吸血族也是假的。如果这样说来的话,那么席恩呢?远远躲在美国的席恩,是不是也是假的?并非真正的吸血族? 他们那些化形的能力,都是依靠着某一股阴气才得来的。 上一次徐亚镜在那张长桌上面,一次就见了有二十来个吸血族。 不算这些埋伏在她身边的,其他的那些,应该都分散在世界各地了。 比如席恩就在美国的某个小州。 就算有怪谈店的方便快捷通道,一个个去把他们灭成灰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她如果这么做,那么真正要抓住的主谋肯定就逃走了。 现在,问题来了。 主谋是谁? 是席恩?还是当时在长桌上的某一个血族部下? 抑或是—— “席、文、礼?” 轻轻的念出这个名字之时,徐亚镜还有些不可置信。 为什么推断席恩不是主谋而是棋子的时候,反而要把席文礼这一个孩子推向了主谋的位置呢? 徐亚镜愣愣的看着未名。 “你早就知道了?” 上次未名的面色有异,却不肯告诉她是什么原因。 “你觉得呢?”未名反问她。为何她会觉得席文礼才是主谋? 因为这是直觉。 虽然在红星鞋厂底下躺着的那个男人,是一个十分邪魅的成年男人。 虽然做出了这么多事,还能把自己隐藏在徐亚镜的身边,一丝不透的,必定也是个成年的男人。 可是…… 席文礼给人的感觉,不就正好是属于过份成熟,失去孩子的天真的违和感吗? “未名,你早就知道是他,为什么又不早点告诉我?” 徐亚镜着急,席文礼说不定就是路易斯,如果让他跑了,就又要麻烦了。 徐亚镜刚一转身,就被未名拉着手,再顺势把她拽进了怀里。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间,闻着她发间的香味,轻轻的说道:“我累了。” “呃?” “我想放个长假。” “咦?你没上班啊……”徐亚镜有些傻愣的说。 “我想带着你,什么也不管。”未名并不接下她傻傻的话,而是径自往下说道。 “不管鬼,不管灵,不管怨……” 只是游山玩水,畅享人间最平凡又最普通的幸福。 徐亚镜听到这,哪还有不懂的。只是她怔住了,久久的怔住了。 未名是把她拉入怪谈店的人,而且未名本人也是在这店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年了,如今他的实际年龄,怕是加上那些穿越的空间异世中的时间的话,都过百近千了吧。 未名做了这么久,还是因为受过重伤,才能暂时从店中退役出来。 而她呢? 貌似她加入进来,时间上远远不及未名的一半啊。既然如此,她哪里能这么早就想着退役的事情呢? 她想都没想过。 可是未名抱着她,说要放下怪谈店的所有事情,一起去放假,这是什么意思?怪谈店可以没有人吗? “未名,你……” “我要你陪着我一起去。” “但是,我……” “我帮你找个***人。” “啊?” 找***人?徐亚镜更怔了。 未名松开了她一点,双手捧起她的脸。 “找几个***人,来处理怪谈店的事,我们就可以自由了。” 怪谈店需要永恒不断的运行下去,就需要一波又一波的接手人进行力量与规则的传承。 未名欠怪谈店的,因为有了徐亚镜的帮助,他已经还上了。而徐亚镜,本来还不到退役时间的,但是他已经等不及了。 原还想着让徐亚镜自行选择,若她想留下,那他便重返怪谈店一直陪着她。 只要两人在一起,哪里都一样。 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怪谈店的事务太多,打扰他与她单独相处的闲杂人也就太多了。 现在,他已经不想给她选择了。就由他来替她进行选择吧。 “你,你要找谁,来做***人?” 徐亚镜脸红扑扑的,因为未名的目光太灼人了。 他说话的语气,怎么就跟求婚时的口气是一样的呢? 她尽量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可是她又无法再欺骗自己。未名对她的感情,似乎越来越直白了。 “我找到了一个。”未名说。“但是我们需要有个计划,才能把他拉进去,让他在一段时间内,轻易脱不了身。” 第七百零六章 接班人的条件 选择***人,是有条件的。 首先,那个人本身一定要具备有灵力。不管这是灵力是生前还是死后才苏醒过来,总之,得有这样的根基。 其实,那个人必须与怪谈店有缘。 缘分这种东西很奇怪,有时候需要很深的缘才可以,而有的时候,表面上看仅是一丝,但往后一拉,就像拔萝卜一样,才知道后面还藏着更深的缘。 第一个被未名看上的***人,就是席文礼。 “为什么是席文礼?他可能是从异世界里过来的路易斯啊。” 徐亚镜很惊讶,为何是席文礼呢? 未名笑了笑,笑意莫测高深。 “就是因为是他,所以才要选他。如果是全无关系的人,又怎么能困住他呢?” 席文礼从异世来,隐藏在红星鞋厂底下,通过与女工的结合,获得了重获新生的机会。 虽然他是没有经过正常的怀胎十月生产的,但是他毕竟是从女工的子宫里爬出来的。 如此一来,他便有了“人道”,成为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他不再是一个灵。亦算是脱去了原本的身份。 如今的他,徐亚镜可不能再按照简单的规则去制裁他,除非他的“命运”自行走到了尽头,否则他就已经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不能插手任何人的“命数”,这是怪谈店的规则。 若是徐亚镜非得要做,那也只能勉强打开两界之间的缺口,再度把席文礼的灵魂送回原来的垃圾世界里去。 可是这么一来,席文礼的怨气必定会更深,与徐亚镜之间也会结下不好的因果。 再说了,何必要浪费这个这么好的“苦力”呢?与其辛苦的打开两界的缺口,冒那一份风险,出那一份苦力,还不如设计把他困在怪谈店里。 只要把他困住了,他不想做也得做,这可是由不得他的。 至于要怎么困住,那就又更有说头了。 “他当初来到这世界时,不是答应过你不会伤人性命吗?如今这里出现了好几个‘双生子’,加上鞋厂的人命,他早就坏了约定。” “坏了约定的人,就必定要受到惩罚的。你与他的约定,便想当于是怪谈店与他的约定,犯了错误,就得要赎罪。” 前因后果都有了,现在就只差临门的一脚了。 “所以,现在就算我们已经猜穿了他的真实身份,也不能暴露。” 如果把他逼急了,恐他会隐藏得更深,或是在扰乱了这个世界之后,又窜到别的世界里去。 想要瓮中捉鳖,还需一个巧妙的方法,逐步实行。 …… 韩驰看着自己的心脏,一张一缩,正在有力的跳动着。 他甚至已经能看到自己的小腹,丹田处结着一个青色的小果子。 红素说,那个小果子就是他的灵丹,等到这颗果子由青色转成金色的时候,便是他的金丹了。 这颗小果子很小,如同米粒一般,青得也不纯,其中带着一半的黑。 如今他已经彻底的成为了红素的玩物,就连政府的工作他也没法继续了,绿色阵营的人找以了他色结了红素的证据,据说是某个匿名的举报人给揭发的,所以他被绿色阵营的人除名了。 正在敏感的时期,红色阵营的人也不敢接收他。红素便命他等着,并安抚他一旦势头过了,一定让他接替了广由美,成为下一届市长的人选。 韩驰苦笑了一下。 就算他爬上了市长之位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仍旧是红素的一具玩物而已。 如今的他已经人不像人,空有着人的外表,但是就连体内都是虚空的。 他的灵丹哪怕结出一丝灵气来,也会立刻被红素发觉,然后红素就会迫不及待的把他叫过去,吸尽他所有的灵气。 因此,他现在是无时无刻,都处于一种体内虚空的情况。 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只要把水果刀***心脏,就会死了吧,就可以结束了吧。 韩驰的手紧紧的握着水果刀,双眼凝视着自己有力跳动着的心脏,看着自己的血液被心脏不断传送到身体的各处,如果井然有序的工作着。而他,却要一刀毁掉它的功能。 刀尖***了皮肤,划破了衣服,已经没入肉中了。 手不住的颤抖着。如果他看不见自己的心脏的话,或许他不会停下。可是现在,看着那刀尖在距离心脏还有零点零一毫米的地方时,他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力了。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受这种皮肉之苦。” 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畔响起。 韩驰一惊,一把抽出刀来,睁着大眼看着来者。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这可是他的家,他明明锁了门的。难道这个人又是红素的手下,是那群“超能力”者之一? 徐亚镜站在靠窗边,与韩驰保持了屋内最远的距离。 她淡淡的道:“我叫徐亚镜,路过这里,看到这里阴气冲天,便想着这里面是不是闹鬼了,没想进来一看,却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倒叫我难办了。” 韩驰听了一惊:“你是法师?” “我不是法师。” “那你是?” “哦,我只是个开商店的。” “你耍我啊?” 韩驰气怒的扔了刀。可是因为生气,他胸口处的伤口血飚得更厉害了,痛得他不禁捂住了伤口。 虽然刀尖没有插破心脏,却也还是让他受了点皮肉之苦。 “我要是你,我就先处理好这个伤口。虽然不至于死人,也要避免感染啊。” 徐亚镜还是淡淡的说道。 “你,你……我不管你是什么,我不让人看戏的,你快给我出去。” 她这种围观的态度,让韩驰更有些恼羞成怒了。 徐亚镜捋了捋额边的头发。 她想把红素干掉,就需要有人许这个愿望。经过观察,在红素的身边,希望红素死的人有俩,一是韩驰,一是广由美。 但是广由美本身也是邪恶之徒,与这种人做交易无异是助纣为虐。 韩驰就不同了。 瞧他挺可怜的,被红素当成“人肉提灵机”一遍遍的把他榨干,实在是太可怜了。 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你还没有问我卖的是什么呢。” 徐亚镜说。眼看韩驰没有再继续听下去的愿望是,她赶紧道:“我是卖心愿的哦。” “哦不,其实我是卖古董的。” “啊,更准确的说,我是卖杀人工具的。” 韩驰眼中的神色从不屑,到不信,到鄙视,一次次的变化着。 卖心愿?那么烂的台词。 卖古董?看她就不像。 卖杀人工具?她以为她这是在骗小孩子吗? 在徐亚镜自我介绍之后,韩驰还是说:“你给我滚出去!” “啧,啧,啧,先生,请注意一下你的风度。不要杯弓蛇影,对所有的女士都抱持着敌对的态度。” 韩驰的声音还未落,便又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他的家***现。 他猛然回头一看,一个长相清俊气质儒雅的陌生男人竟然就站在他的身后。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连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明明就算是隔着两条街,他也能听到别人的闺中密语,可是现在,这人都来到他家,来到他身旁的,他竟然还是没有发现? “你又是谁?”他猛然醒悟过来了,这两人,恐怕都不简单。 “我只是路过的。”未名耸了耸肩,说道。 “你可以不用管我,只需要跟前面那位美丽的姑娘说话就可以了。不过我提醒你,要注意语气,不然的话,小心你的心脏会自己爆掉。” 未名伸手指了指韩驰的心脏。 韩驰便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伸进胸膛里抓住了似的,整个人都无法呼吸。 这种感觉太痛苦了,真正的求死也不能。 这种感觉太痛苦了,真正的求死也不能。 不过这种痛苦只是一瞬,未名就放开了。 韩驰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大口的吸着氧气,现在他觉得胸口上的那一点点皮肉伤一点都不痛了。 “你,你们……到我这里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只能屈服,只能无力的问道。 虽然本也不想活了,可是就算想死,他也打算要等这两个人都走了,再百度一下最舒服的死法才行。 不能被这两人弄死,太疼了。 “不是我们想要什么,而是你想要什么才对。” 徐亚镜也没想到未名会出手这么狠,看来他是迫切的想要甩掉她手头上的杂事之后,带着她隐退了。 心底里有一丝丝小小的喜悦,徐亚镜小心的不表露出来。 “我?”韩驰愣了一愣。 “对啊,我不是说过了,我是……算了,你别管我卖什么,总之,我能替你实现你最想实现的一个心愿,或者,满足你最想满足的一个需求。当然,需要支付相应的代价。” 徐亚镜走近了韩驰。 “你有这方面的需求吗?” 要说需求,又怎么会没有呢?这真是打瞌睡时就有人送上了枕头。只是她当真能做到吗? 韩驰苦笑了一下。“我希望一切能回到从前,希望红素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可能吗?”他本以为这是奢望,谁知徐亚镜却高兴的鼓起掌来。“好,就这个,成交!” 第七百零七章 控心草 威廉联系不上了,施新也消失了,派出去抓狗的,和抓人的都没有回来。 红素一下子损失了近十个人手。 要说她没察觉到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又实在想不出,在这个世界里,还有谁能够能力在她之上? 是伊青枫也来了吗? 不对。如果他来了,他不需要如此低调的藏在后面。 而且,这些修仙者如今入了她的门下,也会称他一声师尊,他没理由这么做的。 不是伊青枫的话,那会是谁?还有谁? 红素不断的想着,会是谁在她的背后捅刀子呢? 修仙的,修仙的,修为比她派出去的弟子还要高的…… 倏然间,红素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莫非是她?她就是在这个世界? 对了对了,一定是她要,要是她不在,伊青枫又何必把她送来这里。 伊青枫此举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要找那个女人吗? 可恶,那个傻女人,难道她在这个世界里,还仍然可以提升自己的境界吗?在这个几乎就没有任何灵气的地方! 俗话说得好,人是不能乱说的,一说,人就来了。 就在红素想到徐亚镜的时候,徐亚镜就找上门来了。 当然为了事情不要一开始就闹得很僵,在明知道红素已经把自己和未名的模样都记录下来了之后,徐亚镜施了点小手段,换成了另一种模样出现在红素的面前。 把徐亚镜带到红素面前的人,是广由美。 而这,自然也是韩驰搭的线。 “教主,有一位小姐想加入我们的孔子班,她是华升集团董事的小姐,刚刚回国,听到我们的事情,就对孔子班非常的有兴趣。” 广由美是这样报告徐亚镜的新身份的。当然,这个身份也是由她来替徐亚镜编撰的。 韩驰同意了与她一起合伙弄死红素,但条件是必须帮他把他的一位朋友弄进孔子班里面去。 广由美不知道是谁这么不知死活,竟然要挤进班里,成为红素的奴隶。不过,想是那女孩听说过有超能力的事,自己也一心想要得到超能力,才会要求加入进来的吧。 没有一定的身份背景,就算有关系也是进不来的。所以广由美在筛选了一遍可以利用的人名之后,便替徐亚镜亲自选择了一个。 这倒是方便了徐亚镜,她连自己想个假名字的功夫都不用费了。 红素这时候正想着那个让伊青枫魂牵梦绕的女人,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收学生? 而且还是个女的。 又没有可以让她吸取灵力的功能,收来干什么,剩下的丹药也已经不多了,可不能随便的浪费了。 红素便拒绝了广由美的介绍。 广由美却第一次不肯听从她的意见。 “教主,华升集团可是一个在全球都开有连锁奢侈品店的企业,就这样拒之门外,不太好吧。” 全球都开有奢侈品店?那财力实在是雄厚的。 “哼。可她只是一个女儿,难道还能接下整个集团?” 红素挥挥手。只要她把潜伏的敌人摆平了,钱根本就不是问题了,想要多少就能要多少。 “教主,拒绝她可以,可是这样一来,就成了我们看不起华升集团了……” 广由美小小的给了一个软威胁。 红素一听,也是这个理。 就算她现在不需要增加新人手了,可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竖敌啊。 于是便道:“既然如此,你自行去帮她安排手续流程吧,好好招待一下。” 顿了顿,她又道:“我有空会见见她。” 便是这样,广由美轻易的完成了韩驰交代的任务。 在广由美来说,她现在想杀死红素非常的容易,但是怕就怕在杀了她,也同时扼止了自己的前途,境界无法得到提升。 再也,现在也还摸不清红素是否藏有后招,冒冒然的与她翻脸可不是上策。所以,她才会想先拉拢了韩驰。 只要韩驰这个人肉提灵机肯站在她的这一边,那以后就好办了。没了红素,她也有机会晋升境界。 于是,徐亚镜便以贵客的身份,踏进了红素开设的孔子班里。 不过,她来的这一天,孔子班里一个学生都没有。因为这些学生都被红素派遣出去了。 有工作人员来招待徐亚镜,这次他们的态度比上一次热情了许多。 不过徐亚镜等了半天,却仍是没有等到红素前来。 想了想瞎呆在这里可是浪费时间啊,不如随意的到处走走吧。 于是徐亚镜便离开了孔子班的教室,随处的晃着。 走了几步,她看到有一间半敞开着门的房间,从门缝里传来了咿咿啊啊的声音。 徐亚镜一听,那声音倒是有些熟悉,不就是广由美的声音吗? 她把自己领来了这里后就再也没出现,原来是来会男人了。 徐亚镜转身,刚要离开,便听到忽然有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广由美,你在做什么?” 这个突然加入的声音让正在咿啊的声音顿时断了。 徐亚镜听到有戏看,脚步自然就不会离开了。 “教主。” 广由美上身的衣服已经脱掉了,此刻她正骑在姜开梧的身上。 自从施新消失了之后,红素就把姜开梧从她的身边调来了这里。以至于广由美想找个男修吸吸灵气都找不到。 这天恰好要送徐亚镜过来,又在这里碰到了正在冲泡咖啡喝的姜开梧,便一时**的噼啪了起来。 广由美本来就与姜开梧的关系暧昧,所以两人也不觉得在这里做事有什么不妥的。 反倒是红素,以前不碰男色,一开了荤,就把所有的男修都给抢了去了。 她才是抢走男人的第三者。 广由美施施然的从姜开梧的身上爬了下来。“你这样打扰别人,可不太有礼貌啊。尤其对男人,影响很大。” 姜开梧被打断,也是很不爽快。但是面对红素他没有广由美那样的胆量,于是只是一脸不爽的坐起来抽起了裤子。 红素没想到广由美竟然敢对她呛声,气得脸阴沉阴沉的。 “广由美,你是不想修为进境了是吗?” 谁知广由美听了,竟然冷笑了起来。 “教主,你这说的什么话啊。我把那么多的股份,权利,分红,都记到你的帐下了,为的不就是能从你那里讨得一颗丹药吗?” “既是如此,你又为何光天化日在这里扰乱教规?”红素说。 “教规?什么教规。”广由美瞪着大眼睛道,被打断了那种事,她连衣服也还不想穿起来。 红素气得脸都绿了。 “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私自苟合吗?” 广由美听了诧异了一下。这话红素的确是说过,就是在她大吃四方的时候说的。 “教主,你的意思是,从今以后,教里所有的男人都是你的了?你吃得消吗” 广由美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泄漏出来了。 她本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加之现在与男修在一起又有着莫大的好处,她怎么可以禁欲呢? 而红素却在断了她的丹药之后,又想断了她的男色。 这岂非是没有给她留条活路了。 想到此,广由美更是装不下去了。 韩驰已经答应过她,以后会跟她在一起,现在,她没有必要再听红素的话了。 红素看到广由美的神色,也知道她起了反心。 这世界上的人,禀性便是如此,一旦有了些能耐,就以为自己有多厉害了。 红素冷冷的道:“看来,我是留你不得了。” 红素冷,广由美比她更冷。 “我也不用你留!” 说罢,广由美就催动了体内的灵力。 广由美的“超能力”就与李傲天的一样,是借由灵力虚空移物,力大无穷。 她催动了体内的灵力,就像生生掐断了红素的喉咙。 可是当她运气之后,竟然发现红素一动不动,半点也不受她的影响。 而她发出去的灵力,反倒是被一股吸力吸入了体内了。 广由美大惊,红素则是哈哈大笑。 “哈哈,你以为我除了丹药之外,就没有可以制约你们的方法了吗?” 她活了几百年,不只是修为高,心性也不少。她在炼丹之时,便加入了一味控心草。 便是那控心草,可以让她操控所有服用过丹药之人的心性。只不过,这控心草并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显露出来,而是在当有人想要违抗她的时候,才会被控心草的药性给控制住。 “每一粒丹药里,都有我的心血。广由美,你服食了我的心血,还想反抗于我?” 红素面上阴沉的笑着。 广由美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不仅是无法对红素进行攻击,就连她想逃离这里都做不到。 “贱婢,去死吧。” 随着红素冷声说完,广由美已经在她的面前,迅速的化作冰块,继而爆碎,炸开了了。 一个生命,就这样死掉了。 广由美死了,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姜开梧更是不敢反抗了,他连忙跪在红素的面前乞求她的饶恕。 红素对广由美冷血,对姜开梧却是网开一面。“姜开梧,从今起,你就取代广由美,成为下届的市长吧。”姜开梧欣喜若狂。“是的,教主。” 第七百零八章 她在 徐亚镜来的真是及时,再慢一点,广由美就没法带着她进来到这里了。 徐亚镜一直在静静的看戏,红素这时候也发现了她。 “谁?” 走出来后一看,竟然是一个面生的女人. “你是……” 徐亚镜冲着红素点点头:“你好。” 姜开梧这时候也出来了,看到徐亚镜便主动介绍:“红小姐,她就是华升集团的……” “哦,原来你就是华升集团的千金。”红素看到徐亚镜的脸上未有惊惧之色,便猜想她也许并没有看到什么。“你在这里多久了?” 徐亚镜说:“我刚走过来。” “怎么,没有人招呼客人吗?” “不,她们给我冲了咖啡,但是我等了许久,也没有人来,你就是红素小姐吧?”徐亚镜冲着红素轻声问道。 “是的。我就是红素,请问你……” “我叫徐亚镜。” “哦?华升集团的小姐是姓徐的吗?” “不是。”徐亚镜淡定的说道。 “那……” 红素还想追问。徐亚镜已经说开了。“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东西想让红素小姐替我看看的。” “哦?”是被自己拆穿了身份,所以就想送礼巴结吗? 说着,徐亚镜就打开了自己的随身包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样物事来。 这东西瞧着很不起眼,不过是一条用红绳串着的手链。 不过红素一看到红绳上面串着的东西,立刻眼睛亮了起来。 “这是哪里弄来的?” 她抢过了徐亚镜的手链,捧在手心里面抚摸着。 就知道她一定会喜欢,因为这手链上面串着的链坠,是用三个精怪果的果壳做成的。 从修仙界来的东西,灵气特别的浓郁。就算只是果壳,上面也还是带着精怪果的灵气。最重要的是,把这东西带在身上,还可以用来积存灵气。对于红素这种人来说,这东西就是最好的替代品,可以用来代替她缺失的丹田。 “别人送给我的。”徐亚镜淡淡的说道:“送给我这个东西的人,他说这东西灵气十足,可以护人平安。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拿过来想让红小姐帮看一看。若这东西是真的,也不枉费我花的冤枉钱了。” “这个东西的确灵气很足,你是花了多少钱买的,可否转送给我。” 红素得了这个东西,就不会松手了。她可是认出了这是精怪果的果壳,不管这个女人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这东西在她的手上也不会有什么作用,还不如留给自己。 “红素小姐若是喜欢,我就送给你吧。”徐亚镜笑吟吟的道:“只希望我们能做个朋友,日后也好相处。” “那当然了。”红素得了这个东西,被广由美激起的怒意瞬间就消下去了。 她捧着这串手链,马上就戴在了手腕上。 等她回去以后,用这串手链炼化成金丹,再吞入腹中,便可万无一失了。 精怪果的壳若是在修仙界,是根本不能用来当成丹田用的。但在这里,哪怕只是一丝头发丝般的灵气,亦是可贵。所以,这个东西在这里,便足以了。 得了了这样的宝物,红素便更是没有陪客的心思了。只叫姜开梧好好的招待徐亚镜,自己便急匆匆的往炼丹室内走去。 “不用招呼我了,我马上就走。” 徐亚镜摆摆手,也不等姜开梧再拍她的马屁,便施施然的走出了红素的大楼内。 她连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只等红素炼化了那精怪果的果壳之时,这栋楼里的一切,便要结束了。 …… “解决了?”未名等在楼外,看到徐亚镜出来,像仿佛两人约会碰面似的,走上前去,一只手自然的牵起了她的另一只手。 “嗯,只要她一炼化,应该就会被送回去了。” 红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是一个外来者。对于她这样的人,让她“消失”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她送回去。 否则,便又会在这个世界中制造出多一个不属于此地的冤魂。 以红素的性格,她要是死在这里了,一定会想办法夺取他人的生机,来获得重生的机会。如此,还不如把她从哪来的送回哪去干净。 “既然事情搞定了,我们去吃烤肉吧。”未名笑呵呵的道。 决定了未来的方向,他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搂着徐亚镜,像是在宠着一个公主似的。那双大长腿一迈出去,就吸引了众多路人的注目眼光。 瞧见徐亚镜脸微红,他的笑容也展现得更加柔情万千。 一段旅途,似乎将要结束,而另一段旅途,又仿佛即将开启。 …… 咣当。 一个东西重重的摔落了下来。 红素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这是怎么回事,她从楼上摔下来了吗? 可是当她把眼睛睁开一看,她傻了。 纯蓝的天空,碧绿的树冠,远处是山峦起伏,近处有鸟语花香,还有灵草的香气。这是她魂牵梦绕想要回来的地方,但同时,也是她最惧怕回来的地方。 是修仙世界! 这里的灵气浓郁,在这里修行哪怕只是一个小时,也比得在另一个世界的百年之效。可是,她的丹田毁了! 她的丹田毁了! 丹田一毁,再回到这个世界里,她便成了名符其实的废人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留在那个世界,仅凭着她的一点点对丹药的造诣,亦能在那里过得如鱼得水…… 她为什么会回来的?为什么会回来的! “红素,你快来的真快,三个精怪果还没有回来,你倒是先回来了。” 伊青枫的声音忽然窜入了红素的脑中,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传音。 她回来了,且伊青枫正在看着她。 红素立刻下床,跪在了地上。 “元尊,元尊,红素归来,但受了重伤,望元尊原谅红素……” 红素白着脸,流着泪,无限的凄凉。她本是美艳,做出这份姿态,自然是楚楚可怜,动人无比。 可是伊青枫却很快的打断了她。 “你见到她了没有?” 她从异世归来,他伊青枫关注的只有一件事,有没有找到她,她是否在那个世界? 红素脸色一僵。 成为废人,在这个世界里,就预示着她已经是死人一个,再也没有回天的机会了。可是,她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竟然是一点关心也没有。 她在异世界如此辛苦的走一遭回来,他关心的仍旧只有那个女人?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自己去,为什么不自己去体验丹田破碎的感觉,为什么要把她扔过去,让她品尝那种被气压碾碎的痛苦! 红素心中恨极,可是又毫无方法。 伊青枫如今的修为太高,她丹田还在时便是拼不过的,现在更是,只要他呼吸重一点,她也要立刻脑浆四溅了。 红素咬牙:“元尊,那个女人,我见过了。” 空气中顿时一阵静默。 伊青枫人并不在这里,他本尊是坐在遥远的山峰上的,他只是用神识与传音在与红素交谈。可是红素这话一出之时,他的威压便从远远的山峰上传了过来。瞬间把红素压逼着吐出了一大口浓血。 再下一瞬,伊青枫便来到了红素的面前。 “你说的是真?她是什么模样?” 伊青枫全身用黑色的长袍罩着,脸上更是戴上了一副银白色的面具。 他的发丝已经变成了白色,披散在银白面具的两旁。 除了他俊逸修长的身形,红素已经认不出他的模样了。 “元尊,你怎么会……” “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有没有认错,她是何种的模样?” 伊青枫冷声道。 当初他把红素踢入时空缝隙之时,手上便握有红素的一楼魂识,所以红素的丹田尽碎,受了重伤,这他是知道的。 本以为最后红素会死,但没想到她最后却仍留有一息生机。 伊青枫便晓得,要想平安无事的穿过这时空间的缝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红素是元婴级的,便已经是丹田尽毁了。 他虽然比红素修为更高,却说不准在那缝隙之中会有怎样的变化。到时哪怕他没有丹田尽毁,也极有可能会受不小的伤。 而异世界里充满了变数,更重要的是,他想要的人不知道是否就在那里。去了异世界,可就回不来了。 所以在没有万分的肯定之前,他不敢轻易的穿过去。 可是,这些年以来,那时空的缝隙却似乎在慢慢的自行关闭。一旦关上了,到时再想打开可就难了。 所以,他为了维持这个缝隙的开启度,又耗费了一些精元灵力,才使得自己的头发全白,成了如今的这个模样。 他本想过段时间,用上红素所留的一缕魂识与她联系,问清楚了那边的情况,便决定是否动身的。没想到,在他刚要启用的时候,红素竟然就自己从那边的世界里回来了。 这次,她回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了灵力的保护,本该在回来的过程中便被强大的压迫挤压成为血雾粉齑的。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这一来一回,变化如此之大,不由让他想到了她。 是否,红素就是由她送回来的呢?“徐亚镜。”若是她干的,那便意味着,她真在那个世界里,等着他了。 第七百零九章 设局 徐亚镜把红素给解决了。 那些服食过丹药的人,却还是处于异常的状态。 他们不是中毒,只不过身体内多了一股阴灵气。这种阴气会每月发作一次,在他们的体内如同针扎一般的痛苦。 不过徐亚镜不是医生,她没有替这些人“清毒”的义务。加上有着这股阴气在体内,这些人多少获得一些“超能力”,使他们在普通的人群之中鹤立鸡群,就他们本人的意愿来说,他们还未必乐意失去这种“超能力”呢。 所以,后面的这些烂尾巴,也就基本不用再理会了。 感觉事情已经快到结尾了,未名最近的心情都很愉快。关键也是由他替徐亚镜做出了未来的决定,而徐亚镜也并没有反对,这让他更感愉悦。 “今天再去看看小朋友吧。”一大早未名就有着极好的心情。他给徐亚镜做了煎蛋,烤了面包,又倒好了牛奶。 现在未名和徐亚镜都算是“无业”人员,两人的时间很宽裕。 未名口中所说的“小朋友”就是指席文礼。见他如此积极的想做成这件事,徐亚镜的心里浮上一丝甜意。 “嗯,不过在去之前,我想先去谢谢精怪们。” 是她们脱下了一层果壳,她才能顺利的引红素上当,自然要去感谢一番的。 “好。”未名爽朗应道。三个精怪现在仍然是当红的明星组合,蒙青青依然在做着她们的经纪人。徐亚镜到的时候,她们正在拍摄新歌专辑的mv。 看到徐亚镜到了,三个精怪们便暂停了拍摄,把她请到了专用的化妆间聊天。“前段时间看到的那只大狗,应该不是普通的狗吧。”芭比拿着一瓶赞助商提供的饮料,喝了一口后说道。墨魈一夜间砸毁了专卖狗肉的饭馆儿,这事既有目击者,也有摄像头的视频记录,不过因为是在深夜里做的,墨魈又是一身黑毛,除了胸前的v字是白色的以外。所以,拍摄下来的画面,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影儿。 因为引起了爱心人士与爱食狗肉人士的争端,是以网上把那段视频传得挺火。三只精怪们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则新闻。 “嗯。”徐亚镜点了点头。墨魈当然来历不凡了。 艾丽莎道:“镜子姐,那只狗是你的?” 玛丽道:“镜子姐,那只狗是凶兽啊。在我们那里,这种凶兽最适合用来收作宠物,或是用来镇守门宅了。” 修仙界的人看到墨魈,自然都是喜欢的。若是在修仙界,的确会有很多的人会打它的主意。不过在这里的话,就没有人能降服得了它了。 徐亚镜并不担心这事,墨魈目前还在她的控制之中。 芭比见徐亚镜没有听出她们想要表达的要点,便直接说道:“伊青枫也许会看上这只凶兽。” 伊青枫? 徐亚镜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 把红素解决之后,她竟然一直没有想起伊青枫来。 是啊,伊青枫先把精怪们扔到了这里,后又把红素也扔到了这里,他难道是往这里扔垃圾来的?当然不是了,他只是在探路。做了这么多,他本人不可能会不来……未名已经是第n次听到这个名字了,每次这个名字一出现,徐亚镜就有些惊异,接着又会皱了皱眉,显然这个人是个挺麻烦的人物来的。 当然,未名本也并不太在意这个人,因为就算他来了又能怎样,最多是在这个世界里横行霸世罢了。 徐亚镜可没有被定死在这个世界里啊。 想缠着他的女人,对方还没有这个资格呢。 “伊青枫来了又如何。”未名在一旁淡淡的说道,一副云淡风轻,极不在乎的样子。 三个精怪们是被伊青枫控制过一段时间的,虽然来到了这个几乎没有灵气的世界,但是她们这种化成了人形的精怪,在修仙界是被用来炼丹或是制器的上品,时刻充满了被捕猎的危机。 相反,在这里她们却可以过着安枕无忧的生活。再说,精怪们都没有什么野心,化成人形便已经满足了,不会再想有什么更进一步的进化,是以,她们最想要的,是可以保持她们在这个世界里的平静生活。 伊青枫迟早会到来这件事,就如同一根刺一样扎在她们的心底。所以她们才会对徐亚镜一再的提起,希望能依托她找出一个什么对应的方法来。 见未名如此轻敌的态度,芭比有些急了:“他来了是不能怎么样,但是他一定会比红素更难缠,红素不过是个元婴修士,来的路上被毁了丹田,才不能掀起更大的波浪来。但是伊青枫达到了寂灭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飞升成仙了。” “他要是想来,一定会在他飞升成仙的那一刻来的。” “届时,也许在一路上,他根本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等到他以上仙的境界来到此地的话,你想想,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难道他还能比红素更加低调的存在吗?” 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在现实世界里突然来了一个神仙级的人物,那岂不是乱完了套了。 可是未名听了,却还是不太着急。 “我们快走了。”他说。 既然伊青枫是为了徐亚镜来的,那么徐亚镜一走,他岂不就达不到愿望了? 而且这个世界里根本没有什么灵气。就算他修成仙了又能怎么样?来到这里就像是凡人去到了没有氧气的星球一样,本事再大,也发挥不了多少的作用吧。 精怪们来到了这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她们的灵力。因为用一点就会少一点,无从补充。这一个道理,同样也是适用在伊青枫的身上的。 届时,他再厉害,也蹦哒不上太高。 而未名呢,则半点也不想再听到伊青枫这个男人的名字。原因无它,就因为伊青枫是个男的,他不想自己的女人脑子里总想起别的男人的名字。 是以,未名便不断的淡化着伊青枫的存在及他将要带来的影响力。 果然,在未名漫不经心,毫不担忧的情况下,徐亚镜也就把伊青枫的名字抛到了脑后了。 时空的裂缝是会自己补起来的。伊青枫想要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何必要担心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呢。 “走?你们走去哪里?” “周游世界。” “周游世界而已啊,我们早就游过了。而且不管你游到哪里,伊青枫还是能找得到……” “不,不是在这个世界。而是在各个世界,每一个世界。” 未名为精怪们解释道。 精怪们听了嘴巴都张大了。“每……一个世界?” “这世上到底有多少世界?” 要不是被伊青枫扔到这里来,她们也不曾想过在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原本觉得这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却没想到居然还有……更多的世界?而且,这两人竟然可以在各个世界之中自由,又悠闲的穿梭着? 看到精怪们都被吓得呆住了。未名才满意的闭上了嘴巴。 他就是想让精怪们知道,那个叫什么伊青枫的,不管他的修为到了哪一步境界,也远远比不上他和徐亚镜的。 …… 再见到徐亚镜和未名,席文礼心中感觉怪怪的。 “镜子姐姐!”苏慧盈与周小虎迎上去,苏慧盈甚至蹦跳着让徐亚镜抱抱。 周小虎沉默的跟在一旁,像是苏慧盈的守护者一样。 为了不影响这些小朋友上课,所以徐亚镜与未名是等在小学的门口的,等到他们出来自然就见到了。 虽然两人是来找席文礼的,不过既然来到了这里,又怎么能不顺便见一见苏慧盈和小虎呢。于是就变成了五个人的碰面了。 席文礼慢吞吞的,双手插在口袋里面走过来。 威廉被他们灭了,他是知道的。施新也死了,他也是知道的。 原本以为徐亚镜会去美国找席恩,一个个的杀死了所有的吸血族后,才会回头想到自己。 他这段时间就在思考着,放弃了“席文礼”的这个身份以后,他应该藏到哪里去才是安全。可是没有想到,徐亚镜却并没有去追杀席恩。 若是她真的一个一个把吸血族都灭了,那他此刻也早不在学校里上课了。 但是她没有。 所以他就迟疑了。 她究竟有没有怀疑到自己呢?他的下一步又该怎么做呢? 因为尚没有想出对策来,因此他今天才会照常来上课。没想到一放学,就被徐亚镜在校门口给堵着了。 “我请你们去我家里吃饭吧。”徐亚镜笑咪的说:“未哥哥做饭哦。” “耶,好啊好啊!”苏慧盈高兴起来。她是有得玩就很高兴的。徐亚镜只需要替她跟苏轮说一声就好了。 周小虎一脸的随意。 席文礼反倒慢了一拍。 他假装想从旁边走过。 “席文礼,你也一起来好吗?今天是我的生日。”徐亚镜叫住了他。 席文礼那迈出去的脚步就顿了一下。 徐亚镜的生日?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又来邀请,那么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第七百一十章 蜂巢眼 “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席文礼道。 徐亚镜笑呵呵。 “没有关系。” 苏慧盈一听是徐亚镜的生日,也很不好意思的说:“镜子姐,我也没有给你买生日礼物呢。我要先去买礼物,才能去找你。” 苏慧盈挣扎着要下来,徐亚镜便轻轻把她放下,摸了摸她的头:“盈盈,没关系的,只要你人来就好了。” “不好,那怎么行。是镜子姐的生日,我一定要送礼物的。” 苏慧盈嘟着嘴道。“我打电话给爸爸,他会很快开车来带我去选礼物,然后送我们去你的家。你等一等我,再切蛋糕好吗?” 苏慧盈最怕的就是她没来徐亚镜就已经切蛋糕了。 其实,今天哪里是徐亚镜的生日呢。她不过是以这个理由为借口,让席文礼不好拒绝罢了。 “蛋糕,我也忘了买呢。” “哎呀,没有蛋糕怎么行,那我立刻打电话给爸爸,我把蛋糕送过去。”苏慧盈叫嚷嚷着道,就翻书包掏手机。 见阻止不了,那也就随她了。 徐亚镜看向了周小虎。 “我也去买了礼物再去。” 周小虎说。 让小朋友送礼物给自己这一个大人怎么好意思呢。可惜他们却一个个都那么坚持。 席文礼更是说:“镜子姐的生日,我不得不去,也不得不送礼。我会晚一个小时到。” 好吧。本来想现场抓着席文礼拖去的,现在却让他找到了离开的理由。徐亚镜看向了未名,未名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放他走又如何,没人真能逃脱得了。 席文礼自己有接送的司机,不一会儿,苏轮也开着车来了。大家挥手告别,说好的一个小时后在徐亚镜的公寓里碰面。 等大家都走了以后,未名就与徐亚镜一起去购买晚餐的食材。 “你有什么样的计划?”徐亚镜问未名。 想要把席文礼捆绑在怪谈店里,可不容易。只凭他当时对徐亚镜的毁约,约束力还是欠缺了一点。 “梦厄。”未名只简单的说了两个字。 …… 席文礼买了一束花,有红玫瑰和白百合的花束。又买了一条造型别致的项链,上面镶有晶亮的钻石,属于世界顶级的品牌,价格昂贵。 本来,他还想去找一些古董物的送给徐亚镜,不过时间太赶,来不及,所以他便只能买这些普通的东西了。 挑选礼物的时候,席文礼感觉有些恍惚。他送给徐亚镜的东西,她会戴吗?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徐亚镜时的样子,那个女孩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出现,如同一抹光亮一样照进了他黑暗的前路。 当时他就知道,只有跟着这个女孩,他才能有机会离开那个又黑又臭的地方。 那种地方长年没有光亮,暗无天日。那种地方,满是荒野和腐尸,是专门用来丢弃废物垃圾的地方。 他,就是在那种地方里面滋生出来的。 然而,虽然他是来自最黑最腐臭的地方,但他却向往着光明,向往着能有一个明亮的世界。 徐亚镜,便是他见到的第一抹光明。 所以,她不知道,对于他来说,她是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的。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不要与她成为敌对的双方。然而,他更清楚,如果他想要获得真正的“新生”就不得不做出一些看起来是“伤害”了别人的事情。 这些事,一旦被徐亚镜知道了,她就会生气的吧。 原本,他也想过,只要能离开那个世界,就算在这里只是一抹黑影般的存在,他也愿意的。 可是,出来了之后,他才知道,人心,是不会知足的。 而妖心,更是连知足的边界也没有。 他怎么某心真的只以一抹可以移动的黑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呢? 他必须要有血,有肉,有躯体。 他要重生,要进入轮回之道。 所以,他尝试了各种方法。而且为了形成一股自己的势力,他也做了一些事情,让“血族”重生。 他做的这些事,无非就是想摆脱“黑户”不必偷偷摸摸的生活,而是过上与徐亚镜一样,可以走在阳光底下的日子。 他也想成为某一种力量的代表人物。可以让别的阴灵们怕他,让别的阴灵们仰慕他。 不过,因为他的方法不太恰当,所以,这种理想他只能暗暗的藏在心底。 他知道,徐亚镜若是知道了他就是路易斯的话,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吧。 怀着犹豫又有些忐忑的心情,当然其中还有着某种期待,他期待自己送上的礼物能换得徐亚镜一个灿烂美丽的微笑。 这样,他就满足了。 之后,当他再踏上“逃亡”之路的时候,回想起徐亚镜特别给予他的这个笑容,他也会觉得一直有阳光就照在他的身上。 明明做着最黑暗的事情,却在内心中向往着阳光——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矛盾的集合体吧。 席文礼提着礼物上楼了。 徐亚镜的公寓他去过,所以这一次他也是独自一人上去的。 摁了电梯,他就等在电梯门外。 现在的时间是七点半钟,还不算太晚,但是整幢楼都给人一种极静谥的感觉。 建筑物如果没有了人气,就会显得冰冷。大理石铺就的地板,光亮的银色金属材质的电梯门,空空旷旷间,一股异常冷清的感觉就弥漫了开来。 席文礼感觉有点奇怪。 他的心头掠过了一丝警觉与不安。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立刻掉头走人。 可是,今天是徐亚镜的生日…… 他已经买了礼物想要送给她。 他希望自已送的东西能博得她的一个欢笑,然后,他就会转身离去,跑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 虽然他知道怪谈店无所不能到达,但是他也知道,有一个地方,就算是怪谈店能到达,却是徐亚镜猜不到的。 既然主人不知道地名,那么就算车子能开到天崖海角,也未必能找到犄角旮旯。 因无人乘坐,电梯眨眼间就下来到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席文礼一步踏了进去。 电梯门便又缓缓的关上…… 如果这个时候,在电梯门外面有另一个等候的人看到的话,他会发现,席文礼在踏进电梯门的时候,他的整个人,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仿佛,是被电梯给吞掉了一般。 过了一会,空气中的冷清氛围渐渐的退去。远远近近的地方,都渐渐的传来了人的喧闹声与纷杂的声音。 一种名为“人气”的东西,如同扩散的雾一般,慢慢的在空气中越来越浓。 …… 徐亚镜此时正闭着眼睛坐在单人的沙发椅上。 “他进去了。”她半梦半醒的说道,如同是在呓语。 未名正在用干布擦着洗好的碗,听到她这样说,便拿起了手机,拔给苏轮。 “你好,苏先生。我是徐亚镜的朋友未名,麻烦你告诉盈盈一声,就说镜子记错了,今天不是她的生日,所以,生日聚会我们改天再办。” 未名客气又有礼的说。 “什么?他们已经上来了?进入电梯了吗?一分钟前刚进去的?” “好的,那好吧,聚会结束,我会亲自送他们回去的,再见。” 挂了电话后,未名略微蹙着眉头。 他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走向了徐亚镜,伸手握着她的柔嫩的手掌,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话,仿佛怕声音太大了就会惊醒她一般。 “盈盈和小虎也进入电梯了,他们也入梦厄了吗?” 徐亚镜的梦厄之力现在是越来越强大了,她不只能进入他人的梦,或是将他人拉入她的梦中,甚至,她还能将正清醒着的人,也拉入她所制造的梦境之中。 同时,她的梦厄之力与异界新闻有了更直接的联系。她的梦厄之力可以开启一条道路,直接把入梦的人,送到任何一入异界新闻中所播报的信息之地中。 例如这一次,席文礼就被徐亚镜给送到了某个地方,正在发生着连环杀人案的聚发地。 席文礼的去处,徐亚镜是一早就替他给选好的。所以,在他一进入电梯之后,再走出来时,就到了另一个世界了。 至于苏慧盈与周小虎的话,这两个人就是意外。徐亚镜本就不想把他们也送到那种地方的,所以她有意的想要排斥他们,将他们从她的梦境中退出去。 可是当她得知了这两个人也在她的梦厄之力展开的时候也进入了电梯,并且想寻找到他们两个,将他们送出来之时,却发现,她找不到他们了。 在梦境中寻了又寻,徐亚镜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一身的热汗,大滴的汗水就这样顺着她的额角滑了下来。 “未名,糟了,我找不到盈盈和小虎了。” 当梦厄之力与异界新闻的通道连接上的时候,异界新闻的入口处并不只是一处。 这么说吧,异界新闻那里传达过来多少条异界的信息,就会打开多少条异界的通道,这些通道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就如同蜂窝上的巢眼一般。只要误入了其中一个,便是进入了异界新闻的所发生地。苏慧盈与周小虎,也许也是在徐亚镜没有察觉之际,也进入了那里的其中一个入口吧。 第七百一十一章 違約的代價 席文礼一进入电梯内,就感觉很不对劲了。周围的空气流动了起来,似乎电梯内有一个通风口似的。 流动的空气越来越快,几乎如同狂风大作了。 席文礼马上就知道自己入了陷阱中。他立刻摁着电梯的按键想停下来,可是电梯的按键却仿佛失了灵。 等到电梯内的风停了之后,电梯也才跟着停下。 门打开时,席文礼立刻冲了出去。 徐亚镜静静的在外面等着他。 “镜,镜子姐!”席文礼看到徐亚镜站在外面,刹住了冲出去的脚步。 “你还叫我镜子姐。”徐亚镜侧面面对着他,听到他叫唤,也没有转头来看他。 席文礼听她这么说,心里也知道她大约知道了自己是谁,所以便沉默了。 “扮小孩很好玩吗?”徐亚镜继续淡淡的问,眼睛看着斜上方的方向,就是不肯转头看席文礼。 席文礼继续保持沉默,就算她可能已经猜出了什么,自己也不会不打自招的。 “路易斯,你食方了。”徐亚镜说。 果然,她知道了。 席文礼收敛了一下脸色,神情变得肃穆了起来。 “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你可以收下吗?” 他的手上还捧着大束的花,还拿着一个印刷精美的小纸袋。 徐亚镜依旧没有转头看他。 “其实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席文礼淡淡一笑。 “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能收下它。” 而且最好能戴上它。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顿了顿,他咬了咬唇说道:“在异界时,我曾想过要你做我的女人……”虽然这个最后他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你能赐予我一个微笑,那我就满足了。” 徐亚镜微愣了下。微笑?她没有想到路易斯在被她揭穿了之后,竟然提的是这样的要求。 她轻轻的转过头来,眼中有着诧异。 这个微笑她可送不出来,因为她准备要“阴谋”他了。 徐亚镜沉下眼皮。 “你食言了。” 他伤了人命。 席文礼道:“我想当人,一个真正的活人。” 他是从异世界里来的一股怨气,与未名曾经的仇人“李淑华”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当初“李淑华”想拥有真正的“人生”,就是从李淑华的体内生出自己。 而他,亦只能用相同的方法。 但是,他没有李淑华“修炼”得那么久,也没有她残害过的那么多条人命。 他现在所伤害过的那些人,都是他在转世为人的道路上所必须有的牺牲。 这已经是把伤害降至了最低了。 徐亚镜摇摇头。 “我不管你伤害了多少人命,我只知道,你食言了。既然你已经食言,便必须得付出代价。我原本要将你送回去,不过,现在你有了另一个机会。” 徐亚镜抬起左手指着一个方向。 那是一条黑洞洞的通道,目视的距离只有三步左右,前方便黑到看不见任何光明。 “往前去,那里此刻有一个恶魂正在伤人性命。如果你能制伏了那只恶魂,你做过的事便可一笔勾销,今后若你不再犯,我可以不追究你。” 席文礼听了一愣,有这么好的事情? “是什么恶魂?”他本身也是阴灵体质的,所以并不怕什么恶魂。但是,能让徐亚镜开出条件的,应该也不是什么蹩脚。 “是什么恶魂我不知道。”徐亚镜道:“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在公有制伏这只恶魂的过程中,千万不能再有任何性命发生,只要多出一条人命来,你就得多负一份债。” “债?” “是的,债。如果你的债太多了,到时,自然会有别外的方法再让你还债。” 徐亚镜说着,便转身准备走人。 “镜子,等等。” 席文礼急忙追了上去:“你的生日礼物……” 徐亚镜距离他并不远,只有十来步的距离。可是无论他怎么追上去,与徐亚镜的距离却是无法拉近,甚至她越走越远。 徐亚镜的步伐并不快,身形却消失得很快,就好像他在梦中想要追上前面的人却怎么也追不上一样。 奋力的跑了一会儿,等他发现过来之后,原来自己已经往徐亚镜所指的方向跑进深处去了。 黑暗的瞬时扑面而来,如同浓浓的迷雾,把席文礼的后路也给笼罩了起来。 他一时之间看不清左右,唯有继续往前。 前方,有一星点的细弱光芒在给他指引着方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只能朝那细光之处走去。 渐渐的,细光越变越大,由点变成球状大小,再慢慢的扩大成了一个圆形如同井盖般的出口。 而席文礼所走的道路,也是越来越窄,越来越矮,最后他只能匍匐着前进。 有细细的水流从前方流进来,后来水流渐宽,迅速的浸湿了他的衣服。 席文礼感觉自己是处在一个圆筒状的通往中。不过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能继续往前。 终于爬到了出口处,探出头后,席文礼便发现自己真的是在爬着一个污水口。 外面仍然是漆黑的夜,不远远处已经有了点点的灯火出现。 这又是另一个世界? 席文礼从出口处爬出来。他本来穿着的白色衣服,经过这一遭,已经脏污一片,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了。 玫瑰花束也在经过污水的肆虐之后,成了残花束。 席文礼把这束花扔了,把给徐亚镜准备好的礼物好好的揣进了口袋。 他知道这个世界,八成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不过他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机仍想试一下手机是否能够使用。 结果是不行。没有网络。 席文礼打量了一下,他现在是在一个用来排放水流的空槽处,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与他刚刚爬出来的流水通道是一样的,不过那个流水通道口上却装着一个铁栅栏,用来防止垃圾随着水流进入。 看来,他出来的那条通道口,原本的铁栅栏不知是被谁拆掉了,否则,他也会被多困在里面一会。 这些污水虽然脏,臭味却并不明显,看着很像是在大雨过后,脏污的东西都被清洗过了一遍。 席文礼从空槽的底部爬了上来,上面是一条公路。 路灯细细的长杆立在路边,席文礼沿着路边走了没多久,就有一辆车子从他的身旁经过。 车上面的人看到了席文礼,便霎的停下了车子。 “小朋友,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走?这样很危险,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这是一辆私家车,车上坐着的是一家三口,车上的女主人打开车门下车询问。 席文礼往车内看了一下,车内还坐着一名与他的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和在驾驶座上的男主人一起望着他。 女主人说:“最近这一带发生过很多件杀人事件,这么晚了你实在不应该独自一个人出来的,告诉阿姨,阿姨送你回家。有什么事好好的跟家里人说,不要闹脾气。” 看来女主人是误以为席文礼跟家里人闹别扭所以才自己一个人出来的。 席文礼看着女主人,低低的说道:“阿姨,我家人都死了。” “啊?”女主人很惊讶,没有想到孩子竟然有这样的身世,难道已经是一个孤儿了? “没有其他的家人了?” 席文礼摇摇头。 席文礼此刻已经没有了形象,衣服很脏,头发上也被脏水粘成一络络的,与流浪儿童的形象倒是无异。 女主人犹豫了一下,她走回车边去询问男主人。两人经过商讨之后,女主人决定把席文礼领回家中。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席文礼。” “多大了?” “七岁。” “你愿意跟我回家吗?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再找不到地方休息,你可能会睡在路边,而且,这一带最近都很危险。” 出于侧隐之心,女主人一家都不忍心就此抛下席文礼不管。 席文礼眼角的冰冷退去了一点,他用不算热情的口吻说道:“谢谢,我会回报你们的。” 他被徐亚镜送到了这个地方,在这里没有他的半点儿势力。当然了,就算夜里真的遇上有什么危险,他也是完全可以自己应付的。只是此刻他浑身脏污,急需一个热水澡而干净的衣物。 女人这一家子愿意向他伸出援手,他也不会白白欠他们的人情。 女主人轻轻的笑了笑:“你要回报我们的话,将来长大了再说吧。” 她不顾席文礼浑身脏污,伸手在他的头顶上摸了摸。 席文礼把头微微一偏,他只会在一个人的面前装小孩。 女主人让席文礼上了车,很快席文礼就到了女主人的家里。 这是一个温馨的三室一厅小家子。 女主人姓林,男主人姓陈,他们的小女儿就叫做陈有琳。林姨很快替席文礼把客房收拾了出来,铺上陈有琳粉红色的床单床套。席文礼与陈有琳的年纪相近,林姨就找了她一套中性的衣服给他替换。简单的t恤和一条短裤。在席文礼洗澡的时候,林姨又跑附近的超市,给他买了小男孩的内衣裤。全部都整顿好后,席文礼便终于算是有一个落脚点了。“老公,这孩子是个孤儿,我们要怎么办呢?” 第七百一十二章 找准目标 趁着席文礼在房间里休息,林姨就与丈夫商量了起来。 现在天晚,这孩子肯定是不能放出去流浪的,但是无亲无故,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留下。 不是他们留不下这孩子,而是在这方面国家都是有政策的嘛。 孩子终究是要上学,要过他应该过的生活,而这些事情,都需要他有一个可以用来证明身份的证件。 “明天去有关部门问一问,暂时先让他住一段时间吧。”陈叔说道。 席文礼洗干净后,一看是一个长相清俊的小男生,而且也看得出他平时的生活不错,没有半点营养不良之的痕迹。 林姨一看到席文礼的模样,就喜欢上他了。 “要是我生琳琳的时候,是一对双胞胎多好啊。” 陈叔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让他多住几天,看看。” 如果实在喜欢,也可以把他收养下来。不过,这得多相处几天才知道合不合适。 林姨点了点头。 不用刻意的去偷听,席文礼也能听到这两人说的话。 他心中暗道,自己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等他完成了徐亚镜所交待的,就不用再呆在这里了。 那么在这一段期间内,与其被送到什么有关部门处,还不如暂时住在这里,更有利于他的行动。 便也打定主意,在这段期间之内要力争能够留下来。 席文礼主意刚定下,两夫妇的女儿陈有琳便过来窜门了。 她小声的敲了敲门,探头进来。 “席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按照席文礼所报出来的年龄,他比陈有琳大两个月,因此陈有琳便叫他哥哥。 “嗯。”席文礼淡淡的回应。 陈有琳便脸红红的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哥哥,这是我的零食,你要吃一点吧。” 纸盒子里面是林姨买给她的蛋挞。 席文礼没有进食的需求,他就算一年不吃东西也不会饿死。 更何况一进到这个家里,林姨就捧出了热食给他吃过,怕饿坏了他。 于是他摇头。“你自己吃吧。” 他的声音极其冷淡。对于外面的两夫妇兴许他需要装一点儿来争取留下来的机会,但是对于这小屁孩,他是真正的没有讨她欢心的兴趣。 陈有琳被拒绝了,脸上有些发热。 这个蛋挞是她喜欢吃的,她以为席文礼也会喜欢呢。现在看到他神色淡淡的,不想理会自己的样子,便情绪低落的退了出去。 “哦。”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垂下的眼睫毛有些湿。 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席文礼半点也没有去思考过这一家人今天夜晚的感受。 次日,席文礼起来吃早餐的时候,陈叔正在收看早上的新闻:“现在报播新闻,针对前段时间发生的连环杀人案件,警方表示已经做出了重要部署,保证市民今后在夜里不会再遇袭。但是对于何种部署,警方不愿透露,现在我们只能希望警方采取的策略能够有震慑匪徒的作用。” “另外提示,各位市民晚上不要单独外出,尤其是在下雨的夜晚,市民们更加不要独自行走,以防增加受到迫害的危险。” 听到这则新闻,席文礼精神一振。 这就是徐亚镜让他找出来的恶魂吗?如果只是杀人犯,那对他来说还不就是小菜一碟。 自己为了能够转生而犯下的恶事,其实他也是有点抱歉的。不过他抱歉的对像不是那些被他害死的生命,而是对徐亚镜的承诺他没做到。 所以于公于私,他都一定会把这件事情给完美的解决了。 “小礼,你起床啦,过来吃个早餐吧。”林姨看到席文礼,眼睛一亮。 昨晚上她就觉得这小男孩长得很清俊,现在早上再看,又觉得比昨晚上更清俊了。虽然只有七岁,但是却是活脱脱从荧幕上走下来的小童星啊。 那眼神那气质那神韵,把这孩子的照片拍下再放到圈子里,那一准是让人羡慕的哇哇叫啊。 林姨心中一动,便想着待会吃完饭送完孩子上学,就一定要给席文礼买一套潮装。 席文礼对早餐没兴趣,不过为了探听消息,他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坐在早餐桌边,坐在陈有琳的一旁。 陈有琳看到他来了,眼里满是兴奋与雀跃,昨晚上被拒绝后的失落,现在已经一扫而空了。 “哥哥,这是你的粥。”陈有琳巴结似的把盛好的皮蛋瘦肉粥推了过去。 席文礼看也没看面前的粥一眼,就道:“这是什么新闻?” 林姨瞟了一眼电视内容,随口说:“这个就是昨晚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啊。这个案子就发生在我们这一带,所以昨晚上我看到你,才会把你带回来。以后晚上,可不是随便乱出去了,外面危险。” 就发生在这一带? 席文礼随意的搅了搅碗里的粥。 “死了几个人?” “七个。”陈有琳伸出七个手指头,说道。 “都是在下雨天的时候死的。”陈有琳说。 因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整个城市的人都是惶恐不安,就连她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也能随口说出一些案情来。 林姨敲了陈有琳有腦袋一下,阻止她:“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席文礼却继续问道:“死的都是些什么人,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林姨很诧异,小孩子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 “小礼,你问这些干什么?” 席文礼懒得解决,他的眼睛看着陈有琳:“你知道多少?” 昨晚上被席文礼冷待,陈有琳便沮丧了一晚上,虽然现在心情好了些,却仍旧十分期待获得席文礼的重视。 陈有琳便小脸兴奋的道:“我知道,全部都是女的。” 死者全都是女的? 林姨在一旁纠正她:“不是全部都是女的,是大部分都是女的。凶手可能是专门找女性犯案,但是有时候也会杀死男性,孩子,他是一个不管分对像都会下手的人,听说是随机作案,遇上谁就杀谁,所以你们都要小心点。晚上不要外出,知道吗?” 一大早就谈这些话题有些恐怖,林姨怕把小孩子吓坏,说完又立刻转移话题:“琳琳,别说这么多了,你赶紧吃完这碗粥,然后爸爸送你去学校吧。” “为什么要爸爸送?”陈有琳道。 有帅哥哥在家,她都不想去上学呢。 “因为我要带哥哥去买衣服,他现在穿的还是你的衣服呢。” 席文礼长得帅是很有优势的,现在林姨就非常想把他打扮得像是网络上的小童星一样帅气。 对于衣服,席文礼完全没有任何的兴趣。不过,也不能总是穿着女孩子的衣服。 是以,她对林姨接下来这个逛商场的安排并没有反对。 陈叔这时候也看完了新闻了,走过来坐在桌子边。 “小礼啊,要不要在陈叔叔家里住啊?”陈叔心知自己的妻子十分的喜欢这孩子,便试探着问道。 “嗯。”席文礼淡淡的应着。本不想吃东西的,不过被林姨看着,就假意吃了一碗。 他在思考着,是住在这里方便他做事,还是出去外面无拘无束的更方便他做事。 “那个杀人犯一般是什么时候才犯案的?”他问。 陈叔还想多试探几句,可没想到席文礼却突然问出这个话题。 这个话刚刚已经谈过几句,所以林姨也没有觉得席文礼问得突兀,只是奇怪他为何总纠着这个问题不放。毕竟孩子,可不适合过问这种严重的事情的。 “杀人案全部都是在下雨天的时候才发生的。”林姨说。 “小礼,你还记得以前你家庭的地址吗?”陈叔说。 “不记得了。”席文礼先回了陈叔一句,又继续问自己的问题:“现在有没有嫌疑人出现?” 一家三口全部都定住了。 陈叔是因为这孩子的注意力总不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有些尴尬。林姨是因为这孩子问出的问题她没法回答。 陈有琳则是怔怔的,都没听懂这问题问的是什么。 空气中的静默大约持续了几秒,而后林姨才打破了静默小声的询问:“小礼,你为什么总是问这个问题呢?难道你的家人,是因为这个杀人犯所以才全都不在的吗?” 席文礼自己也顿了顿。 这问题他该怎么回答?对于要编造一个关于自己的身世的巨大雪球,他总有种懒得去编造的感觉。 反正只要解决完这事他就要走了,何必做这么浪费精力的事情。 席文礼脸上的表情极淡,语气也极轻的随口应了一句:“不是。” 听他这样说,一家三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有牵扯上命案,就是好。 吃完了早餐,陈叔便会先送陈有琳去上学,之后便自己去上班。 林姨因为是全职的主妇,所以她没什么事就会直接带着席文礼去购物。 对于自己要上学一事,陈有琳表示不情愿:“爸爸妈妈,我想在家里陪哥哥,不想去学校。” 为了能达到这个目的,她甚至还使用了眼泪和撒娇的大计。 陈叔哄女儿哄半天没有哄好,林姨上前去劝说也不见起效,还是席文礼心烦了女孩子的哭声,冷冷说了一句:“别哭了,快点去学校,别烦我。”他这么一句,却比林姨和陈叔都有效果,陈有琳立刻就不敢再闹了,乖乖跟着陈叔上车,只是眼睛里含泪,一路上都不停的回头望。 第七百一十三章 路線 周小虎和苏慧盈也都失踪了,这让徐亚镜非常的焦急。她生怕这两人会出什么意外,于是在跟席文礼交代了需要交代的事情之后,便立刻进入梦境中去寻找两人的下落。 徐亚镜不顾身后席文礼的追逐,他嚷着想让她收下的礼物她也没心情收。 从席文礼的世界里退出来之后,徐亚镜站在了一处巨大的蜂巢的外面。 密密麻麻无数个紧贴在一起的多边形平面出入口就挤在她的眼前。 她的梦厄之力升级了,与异界新闻的融合面也更广了。以往她还需要借助平板电脑才能查看,但现在,她只需要把头往上一扬,就能看到各个世界的灵异新闻。 以前住在她的梦境里那三个灵魂,柯巧心,江直民,程彬他们,后来在她的梦境里消失了,事后她也了解到,原来他们是就是进入了这个如蜂巢般的入口去了。 这些蜂巢入口的数量非常之多,密密麻麻的几乎有上千上万个。不仅如此,这些数量也并非是固定的,只要有新的灵异新闻出现,也就是有灵力的异常动向出现,蜂巢上面就会自行多出一个入口来。 而如果原来的异界动态消失了,灵气消散了,那么原来通往那个世界的通道也会消失。 这种蜂巢通道简单说就是一个快捷通道,可以让阅读者迅速到达事件的所发生地。 原本异界新闻是没有这种愉快捷通道的,这种通道也是在与徐亚镜的能力发生了接壤之后才开始出现的。 换言之,这个蜂巢的出现,就是为了方便徐亚镜去解决各个世界里的不平衡灵异事件的。 这就是一个想讨用廉价,不,免费劳力的意思嘛。 怪谈店要出手,还得向顾客索取回报,可是若是通过这个蜂巢去解决事情的话,那就是白干活,没有任何回报的。 徐亚镜她才懒得去做这种事呢。 而且就算她想,未名也不会让她去做的,未名现在想退休的意愿那么强,又怎么还会让她去做白打工的事情呢。 但是现在周小虎和苏慧盈不知道消失在了哪一个入口里,为了找到他们,徐亚镜只能一个一个入口的进入去搜索了。 站在蜂巢前,徐亚镜无奈又焦急,想了想,决定碰碰运气,随便挑一个进去找吧。 ……席文礼跟着林姨去了商场购物。 席文礼长得清俊可爱,小小年纪脸上就有着成年人冷漠的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虽然他的表情让人望而却步,不过因他长得实在好看,反倒引来更多人的频频侧目。 林姨十分欢乐的拿来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在他身上比划着,一口气选了十几套让他试穿。 席文礼又怎么会让林姨把自己当成玩具一样玩呢,便冷冷的拒绝的林姨的推荐,自己走过去挑了一套衣服出来。 席文礼的目光也是时尚的,林姨因为没有男孩,女孩的风格又多是可爱甜美风,所以一时间给席文礼挑选的男装也没有能把握到一个度,现在看了席文礼自己挑出来的,林姨顿时惊呼起来。 “哇,这一套好衬你啊。” 这套衣服价格不菲,不过林姨却没有犹豫就给他买了,还照着他的风格又多挑了两套想要付款,席文礼却说:“不用,一套就够了。” 他拒绝时的那副“不欠你情”的模样,不仅没让林姨感到尴尬,反而更是惹得她心痒痒的,心里面觉得这孩子真是太成熟了,难得有这样的娃子,一定要领养回去。 于是便想着何时去打听领养的手续流程之类的。 尽管席文礼不想太接受林姨的情,但是有男装穿总比一直穿着女装好。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唯一有的财物,一部智能手机和一条女式的项链。把这两样东西都卖了,就能替他换回不少的钱来,但是这条项链是他选来想送给徐亚镜的,里面含带着他的一份心情,再怎么样他也不想就这样卖掉。 于是他便拿出已经不能拔打的手机,抽出手机卡,把空机递给林姨。 “这个你可以卖掉。”席文礼说。 林姨满足的提着购物袋,很诧异在席文礼的手上竟然还有一部这么高级的手机。 “这是你的?” “嗯。” “那你给我做什么?” 林姨问。 席文礼原想不用顾忌林姨的感受,直接说出想说的话。可是这话一到嘴边,就觉得有点难以出口。 虽然他的情况不同,但是林姨一家子在半夜时分,把路上的他捡回家,收留他,又给他吃穿住。这份情,岂是一部手机的价格能抵的。 若说是付房租,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住多久。这一部手机,跟别人的心意比起来,价格实在是太低了。 可是如果什么都不给一点的话,他的心里又会极不舒服。 于是这句“衣服的钱”就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相对于席文礼的一脸为难,林姨的心头倒是软软的。这孩子懂得回报,也懂得不白索取,这是一个好品性。 “这手机贵,你好好收着。”林姨说。 可是席文礼话虽然说不出来,心意却没有改,还是硬举着手机不肯收回去。 林姨瞧他一脸的倔强样,那清俊的脸蛋反而显得更惹人疼爱了。便摸摸他的脑袋,柔声说:“好了,买完了衣服,还要去买你的日用品呢。不过如果你累了,可以先回去,晚点阿姨回去做饭。” 这一次,席文礼没有再避开她的手不让她碰。 他略微顺服的脸更加让林姨心头软成了一片***了。 林姨把席文礼送回家中休息,她也看得出来,这孩子不是个喜欢逛街的料。 等到林姨接着又去买别的东西时,席文礼就独自一人在家了。 他找到了书房,进去打开电脑,浏览网页。 输入“青桐区连环杀人”关键字后,一***,页面上立刻出现了满满一屏幕的链接。席文礼便一条接一条的读下去。 第一起杀人案是在十个月之前开始的。 受害者是一名晚班后独自一人回家的妇女,该女子45岁,回家的那天,夜里下起了雨。 女子死亡地点是在距离自己的家3米的巷子里。那一带都是老式的居民楼,每家每户的楼下都有一个用围墙围起来的院子。 而且,当地人通常不爱住在一楼,而只是用一楼来当作车库用的。所以,当天晚上,女子遇害时发出的声响,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听到。 席文礼顺便搜索了一下那天的天气情况:大雨。 雨水会冲刷掉所有的线索。 难道这就是那个杀人犯选择在雨天犯罪的动机吗? 在新闻上,并没有说女性的受害者中曾受到过侵犯。 不过席文礼一路看下来之后,也发现杀人犯一系列的改变。 比如第一起受害者,死亡原因是流血过多而亡,身上一共被扎了二十几刀。 第二起受害者,死亡原因也是流血过多而亡,但是身上只中了十刀,其中一刀切中了大动脉。 第三起受害者,死亡原因同样是流血过多,但是发现尸体的地方距离她失踪地点有一段距离,证明她并不是马上被捅死的,而是在被绑架之后,还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被杀害。身上只中了三刀,亦有其中一刀是捅中了腹部的要害处。 从第三起受害者之后,往后的每一起杀人案中,受害者所中的刀伤都不会超过三刀。 从这些来看,犯罪者就像是正在练习似的,一步一步,练出了最精准的杀人方法。 到了第十五个受害者时,犯罪者只用了一刀,就足以伤人性命了。 而且,犯罪者留给受害者从被绑架到死亡的时间,似乎也越来越长。 最近的第二十名受害者,是在失踪了一个星期之后,才被发现尸体的。而尸检结果,发现尸体与死亡时间,并不超过一天。 只是看电脑上面的新闻链接,席文礼是闻不出阴灵的气味的。 他必须要到达现场,才能知道杀人犯是否被恶灵附身了。不过他只是一个孩子,新闻上也没有标出准确的受害者地点,如果仅凭他一个孩子去问的话,一定不会有人肯对孩子说真话的。 席文礼看遍了所需要的资料,默默的记下了这二十受害者尸体被发现的区域范围之后,便关掉了电脑。 他打算出去一趟,找到杀人犯的犯罪现场,感受一下对方是什么样的恶灵。 他打算出去一趟,找到杀人犯的犯罪现场,感受一下对方是什么样的恶灵。 想要体验犯罪现场,不过现在席文礼并没有私家车接送,也没有问林姨要零用钱坐计程车,所以他只能从距离林姨家最近的一个犯罪现场找起。 经过这么一缩窄范围之后,他赫然发现原来在这二十起的杀人案中,其中竟有五起离林姨家是十分近的。 这五起都不在一个方向,而是分散在不同的方向,串连起来的话,刚好形成一个针对林姨家的包围圈。 这是巧合吗? 杀人犯难道是经常活动在林姨家的范围之中的吗?不过除去这五起以外,其他还有十五起,地点就很凌乱,看起来很像是随机作案,杀人者是走到哪里,就杀到哪里的样子。 第七百一十四章 照片 席文礼走在街上,随意的逛着。 看到有一个清洁阿姨在整理垃圾桶里面的东西,席文礼走过去询问。 “阿姨,你好。” 清洁阿姨大约五十岁左右,突然见到一个有礼貌的小朋友,便停下手中的动作,答应道:“小朋友,你好啊。” 席文礼脸上肌肉稍稍扯了扯,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 “阿姨,你知道5月26号发生在这里的死人事件,死者是在哪里被发现的吗?” 猛然间被人问出这样的问题,清洁阿姨有些懵,“啊?你说什么?” 一个小孩子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呢? 席文礼望着清洁阿姨,眼中有神色在涌动。“阿姨,你知道吗?” 清洁阿姨本以为是小孩子在玩游戏,正想不理,可是突然间,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 大脑无法运作,嘴巴却不受控制的说话:“知道,就在前面,往前走,转一个弯后面的小花圃里面。尸体被花丛掩盖着。” 说完这些话,清洁阿姨就愣愣的站在原地,像是一桩木头一般。直到席文礼走了好远,她才慢慢反应过来,继续做着手中的工作。 而遇到席文礼一事,就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席文礼走到了花圃处。 怎么回事呢? 他伸出手掌握了一握,看着自己的手掌发愣了一下。 刚刚控制那清洁阿姨的魂魄时,好像感觉有点吃力。他体内的灵力,也以一种可以看得见的消耗在减少。仿佛,用一点便会少一点?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的灵力怎么可能会减少! 虽然想不出任何可以解释这种现象的理由,但事实却是如此。这也让席文礼感到有些慌,更让他觉得郁闷至极。 这就如同一个原本是千亿万元的富翁,结果去旅行时,身上却只带着几万元现金可以使用一样,让人有种烦噪心闷的挫折感。 这种挫折感让席文礼心里抖了抖。之前自己还好好的,为何现在却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因为他来到了“异地”的原因? 实在想不出来,便只能暂时先放着了。 席文礼走进花圃中,在黑黄色的泥土里,他勉强找到了一些白粉末。 这些白粉末,是在发现尸体的时候,警方撒上去做为标记的。现在,粉末已经被清理掉了,看不出一个人形来,但是泥土里面混着的一点点,便昭示着曾经有具尸体就躺在这里。 席文礼在这里站了一会儿。 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阴气。 难道不是恶魂做的? 恶鬼,恶魂,恶灵统统都是同一种,只要他们附上了人身,犯下了事,便会在现场残留下阴气来。 就如席文礼,当初没有重新从子宫中爬出来之前,他的所到之处,也是会留下阴气的痕迹的。 现在这里没有,难道是因为那杀人的并不是恶魂所为的吗?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席文礼就是找错对像了。 对于普通的变态杀人犯,他可没有兴趣去多管闲事。 席文礼在沉思着自己是不是找错对象了。要是真找错了,浪费的可是他自己的时间。 但是,这一带最著名的,能够引起恐慌,并且还没有被绳之以法的凶案似乎就只有这一件了。 难道恶魂所犯的事,竟然还不如一个普通的杀人犯来得出名吗? 这么一想,席文礼又否定的找错人的猜测。看来,那恶魂也许跟他一样,是经历了“洗礼”这一过程,已然是一名“真”的人类了。 席文礼接下来又去了向个地方的凶案现场,在需要搭乘交通工具之时,他便使用操控他人灵魂的力量,一共连续操作了三名司机,白白送他到达目的地。 当他从现场回来时,便感觉到身体里已经有了一丝疲累。 这是他体内的灵气消耗过大的现象。 他的灵力消耗得这样厉害,用在普通司机的身上,真是有些浪费。 看来,还得想办法找点钱币来用才行,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席文礼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意外的发现家里面气氛不对,看到他回来,林姨竟然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小礼啊,你跑到哪里去了。” 林姨购物回来,开开心心的到家,岂知却发现席文礼不在。以为他只是去附近玩了,可是等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也不见他回来。 林姨便着急了,自己跑到外面去找,同时也打电话给陈叔回来一块找。 一直找了半天,直到天黑,两人才精疲力尽的放弃了寻找。 陈叔说席文礼大概是不想留下来,所以走了。可他这样一说,林姨便哭得更加厉害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相处时间,可是林姨却在这段时间内把席文礼幻想成了自己的孩子。这下幻想破灭,就难免她伤心的哭泣起来。 加上也实在担心这么小的孩子,在没有钱的时候能跑去哪里,会不会受到伤害,这一担心起来就没完没了的,也放不下,便一直忐忑不安的直到现在。 陈叔甚至都报了警。 陈有琳得知哥哥走了,也是眼睛红红的垂着泪。 现在见到席文礼回来,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便冲上来,不顾一切的紧紧抱着席文礼。 “孩子,你有什么事可以跟姨说,你还这么小,外面很危险,你可不要乱跑啊。” 被林姨一家子围着,席文礼不禁有些纳闷,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似乎并没有冲着这一家人用过什么控魂术啊。 为什么他们竟然会情绪这么激动? 席文礼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真情流露”,以往他的身边只有那些被他控制了的人,而没有被他控制的人,谁也不曾这样待他,所以他为得有些手足无措。 “小礼,你今天究竟去了哪里了?” 陈叔是个男人,还算比较平静。 相比起林姨那一连串一边哭一边问出来的问题,席文礼选择回答陈叔这个比较冷静的提问。 “我只是出去逛了一逛。” “逛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唉,孩子,你把大家都吓坏了。”陈叔看着席文礼的表情,见他眼中镇定而且没有情绪波动,就如同是一个成年人一般的冷静。便拍拍自己妻子的肩膀:“好啦,老婆,小礼也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不是我们的孩子,你别管得这么严。” 这话他是在提醒林姨,不要真的把席文礼当成自己的儿子了,说不定哪天席文礼还会离开这个家,到时她还要这么伤心吗? 林姨听了,便抬起头,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小礼,你真的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吗?如果没有的话,你考虑以后留在这里吗?阿姨和叔叔都愿意当你的爸爸妈妈。” 林姨说。 陈有琳听到妈妈这样说,便上前紧紧的抓着席文礼的袖子。她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哪个男孩长得像席文礼这么漂亮的,有这个人当她的哥哥,以后去学校可骄傲极了,便也跟着劝说:“哥哥,你答应留下吧。” 席文礼看看这围着他不肯走的一大家子,心底下莫名的起了一丝烦躁。 他可不是一个愿意被人束缚着的人。不过是想借个地方落脚,实在不行,外面多的是酒店。 当然,会为他付钱的人也更多。 席文礼当下就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爸爸妈妈。” 他面上的极淡,看不出喜怒,但是却有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 林姨和陈叔见他如此坚持,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除去林姨还追着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而席文礼又清楚的拒绝之外,一家人便也没有再就收养的事情劝说他。 席文礼回到房稍坐休息,躺了一会,陈有琳又敲门探头进来了。 “席……哥哥。” 她的手背在身后,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我不吃东西。”席文礼坐在床上闭着眼睛说。他正在考虑,这个家庭的人是不是太过于热情了,如果是,不如明天就不用回来了。 陈有琳有些怯怯的说:“哥哥,不是吃的。” 席文礼没有出声回应,陈有琳又怕被妈妈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于是一溜烟的跑进来,把手上拿着的小本子递给了席文礼。 “哥哥,你看看。” 席文礼瞟了一眼,发现是小学生写作业的作业本。 “看什么?”他连接手的兴趣都没有。 “哥哥,这里面有一张照片。” 陈有琳见席文礼没有接手,便主动翻开作业本,展示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 席文礼一看到这张照片,便猛然睁大了眼睛。 在这张照片是,是一个具尸体。 其实从照片上也看不出这个人死了没有,兴许她还有一口气。 但是照片上的人背对着镜头,露出大半个没有衣服的背部。整个后背上都染满了血迹,人躺在地上呈现的也是极不自然的姿势。 如果这人没死的话,那么拍照的时间,应该也是距死不远了。 这显然是一场现场出现的案件照片。“你是从哪里拿到的?”席文礼立刻问。看到席文礼感兴趣,陈有琳很高兴。从早上席文礼在问那些问题时,她就知道席文礼一定会喜欢这张照片的。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临时奶爸 “哥哥,这是我们班上的同学李晓兰捡到的。” 陈有琳很高兴的说道。 虽然照片是有着很恐怖的画面,可是因为捡到照片已经过去很久了,所以陈有琳也不会感觉到再害怕了。 “你同学?她怎么会捡到的?” 席文礼接过照片,仔细的分辨着上面的元素。发现与那二十起命案中的其中一起,有些地方相似。 照片中是女人的背影,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扯破了,露出大半个背部,也许胸前也没有了遮掩的衣物。 照片仅拍摄到女人腰部,并不知道她的身下还有没有衣服。 如果完全没有衣物,那么她可能遭遇过侵犯。 如果下身衣物完好,那么她上身的衣物可能是在反抗或者受虐的过程中被撕毁的。 背部上的血很多,躺着的地面上也积累了一摊血水,血不是黑色,而是有些鲜红。 这张照片,应该不是警方事后拍摄的吧。 从背景上看,女人所躺着的地方是处于室内。 能看得到墙壁的影子。 因为光线和角度的原因,室内的模样也没能看得十分清楚。 但,以上的这些细节组合起来,已经能够让人知道一件事,就是这张照片是摄于女人将死或是刚死之时。 也就是说,这张照片是凶手自己亲自拍摄下来的。 女人的死亡,室内,凶手拍摄,捡到照片的同学…… 将这些串连起来,可以很快得到一张模糊的地图。 不过地图的方位还需要先弄清楚。 “陈有琳,你同学是在哪里捡到这张照片的?” 陈有琳却道:“不知道。” 席文礼默了一默。 再问:“那你同学是住在哪里的,她什么时候捡到交给你?” 陈有琳便说:“李晓兰住的地方离我家好远的,她是坐车子来的。是好久好久以前,她来我家玩的时候,送给我的。” 住的远?那么是在哪个方位呢?不过现在问陈有琳她也说不清楚。那便只有等明天陈有琳去上学的时候,席文礼便亲自问一问吧。 话题聊毕,席文礼便让陈有琳回房休息。而他自己则往窗外看了看,确定明天的天气。 二十起命案都是发生在下雨天,只要不下雨,他还有时间慢慢的摸清对方的底。 次日早上,席文礼吃早餐的时候,林姨把他递给她的手机还了过来。 “小礼,这里面有一张新卡,你拿着,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及时打电话。阿姨的电话号码和叔叔的电话号码都存在里面了。” 望着这部手机,席文礼有些意外。 他本意是把这手机当作租金还有置衣费送给林姨的。没想到她收下后却替他换了一张新卡,就还给他。 席文礼当下就想拒绝,可是话刚出口的时候,他又顿住了。因为他想到,也许他真的需要这一部手机。 “谢谢。”席文礼不是矫情的人,既然需要用,也就不做那些多余的事,干脆收下了。 林姨见他肯收,面上又掠过了一抹喜色。 在她和丈夫的心中,也许席文礼家中巨变之后,在社会上磨砺过了一段时间,因此变得早熟,与别的孩子已经不一样了。 他们不能再把席文礼单纯的当做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来看待,还需要把他当成十几岁的大孩子来对待。 如此思想之后,林姨也放松了对席文礼的管制与担忧。 要不是因为她实在喜欢这孩子,放心不下他,其实,就算席文礼要走,他们一家人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所以,林姨便把自己对席文礼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席文礼在拿起手机后,就问:“有琳的学校老师电话号码是多少?” 林姨有些意外,“你要琳琳的老师电话做什么?” 席文礼抬起眼:“问一个问题。”说到这他又不往下说了。 林姨便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翻出了老师的电话号码。 席文礼拔出了电话。 “喂,你好。我是陈有琳的……哥哥。” 席文礼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走到了阳台外面。 “是的,有琳说她有东西落在了她的同学李晓兰的家里了,我想请问一下李晓兰同学的家地址是哪里?” “嗯嗯,好,谢谢。” 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青桐区菠萝岭十三街。 那个地方,有一个叫森林公园的地方,是第十七名受害者的尸体被发现之处。 难道,这张照片里的女人,就是第十七名受害者的吗? 席文礼立刻想回书房打开电脑确认这个信息。如果真是这样,说不定凶手就住在菠萝岭一带。 确定这一点之后,他只需要时常去菠萝岭逛逛就行了。尤其是在下雨的夜晚,只要那家伙一现身,他多少能闻到他的气味的。 席文礼想去使用书房,这时候他发现陈叔竟然没有准备出门的打算。 “叔叔……”叫叔叔真是拗口,他明明实际年龄比任何一个活着的人类都大。“你不去上班吗?” “你叔叔今天休息。”林姨笑着替陈叔回答。 不出去啊,这样的话,就得先申请电脑的使用许可了。 这事可真是不爽。如果是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话,席文礼就算没有吸血族们伺候,也有一堆佣人等着服侍他。 想要使用电脑,更加不必得到任何人的允许,他自己可以用一台砸一台也不叫浪费呢。 现在却…… “叔叔,我想用一下你的电话,可以吗?” 这种扮小孩来请求电脑的使用权,真是够了。 幸好,陈叔也没有吝啬。 “好啊。你去用吧。” 陈叔非常的大方,“你喜欢用电脑的话,还有一台平板的,我用不上,你要不要拿去玩玩?” 平板电脑易携带也能查询信息。席文礼一听,便毫不客气的答应。 可是在接过平板的时候,他的心里也默默的有些奇怪的情绪。 这一家人待他真是不计较的付出,任他索取什么都可以。若是这是他使用过控魂力量的话,他丝毫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 可是,偏偏他什么也没有使用,这家人却这样掏心掏肺的,反而让他隐隐有种不安,总觉得自己似乎实在不应该。 不应该白睡了别人的床,白住了别人的房子,白穿了别人买的衣服,白白的使用了别人的电脑…… 席文礼第一次有这种欠人人情难以偿还的感觉。 看来,他在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还多出了一件必须要做的事。那就是找出这家人的愿望,替他们每个人实现一个最难实现的愿望,以偿还他欠着他们的恩情。 陈叔把一台斩新的平板送给了席文礼。 席文礼抱着电脑就开始查看上面的信息。 “琳琳,给哥哥拿点水果过去。” 林姨在厨房切好了水果点心后,吩咐陈有琳端过去。 今天是周末,陈有琳也不需要去学校。 “哥哥,吃水果。” 陈有琳捧着水果盘子放在桌上,看到沙发上的席文礼看电脑看得专注,便也凑过去看。 可惜上面有很多字她还不是完全能认得呢。 而席文礼不仅能阅读上面的文字,还能输入搜索自己想要的信息。 “哥哥,你真厉害啊。”陈有琳更加的崇拜席文礼了。 若是没有什么事,今天本该是一家人出去逛公园的日子。 林姨也仍旧打算这么渡过她的周末的。可是当她做完了早上的家务之后不久,就接到了一个紧急的电话。 “什么?爸爸晕倒了?” 陈有琳的外公突发脑溢血晕倒住院,得知这个消息,林姨整个人都慌了,和陈叔一道收拾东西便要急忙出门。 林姨是独女,家中老父老母都上了年纪,现在老人晕倒住院,势必要人陪伴。 陈叔虽然可以帮忙,但是这样一来,陈有琳就没有人照顾了。 在匆忙之间,林姨便问:“小礼啊,有琳的外公住院了,我和陈叔要去看他,你替我照顾下琳琳吗?” 本来席文礼也是个孩子,这事不该托他照顾的。可是席文礼给他们两夫妇的感觉,与孩子相差甚远,与其说是孩子不如说他是一个成年人。 所以在这么紧急的时刻里,林姨更是直接把席文礼当成了大人来看待。 “可以。”席文礼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只是照顾一个孩子完全没有问题,而且还可以顺便还他们一点人情。 见席文礼回答的认真,林姨也放下心来。 “冰箱里有食物,热一热就能吃。你会用吧?” 她指的是微波炉。 席文礼担心她还要说一连串的使用说明,便道:“林姨,你放心吧,家里的所有电器我都会用。有我在,陈有琳不会有事的。” 席文礼如此说话,再配上他那副成熟淡定的表情,莫名的就让林姨放下心来。 “那好,那琳琳就拜托你了。晚一点我们会回来,有什么事,就直接给林姨电话。” 林姨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千块钱塞给席文礼:“想买什么东西就去买。” 席文礼看着这一沓钱,沉默无语。 欠的人情债,又多了一分。 真是不爽啊。 相对于林姨夫妇出门时的忧心仲仲,陈有琳却十分高兴自己可以和席文礼单独相处了。“哥哥,我们要玩些什么呢?”陈有琳说道。 第七百一十六章 怨灵的本质 “哥哥,我们要玩什么呢?”陈有琳问道。 如果不是怕医院病菌多,忙起来又顾不上孩子,而且事发突然,林姨有些忙乱,她是不会把陈有琳给留下来的。 若是以往没有席文礼的话,她会托隔壁的邻居帮忙照看一下。而现在家中有了两个孩子,又互相有伴,就没有拜托别人了。 “什么都不玩。”席文礼冷淡的说道。他可没有兴趣去陪着小朋友玩游戏。 “啊?”陈有琳有些失落,还以为昨晚上给了席文礼那张珍贵的照片之后,席文礼就对她改观了呢。 没想到席文礼还是一样对她冷冰冰的。 不过没关系,席文礼答应了妈妈会照顾她的,所以,席文礼今天会在家里陪着她。 这样,也就够了。 陈有琳的心里还是很高兴,脸上笑咪咪的停不下来。从小就是独生子女的她,一直很希望有个照顾自己的哥哥,现在,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哥哥,你要吃饼干吗?” “哥哥,我还有果冻哦。” “哥哥,你看我画的画好不好看?” “哥哥,这是我同学送给我的,有好多漂亮的首饰呢。” 陈有琳一会儿叫一声“哥哥”,一会儿又捧着一样东西献宝一样的拿过来。 一直坐在沙发上用平板查看新闻的席文礼觉得这女娃子真是聒噪死了。 “你不能安静一点?”席文礼烦不胜烦,想他这样一位有着绝对实力的怨灵妖,本来应该生活在各种阴谋与嗜血的环境之下的,而现在,他竟然在进行着一个奶爸的角色,照看着一名小女孩? 真是够了。 席文礼差一点点就想甩一个控魂术过去,让陈有琳乖乖的闭上她的嘴巴,然后当一天的布偶娃娃,直到她的爸爸妈妈回来。 就差一点点,他就要这么干了。 然而当他的大白眼扫过去的时候,他看到了陈有琳献宝捧来的盒子里,装着一个东西。 那个盒子是陈有琳的藏宝箱,其实只是一个粉红色的塑料储物盒。但是里面装着很多她的玩具,都是一些被她认定为宝物的东西。 “给我看看。”席文礼说。 “好啊。哥哥,你看,这是我的公主贴贴纸,这是我的拼图碎片,这是我的钻石发夹,这是我的……”陈有琳兴奋的一样样介绍着。 “这是什么?”席文礼问。他伸手进陈有琳的箱子里面,用两指夹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卡通图案的厚纸片,外缘用塑料包着,做成钥匙扣的样子,应该是某样事物的赠品。 席文礼之所以注意到这个东西,是因为在这个钥匙扣的塑料边缘处,染了一个黑色的印记。 那个印记已经干涸了,被刮蹭掉了许多,但是席文礼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印记是什么东西蹭上去的。 是血! 一滴已经干涸的发黑的血的印记! 陈有琳回答他:“这是钥匙扣啊。” “你怎么得来的?” “是李晓兰送给我的礼物。” 又是李晓兰。 “她什么时候送给你的?” “就是送照片给我的那时候,一起送给我的。” 照片,钥匙扣。 死亡者的现场照,由凶手亲自拍摄下来的。染有血迹的钥匙扣,这两样东西都是她的一位同样七岁大的孩送给她的。 难道凶手就是李晓兰的家人? 又或者凶手就住在李晓兰家的附近,所以她才能通过某种方式得到这两样东西。 曾经有一个命案也是发生在李晓兰的居住地附近的,所以这个可能性极大。 这么一想,席文礼就坐不住了,电脑也看不下去了。 在这里搜索半天不就是想要点线索吗?现在线索就在眼前,只需要抓住这个连环杀人凶手,就能知道他是不是恶魂,自己是不是找错对象了。 席文礼马上就想出去,可是刚一站起,就看到陈有琳眼巴巴的坐在地板上望着他。 “哥哥,你要去哪里?” 陈有琳一步也不想离开他。 席文礼又再度感到了一丝烦噪。 本想以照看这孩子一天,来还林姨一家子的情的,可是现在他已经坐不住了,这份情…… “你乖乖一个人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知道吗?”席文礼说。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出去后把门锁起来,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哥哥,不要,我不要一个人,我要哥哥,我要哥哥,呜……” 陈有琳感觉到席文礼的意图,立刻紧紧的抱着他的大腿不撒手。 席文礼本来就觉得陈有琳很烦,自己在看电脑的时候一直在找自己搭话,她的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的,他是隐忍着自己,看在欠了人情的份上才没有发作她。 现在她又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抱着他的脚不撒手,他没有一脚把她踢飞到墙上已经是极好的耐性了。 所以,接下来他更加不会对她留情了。 “我本来就不需要还什么人情。” 席文礼冷冰冰的说道。他现在很想尽快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弄清楚他的灵力是怎么一回事。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事是值得他花费精力的了。 人情这种东西,怎么会在他的身上出现呢? 以往活着的千百年来,这东西从来没有出现过。现在,他也不需要去计较。 就算,他本有心要还,那也是在他心情好,有闲情的时候,才会顺手而为。 如果不是…… 如果他没心情也没有时间的话,这种东西根本就可以置之不理了。 他害死过的人就不少,现在才来谈什么人情人性的话,岂不是笑话吗?更何况,他在本质上,根本就不是人。 想到这里,席文礼眼中的陈有琳根本就是个麻烦物。 “有机会,我会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回报你妈妈。” 席文礼冷冰冰的说道。“今天,你就乖乖的一个人呆在家里吧。” 这么说着的同时,他就给陈有琳甩了一个控魂术。 他的灵力又以可以感觉到的消耗量减少了一丝。 陈有琳的魂魄被席文礼的阴灵气侵入,顿时她就如同一个受到控制的机器人一样,停止了哭泣也停止了对席文礼的纠缠不休。 席文礼踏步就要走出去,临出门前,他心底的掠过了一丝不知名的情绪,让他有些不安。 “肚子饿了自己弄吃的。吃饱了就睡觉,晚上你妈妈爸爸回来了,你就醒过来吧。” 他说。 只是几个钟头的时间,让她静静的呆着,林姨和陈叔总不可能放着他们的孩子一夜不回。 安排好了陈有琳,席文礼就可以了无牵挂的做事情去了。 怀里揣着林姨给的零花钱,这次席文礼不用再大材小用的施放控魂术来坐免费的士车了。 很快他就来到了李晓兰同学的家。 到了李晓兰家楼下的时候,席文礼还刻意的用感应了一下周围。 似乎,也没有他想像中的阴气爆棚呢。 这个结果让他皱起眉。 没有找到阴气可不是件好事,要么是他找错了人,要么就是对方十分的厉害,连阴气也一丝不漏。 席文礼敲响了李晓兰家的门,放假了,李晓兰的家人都在家。给席文礼开门的人是李晓兰的奶奶。 见到门外站着一小男生,李奶奶奇怪的说:“小朋友,你找谁啊?” “这是李晓兰的家吗?”席文礼问。 “是啊。你是她的同学吗?” “我是她同学陈有琳的哥哥,我有一点事情想问她,你能帮我把她叫出来吗?” “好的,你等一等啊,要进来坐吗?”李奶奶好客的问。 席文礼想了想,道:“好。” 席文礼跨进了李晓兰的家里面。 李晓兰正在看着动画片。 李奶奶说:“兰兰,你的同学陈有琳的哥哥来找你了。” “哥哥?你就是琳琳的哥哥吗?” 昨天陈有琳去学校时就在班上宣传她多了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哥哥,李晓兰是她的好朋友,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她早就十分好奇这个哥哥长的是什么样子了。现在看到席文礼本人,她的眼睛也是一亮,断而竟然有点害羞了起来。 真的,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啊,比班上所有的男生都要长得漂亮。 虽然只有七岁,李晓兰还懵懂未知,但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已经在她的心底泛了起来。 那紧张感还会伴随着发热的热度,也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琳……陈有琳自己怎么没有来呢?”李晓兰说道。 奶奶看孙女真的跟席文礼说上话了,就以为他们俩是认识的,于是便也不打扰小朋友们的相处,转身去忙活自己的家务事去了。 “她在家。”席文礼简略的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琳琳手上的那张照片,和一个钥匙扣,都是你送给她的吗?” 席文礼一边说话的同时,也一边感应着李晓兰家中的情况。 他不需要一间间房间去找,便已经一眼望尽了所有的角落。 这个家里,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有一位老人,还有一个孩子居住。看到家中的桌子上面摆放着全家福的照片,一家人笑得幸福洋溢,似乎,这里没有什么杀人犯存在的痕迹呢。 第七百一十七章 心有不安 准备到午饭时间,李晓兰的奶奶背对着客厅正在厨房里摘菜洗菜。 席文礼望着那个背影定定的看了一会儿,不是她。 那个人的体内没有恶魂。 在席文礼打量着这个家,并且用灵力检查到每一个角落的时候,李晓兰正在和他说话。 “是啊。都是我送给她的啊。” “你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妈妈?他们晚上才会回来呢。” 如果实在找不出可疑的人物,也许晚上还得过来一趟,亲眼见见她的父母。 “那两个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捡的。” 漂亮的哥哥跟自己说这么多话,让李晓兰感觉又紧张又高兴。她接着又道:“哥哥,你为什么不带陈有琳一起过来啊。带她过来玩多好啊。” 席文礼的耳朵自动的忽略她后面所说的话。 “在哪捡的?” “在地上捡的。” 小孩子的回答总是不尽人意。 席文礼皱了皱眉头。其实他可以使用控魂术,让李晓兰把他想知道的东西,按照他的需求回答他。 但是灵力用一点少一点,用在这种小孩子的身上实在太浪费了。若他要寻找的目标是一个连丝毫阴气也不会泄漏出来的厉害角色,那么他的灵力便显得更加的弥足珍贵。 万一要打起来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因为缺少的这一丝而败下阵来。 为此,他的耐心不得不又增加了点点。 “在哪里的地上?” “哪条街?” 席文礼问得很详细了,只要李晓兰回答出一个具体的地名,就成功一半了。 可谁知,李晓兰竟然憨憨的说:“哥哥,我不记得了耶。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最近的一起杀人事件是在上个星期被发现的。往前数,几乎每隔一两个星期,就会发生一起。最长的一次间隔,也只有一个月。 那照片中的死者是一名女性,除去受害者中的男性之外,女性死亡的时间,最近的是上个星期,最远的是去年,中间的话就是几个月而已。 如果是成年人,一定能够非常清楚的记得捡到照片的时间。不过可惜这只是一个孩子,对于孩子来说,也许“昨天”也是“很久”的事了。 几乎算是白来一趟了。 席文礼的脸愈加冷了起来。 他不是为了李晓兰而脸冷,面是为了心中的挫败感而脸冷。 “是不是在你家附近捡到的?” 因为席文礼忽然变了脸,李晓兰心里咯噔了一下。 小小年纪的她还不会看人脸色,但是却直觉的知道席文礼不高兴了。 他不高兴了等于变凶了,变凶了等于变得可怕了。 在这个等号的代入之后,李晓兰原本就紧张的心情就变得更为紧张了。 “是……是……我……我不记得了。” 小孩子一紧张,就很容易什么都会忘记。 而她的这一个答案,也让席文礼更加挫败。 真是恨不得甩一个控魂术给她啊。 但是万一她是真的全都忘记了的话,就算是用控魂术也不能得出答案。 除非他搜魂。 不过这么一做,李晓兰就要变成白痴了。 最终,他的一丝侧隐之心让席文礼没有下这个黑手来对付她。 不过见她吓得快哭出来了,等下她奶奶出来见了不好处理,总感觉是自己欺负小孩子似的。 他可以杀了她。 但是把她弄哭,却显得他很没品。 席文礼忽然意识到是自己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把李晓兰给弄哭了。 真是麻烦的人类。 连心情不爽都不能随意的发泄出来。 他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杀意。 反正他这次来的目的,也不是要杀人的全家,所以就暂时收敛收敛吧。 “李晓兰同学,你能不能好好想一想,那两个东西是在哪里捡到的。如果你想到了,再告诉我好吗?” 席文礼在李晓兰的家里找到了一支笔,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了下来。 “等你想起来的时候,打这个电话告诉我吧。” 说完,把字条塞在了李晓兰的手中,席文礼就转身自己拉开门走了。连招呼也不跟人家的奶奶说一声。 不过其实他最后跟李晓兰嘱咐的那一句,他也并没有抱持多大的希望。 反正如果李晓兰真是在她家的附近找到的,那么他就总会找到凶手的。 …… 席文礼在回家之前,又把在李晓兰家附近发现尸体的现场察看了一下。 与上次所看到的结果相同,没有寻到他想要的阴气。 这么一来,他的心更沉了。 如果真不是恶魂所为,那么李晓兰捡到的这个东西,就算真是凶手所留下来的线索,他也没有兴趣再深入了。 他看过了资料,由于凶手是随机作案,碰到谁杀谁,甚至连作案地点似乎也是随便选择的,完全没有一定的规律,因此警方要破除这个案子很难。 全城部署警力是不可能的,总会顾得了一头顾不了另一头。 虽然大部分的案子是集中在青桐区发生的,可是就算是在青桐区里集满了人,对方也似乎总能晓得哪里会出现空子。 加上,雨夜,这样的时间里,视线总是看不清楚,无数次的安排便是这样白白的落空。 席文礼察看过,在凶手杀死的二十个人里面,有七个是男人。 七个男人里面,有两个是路人,五个是警务人员。 这七个男人原本都是凶手的作案目标,可是因为他们出现的时间,地点,恰好吻合了凶手出现的时间,地点,所以,他们就成了受害者。 最凶狠的一次,是有两名警务人员同时被凶手捅死。 那一地的鲜血被雨水冲着,浸湿了整条街道的沟渠。 据网上的报道所说,那一幕是何其的惨烈,就连两名经过博击训练的专业人员也敌不过一名杀人犯…… 那一篇报道,虽说是在描写犯案者的凶狠,但通篇阅读下来,已经完全成了单方面在给凶手造势。 在那次之后,警方显得更加谨慎。 他们的安排部署力量不仅没有加强,反而变得有些绵软了起来。 除了相关部门一遍又一遍的在广播之中宣告市民夜里不要外出,尤其是在雨夜里千万不要夜行之外,埋伏抓捕的行动变得更加稀少了起来。 而且,就算有安排人员巡逻,那也不是为了抓捕而派出来的。 一大波一大波,每次都是十人以上的小队在街头巷尾处游荡时,那根本就是故意出现,是专门驱赶那些在夜里因为需要,仍然在归家路上的行人们。而不是为了逮捕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杀人的人。 警方的力量由针对犯人而转型为针对普通大众,以各种防范来应对凶手的突然袭击。 这种方法,自然是治标不治本的。 在这种各个街道频繁的巡逻之后,减少了归家的行人在半路中被袭击杀害的机率,但是,却不能防止人员的失踪情况。 而失踪的那些人,又在不久之后,被人发现死亡的尸体。 死亡原因都是一刀致命,捅在人的腹部要害之处。 尸体里的血几乎被放干,每一具被发现的尸体都是**的,仿佛刚刚从冰柜中运出来,上面的冰霜融化了一样。 从刚上搜索到的案子信息,一遍又一遍的在席文礼的脑子里回想着。 他捕捉着每一个细节,再从每一个细节中,去推测凶手是否符合恶魂的行为。 就在他想得入迷的时候,他的手机电话响了。 “喂,是小礼吗?” 电话是林姨打过来的。 “是的。” 席文礼冷冷淡淡的说道。 “小礼啊,琳琳的外公病倒了,情况很危险,阿姨要在这里看着,陈叔的公司又出了重要的事,他不得不回去处理,今天晚上,林姨和陈叔都不回去了,你能在家里帮忙照顾好琳琳吗?” 林姨说道。 在家里照顾那个小女孩? 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因为他最烦的,是陈有琳老是缠着他,老是哭,但是现在他已经施了控魂术,只有等林姨回来之后,陈有琳才会恢复过来。 那么今晚上,她也就不会烦着自己了。 “好。”他很爽快的应道,而且声音里没有什么异样。 听他的语气,林姨也放心了一些。“那,你能叫琳琳过来听一下电话吗?阿姨有些话想跟她说。” 席文礼眉头皱了一皱。 他都没有回到家里,怎么让陈有琳说话。 “林姨,她现在玩累睡着了。” 除了有必要的目的之外,从来都不屑于说谎的席文礼,为了某种说不清的心理,竟然随口也拈了一句谎话来。 以前他满口谎言欺骗徐亚镜的时候,心里可不会有任何的不适感,他从来不知道,说谎的时候,心里竟然会有一种一脚踏空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他觉得有一丝对不起林姨。 本来就欠了人情了,还在做着欺骗她的事情,似乎……很不应该啊。 “睡着了吗?那就不要叫她了。明天早上我和陈叔会回去的,今晚上辛苦你了。小礼。”“不辛苦,再见。”挂完了电话,席文礼没有了在路上磨磨蹭蹭的心情,便赶紧坐了车,径自往林姨的家里走去。 第七百一十八章 雷雨之夜 席文礼回到家,刚走进家门就发现不对了。 门是开着的。 门怎么会开着呢?他明明在外面上了锁。 把锁头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有硬物破坏的痕迹。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袭击了席文礼,从脚底涌上一直冲上他的发稍。 陈有琳中了他的控魂术,而且设定的是等林姨回来就会自行解开。也就是说,如果进到屋子的人不是林姨的话,陈有琳的控魂术不被解开,她就会一直像是一个布偶娃娃一样,任人摆弄。 席文礼冲进屋子里的时候,整个人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陈有琳,陈有琳,你在哪里,快出来!” 他的声音变了调,喊出来的名字飘在空中似乎风一吹就会坠落。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一种害怕某个人会出事的感觉。 家里面并没有凌乱。摆在桌子上的装饰物也没有倒下,该在哪的还是在哪里。 沙发上,有陈有琳的藏宝盒,藏宝盒是打开的,保持着席文礼离开时的样子。 在席文礼走之后,陈有琳应该没有做过什么事情。被施了控魂术的她,应该就呆呆愣愣的坐在原地,一直到她感到饥饿之时,才会如同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去冰箱寻找可以吃的食物。 但是,冰箱里的东西也没有动过。 陈有琳根本没有给自己做午餐吃。 她是在吃午餐之前就被人给带走了。 席文礼在用灵力查看这个家里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房间竟然被人进去过了。 床上的枕头被人扔在地上。 枕头下面,那张由凶手亲手拍摄的死人照片,失踪了。 席文礼迅速的冲进房间里。 房间内有一丝陌生人的气息。残留在空气中的气息虽然并不浓烈,但是席文礼还是捕捉到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没有丝毫半点阴气的男人? 既然只是普通男人,那就是入室抢劫吗?可是既然入了室,为何没有盗走家中的财物? 甚至,就连林姨和陈叔的主卧室,也没有进去过。 陌生男人的气息只停留在两处。一是席文礼的房间,二就是客厅。 家里失踪的东西也只有两件,一是女死者的照片,二是陈有琳。 为什么要抓走陈有琳? 显然这不是一起普通的入室盗窃案。 为什么要拿走照片? 难道是意外发现的? 还是这张照片他一早就想拿回去了,只是一直不知道在哪里,直到现在才知道…… 为什么会从现在才知道?昨天夜里,他不是也才刚刚拿到照片吗? 席文礼猛的一下抬头看向了自己房间的窗户。 因为这间房一直是客房,所以位置是屋内几个房间最不佳的。客房的窗户外面,正对着的是别人厕所间,那一个排气扇,有时候会排放出不洁的气味来…… 席文礼并没有什么注重陷**的想法,因为如果有人敢侵犯他的**,那人就死定了。 所以,昨晚上他没有拉起窗帘。 他的窗户大开着。 如果有人有心往他这里看的话,就能知道他昨晚上做了什么…… 那张照片,是在昨晚上才被人发现的吗? 所以,那人甚至也知道他看过之后,随手就把照片放在枕头的底下了? 甚至,他可能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时间出门的。等自己一走,就进来取走了照片。再顺便把不会叫不会哭的陈有琳也一同带走了。 此时,席文礼的全身肌肉都在紧绷着。 他竟然开始感觉到了害怕。 林姨和陈叔幸好今晚上还不会回来,但若是他们明天早上回来了,或是半夜里突然回来,发现陈有琳不在了,他们会怎么样? 他的视线在家里搜索着,随后停驻在了林姨一家三口拍的全家福上面。 那是他们一家人外出旅游时拍的纪念照,照片中洋溢着平凡而又幸福的味道。 这些凡人的幸福,也许是他从来都不曾在乎也不曾在意的。可是,他亦知道,这些看起来实在是太不起眼的幸福,却是普通人一辈子的追求,也是可以支撑他们的生命持续存在的动力与源泉。 如果,因为他的疏忽,这幸福破碎了。 那么,林姨和陈叔,还会有活下去的力气吗? 那么,就算他能给他们天大的富贵,他们还会开心吗? 而这,就是他早上打算抛弃了照看陈有琳的任务之后,决定换另一种方式回馈给林姨的人情吗? 不! 他是怨灵妖。但他又不是普通的怨灵妖。 他能够从那个世界里爬出来,他能够重新得到一具人类的身体,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在轮回之道上已经刻有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同于凡人,他凌驾于凡人之上。 他也凌驾在普通的阴灵之上。 因为他吸收过来的灵力,并不是这里随便一个怨灵可以比拟的。 他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有着比凡人更高的地位……凭什么,他竟然还会犯下这样的一个错误? 让一个小女孩从他的手上失踪。 让一户普通的人家,因为他的介入而破碎——并不是因为他的本意而破碎,相反是因为他的“好意”而破碎了。 这样的话,岂不是很讽刺吗? 他竟然无能为力,竟然一事无成,在没有寻找杀人的恶魂的时候,竟然还连累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要是让徐亚镜知道了,他还有面子吗? 对了。徐亚镜还说了,不能再让恶魂多伤害一个人。 如果他没有做到,亦等同于他的失败。 他是该有多失败,才会连一个仅是人类的凶手他也拿捏不住。 他是有多失败,才会难得起了好心想要回报别人的时候,反而把别人一家推向了痛苦的深渊。 这是活生生的在他的脸上,煽了十几个巴掌。 席文礼不知不觉的捏紧了拳头,目眦欲裂。 愤怒的他,几乎想要把那个人的骨头都给咬碎。 可是在愤怒之余,笼罩着他内心的最大的情绪却是担忧和恐惧。 他开始害怕,如果他刚刚预想到的事情真的来到了,那他该如何自处? 他还能够毫不亏心的返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他能够无视林姨一家的痛苦,继续冷漠的看着他们吗? 不。 答案是不。 他不想欠人情。 他更不想欠人命。 不管他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不会让这件事情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把陈有琳带走的人,是捋了他的胡须了! …… 席文礼放开自己的灵力。他把灵力散形,呈现触须状,由他开始,向四面八方伸去。 那些灵力如同头发丝一般的细,在地上呈现黑色的影子,像蛇一样灵巧而又灵活。 它们探往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每一户人家,包括每一个在垃圾桶旁边活动的老鼠都没有放过。 凡是灵力丝所经过这处,活着的生物都被它吸取了生命。老鼠瞬间就化为了白骨,没有半点的生气。 蟑螂和苍蝇开始大片大片的死亡,翻倒着在沟沟渠渠的里面。 席文礼在原来的异界时,便是生活在这样的脏污之处,而且是比这种肮脏的环境还要更为恶劣的地方滋生出他的灵体的。 许久不曾触及这种脏污之地了,现在重新施展之时,他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他的灵力丝向四面八方冲去,所寻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施放在陈有琳体内的控魂术。 他分给陈有琳的那一丝阴灵之气。只要找到它,就能找到陈有琳的所在地了! 这事,本应该是轻而易举便可以办到了。 只要他的控魂术没有解开,不管陈有琳是死是活,他都能够找到她。而陈有琳若是死了,他也能够感应到。 但是…… 席文礼散发出去的灵力,几乎把整个城市的土地都翻了一遍,但是他竟然还是没有找到陈有琳? 就连在医院里面看护老人的林姨,和在加班的陈叔,都被席文礼的灵气探索到了。 可是相反,应该能够在最快速的时间内找到人的陈有琳,却竟然如同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连带着,把她体内的,席文礼的那一丝阴灵之气,竟然也一起带走了。 汗液把席文礼的衣服给浸湿了。 他的灵力用一点便少一点。而现在,放了这个大招来寻人之后,他的灵力已经只剩下原来的一半了。 此时此刻,夜,已经来了。 窗外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一个闪电,过了几分钟,又响起了阵阵的滚雷。 天上的云开始越积越厚了起来。虽然这是夜晚,看不太清楚,可是空气中的湿度越来越明显。 怎么回事呢? 昨晚上看天气预报的时候,至少这三天内不会有雨的。 为何突然间天空却是大变,似有倾盆大雨即将来到? “各位市民请注意,一号台风即将来临,今天晚上雷雨大作。请各位市民呆在家里,不要外出。如果在外工作,也请各位市民暂时留宿单位,不要走夜路回家,以保证人身安全。” 外面,开始响起了用广播来警告人们不要在夜里行走的劝告。这种劝告通过网络,通过电视,通过电台,通过每一个音响喇叭的设备,一遍又一遍,不断的向市民播报着。在雷雨即将到来的前夕,这个广播听起来,似乎就是在向人们预告着:夜雨将至,杀人狂又要出来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 雨夜的血腥味 天有不测风云。 俗话说,天气本来就是不可预测的,天气突然乍变,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可是在席文礼来说,这却是不同寻常的。 天气预报再怎么准确,也不会预测不到这场如此巨大的雷雨。 而且,席文礼在分析案情的时候,一直有一件事他没有注意到,那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下雨天? 一共二十名受害者,发生的案件除了两起是同一时间内死亡的,另外十九起案件,每个案子中间相隔的时间并不长远。 前面说过,有时候几乎是一个星期就会发生一起。 如此频繁的案子,如此频繁的雨天…… 这岂不是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对方仅只是凡人的话,凡人能有这样的能力吗?为什么他会觉得,凶手不是在选择雨天的时候作案的,而是他想作案的时候,就让天下雨的…… 这样的猜测普通人是不会推测出来的。 但是席文礼却可以。 所以,到了后来的时候,凶手还会先把受害者绑架,因为他可以随心所欲,所以他并不急着杀人。 等到他玩腻了,想杀人时,再让天下骤雨,让雨水冲涮着地面的血迹,也冲涮着他留下的足迹…… 为什么他喜欢在下雨天杀人的答案,似乎找到了。 为什么下雨天频频而至,似乎也找到了。 那果真就是他要找的恶魂! 方向没有搞错,这是一件可喜的事情。可是席文礼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窗外闷热的湿气越来越浓重,甚至有大滴的雨开始往地下落。 但是这雨还不是连绵不断的,这雨还没有真正的下起来。天空的云层仿佛是有意在拖延时间一样,只洒下几滴来拔弄人心。 为什么要在今晚下雨? 自上一次的案件发生之后,最近都没有听说有新的失踪人口出现。 最新的失踪人口,就是陈有琳了。 为什么陈有琳刚失踪的当天,天就要下雨了呢?难道,他想在今天晚上,就把陈有琳给杀掉吗? 那可以可以操控下雨的恶魂,是因为发现了陈有琳体内的属于席文礼的阴气,所以才决定这么快便下手的吗? 那人是谁? 他为何要因为席文礼的出现而提前他的杀人计划。 难道他知道席文礼是冲着他来的? 不应该啊。 一个阴灵,遇上另一个阴灵的时候,除了有需要吞噬掉对方以壮大自己的力量之外,一般情况下,都会采取避让的方式来应对。 不应该,反而做出这种如同是在挑衅他一样的行为。 他这么做了,那就证明--他知道。 他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的,所以因为他,他便提前对陈有琳下手。甚至,他原本也许并不想对陈有琳下手,而现在,却改变了主意,临时换了一个目标。 陈有琳是因为席文礼才会遇上危险的。 是因为他,她才会死…… 想到这一点,席文礼的心里就有如火烧爪挠一般,再也坐不住了。 被嘲笑,被视作无能,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让陈有琳死。 他不想让这个家破败。 这是他从成形以来,首次接触到的来自人类的善意,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的善意。 这份善意显得弥足的珍贵。 尽管他一开始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尽管他一开始时,还想忽略掉这一点。甚至,他把这种善意视为累赘,忽视了它对自己的影响力。 可是现在,他清楚的认识到,这份善意,是珍贵到他必须要去珍惜的。 陈有琳那软软的童音叫着“哥哥”的声音仿佛言犹在耳,林姨夫妇在背对着他的时候,商量怎样替他办理手续,将他收为养子的画面。 这些,当重新在他的脑海里面出现的时候,他才知道,那是一种可以让他的心,尝到柔软与温暖的奇怪力量。 如果说他对徐亚镜的态度,是因为他对她怀有意图,那么这一家子让他感受到的关爱,却是一种仿佛可以洗涤他身上某些长年存在的污物外壳。 他,竟然产生了一种不索取回报,也要维护林姨一家的幸福的强烈意愿。 …… 天上的雨还是不肯落下。阴阴沉沉的,在半空中翻卷着的湿气,像是锅里面不断被搅拌着的糜肉。 席文礼从陈有琳的家里面走出来,跨出她家的大门时,他第一眼看到了对门的邻居。 相比陈有琳家大门上贴着的大红福字与对联,对门的人家门上却是灰色的一片,没有任何的色彩粘贴在上面。 席文礼所住的房间,窗外对着的,不正是这户人家的厕所吗? 刚才席文礼在花费灵力往外探寻的时候,也曾进入到这户人家里,家中并没有活人。 没有活人,也没有死人。 主人不在,所以他便忽略了这个房子。 现在,他就要进去看一看。 不是用撬的,也不是用砸的。 席文礼只用了灵力,便有一阵不亚于室外的狂风砰一声把对门的大门吹开,就连门锁也被风力毁坏,咯吱咯吱的出现松动。 每踏出一步,席文礼的脚下似乎都带着黑色的影子。 他目光扫视着这间房屋。 没有温馨的组成元素。 没有家人的合照,甚至没有照片。 电视机是老式的,硕大的机身搁在陈旧的案几上面,墙上灰蒙蒙的,一些角落积了蜘蛛网,连墙皮也因为潮湿而脱落了大片。 屋中的家具很少,显得非常的简陋。 整个客厅一目了然,没有什么可看的。 这屋子有三个房间,两个洗手间。 最大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单人床,床上只铺着一张竹席子,枕头亦是已经脏污的旧枕头,很长一套没有更换清新了。 衣柜是便宜的板材衣柜,里面挂着几件男式的衣服。 第二个房间里面,也有一张单人床,上面连席子都没有铺,直接就是木板。 这个房间的窗被闭得紧紧的,窗边垂着深颜色的两层窗帘。 这里没有衣柜,不知道是谁住的。 第三个房间里,没有床。什么家具都没有。 窗被封死了,用纸板胶条木板铁皮等各种材料往窗上封着。就连一丝透光的缝隙也被堵起来了。 这个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 席文礼的脸阴沉的直拉了下来。 他一进入这房间内,心头便是一紧。 因为他感觉到了陈有琳体内的阴气。 是他施放在陈有琳体内的控魂术所留下的阴灵之气。 果然陈有琳被带到过这房间里。 毫无疑问,他现在已经可以确信这屋子的主人就是他要找的恶魂了。 如果不是他弄了手脚,自己怎么会一直没有发现这屋子的异样? 只是他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这屋子的主人是谁…… 席文礼捏了捏手机,他不想打这个电话,却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林姨……” “小礼,什么事?琳琳听话吗?” 电话那头传来林姨的声音,席文礼的喉咙紧了一紧,有些干,干的程度让他连话都说不出了。 “你隔壁住着的是什么人?”他问。 “隔壁?哦,你是说老王啊。他怎么了?” 老王? “我想知道他的情况。” “情况?什么意思,我知道他是自己一个人住的,以前在工厂里干活,后来中了一次彩票,就退出了,自己一个人住,也没有交过女朋友……” “他还有别的房子吗?” “别的房子?就算有他也不会告诉我的。小礼,你问这些做什么啊,出了什么事吗?” 他能直接说他怀疑,不,确信陈有琳就是被这个老王带走了吗? 此时外面又响起了一声雷声,雨点开始滴滴答答的落下,也变得越来越密集了。 没有时间了,他必须赶快找到陈有琳。 “没事,我要挂了……” “啊,小礼,平时我们不在家时,也会拜托老王帮我们照看琳琳的,你有什么事不会做,也可以叫他……” 临挂了电话前,林姨还说了这么一句。 席文礼站在这个老王的屋子里,脸色已经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仔细的查看了这个房间,发现角落里有许多女人的头发。 染过的,拉过的,烫过的,长的,短的。 这些头发的主人都曾经被囚禁在这里。 在厨房的垃圾桶里,还堆着许多的快餐面包装袋。 地板的角落,亦有许多发黑的陈旧血迹。 就在席文礼沉吟着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响起来了。 是李晓兰打过来的:“哥哥,我记起来了,我是在陈有琳家门口捡到的。” 她说的是送给陈有琳的那照片和那个钥匙扣。 现在,看到这屋子的地板上,一些掉落在地上的东西上面也沾有着黑色干涸的血迹。 就跟那钥匙扣一样,就是如此被沾上的。 凶手,没想到就住在陈有琳家的隔壁。 他一开始发现以陈有琳的家为中心,四周围画出来的一圆圈,并不是意外的巧合。 屋外,酝酿已久的雷雨终于在阵阵轰鸣下,像是在嘲笑着席文礼一般,放肆的下了起来.倾盆大雨直直的落下,雨水的喧闹声瞬间就掩盖了地面上的所有声音。 第一起凶杀案凶手都是在室外杀人的。 十分钟之前,席文礼还以为凶手这样做是为了掩盖他的足迹与杀人的痕迹。 但突然间,他了悟了。 为什么凶手喜欢在杀人的时候让天下雨,为什么他喜欢在室外杀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血腥味随着雨水,在天地之间更大程度的扩散开。此时,他就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一丝新鲜的血腥味…… 第七百二十章 席文礼的潜质 徐亚镜站在雨夜里。 她的身影如同一条黑色的阴影,若不是有闪电劈过,连席文礼也不会发现她就站在这里。 地上弥漫着极浓的血腥味。 陈有琳找到了。 她苍白的身体躺在被雨水冲刷着的水泥地板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就出现在她的脖子处。 那是致命的伤。 被割破之后,只需要三分钟就能让人丧命。 他终究还是来晚了。 尽管在陈有琳的尸体不远处,就躺着另一具尸体。 一个成年人的尸体。 他身上的伤痕更多。 脸上,手上,胸口,胳膊处…… 可以说,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完好的皮肤。 甚至,他的肉都被飞沫贱起,溅到了倾盆的大雨内。 他就是杀害了陈有琳的凶手。 他就是体内藏着恶魂的家伙。 席文礼身上的伤亦是不少。他凭着自己所剩的灵力与这恶魂相斗,几乎也是九死一生。 他是进行了一场恶战。 假若他的灵力没有受限,这场战斗不会如此激烈。 但,就算他能一秒杀死这恶魂,可是,当他寻到之时,也只能来得及看到陈有琳死前的泪光。 “哥哥”。 她张着已经不能叫出声的嘴,口型里吐出这两个字。 席文礼能看到她眼中的恐惧,能看到她眼中的依赖,能看到她眼中的求助。 这些,他原本觉得嫌弃的东西,可是现在却让他感觉到沉重。 他愿意负担这份依赖的时候,可惜已经晚了。 陈有琳在他的面前断了气。 他原本冷漠中带点高傲的神情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痛和凝重的神色。甚至带着一丝懊悔。 在不知不觉间,他原本从来不曾在乎过的东西,却击中了他的心房,成为他心底的一个脆弱的角落。 徐亚镜从来没有见过席文礼的这种表情。此刻望见他眼底深深的哀痛,就连她自己也有一丝不忍。 是自己太麻木了吗? 竟然能看着小女孩遇难,她也可以忍着没有出手。一切,就为了一个目的。 “你失手了。”徐亚镜站在雨中说道。 雨,这时候也停了。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清新气息,不过这些气息也没能掩盖掉地上浓重的血腥味。 那些此刻躲在家中的人,不会闻到这里的血腥味。 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陈有琳和地上这个老王的尸体,便已经僵硬完了。 “怎么样才能让她活过来?” 席文礼说。 “活过来?不可能。”徐亚镜道。“这是她命中注定……” “不要跟我说什么命中注定!”席文礼咻的一下冲到了徐亚镜的面前。 他是闪电般的速度冲过去的,那架势就仿佛一辆急行的汽车,差点要把徐亚镜给撞倒了。 就在他撞上她的前一刻,他堪堪的停下来。 徐亚镜发现,他的眼中竟然闪现着某种漂亮的光芒。 那是泪水熠熠生辉时的光芒。 “我知道你可以。”席文礼这几个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他不能。 不能让陈有琳就这样死了。 也不能让林姨明天回家时发现陈有琳死了。 他不允许。 不允许这样的画面出现! 无论让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不管我要做什么,让她活过来。” 席文礼说道。 “让怪谈店,让她活过来!” 他低吼着,如同一头狮子猛兽在极怒中的咆哮。 瞬间,徐亚镜了解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未名设计了这个局,让她把席文礼送到这里来。 本来,陈有琳就是要死的。 不管席文礼有没有来,有没有出现。 陈有琳都会是那恶魂的下一个出手的对象,并且,她也不是最后一个。 一直到,那恶魂被人发现。 可是,因为席文礼的出现,在陈有琳之后的人,都幸免于难。 按理,席文礼其实已经做得不错了。 可是,却因为她横加了一个条件进去,所以,便有理由让席文礼就此被她困住。 但,没想到,席文礼却比她所想的,更加入戏。 “你想把她救活?” 一个身为怨灵妖转生的妖怪,体内是没有什么七情六欲的。 他有的,只有杀,杀,还是杀。 他没有放过别人的理由。 难做到让他来救人,已经是一种条件交换下的勉然为之了。 没想到,他的体内竟然还有“付出”“牺牲”二字。 来怪谈店进行交易的人,有的,是来复仇报怨的。 有的,是来求助挽回的。 前者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到目的。后者,亦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到目的。 但前者是为了让别人不痛快,后者却是为了让别人幸福。 如果说席文礼是前者,那么她不会感到意外。只是如果有谁能撼动一个无七情六欲的怨灵妖,让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令其痛苦的话,那么那人的本事,也足够让人注目了。 可是没有想到,席文礼这一次提出交易,却是后者。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别人幸福。 一个,无关紧要的,只是有过短暂交集的别人。 难道说,在席文礼的体内,亦有着可以塑的潜质? 拥有着“牺牲”,拥有着“付出”的一个邪恶的怨灵? 那可真是有趣了。 徐亚镜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未名的眼光是如何的狠辣。 “我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领。” 徐亚镜说道。 席文礼定定的看着他,眼神一瞬不瞬的等着待她的下文。如果她不答应,他是不会罢休的。 穷一生之力,他也要让这个目标达成。 “但是,我可以让你回到她被带走之前。”徐亚镜说。 “行。”他的薄唇里吐出了这一个字。 徐亚镜望着他,眼神不容错过:“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什么都可以。”席文礼答得毫不犹豫。当然,他也可以如同让血族的人复生一样,让陈有琳复生。 可是这样一来,陈有琳就不再是陈有琳了。 通过他的手复生的人,那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副行尸走肉。 他不想让陈有琳变成空有皮肉的架子。 他想要给维护的,是林姨原本的幸福,而是变了模样的另一种伪幸福。 “什么都可以吗?如果,让你为怪谈店做事呢?”徐亚镜轻轻的问。 “可以。”席文礼怎么会在乎这点小事情。 “好。”徐亚镜一口答应。心中暗暗得意,这笨小子竟然忘记了问她期限,呵呵。 “那你就跟我来吧。” 徐亚镜转过身,身影没入了黑暗之中。 席文礼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一脚踏进了她所在的黑暗…… “哥哥,你看我的藏宝盒里面有什么?” 席文礼睁开眼睛,他刚才走神了吗? 他看到陈有琳就跪坐在他的脚边,手中献宝的捧着一个粉色的塑料盒子。 他扫眼过去,看到盒子里有一个沾有黑点的钥匙扣。 他握着平板电脑的手有些紧,指尖都泛了白。 “那是什么东西。”他保持着平静的语调说道。 “这是我的同学李晓兰送给我的。”陈有琳脆声声的说道。 “给我看看。”席文礼慢慢的说道。 钥匙扣拿了出来,和他之前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上面沾着的污点,正是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他紧握着这个钥匙扣,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他尝试着放出灵力,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竟然空间的充盈。 不似之前似乎被受到限制了一样,用一点便会少一点。现在,他无论用了多少,灵力仍然是十分充盈和强大的。 “你……”他本想开口说“妹妹”,奈何这个称呼却卡了一下。 “哥哥,你说什么?”陈有琳张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她的嘴巴里吐出来的声音那么的娇美那么的甜蜜。她的小脸蛋也是红扑扑的,没有在雨地中那如纸张般的惨白。 席文礼默默的伸出手,在陈有琳的发间摸了一摸。 “哥哥。”陈有琳因为他的这个举动,小脸上满是兴奋和羞涩,她开心的眯起了眼睛,脸微微侧着,如同小猫咪一样的温驯乖巧。 “妹妹。”这个称呼他终于吐出来了。 “你乖乖的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好吗?” “哥哥,你要出去吗?你去哪里,我也要去。”陈有琳立刻扁起嘴巴。 这一次,他不舍得再对她用控魂术。 他说:“我去隔壁的叔叔家借点东西,很快就回来了。如果你听话,等下哥哥带你出去买零食,你想要什么,哥哥就给你买什么。” “真的?” “真的。”席文礼说道。 他放空了灵力,在陈有琳的家中筑起了一道阴气墙。 哪怕是一只蚊子飞进来,碰到这股阴气墙,也会瞬间被吸收了生命化作尘埃。 建设好了防护之后,席文礼才踏出家中,走到隔壁对门,抬起手,在门上敲了一敲。 过不了一会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隔壁邻居“老王”就站在门里边,他的眼睛,瞳仁已经散去,只留下一对没有眼瞳的眼白,周身泛着死灵的阴气,凶戾的恶气。这正是他此前一直在找的恶魂,可惜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席文礼的唇边勾了一勾。 “出来这么久,我还没有遇上过一个可以跟我干架的灵呢。”他道。 第七百二十一章 隔空相见 徐亚镜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内,她面上显得有些不安。 席文礼已经被锁定下来了,这事进行得很顺利,可是她没有想到,周小虎与苏慧盈竟然也是怪谈店的人选。 “这是缘分。” 未名挨着徐亚镜的身边坐下,见她有些愁眉不展的,他伸出两手指,在她的眉心搓了一下。 “记得当初我和你吗?” 当初他与徐亚镜的相识,也是因为他在怪谈店的门口挂了一张招聘。 如果徐亚镜没有走过他的怪谈店的话,没有看到那张招聘书的话,她会在往前不到十米的地方,在一个十字路口处,遇上一辆拉货的大货车。 她的命运就交代在那辆大货车的车轮底下。 因为她走进了店里,所以才改变了她的命数。 同理,周小虎与苏慧盈也是一样的。 当初,周小虎与苏慧盈都极有可能死在未名的仇人,那一个附身在李淑华体内的怨灵妖的手下。 可是因为他们认识了徐亚镜,因为徐亚镜介入了他们的命运,所以,他们的命数被改变了。 人的际遇总是由千千万的丝线连接起来的。 徐亚镜与未名是如此,周小虎与苏慧盈亦是如此。 这些叫做缘分的丝线所连接的尽头,都有一个终点,同时也是另一端的***。 那个点,就叫做怪谈专卖店。 “他们两个的命运,其实早就与你,与怪谈店是连接起来的。” 未名安慰着徐亚镜说道。 徐亚镜代表着的就是怪谈店,所以,一切与她有缘分的人,都是与怪谈店有缘分。 与怪谈店有缘分的人,要么是客人,交易过后就此结束。 要么,就如苏慧盈周小虎一样,有可能是怪谈店的备用人选。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的可能了。 蒙青青本来也有这个缘分的,但是她的能力较低,又没有多少的天份。不比苏慧盈和周小虎,这两人都与徐亚镜曾经三点一线过,苏慧盈的体内潜藏着与徐亚镜一样的潜力。 席文礼就更不必说了。 这个大怨灵妖的力量是很强大的,只不过他缺少了一个人性的心。 但是,经过陈有琳一家的事情,不难看出,席文礼同样是有发掘的潜力的。 他的力量能用在正途上,亦不失为一个强劲的助手。 徐亚镜叹一口气。 “席文礼就不说了。反正有条条框框限制着他,他也逃不过怪谈店的掌控。但,盈盈和小虎都还是两个孩子啊。”这么快就让他们担任怪谈店店员的角色,是不是太早了。 未名握着徐亚镜的手掌,握在手心里揉了揉。 其实,他内心里是清楚的,苏慧盈与周小虎虽说是下一任的人选,但这人选本来不需要这么早就担任。 只不过,因为他的自私,打算让徐亚镜提前退役了,所以才会让那两个小屁孩,在没有脱离童年的年纪,就与有了人生如此重大的转变。 担任怪谈店的店员,是一份很沉重的责任。谁也不知道两个小屁孩能否做到做好。 “别担心,还有哇啦在。” 未名说。 铁打的哇啦,流水的店员。 哇啦哇啦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未名之前的怪谈店老板,亦是由哇啦哇啦所辅佐的。 “还有,这一次,可不只是他们两个一起,还有席文礼,还有墨魈……” “墨魈?”徐亚镜意外的眨了下眼睛。 那头古代凶兽。 “是啊。等宏雪的寿命一到,它就要来报道了。” 未名虽然已经退役了,可是他比徐亚镜资深,怪谈店的很多事,他更比徐亚镜懂得多。 他现在唯一的区别就是不再出入怪谈店而已。 “有一只怨灵妖,两个萌娃,一只千古凶兽组成的怪谈店新生代,你就放心吧。” 未名说着说着,便把鼻尖凑到了徐亚镜的颈边,一边嗅着她的香气,一边说道。 “放心……” 可以放心吗?总觉得下一代的***人,更加不靠谱啊…… 异界新闻处又有动荡了。 徐亚镜在睡梦的时候,感觉到自己不由自主的进入了梦中。 蜂巢的入口密密麻麻的,她爬进了三百多个入口处察看,却始终没有找到周小虎与苏慧盈。 幸好,她与这两个人是灵魂相通的。 如果这两个人有什么事,她就会得到感应。 但是自从他们两人失踪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得到他们两人的信息。 没有消息,有时候就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不知道周小虎和苏慧盈会遇上什么样的事情,但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小虎有点能耐,盈盈又有潜力,她相信这两个人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蜂巢的入口处实在太多,且每时每刻都有旧的入口消失,新的入口出现,每个入口的外观皆是相同,不怪她没法继续找下去,就算她想找,也瞧不出哪个是她已经进去过的,哪个是还没有进去过的。 这一段时间来,她不断的在寻找着他们两上,已是筋疲力尽了。她本想好好睡一个无梦的觉,没想到这次她又进来了。 这一次会有什么样的新闻出现呢? 徐亚镜正在观望着蜂巢,突然之间,她发现有一枚蜂巢的入口处发出了闪亮的光芒。 她好奇的走过去一看。 没想到从里面竟然射出一缕光芒,将她紧紧的掳住,并且拖拽了进去。 徐亚镜来不及惊呼一声,再睁开眼时,便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处异界。 她的身体周围被一层薄薄的白雾包围着,透过白雾,她能够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处有山有水有蓝天,景色特别优美的野外之处。 倏地,她认出了这个地方。 而在她的面前,也站着她的一位故人。 那人用黑衣包裹着全身,除了手上没有拿着一把大镰刀,看起来与死神的装扮十分相像。 那人见到她的出现,似乎也怔愣了一下。 继而,他取下了自己的帷帽。 徐亚镜便看到了他的脸…… 未名一直在告诉她不必太在乎这个男人,哪怕他已经先后丢了三个精怪,一个女人到她的世界中,但是未名还是觉得他不需在意。 可此刻,当他就这样出现在徐亚镜的面前时,徐亚镜便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伊青枫。 他透过各种渠道,一直在透露着他“即将要来”“准备到来”的消息。 虽然她尽量让自己不在意,可是这些消息终究是在她的心头烙下了痕迹。 终于,碰面了。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伊青枫定定的望着对面的那个人。 那个人身处于薄薄的白雾之中,她的面容他有些看不清楚,但是依稀仍然能凭想像勾勒出她的真实容貌。 原来,真正的她是长得这样。 她有着一头轻盈的黑发,头发不长,只到肩膀。 为什么她的头发这么短呢? 在他的世界里,女人从来不会有如此短的头发,这么短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遭受了羞辱,被别人强迫的割断了长发。 他心中一紧,差点有股气息冲爆出来,好在他堪堪的压制住了。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应该会被别人如此的欺辱。 更何况,她并非毫无反击之力的弱者。 徐亚镜见到了伊青枫,没想到两人间竟然还能通话。 她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白雾,明白了这些白雾便是她与伊青枫之间的距离。 不知道他是使用了什么法力,可以让自己通过梦厄之力,通过异界新闻的蜂巢站在了他的面前。 不过,他也只能见见自己,与自己说说几句话罢了。 徐亚镜便缓缓的应道:“记得,伊青枫。” 听到她的声音,他笑了。万年阴沉的脸上,猛然间散发出一道灿烂的光芒。 他极少笑。 面上多是没有表情的冷脸。 此刻突然之间笑开,他的脸部肌肉似乎还没有适应,竟然有些僵硬。 “我也记得你,不曾忘过。”伊青枫说道。 他那么轻柔的语气,若是让为了他而被毁去一身丹田的红素听到,大概会气死过去了吧。 她付出了所有,却得不到这个男人的一丝怜惜。 而徐亚镜不曾让他碰到一丝一毫,竟然就让他有着如此大的改变。 徐亚镜动了动唇,轻叹一声。 “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她虽然没有看到,却一直听说他为了来到她的世界所做的辛苦。他们两个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他何必要生生打破原有的秩序。 “你何苦来着。”她希望他能放弃,走他自己该走的路。 原本,她与他之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 伊青枫却仿佛没有听到她声音中的劝说之意及无奈,他有些痴的望着她模糊的身影,说道:“你等我,我很快就会来到你的身边的。” 徐亚镜听了,噎了半晌,之后才说道:“伊青枫,我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是什么,伊青枫不懂。不过他听到了“男”与“朋友”两字的组合,便心下不喜。 他的眉头拢皱了起来。 知道伊青枫听不懂,徐亚镜进一步解释:“男朋友就是,将来要与我一道……生儿育女的人。” 伊青枫的眉头,顿时深深的挤出了一个川字来。脸色,也瞬间暗沉了下去。 第七百二十二章 回到初生界 徐亚镜猛的一下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她的身上有些汗湿,身体也有些乏力。 这算不得是一场恶梦,可是梦醒之后,却让她的心情觉得空落落的,似乎有一件事情她没有做好的感觉。 她知道那是什么事。 是伊青枫。 说是不要担心,总还是免不了担心的。 伊青枫一副死也要来找她的样子,让她不由自主的感到紧张。 她不怕他,却有点害怕他对她的深情。 那算是深情吗? 她不知道。如果伊青枫来到这里,一定会像以前在修仙界一样,想要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伊青枫来到这里,他一定会展现出自己的王者的风范。 他的修为似乎已经很高了,那是大能的力量。来到这里,他怎么可能默默无闻的做一个普通人。 他要真的过来,那一定会搅乱了这里的平静。 不说她需不需要为此负责,她自己的内心中也是无法平静的。 隔壁房间的未名似乎能够感应到她的心情,这时候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未名开了灯,看到了徐亚镜的脸色,便顺势躺到了她的床上,将她搂进了怀里。 再次说话之前,他先在她的唇边尝了一尝她的味道。 “做了什么梦?”他说。 徐亚镜依偎在未名的胸前,鼻间嗅着他的温暖气息,内心中的不安便有了稍稍的抚平。 “我见到了伊青枫。”她说。 未名的眼底划过了一抹深沉。 “然后呢?” 徐亚镜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们真的阻止不了他。他真的要来了。” “所以你才这么睡不着?” 竟然把她给惊慌了。 徐亚镜仰起脸,看了看未名后,埋入他的胸前,小女人一样弱弱的说道:“我怕,我怕我承受不起他的重量。” “不用你去承受。”未名将她搂得更紧。 两人虽然住在同一公寓内,徐亚镜却一直坚持不让他进她的房间,那是有理由的。 自从说开了之后,两人都确定了日后的目标是重新过上普通人的生活,结婚生子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急速升温。 每当在夜里,看到躺在床上休息的徐亚镜时,未名便总会涌起一种冲动。 那是男人的冲动。 以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的冲动,他已经心如止水的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以为自己早已经不会有那样的冲动了。 可是一旦那样的冲动和**苏醒了过来,他便变得难以自抑,欲壑难填。 有好几次,他差点就想把徐亚镜给吃了。 可是当他真想这么做的时候,他又觉得有一道坎,在自己的心里过不去。 他需要给她一个婚礼。 一个美丽的,无人能及的婚礼。 他要给她所有女人最想要的幸福感。 然后,在她感觉到自己最幸福的时候,他也才会给自己幸福的索要时光。 所以,为了在此之前,他不会扑倒她,他才同意徐亚镜不与她同房睡的要求。 不过,他虽然不会每晚陪在她的旁边,亦不会允许别的男人利用这段时间来接近她。 未名现在已经不是怪谈店的人了,他有着强大的灵力,却比以前更不能擅用。 一个不好,可会给他的退役生活带来不便的。 他不愿与伊青枫直面碰上。 不是因为他怕他,而是因为伊青枫那个家伙是个男人。 既然他是男人,又是生活在以强者为尊的世界,想要得到什么,必定就是用强取强夺的方法。 一旦两方争战,难道还要像以前他与白男一样,打到另一个世界里去,再掀起另一场麻烦吗? 所以,他决定绕开他。 他不是想追徐亚镜吗?那就让他一直追不上。 “我们可以离开。”未名说道。 “离开?去哪?”徐亚镜问。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未名说。“只要你不在,就不必面对他了。” 逃避? 徐亚镜没有想到未名提出的竟是这个方法。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伊青枫千辛万苦的,也只能拓开一条道路来到这里。如果她逃走了,他难道还能不停的追吗? 她是通过怪谈店离开的,伊青枫,修为再高,也总不能与怪谈店齐驱吧。 她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伊青枫了。 她虽然不喜欢他,却也因为这样,更觉得她负责不起他的那份深情。 “好。可是,未名,你不是不能再进入怪谈店吗?” 未名已经脱离了怪谈店,退役成了一名具有灵能力的普通人了。普通人进入怪谈店,会折损其运势的。 未名刮了一下徐亚镜的鼻子,轻松的说:“我可以退役,也可以复役。只是进去一下而已,有什么关系。” 何况,他的运势?那些东西,哪里还需要在意。他的命运,自然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 如他这样的人,谁还敢给他霉运走呢? “好,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吧。”徐亚镜说道。 对于这个决定,她心底还是有一丝不安的。不过,比起与伊青枫直面起来,她宁愿选择这一丝不安。 不知道当伊青枫来到了这个世界,却发现她又不在这里的时候,他会选择什么呢?他会怎么做呢? 徐亚镜总觉得,伊青枫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可是,她多希望他善罢甘休啊。 …… 在离开这里之前,徐亚镜给蒙青青留下了一笔钱。 这笔钱足够她即使不工作也能够安逸的渡过一生了。 临走时整理了自己的人际关系,徐亚镜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可以了无牵挂的走了。 周小虎和盈盈还在另一个世界里渡过他们奇异的经历,就算伊青枫来到了这里也不会伤害到他们。 等到他们从那里回来时,应该也会有了自己的自保能力了。 至于那三个精怪,他们是不需要徐亚镜关注的,她们自有自己的路子要走。 “想去哪个世界?” 未名说这话时,就如同在问想去哪里旅游一样轻松。 回想这么久以来,徐亚镜在各个地图上经历过的灵异事件,真是精彩又惊险。身处于其中之时并未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旦要告别了,反而觉得有些依依不舍。 “我想去一趟我的初生地。” 旅途从哪里开始,也应该回到哪里结束。 距离席文礼和周小虎们能担当大任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之前,她想回去自己原本的世界里。 旅游了这多么,平行的,异界的,终归,还是自己的世界最有感情。 那些久别了的朋友,亲人,他们都还好吗? 在徐亚镜继续踏上与未名共同走上新的旅途之前,她特别想回去看一看原来的世界。 “好。那就去吧。” 未名说。 其实无论徐亚镜说要去哪里,未名都会陪着她去的。回到她初生的世界,真是一个意外与偶然。 原本以为永远也不会再回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的徐亚镜已经死了。 死得很自然。 他给她安排的因为生了疾病而死。而在她死后,她的母亲又发现自己意外怀了孕。 虽然43岁了生孩子有些风险,但是未名给了她的父母很好的待遇。 孩子顺利顺产了下来。其父亲的工作也日益稳定,还有一个朋友推荐的理财产品,更让其父稳赚了一笔孩子的养育费。 新到来的小生命抚慰了两个老人心中的痛,毕竟是得了无法逆转的疾病,那是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数年以后,徐亚镜的父母便重新又过上了平静幸福的生活。 从此,他们一家三口更是无灾无难的渡过了。 未名觉得,如果让徐亚镜再回到这里,她应该会看到让她欣慰的景像吧。 毕竟是他把人家的女儿带走了,所以做为一个“女婿”,他会不遗余力的让徐亚镜的父母亲晚年安逸。 他甚至还等待着她的夸张呢。 如果她一高兴,他就会开始索吻,索抱,然后,顺理成章……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预想的情况没有出现,反倒是突发了异常的状况。 …… 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时间刚好是新年。 家家户户都贴着红的对联,街上铺着由碎炮纸组成的红色地毯,新年的空气里弥漫着烟火的气味。 如此熟悉,如此亲切的一幕,重新又展现在徐亚镜的面前。 她是多么的感动。 悄悄的隐藏在自己家里的角落,原来她的房间一直被保留着。 虽然家中添了新的成员,但是父母却只是把书房改造成了她的小妹妹的房间,而不是将她的房间让给了妹妹。 房里的床,被子,书桌等等,与她离开之时完全是一模一样。每天她的妈妈都会进来打扫一次,就好像她随时都会回到这个家中一般。 徐亚镜是感动的。 她无声的留下泪来。 她甚至想,既然要从怪谈店中退役了,那么就是现在她冲出去也不要紧吧。 她多想拥抱下自己的父母以前新生的妹妹啊。可是她拥抱住的只有未名的胸怀。 “别吓坏了他们。”未名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着,用脸摩沙着她的脸庞。 “毕竟,你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如果按时间来算的话,这时候的他们实际上已经过世了,你的妹妹也成人了……” 为了让徐亚镜能看到她走之后的情况,他们是刻意的回到时间之前,也就是在徐亚镜刚“走了”五六年后的光景。 所以,此时她所看到的一切,实际上都已经成为了历史。 不能去更改历史。这是怪谈店的守则。除非她想让她的一家人,都与怪谈店牵上联系。只有“客人”,才能被她所改变。 第七百二十三章 夏修的现况 得知夏修的消息,很是偶然。 从徐亚镜的家***来的时候,徐亚镜哭得很惨,所以未名便抱着她,开了一间酒店的豪华房间,让她在里面哭个够。 她哭着的时候,未名许是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吧,所以打开了电视机。 紧接着,上面竟然就出现了夏修的脸。 “我没有杀人。”他说。 电视里,夏修是站在庭审台的被告席上,而这段视频里的旁白,则说明了夏修是本市里发生了一连串入室杀人抢劫案件的主犯。 其他还有几名是夏修的同犯。 他们都纷纷指控了夏修的罪行,声称自己是被夏修怂恿之后做出这些事的。 徐亚镜看到这则新闻,她果真停下了悲伤的哭泣。 她怔怔的,怔怔的看着电视机的屏幕,许久之后,她回过头来,擦了擦眼上的泪水,对未名说:“未名,你看看,这个人长得是不是很像夏修?” 其实哪里是长得像,电视里都说明了这个人就叫做夏修。 未名的脸色也有些凝重。 他虽然没有看过徐亚镜身边的每一个人的命数,但是一些跟她的关系很好的人,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夏修的命数里没有这一节。 他怎么可能会犯了案被抓上了法庭? “镜子,这个人就是夏修。”未名说。 有些轨迹,改变了。并不是他从前所见过的那些轨迹。 “怎么可能……”徐亚镜张大着嘴巴,瞪大了眼睛,愣愣的道。 她扑到了电视机的前面,死死的盯着电视的屏幕,一瞬不瞬的看着夏修的表情。 屏幕上,站在被告席上,身后被两名武警反手押着他的夏修,脸上并无表情。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犹如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人一般。 每当法官问他什么,他就只说一句:“我没有杀人。” 除此之外,他便再没有多余的话说。 这段视频很短,很快新闻在播放了法官的最后判决,认定夏修有罪,判定死刑缓刑三年以后,视频便插播到了其他的新闻中去了。 …… 本来以为回来只是渡假的心情,在暗地里见一见故人,看看大家都过得好不好之后,就会离开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没有徐亚镜的存在了。 她在这里呆得越多,越久,触及到历史边缘的机会就越大,也越不适宜。 可是,这一次,她却是说什么也不会走的了。 “镜子,抱歉,因为没有人交易,我不能帮助你太多。” 哇啦哇啦化身为一名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走进了徐亚镜所住的酒店内。 “难道你想要我跟你做交易吗?”徐亚镜道。 一句话,让哇啦哇啦也哑口无言了。 “你们都知道,那是夏修。” 曾经与她一道出生入死的伙伴。 她怎么可能在窥见到了他如此的境地之后,竟然还可以无动于衷呢? “哇啦,你能不能帮帮我们?”未名双手插着口袋,人倚在墙上,说。 徐亚镜的性情大家都了解,她若真能无动于衷,她也就不是徐亚镜了。 哇啦哇啦叹了一口气。 “镜子你不是准备要退役了吗?现在也没有什么生意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哇啦哇啦从她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 “这次的事情不是公事,不过也可以是私事。有什么需要用到怪谈店的,你都尽可以使用。只要,别暴露出了你自己的身份就行。” 哇啦哇啦在来之前早就有所准备了。 这一次,是没有任何交易的行动。这是私人的行动,所以,她在名面上总要说上那么一说:“我是不会帮夏修的。”但是她可以帮徐亚镜。 徐亚镜豁然一笑。 “哇啦哇啦,谢谢你。” 如果不是使用怪谈店的力量去光明正大做的事情,那么在私下做的事,就要稍微有一点掩饰。 哇啦哇啦能帮助徐亚镜的,是尽可能的给予她所需要的方便。而真正帮助夏修的,便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哦,还要加上未名。 在看到夏修所“犯案”的资料之后,未名的眼中也是凝着一抹沉重。 入室,抢劫,杀人。 所杀之人,不分老幼,不分男女,也不分有无反抗之力。 而且每一次的入室,都是把当时在家中的人全部屠杀,一个不留。 一起一起的灭门惨案就这样摆在案头,实在叫人难以置信,这些事竟然全部是夏修做出来的。 不可能。 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它却是事实。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的话,那么夏修的命,一定是被人偷了。 …… 徐亚镜在看过夏修的记录档案之后,她最迫不及待要做的事情,就是见到夏修。 只是,在见到夏修之后,他会否因为自己,而被惊吓住呢? 自己不忍心去惊吓自己的父母,所以哭成了那样,也要忍着没有冲出去相认。 而现在,她却要好好的惊吓夏修一番了。 来看夏修的时候,是徐亚镜自己一个人来的。因为未名说,他想去调查一点别的事情。 当然,也是与夏修有关。 未名说夏修的命是被人偷了。他想查清楚有谁有这样大的本事,栽脏嫁祸到夏修的头上,还让他顶替自己承担罪孽。 要知道,这样的事情,要是放在正常的因果轮回道上,那是要受到极重的惩罚的。 做下这些事的人,也许往后的几世轮回,都要坠入畜牲道了。 可是,若是真有人有此等本事的话,他又怎么会犯下这么低极的错?好好的人不当,而当一世又一世的畜牲呢? 是以,未名对这件事产生了深深的疑虑,他认为,这事的背后,兴许有着更大的阴谋。 其实不用未名说了这么多,徐亚镜也知道一定是有阴谋的。 但凡是牵扯到她的朋友身上的阴谋,不管多大多小,都是不能容忍的脏污阴谋。她是必不会放过的。 想到有人在背后设计着夏修的命运,徐亚镜心中燃起熊熊的怒火。今天那人给夏修所尝到的痛苦,明天她一定会如数奉还! 因为脑子中一直在转着想要替夏修出一口气,替他报仇的想法。所以,准备见到夏修的忐忑不知不觉间便被她抛储脑后了。 直到夏修被人领着走到了隔着一块玻璃的探监室,她才猛然想起来。 自己是已经“死”了的人,夏修看到了,会怎么样?她要怎么解释其实自己没死,只是去各个世界里去旅行了。 “夏……”徐亚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张了张口想要叫夏修。 可是下一刻,她从夏修的眼中看到了陌生的神色。 见到她,夏修竟然毫无反应。 “你是谁?”落坐了之后,夏修平静的眼神对着她,轻轻的问了这一句。 他的嘴巴几乎没怎么动,徐亚镜几乎以为这是自己的幻听,而夏修根本没有说过任何话。 “你是谁?”见徐亚镜愣愣的望着自己,迟迟没有说她自己是谁,夏修便又再问了一次。 从他被逮捕,被关进监狱中,直到案子被审判出了结果,这么长的几个月以来,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他。 他想不通,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看他呢。 出来之后,见到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 他便更奇怪了。 可是因为他的脸上习惯了没有表情,所以即使心中有疑惑,他也不怎么表现出来。 他打算,再问第三遍,女人还是没有回答的话,他就返回去了。 大约是个认错人的吧。 他这么想着。 “夏修……” 可是女人却在他想第三次开口的时候,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认识我?”夏修眉头轻轻动了一动。 女人眼睛瞬间就弥漫了水气。 她捂着嘴巴,眼睛瞪得极大,眼睛中泪光盈盈,竟然莫名的有一种东西击中了他的心房。 夏修一怔。 好熟悉的感觉。 可是,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熟悉的,他却又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我们认识吗?” 夏修坐定了身子,放弃了离开的准备,他的身子前倾,靠向了探监窗的窗口,隔着玻璃,他想非常仔细的看清楚女人的脸。 可是他的口气喷到了玻璃上,瞬间就把玻璃糊成了一片白。 这让他有些焦急,不由的伸手出去擦拭玻璃。 这种焦急的想看到对面那人的感觉,似乎也有些似曾相识。 他应该是认识她的吧。可是为什么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呢? 夏修这种辨认她的眼神,让徐亚镜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淌了下来。 “怎么会……” 他怎么会不认识她了呢? “夏修,我,我是徐亚镜,你不记得我了吗?”她的声音颤抖着问。 难道夏修受过了很大的罪吗? 夏修平静的凝视着她,告诉了她一个答案。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说。 “我丧失了所有的记忆。” 蓦然间,徐亚镜有种晴天劈雳的感觉,夏修竟然丧失了所有的记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父母呢?同学呢?左坷欣,唐郁,黎沐晴他们,你也不记得了吗!”听到这些名字,夏修竟然也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说。 第七百二十四章 越狱 “我没有杀人。”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说我杀人。” “如果我真的杀人,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杀人的事情,我全部都忘记了。” “但是我有种直觉,我没有杀人。” 以上是徐亚镜与夏修交谈的时候,他反复说出来的话。 无论徐亚镜从哪一个角度去问,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夏修失忆了。 他彻底的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他的朋友,父母,以及他“杀人”的记忆。 但是,夏修是一个个性很强的人。即使他的记忆已经成为了一片空白,他仍然对自己十分的有信心。 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并没有杀人,于是他便坚信自己一定没有杀人。 至于为什么外部的条件:那些指控他杀人并声称是他的同伙的人,还有那些在法庭上举例出来的罪证,这些都是一个疑问。 然而,在这种种的“旁证”下面,如果仔细的观察的话,会发现,即使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夏修,却仍然没有任何一个直接的证据,证明人是夏修杀的。 那些“同伙”人的证言,那些拍摄到夏修在受害者家楼下或是附近出现的视频截图等等。 这些都是旁证。 至今,没有一名受害的幸存者可以指名道姓的说自己是被夏修杀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么多起入室杀人案中,无一幸存。 还有,在所有受害者的身上,都发现不了任何的一丝线索。 没有夏修的指纹,没有夏修的脚印,没有夏修的头发,或是任何的衣物纤维留在现场。 在现场发现的所有凶手留下的线索,都是夏修的“同伙”身上的。 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也可以说这些人是在对夏修进行了诬赖。 他们只凭上下两张唇,一开一合就能指出一名“主犯”来,这不是笑话吗? 然而,在这起事件之中,更加让人无法理解的就是,那些指证了夏修进行杀人行为的同伙们,一共有七名,而他们每个人,都是相互间并不认识的。 法庭上,警方指控夏修所犯的案件一共有38起,在这38起案件里面,已经被抓捕的“从犯”有七人,每个人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入室抢劫杀人案分别有2-3起不等。 他们七个人认下的案子有18起,目前仍然有2起入室杀人案是分布在全国各地的,他们的杀人手法,与事后逃逸方法都与这7人是一模一样。所以警方认为,这剩下的2起也同样是由夏修这名主犯远程操控了外地的同伙犯下的案子。 而且,这些人所劫得的钱物中,都有一半打进了夏修的同一个帐户中。 现在,警方虽然抓犯了7名下手的同犯,却仍然有未知的外地同犯未能查出。 警方抓住夏修,并给夏修定罪,就是希望他能够指出这剩下的其他的同伙来,如果他配合,尚能减轻一点罪刑。 但是可惜的是,夏修却由始至终都没有配合的意向,甚至根本不承认自己就是那个操纵了这起让全国民众都骇然听闻的犯罪团伙的主犯。 虽然这起案子里面疑点重重,有许多解释不出来的地方,可是因为民众恐惧的情绪无法安抚,所以检查官方面才会匆匆的给“主犯”夏修定刑,他们认为这样一来,那些散落在全国各地的同伙们,即使没有被抓获,也会因为失去了主使者而消停一段时间。 因为匆忙,因为要立功,因为要抚平大众的情绪,不让媒体再谩骂无能,所以即使夏修不承认犯罪,即使在这些案子里,只有“同犯”的证言以及案发附近的摄像视频截图,法院仍然是判了夏修死刑。 幸运的是,没有马上执行。 …… “我想把夏修弄出来。” 徐亚镜说。 她不能容忍夏修被关那样的监狱里,为那些毫无责任心的人坐牢。 “你想让他越狱?” 相比于徐亚镜探监回来之后的情绪激动,未名反倒是平静许多。 他今天已经去查看过了,他把整座城市都狂了一大圈,在这座城市似乎并没有发现有新的怨灵出现。 嗯,当然是指那种阴灵力十分强大的,强大到足以剥夺了别人的命运的那种。 这座城市很平静,哪怕偶有些小怨灵出现,也多是一些生前没有得到满足之后,所产生出来的愤怒和不甘罢了。 这些小角色们最大的能耐,也不过是可以影响一个人的运势,让某人在一段内比较倒霉,买彩票不中,走平路会摔跤,钱包掉,不能升职,如此而已。而一旦他们徘徊在人世间的时间一过,他们的力量也会如同白烟一样在人世间消散掉。 这完全不足为惧,甚至都不需加理会,更不可能把夏修一个走在阳光大道上的人,给踢到最深的臭水沟中。 夏修遗忘掉的记忆,是一个重点。 只要能找回他的记忆,相信一切就差不多能真相大白了。 而如果让他一直都关在监狱里的话,那便无可能恢复记忆。 徐亚镜所想的,其实也是未名所想的。把夏修从那种地方捞出来,方能有机会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 “越狱以后,他会一直被通缉吗?”徐亚镜问。 把夏修弄出来并不难,这对于徐亚镜来说就是开门关门的简单动作而已。但是夏修的身份在这个社会上已经是重犯,他原本是多好的一个青年啊,在学校里那是人人瞩目的校草,没想到出了社会,竟然成了人人唾弃的杀人主犯。 这样的话,就算把他从监牢里面捞了出来,他过着的也仍然是东躲西藏的暗无天日的日子,这对夏修来说并不公平。 更何况,他本就是被人陷诬的。 “理论上来讲,有人从监狱里逃出来了,一定会引起动静,通辑是必经的手续。” 未名缓缓说道。 “那么,就不让他从监狱里面逃出来吧。”徐亚镜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个不必让夏修从监狱中逃出,又能让他从里面脱离的办法。 …… 在监狱里面,每件事情都是有时间表的。吃饭用多少时间,洗澡用多少时间,干活用多少时间,然后在几点钟的时候上床睡觉。 这些事情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除了关回隔间的牢房之内外,其作的任何事情,在做的时候,都有狱警在一旁守着监视。 夏修是重刑犯,盯着他的人随时都有两名。 直到被重新带回属于他自己的单间牢房之内,他的身边就一直少不了人。 “熄灯,睡觉。” 牢房外面,狱警在进行最后的宣告。 时间已经到了,接下来除了走廊里微亮的灯光外,整个牢狱内都会是一片黑暗。 夏修静静的坐在他的单人床上。 这里的床是铁管制的,上段只铺着简单的一块木板。床角被焊死了在墙里,除了这张床之外,房间里便什么都没有。 如果需要方便,在床的对角落里有一个蹲坑,旁边有一个塑料袋装着的槽纸。纸质很硬,被切成了小块小块的,这是用最便宜的纸浆做成的纸。 要喝水也有,没有烧好的开水,只有自来水管里流出来的自来水,既可以用来冲厕所,也能用来喝。 夏修被关进这里,已经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 他的每一天的日子,都过得如同是第一天一样。 按时出操,干活,吃早餐,干活,午休,干活,洗漱然后睡觉。 偶尔会去看看在休闲室里的电视,不过也没有什么让夏修值得关注的新闻。 回到这里之后,灯一黑,外面的世界便与他内心的世界重合了。 黑暗。 没有尽头的黑暗。 以及,没有明天的黑暗。 这样的日子,无论其长其短,都与夏修没有关系了。所以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被判了死刑,是否有缓期,是否明天就要枪决。 他都不在乎。 只要他闭上眼睛,就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 “夏修。” 忽然间,黑暗中仿佛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夏修闭上的眼睛,眼皮子抖了一抖,蓦地睁开来,视线直直往那个角落里看去。 他没有近视,但是他也不是猫的眼睛,在这么黑的黑暗中,明明是什么都扑救见的,可是他却能在心中描绘出来者的轮廓来。 一个女人。 白天刚刚见过面的。 她说,她叫徐亚镜。 夏修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没有下床,只是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看着。 这个女人怎么会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办到的。 这些问题他一个都没有想,也没有去思考。 他就静静的等着,等待着她的下文,有什么来意,她一定会主动先说出来的。 “夏修,我来接你了。” 徐亚镜一步一步走了出来,借着牢房外面微弱的光芒,徐亚镜从黑暗中走出,她的身形轮廓,也在夏修的眼前更为清晰的显现出来。 “接我,怎么接?”夏修仿佛在问现在几点钟一样,一种淡若虚无的语气。 泪水似乎又要盈上来,眼眶又有些发热。不过徐亚镜忍住了,她伸出了手,伸向夏修。“握着我的手,跟我来。” 第七百二十五章 我是你的朋友 徐亚镜的手,在黑暗中朝着夏修伸了过去。 夏修却并没有马上握上她的手。 黑暗中,明明看得不是很真切,可是他还是紧紧的盯着她。 “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她要帮他。 徐亚镜压抑着自己心情的激动,此次“回乡”,她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夏修竟然会冲着她问:“你是谁”。 她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有一天,夏修会用看着陌生人的眼神来审视她,打量她。 从前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时,一起经历各种奇幻的冒险之时,夏修与她之间的默契仿佛没有了痕迹的硝烟,竟然什么都不剩。 夏修仍旧定定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那么多个他并不认识的人指证他说他才是主使,他感受到了来自周围满满的恶意,他不能够确定这世界上是否还真的有人会为他好。 即使,他对这个人亦有些熟悉的感觉。 可是这种感觉太淡,太薄,仅是一闪而过就消失了,是否只是他的错觉,他并不知道。 阴谋太多,诡计太多,他唯有以不变,来应万变。 “我是,你的朋友。” 徐亚镜哽咽了一下,说道。 “是你的同学。我们曾经在一个学校里就读。” “学校?什么学校?”就连他所读过的学校,他也已经忘记了。 徐亚镜呢喃的说出了他们的母校的名字,可是夏修却对这个学校的名字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徐亚镜所说的话,落在夏修的耳里,就像是一块泥巴掉入了黑潭水中,除了有些微落水的声音之外,便连激起的水波,也没能维持多久便散去了。 夏修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他的名字叫夏修,这个名字还是别人告诉他的。事实上,他连自己是谁,从哪来的,做过什么,将要做什么,他也都不知道。 所以,别说徐亚镜能说出一个校名,就算她把他从出生到现在,所经历过的所有一切都罗列出来,那也没有用。 没有任何印像留存在他脑子中的话语,就算描述得如何的绘声绘色,那也是别人的记忆,是别人的世界,不是属于他的。 夏修的自嘲,被徐亚镜看到了。 她的心中像是有一根刺,被愈扎愈深。 “你想不想出去?”她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悲伤情绪,此刻可不是她感伤念怀的时候了。 纵然夏修不信她,不认识她,那也没有关系。 如今的夏修已经是一个阶下囚,除了她,再没有人会向他伸出援手。 他怀疑也罢,不信也罢。 只要他还坚信自己并没有杀人,那么相信他一定会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的。 夏修沉吟了一会,果然动了一动。 “牵着我的手吧。”徐亚镜再次向他伸出了手。 夏修这次没有迟疑多久,便从床上下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夏修的手很冷,握住徐亚镜柔嫩的手掌时,把她冻得一个激令。 “闭上眼。”她说。 只有全身心的信任时,才会在别人的面前闭上自己的眼睛吧。 徐亚镜有些担心他不会这么做。 其实,不用闭也可以的。关键是夏修已经忘记了从前的所有记忆,所以,再经由怪谈店的路子出去时,能不看见,便能少一些疑问。 夏修缓缓的闭上了。 他没有再提问,也没有说话,徐亚镜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跟碰上我走。” 女人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回响,他没有其他选择,大不了就是撞一下墙壁吧,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 然后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一脚踏空。 整个人仿佛跨进了一个低矮一些的门里。 门?这里怎么会有门,这可是牢房内啊。 “别开眼。” 女人的声音提醒他。 “我不会害你。等我叫你张开眼睛之时,你再张开吧。” 夏修虽然心觉诧异,也知道自己好像进入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因为这里的空气骤然变冷,一下子低了十几度的样子,让他冷得直打哆嗦。 冷气顺着他的衣领袖子,直直钻入他的皮肤,甚至仿佛还能渗透进他的毛细骨,直达四肢骨骸。 “不要停。”女人继续在他的前方引导着道。 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轻盈,仿佛如同一道甜美的香醇的果汁,让夏修有一瞬间,便想着自己死不死了?是不是已经被枪决了?所以才会做了这样的一个梦。 原来,死亡就是这么美好的。也罢,这样的话,他也不必再醒来了。 可是遗憾的是,当他想着不要再醒来时,女人的脚步却停顿了,连带着,他也停顿了下来。 “可以了,你张开眼睛吧。” 张开眼睛的这一瞬间,夏修才又感觉到周围的温度迅速的升温了。 他,站在了一个温暖的酒店里面,这里开着中央暖气,所以他才会觉得十分的温暖和舒服。 但,他却更怀念之前那短暂时间中的冰寒入骨。 “夏修,好久不见了。”有一个个子高佻的男人就坐在这个房间里面,见他睁开眼,那个男人就走了过来,伸出手与他交握。 这个男人的气质很特别,文质彬彬,带有浓厚的书卷味儿。如果他穿着一个长褂子,因为会比他现在穿着的衬衫与休闲裤的搭配更合适吧。 莫名的,夏修觉得这个男人是一个威胁。 但是哪一方面的威胁,他又说不清楚。 虽然见到这男人便让他心头泛起了警惕感,但同时,他又直觉的认为这个男人并不会害他的性命。 真是一个复杂的直觉啊。 这让夏修越来越摸不准这两个人与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了。 他闭了闭眼睛,比起外面的陌生人来,这两个人似乎略有点安全性。 “你是谁?”再睁开眼时,夏修的眼里恢复了一片清明与冷漠。 未名扬起嘴角笑了笑。 “你的朋友。”他说。然后又道:“我叫未名,她是我的女朋友。” 后面这一句话出现的有些突兀。 尽管夏修已经不再记得前尘往事,但是徐亚镜听到未名突然这么说,还是有些心里忐忑。 毕竟,夏修对她的情,她是知道的。 她紧张的看着夏修的表情。只见他什么表情也没有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仅只是确认未名所指的“她”便是她一样,然后便点了点头。 并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动。 徐亚镜心里,既是安心,但又觉得揪心。 安心是因为夏修没有因为未名的这一句话而难过,揪心的是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在这两种不同的情绪相夹的情况下,她朝着未名投去了不满的一眼。 未名仿佛根本没有接收到她的眼神一般,继续跟夏修说话:“我们想帮你,你能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吗?或者你能想起来的所有事情。” 夏修的眼睛眨了一眼,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了阴影。他的头发长了,刘海有些遮住眼睛,这显得他比以前更清瘦了一些。 “你们为什么帮我。” 他很平静的问出这句话,就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 他这样的态度,不知情的人以为他是在耍酷,拿乔,以为他的性格古怪。 而只有知道他的人,才明白他是受了多大的伤害,受尽了全世界满满的恶意之后,再这样说,那是多么自然的事情。 徐亚镜和未名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 徐亚镜知道夏修并非是在耍酷,拿乔,任性。虽然她没有亲身的体验到夏修的遭遇以及他的感受,但是目睹了这个世界对他的伤害,如今他这样冷漠显得难以亲近,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深厚的情义在,夏修哪怕对她再恶劣一点,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置气。 “夏修,也许你已经想不起我们了,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徐亚镜上前一步跨了出来。 “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落到这步田地,但是我知道有两件事是我很肯定的。” “一,我相信你没有杀人。二,我一定会帮你把你失去的记忆全部都给找回来!” 只要能帮助夏修恢复他的记忆,很多事情就能很快的迎刃而解。 是谁在背后算计了夏修,栽脏了夏修。 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把夏修原本的光明大道给换走。 这些,只要查清楚了,便能知道真相。 夏修望着徐亚镜,看到她有些激动的神情,看到她眼角盈着泪光。 他很想问她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她。 也想帮她拭去她眼角的泪光。 但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做。 他觉得自己的身上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使他无法做出这一个举动来。 而这条枷锁,就是刚刚未名说出来的那一句话,“她是我的女朋友”。 夏修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沉默。 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还是他先打破了三个人之间流动的诡异气氛。“你们想怎么帮我?”腿站得有点累,夏修动了一动膝盖,走到房间里的一张椅子旁,主动拉了过来,坐下。 第七百二十六章 要他的命 徐亚镜收集来的信息资料是很多的。 夏修还是第一次看到了有关自己的这么多档案资料。 这些资料被放在桌子上,堆成了一座山一样高。 三个人现在就围在这张桌子边,开始一点点的讨论和分析。因为不能借用怪谈店的力量来调查这些事,所以只能靠自己的人脑来分析了。 不过,这些资料其实也还是依靠了怪谈店的力量才能在最短的内收集来的。 哇啦哇啦就是这样,为了表明她的立场,所以事情是做一半留一半,总是要让徐亚镜自己去查。 不过,这样也已经很好了,至少省下了她四处去看别人的脸色,收集资料的时间。 “根本这些资料的显示,你一共犯下的案子有38起。其中有18起是已经在本市所犯,已经被破获了。仍然有2起外地的案子,警方怀疑你是通过远程操控,控制了这些人犯案的。”未名指出了警方的评论说道。 “这些人是在放屁!”徐亚镜愤愤不平的说:“夏修什么人都不认识,还远程犯罪呢,简直是。” “是的,是。”未名点点头道:“不过这坨现在有法律在手上,他们用法律这把武器来攻击夏修,我们就没有办法,除非你想带着他逃到别的世界。” 逃到别的世界? 徐亚镜顿时噎住了,她看了一眼夏修。 夏修与她不同,她能在各个世界里面穿梭,是因为她占了怪谈店的便宜,她是怪谈店的店员,所以才能仗着这份优势轻松的穿越。可是夏修不同。 夏修不是店员,他只是一个曾经的客人。 他虽然来过怪谈店,但时间也不长。如果把他丢入另一个世界,那么,这对于他来说,无疑于与让他重新投过一次胎是一样的。 去另一个世界,一点也不比在这个世界顺利的生存下去要容易。 “夏修是用什么方法来操作这些犯罪的。虽然这一点就连警方也没有解出答案来,而我们也可以肯定,夏修一定不会是做这些事的人。但是,我们不能否定,这么多的案件发生,且都是同样的作案手法,就不是同一个人远程操作的。”所以,远程操作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只不过这个是个未知人物。“现在,我们暂且把这个裁赃嫁祸了给夏修的真正犯人称之为‘x先生’,以示区别吧。”这个真正的犯人叫x先生还是叫a先生b先生都没什么关系。 但是—— “他为什么把所劫到的财物,分了一半给我。”夏修提出疑义。而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帐户。所以当他被抓到之时,所有分给他的钱款他一分都没有用,就被充公了。那些钱款,也成为了他是“主犯”的罪证之一。“这么说,是这个x先生帮你申报了这帐户,同时,也可以证明,他有可能是活动在你身边的人之一,至少,这个人对你的情况十分的了解。” 徐亚镜抓住了其中的要点。 夏修的眉头皱起。 如果他记得所有的事情,那么这个人就应该很容易被他猜出来。可惜,他现在偏偏把什么都忘了。 未名说过让他把所有他记得的事情都说出来,可是现在,他本人所记得的事情,还不如徐亚镜和未名手中掌握到的资料多。“算了,如果从你身边的人找起这条路行不通,那么我们就从犯罪份子的身上找起。”徐亚镜用笔在38个受害者的文件上轻轻的点了点。“这些人,不,是这些受害者的家庭之中,总有一个人与x先生有点什么关系,只要我们能找出这个交叉点,也能从中找到x先生的线索吧。” 未名道:“这38起案子,有38个家庭,其中家庭人数多的有5口,人数少的为1人。所以扩散来,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各自的人际关系与圈子。要一个一个的去过滤,需要不少的时间。” 这个方法是有些难,但是现在是难也要上啊。 徐亚镜咬着笔杆,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未名。 未名被她的大眼睛看着,心底涌起一股麻麻痒痒的感觉,很想冲到她的脸颊处咬一口。 但是桌上还有第三者在,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之前他的那句介绍“她是我女朋友”已经惹来她的不满,未名可不想再做招惹她继续不满的事。 于是,他只在桌子底下,伸出脱了鞋的脚,碰了碰徐亚镜的小腿。 徐亚镜一愣。 这家伙,竟然在这个时候…… 可是脚该收回去还是该装作若无其事的忍着,她却没能拿定主意。 桌子的对面,夏修已经开始进入分析。 虽然他的记忆丧失了,但是他的智商却没有跟着丧失。 “能够远程操作犯罪的,必定不是老人,不是一名普通的家庭妇女,也不是小孩。所以,家庭里面的这些成员可以忽略不计。只看家中的青壮年的社交圈的话,这方面的范围就可以缩小一些。” 因为所有受害者的家庭全部被灭门,无一幸免。所以,要找出已经死掉的人的社交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幸好,徐亚镜有一个特殊的电脑。 她用这个电脑联系了哇啦哇啦,很快哇啦哇啦就把所有受害者中,处于男性主导地位的家庭成员的社交圈子及其日常生活,工作中的详细资料传输了过来。 这38个人当中,囊括了社会上的各个行业。由教授到水管修理工,每行每业的都有,要从这当中找出他们的共同点,亦不是一件轻易的事。 虽然如果让哇啦哇啦帮助统计的话,她一秒钟就能找出38个人中的交汇点来。可是她偏偏又不干,只给了这厚厚的一大沓资料后,便隐身消失了。 没办法,徐亚镜只能把这些资料平均的分成三份,发别传给了未名和夏修。 “这段时间内,看来我们只能先呆在酒店里看资料了。” 徐亚镜说。 酒店开了两间房,未名和夏修共用一间,徐亚镜使用一间。除了定时让服务员送吃的过来之外,三个人的确是可以连大门也不踏出一步。 尤其是夏修,他的模样已经是全国知名的了,现在他从监狱里面逃了出来,更不能让他的模样暴露在酒店的摄像头之中。 正当三个人关在房间里,从一堆资料中寻找着38个人的共同特点和交叉点的时候,电视上面又播放了一条新闻。 徐亚镜是第一个发现这条新闻的。 她先是收到了来自怪谈店的短信息,告诉她人偶牌已经回到店里了。她心觉诧异,这才打开了电视机,想看看有没有相关的新闻。 没想到这一看,就看到了被关在监狱里面的“夏修”竟然已经畏罪自杀了。 他自杀的方式是用毛巾上吊,用衣架子的铁丝勾上了天花板上面用来安装电风扇固定的铁钩子,然后再缠上了毛巾,把自己勒死。 有关这一段的新闻,比上次夏修在法庭上受审的新闻的长度还要短。 新闻播出了这个消息后,在网上一片欢呼,人人都为夏修的死而拍手称快,那些键盘侠们甚至大声的赞扬之前一直被他们贬低的司法机构。 可是只有徐亚镜,在看到这则新闻时,只能感觉到深深的愤怒,以及后怕。 “有人想要杀死夏修!”这是无庸置疑的。 因为夏修早就被她换出来了。 因为不想让夏修越狱,所以她放了一块人偶牌在出去做为顶替。 人偶牌是一块如同人形一样的木质牌子,上面涂有朱色的油漆,制作年代已久,大约为明朝左右。 这块牌是巫师的所用之物,可以用来替代某一个人的。 人偶牌中自然也存在着一个灵魂。 在夏修的牢房内,还放着夏修的衣物。 所以人偶牌化形成人以后,连夏修的头发都不需要,只是穿上了他的衣物,就能化成他的模样,代替他蹲在监狱里面坐牢。 人偶牌听从徐亚镜的命令,他在里面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安安静静的,毫不惹事的过着夏修之前所过的生活。 自杀? 还畏罪自杀? 呵。那可真是笑话了。 若是真是夏修本人在里面,也许徐亚镜还不敢发出嘲笑声来,可是现在换成了人偶牌所化的夏修,竟然也被称之为“畏罪自杀”。 那么答应只有一个,是有人想要杀死夏修! 徐亚镜冷笑了两声之后,从位子上面站了起来,说:“我去下洗手间”。 然后就转身进入了卫生间内。 在她开门进去的那一刻,夏修分明再度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寒气从卫生间的门缝处扑来。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左右,徐亚镜再次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了。 她的脸色比起刚才进去之前,根本没有缓和多少。 “是狱警用绳子勒死了人偶牌。” 她的去洗手间,其实是返回了怪谈店内,找到了从监狱里面返回的人偶牌。人偶牌遇到的袭击是突发情况,因为徐亚镜的命令中是让他服从监狱里的一切安排,不吵不反抗。所以狱警要他“死”,他也没有反抗的就死了。死亡之后,尸体就不用扮演了吧。于是在被推去停尸房之后,他就化为原形,返回了怪谈店中。此时,停尸房里的人,应该已经发现了夏修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 回看 有人要杀夏修。 如果夏修晚出来一步,就会被人杀死。而且,下手的人是穿着制服的狱警。 人偶牌说,他当时正在牢里睡觉,后来有一个狱警开了门进入他的牢房。 因为那狱警没有叫他起来或是叫他做什么,没有下达命令,他人偶牌便装睡不知。 谁知道一根绳子就绳到了他的脖子上。 那人使了很大的力气,一直到他挣扎不动为止。 本来,人偶牌可以一直挣扎的,也可以挣脱开的。但是想到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个“普通男人”的角色,他也就没有这么做。 他扮演着符合剧情的角色,挣扎了大约五分钟,就不动了。 那人试了试他的呼吸和脉博。 这些当然也是没有的,根本不需要演。倒是如果想让来者感觉到呼吸和脉博的跳动的话,反而需要一定的演技。 之后,那人就很放松的离开了。 人偶牌在那人走了以后,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里。在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人来看他。 他也在那段时间内,回了趟怪谈店。 哇啦哇啦对他的提前归来表示意料中的意外,她吩咐他连尸体的角色也要一块扮演好,要不人家花大力气杀死的人,第二天就不见了,也不确信真死了没有,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的。 于是,人偶牌就又多扮演了十二个小时的尸体。 直到他被人“发现”被人确定了死亡,送入了停尸房。 在他的“尸体”被人推进冰柜中之后,随着柜门合起的砰一声响,柜子里的尸体便如泡沫一般的消失了。 但如果有人第二次再来查看他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的尸体早就不见了。 看到这个消息,三个人都沉默了。 有人想要夏修死,彻底的死。 他本就被判了死刑了,为什么还要再弄死他?是怕他最后不死,还是会出来吧。 那人连一点余地也不留给夏修,连一丝生机也不肯放过。 坐在桌子边,侧头看着电视机屏幕的夏修很沉静,他看了一会儿,就扭过头,无视电视里播放的信息,继续埋头在资料里寻找线索。 他可以沉静,可是徐亚镜不行。 “不要找了。” 徐亚镜说。“这样子找要找到何年何月。” 人家都杀上门来了,怎么能还如此平静呢。 “那你想怎么样。” 夏修紧接着反问了一句。 徐亚镜听到他声音里的低沉和紧致,再看他握着资料时手指尖处的泛白…… 其实他不是不紧张,不是不在意。 他只是在强装着让自己不在意。 看到有人要自己死,身处于危机之中,谁又能真的不在意呢? 徐亚镜伸出一只手,越过了桌面,握住了夏修紧捏着纸张的手。手覆上去时,她能感觉到夏修微微的颤抖。 那颤抖很细微很细微,传递着他心底的情绪,如果不是碰触到,根本看不出来。 未名抬了抬眼,看着那两只交握的手。 徐亚镜轻轻柔柔的安抚着道:“我有办法,你别担心,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夏修面容上的冷冽稍稍缓了一点点,他抬起眼,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徐亚镜,良久,一言不发。 这两只交握的手,搭在一起碰触的时间有多久? 根本未名的时间感,他觉得起码有一个小时了。 不过实际上,当然没有那么久了。 徐亚镜在轻轻的安抚,觉得夏修的手不再传递着细细麻麻的惧意之后,她就松开了。 “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就有消息了。” 徐亚镜意气风发,势在必得。 她认为,只要自己一出马,什么隐藏在后面的妖魔鬼怪们,都会立刻现出原形来。 …… 在本市有18个案发地点。 也就有18个地方可以让徐亚镜去索取线索。 未名陪着她一起出去了,把夏修一个人留在了酒店里。因为她若是使用梦厄之力去调查的话,是需要一个人在她的身边守着的。“这是本市内第一起入室抢劫后杀人的案发地址,门牌号是a5-21号。家里面住的有五口人,一位老人,两夫妻及两个孩子。” 这个发生了灭门惨案的屋子,在屋主的合法继承人全部都死亡之后,房子因为没有还完贷款,就被银行收回去拍卖了。 但是因为这起案子太过著名,房子不好卖,至今仍是空着的。 不需要破门而入,未名与徐亚镜就能够很轻松的进到房子里了。 这房子大概有十年的历史了。虽然曾经装修过,不过现在这些装修也显得陈旧了。 大厅里有一面电视墙,墙上贴着碎花图案的墙纸,电视墙的上面垂下来几盏彩色的射灯。入门处左手边立着一个鞋柜,现在里面所有的鞋子都已经清空,只留下一个空空的柜子。 大概是被银行派来的人整理过了吧。 有关原来房子主人的所有东西都被清走了。 除了一些带不走的固定东西之外,就连沙发也被人搬走了,徒留下客厅空荡荡的地板。 “被搬走的沙发,应该是上面沾满了血。” 未名走到那处本应该摆着沙发的空地上站着说道。 再看房间,只有一个房间里还留着床和衣柜,那是儿童房内的。 与沙发是相同的道理,所有被沾染上血色的家具都被清理运走了。否则让来看房子的买家见到了怎么办。只留下那些看起来似乎没有被“污染”过的,一些看着还能够使用的家具摆在原处。 除了儿童房,其他卧室里面都被搬走一空,就连木地板也被撬开了,清走了。 “要躺在这里看看吗?”未名问。 其实他也不希望徐亚镜躺在凶房子内用梦厄的力量,那将意味着她会看到极恐怖的一幕,且还无力阻止。 但梦厄之力是不能借用的,这个力量徐亚镜没法过渡给他用,所以他也无法分担她的负担。 “我会陪着你。” 他握着她的手,紧紧的握着。 他专门挑选了徐亚镜曾经握过夏修的那只手,一遍遍轻轻的摩沙着。徐亚镜察觉不出来他的异动,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在做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是在想着:这只手是我的,把夏修的手感擦掉,擦掉…… 一向清冷内心的他,如今在释放了自己的感情之后,竟然就幼稚得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对徐亚镜有着连自己也不曾想过的独占欲。 他孩子气的悄悄摩擦着她的手掌,而徐亚镜并未察觉。现在未名总喜欢时不时的对她来点小动作,比起突吻来说,摸摸手已经是小意思了。 未名带来了一张新的床单。 他把床单铺好在儿童房的杉木上下床的上面,还自备了一个枕头。 徐亚镜就躺了下去。 在她闭上眼睛之时,未名坐在她的床边,手还在不断的小幅度摩沙着。 …… 嗵嗵嗵! 有小孩子一样的脚步声踩在地板上面跑来跑去。 徐亚镜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 她发现自己离天花板竟然这么近。 啊,对了,她是来查看案件发生时的情形的。 此时她正睡在儿童房上下铺的床上。 她不是睡在下铺的吗?怎么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在上铺呢? 不过这个问题不需要深究,徐亚镜侧了侧身子。 原来是这一家的小孩子跑了进来了。 跑进来的是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她冲进来后,即爬上了就床,摇着躺在下铺上的男孩。 “哥哥,哥哥,快起来啊。我们要出去玩了。” 小女孩已经穿好了要外出的鞋子,正在使劲的摇着躺在下铺上睡觉的男孩。 男孩似乎睡得很沉,小女孩怎么摇都摇不醒。 就在徐亚镜顺着上下铺的梯子往下爬的时候,刚下到一半,那床上的小男孩猛的睁开了眼睛。他从床上坐起,视线直直的盯着正在下楼的徐亚镜。 他那样的目光,就仿佛能看见徐亚镜一般。 这让徐亚镜愣了一下,心中一个咯噔。 难道他真能看见自己? 徐亚镜现在正在使用她的梦厄之力,去窥看这个屋子里曾经发生的事情。虽然这屋子里的很多东西都被清走了。可是床没有清走,房子也没有拆掉。 所以,只要是在这屋子里面发生过的事,她都能够通过梦境重新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是造梦者。 而梦中的人不过是一个个已经消失了的影像,是借由了她的力量才能够重新凝聚成形,能够出现的。 换句话说,她是这个梦境中的上帝。 而普通人,一般是看不到上帝的,哪怕上帝就站在他的眼前。 以前徐亚镜也与出现在她梦境之中的柯巧心等人说过话。但那情况不同。那时候,她是把柯巧心的一丝魂魄抓进了自己的梦中。柯巧心算是她的囚徒,所以与其对话是合情合理。 但现在,这房子里,难道还有小男孩的魂魄吗? 若是有的话,为什么她刚才进来之时,并没有发觉到呢? 还有,就连未名也没有察觉到这房子里仍然留有灵呢。 徐亚镜想了想,这一户人家是发生的第一起案子,也就是说,这户人家至少已经死了有两年以上的时间了。这么长的时间,早过了灵魂停留在人世间的世界了。 房子里没有灵魂是正常的。而男孩及眼前所见的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力量使之显现出来的虚幻,男孩怎么可能可以见到她呢?这是没有理由的啊。除非…… 第七百二十八章 过程 他本是不应该能看得到她的,除非…… 就在徐亚镜心中想着那一个可能性的时候,男孩的眼睛眨了眨,视线中的焦距从徐亚镜的脸上移开了。 “要去哪里玩?”男孩转头对他的妹妹说道。 男孩大约十岁,女孩五岁,许是因为这样,男孩看起来比女孩要成熟很多,说话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这不禁让徐亚镜颇有些眼熟,总觉得这男生的气度跟她认识的周小虎,席文礼都有几分相似。 “去公园玩啊。我要坐海盗船!”女孩子特兴奋的说道。 男孩沉静的点了点头,“嗯。”便起身下床,穿上鞋子,跟着女孩一起离开了房间。 他们去到了外面的客厅,徐亚镜便尾随而至。 当她走到客厅的时候,她看到了客厅里面的热闹。 这家里的老奶奶,妈妈,爸爸,全家人都坐在客厅里等着两个孩子。 此时看到孩子们出来,妈妈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她冲着自己的孩子招着手道:“洋洋,贝贝,快点过来,吃点水果我们准备出去了。”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妈妈削好的水果盘子,里面是被切成小块的哈密瓜,几根牙签插在上面,等着主人的临幸。 这是普通家庭的幸福时光。 而不久之后,这一幕就会被血染透,之后破碎。 徐亚镜多有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她知道自己只能保持无情,因为只有无情,才能够平静的看着这幸福的画面一片一片粉碎时的过程。 这是多么残忍的一幕。 对他们,对她,都是那么的残忍。 徐亚镜静静的站在角落里,束手束脚,如同正站在罚站台上领罚的小学生一样。 她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虽然明知道她不会有任何的存在感让这里的人看到感觉到,但她还是……深怕自己哪怕是呼吸稍重一些,也会吹皱了这一池的平静与幸福。 叮铃! 刺耳的门铃声打破了这个家的平静,就在孩子们吃完了水果,准备要出门的时候,门铃响了。 有客人来了。 “不要。” 徐亚镜心里呐喊着:“不要开门!” 尽管她不知道此时在门外的人是谁,可是她来这里的目的很明显,只是想来看看这个家破碎的过程的。 所以,她不会把时间倒过去太远。 她知道,命案会在不久之后便发生了,所以,此刻在门外面站着的,有可能就是,有可能就是…… “你找谁?”这个家的男主人出去开门了,他站在门内,望着外面的人,疑惑的询问。 “送快递的。”门外面的人出声说道。 徐亚镜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当她听到的时候,她愣了一愣。 紧接着她冲向了门口,就站在男主人的身后,透过男主人身旁的缝隙往外面看。 她看到了夏修。 他就站在门外,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手中捧着一个纸箱的盒子。 男主人不疑有他,虽然嘴里嘀咕着是什么东西,但是他还是接过了夏修手里的东西,在上面签了字。 夏修撕下了纸箱上面的快递单,把盒子递给了男主人,没有多停留片刻,便转身走了。 直到夏修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直到男主人重新把门关上,徐亚镜才发觉到自己的拳头竟然捏得死紧,指甲甚至已经扎到了她的肉里。 她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原来,刚才她竟然是紧张了? 看到夏修竟然真的出现在门外的那一瞬间,她竟然对夏修的信任,也产生了怀疑了? 徐亚镜觉得自己的神经绷得太紧了,此时稍一松驰,便感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半似的。 她有些疲累,想找椅子坐下。 “洋洋,你怎么了?” 徐亚镜的身后,小男孩把一张单人的沙发推挪到徐亚镜的身后。 是不是巧合? 那张椅子正正的放在徐亚镜的膝盖后,似乎就是想让她坐下似的。 徐亚镜惊讶的转过头来。可是小男孩却在这时候走了。 “洋洋,干嘛把沙发推到那边啊,还不快移过来让你爸爸坐。”妈妈说道。 “不。”小男孩坚定的说,“那张椅子有人坐了,谁也不能坐。” “谁啊?谁坐了?”妈妈问。 可是小男孩却不肯说。 妈妈与小男孩的僵持只坚持了一会,大家就被爸爸取回来包裹把注意力给转移了。反正家里的椅子足够多,所以大人也只当这是小孩子在耍小脾气罢了。 徐亚镜站在单人沙发的旁边,她有些发怔,无数次的来回看看小男孩,可惜他却看也不看她这边一眼,似乎他真的看不到她一样。 但是,徐亚镜又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他的善意。 这…… 徐亚镜最终还是坐下来了。 她的身体真的有些虚晃,主要是精神打击太大。 夏修为什么会出现。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个家里送快递? 这就是外面的摄像头能拍到他出现在这个家的附近的原因吗? 他是来送快递的? 他是快递员? 如果是,为什么在警方所调查的档案中,注明夏修的职业,是“无业”? 如果上面写明了夏修是快递员的话,那就很能解释得通他为何会出现在被害者家庭的附近了。这明明不能成为疑点的,却因为这个职业没有被人记录下去,所以,才会成为了连他也解释不清的疑点…… “这是什么啊。” 一家人,除了坐在沙发上面的老人没有凑过来看之外,全部都围在了放在桌子上的包裹旁边。 爸爸用桌子上的水果刀切开了封条,打开了箱子,看到里面用来填塞的报纸。 将填充物取出来之后,爸爸很惊讶的看到里面竟然是一箱樱桃。 “他妈,是你买的樱桃吗?” 樱桃水灵灵的,色泽非常的诱人,从箱子里拿出来,还不待洗过,爸爸已经迫不及待的捏了一颗放进嘴里。 爸爸咬了一口,樱桃的果汁就顺着嘴角滑了下来。 殷红的果汁如同血一样淌下一滴。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的樱桃,竟然会有这么红的果汁颜色。 徐亚镜正觉奇怪,爸爸却是赞叹了一声:“好甜。” 妈妈则道:“什么?不是你买的吗?我可没有买水果啊。” 爸爸以为是妈妈买的,妈妈又以为是爸爸买的。然而这个家里,除了两个年轻的经济主力之外,更不可能是其他人在网上购买了这种东西。 于是一家人便觉得奇怪了。 “这是什么品种的水果啊,特别的甜又特别的红。” 难道是爸爸的哪个朋友送的?可是看快递单上面,却又看不出来是谁送的。 “这是什么快递公司?怎么上面没有快递公司的名字呢?” 妈妈将纸箱子翻过来又翻过去的看着。 赫然发现上面除了收货地址能看得清楚之外,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这东西好奇怪,不知道是谁寄来的,就不要吃了吧。”妈妈迟疑的说道。 可是因为水果太好吃,爸爸已经开心的吃下去好几个了,还拿了一串让小男孩去洗。 “水果而已嘛,又不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变质,可能是新上市的品种吧,不吃就可惜了。” 大大咧咧的爸爸毫不在意这些细节,大概是平时给他们家送礼的人也多,所以他觉得只要再过几天,肯定会有赠送者主动出现的。 一家人在分吃着这个意外送来的樱桃的时候,门铃又响起来了。 徐亚镜像是反射条件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不!不要开门,不要!” 徐亚镜扑到了门口,她试图阻止爸爸去开门,同时也是想知道此时站在门外边的人是谁。 她知道自己的声音无法传达出来,就算能传出来,亦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爸爸打开了门。 从门缝中,徐亚镜看到外面站着一个男人,头上戴着压得很低的鸭舌帽,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裤子,手上同样还是捧着一个纸皮箱子。 “又是快递吗?”爸爸笑呵呵的问。 只是扫上一眼,他以为现在这个快递仍然是刚才的快递呢。 爸爸毫无戒心的拉开了门,上前接过那个纸箱子。 就在爸爸伸手过去的时候,那个男人却从箱子的后面有了动作。 他一下子把箱子砸在爸爸的脸上,同时抬脚往爸爸的腹部狠狠一踹。 爸爸被他踹倒,身子往后反冲进了家里。 一家子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惊呆了。 这时那男人紧跟着一步跨了进来。 进了大门后,他顺便反手将门关起,锁紧。 “把家里的钱全部都拿出来。” 这个男人瓮气瓮气的说道。 男人刚才的那一脚,踹得十分的用力,十分的狠劲。 爸爸被他踹倒,身上吃动,半天没有能够站起来。 老人家看到这一幕,意识到不妙,可是她想站起来却完全没有办法。受的惊吓太大,她甚至开始有些呼气不畅。妈妈十分的害怕,又很心疼受伤吃痛的爸爸,又担心两个孩子的看安,看到男人执在手中的长刀,她立刻软弱的屈服了。“好,好,我拿出来,家里的东西你全部都可以拿去,求你,不要伤害我们。” 第七百二十九章 夏修被带走 血在地上漫着。 浸湿了地板之后,有不少又流进了缝隙之中。 徐亚镜是去过死亡之地的人。 可以说,她是去过地狱,见过了真正的地狱是什么模样的人。 可是,原来真正的地狱,根本比不得现场的杀人惨案。 男孩与女孩的身体都倒在了地上。 爸爸和妈妈的身体护在了两个孩子的身上。 老人是坐在原位上去世的,因为她根本连半点反抗的力量就没有。 刀砍得很凌乱。 因为这不是一个职业的杀手。 可是也正因为这样的凌乱,显得现场更加的凄惨。 徐亚镜从梦镜中醒来的时候,她的泪水是流个不停的。 未名用去了一包纸巾,儿童房的床上,早已经丢得满地都是用过的纸巾。 “你终于醒来了。” 未名的手在她的脸颊边轻轻的抚摸着。 看到她哭得稀里哗啦,他别说有多心疼了。可是她身处于梦境之中,除非她自己醒来,否则断然的打断她的梦,不仅会让她的梦厄之力白费,也会影响她的心性。 未名所能做的,就只有在她的旁边,轻轻的,一遍又一遍的替她试去她眼角的泪水。 “镜子,我希望你以后除了我以外,不要再为任何人哭泣了。” 未名的心里如此想着。 可惜这话他又无法说出口。 镜子心性善良,看到没有关系的人的死亡亦能哭成如此,他又怎么能让她连哭泣的权利都没有呢。 他轻轻的将她从床上扶起。 “你看到了什么?”他想通过问题,能尽快的转移徐亚镜的注意力,让她别再沉浸在悲伤当中。 徐亚镜怔了一怔。 “我……我看到了凶手。” 她还看见了夏修。 可是后面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说,只觉得那几个字吐出得异常的困难。 “凶手?是已经被抓获的共犯吗?”未名问。 “是,是的。” 徐亚镜的回答有些迟疑与艰难。 “你还看到了什么。”未名继续问。他知道,她还有话没有说完。 徐亚镜的目光有些微的空洞,一种没有信心的表情在她的脸上轻微的浮动了下,继而又隐没了。 能让她有这种表情的,应该是某件事打击了她吧。 想起在证据上面,曾经出现过的夏修的身影,未名便说道:“你是不是也见到了夏修就在现场出现?” 这话却像是一个锤子突然间锤进了徐亚镜的心里,她空洞和迷茫的神色消失,眼底换上的是一闪而过的慌张。 她竟然想要掩饰。 未名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一毫神情。 撞见了未名的眼底,那如直视的太阳光一般灼眼的热度,徐亚镜慌忙垂下头来。 她的心怦怦的直跳,竟然有种心虚的地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没办法对着未名说,说她看到了夏修。 不是一次。 而是两次。 夏修在凶手出现之前,曾经来送了一个包裹。 然后在凶手完成了杀人的任务之后,夏修竟然又出现了。 他就站在被灭门那一家人的屋外,他直直的盯着屋子里。 他的脸上肌肉动了。 徐亚镜没有看错。 在她醒来之前,她站在了夏修的面前,她正面的观察了夏修的表情。 他的脸上,肌肉在拉扯,拉扯出了一个笑的弧度。 没有温度的,世界上最冰冷的笑。 然后,完事的男人拿着一个女式的包包,里面塞满了妈妈取出来主动交给他的金银首饰以及现金,还有他自己搜刮而来的电子数码设备等。 男人从屋里出来,穿过了徐亚镜的身体之后,与夏修打了个照面。 “搞定,大哥。”男人如此说。 徐亚镜就是在这时候醒过来的。 因为夏修的脸一直在她的眼前,因为她看到了凶徒称呼他为“大哥”。 所以,她不想把这些告诉未名。 她不想让未名知道。 她不想让夏修的形象在未名的眼中被她涂抹成了黑色。 她……说不出口,夏修竟然真的是那起案件的主谋! …… 未名开的车子很平稳,车子在马路中航行,就像是小船在顺着溪流往前飘着一样。 他明明没有开多少次车,不过,只是上手过几次,就能够很熟练。 大约是因为要在这里呆的时间也许会很久,所以他便用现金买了一辆车,而且是现提的。 驾照什么的,他不需要去考,也可以造出一本真的来。 “还要去吗?” 未名一边开车一边问。 他是在问徐亚镜,还需不需要到下一个受害者的家中,感受一下那一家的死亡现场。 “不……” 徐亚镜无力的说了一个字。 她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勇气去下一家体验现场了。 她多么害怕,如果下一家,每一家,都如第一家一样,夏修不只在案发出现,在案发之后,也出现呢? 警方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来证明夏修是主使者。 徐亚镜相信他不是主使者,只是凭着以往两人间一段友情。 若是…… 若是夏修真的做了。 无论他是有什么样的理由做的。 若是他真的那样做了,那么,难道她还能坚信他是无辜的,被迫的吗? 她还要帮助她,逃离法委的制裁吗? 要摆脱法律的制裁不难,难的是,她能否昧着自己的良心,真的这么去做。 如果夏修真是主使者的话,如果他也对她撒了谎的话,那么,那38户人家,那近百条人命,难道她可以都不管不顾吗? 在这38户家庭里,有多少个就像是洋洋和贝贝一样的幼孩。 有多少个就像爸爸妈妈一样,夫妻恩爱和睦的活着的平凡夫妇。 有多少名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老人,在他们该贻养天年的时候,却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儿子孙辈们,在自己的眼前惨死。继而,自己又遭遇了相同的待遇。 这些,徐亚镜在查看资料时,就已经一一的看到了。 那么多名的老弱妇孺,全都没有放过。 她真的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些事情都是夏修主使的,夏修也有份。 然而,当她看到最后夏修出现在洋洋家的外面,并且露出那一个可怕的冷笑的时候,她原本对他抱持着的自信,便开始摇摇欲坠了。 “我想去别的地方转一转,先别回酒店。”徐亚镜把脸扭向了车窗外面,弱弱的说道。 未名不吭声,他遵从着徐亚镜的吩咐,把车子转了个弯,驶向了郊外。 远离喧嚣和尘世,只有这样,才能让心灵更容易平静一些。 …… 徐亚镜在外面晃了8个小时,这才重新返回到酒店。 进入酒店的房间之前,她整理了自己的心情。 一会儿,千万不要在夏修的表面,表露出自己的动摇来。 夏修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唯一能有的,就是自己。 徐亚镜是现在唯一站在夏修这一边的人,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还有所迟疑。 夏修是聪明的人,她若有丝毫的表现,那么他一定能够察觉得到的。 就算那些事情真是他做的。 他已经失去记忆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既然他不记得,那么,他也不应该承担在事实被真相大白之前的负担。 哪怕她要站在他的对立面,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也一定要等到所有的事实都弄清楚了止。 直到这样,她才能亲口的对夏修说:“夏修,你犯错了。” 整理好自己的所有情绪之后,徐亚镜保持着平静的面容,回到自己住下的房间。 徐亚镜住着的房间是紧邻着未名与夏修所住的那间的。 未名问她要不要先回自己的房中休息一会,徐亚镜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一起出去了半天,在房间里面等着的夏修应该着急了吧。 现在的夏修也不知道她的梦厄之力,所以不会知道她看到了多少。 徐亚镜坚持要先见一面夏修再说。 可是没有想到,当未名用卡开了房间之后,看到的竟然房间里的一片凌乱。 桌子歪了,椅子倒了,断了。 用过的茶杯都摔到了地上成了碎片。 床单亦被人掀起,此时蜷成了一条长长的卷条,中间有被利器撕裂过的痕迹。 甚至,在地毯上还能看到几滴溅开的血迹。 这些,是打斗过后的现场。 在这个打斗现场中,没有了夏修的身影。 他不见了。 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就这样不见了。 “夏修,夏修!” 夏修是被带走了吗? 被谁带走了?谁知道夏修在这里居住? 徐亚镜通过怪谈店把夏修带来这间房,自此之后夏修一步也没有跨出去过。需要吃东西的时候,也是未名出面去买回来,或让服务员送来之后,也由未名去接。 就算酒店到处都是摄像头,可是在房间里却是没有装上的。 夏修一步也没有跨出,谁能知道他在这里?谁回来这里袭击他,带走他? 徐亚镜慌了神,扑到地毯的血迹上。 只一下,她就晕了过去。 未名便赶紧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约几分钟之后,徐亚镜睁开眼来,却是哭得更凶。“那是夏修的血,是夏修的血,他受伤了……” 第七百三十章 事出反常 夏修在酒店的房间里与人争斗,而酒店却对此事毫无所觉。 未名去找来了服务员,问这是怎么回事。 服务员却很惊谎。在查看了走廊的摄像头记录的时候,发现在未名与徐亚镜共同外出一个小时之后,有一个男人进了未名的房间。 他是用卡刷开了房间门的。 之后,房门被关上。 半小时后,男人便拖着另一个男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从摄像头上看,看不出来被拖架着出来的男人的脸。不过徐亚镜一眼就能认出,那个人就是夏修! 看到此视频记录,酒店有说不清楚的责任,因为未名房间的卡,除了未名之外,其他的客人是不应该能够拿到的。 而现在,那个人明显不是酒店的员工,却拿着未名的卡进入了他的房间。 如果是盗窃案的话,酒店就需要给未名赔偿损失。 但是奇怪的是,未名的房间里除了酒店设施被破坏,竟然没有任何财产的损失——没有损失的理由是未名根本没有放他的财产在这里。最多几套衣服和一些现金。 这些衣物和现金都没有被人取走。 而原本没有在入住名单上的某位男人,却被闯入者带走了。 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有点复杂了。 酒店虽有责任,却也需赔偿。 在经理人的一次次道歉,并且声明了房间的损失无需未名负责之后,酒店就给未名重新安排了另一个房间。 这事,到这里之后,就与酒店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那个闯入者,就连酒店的人员也不认识那是个什么人。 未名横抱着徐亚镜。他知道她是今天一日之内受的刺激有点过多,所以才会有了脱力的情况。 等到徐亚镜睡了一觉醒过来,情绪恢复了一点平静之后,他会再慢慢的跟她谈。 徐亚镜睡着了,却睡得很不平静。 她连续做了许多个梦。 梦中似乎见到了洋洋,又似乎见到了冷笑的夏修,转眼前,夏修就浑身是血的站在她的面前。 她想叫他,但是他却转过身越走越远。 她要追上去。 在她的梦里面,她就是王者,就是上帝,她可以操控梦的走向,可以让任何人被困在她的梦里。 可是当她想跨步追上去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一个人拉住了。 那个人死死的拽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前进一步。 她眼看着夏修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她惊惶在尖叫起来,扭过头去看是谁拉住了她的时候……就在这时候,她竟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x”字母。这个巨大的x字母就浮现在一个男人的脸上。 字母替代了男人的五官。 在他的面上如同一个深深印入皮肤的疤痕。他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在他的黑色短发之下,只有一个巨大的“x”字样的疤痕。“x先生!”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徐亚镜便从梦中醒了过来。她竟然梦到了x先生! 这不过是和未名随意取出来的一个代号,是用来代表在幕后迫害夏修的那个真正犯人的代号。为什么,在她的梦境里,会出现这了这个代号的具体人物?为什么,x先生会在背后拉扯着她,不让她追上去找夏修?难道,这个x先生,也是她用自己的梦厄之力,臆想出来的人吗? 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徐亚镜久久不能平静。 未名已经为她倒好了热水,也递来了温热的毛巾。 “擦一擦脸,喝杯水吧。” 未名像是伺候古代的小姐一样伺候着徐亚镜。 徐亚镜接过了毛巾,擦了脸,又喝了一杯水平复了一下她的心情。 “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想一个办法,把你的梦厄封印起来。”未名道。 “啊?为什么?” 徐亚镜扬起脸问道。 “不管你是醒着,还是睡着,你一刻也得不到真正的休息。” “这样的能力,以后我们结婚了,不需要。” 未名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睡不好,胎教也不好。” 徐亚镜顿时就懵了。 未名这是说到哪去了,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深远的问题。而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突然冒出这一句,这不显得有点突兀吗? 可是看到未名那么认真的神色,她就不好把这种想法表现出来了。 “你看看,脸都青了。” 未名心疼的捧起徐亚镜的脸。 在她一心投入进去调查夏修的事情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担负着怎样沉重的负担。 普通人在忙活了一天之后,总会用夜晚的睡眠来让自己重新恢复精力,积攒精神与体力。 深度的睡眠,不只是身体得到休息,就连大脑和内脏也会得到休息。 可是徐亚镜呢? 她醒着时是马不停蹄的去做着事情,在她睡着时,也仍旧是没有过一丝的停竭。 别人的睡眠便是休息。 可是徐亚镜的睡眠,却是另一个忙碌的开始。 看到她这样的辛苦,疲累,而他却连一点儿也帮不上,他的心情,她又何尝能明白呢? 封印她的能力,还给她一个普通女孩应该过的生活,让她体验普通女孩的幸福,这是他如今最大的梦想以及他努力的目标。 未名对徐亚镜的心疼,都映在了他的眼底。 徐亚镜并不是看不懂,看不出,她是可以看得到的。可是,此刻又哪里是计较她脸色的好时机呢?“未名,我梦到了x先生……”“x先生?” “是的。他不是我们随便给予的一个代号吗?为什么他会在我的梦里出现呢?除了脸看不见,只看到一个字母之外,他的头发,衣服,裤子,都真真切切的出现了。” 徐亚镜想不通这是为何。 一个由她随便取的代号竟然变成了真实。 仅仅是因为她具有着梦厄的力量吗?可是梦厄的力量明明是真实的啊。真实的人会进入她的梦里,真实的人会与她交谈,真实的场景会在她的眼前展现——x先生的出现,是否意味着他也是真实的?可是既然他在她的梦里出现了,又为何他的脸上会顶着一个“x”的字母,却连五官面容也不能让她看到。这,究竟是她的力量进步了,还是她的力量退步了?“你看到一个有x脸的男人出现,却没有看到他的脸?” 未名听了徐亚镜的阐述之后,也心觉奇怪。 徐亚镜的梦厄之力是很霸道的,哪怕是只得到一点点与当事者有关联的东西,也同样能将当事者的一切信息,事无巨细的呈现在她的梦境中。 可以说,哪怕只是捡到某个人使用过的废弃物品,她也能知道这个人的出生到死亡中所经历过的一切。而且,在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并不是迷惘的,模糊的,而是清晰的有如在看演员表演的电影一样的精彩和真切。那个x先生,若是真有什么有关联的东西落到了徐亚镜的手里,并且被她借由这个东西把他给带进梦境之中的话…… 别说他的脸了,就连他身上藏有着的什么秘密,徐亚镜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现在,情况却是相反。x先生出现了,却竟然让她看不清容貌? 而且,他还阻止了徐亚镜的动作,不让她去追夏修。 不是徐亚镜阻止他,而是他阻止了徐亚镜,不让她去接触真相。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有人主动进入了徐亚镜的梦里,并且,他的力量很强大。竟然能在徐亚镜的梦厄之中,做出了违反了徐亚镜的意志行为。 想到这里,未名的身上就是一阵发冷,发寒。 未名的脸色也瞬间拉沉了下来。 “镜子,这段时间,你先不要使用梦厄之力了。” 至于被人带走之后失联的夏修,他们可以采取其他的方法救回来。 “为什么?”徐亚镜却是不肯。 地毯上有夏修的血,她只要用梦厄之力追踪,就能知道夏修去了哪里。 如果不用,岂不是连夏修是死是活都无法得知了吗。 “镜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在你的梦里,有谁能违抗你的意志?”未名轻声的说道。他一句话,便提醒了徐亚镜。原来还沉浸在为什么只看到x字母却看不到脸的烦恼之中的徐亚镜,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是啊。 外来者。 一个强大的梦境外来者! 那个人不只未经允许进了她的梦,还能用字母挡着了他的脸,更……竟然更是可以用他的力量,阻止了她在梦中的行为。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被人扼住了脖子而无法呼吸一样。 明明是她最擅长的领域,结果却成为了别人随意进出的后花园了。 “怎么,怎么会……” 徐亚镜的脸色变得有点惨白。不能使用梦厄之力的话,那就相当于被别人砍掉了她的一只右手。 “镜子,在来这里的第一天,我便巡视过了。” 未名握着徐亚镜的双肩,告诉她:“在这座城市里,除了一点点刚死的灵魂没有到时间离开之外,便连任何的妖灵,怨灵,魔怪都没有。” “这座城市,干净得就像是刚刚被打扫过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异样,却偏偏出现了奇怪的灵异事件。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七百三十一章 遇强则强 未名初来这里检查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城市干净得就像是圣地一样。 整个城市都弥漫着一种如同圣洁一般的气息氛围。 别说是怨气重大的灵啊,妖啊的。就连那偶尔的几只小灵魂们,身上的一点点怨气也在渐渐的被净化当中。 未名没有说出来的是,也许那些刚刚死的灵魂,还不待他们离开人世消散的时间里,体内的一丝怨气也会被这座城市的圣洁之气给净化得没有一丝一毫了。 然后,那些灵魂就会极安然的离去。 它们的面相看起来会是极为的安详。 但是…… 但是,那些灵魂也将无法投入轮回之道。因为,他们被净化怨气的同时,也被削弱了他们的存在感。 他们没有了下一世的缘分,没有了下一世的牵挂。 就同这个世界,如果黑暗被彻底的消去,如果没有了阴影的角落,只剩下一片光明普照的大地的时候,会变成何种模样? 到那时,也许植物会因为一直强光直照而枯萎,动物会因为没有睡眠的时间而崩溃。人们就更不必说了。 凡事都是有正有反,才是一个正常和谐的世界。一旦超过了这个度,那么再好的东西,看起来也会变得不正常的了。 来到这里之后,徐亚镜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世界的变化。她太专注于夏修的身上了,所以忘记了望望周围的环境。现在听了未名提起,她才发现竟然真是如此。 徐亚镜可以净化怨灵,但是她的灵力,也是从怨灵的身上得来的,经过过滤转换之后,才会成为她的灵力。 就与怪谈店一般。 为什么怪谈店无论多大的怨灵都能容纳得进去?为什么怪谈店里摆放了这么多怨灵在里面,也仍然不被怨灵的怨气所污染,黑化? 这里面除了怪谈店本身可以净化怨气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一点,就是怪谈店的力量也是怨力的本质。 简单说,怪谈店亦是一所怨气商店,只不过,它更像是疫苗一样,在去除了有害物质之后,将原本让别人望而生畏的力量转化成为了自己的力量。 可以说,只要这世界上有怨灵存在的一天,怪谈店就会一直存在。 它会不断的吸取所有怨灵的力量,用以维持它运转下去的动力。 这也是为什么它曾经要求徐亚镜去各处收集怨力的原因了。 而现在,来到这里之后,虽然感觉不明显,又因为徐亚镜一心只关注着夏修,所以她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灵力,正在一点点的减弱。 并不是很明显的那种减弱。如今所减掉的部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被削弱了却是确实存在的事实。 这个发现,也让徐亚镜震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徐亚镜吃惊极了。 她以为现在只有夏修需要帮助,但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连她自己,也被陷入了进去。 陷入了一个不知道是谁布出来的局中。……隐藏在暗处的x先生,似乎无处不在,夏修,徐亚镜,也许包括未名,都被x先生囊括在他的棋盘之上,而置身其中的人,却连看清自己周围的情况都办不到。 夏修被人带走了,谁带走的不知道,出了酒店之后,只看到酒店大门的摄像显示夏修被人拉进了一辆车内。 车是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牌在经过调查之后,发现是套牌车。这个号牌的车体应该是一辆白色的普通私家车,而不是黑色的宝马。 从酒店这里再也找不到有用的线索,而哇啦哇啦又说怪谈店待在这里太浪费“电池”,而且席文礼那边似乎开始接触新的业务,所以哇啦哇啦要带着怪谈店暂且避开这个世界的“圣洁”之气。 不到必需之时,她不会再回到这里。 所以,接下来的路,就得靠徐亚镜和未名自己走下去了。 “他没有死。”未名说道。 夏修毕竟也是有着异能力的人,就算他忘记了自己2多年来的本领以及生活习惯,但是那潜藏在他的身体内的灵力,却不会因为他的遗忘而消失。 最多,他需要重新再一次认识自己的灵力罢了。 可是,在夏修身陷如此的险境之时,他竟然还是没有使用自己特殊的能力来帮助自己脱困,这不得不说是一件费疑所思的事。难道夏修连自己的灵力也给弄丢了?就跟他的记忆一样,被x先生弄丢了。 这里面也实在太奇怪了,必须要找出答案才能解释得通。 “你怎么知道夏修没死?”如果夏修暂时没有性命之危,徐亚镜尚能平静的处理接下来的事。可是若是一想到他的性命攸关,岌岌可危,正等待着她去救援的时候,她就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使用自己的异能力,但是如果有人要他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未名说道。 夏修的命是硬的,虽然他的命运被人换了,他所有的好运气就像是被人丢进了臭水沟里一样发臭发烂,但是在他本不该有的命数中硬加上了让他死亡的命劫。 而偏偏,在那个命劫快要到达之前,徐亚镜却回来了。 阴差阳错,或是说冥冥中的注定,徐亚镜发现了夏修的事情,她以最快的速度介入了夏修原本千疮百孔,被人毁坏得再也无法修复成原貌的命途之中。 他再一次与徐亚镜发生了交集。 徐亚镜的光芒也渗透进了他腐烂发黑的命运之中。 从徐亚镜把他从监狱中救出来这一举动和结果就可知,徐亚镜是照进他黑暗世界的唯一一缕光芒。 有了徐亚镜光芒的映照,他的命运已经发生了转变,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进行着自我的修复。 现在,夏修的死劫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出现的。 除非先把徐亚镜这束光芒给熄灭,否则命运的自我修复能力会一直持续,直到他重新走回正途,走上自己的归路为止。 未名所说的话很有信服力。 徐亚镜听了之后,终于暂时冷静了下来。 夏修也是个成年人了,不会因为她刚一回来他就恢复成需要别人时刻守护着的弱者。 夏修在这个酒店的房间中遇袭,被人带走,可是对方并没有在酒店中当场就把他杀死的话,那也意味着也许对方不会这么快就取他的性命。只要还有时间,就一定能找回他来。而现在,她与未名所需要面对的,除了失踪的夏修之外,就是x先生的真面目了。 完全没有线索,完全没有可以进行的切入口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呢。 徐亚镜望着未名的眼睛,说:“我们去找下一家的受害者家庭吧。” 未名的瞳孔一缩。 “你确定吗?” 他是不希望徐亚镜去受这种苦的。第一次去,醒来时她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再去第二次的话,难道要他一次次的看着她哭吗? “我替你去。” 未名说。 “怎么替?” 徐亚镜不解,梦厄之力是她的能力,他并没有,也不可能过渡给他啊。 未名笑了一笑。 他轻轻的握上了她的手,紧紧的捏在手心中。 “这样。” 他只要握着她的手,就能进入她的梦境中。那么她所看所经历的一切,他也能够同看同经历。 “到时,你闭上眼睛,在原地等我就好。” 她只需要守着进入口等待结果就好,前方哪怕是再可怕的画面,再残忍的画面,他都可以替她承受,替她去面对。 这个方法之所以第一次时没有使用,是因为他当时想留在现实的她身旁守护着她。如果这一次需要使用的话,两人就必须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否则一旦等到他们从梦境之中醒来时,却发现自已已置身他处的话,就不太妙了。 徐亚镜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她真没有想到未名有一天竟然会这样对她。总感觉,他是把自己放在了比她还要低的位置上。 他在心甘情愿的替她干活吗?以前只会命令她去干活,然后告诉她不要感情用事的人,现在自己却在感情用事。那神秘的x先生,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人还是妖,或是魔,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的本领到底有多大,为什么能够收买狱警,又为什么能够那么快的就知道夏修就藏在她这里。 甚至,他竟然能把这整座城市都弄得如此的“干净”“圣洁”。 他的触爪到底有多长谁也不知道。 在没有了怪谈店这座壁垒城堡的守护的时候,这个世界无论藏在哪里都不安全。 可他竟然说出了这么天真的话。 就为了不想让她哭。 就为了不想让她难过。 他选择冒如此大的风险,做如此不理智的决定。 “未名,你觉得我很没用吗?” 徐亚镜的眼光含着星星一样的光泽,一点一点,一闪一闪,如此的晶莹,如此的迷人。 她瞧着未名,带点倜侃,带点轻松的语气说道:“你就这么觉得我是那么没有用,那么不能承担的弱者吗?” 未名的眼睛一闪,有种在他的面前,展现着的是全天下最美丽的珍宝的感觉。 “未名啊,你太小看我了,我是遇强则强,遇弱,则低调一点的个性罢了。”徐亚镜眼角的晶光未退,脸上却漾出了世界上最美丽迷人的笑容。未名的心噗通一声,深深的沉沦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童眼干净 第二户受害者的家庭,与第一户受害者的家庭没有多少区别。 这里仍然有老人,有孩子。只不过这一户人家的丈夫与妻子离了异,所以在家中的只有一名老人,一名中年的父亲以及一名17岁正读高中的孩子。 孩子的母亲离婚之后,又重新组合了新的家庭,现在在另一个城市生活,据说母亲为新组合的家庭也同样诞下了一个男孩。 这里的灭门惨案发生之后,其母亲曾经回来看过一次,哭得很伤心,大概是因为心疼17岁的儿子吧。 眼看就要成年,就要步入社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了,没想到却在他临跨进另一个人生的阶段之前,却发生了如此的突变。 徐亚镜留意了这个母亲的下落,因为还有一个妈妈活着,所以这起案子基本上也算不得是灭门惨案吧。 如此一来,总算是还有些希望。怀抱着这一家人并没有死绝的美好意愿,起码她在重新去旁观这一家子的死亡场景时,心里面不会那么难受。 这一户人家,所居住的房子是老旧的单位房,全家死亡之后,房子就被亲戚接手了。 不过,与上一户人家一样,因为这里发生过惨案的关系,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居住。 房子的主人只得不断的把房子出租,以廉价出租给一些外地来务工的流动人口。 不过,人的嘴巴总是很闲的。在这里租住的人,住得久了,就会听说有关这房子的传闻。 一来二去,这房子便只能够短期的租给一些不明就里的人。而一旦别人找到了新的更好的住处了,就无一例外的会找房东退租。 徐亚镜与未名询问这里的房东之时,刚好上一户住着的人已经搬走了,而下一户的人还没有找到。 于是未名便花了一个月的租金,暂时把这个房子租下来了。 “如果这房子的环境再好一些,我们还可以考虑长租下去。” 未名说道。虽然他们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不过住在酒店里便总是没有家的感觉。 既然他已经打算与徐亚镜携手走向幸福的普通人的道路了,那么,提前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的生活,家的味道,也未尝不可。 徐亚镜倒也同意未名的这个想法。 “如果下次能找到好的房子,就不住酒店吧。” 酒店里那么多个摄像头,还有那么多的服务员,夏修就这样被人架了出去,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过问。 如此的冷漠,事不关已的态度,也确实是让人心寒。 那里冷冰冰的服务,让她一点也不想在那里住下去了。 未名找房东拿了钥匙,他将车子驶进了单位的小区后,想要寻个车位放车。 这个单位小区里住的多是一些老人家,儿女长大了要么到外地去工作了,要么就是结婚买了新房子住。 小区里面每日都是同单位的老人在下棋,聊天。偶尔看到有一辆陌生的车子驶进来,便引起了附近老人的注意。 “诶,小伙子,停车啊,停到这边来,别在那停,挡着路了。” 有一个老太太走路已经是慢腾腾了,但是说话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的,远远的就指挥着未名把车停在哪里。 既然有人指点,未名也就顺着她的意吧。 停好车子,从车上下来时,未名和徐亚镜都能感觉到有数道视线投注在自己的身上。 这些视线里都充满了打量,观注,审视。 有点扎人,但也不是很难受。 徐亚镜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未名的身边,未名捏着钥匙,准备拉着徐亚镜上楼。 两人经过了一处正坐在路边的石板凳上聊天的老太婆群。 老太婆群里,刚刚主动给未名指点停车位的老太婆就在那里,见到未名两人走过来,便搭话道:“是来租房子的啊?” 未名身姿拔长,气质儒雅,为了更接近地气一些,他给自己配了一副平光眼镜。 听到老太婆问话,未名微微顿了下脚步,停了下来。 “嗯。”他点点头。 表情不是很热络,但也不是很冷。对于这种普通的老太婆,没有必要散发冷气。 徐亚镜穿着最适合她风格的黑色花边小西装搭配的墨绿色小短裙,裙子边随着她走路的步伐,会轻轻的晃动起来。 那些老太婆老太公们,不管是正在下棋的,还是正在聊天的,都停下了手边嘴边的活儿,目光来回的在这两个颜值爆表的人身上晃动。 那老太婆遇到未名淡淡的回礼,也不嫌自己话多,便继续搭话道:“你们是夫妻俩啊?” 这话…… 徐亚镜就不好回答了。说不是嘛,不是将来就是吗?说是,现在又不是。 她的脸上莫名的有一些紧。 而未名的脸上,则把疏离散去了一些。 “是的。”这次回答,他是正视着那老太婆,用认真的口气回答的。 他的心情也随着老太婆的这一提问,有了一个质的飞扬。 才刚想着要和徐亚镜过小两口的居家生活呢,就有人真的这么问了。 他怎么会不高兴? 老太婆又道:“买的房子?” 这小区里面,谁家卖房子谁家租房子,这些信息她都知道一些。她想道,现在有钱的人都在外面买新房子,这里的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拆了,这个时候买房子的人,不是瞎了吗? 不过未名回答的是:“租的。” 哦,原来是租啊。这就难怪了……不过也不对啊,他们两开着车子来的,而且穿得又这么体面,怎么会租这里的又破又老的房子呢? “你们租了哪的房子?”老太婆丝毫也不觉得自己多事,竟然就往下问了。 原本,未名可没有兴趣搭理这样好事的人的,可是这次他们来是有目的的。 目的并非住房子,而是想了解房子的信息,主人的信息。 所以,未名就耐着性子说下去:“5栋31号房的。” “5栋?”老太婆一听这个房号,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旁边跟着她一起的一群老太婆们,亦是纷纷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唉呀,那个灭门惨案啊,怎么住那里呢?” “那里不吉利啊,全家都死了。” “交了定金没?没有交就赶紧退掉吧,别租了,很多人租了那套房子,住了没多久就又搬走了。” “你们两看起来也挺有钱的,为什么不去住新房子,要跑来这里住凶房啊?” 这些七嘴八舌的话,一下子就从老太婆们的嘴里涌出来了。 从她们的评价中,似乎还非常的抱怨因为发生了这起事件,使得他们这些左邻右舍们都担心受怕的。 也是因为这起著名的惨案,使得这个小区的地价一直上不去。 前段时间听说有开发商找来了,结果却还是没有拍案买下这块地来。 这些等着拆迁后拿拆迁款的老太婆们,为此更是怨声载道的,连人已经死了,也要抱怨上几句。 更是往别人的身上泼脏水,说他们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哪些人,才引来这场灭门惨案云云。 甚至,他们还子虚乌有的说一定是那一家子的人在外面欠下了好多钱,说是被黑社会的人报复的。 徐亚镜听了几句,实在听不下去了,便想拉着未名走人。 这时候,又有一个老太婆说:“我跟你们说啊,那一家子为什么离婚?是因为那个孩子,不正常啊。” 不正常? 徐亚镜的脚原本已经跨出去了,她对这种污蔑受害者家庭的话已经十分不感冒了。 可是那老太婆的话还是毫无阻碍的顺风飘进了她的耳朵内,直到她停下了跨出去的脚步。 “不正常?是说脑子有毛病吗?” “哪啊。要是智商低还好说,不过他不是考上了重点高中了吗?不是智商低的问题,我听说啊,是……” 是什么,那些人又神神秘秘的,一副不能告诉你的样子。 这些话钻进了徐亚镜的耳朵里,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爬进去了一样,让她的心挠痒挠痒的。 她便干脆停了下来,决定再浪费一分钟的时间。 “你刚才说什么?”她脆声的问,目光直视着那一脸神秘的老太婆。 说受害者的儿子有问题的老太婆并不是先前给未名指路的那一个,而是一直都坐在其他老太婆的身后,不太起眼的一个瘦小老太婆。 她和另外一个老太婆在窃窃私语,突然间听到徐亚镜的提问,目光又一错不错的看着她,她顿时有些噎了,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惹了这两个陌生人的不高兴。 要是万一这两个人其实是那户人家的亲戚呢?那可就是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抓现形了啊。 因为徐亚镜这一问,那个瘦小的老太婆更不好往下说了。 这时,未名出马。 “婆婆,你刚才说那户人家的儿子有什么问题?这和他全家被杀,有关系吗?”未名的问话倒也没有多高超的技术,但是他胜在长得帅啊,气质又如此出众,他一旦端出这种虚心请教的样子来,就是年过半百的老太婆也招架不住。一听他如此询问,那老太婆的老脸竟然有了一点点红。 第七百三十三章 幼时见鬼 “你们,是那家的什么人?” 虽然老了的心里也有点怦动,不过老太婆还是先谨慎的问了一句。 这个提问,也是其他的老太婆们都想知道的。于是大家也都眼睛盯着未名和徐亚镜。 若是真有亲戚关系,那就立马一哄而散,免得招惹来什么骂事。 未名轻轻的笑了笑:“我们什么人都不是,不认识他们。” 那好啊,既然他自己也说了不是那家人的亲戚了,那么就算事后他听了有什么不满,那也怪不得她们了。 毕竟她们说的事情,都是事实嘛。 瘦小的老太婆这才说了:“那老马家的儿子啊,听说,小时候,见鬼呢!” 老太婆说到这里的时候,面露有些神经质的表情。 未名神色不变。 徐亚镜亦保持着镇定,只是她的心里,却在听到“见鬼”这两个字时,咯噔了一下。 大约是看到这两个听客没有面露惊讶的神色,以为他们不信,所以老太婆在不甘心的驱使下,又继续唠唠叨叨的往下说。 受害者的那一户人家姓马。 马德顺,马小志,马德顺就是三十多岁的屋主,马小志便是他的儿子。 除了两人之外,还有一位跟她们年纪一样大的老太太,叫做陈婆婆。 这事说起来,就是在马小志刚满两岁的时候发生的。 那时候啊,小区单位里有另一户人家闹了事。 闹事的那户人家姓周。 当时,周家是新婚的夫妻搬进单位配发的新房子的。 可是谁知道,在新婚过后没多久,那一对夫妻就发生了争执。 男的把女的用乱刀给砍死了。 而且还把女的肚子里的孩子,给生生的挖了出来。 后来小区里的人才知道,原来那个女的之前跟男的说,怀了他的孩子,所以男人才跟女人结了婚。 可是没想到,在领了证之后,女人又改口,说孩子不是他的,是别人的,又要闹着跟男的离婚,想跟着别人走。 这样的羞侮,这个男的怎么能受得了? 想到日后自己上班时,就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男人便百般的忍受着,劝着女人留下。 他说就算第一个孩子不是他的也没关系,以后再生第二个给他就行了。两个孩子,他会一视同仁的对待。 可是怎知道那个女的却不愿。 女的嫌弃男人穷,只是个工厂里的职工,唯一有的就是这套房子,这有什么用。她看上的另一个男人,那可是个领导。之前因为那领导另有家庭的缘故,不能娶她,她就想方设法的勾引了这个姓周的。她是把姓周的当作备胎来用的。现在孩子大了,做了b超之后,发现是个男孩,于是她把这个消息跟领导一说,一直想要儿子的领导就心动了。 领导就同意离婚娶她。 那她还有什么可等的? 这不就要死要活的非要离婚么。 女的非要离婚,男的不许,不肯在离婚证书上签字。 于是女的就要闹到法庭上,甚至扬言要做亲子鉴定,要拿着鉴定的结果,让法院判准她离婚。 这不是在男的脸上打耳刮子吗? 于是一次次的争吵,并且在争执中,男人的怒火渐盛,也渐渐的从开始的百般隐忍到最后的爆发。 最后当女的说出:“除非我死,不然我非要离开你不可”的时候,男人就朝她下了手。 男人下手的时候,那时正是深夜。 因为男人与女人经常性的争吵,且是天天如此,所以住在周围的邻居们,都已经听腻了,都在想着这对夫妻还不如早点离婚算了,天天在这吵,吵啥啊? 所以,无论那女的这次哭得多大声,叫得有多惨,也甚少有人上前去敲门,去探望。 而那一天夜里,女人的叫喊声又比往常的喧闹期来得短。 她一共只发出了三声尖叫,便没了声息。 那天晚上,周围受不了他们这对夜夜闹至天亮的夫妻的邻居们,他们都睡了一个好觉。 而且,从那天之后,第二天,第三天,这对夫妻的房子里也不再发出争吵声来。 正当大家都心觉奇怪,怀疑这夫妻是不是已经悄悄的分手了的时候,马德顺家的儿子,只有两岁的马小志却做了一件最惊天动地的事情。 两岁的马小志走路摇摇晃晃的,在奶奶陈婆婆的带领下,时不时的到楼下的宽敞处玩耍。 当他第一次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那还是青天白日,还是正午的时候。 那时候,当一群年岁相近的小娃娃们,都穿着开档裤坐在地板上玩的时候,马小志却往那姓周的那户人家走去。 姓周的那户人是住在第一层楼。 马小志就走到周姓人家的大门口,傻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陈婆婆聊了会天,发现小孙子不见了,左右一找,发现竟然站在别人家的门口。 于是陈婆婆就远远的喊着:“小志,小志,你站在那边干什么,你快点回来啊。” 当时,那瘦小老太婆也在陈婆婆的旁边,所以她对这事知道得很清楚。 陈婆婆喊了半天,马小志也没有自己走回来。 陈婆婆没法,就走过去,抱起马小志回到人群中。 “小志,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啊?”抱起马小志将他放回到人群的时候,陈婆婆顺口问了他一句。 当时马小志就说:“那里有个女人。” “有个女人?”陈婆婆奇怪的道。 难道是那个女人还没有走吗?没走的话,怎么好几天都不见她出门呢? 然后马小志就说了第二句话,他说:“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孩子,很小很小,只有我的手一样小。” 马小志伸出了他的手掌,比划着给陈婆婆看。 “是那个小孩子叫我过去的。” 他这样说。 这话当时,就把在座听到这些话的人都给惊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是坐在太阳的底下,晒得正暖和和的。可是听着马小志的话,骤然间却让所有在场的成年人都后背泛起了一阵阵的寒意。 谁不知道,那姓周的女人,肚子怀胎已经有四个月了。四个月大的胎儿,不就只有小孩的一个手掌差不多的大小吗? 马小志连话都说不清楚,他说这番话时,亦是断断续续的说出来的。 陈婆婆也是直等到他说完了,再连贯起来听,才听明白了他说的意思。 可是顿时,所有人都被惊呆住了。 “呸!呸!喷切咧!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陈婆婆的反应很快,她连续在地上唾了几口唾沫,又凶巴巴的打了几个巴掌响。 这是一种风俗,意思是把不好的东西给吐掉,给打走。意思为小孩子说的话都算数,就这样吐啊,打啊的,就能赶走那不好的东西了。 陈婆婆这样的反应,一向都是在小孩子说了啥不吉利的话的时候的反应。 这件事,大家以为就这样子过了。不过就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嘛,谁也不会特别的放在心上。 可是在这事后,当时听到这些话的人中,有些人就心中忐忑不安了。 因为民俗中有一个说法,说是三岁之前的小孩子,因为眼睛干净,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脏东西。 马小志说的那些话,明显不是大人教他说的。可是他却说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周家里真的出了事了? 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周家那个女人平时嗓门大得不得了,每天不管周家男人在不在,她都会站在门口不停的骂。 可是自从那天晚上,她发出了那三声凄厉的惨叫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还是已经被男人赶走了? 基于大家都是同住在一个宿舍单位里面的原因,这事一旦让普通的大众起了疑,就没法不去调查清楚。 于是,在马小志说了那些话之后的好几天,工厂单位的一位小领班,领着几个同事们上门来敲门了。 这些同事,也都是一同住在这个单位里面的人,既是同事也是邻居。 在女人没有出现的这段期间内,男人依然正常上下班。 从表面上,谁也瞧不出他是否真杀了女人。可是万一他真的是呢? 面对杀人犯,谁都会感觉到害怕。 于是假意来探视的人,就选择在男人上班的时间里,到这个家来敲门了。 敲了好一会儿,确定屋内没有人开门之后,这帮来查看的人,就在互相监督的情况下,闯进了周姓男人的家中去。 这一进去,不得了啊。 他们果真在男人家里的冰箱里面,发现了女人的尸体。 当时女人的尸体已经被切成了小块,一块一块的分装着。 除了人体最容易识别特征的部位,如手,脚啊,头啊之类,他没有特别的弄碎之外,其他的大腿肉,肚子肉都被他切成认出不原貌的小碎块。 他一共把女人分成了三百多块组织。 其中包括她的内脏,和她腹中已经有四个月大的胎儿。 这一发现,让整个单位的人都沸腾了。 很快,就有警察来到,将男人带去了拘留所。 也很快,男人就认罪了,服刑了。 之后,这套房子就被单位重新收回来,粉饰一新之后,又分给了后来的员工使用。 马小志之前说的那几句话,因为案件被发现的时候,大家的震撼过大,谁也没有想起他来。但在事后,有人想起这一遭时,便感觉到一阵阵的后怕,看着马小志的眼光,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 树荫下 瘦老太婆说到这里,故事似乎就结束了。 徐亚镜有些不解:“那这和他妈妈离婚有什么关系呢?” 瘦老太婆白了她一眼。“这么可怕的娃儿,谁不怕啊?” “是我,早就把这孩子给丢了。” 瘦老太婆说完这句,徐亚镜就顿时再没有了继续留在原地的兴趣了。 她一声不吭的拉着未名直接就走,也不跟老太太们打声招呼。 走得远了,徐亚镜才停了下来,气哼哼的道:“气死我了。” 未名轻轻的弯着嘴角安慰她:“别理她们了。” 马德顺,不也没有像老太婆所说的那样,把马小志抛弃吗?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谁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些说着这种难听话的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当然,世界上也还有一种狠心人,是真会这么做的。可是这种人,必定也会有其报应的。 马小志最终,还是长到了17岁的年纪。所以,他的事情,与这起灭门惨案,未必会有着直接的关系。 两人便不再逗留浪费时间,而是直接找到了马德顺家。 未名用钥匙进入了马德顺的家中。 这个家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旧居室。 厨房与主屋是分开的,就在主屋的对面门,另外起的一个厨房与卫生间。 所有用来煮食的灶具及卫生间用品都摆放在里面。而在主屋里,就只放着饭桌,木制的长沙发,电视柜等物。 这个房子的结构,在当时来说,也算是不错的了。三室一厅,足够一家三代的人住着。 现在,因为房子经常出租,有时候有些租客还会自己买来二手的家具。但是当要搬走时,却因为不再需要而留在了这里。 所以,这里面倒是有着许多马上就可以使用的家具用品。 长沙发和床都是有的。 “想睡哪儿?”未名问道。 徐亚镜拒绝了未名要陪她一起进入梦境中的提议,她还是觉得让他在外面守着她会更好一些。 未名也不反对,毕竟心疼与太过冒险是两回事。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提议是不太合乎理智的。只不过,有时候看到徐亚镜满脸的泪水的时候,他不忍不住想要替她去承担一切了。 其实,在凶宅里睡别人的床是不太舒服的。就算未名带来了新的干净的床单及用品,心里面也还是会有些不适。 但是,为了能更好的融入到情境中去,徐亚镜还是选择了床。 当徐亚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在她的脑袋上方,有一张兼具了稚嫩与成熟的脸。 嗯,就是一张正处于青春期的,准备脱离未成年,步入成年界线的年轻人的脸。 “马小志!” 徐亚镜惊呼了一声。 马小志竟然能够看得到她? 她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可是这时候,马小志却错过她的身旁,从她睡着的枕头底下抽出了一本书。 原来,他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着枕头,想抽出底下的书本啊。 马小志把书拿起来之后,翻了一翻,就坐到了他的书桌前面。 这张书桌,在徐亚镜进到马小志的家中时,早已经没有了。 此刻,重新显现出来的书桌,就跟马小志一样,是一种虚幻的影像。 马小志正在看书。 徐亚镜凑过去看了看,是高二学习的课文。 马小志真的很努力,他摆在桌案上几张摊开的试卷上面,都打着极高的分数,有些甚至是满分。 徐亚镜已经很久没有学习了。如今看到这样刻苦和努力的学生,她有一种欣慰的感觉。但很快,这种欣慰又被一种酸楚和不安给取代了。 马小志越优秀,那种深深的遗憾便越浓重。 马小志看了一会书,桌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接听:“喂,妈妈?” 原来是马小志的亲生母亲打过来的电话。 徐亚镜凑到了马小志的电话边,连这个母子俩的电话她也偷听了去。 “小志,你今天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啊?”电话那头,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 “今天妈妈忙,没听到电话声响。” 马小志的妈妈在解释,马小志嗯了两声之后,说道:“妈妈,以后你不要再回来这里了。” “啊?什么?”马小志的妈妈听了后不解。 “不用问为什么。我叫你不用回来你就不用回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要回来。”马小志声音里透出了一丝紧张。 虽然他极力的保持着镇定,但是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奇怪,马小志为什么要这样跟他的妈妈说?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从这电话中,徐亚镜知道,马小志的妈妈还是很在乎她的这个儿子的。 也许,当初的离婚,只是单纯的夫妻感情不和吧,跟外面那些老太婆说的不一样。 想到这里,徐亚镜的心情便好了一些。 “以后,你不要回来,也不要管我们。还有,如果可以,你带着弟弟,走远一点。” 马小志说着。 电话里,马小志的妈妈自然是不能理解她的儿子为什么打了这么一通电话过来,可是马小志却没有再给解释。只说:“记住,要搬得远远的,最好能出国,永远不要回来这里。”便挂了。 这一通电话,里面隐含了母子间的深情。可是,这一通电话,又让人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徐亚镜更加不能理解了。马小志为什么会突然打了一通这样的电话给他的妈妈呢?难道他知道自己的家将来会出事? 这个想法在徐亚镜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来不及深思,马小志的家门便被人敲响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谁还会在这个时间过来窜门呢? 马小志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桌前面复习,徐亚镜心有不安,便径直走出了马小志的房间。 开门的人是马德顺,他穿着裤衩,背心,就站在门边给外面的人开门。 “你是谁啊?”马德顺问道。 “送快递的。” 门外的人说。 “这么晚了,还送什么快递,哪里的快递?” 马德顺奇怪的问道。 徐亚镜在这时候,已经忍不住从内里间冲了出来。 她看到了站在门外面,手里捧着纸箱子的夏修。 他依然如同上一次的打扮,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全身穿着黑色。 他手里捧着的纸箱,大小与上次送到第一户人家手里面的大小一样。 徐亚镜捂着嘴。 她多想与现在的这个夏修说说话,摇摇他的肩膀,把他摇醒,问问他到底在干嘛。 可是她没有办法,如果她用梦厄之力破坏了这个梦境,如果她牵扯到了真正的夏修,把正在外面的夏修扯了进来,那么,在外面的夏修就更加无力应对他所处的境况了。 马德顺接过了夏修手里的东西,他摇了一摇。 夏修把东西交给了马德顺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这么晚了,奇怪,怎么还会有快递送来。” 马德顺用小刀划开了纸箱上面的胶带,打开了纸箱子。 “咦?竟然是水果。” 里面装着的赫然就是徐亚镜曾经见过的那种樱桃。 红得发黑的樱桃,咬一口后,流出来的是如血般艳红的汁液。 马德顺把樱桃洗了洗,尝了一个,发现很好吃,便把这个水果分给了陈婆婆和他的儿子马小志。 一切就如上一户人家的一样。 就在一家人品尝着这鲜甜的水果的时候,门,又被人敲响了。 这回又是谁? 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但是马德顺并没有防备。 他起了身,走去开门。 就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一把极薄的匕首闪着冷光出现,在冷光一晃而过,沿着马德顺家的天花板闪现了一道一闪而逝的光芒之后,噗的一声,那匕首深深的扎入了马德顺的身体。 马德顺扶着门,瞪着大眼睛,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他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嘴里叫出来的就是:“小志,快回房间……” 马小志和陈婆婆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马小志的脸色却在看到马德顺倒在门边的一瞬间,便彻底的惊惶了。 陈婆婆年纪虽大,但是亲眼看到儿子倒下,她不顾一切的扑上前,叫喊着儿子的名字。 像她这样冲上来的,只能是给别人捅死得更方便。 马小志立刻起身,可是他不是回房,而找了旁边的一根扫把准备跟来人拼命。 但是马小志不是对方的对手。 在数分钟之后,马小志也与他的奶奶,爸爸一样,被来人用利器扎死,栽倒在地。 徐亚镜静静的站在旁边。 她像是一桩木头一般,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的眼睛虽然是在看着,又好像并不是在看着。 她的目光中焦距飘得很远,很远。她的神思,亦随着她的目光而变得十分的散乱。 一直到男人把马德顺家值钱的东西都装进了一个袋子里后,拿走。 男人离开马德顺家,他拉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徐亚镜就如同惊醒了一样回过神,跟着男人也走了出去。男人下了楼,一直走到小区的外面,在一条漆黑的马路边,在树荫底下,徐亚镜又看到了站在那里等候的夏修。“大哥,搞定了。”男人冲着夏修扬了扬手中的袋子说道。 第七百三十五章 催眠 徐亚镜追出了小区的外面,看着站在路边的树荫底下的夏修。 刚刚犯了事的犯人冲着夏修打了个招呼:“大哥,搞定。” 夏修也没理他。 那人笑嘻嘻的,如若无事人一般,从夏修的身边擦过便走了。 他手里拎着赃物,却大摇大摆的如同刚从超市里出来一样,伸手在路边打了个计程车,进入之后快速的离开现场。 徐亚镜看着那人乘车走了,她并没有去追他,而是站在夏修的面前定定的望着他。 她知道他看不到自己,但是她必须要知道夏修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夏修真的是幕后的主使吗?她无论如何是不会相信的,如果是,他为何还要被人追杀。 假如他就这样死了,那他一辈子都洗不清这个罪名了。而他若是活着……那么他就总有能洗刷自己的机会。 因此,有人便想让他死。所以,就算夏修此时真的站在这里,也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这个原因,也许就是能找到x先生的线索。 夏修直直的杵在路边的树荫下,大约站了十来分钟,便径直往前走去。 他经过了小区的门口,一直往前走,走到有公车站的时候,他便停下来,在路边等公车。 全程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的眼神,也是直直的,似乎与谁都没有对上焦距的样子。 徐亚镜醒了过来。 未名就坐在她的旁边,时刻注意着她的动静。 “怎么样了?” 这一次徐亚镜从梦中醒来,不再哭得稀里哗啦了。这是一个进步,她这样的进步,也让他更安心一些。 “你都看到了些什么?”未名望着徐亚镜的眼睛里,底色是一抹柔柔的暖意。 其实,这一次用梦厄重现惨景,徐亚镜的触动还是跟上一次是一样的。 只是她自己也知道,所见的不过是历史虚影,无论她再做什么,也更改不了结局。 与其如此站在边上哭泣,还不如睁大了眼睛,去看看这些重现的残酷场景中,有没有什么异常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一看,就让她看出来了。 之前她是因为看到夏修真的出现在现场,打击过大而有些接受不了,潜意识里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现实,而导致她在那一次里并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这一次,她便发现了,夏修,他的情况很不对劲。 “我看到了夏修。”徐亚镜说。 她上一次没告诉未名夏修也在现场。 她吸了一口气后,缓声接着道:“上一次,夏修也出现了。他在现场,一共出现过两次。” “第一次,他是送包裹给受害者的家庭,里面是果汁颜色很红的樱桃。” “第二次,他在受害者被‘同犯’杀害之后,又出现在受害者的家门外面,‘同犯’见到他时,还跟他打了招呼,说‘大哥,搞定了’。” “这一次,他也依然出现了两次。而且,也给受害者家送去了包裹,同一品种的樱桃。” “樱桃?”未名重复的喃了这个词。 夏修被拍到在案发附近的视频,所以他会出现不足为奇。 只是他为什么会去送樱桃呢? “他为什么会去送樱桃?”未名问。 徐亚镜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如果夏修此时也在的话,就能问他了。可惜他现在却不知下落。 “还有,我觉得夏修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徐亚镜继续说道:“两名共犯向他打招呼时,他都没有给共犯任何的回应,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没看到这个人似的。” 夏修那种呆呆的,机械似的反应,更像是被人操控了,或是……催眠了一般。 徐亚镜想到这里,脑子一阵灵光闪过。 “未名,催眠是不是就可以让人丧失掉记忆呢?” 未名望着她,点点头。“当然可以了。” 催眠的话,能让人想起曾经遗忘的过去,自然也能让人忘记现有的记忆。 很多用催眠术来治疗精神创伤的医生,有时候会选择性的让病人想起或者忘记某段记忆。 而记忆这种东西,其实是很虚浮和不可靠的。它只是大脑皮层记录下来的一些符号,通过暗示,明示,可以不断的被人修改。 夏修若真像徐亚镜所说的那种反应,再结合他现在的失忆,被人催眠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而且…… 未名想起了夏修的异能力。 夏修的异能力不就是感知,感应吗? “夏修竟然被人催眠了,那么,谁会催眠他呢?他应该没有任何的精神创伤,需要被催眠师治愈吧。” 徐亚镜咬着手指甲琢磨着道。 催眠这种东西,说起来是很神奇的,但是它的“神奇”想要发生效果,还是需要有一定的条件的。 如果是在不被信任的环境下,那么被催眠者是很难接受催眠师的心理暗示的。 这就是平常所说的“抗拒”心理。 为何被催眠者多数都是患者呢?因为只有患者才会去接受心理治疗,看到对方的桌子上摆着“心理医生”这同个字的牌子时,会莫名的对心理医生产生一种信服感。 这种感觉,就如同每一个生病感冒的人去医院挂急诊一样。 通常医生因为人数众多,也不会对每一个患者都详细的解说他的病情,甚至根本没有解说。只是在“望闻问切”之后,就会刷刷的埋头开着取药的单子。 如果这时候他们还会抬起头来问你一两句什么话的话,多数也是问“有医保吗”。 而就算是这样,患者也不会质疑医生所开的单子。 等到医生写完单子,患者就会去交钱,拿药,再按照医生所制定的方法来治疗。 这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病人会质疑这个医生是否可信,治病的水平是否过关,人品是否善良,会不会在这些药里面注入了过多的水份,开了些不必要的药。 当然了,现在的医患关系紧张,很多医生的作法不符合职业的标准,便也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也许患者心中也有疑问。 可是当医生回以一个“不爱看去别的地方看”的时候,患者又能怎么样? 每家医院的医生都是如此,患者也只能把苦水与疑问往肚子里面咽。 再贵也没有关系,只要病能好就行了。 患者的心理就是这样。 他们不会去怀疑医生在治病的过程中,是否真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进而去抵抗,抵制医生的治疗方法。 而患有精神疾病创伤的病人,比普通的发烧感冒的病人更迫切的需要得到医生的帮助。 是以,当他们走进医生的办公室,坐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看到医生桌子上写着其名字或是职位的姓名牌时,患者更加不会对自己面前的这位,可以帮助自己的人产生任何的拒抗心理。 因此,患者被催眠,就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但,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这种条件下呢? 谁又会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给催眠了? 催眠的最基本要素就是信任,以及一个易催眠的环境。 像电影里面的,一个响声,例如硬币掉落地上的声音,然后就能把人给催眠了的这种桥段,是有一些过于夸张的。 若是普通人,定是没有这样的本事。 “难道说,催眠了夏修的人,也是一个异能者吗?” 徐亚镜说。 这个可能性不能说没有。 但是未名还想到了另外的一个可能性。 “夏修以前的异能力似乎是感应吧。” “他有可能就是通过这个感应,中了别人的催眠术的。” 如果有人大咧咧的跑到夏修的面前要给他催眠,他一定会有所反抗,有所抵触。 但若是在他使用那种异能力的时候,对方再趁机对他进行催眠的话,那么,成功的可能性就会更高了。 因为,夏修用感知能力去探索之时,他并不知道那是个陷阱。 他必是竖起全身的细胞来获取一些可以获取到的信息。 这时,他就会全盘接收了所有针对他而做出来的暗示。 那么,他被进行深度的催眠,甚至删除掉了他的记忆,也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了。 所以,夏修才会毫无抵抗的,被删除了他所有的记忆,彻底的成了另一个人。 未名的推测比较可信。 “樱桃,催眠,这两个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往这两个方面去查查,也许就能知道结果了。“未名用笔在白纸上写下这两个关键字,并将其圈了起来。 “镜子,你继续用梦厄之力往下看,如果对方是通过这种方法催眠夏修的,那么说不定,他也会进入你的梦境中与你相遇。到时,你可要千万小心。” 未名提醒道。 “在我的梦里出现?”这可真是太好了。她正怕找不到x先生呢。如果这个x先生就是催眠了夏修的人的话。 只要他敢出现,她一定会与之好好的正面较量一番。 “至于我,就去调查一下这里面出现的樱桃,以及那几个正被抓捕在牢中的共犯们。” 未名说。未名与徐亚镜一向都是共同行动的,如果分开行动的话,那徐亚镜岂不就是落单了?“别忘了,还有肖晓。” 第七百三十六章 新居暂定 肖晓好久没有出现了。 肖晓只是一个鬼灵,但是因为他凝结了不少的灵力,并且与怪谈店是相同的灵力,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生灵。 他获得了如常人一样实质的**。 他现在就相当于是怪谈店里的一件物事,就与哇啦哇啦差不多。 哇啦哇啦虽然带着主店走了,不过肖晓却被未名一早吩咐她留了下来。 肖晓的实力,现在已经深不可测,加上徐亚镜当初收伏的那一百多只鬼灵,全部都分散在各地。 现在她回到这里,就如同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只要把这些鬼灵全都招集起来,她就拥有了这一百多个手下。 这些鬼灵身上所携带的阴气,定然能冲散了这个城市所散发着的“圣洁”之气。 只不过,这个行为暂时还是先不要那么快,因为如此一来,必是打草惊蛇。 未名和徐亚镜虽然租下了洋洋的屋子,不过因为这屋子太旧,而且周围环境吵杂,都是些闲来无事的老太婆在不停的八卦,所以这个屋子是不适合住的。 两人只来了一天,在这屋子里呆了两个钟头,就走了。一个月的房租,就这样白交了。这事,也引得那些见过未名和徐亚镜的老太婆,又是议论了一个月。 真没见过这么浪费的年轻人。 回到酒店以后,徐亚镜与未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退房。 因这里发生了客人失踪的事情,虽然那名客人没有被登记入住,但是视频上是做不了假的,何况还有房中打斗的痕迹在,所以酒店没有经过徐亚镜与未名的同意就报了警。 等徐亚镜和未名回去的时候,就被两名警务人员叫去问话了。 “你们知道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吗?” 两名警务人员一副“你快说,不说我治死你”的样子气势汹汹的说道。 这架势,俨然是把徐亚镜和未名当作了犯人一样在审问。 夏修就是被这样的警务人员给冤枉了抓了去的。徐亚镜对穿着这种制服的人,都还没来得及挽回一点好感。 如今又碰到了撞上门来一副欺负人模样的。她怎么可能会好好的配合? 徐亚镜冷了脸道:“不知道。” 未名的脸更冷,他身上的高冷气质,也生人勿近的气场都散发了出来:“不知道。” 两名警务人员顿时被未名的气场给吓到了。 可是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就是一些欺善怕恶的人,虽然没怎么真的上前抓过罪犯,但是学习重案组那边人的样子还是能学得十成十的。 而且对于他们来说,所谓的“恶人”并不一定是长相凶恶,或是气势凶恶的人,而是那些有权有势有钱的,才是“恶人”,才是他们惹不起,也不能惹的人。 其他的,没权没势又没钱的,管你态度怎么样,不服?不服就打到你服了为止! 两名警务人员被未名震摄了一下之后,撇过头商量了一会儿,又恢复为更加凶恶的本色。 “你们不知道?在说什么谎话。我警告你,这可是刑事案件,你们要是在这里不好好的回话,那就到局里去!” 两人说着,就一人一边,站在徐亚镜和未名的旁边,似乎准备要动粗的样子。 他们看着徐亚镜是个女的,未名又文质彬彬的,铁定是斗不过他们两个,便想以威胁和恐吓。 未名岂会怕他们?他的脸色依旧冷寒。 他的目光盯着站在徐亚镜左边的那名警务人员,若是他敢碰到徐亚镜一星半点,看他不把他的手给砍下来。 那名被盯着的警务人员,也是色厉内荏的,接收到未名那如冰刀般的目光,手也不敢乱动,悄悄的背在背后。 眼看气氛越来越僵了,徐亚镜心中觉得特别的腻烦,便开口说道:“不是我们报的警。在我们离开之后,房间里进了些什么人,这些事应该问酒店。” “我们也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所以你们要问,应该是去问酒店的人,而不是我们。” 说着,徐亚镜就想绕开他们两个走人。 可是站在未名旁边的那名警务人员却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 从视频上来看,这里的确曾经发生了事件。但是事件是因为什么而起的,酒店的人说不知道,房间的主人也说不知道。这样的话,叫他们怎么查? 如果这事就这样子略过去了。 那他们也就没了立功的机会了。 于是那名警务人员就伸手拦住了去路。 当然他也没有碰到徐亚镜。 他说:“这件事情很奇怪,进入你们房间的人可以看得到,但是被从里面带出来的人,却没有发现进入的记录。所以,这个人可能一早就在里面了。有可能是你们窝藏的什么人。现在贩毒的罪犯有很多在通缉榜上都没有被抓到,所以如果这件事你们不好好的跟我们说的话,我们就以嫌疑犯的罪名把你们带回去。” 听了这个警务人员的话,未名似乎领悟了他的意思。 徐亚镜使用梦厄之力,回来之后已经累了。只不过因为一路上都在思考着夏修的事情,所以才没有显出疲累来。而此刻面对这些无聊的警务人员的时候,她的疲累已经无法掩藏的显露了出来。 未名心疼她,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什么。再加上,他本来就有意去监狱一趟,便心头一转,打算利用这两个惹上门来的警务人员来达到他的目的。 他道:“好,我跟你们回去。不过我女朋友身体不舒服,出事的房间也是我的房间,与她没有关系。我先送她回房,再跟你们详细的说。” 徐亚镜诧异的望了未名一眼。见他冲着自己点点头,这才没有继续问下去。 两名警务人员也同意了。 事实上能得到未名的这个回答,已经是出乎他们意料的好了。虽然心中认定未名是个没权没势的人,可是他散发出来的气场,也着实让他们都惊出了一个透心凉。 能得到配合最好,要是得不到的话,他们其实也没有理由用强的。 这种事闹开了就不好说了。 未名把徐亚镜扶回了房间。 可是徐亚镜却一点也不想再在这个酒店里住下去了。 “我想退房。”她说。 这个酒店竟然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就报警,而且之前又是因为他们管理不善的原因,才会导致了夏修被带走。 两件事情相加,徐亚镜是一刻也不想停留在这里了。 “没问题。”夏修说。 “我在租洋洋家房子的时候,其实顺便也留意了一处房子。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下定。” 未名给了徐亚镜一个手机号和地址。 “你去瞧瞧吧,这是房东的电话,合适的话马上交租金定下。” “回头办完了事情,我去找你。” 徐亚镜点了点头。 未名临走嘱咐:“先睡一觉,再去。” “不用了,我刚刚已经睡过。” 虽然疲累,但是睡眠对徐亚镜来说却并不是休息。 等未名和两位警务人员走了之后,徐亚镜便立刻办理了退房手续,离开了这个酒店。 未名所看的房子,是处于这座城市中最繁华路段的一幢公寓。 这是为了让他们的日常生活更方面,在这栋楼的底下,就是热闹的三层商场,从衣食行都样样俱全了。 房子是一套观景房。 四个房间,两个客厅,两个卫生间。 在这种地方,像这样的房子都是小户型的,但是未名找到的这一套,却是由同一个业主购买了同一层楼相邻的两套房子后,打通而成的一套大房。 所以,这个房子十分的阔气,装修也是豪华高级的。 这套房可商用可自住。原主人就是拿出一半的面积来做过办公用地。 现在换作徐亚镜来用了,竟然也觉得十分的合适。 在办公用的房间里可以做一些用来分析事件的工作。 而其他的卧室,亦可以布置得舒服一些,也可以让自己匆匆的疲惫能够得到缓解。 徐亚镜看过了这套房子之后,便当场给房东交了一年的租金与保证金。 房东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豪爽的人了,本来以为她只是来看看,没想到随身的包里就掏出了大沓的现金来。 看到徐亚镜像是电视里面的犯罪份子从包里拿出一捆捆的红钞来点给他的时候,他不禁吞了吞口水:“小姐,这么多钱,你就这样随身带着啊?也不怕被抢了?” 其实房东也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徐亚镜随身背的是电脑包,装满了也就是几百万元。 他要是没钱,他又怎么能买下来两套房子再打通成一套房呢? 只不过后来他的生意突变,一落千丈,成为了现在的困难户,又舍不得把这套房子卖出去,便只有以出租的方式来赚取一点费用罢了。 何况,这两套房子的房贷,他也是没有还完的。现在出租了的价格,刚好得他每月还房贷的钱。就相当于是租客在帮他还房贷了。徐亚镜正在数钱呢,这些钱都是怪谈店做生意赚来的,真金百银,如假包换。听他这么说,她愣了一愣,继而轻松的回答道:“不怕,没人抢得走我的。” 第七百三十七章 故友 肖晓敲了门,从大门进来。 “你让我有点意外。”徐亚镜说道。 肖晓站在门外,身体笔直得像是一名经受过训练的战士一样。 他宛如重生过一样,原本只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现在也长大成为了成年人了。 肖晓和徐亚镜是幼时的朋友,此刻间两人已经是生离死别过,又各自经历了不同的灵魂洗涤,身份转换,再次相见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流动,有点熟悉,又带点重逢的客气。 肖晓说:“我是来保护你的。” 顿了顿,他又道:“贴身保护。” 徐亚镜对肖晓来说,曾经是他的青梅,而现在又几乎等同于他的“主人”。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值得他用性命去守护的重要人物。 “我知道,你进来吧。” 徐亚镜把肖晓请进门,看到他身无旁物,徐亚镜问:“你也住在这里吧,日常用品呢?” 现在肖晓已经是一个生灵了。 他可以如同常人一般的生活,也可以如果鬼魂一样生活。一切都随他的愿。 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没有必要躲躲闪闪的过着见不得光的日子。 毕竟曾经都是人,都会向往这种舒服的,在太阳底下大方出现,有名有姓的普通人类生活。 哪怕,也许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罢了。 “我不需要。”肖晓说道。 虽然他表示得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只不过是过来站岗似的。 但徐亚镜难道真会拿他当一个贴身保镖来用吗。再说了,如果真论打斗,徐亚镜的灵力也不是弱的,她有镜灵剑,任谁来她也不怕。 把肖晓找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在她使用梦厄之力时,可以用来保护她身体的安全罢了。 所以,她是不会把肖晓当成一名下属来对待的。 “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肖哥哥。” 一声肖哥哥,立刻便让肖晓面色动容。 他也深知徐亚镜是哪一种人,便轻轻的缓了缓自己脸上紧绷着的线条。 “肖哥哥,这是你的房间。”徐亚镜为肖晓介绍了她替他安排的卧室之后,迟疑了下问道:“肖哥哥,你想去看看你的父母吗?” 肖晓在她中学读书时出了车祸死亡了,虽然后来徐亚镜的父母就搬离了那个地方,但是肖晓的父母应该还是住在原地。 肖晓轻轻摇了摇头。 “我已经去看过了。” 他的父母后来又收养了另一个男孩,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收养回来的男孩很听话,亦很有孝心。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进入社会工作,并结交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父母的心情已经从失去他的阴霾中走了出来。也许偶尔想起他时还会心痛,但是他们亦坚强的走了过来。 看到他们如此,肖晓也就放心了。 时间隔离得如此之久,他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的生活,只能够以新生的模样,展望着未来。 他现在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徐亚镜见他不太想谈,便也不勉强他。 未名自昨天跟着两位警务人员去了之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她说。 她手上还有16户受害者家庭的地址,她需要一个一个的去联系,然后去看看他们家发生的事情。 …… 接下来,徐亚镜为了尽快的找到线索,她并没有休息,而是一天之内,便连去了三户家庭。 这三户家庭,因为当初爆发了惨案之后,鉴于前面两个家庭受到困扰极大,所以这三户家庭的亲戚都要求媒体不要把受害者的真实姓名及地址报道出来。 有了这一层关系之后,这三户家庭的亲戚才终于能够接手了这里的房子,然后将其转手。 徐亚镜找到他们的时候,住在这三户家庭中的居民,还并未意识到自己所住的这个房子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为了不影响到他们,徐亚镜也没有直言,而是找了另一个借口,以推销之名去敲响了别人的大门之后,站在门口处没说两句话就假装昏倒。 在这情况下,别人也不好见死不救,加上肖晓言词恳切,便同意让徐亚镜进屋去躺一躺。 肖晓说徐亚镜只是血糖低,睡一会儿就会没事。 而徐亚镜确实也没有耽误多久,她“昏迷”的时间大约为十几到二十分钟左右,便醒了。 这时间虽短,却也足以让她看到了该看到的事情。 就和前两次一样,每一次的案发现场,夏修都出现了。 夏修送了水果之后不久,便有另一名犯人上门做案。 之后,夏修又在这一户人家的不远处傻傻的站着,如同是在接应犯人一样。 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么大概是家庭成员的不同吧。 前面两户家庭中,都有孩子和老人。而今天徐亚镜所去的家庭中,并没有已经出生的孩子。 第三户人家的家庭成员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以及一名女性老人家。 第四户人家的家庭中,是两名老夫妇及他们唯一的独生女儿,年龄已经有28岁了,但是并未结婚。 第五户人家中,没有父母辈的老人,也没有孩子,只有一名独居年轻男性,其父母都移居了海外。从特点上看,这五户受害者家庭都没有明显的共同的特点。更没有任何的交集点。徐亚镜完全看不出来,x先生是通过什么样的标准在选择受害者的。 这一天连续看了三户家庭,结束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徐亚镜还想再往下一户家庭去,但是肖晓阻止了她。 “你已经很累了。”肖晓说。 虽说在每户家庭之中所呆着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为了能够收获到更多的信息,还会跟这些家庭周围的邻居打探一些消息。 当然,也并没有收到一些特别有用的消息。 这一天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的收获。 而一天之内亲眼目睹了三起灭门惨案,也让徐亚镜的承受能力受到了最大的挑战。 她只是不甘心就这样休息,夏修还不知道去了哪里,时间拖得越久,便对他越是不利。 “不,我还能再坚持一下。”徐亚镜坐在副驾驶上,头有些晕。 那短短的几十分钟使用的梦厄之力,却是她由始以来在短时间之内使用过的时间最密集的。 此时她已有了一些乏力,却有更多的不甘心。 肖晓握着方向盘,眼睛瞟了她一眼。 “不要太疲累,后面还有更多的机会要使用你的灵力。”肖晓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只不过是在找线索,就把自己累成了,那么后面的怎么办?徐亚镜心道自己确实也是不能太透支了。要是万一这时候x先生又趁机进入她的梦中的话,她岂不是连一点点的反抗之力都没了。 “那好吧。先回去吧。” 徐亚镜说。 得了她的同意,肖晓才把车子拐了个道,往家的方向驶去。 徐亚镜眯着眼睛躺了一会,便支起身子,去拿下一份准备要去拜访的受害者的档案。 这些受害者的档案她都已经大致看过了。 每一份档案的名字,都是以户主的名字命名的。 因为是灭门惨案,所以除了户主的名字信息之外,还会附上其它受害的家庭成员的名字信息在上面。 徐亚镜在查看这些档案时,亦仔细的看过了每一个受害者的信息。 她现在只不过是在重新温习,并看一下受害者的家庭住址而已。 不过当她重新拿起这份已经看过的档案的时候,从这份档案的后面掉出了一沓没有订在一起文件。 “这是什么?” 徐亚镜拿起那份文件,发现它是附带式的补充文件。 “这是后来补充的文件,那户家庭除了几个家庭成员之外,还有一个亲戚,在这起灭门惨案的之前,就已经受害了。” “因为怀疑是两个不同的案子,所以警方没有并在一起调查。” 这份补充文件是肖晓另外加入进去的。 肖晓收到了哇啦哇啦的命令之后,便从怪谈店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并不是一个只会听令行事的木偶,他也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法。所以他亦主动的参加了进去,调查了每一户受害者家庭及其他亲属的信息。 徐亚镜翻开了这一份补充进来的文件,才看了第一个名字,她就愣住了。 “黎沐晴?” 这个名字,怎么会那么熟悉。 黎沐晴,黎沐晴…… 会是她认识的那个黎沐晴吗? 文件的第二页附有照片。 徐亚镜一点点的,慢慢的翻开了页面。 赫然间,一张让她眼睛发热的少女半身照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黑色的头发,熟悉的笑容。 黎沐晴那有点羞涩的,带点胆怯的笑容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仿如被雷击中,徐亚镜一下子就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她定定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眼前的照片。 在那张照片的下面,写着黎沐晴死亡的原因。 是在她夜晚归家的途中,被数次车辆碾压,直到把她的尸体全部碾压成了碎片,连一点成形的部位也找不到为止。在后面还附带着车祸现场的场面。照片上,除了黑色的阴影以外,就是一些红的白的碎沫在地板上,滩成了一片一片,血液也浸湿了整条马路。 第七百三十八章 重重打击 徐亚镜看了下黎沐晴遇害的时间。 距离现在,是半年前左右。 如果她能提前半年回到这里,也许,黎沐晴就不会遇害了。 而现在,就算她能通过怪谈店回到过去,可是也不能再改变黎沐晴死亡的历史。 徐亚镜拿着这份补充的文件,呆呆的看着,一直到肖晓把车子驶到了停车场里停下,徐亚镜还保持着拿着文件的动作。 “镜子……” 肖晓看到她受到重大打击的样子,心底涌起一丝的抽痛。 “没事吧?” 他一连叫了徐亚镜几回,徐亚镜才回过神来。 可是她的动作却很僵硬。 她呆呆的,大脑的思维好像受到了严重的阻塞。 “没……”她的唇动了动,可是只能说出一个字来,便没有了声音。 最终,她从车里走了下来。 可是刚一下车,她竟然脚软了下,一头栽倒在地。 …… 徐亚镜躺在床上,是肖晓把她抱上来的。 她的身体很累,心也很累,可是她却睡不着。 尽管她已经很困了,但是她就是无法睡着,无法闭上眼睛。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出现在黎沐晴车祸的现场。 然后会眼睁睁的看着着她被一辆辆车碾压而过。 她不想这样。 她不想回忆。 原来她在看到那五个家庭的被害现场时,虽然她心里难过得无法呼吸,可是她依然还是坚挺的坚持下去了。 因为她有一个信念,她知道此时所受的苦,便是能够换回夏修的平安,换回她的朋友的平安。 为此,她才会坚持下去的。 可是,现在她却发现了自己根本无法坚持下去。 她的朋友已经死了。 死了一个。 死得如此的凄惨。 她看到了黎沐晴死亡的照片,她对她如此熟悉。 就算不用回到她的出事现场,她心中对黎沐晴的回忆,也足以让她在不知不觉间使用了梦厄之力,让她置身于现场之中。 而她,真的敢回去吗? 她敢回到那里,去看着黎沐晴是如何死吗? 她不敢,她不敢。 她的勇气再怎么样强悍,那也只是一股气。 她的这股气是从心中生长出来的。 而她的心,此时正经受着巨大的痛苦与折磨,此时已经脆弱的犹如薄冰上最透明的那一层。 她恐怕,已经无法再继续鼓起勇气了吧。 徐亚镜只是看了一份补充文件就已经这样。 站在徐亚镜房门外的肖晓默默的陪着她站着。 还有另两份文件,他想,是不是该先收起来? 还是,让她自己发现呢…… 未名回到徐亚镜所租住的屋子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了。 加上白日里的奔波,即使她的身体里有灵力,亦已经到了精疲力尽的时候了。 “镜子!” 未名刚一回到屋子,便已经从肖晓处得知了徐亚镜如此的原因,以及她的心情。 看到她一直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却不敢闭上眼睛睡觉,他头一次恨起了这种梦厄的能力。 “镜子,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 “只要是你不想看的,你便可以不用去看。” 未名看着徐亚镜僵硬的模样,终是按捺不住,脱去了外衣,躺在徐亚镜的身旁。 虽然徐亚镜一直不让他爬上她的床,可是现在他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个傻丫头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他将她的头按进了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搂着她。 “镜子,我陪着你,无论你在哪里,我在哪里。所以,不用怕。” 他将唇抵上了她的额头,亲了她一下。 他又吻了她的鼻尖,如同蜻蜓点水。 他碰了碰她的面颊,温柔小意。 他覆盖上了她的唇,传达他的暖意。 在未名一系列轻柔的举动下,徐亚镜的眼皮渐渐的低沉了下来。 她那个如同是站在风雨飘摇的心,仿佛找到了依仗。 在她的头顶上,突如其来的一把雨伞,替她遮挡了外面的大风大雨。 她感觉到了安心。 继而,她沉沉进入了睡眠之中。 …… “未名?” 徐亚镜想走动一步,却发现自己被一只手臂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她抬头一看,未名竟然贴身就站在她的身后。 咦,未名怎么来了?而且还紧紧的抱着她。 她被未名贴身抱着,可以感觉到从他的身上传过来的体温。 两人的身体仿佛重叠在了一起一般。 这个情况让徐亚镜感觉有点害羞,微微的挣扎了一下。但不可否认的是,两人如此的动作,却也异常的温暖,异常的让人安心。 未名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打着一把黑色的木骨伞。 伞的款式如同是古物一样,造型材质都不是现代人所采用的。 古香古色之余,又透着一股子的檀香味儿。 “别动。” 未名紧搂着徐亚镜的腰身,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体哪怕一寸。 他低低的将头额在她的肩上,在她的耳边说话:“我们就在这里看着好了,不要过去。” 看着?看什么? 徐亚镜还没有反应过来,瞬间,她的脑中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似的,让她想起了黎沐晴的那份补充文件。 果然! 她的心惦记着这事,所以她的梦厄之力便带她回到了现场。 哪怕她心中有着惧意,有着抗拒,可是梦厄之力却不会体贴的顾及到这些。 它就像是一个强大的霸主,只要一发现有自己可以攻略的地盘,有自己可以出现的机会,就绝不会放过,非要把徐亚镜给拉进来。 徐亚镜想起了黎沐晴,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这时,在她的视界间,渐渐的出现了一条马路。 这是一条很宽敞的大马路,并排着有四车道。 马路的两旁立着高高的路灯,灯光将冰冷的水泥路面照出了一丝黄色的暖意。 这时,有一辆白色的小车出现在了徐亚镜的视野之内。 那小车行驶到徐亚镜的面前时,车子停了下来。 徐亚镜与白色小车的距离,大约有一个车道的宽距。 在路灯光照到的地方,便是梦境所呈现出来的世界。 而徐亚镜与未名的所立之处,则是四周漆黑的角落。就连他们两个所站着的脚下那一寸范围,也是连地板都没有的。 此时徐亚镜和未名就仿佛坐在电影院的最前排,隔着中间的一段距离,在看着幕布上显现出来的另一个世界。 如果不是未名搂着徐亚镜,当她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竟然就是黎沐晴时,她一定会忍不住上前,走进那个世界之中。 如果她走进去了,她便加入到了黎沐晴的世界里。 她一定会让黎沐晴能够看到她。 她一定会想跟黎沐晴说几句话。 她说的话,一定就是让黎沐晴快点离开此地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如果当她醒来,黎沐晴没有死的话,那么,说不定,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夏修就已经不在了。 历史被改变,有许多事也会随之而改变。 黎沐晴的生死虽不一定与夏修的生死有关。但是那隐藏在暗处的x先生,绝不会让自己过多的脱离他的掌控吧。 未名紧抱着徐亚镜不放,导致徐亚镜无法冲动行事。 “沐晴,黎沐晴……” 黎沐晴从车子的驾驶位上走了下来,她看了看自己的车子,拿出手机在打电话。 也许她是在叫朋友帮忙,也许她是想要找拖车。 她拿着电话讲了一会,大概是觉得站在马路中间不太安全,于是就走向了马路的旁边,站在路边继续讲着电话。 撞车的事件发生的时候,是突如其来的。 黎沐晴刚走到路边,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她身后的白色轿车,就被另一辆从远处急驶而来的车子给撞上了。 那车像是突然间在马路中间出现似的,连刹车也不曾,就直直的撞上了黎沐晴的车子。 速度之快,撞击力度之大,使得黎沐晴的车子一向被推远了出去,并同时还被冲撞力给撞扁了。 看到这一幕,黎沐晴惊呆了。 她愣了一愣,等到撞击的车子和自己的车子都停下来了。她才走上前去,想查看一下后来的车子里的司机怎么样了。 但是黎沐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竟然呆怔怔的站在肇事车子的车窗旁边,半晌也没有做什么。 过了两分多钟左右,黎沐晴刚想有所动作,这时,又有一辆车从远处急驶而来。 这次的车子是一辆重型的泥头车,车身庞大,沉重,当它从后方直直撞上来的时候,想要逃离车边的黎沐晴却被卷进了它的后轮之中。 血一下子就喷溅式的溅出来了。 徐亚镜失声尖叫。 她捂着嘴巴,浑身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 未名将她搂得更紧,让她发抖的娇躯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甚至,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内,然后再将她包裹起来,好好的保护她,不让她受到这样一丝一毫的残忍伤害。 “镜子,镜子,别去,你不能去。” 未名将她搂得更急,急切的去亲吻她的眼睛,含吮她的泪水。 “镜子,乖,和我一起在这里,哪也不要去,好吗?” “不要想,不要看,不要怕,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管,就看着我,就抱着我,就想着我。镜子,我只允许你想我,除了我,你什么也不要再想了。” 如果她一心只想着他的话,那么梦厄之力也会让梦境转变。一个只属于他与她的世界,便会在她的梦境之中展开。唯有如此,她才能得到一丝真正的休息时间。 第七百三十九章 找到切入口 徐亚镜记得,那年在学校里,她曾加入过一个特殊的社团组织--玄学研究社,组织的成员是被原社长于紫从各地搜集而来的异能者。 当年在她离去之时,这个社团还没有解释,在于紫消失之后,社团的社长就变成了夏修。黎沐晴,唐郁和左坷欣都是这个社团底下的核心成员。 可是,她没有想到,如今这些核心成员们,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在与她见面。 除了黎沐晴之外,唐郁和左坷欣也赫然都在随后的两份补充的文件上面。 唐郁是因为乘坐飞机的时候,飞机失事,坠机而死。 左坷欣则是因为家中的煤气爆炸,而她当时正在家中,所以当场被炸死了。 除去黎沐晴和唐郁不说,徐亚镜记得很清楚,左坷欣的异能是字灵,她曾经在怪谈店里做过一笔交易,获得了一支带有灵魂的毛笔。 像她这样有预知的能力,吉凶都可以通过写字可以提前知道的人,应该说“想死都很困难”了。 她怎么可能,会死在家中的煤气爆炸这样的事情上呢? 而且,她死了,但是她手中的笔魂却并没有回到怪谈店中。 没有了主人的物品,都会自行返回怪谈店内等待下一个有缘人的出现。 现在,笔魂跟着左坷欣一起消失了。难道被煤气爆炸给炸碎了? 这简直就是笑话。 哪怕炸碎了笔魂的宿体,笔魂也不会被炸消失的。 笔魂跟着消失了,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原本以为必须要一个一个的去把这28户受害者家庭都走访过一遍,才能找到一星半点的线索来。 可是现在,因为这三份补充的文件,徐亚镜已经嗅出了其中的异味来了。 再仔细回想的话,在第一户受害者的家庭中,男孩子洋洋当时与徐亚镜对视了几秒,虽然洋洋后来很快就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视线,但在对视的那几秒中,徐亚镜能确实的肯定,他一定是在看着自己。 再联系后来的第二户受害者家庭,里面的孩子不是说在两岁时就能见到鬼吗? 这两户受害者家庭中,都有可疑的“异能力潜能者”,只不过他们的潜能力并没有被开发、发掘出来,所以表现在外面的,便是他们的一些浅显的奇怪行为。 后面的第三、四、五户家庭,虽然其中并没有特别明显的人物,但徐亚镜相信,只要再仔细的搜查一下,一定也能发现他们几个当中,那些并不引人注目,却又透着古怪的行为。 经受的打击太多,徐亚镜也渐渐的平静下来了。 她回来晚了。 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不能救回她的朋友们,但,她还可以做其他可以挽回的事情。 她不能就此被击败了。 此时此刻,夏修还需要她呢!所谓的债多不愁,虱多了不痒。徐亚镜对x先生的仇,如果仅是夏修一个,她还十分的着急,唯恐x先生会下什么狠手。 可是现在,加上了黎沐晴,唐郁和左坷欣的仇在里面,徐亚镜便更加的冷静了。她不是不急,她只是不再因为这一桩桩的发现而被惊吓得慌乱。接下来,哪怕再急,她也会一步一步踏稳了,绝不让x先生再给她更大的惊喜! …… “夏修送去的果子,并不是市面上的新品种。” 因为只是从徐亚镜的口中得知有这种果的存在,而未名自己却并未亲眼看过,所以他对这种果实的敏感程度低了一点。 直到他亲自到水果市场走了一圈,并同时也在专业水果知识的领域内进行了一定深入的了解之后,他才十分肯定,徐亚镜若形容描述的没有出错的话,那么,那种艳红如同血色的果汁,是不存在的。 相反,在另一个地方,却有着这么一种果实。只不过,这种果实仅在传说***现过。 未名也没有想到这种果实竟然真的会出现,并且还被夏修快递送到了受害者的手上。 “那是什么果?” “那叫做樱魂果。” “樱魂果?” 徐亚镜怔了怔,听这名字,好像就不是什么好果子吧。 未名继续说道:“樱魂果是比较好听的名字,其实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引魂果’。” 引魂! 徐亚镜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好了。 怪不得,左坷欣手中的毛笔中的魂灵竟然消失,连怪谈店也不回了。敢情是所有死者的灵魂,都被这“引魂果”给引了吧。“难道x先生是……吃魂的?”徐亚镜喃喃道。 未名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这个不好说。”他道:“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座城市越来越‘干净、圣洁’,也许,就与这件事有关系。”比起原来毫无头绪,根本看不到背后的人是什么样子,现在,经过这些天的收集,梳理,已经慢慢可以构画出x先生的轮廓出来了。 这是一个异能人者。 也许他是妖,是魔,是灵,是人,暂无可知。但,他是人的可能性是最低的。 其次,这个“人”需要吞噬灵魂,尤其是有着异能力者的人的灵魂。 他吞噬得很干净,连一丝痕迹也不会留下。 他就躲在背后。虽然他隐藏得很深,可是也已经渐渐的露出了他的痕迹出来。“现在已知x先生是一个需要吞噬灵魂的生物,而不是一个为了驱邪而扫除邪恶的道士。” “那么我们可以假设,他吞噬灵魂的目的,一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二是为了成长。”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不会停止继续吞噬。” “所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可能会继续制造杀戮。” 徐亚镜一步一步的分析,推理。最后,她眨着萌萌的大眼睛,望着未名说道:“我们只要找到他再一次下手的对象是谁,就即能破坏他,又能抓到他!” “既然他要吞噬灵魂的话,他一定会到现场去的,对不对?” 未名望着徐亚镜那充满了灵动的眼睛,就觉得那仿佛是世界上最美的水晶。 她终于开始恢复了生气。 他望得连眼睛都挪不开了。 可是他的面上依然是表情淡淡的,只在眼底闪过一抹炽热。 那抹炽热虽然是不显,却能长久的持续燃烧着,直到时间的尽头。 “对不对,对不对?”徐亚镜还在问着,小巧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的,似是发出邀请的信号,未名只觉得心里像是被电击中了一般,忍不住就探身向前,啄住了那红润,软软的,带着一股子独特的香气。 原本只是想轻浅一下,未料到一触便不可收拾。 徐亚镜的唇柔软的让他舍不得移开,便一直不停的不停的探索下去。 徐亚镜亦没有想到,未名会如此的冲动。 当她回过神时,未名已经亲吻到了她的胸口敏感的区域,两人也从坐着商谈的姿势不知不觉的换成了躺卧的姿势。 就在沙发上,未名差点抑制不住自己,要了她。 “未名,不要……” 她本想说不要这样,现在是紧急情况,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而且肖晓也在家里。 可是她发出来的声音,却更像是一种诱惑,一种邀请。 连她自己也为自己的语调而大吃了一惊,这是她从来未曾听到过的,她没想到自己也能这样柔软黏糊的说话,欲语还休,欲拒还迎。 是以,话刚说了一半,她便立时停住了,后面便再也不敢开口。 如果这时候她有镜子能照一照,她会更为吃惊于自己脸色,因为情动,她此时美艳不可方物。 未名将她的美色尽收眼底,尽力抑制住的冲动仿佛又要失控。 最后,他叹息了一声,替徐亚镜将她被解开的衣服重新扣好。 他比徐亚镜大上许多,又是一个思想传统的人。徐亚镜是他此生最为珍贵的宝物,那最美好的东西,自然也会等到最美丽的时候,他才会摘取。 他替她整好了衣服,将她重新拉起坐好。 “我去查过那几个共犯了。” 未名说:“他们说,他们与夏修的交流,都是通过网络上的一个聊天室认识的。” “他们的行凶计划,作案目标,也都是通过在聊天室得到的指示。” “但是,我又去调查过夏修家中的电脑,和他所使用过的手机。” “我发现,夏修重来没有登陆过任何的网络聊天室。” “所以,这些人所收到的指示和命令,都不是夏修本人向他们传达的。” “不是夏修?”听了未名的话,原本还有些沉溺于刚考的气氛中回不过神来的徐亚镜,瞬间思路又接上了。 说夏修去聊天室聊天,这本来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以她对夏修的了解,夏修再怎么无聊,也不会到聊天室去泡。夏修其实根本没有上过任何聊天室,也从来没有给“共犯”们下过任何的指示命令,这才是合理的。不合理的地方,就此x先生出没的诡异之处。至于夏修是如何被x先生盯上的,这事就还得仔细的琢磨琢磨了。也许,只要把聊天室,以及夏修被x先生盯上的这两点都摸清楚了,就能知道x先生是谁,也能知道他的下一步计划和目标是什么。要活抓x先生,也许并不如想像中的困难。 第七百四十章 共犯们 七名被警方抓捕到的案犯,这七个人相互间并不认识,其年龄,职业,成长环境等也是各不相同。 其实,就连警方当初也很难把这七个人都抓捕回来,主要原因也就是因为他们的各自身份太难猜测了。 赵月满,男32岁,单身,无业游民。 郭长松,男3岁,单身,没结婚但有一女**往的朋友,职业为酒吧的保安。 王开明,男24岁,单身,网吧网管。 杨白浪,男,18岁,辍学学生。 陆中天,男,38岁,公司老板,有老婆孩子,包有一名小三。 陈回雨,男,5岁,离异,退役军人。 李修远,男,44岁,工厂职员,二婚,无孩。 这七个人里面,多数人的事业并不顺心。有人无业,有人辍学,有人有工作,但是工资不高。 不过,也有人年挣几十万元,就算不是很有钱,也算是小康之家了,却也同样鬼迷心窍的做下了案。 因为这七个人相互间并不认识,且与“夏修”也是直线联系的,所以他们虽然从新闻上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一个犯案人员,但对其他共犯们却也是一无所知。 一开始,警方只是逮着了一个。原想顺藤摸瓜,却怎么也摸不着另外的一头。 就连这个网络聊天室,就算他们供出来了,可是当警方去蹲守的时候,甚至采用了全天24小时的监控,也愣是找不到他们所说的“上线”来。 还是依靠了受害者家庭附近的监控画面,才采取到了夏修的头像面容。 至于那些个共犯,虽然他们曾经清理了现场,大多数没有留下指纹,但是因为他们做的还不够专业,在一些被他们忽略掉的地方,还是留下了痕迹。 甚至有些人在与受害者博斗时,身体受伤流了血,这些都足以把他们抓获,罪证确凿。 未名先是以探视者的身份与这些犯人们接触,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合作的。 虽然穿着囚服被关在监牢里面,可是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带有着一种对周围人的蔑视与轻视。 他们就像是狂热的邪恶教徒,已经对自己心中的所谓信仰到了痴迷的态度。 他们完全不在乎法律是怎么判自己的,他们觉得自己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 只要他们做了这些事,他们就可以连死都不怕。 未名可没少见过这样的人。所以在探视时没能得到更多的情报的情况下,他便立刻退出了。 却在当地的晚上,就如徐亚镜去看夏修一样,未名也潜入了对方的牢狱中。 这七名共犯与夏修不同,因为夏修是主犯,所以他被单独关押在一个房间内,七名共犯则是分别与其他的犯人一起关押的。 牢房里的房间虽多,但犯人更多。一间普通的牢房,有时候住着四五个,有时候住着七八个。上下床挤得满满当当的,就跟学生宿舍里一样窄。 赵月满被判了死刑,三个月后执行。 七个案犯里,除了辍学的学生杨白浪只杀了一户人家2口人之外,其他的六个案犯,每人都杀害了2-4户家庭不同,每个人手上的人命都有5条以上,最多的甚至有18条人命。 所以,除了杨白浪被判处的是无期徒刑之外,其他的人都被判处了死刑。 夏修虽说是主犯,可是他却也没有亲手犯过任何一件案件,并且他自己又不承认,没有认罪,除客观的证据之外,就连网络聊天的证据,在夏修的住宅处也没有搜罗出来。 因此种种,他才会被判处了缓刑。 而这七个人就不同了。 虽然他们十分的狡猾,却也终于还是逃不过法网恢恢,加之他们供认不讳,所以他们的量刑判下来,非常的容易。 这些祸害,枪毙了就得了。 赵月满长得五大横粗,皮肤也是又黑又黄,整个人一看就是很猥琐的样子。 他的眼睛像是老鼠一样贼亮贼亮的,时常掩藏在他低垂着的头低下。 像他这样子的人,让别人一看就觉得跟小偷小摸的人是划等号的。 所谓的贼眉鼠眼,说的就是他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臭虫人物了。 赵月满住的这间监狱里面,其他的人有的是误杀了人,有的是抢劫犯了罪,有的是杀人强奸什么都作。 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的。可是大家看到赵月满的时候,还是心里涌起了一股厌恶感。 这家伙实在太恶心了。 恶心得就像是看他一眼,眼睛就会粘上了脏东西似的。 因为这种排斥感,所以在赵月满刚进来的时候,甚至是直到现在,也仍旧有不少的人在拿赵月满出气。 一旦他们在监狱的生活中,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就会找借口狠揍赵月满一顿。 赵月满被分配到的床位,也是房间里面最接近厕所坑的位置,是最臭的地方。 不过尽管如此,他住在这里却还是一脸轻松得意,毫不在乎的模样。 除了那贼眼睛里时不时的闪过算计之外,对于日期越来越临近的死亡执行日,他却不仅不怕,还反倒似乎有些期待。 因此,同住在这间牢房里面的人,都当他是疯了。 赵月满才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他的。 虽然在庭审时,他说出了大部分的事实,但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他没有说出来。 他躺在飘散着臭味的床上,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他在琢磨着一旦等他“升天”的时候,他就可以回来再找这些人算帐。 他们是怎么欺辱他的,他会全部还给他们。 他会整得他们哭爹喊娘,也会让他们知道自己是错在了哪里。 这样想着,赵月满便带着心满意足,在墙壁上又划下了一道记号,满足的想要睡去。 可是他刚一闭上眼睛,就又猛的睁开来了。 一股寒意从低下升起来,丝丝渗透过他的床板,渗进了他的皮肤血管里,直达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想生生的哆嗦了一下,有种如同坠入冰窟间的感觉。 床板,床底下? 因为房间小,在赵月满来的时候,房里的床位都没有了。所以狱警临时搬来了一张桌,把它架在了厕所坑的上面。 当有人要方便的时候,就会把赵月满的床掀起来,然后在上面解决。 只有没有人有需要时,赵月满才可以躺在床上休息。 有时候有人为了欺负他,还会故意往他的床板上撒尿拉屎。 不过这个行为经过他的反应,狱警已经对其他的犯人做出了警告,后来就没有人刻意的做出这种事来,但是也总是会时不是的往他的床板上溅上一点儿。 幸好他不是直接睡床板的,在床板上还有席子,还有毯子。 隔了两层,他忍着也就是了。 可是此时,他感觉到从床底下传来的寒意,那冰冻的程度几乎能让他听到有结冰时的咯吱咯吱声,他就感觉不对了。 怎么会这样? 底下因为寒气传来得凛列,竟然连一丝厕所的臭气也闻不到了。 难道,是他来了? 赵月满有一丝兴奋,他立刻从床上爬起来。 此时已经是睡觉的时间,牢房内已经熄灯了,只有外面的走廊处可以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来。 赵月满看到满室的“同窗”们都躺在各自的床上酣睡着。他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轻微的打着酣声。 他们并没有盖上毯子,有些人还光着膀子在睡。可是他们竟然也没有被这冰冷的寒意给冻醒? 赵月满从床上爬了下来,他掀开了自己的床板,想瞧瞧底下是什么。 无奈牢房已经熄灯,底下也是黑黝黝的,除了一个厕所坑形状的白色以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过,无数的寒气却仍然不断的从底下漫上来,仿佛在厕所坑的那头,是通向了一个极度冰寒的世界。 赵月满愣愣的看着那底下的坑洞,不知道看了多久,当他觉得双腿似乎都被冻麻木了的时候,他才重新爬到床上来。 好像,不是他等的人来了。 他抱着双膝,屈着腿蜷缩在床上想着。 “很冷吗?” 突然间,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幽幽的传进他的耳里。 这男人的声音是那么的冷,居然比从厕坑里面传上来的寒气还要冰冷了几十度。 进入他耳膜里的声音仿佛是坚冰钉进去了一样,让他整个人都从床上弹跳了起来。 “谁,是谁?” 漆黑之中,他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出现。 这个男人,就是白天来探视过他的男人。 此时男人就站在牢房的正中间,他的左右两边都是上下铺的床,可是,他站在那里,就仿佛身边没有任何人的存在一样。 他那么自然的出现在这里,可这里是牢房啊。 他怎么进来的? 他怎么可以直接进来的?就连牢门被打开的声音,他都没有听到。 赵月满的目光往牢门上望去,瞬间,他更加惊怵了。 这牢门根本没有打开过。这个男人,他是凭空出现在牢房里面的!“呵,你也会害怕的吗?”未名冷眼的看着赵月满,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愚蠢的男人。 第七百四十一章 种子 赵月满怎么可能不惊恐呢。虽然他杀了很多人,可是不代表着他不怕鬼。 “你,你是鬼吗?” 他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颤抖。 “你怕鬼?”未名嘲讽的说道。 怕鬼,竟然还杀了那么多人,在他的手上,他自己创造出了多少个鬼灵来。 “我,我不怕。” 赵月满色厉内荏,虽然他在咬着牙齿说不怕,不过谁都看得出来,他此时发抖得厉害,整个床板都被他震得咯吱咯吱的响。 未名脚不动,身子却像飘着的一样,瞬间就来到了赵月满的面前。 在赵月满低头看着他的脚的时候,他故意升高了一些,让赵月满看着时,便看到他的双脚是不着地的。 “鬼,有鬼,有鬼啊!” 看到未名“飘”了过来,赵月满吓得从就要上窜起,他不敢冲向未名,便大喊大叫,同时去摇其他床上睡着的人。 可是谁知道当他去摇的时候,那面朝着里面睡的人被他弄得头摆了过来。 这头一摆过来,赫然间在赵月满的眼中,便让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其实这张熟悉的脸也并非是他的熟人,他只是见过他一次而已。 因为这张脸是他伤害了那么多户家庭中的其中一名受害者。因为这个人的反抗非常的厉害,所以当时赵月满对这个人也进行了最为严苛和激烈的殴打。 他用硬物,生生的把这个人的脑壳给打碎了,把他的眼珠子也给打爆了。 所以他满脸是血的头颅,一只眼睛爆出来的模样,让他的记忆深刻。就算他没有刻意的去记着,也仍然能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啊!”赵月满被吓得连尿也给飙出来了。 这个死人,他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赵月满不敢相信,吓得脚软,一屁股栽在地上的时候,床上的人却睁开了另一只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啊!”这下,赵月满更害怕极了。 比起这个亲手被他杀害的男人,未名只不过是飘了一下而已,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于是他竟然冲着未名跑过去,擦着他的身边,跑到另一张床上。 “老大,老大!” 他嘴里叫着的老大,是这间牢房里的老大。在这个监狱里面,谁最能打,谁就厉害,谁就是老大。 犯人们的老大可是很厉害的,有时候是说造反就能引起监狱骚动的人。 所以,为了能让监狱里面的大多数人不要引起混乱,就连狱警,有时候也会给老大几分面子。 这种关系,就像是社会上面的警务人员与黑社会老大的关系一样。 当黑社会老大强大到一定的程度,甚至可以一手掌控某一地区的和平之时,警务人员就会对他们格外的客气。 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嘛。与其打个你死我活的,还不如交个朋友,坐下喝喝茶,唱唱歌,不是吗?又不是非得有什么仇什么怨要报。 这种关系在监狱里面也是一样的。 在整个监狱里,有一个最能打的人是老大,但在每个房间内,又有一个小范围内最能打的人,也叫老大。 只不过出了这个房间门,这个老大就得屈服于外面的老大,变成老二三四五六等等了。 这房间里的老大,平时是最看不顺眼赵月满的。也是因为他的命令,所以其他的狱友们才会对赵月满几番欺辱。 赵月满十分钟之前,还想着以后要第一个报复了这房间里的老大。可是现在这会儿,他竟然就扑过去找那老大求救了。 那老大长得五大三粗,像只狗熊似的,一个拳头能顶得赵月满的两个拳头。 他心里想啊,把这老大叫醒,自己就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现在有鬼进到这里来了,这可是全体一致面临着的恐怖事情啊。 可是谁想到当他扑过去的时候,刚往老大的身上一摸,手上就粘到了黏黏糊糊的东西。 他一看,竟然是一手的鲜血。 再定晴一看,床上躺着的哪里是他的老大?那分明是另一个死于他手下的其中一名受害者。 此时只见那受害者瞪着两只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为什么。” 这受害者张了张口,说着那天他下手时说的话。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要杀我全家。” “为什么。” “为什么。” 此时不只是床上的这个老大,就连旁边那些上下铺上面躺着的同室狱友们也全都起来了。 他们从床上坐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月满。 虽然是昏暗的光线,可是赵月满还是把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他们的脸都变了。 全部变成了他害死的那些受害者。 “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要杀我爸。” “为什么要杀我妈。” “为什么要杀我的孩子。” 这些人每一个人的嘴里都喃喃的问着为什么。 他们不约而同的从床上坐起,下床。 他们呈一个圆形把赵月满包围在了中间。 他们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直到他们的脸贴在了赵月满的脸上,已经烂掉了的脸糊了他的脸上一脸的血与肉。 而他们还在不断的问着“为什么”,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啊,啊,啊!” 赵月满终于经受不住,他崩溃了。 “不要问我,不要问我这么多的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是他要我这么做的。” “他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们有冤就去找他,去找他啊。” 在他竭斯底里的抱头发作的时候,未名的脸忽然凑到了他的面前。 “他叫你做什么?” 赵月满这时候还没有从惊恐到崩溃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处于一种问什么就会答什么的状态。 “他叫我杀人。他叫我杀人!” 他喊着,嘶哑着回答未名的问题。 相对于赵月满的情况,未名则是一脸冷漠的平静。 “他叫你杀的是些什么人?” 赵月满答:“我不知道,他给了我地址和照片,我就照着他说的地址和时间去了。看到人跟照片里的人一样,我就下手了。” “他说可以从每个屋子里搜出值钱的东西来,他告诉我这些东西在哪里,他说这些东西我都可以拿去用。我就照着他说的做了。” 未名皱了皱眉,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对受害者家庭非常的熟悉,就连别人放的值钱物件在哪里他都已经了如指掌了。 “那人叫什么?他是怎么给你下达行动的信息的。” “那人叫夏修,他是在网上告诉我的。” “网上?” “是的,是在网上,我们是在红缘聊天室里认识的。” 赵月满说到这时,人已经有一些疯颠了。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他会叫我做这些事。可是他说的时候,我没有办法拒绝。” “我本来只是想去约个。” 未名的恐吓策略吓到了他,他开始变得有些神经质的模样。 他不断的摇着头,把所有能说的都说了:“他说我只要杀了这些人,我就不怕死了。” “他说他会保我不死,还会保我的荣华富贵,我下半辈子都可以当老板享受一生。” “我都是听了这些话,我才去做的。”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要杀人的。” “其实,就算我不去,也会有其他人去的。” “不只我一个。” “不只我一个!” 赵月满说到最后,又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以为把我抓了就会没事了吗?” “你傻啊?夏修都没死,他还会找别人去干的。” “该死的那些人,他们全部都会死。” “我没做错,我没有干坏事,我没有犯法,我是为民除害,那些人都是该死的,我是在拯救世界!” 尽管赵月满已经出现了疯疯颠颠的状态,但是未名还是继续往下问。 “那些人为什么是该死的?你怎么知道夏修没死?” 夏修明明被人谋杀了。 徐亚镜用的替代人偶,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就算有人发现夏修已经死亡的尸体不见了。 那也只是丢失了尸体而已。 凭什么就会有人立刻知道夏修没死呢? 难道那人在夏修的身上,还做过了什么其他的手脚吗?以至于夏修的一举一动,都被那人尽收眼底。 想到这里,未名心里更不舒服了。 从来都是他站在阴暗的角落里面,冷眼的看着别人的人生与挣扎。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站在比他还要阴暗的角落里,旁观着他与徐亚镜的一举一动。 这种角色互换过来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也是他更加无法容忍的。 “那些人是种子。”赵月满忽然咯咯的说道。 “他们是种子。种子就要埋在土里面,等到以后发芽,长果子,就能摘下来用了。” “所以,要把包着种子的皮给打烂。” “打烂掉那些皮,种子就会出来了。” “哈哈,哈哈。我是在做好事。我会升天,我会成佛,我会有钱,我不会再穷,不会再被人看不起。我永远都不会死!” 赵月满一会儿呵呵笑,一会儿咯咯笑。整个人已经进入了无法再救治的疯颠状态之中了。这种情况就叫做,无药可救。 第七百四十二章 阴毒发作 赵月满的疯颠虽然是被未名吓出来的,但其实也不能全是未名的责任。 他的心中有鬼,才会被眼前所见到的“死人”所吓。 除此之外,他进入疯颠状态之后的模样太过于诡异,竟然宣称自己是救世主,而那些被他杀害的人则是种子。 这表情,让未名联想到了一种情况。 那就是他中了“阴毒”。 夏修中了催眠,而这些人中了“阴毒”。 阴毒,顾名思义,便是由阴气所炼出来的毒物,这种东西可以侵略人的大脑,中枢神经,进入人的灵魂。它虽不是毒药,却有着毒药的上瘾效果。 中了阴毒之后,人会难以抵抗阴毒所施之人的命令及话语。 只要那人说什么,他就会去做什么。 这也可以解释得通了,为什么赵月满会对那人的话言听计众了。 虽然他是一个无业游民,虽然他一直以来游手好闲,虽然他总是被人瞧不起。 可是,他若是一个杀人狂魔的话,他的周围还会有人敢瞧不起他吗? 当然不了。 大家只会对他畏惧,甚至敬畏。 而他一直过着那样的如同老鼠臭虫一般的低层生活,就是因为他成不了大事,又做不好小事,只能一辈子偷偷摸摸,把邻居家的锁头弄坏,便是他的本事了。 这样的人,如果有人叫他去杀人,还是杀死了全家的人,他难道不害怕吗? 若是他遇到这样凶恶的人,恐怕他自己要第一个逃跑吧。 可是现在,他却成了那个连自己也畏惧的人。 原因,就只能是中了阴毒。 而中了阴毒之后的人,也是很容易进入这样的颠狂状态的。 今后,不管是什么药,也别想再把他救回来了。 而且,中了阴毒的人,一旦发疯,就会使阴毒迅速的在全身蔓延,不出24个小时,赵月满就会因为体内的阴毒发作,七孔流血而亡。 当他被解剖验尸体之时,还会让法医大吃一惊。 因为,他的胸膛的里面,所有的内脏,一定已经全部被阴毒腐蚀,成为一滩腐烂的臭肉了。 更恶心的是,在臭肉里面,会爬行着无数鲜活蠕动着蛆虫。 …… 郭长松未名对他没有兴趣。不过,按照办事情就要细心的办好,不要遗漏任何一丝线索的伟大敬业精神原则,未名还是去找了他。 未名是在见过了赵月满之后,就直接去了郭长松的牢房内。 他的出场方式,与赵月满的一样。 当他出现之时,郭长松已经被吓得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两魄了。 “叫你去杀人的人,叫什么?”未名直接切入主题。 郭长松今年3岁,有一个交往的女朋友,在酒吧里面当保安。 能在城市里最灯红酒绿的地方担任保安职业,除了能打以外,人也要长得帅,才可以充门面。 郭长松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的女朋友是一名专门跑夜场的领舞。用郭长松的话说,就是脸长得不错,身才很性感。 郭长松与赵月满不同,赵月满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物,没有志气也没有才能。 而郭长松的家庭背景还是不错的。 他是本地的居民,在国家拆迁的时候,他的家里获得了巨额的赔偿款。 有了这笔钱,他又重新购买了两套房子。 一套拿来住,一套拿来出租,还不用还房贷。 可以说,郭长松过着的日子,是大多数的城市居民们都想过的日子。 虽然不到极致奢华,却也可以满足他们的寻常**。 他的女朋友,更是受到了圈中人的热羡。 这女朋友,也是他花了不少的时间,才从别的男人的手上抢过来的。他的生活,应该算是过得有滋有味。那么,他又是为什么,会被与x先生牵扯上的呢? “我的大哥,叫做夏修。” 郭长松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了一抹内疚和后悔。可是这抹情绪闪现得很快,也消失得很快。 几乎是在出现的同时,就被另一名冷漠与冷酷给迅速的取代了。 未名盯着郭长松看,自然不会错过他眼底转换的神色。 他心中略感惊讶,显然这个郭长松似乎还保有着一丝理智。 虽然他肯定也中了阴毒,但是他有过挣扎,这就说明,他起先也是不同意这么做的。 比起赵月满那种只要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就什么都肯干的疯狂,这个郭长松似乎曾经谨守过他的底线。 可惜,也仅仅是曾经而已。 没有人在中了阴毒之后,还能够抵抗的。 他犯下的两起案件,伤害了两户家庭,这就是证明。 “你和夏修,是怎么联系的呢?”未名就像是在做笔录一样问道。 “网络聊天室。” 郭长松说道。 “哪个网络聊天室?” “约约网。” 约约网跟红缘聊天室差不多,都是一种可以让单身男女在房间里面聊天沟通的软件。 这些聊天室很寻常,就跟每一个普通的聊天室一样。 当初在警方在进行调查的时候,也曾经监控过这两个聊天室,但是可惜的是,却没有任何有用的价值。未名问:“你为什么用聊天室。”赵月满是因为想约,才误进了x先生的局。那郭长松呢?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使用这个软件呢? 郭长松回答:“无聊。” 无聊就去聊天室。“就算无聊,你聊天的对象,也应该是女人吧。难道夏修跟你说他是女人?”未名有些恶作剧的问道。那x先生真为了达到目的,连这种谎话也说得出吗? “没有。”郭长松机械式的回答。“他是男的,是我喜欢的菜。” 噗! 未名差点被自己的一口口水给呛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是个基! “你喜欢男人?” “嗯。我男人女人都喜欢。”郭长松说。难怪了。只有这种不正常性向的人,才会去那种聊天室。哼,被x先生看上也是你自已找的。 未名对郭长松更加没有兴趣了。他只想草草的问完,去找找下一个有没有新的线索。 “你知道他要你去杀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知道。”郭长松回答:“他让我看过照片和地址,以及告诉我去的时间。” 说到这里的时候,郭长松的表情变了一变。 未名顿时觉得自己的全身一阵恶寒。 明明是他在这里释放着冷气要寒别人的,可是结果他却被郭长松的一个倒寒了。 那郭长松笑了。 笑得很变态。 他说:“他答应我,只要我把那些人杀了,他就会跟我远走高飞,不管其他人的看法。” 未名:…… 未名的沉默约摸维持了两分钟。之后,他镇定了情绪,冷静了。那个x先生,真的是个没有品的低俗烂物。 “那你现在被抓进来了,没办法和他远走高飞了,你怎么想?”未名随口又问。 他估计这个郭长松是被自己制造出来的美丽幻想给迷住了,痴了,所以才做出了那么残忍的事。 跟赵月满一样,他也是有些变态。 不过,这变态应该没有其他可以利用的线索了吧。所以他打算问完了这句就换下一个的。 郭长松说道:“被抓进来有什么关系,他会来救我的。” 郭长松脸上露出了仿佛少女在思念情人一般的浮夸表情:“他说过,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种子没有收回,还要继续……” 未名震惊了。 还有很多很多的种子没有收回?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种子”这个形容词了。 种子即是等于受害者。那么就是说,还有很多人需要被杀害?x先生的目标,还有哪些? 未名吸了一口气,脸色更加的冷峻:“其他的种子在哪?” 郭长松怔了一怔之后,说道:“我不知道。” “他说他会来救我,出去之后我们就一起去找种子。” “他会带我去找啊。” 郭长松说。 情况已经变得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了。 本来以为只是救一救夏修,可是现在,却是无数个家庭正排队在后面,等着被救。 未名虽然多年不理会他人的生死,可是他知道,徐亚镜不会不理会的。 哪怕她现在也渐渐的变得懂得顺应天命了。 可是在这顺应天命的里面,不包含她可以冷眼看着朋友去死。救夏修若是一个开始,那么后面的一串,也就没有理由不继续介入。更何况,夏修被弄至失忆,又被背了黑祸,如今还要被人追杀着。可见,x先生如果不能把夏修当作是“种子”一样的敲开他的脑壳,x先生也不会罢休的。 未名冷眼的看着发痴的郭长松。 他竟然还没有发狂。 被这么多的受害者包围着,不断的向他讨命,赵月满都已经发狂到引发了阴毒,不久就会爆体而亡了。可是郭长松却半点这样的倾向都没有。是因为他的心里面,对x先生还抱有着可以双宿双飞的愿望吗? 未名忽然很想把这种恶心的愿望狠狠的踩死,碾碎。于是他抱着又臂对郭长松说:“夏修已经死了,他不会再来救你了,也不会带着你一起双宿双飞了。”郭长松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 第七百四十三章 噬魂 郭长松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 愣了一会儿后,他有些傻傻的开口:“夏修死了?他怎么可能会死,他不会死的,不,他不会……” 未名盯着他,加重语气说道:“是的,他死了,是被这里的一个狱警给勒死的,怎么,你没有看新闻吗?他的尸体都已经送去停尸房了。”连赵月满都能一口肯定夏修没有死,未名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x先生现在对这几个被判处了死刑的死刑犯们,还有联系吗? 郭长松呆呆的怔了好长一段时间。 继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呵呵,你想骗我是吗?夏修是不会死的,他还不到死的时候呢,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带我出去旅游,我们还有好多的种子要种,要种,要种……” 未名突然发现,郭长松的眼睛红了。 他的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不,不是像,而是真的滴出血来了。 两道红红的血泪从郭长松的眼角处滑落。他的整张脸也开始变形了。 他的脸部浮肿了起来,像是气球被吹胀了一样,越来越肿,越来越大,脸上的皮肤也是越来越薄,里面的毛细管亦被看得清清楚楚。 在他的脸肿胀到最极致的时候,他的鼻腔内也开始淌出了血来。 他的两边耳朵亦伴着红血淌出了黄黄的稠液。那东西是耳屎吗?不知道。 未名也没有心思去探究。 在看到郭长松开始变化之后,未名便瞬间闪出了监牢。 他刚闪到外面,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响。 再一看,整个监牢内,墙上,地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被炸飞后粘在上面的血和肉。 郭长松的脑袋自爆了。 这一动静,把与他同室的其他狱友们都惊醒了。 虽然郭长松与未名在这里面谈话许久,不过这些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他们听到了一阵闷闷的炸响,便感觉到有很多东西飞沫溅了上来。 当他们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的时候,过了两秒,便有最早清醒过来的人发出来的惊恐的尖叫声。 一具无头的尸体就倒在他们监房的地板正中央。 …… 7名死刑犯,有两名在当天夜里,莫名的爆毙了。 这事引起了监狱里面的恐慌。亦引起了监狱长的重视。 因为死亡的两名犯人都是同样的罪名被关进来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监狱长迅速的把其余的五名犯人都分别送进了重刑犯关押地,派人层层的把守着。 这些把守,自然也不是未名要进入的阻碍。 就算有摄像头在,未名也能旁若无人的进入,并且不会留下任何他曾出现过的影像。 经过前两次的尝试,未名掌握了一点点的规律,似乎只要他一提到“夏修死了”这个消息,就能刺激到这些犯人体内所中的阴毒,以致阴毒爆发而亡。 而如果他没有说起夏修的话,这些人似乎就不会那么快死。 不知道“夏修”是不是就是阴毒爆发的索引,但是未名收起了心头的一丝漫不经心,在他探访到第三个犯人的监狱之时,他比前两次更为谨慎小心了。 第三个调查的人,他选择的是事业有成,人生也过得顺意的公司老板。 比起前面的两个人物,这个陆中天可以说是中层阶级里的上等人物了。 他自己经营了一家公司,经营不错。家中有美丽的妻子孩子的同时,外面还包养了一个年轻的小三。小三很听话,没有闹着要名份,要结婚。也没有背着他在外面养小白脸。在如此人生顺意的情况下,未名很疑惑,这陆中天为什么还会与x先生扯上关系呢? 难道他又是去了网络的聊天室?只是因为无聊? 还是因为其实他也和郭长松一样,表面正常,实际底下去只喜欢男人。 “你喜欢男人吗?”未名出现在陆中天的单间牢房内。 陆中天被转移过来还不到两个小时,未名就出现了。 他起先有些抵触,抗拒,不过当他看到自己杀死的两户家庭成员都围着自己的时候,他就身为人的本性就被击溃了。 他是人,而且是一个自小生长在正常的环境底下长大的人。所以,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保留着人的本性。 就算他被阴毒所惑,犯下了涛天的罪恶,可是他灵魂深处的本性还是无法被阴毒磨灭。 只要他还存在着一丝人性,那么他就会动摇,就会有愧疚,内疚的心理。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让他内疚的,对家人的关心也罢,对受害者的惭愧也好,这些都会成为未名进驻他灵魂深处的一道切入口。 现在,他就轻易的被自己的人性与自己的残暴给击垮了。 “不喜欢。”陆中天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讥讽:“你当我是基啊?” 未名默了一默。 好,继续问:“你去过网络聊天室吗?” 陆中天眼中的讥讽未退:“我每天忙着工作,怎么可能无聊到去那种地方浪费时间。” 这些心理被击溃的人,不是应该呆呆木木的回答问题,就如同一个问答的机器人一般吗? 他怎么还有这么多生动的表情呢? 未名心底浮起了一丝不耐。不过,他向来情绪也是最稳定的,不会因为别人的情绪而干扰了自己的情绪,因此,他淡淡的说道:“那是谁向你下达那些杀人的命令的,又是怎么确定要杀谁的?” 终于问到正题上了,陆中天回答:“是谁……是老板,是我的老板啊。” 在郭长松的眼里,夏修是准备要跟他私奔的“情人”,而在陆中天的眼里,夏修就是他的“老板”吗。未名说:“你是怎么认识这个老板的。”陆中天回答:“我在qq上认识的啊。他是我的老板,他说要投资我的公司五千万元,他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了,这不对吗?” “五千万,就可以让你去杀人吗?” “杀人?不对。怎么会是杀人呢?我是去取种子呢。” “只要把这些种子交给了老板,老板就能研发出一种最新的产品,到时只要一上市,我们的公司就做大了。全世界的人都会买我们的产品,全世界,你知道那是个什么概念吗?” 陆中天稍显有些激动的说道。他的脸开始涨得通红,这是血液上涌的现象。 未名心底一咯噔,该不会这家伙,准备又要“炸”了吧。 于是他更小心的不提夏修的名字。“那是什么种子?要研发出什么样的产品来?”看来,那x先生是针对不同的人,采用了不同的诱惑手段,在他们不知不觉的时候,给他们的身体内植入了阴毒,以便可以操纵他们。他们口中所提到了网络通讯工具,警方在监控了那么长的时间之后也仍然发现不到任保的线索。也许,实际上根本不是用网络工具来下达指令的,而是x先生直接在他们的脑海中下达的指令。至于所谓的“聊天室”,只不过是x先生使用了催眠的手法,给他们的大脑造成的欺骗记忆罢了。于是未名便不再执着于去追查什么聊天室了。只要x先生真的与这些犯人们还有所联系的话,他就能通过这些犯人,把幕后的x先生抓现形。 “那个种子,是金种子。他长在人的灵魂里面,只有把人打死了,灵魂才会带着种子飞出来。这样,老板就可以收集到种子了。” “研发的产品,我也不知道,不过,一定是每个人都需要的。这是商业秘密,在产品没有问世之前,谁都不会知道的。” 陆中天笑呵呵的道,仿佛他看到了前方有多么灿烂的前景。 未名忍不住泼他冷水。“你现在被关进来了,你知道吗?” 陆中天说:“关进来?我知道啊,这有什么关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老板收到了种子了。” 他心满意足的,就好像可以坐等发财一样。 “你被判了死刑。”未名顿了一顿,他犹豫着,如果自己绝不吐出“夏修”二字的话,这个男人会不会还会被阴毒引爆身亡? “你死了,不管你的老板做了什么产品,有多么成功,你都看不到,享受不到了。” “还有你的老婆,孩子,他们都失去了丈夫和父亲,从此以后生活陷入艰难了。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 陆中天听了未名的话,似乎是花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才领悟过来他的意思。 似乎只要一说到主题,他们的脑子回路就会慢一些。 “我死?我怎么可能会死。我不会死,枪毙了我,我也只会脱壳!” 陆中天眼里浮起了一层迷雾,他眼中的焦距不再停留在未名的身上,而是投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我们每个人都被外面的皮肉壳所包围着,这些壳困缚了我们的灵魂,使得我们不能升天。只要一脱了壳,我们就可以升天了。”“升了天,我们就不怕死,不怕饿,不怕累,不怕冷……我的老婆,孩子们,他们也会脱壳的。到时候我们一家升天成仙,我们还怕什么?”“什么也不用怕,不用怕。” 第七百四十四章 灵能家族 未名离开的时候,陆中天还是活着的。他没有提起夏修的名字,不过他感觉跟陆中天说上几句话,似乎陆中天便又开始有一些异常的反应了。那x先生是吃魂的,说不定就连这几个人的魂,他也会吃了。所以,为了不刺激他们,让x先生得逞,于是未名就把话题截止。 本来还想再去别的犯人那里看看,一次把所有的犯人都调查完。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未名也就决定不再去问了。 他想知道的东西,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 “未名,你的意思是,所谓的聊天室,可能也是假的,不存在的?” 徐亚镜正想抓住这根线索往下搜,结果却得到这么一个消息,她不免有些失望了。 “也许是。”未名道。他倒也没有一口否决掉。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没有想到聊天室竟然只是虚构的,难怪别人监控了那么久都没有一丝线索。 而且,对方竟然还想继续杀人。“救人。”未名说。监狱里的犯人都说了,x先生还会继续摘取“种子”,既然如此,就一定会继续伤人。只要他和徐亚镜能把这些被定下了死亡日期的人都救了,必定能逼得x先生现形吧。 赵月满和郭长松都在未名的面前死了。 他故意留下了后面的五个人,希望他们能活着。 可惜,事情却并不如他的愿。 在回到徐亚镜新租下来的公寓后不久,他打开电视时,便又从电视里看到了其他五人均在狱中暴毙的消息。 “竟然全都死了?”徐亚镜看到这则消息,也是惊讶。 未名的脸上,则慢慢凝出了一抹沉重。 “不好。”他说。 “怎么了?”徐亚镜问。 “我们要尽快找出他们的下一个杀害目标,不然……” 死亡的两个犯人,赵月满和郭长松,在死前都说过,“夏修”还会去找他们,然后带着他们继续去摘取“种子”。如果他们没死,他们身陷牢狱,也许无法做到这事。可是现在他们死了……要知道,x先生可能并不是人…… 他是吃魂的。 这七个凶人的魂,若是都被他收了回去,那么,他的凶杀行为,只会愈演愈烈! “我们要尽快找出全国范围内的所有异能者。”未名顿了顿:“甚至,是全球。”这些人,全部都会是x先生想要杀害的目标。 “啊,可是这样的异能者,并不多啊。” 于紫以前不也是经常收集各个异能者成为自己的成员吗?她做了这么久,不也才只能得到寥寥几名? 而且,后来她的一个日本的姐妹还想把她的团队给抢了。 这足以证明,异能者是少数啊。 再加上,现在受害的这些家庭中,除了她的朋友以外,其他的人都是异能力潜伏者,异能力并没有觉醒过来。 他们的名字不会被登记在册,也不会被广而告之。 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是否是异能力者。 这就更加大了寻找他们的难度了。 这事会有这么容易做到吗? “就算不容易,也要做到。”未名望着徐亚镜,眼神肯定的说道:“不要,夏修就很难救了。” 徐亚镜顿时点头:“嗯,不容易也要做到,一定要做到!” 以前,徐亚镜没有于紫那样的目的,想要成为异能人者圈中的霸主,所以她也从未关心过这方面的事情。 而且,加上怪谈店是一个秘密,她又神出鬼没的,就算她也算是异能人士的其中一员,别人也无法得知她的存在。 不过,这个情况在她与未名有心要了解之后,就很快的改变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异能者的圈子,名叫玄学灵界。 这个圈子就跟许多的富人圈一样,里面聚集了许多的灵能力者。 而且,这些灵能力者,都形成了一个个家族,由祖上传承着他们的灵能力。 他们的分帮别派,形成了一个普通人无法融入的圈子。 而且,很多异能者的家族,都有人加入了政途,加入了商业,且在其中都取得不小的成绩。 徐亚镜看了一下收集来的资料,竟然发现几乎所有的全球知名品牌,奢侈品品牌都是由这个圈子里的家族人物所控制的。 这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这么多的家族?”这些人都有异能力的话,那得让x先生多欢快啊。 这一个个杀,得杀好久呢。 未名嘴角撅了撅。他与徐亚镜不同,徐亚镜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不过,他以前就曾遇见过几个玄学灵界的人。 “这些家族的人,灵能力都挺强的。不过,现在似乎也在一代一代的衰弱了。”“目前,还没有听说在玄学界内有家族的人被杀害。如果发生了这种事,那么玄学界内一定会引起一阵骚动。”“x先生应该也是考虑到这点,所以他暂时还没有开始动这些人。”x先生选定的目标,都是身怀有异能却不曾觉醒的潜能者。 这种潜能者容易杀害,还不会遭遇太强烈的反抗,相当于是一个大人在杀害未成长的婴幼儿。而如果向灵能力家族动手的话,那么意义就不一样了。x先生还没有向他们发起挑战,这在目前算是一个好消息。那意味着他的实力还不够强。要么,就是他必须要隐藏自己的身份,所有的杀害行为,都只能偷偷为之。“这么说的话,我们又不能盯着这些家族上的人吗?”徐亚镜放下资料说到。还以为只要盯着他们,就能逮着x先生呢。“不,我们不仅要盯着,而且我们还要与他们打交道。”未名说:“虽然x先生目前还会对他们下手,但是,在这个玄学灵界内,亦是有许多的有实力的异能力者,通过他们,也许,我们能猜出下一个受害者是谁。” 是用占卜的也好,是用其他的方式寻找出来的也罢。 玄学灵界的异能人者很多,这些人,都可以尽量的都用起来。 虽然目前还看不清前路,但是只要找准了方向,继续下去,就一定能摸到另一端的线头。 …… 玄学灵界的圈子,其实也等同于富豪家族的圈子。但是与普通的富豪所不同的是,玄学灵界比他们更尊贵。 在未名搜集回来的资料上面显示,这个圈子里的人分布在世界的各地。 而在中国,就有一户玄学灵界的家族比较出名。 没有怪谈店的时空转移通道,徐亚镜和未名想要去到目的地,就只能驾着自己的座驾前去了。 …… 朴忆照正在玻璃桌上用纸牌摆着玩,突然间,他的整个身体一窒,眼睛的瞳仁消失。 在眼睛的瞳仁消失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在剧烈的颤抖着。他扶在玻璃桌上面的手不受控制的拍打着桌面,桌上的纸牌也被他拔乱了。 他的异样造出来的声响在偌大的屋子里特别的明显,在里屋内听到他的声音的人便立刻冲了出来。 “忆照,忆照,你没事吧。” 那人匆匆的进来,可是却不敢直接用手去触碰朴忆照。 直到他的抖动自行停止了,那人才又小心的问:“忆照,怎么样了?” 朴忆照的眼睛内,瞳仁从眼珠的后面转了过来。 “来了……” “来了……” “有强大灵力的人来了。” …… “朴氏家族,现在已经是家族中的第十代了,这个家族的人没有参政,但是在商业界却也同样有着不俗的成绩。” “他们旗下的产品项目包含了饮食界,物流界,网络公司,甚至还有代理的国外奢侈品牌,在多个一线城市,都有管理的办事处。” “不过,朴氏企业近年来的业绩一年不如一年,有很多的项目甚至已经被迫取消,据说,就是因为朴氏家族现在的当班人是一名残疾人,所以才致使朴氏家族在企业中的竞争力,竟然不如其他的股东。” “如今,朴氏家族仅剩下最后一名后人了。现在,就连朴氏公司也变得摇摇欲坠了起来。” “我们要去见这个朴氏唯一的传人,应该不会很难吧。” 未名一边开车,一边对徐亚镜简单的介绍道。 “唯一的传人?朴氏怎么会这么凋零啊?” 徐亚镜奇怪的道。“既然曾经是名门的话,那么应该会多生子才对吧。” “正是因为是名门,而且是特殊的名门,所以他们才不能多生子。” 未名握着方向盘,打了个转,将车子从快环驶下车道。 “因为异能力的传承,是一代传给一代的。若是生的孩子多了,能力就会被减弱,所以,为了保证灵力不减,他们每一代只能生一个孩子,而且,必须是男孩。” “啊,那要万一生出来的是女孩呢?”徐亚镜问。 未名的眼底闪过一抹光芒,飞快的消失不见。 “若是生的是女孩,就会被‘杀死’。” “什么?” 徐亚镜一听,惊得坐直了起来。 “不会这么残忍的吧。”“就是这么残忍。”未名刚查知这个消息时,心头也有一阵的不适。虽然,此“杀死”非彼杀死,但区别,却是已经不大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 朴忆照 朴氏家族为了保有灵力不减,若是头胎生的是女孩,将会被送到“家清”进行一种残酷和刑法。 所谓的“家清”,就是把新生的孩子进行换血,将原本孩子体内的血全部换成外姓人的血。 如此做之后,还会给孩子服食一种药物,一种可以致使她无法自行产生新血的药。至于她身体里所需要的血,则依靠定时输入别人的血来维持生命。 若是她能活下来,就能一直以别人的血而活。 若是她死了,这事也就这么算了。 当然,朴氏人为了能节省开支,而有些亲生母亲也为了不忍心孩子受苦,会宁愿让她就这么死去。 至于换出来的原血,就会被亲生母亲留到再怀一胎时,再以每日服食的方法,以此来保留他们的灵力不失。 这种方法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 总之在许多家族凋零的灵力传承的家族里,都会使用这种残忍的方法来挽留住他们日渐丧失的灵力。 朴氏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到了朴忆照这一代,如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而且他,现在还是一名残疾。 朴忆照的双腿在年幼时不知因而原因而失去。但是失去双腿后的他,灵力却仿佛更涨了。以至于一度让朴氏家族在灵力界稳定了地位。 可是因为眼下他是当代的唯一青年,又还没有子嗣流传,不免让人担心朴氏会不会在这一代就要断了香火。 “如今还跟在朴忆照身边的,是他们家族的一些旁枝。” 也就是朴忆照的表哥在帮着照看他,以及照看着朴氏企业。 近年来,朴忆照的表哥也在不停的物色女孩为家族传子,只是不知道为何朴忆照始终不为所动。 朴忆照不愿,这事也不能勉强,所以现在朴氏在灵力界显得有些消沉,也许再过几年,玄学灵界就会除去朴氏家族的名字了吧。 徐亚镜和未名驶到了朴氏的家宅。 这是一幢位于郊区地位,但是却形如古堡一般的家宅。这幢房子是在朴氏最辉煌的时候建造的,如今已经确确实实是一幢老宅了。 在中国,还很少有人的房子占这么多的地皮的。 朴氏家里装着最先进的安防系统,还请了几十个保镖在屋里屋外巡逻。 若非得到允许,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未名的车子缓缓的驶近了朴氏的大宅门,两名站在宅门边上站岗的黑衣壮男中,其中一位便走过来问:“是客人吗?” 未名此前并未联系到朴氏,他不知道朴氏是否还有其他的客人。 不过,他也算是客人吧。 “是的。”未名道。 还以为这名黑衣男还会多问几句,没想到他竟然就抬手放行了。 “请进。” 只见他扬了扬手,另一个站在门边的黑衣男就使用手中的对讲机,冲着里面说了几句。 接着,朴氏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有人走出来,领着未名去放车。 停好车后,又有人领着未名和徐亚镜一路走进了朴氏的宅子里。 竟然会这么顺利,就仿佛有人正在等着他们,而且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们一样,为他们两个打开了一条快捷的绿色通道。 “想见忆照的,就是你们?” 徐亚镜和未名站在了客厅里,用佣人端上热茶,两人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有一个男人从角落里面闪了出来。 看到未名和徐亚镜,这个男人眼底露着不屑。不过在打量过徐亚镜的时候,他的目光中又闪了一闪。 那道不知意味的闪光,让徐亚镜和未名都感到一阵不舒服。 这种算计的眼神,最讨厌了。 徐亚镜心里嘀咕道。 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哪里合了这家伙的眼缘,被他看成了入网的猎物。 未名心念只要一转,便知道这个男人打的是什么主意,看到他两条完好的腿,他也瞬间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 “哼。”未名一声轻哼,周身散发出不可亵渎的冷气。 那男人便被未名扑面而来,高不可攀的强大气场给镇压住了。 他不是一个有灵力的人,但他从小跟着仆忆照在一起,所以凡人感受到灵力时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是最清楚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灵力竟然如此的强大。 而他心中从小被灌输的对灵能者的敬畏,竟然让他的双腿不受控制的发颤,有一种想要扑倒跪服的冲动。 “先生,请稍安勿躁。” 就在朴浩差点支持不住跪下的前一刻,朴忆照出来圆场了。 他坐在一张轮椅上,身后一名佣人推着他走了出来,他的膝盖上盖着一块灰色的呢毯子。 这个失去双腿的人,便是朴忆照了。 知道是主人出来了,未名也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灵气。 他刚刚,正在用灵气逼着朴浩下跪道歉呢。 “先生,家兄无状,我代他向你和这位小姐道歉。” 朴忆照挥了挥手,示意他身后的女佣人下去,又向未名拱了拱手,表示歉意。 朴忆照已经代其表兄道歉了,跟一个残疾人计较有点不好看,何况自己是客。 未名便一摆手,揭过了这事。 “你好,我姓未,这是我未婚妻,徐小姐。” 未名连自己的名字与徐亚镜的名字都有点不太想透露了。 要不是这姓朴的,是在玄学灵界内的中国家族,是一块让他与徐亚镜踏入玄学灵界较好踩的一块踏脚板,他也不会来这里。 朴忆照很年轻,大约只有二十来岁。 他长期不与外人接触,很多事情,大事小事都是交由他的表哥朴浩帮忙打理,是以性格非常内敛。但,他不笨。 何况他的异能力便是能用他的双眼去看到很多事情,所以,许多事情他不说,也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相反,这世上的很多事,也许都被他一一的窥看过。 “我是朴忆照。” 朴忆照对这两名突然到访的客人十分的客气。 他知道自己肩上的重任是什么。 他曾一度想要放弃这道重任。 而现在,他更知道,眼前的两位看起来出来得有些突兀的客人,却是他人生道途中,唯一出现的贵人。 他们两个或许此时会需要他的帮助。 但是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是他,极度的需要他们的帮助。 而这些,他并没有告知他的表兄朴浩。 “哥,你先下去吧,我和两位客人要单独聊一会儿。” 朴忆照先清场。 朴浩刚刚被未名教训了一顿,此时有些惧怕,便也不推辞,依言退下了。 但是临下去前,他还是提醒了一下朴忆照:“忆照,别太容易轻易外人。” 朴忆照说,:“哥,我自有分寸。” 朴浩虽然想知道朴忆照特意吩咐要招待的这两名客人是什么来头,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偷听。 朴忆照是家族里现在唯一的灵力传人,也是家族兴旺的希望。他现在,还是需要尊重这个残疾人的。 这么想着,朴浩便干脆的退下了。 在朴浩退下之后,朴忆照并不急着开口。他先是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假寐。 徐亚镜和未名都没有打断他,因为他们知道,他是在用灵力观察四周。 待确定真的没有了旁人,朴忆照才重新睁开了他明亮的双眼。 “未先生,徐小姐,欢迎你们光临寒舍。有什么可以让忆照帮得上忙的,两位请尽管说。” 朴忆照一开口就表了这样的态度,友好得实在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徐亚镜动了动嫩红的双唇,没说话。未名倒是淡定的先坐了下来。 两人都是腿好的全健人,站着跟一个残疾人说话不太礼貌,还得让别人仰着脖子看他们。 徐亚镜也跟着坐下来了。 “朴先生似乎知道我们会来?”未名先道。 朴忆照坦然的点了点头。 “我看到了我们的交集。” 他说。 他用了“看”这个字。而未名和徐亚镜是刚刚才到达的。所以,这应该就是朴忆照的异能吧。 有灵力的人,很多人都有“预见”的能力,只是表现的形式有所不同。 于紫的预知能力是占卜,左坷欣的预知能力是字灵,夏修的预知能力是利用对方贴身事物做为媒介入梦。 未名点了点头。“我们这次来,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让你帮忙。你的异能是‘看’吗?那也许正好能帮上我们。” 未名就像是在商业谈判的桌子上,与自己的同盟开口般说道:“你知道夏修吗?” 有关夏修的案子,已经是全国闻名的杀人案件了。就连路边的随便一个小孩都听说过,朴忆照又怎么会没听过这个名字呢。 不过,朴忆照所知道的,远远比电视新闻上面所说的还要多。 “知道。他不是犯人。”朴忆照说。 徐亚镜一听这话,便对朴忆照产生了好感。 “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 他的双眼,都能看到些什么? 朴忆照点点头。 “是的,我看到了。他不是犯人,他没有杀过人。凶手的主犯,另有其人。”“那是谁?”徐亚镜激动的立刻站起来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在哪!”若是能知道x先生的姓名,知道住址,那么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给翻出来。 第七百四十六章 再见夏修 “那是谁?”徐亚镜激动的立刻站起来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在哪!”若是能知道x先生的姓名,知道住址,那么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给翻出来。 然而可惜的是,朴忆照却是摇摇头道:“很抱歉,我不知道主犯是谁,我只知道,夏修不是主犯,他是被陷害的。” 听到这话,徐亚镜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她努力了这么久的目的,就是要替夏修洗刷干净他的罪名,如今能听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说的话,倒也让她有几分欣慰。 她还是心情愉快的说:“没关系。谢谢你相信他是无辜的。” “我不是相信,我是知道。”朴忆照实事求是的说道。 徐亚镜镜:“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感谢的话说完了,接下来就应该说说正事儿了。 未名道:“有关夏修灭门杀人案这件事,你看到了多少?” 朴忆照道:“很抱歉,我看到的并不多。”顿了顿,他又说:“我的灵力是家族传承,为了保证家族的兴旺,我只能把灵力使用在与家族相关,与我有切身相关的事情上。” 也就是说,夏修的杀人案件目前与朴氏家族无关,他就不会去多看。 这是典型的路人心态,事不关已。 未名嘴角勾了勾。 这个笑他不带任何的含义。因为当他决定要来到这种大家族中拜访的时候,他便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 谁还会热心的主动帮你解决困难?又不是学雷峰节。能不拒绝你的要求,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不过,他的这个淡淡的表情,却让朴忆照看了之后,脸红不已。 “对不起。” 他不擅言辞,所以只能直接以这三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虽说他是朴氏家族的灵力传人,但是家族的许多事,早已不是他一个残疾人来做主。 他的位置是最高的,但是这个位置也是家族的其他人支撑起的。 朴氏名下的企业,全靠了家族的旁枝在经营着。朴忆照自幼残疾,不适宜担任公司要职,而且,他对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也没有多少的兴趣。因而,他从小也多少有了些对家族人的依赖。 家族的规矩摆在那里,他无可能没事就去触碰。 今天他只凭自己的任性,就把表兄遣了下去,独自一人招待未名与徐亚镜,等到表兄把这事向姑姑姑父汇报的时候,他不免又要向家族交待一番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更红了,这是对自己的能力不足的羞愧所造成的。 看到朴忆照的窘迫,徐亚镜不由的心头一软。 这还是一个大男孩呢。 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个极少与外界接触的人了,单纯。 面对这样的男孩,就不好意思再为难他了。 徐亚镜插口道:“你说你看到我们的交集是什么?” 这个问题朴忆照也不好回答。 他所看到的交集,除了今天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之外,还有后面的他需要两人相助的交集。 正是因为看到了后面自己所面对的困难,所以他才知道这两人便是自己的贵人,是唯一有可能将自己从泥潭中拉出来的贵人。 朴忆照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不好意思说话的表情。 徐亚镜和未名都无语了。 这男人,怎么问他什么,他都不好意思回答呢?实在是太腼腆了吧。 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所以一时之间双方进入了沉默之中。 大约静默了几分钟,在未名与徐亚镜的默默注视下,朴忆照还是主动开口了。 “前几天,我家也来了一个客人。” 他说。 未名与徐亚镜静默等着。他们决定把话语的主动权,交给朴忆照了。他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让他自己看着办。 朴忆照说道:“你们是夏修的朋友?” 徐亚镜“嗯”了一声。 朴忆照的脸又红了一红。 “你们等等。” 他把轮椅滑动了一下,靠近了茶几,拿起搁在上面的电话,拔了一个内线号。 “喂,未先生和徐小姐来了。” “嗯,你要见见吗?” “那你到客厅来吧。” 说完,他挂了电话。 徐亚镜看着他的一系列举动,心头忽然紧了一紧。 “是谁?”她问。 朴忆照腼腼腆腆的说:“是夏修。” 徐亚镜意外的瞪大了眼睛。 “夏修在这里?” 这段时间,她一直找不到夏修的下落,没想到夏修竟然也来到了这里。 朴忆照的脸持续红红的。 “他来找我帮忙。” 夏修也知道要到朴氏来。 徐亚镜与未名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意味着夏修的行动方向,与他们两个所想的是一样的吗? 接下来等待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夏修从朴浩离去的那个门口进来了。 徐亚镜看到真是夏修,惊喜的站了起来走向他。 “夏修,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当时在酒店的地板上看到有那么多血,她担心极了。 夏修的表情淡淡的。 那天从酒店被人带走后,半路上他想办法从跳车逃跑。 从车上跳下,他幸运的摔进了草丛里,没有受到大的伤害。但是为了摆脱追兵,他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夏修虽然失忆了,但是并没有弱智。 他知道有人在背后暗算自己,而且已经把自己推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原本,他就要爬不上来了。 没想到,徐亚镜却出现了。 虽然他已经不记得徐亚镜是谁了,但是拖徐亚镜的福,他知道自己的身边还是有朋友的。 他知道自己是有过去的。而不是像现在的一样,一片空白。 徐亚镜与未名,这两个熟悉的陌生人,都愿意帮助他摆脱困难,并且,这两人的本事不小,能力又深不可测。 自己的过去竟然能交上这样的两个朋友? 按照物以类聚的规则,他既是他们的朋友,那么相信他自己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异能,超能力。 这些或许是唯一可以解释他身上发生了这么多难解之谜的原因。 以前他是找不到出口。 可是现在他知道出口在哪里了。 既然算计他陷害他的人用的是异能力,那么,他便也只有找上同样拥有异能力的人,方有反击的机会。 他不是没有想过,在摆脱了绑架者之后,就回到酒店去找徐亚镜。 可是这样一来,就等于他又回到了明处,而暗算他的人,则依旧躲在暗处。 他不喜欢这样被人站在背后当靶子来使的感觉。 他也要把自己隐藏起来。 直到他能揪出那幕后黑手的那一天。 这么想着,他就忍着身上的痛,找了个地方,购买了简单的药品,自己处理了伤口。 他被带出来的时候,身上是没有钱的。 所以说是购买,其实他没有付钱。是人家小诊所的护士看他受伤于心不忍,所以免费替他进行了一翻包扎。 他问过了价钱,这个钱后来他又问朴忆照借了托人送去了。 朴忆照有钱,欠他一点不要紧。那小诊所的护士,他不想欠。 在夏修走到朴忆照大宅的前一天,朴忆照看到了他。 夏修此前就做过了功课,他知道朴忆照的宅子在哪里。毕竟这么一幢起得如同城堡一样的建筑物,不可能不被人注意到的。 外界的人知道这是朴氏的宅子,但是普通人不知道朴氏的后人是有灵力的。 夏修在被人从酒店里面带出来之前,刚好做的一件事就是看过了朴氏家族的资料。 他也是想碰碰运气。 若是这个朴忆照真有灵力的话,应该可以帮他一把。 若是不行,最多他再折回去找徐亚镜吧。 而朴忆照在看到夏修将会来找他之后,就提前一天,派了人出去外面观守着。 看到夏修来了,便如接待未名徐亚镜一相,直接把他带进宅子中了。 朴浩知道夏修的身份。 他曾经劝过朴忆照不要介入这种平民的杀人案件之中,给朴氏添惹麻烦。 但是朴忆照坚持。 而且他是趁着在朴浩外出之时,把夏修接进门的。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赶不掉夏修了。 夏修来朴氏的目的,的确与未名和徐亚镜所想的一样。 他是想拜托朴忆照,能不能知道陷害他的幕后黑手是谁。 而答案自然也与徐亚镜刚刚所得的一样,朴忆照不知道。 朴氏家族不会愿意让他为了这事而浪费了灵力的。 夏修没有直接得到答案,他原还考虑是否再去寻找下一个灵能家族试试。不过朴忆照却让他稍安勿燥。 他说,“再等一会,你的伙伴就来了。” 他的伙伴还能是谁? 因此,他早就知道徐亚镜和未名会出现在这里了。 所以,这次见到徐亚镜,他便也谈不上特别的惊喜,只是淡淡的冲着徐亚镜和未名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两人是自己的至交,可惜却想不起任何有关他们的记忆。虽然知道他们可信,却难以故意做出亲密的样子来。 大概,也是因为他的内心深处,本就清冷吧。 不过夏修的冷淡并没有浇灭徐亚镜的惊喜之情。 她情不自禁的圈起他的手臂,露出了亲密撒娇的姿态。 “夏修,看到你没事,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她发誓一样的举起手认真的说。 第七百四十七章 朴家隐秘 在场的三个男人看到她这样,都不觉的在心里泛起了不同的滋味。 未名:被我的女人保护的男人,你羞不羞,羞不羞?——其实镜子你说话时能不能别那样看着他,快回头看看我的脸色啊。 朴忆照:好羡慕有这样真挚感情的朋友。 夏修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熟悉的心动感浮上了心头,眼睛竟然不由自主的黏在了徐亚镜的脸上:她,好可爱。 三个男人心头的滋味不同,徐亚镜说完话,便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有些奇怪。 “怎么了?” 她愣了一愣,回头看了一眼未名的脸色,见他故作毫不在意的扭过头去,可是过了一会,又转回头,目光却是往下。 她顺着他的目光,便看到了自己紧拽着夏修胳膊的手。 啊对了,她现在是未名的女朋友了。此举虽然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但是似乎已经不太合适了。 “咳。”徐亚镜松了手,装作若无其事抚了抚夏修那被她拽得皱起来的衣服部位。走回自己的位置,在未名的旁边坐了下来。 未名的脸色好转了。 夏修面上看不出任何的一丝变化。 至于他内心是否有变化,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我可以送你们去殷石家。” 朴忆照说道。 殷石护,玄学灵界中的另一中国籍家族。 就算朴忆照不说,在他这里既然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帮助的话,下一个,徐亚镜和未名也会去殷石家的。不过,既然有朴忆照做为中介介绍过去的话,那自然是更省力了。 “也好。”未名说道。他的本意也是想借由朴氏家族进入玄学灵界,寻找能帮助得了他的能人。 朴忆照腿脚不便,又是朴氏家族唯一有灵力的人,估计他也是许久没有与那圈子里的人有联系了吧。 找殷石家的话,殷石家在玄学灵界的地位,应该会比朴氏家族更高一些。 正题说完,朴忆照就留徐亚镜和未名在这里住一晚,打算明天一早就会派人开车送他们去殷石家。 朴氏的老宅有很多的客房,未名不需要与夏修共住一间。朴氏管家就把三名客人都安排在了相邻的三个房间内休息。 晚上吃饭的时候,朴管家提供了很丰富的菜肴,朴浩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在吃饭时间出现。只有朴忆照陪着三个客人吃饭,因为大家已经确定了正事,用餐时便开始聊些闲娱的话题,不知不觉间气氛融洽,朴忆照也渐渐的放开了性子,与三人都成为了朋友的关系。 用餐完毕,有佣人来将朴忆照推送回房。朴管家便来领着三人去各自的房间。 “明早就要上路,三位客人请好好休息。” 朴管家非常有礼的冲着三人鞠躬行礼,一举一动都颇有些外国友人的风范。 “谢谢。” 夏修话少,未名不爱搭理人,便只有徐亚镜回应管家的招呼了。 三个人的房间,未名与夏修的房间各在徐亚镜的左右,徐亚镜住在他们的中间。 夏修提前来这里住了几天,对这里熟门熟路,不等朴管家替他开门,便已经自行推门进去了。 不过,在他刚一跨进门的时候,又听到了朴管家在对徐亚镜和未名说:“朴家规矩众多,两位客人如果晚上有什么需要,可以摁响了床头的呼叫铃,会有佣人来为你们服务。” 大晚上的还要叫人起床服务?谁有这么大的架子啊。徐亚镜刚想拒绝,朴管家又道:“请不要擅自走动,触犯了家规,让朴少爷为难。” 徐亚镜拒绝的话语便噎在了嘴里。 晚上起夜还不准啊? 她默默的腹诽了下。这里又不是什么国家机要单位,有必要进了门就不让出来吗? 再说了,她要是想出来看这个屋子里有什么情况的话,他们能管得着吗? 正要跨进门的夏修,和站在徐亚镜旁边的未名,听到管家的这番话,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轻视的表情。 哼,你不让出来,今晚我就偏要看看这宅子里藏着什么东西。 ……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有些事情你不提,就没有人会去注意。你提了,那就不同了。 想不去注意,都很难。 徐亚镜发誓,她并不是故意为了晚上偷听这宅子里的动静而睡不着的。 可是偏偏,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就是没有任何的睡意。 也不知道她这样躺了多久,躺到身子都有些累了,于她从床上坐起来。 床头边的墙上就有一个按铃,是方便人连床都不用起,就可以叫人的。 徐亚镜看了看那个铃,半点也没有想按下去的冲动。 她有点口渴了。 房间里有小冰箱,里面备有瓶装的饮料和矿泉水。 可是她不想喝。 她就是想出去外面走走。 但是她一想到那个朴管家的话,心里头又有点不太舒服。 好像主人家提示过不能做的事情,要是偏要去做的话,就有种偷东西的感觉呢。 可是要是不做,又觉得是万分的对不起自己。 左思右想之后,徐亚镜干脆重新在床上躺了下来。 她的人不出去,难道就不能探知房门外面的情况了吗?哼哼,也太小看她了。 徐亚镜用了梦厄之力。 她并没有完全的参观过朴氏的这幢宅子。所以如果只靠虚构出来的房子是不可能的。 幸运的是,她就置身于这幢房子的之中,如果她想借由梦厄之力去查看这房子的话,那反倒比自己构建出来一个梦境还要容易。 徐亚镜张开眼睛,坐了起来。 这一次,她是灵识坐起来的。她回过头,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还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安详的睡着。 这样任性的使用梦厄之力,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呢。 有点新鲜的体验。 要不,试试到外面去喝口水,然后就回来吧。 徐亚镜想着,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走出来,就能听到这宅子里的秘闻。 徐亚镜穿透了房间门,轻飘飘的下楼。 这是在梦里,所以她想横飘竖飘,斜着飘穿越飘都可以。 客房是在朴氏宅子的侧楼,即离主人房很远的地方。 徐亚镜这样飘啊飘,玩得兴起的时候,也不知道穿过了几堵墙。 当她想起自己应该去找厨房,试试能不能喝水的时候,却看到了从前头传来的昏黄色灯光,以及伴随着这个光线,隐隐约约传进她耳朵里的声音。 “忆照,这事我爸知道了,爸说叫你不要跟那种人扯上关系。” “哥,那种人是什么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忆照,这事件事关系到的是家族的事业,你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的任性,连累到我们的家族。” “哥,难道我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听到这番对话,自不用猜测,一定是朴忆照和那个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朴浩在说话。 徐亚镜本还想禀持着礼仪,不要偷听别人讲话离开的,可是转念一想,他们说的不正是自己这伙人吗? 嗯,既然谈到了自己,那听一听也无妨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梦里。 这么想着,徐亚镜便放任自己飘了过去,穿过了书房的门和墙壁,进入到书房里面。 书房内,真的就是朴忆照和他的表哥朴浩在说话。 朴忆照坐在轮椅上,他的表情有一些不满,而朴浩似乎正在劝说他。 “忆照,不是不给你交朋友,但是那些是杀人犯啊。” 朴忆照的脸上立刻严肃了。“哥,我告诉过你,夏修不是杀人犯!” 朴浩见劝服不了朴忆照,自己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这么久以来,他被安排在朴忆照的旁边照顾着他,因为自己年龄比他大,而且身体健全,所以几乎朴忆照所有的大小事情,都是经由他来帮助做决定了。 也许是习惯,也许是依赖,总之朴忆照从来没有跟他唱过对台戏。他说什么,一般情况下,朴忆照也都听他的。 这使得朴浩渐渐的形成了自己是朴忆照的代言人及决策人的感觉。 而现在,朴忆照第一次违抗他的意思,这让他感觉心中像是被堵塞了一样,全身的都气不顺了。 不,这不是第一次了。 还有一件事,也是朴忆照不肯按照他的话去做的。 朴浩想起那件事,便面色一转,酝酿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好吧。你不是已经决定了明天就送他们走吗?这件事我们不谈了。” 朴忆照正要开心,朴浩又继续说:“结婚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朴忆照的面色一僵,说:“哥,你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他说着,便把双手放在轮椅的控制把上,准备想要转动离开。 “忆照,家族传承的事情不是小事,你现在已经24岁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朴浩这次摆出了一副不由分说的表情。 “我爸最近又给你挑选了一批女人,你要是真的没有感情,那没关系。生孩子不需要感情,只要能生个男的就行了。”“我爸说,那些女人,你每个都上,谁怀孕了,谁就能留下。谁生了我朴家的第一个长子,谁就能获得我朴家给予的丰厚报酬。”“婚结不结,无所谓。” 第七百四十八章 即使忘记了也会痛 朴氏家族想要的,是一个流有朴忆照的血的男孩,能够传承到朴忆照灵力的后人,而不是一个朴氏的女主人。 所以,这个婚,结不结无所谓。 以往的时候,为了让朴忆照喜欢,朴浩的父亲还会去找一些名门的小姐来让朴忆照选择。 那些小姐虽然没有灵力,但是出身富贾之家,也能给朴氏家族在生意上带来不少的利益。 然而遗憾的是,无论是朴忆照还是对方,都对相互间不满意。 富家的小姐谁也不愿意跟一个没有了双腿的人结婚,每当她们看到朴忆照盖在毯子底下的双腿,从双膝处就空荡荡的部位,眼中总是会闪过一丝鄙视。 虽然,对方的家长也许也愿意与朴家联姻。只肯让其女嫁给朴浩,而不是朴忆照。 而朴忆照呢,亦总是声称自己对她们没感觉。没有感觉,就不想跟她们结婚。 两边的人都不同意,这事才没法继续下去。 不过,现在朴浩的爸想清楚了,朴忆照现在是他们这些朴氏的旁枝在撑着,并不是朴忆照这个正统的子孙在撑着。 朴氏的生意是他们在苦心经营,凭什么还要弄一个女人回来当朴氏的女主人呢。 反正他们真正想要的,只不过是灵力的香火不要断掉。既然如此,生孩子才重要,而是哪个女人在生孩子,就没那么重要了。 所以,这一次,他们便找了一批愿意为朴氏做代孕的女人回来。 这些女人都是朴浩的爸爸经过层层挑选,选出了具有最优质基因的女人回来的。 朴浩看着朴忆照那被毯子盖在底下的双腿,说:“可能行房对你来说太难了。没关系,这次只是借腹生子,你也不用出力,只需要取出一点精华出来就可以了。” 朴忆照没想到朴浩竟然会这样说。 “姑姑,姑父,真的是这样决定?” 不必行房,不必娶妻,就直接取精子出来,让女人代孕。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大的羞侮。 朴忆照的脸都黑沉下去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姑父姑母竟然会有这样的主意。 他为什么不肯跟那些女人结婚? 除了跟她们没有感情之外,还因为他看到了她们对自己眼底里的鄙视。更因为他知道如果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不是个男孩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在朴氏家族中长大,朴氏何以会落得只剩下他一支单脉?难道他不知道? 他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便常年抑郁。 每次在他的母亲抑郁症发作的时候,就会抱着枕头在房间里哭泣,边哭边说她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朴忆照知道,自己并不是母亲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 在他的前头,还有三个姐姐! 三个姐姐,全部因为她们都不是男的,所以她们被送去家清了。 他从来没见过他的三个姐姐一面。 但是他从小就背负着三个姐姐是为他而死的罪。 虽然朴家的其他家人都没有这样说过,但是他亲妈的眼神就是如此。 她无数次的抓着他,对他说她有多后悔嫁到这个家里。 她无数次的告诉他,以后绝不能再屠害了其他的女孩。 不要娶。 不要生。 不要再害人。 朴忆照的母亲,在朴忆照没有满十岁的时候,就因为抑郁症发作,最后抱着枕头跳楼死了。 他还记得,当他跑到母亲身边时,他的母亲还有一口气在。 躺在血泊中的她,却展露了他从未见过的轻松笑容。 “女儿,妈妈来陪你们了。” 他的母亲这样说。 朴忆照至今仍然记得他母亲说过的每一句“疯话”,记得她在临死前的一刻,那种终于解脱了的轻松笑容。 如果,他是朴家的人,他就不要娶,不要生。 朴家人并不知道他的母亲曾经在他的耳边对他叮咛过什么。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恐怕他的母亲还活不到跳楼的时候。 在朴忆照不想结婚的这件事里面,除了他年幼之时母亲的喃喃自语的叮咛,还有他自己的意愿。 他想到自己的三个姐姐。 他怎么可能会让流着自己的血的女孩被送去家清? 那种残忍的方法,不禁能害死女婴,更能生生的把一个母亲折磨成疯子。 不管他对他的妻子有没有感情,他都绝对不会这样去屠害一个替他生下孩子的母亲。 为此,他一次次的拒绝了家族里安排的女人。 当然了,她们也对他极看不起。这也使得他松一口气。在面对姑姑和姑父的逼婚之时,他的抗拒亦可轻松一些。 可是,他没有想到,因为他不肯结婚,甚至不肯去碰那些女人,姑姑和姑父竟然就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来。 他们竟然想用体外受精的方法让那些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他是没有腿,可是并不是没有男根,也不是没有男人的尊严。 听到朴浩这样说,朴忆照已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到这个大男孩的自尊被自己的亲人踩在地上羞侮,徐亚镜也是站在一旁表示同情。 “可怜的朴忆照。” 徐亚镜喃喃的说道。在饭桌上的聊天,让她感觉到这个单纯的男孩其实很有自己的想法。 也许在生活中,他对周边的任何事情都没有提出不同的意见。但那并不是他没有意见,而是因为那些事情都太不足挂齿,所以他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可是,若是触及到他真正关心的事情,徐亚镜知道,这个看起来非常腼腆的男孩,一定会是最固执的人。 果然,朴忆照沉着脸说道:“我不同意。” 朴浩说:“忆照,我知道爸这样决定你会很不舒服。这样吧,到时候尽量试一试,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还是以传统的方式来受孕吧。” 传统的方式来受孕。 根本没管他个人的感觉,不在乎他是否喜欢那个女人。 而且,若是因为他的双腿……不行的话,他们还想对他用强的?使用一些所谓的高科技,让那些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吗? 朴忆照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他的手握成了拳头,握得紧紧的。 朴忆照与朴浩对视的那一幕,深深的印在了徐亚镜的脑海里。 从梦中醒来,徐亚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朴忆照,这个男孩,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帮他一把。 可是,他会不会主动来找自己寻求帮助呢? 像这样的事情,如果朴忆照不主动来求助的话,她也是没有办法插手的吧。 徐亚镜感觉真是无奈。她侧头看了看时间,此时是凌晨4点多钟。 看来,这两表兄弟是谈了一个通宵了。 4点多,天还没亮,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呢? 就在她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的时候,她忽然间听到了外面的阳台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似乎是有人轻轻的从某个高度往下跳,然后双脚落地的声音。 是谁? 虽然这里只是客房,但是每一间房客的外面都有一个小阳台。 徐亚镜左右两边住着的就是未名和夏修,那落地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在左边? 徐亚镜利落的翻身下床,拉开窗帘探头到外面。 “未名?” 徐亚镜眨了眨眼睛,意外的看到未名竟然一只脚在里,一只脚在外,正在进行着返回到房间的姿势。 未名听到徐亚镜的声音,便回过头来冲着她柔柔的笑了笑:“镜子,还没睡啊?” “我睡了啊,刚醒过来,未名,你没睡?”徐亚镜揉了揉眼睛说道。 虽然她是用了梦厄,可是那也算是睡觉的一种。何况这次只是听人家谈话,并不像前几次是去看着别人杀人。所以,这次她虽然偷听到了朴家的秘事,却是显得很轻松的。 未名看到因为睡意而显得有点迷糊的徐亚镜,放弃了返回到屋中的打算。 “刚刚我想上厕所,所以出去了一下。” 未名挨到阳台的栏杆边,隔着栏杆在与徐亚镜说话。 “出去?”徐亚镜愣了愣:“那管家不是说……” “他不说我还不想出去呢。”未名轻声说道。 他就是故意出去的。而且,他就是用双腿在朴家宅子里各个地方都走了一遍。甚至连佣人房外面他也经过了。 “这,这么说,你……” 徐亚镜话只说了一半,没有继续往下说。 未名看到她那满脸“你也听到了”的表情,便扬了扬眉毛,说:“你也去过书房了?” 对了,徐亚镜的梦厄之力,她就是躺在就要上不动,也能把这个宅子逛个十遍八遍的。 听到未名说“书房”,徐亚镜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两个人都听到了啊。 朴家的秘闻,朴忆照可怜的命运。 因为两人都听到了同样的一番话,所以两人便迅速的发表了各自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在谈到兴浓的时候,未名甚至翻过了栏杆,进到徐亚镜的房间里去谈,且还一边谈起一边卡点小油。 两个人都不知道,在徐亚镜隔壁的房间里,夏修躺在床上,竟然也是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没有睡觉。 他在侧耳倾听。 既听到了书房里面的对话,此时也听到了隔壁房里徐亚镜与未名的相互讨论。静静躺着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拥有什么样的想法。而他的胸口,却一阵阵的向他的四肢传达着莫名的胀痛感。 第749章 即使忘记了也会痛 本来朴忆照的意思是,第二天,就派出一名朴氏家族的人,把他们三个人送到殷石家。可是第二天当徐亚镜等三人各自在房间里用过佣人送过来的早餐之后,接待他们三个的人,却由朴忆照换成了朴浩。 “我已经给殷石家族的人打过电话了,你们直接去就可以了。” 朴浩出现在三个人的面前,他冷漠的把一张写有地址和电话的纸条递给徐亚镜。 “朴忆照呢?” 没看到朴忆照,徐亚镜想,他是不是昨晚上被气晕倒了,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起床啊? “我表弟有点不舒服,他还在休息。” 朴浩冷冷淡淡的说。“他就不下来送你们了。” “我们也不用他送。这样好了,你替我们向他转告一声,说谢谢他的招待。我们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他的,如果以后他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助的,可以直接给我们电话。” 徐亚镜说道。 昨晚在吃饭时,她就已经与朴忆照交换过电话号码了。 如果朴忆照需要她相助时,他是可以直接找到他的。 “我表弟不会有什么事情需要外人帮忙的。”朴浩还是依然冷淡的说。 徐亚镜便笑笑,不再搭话了。 朴浩从小跟在朴忆照的身边长大,可是他的性格与朴忆照却相差甚远,大概是因为他自己不是主角吧。 明明自己有爸有妈,还是直接管理企业的小开,可是却在每天做着别人的保姆才做着的事。 大概是因为心中到底是存在着怨念的,所以他的性格变得有些扭曲了。 既看不起人,又很瞧不起自己。只不过,后面这一个,他本人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如果一个人对自己很有信心的话,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去嫉妒别人的。 昨晚上的那一番谈话,也许当事人朴忆照听不出来,但是徐亚镜却听得很清楚。 每当说到让朴忆照难过的事情时,朴浩的声音里都会透出一丝经过掩饰的兴奋。 他很高兴看到朴忆照落难,难过,被羞侮。 他表面上看着是在照顾朴忆照,而实际上,他却是一直在背地里恨着他的吧。 恨他,因为他而不能让他过得更像个富家公子。 恨他,因为他的存在而让他成为了家族中他的陪衬。 所以,看到他被用那种方式来羞侮的时候,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悄悄的泄漏在他假惺惺的关心里面。 虽然没有人给他们领路,不过未名自己也是驾车来的,所以这个事根本难不倒他。 何况,朴忆照已经给殷石家打过电话了,这么一来的话,也算是给他们牵过了一条线。 “夏修,是谁把你从酒店带走的,你知道吗?”坐在车子里,徐亚镜就关心的问起夏修分别之后的经历。 “不知道。”夏修说。 他是坐在后排坐位上的,他把头扭向了一边,盯着窗外飞快倒退的风景。 凌晨时胸口的酸胀痛感此时已经退去了。正如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一般,也不知道它们为何退去。 不过,现在还有一点点的痕迹留在他的胸口的位置,就好像那里曾经被人强行的塞入过一个巨大的篮球,因为该球的体积与他的身体无法和谐的融洽在一起,所以挤得他的胸口胀痛。 可是一旦把这个巨大的东西取走之后,原来的地方又变得空空荡荡的。 他弄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很不舒服。还有就是,他下意识的不想让未名和徐亚镜知道他有这样的感觉。 徐亚镜并不知道夏修的感觉,她只是扭身趴在椅背上,看着夏修的侧脸。 夏修平安真是太好了。 就像是自己的一个走丢的孩子被找回来了一般,她觉得很是欣慰。 “未名,殷石家是什么样子的家族?” 徐亚镜侧了侧脸问未名。 她对这些玄学灵界的家族,还没有怎么研究过呢。 未名一边开车一边说:“跟朴氏差不多。” 这些玄学灵界的传承家族,每一户都是祖上传下来,起码有十代以上的历史了。 以前抗战的时候也经历过变革与动乱。不过,因为他们都各自有保命的方式,所以即使是在那样一场全世界的浩劫当中,他们也能保有自己全身而退。 而在这之后,他们更是凭借着自己的特殊力量,迅速的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积累了自己的财力。 如此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自然就成为了古老的家族了。 而有些人所创造的商业品牌,直到如今,甚至成为了名人们趋之若鹜的名牌商品。 比如外国那种,用纯手工缝制的鞋子,用手工裁制的衣服等等。 这些人的手艺,多数也是由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因为更加的精艺求精,所以也是现代人批量生产的机械产品所比拟不上的。 而在中国,传承下来的古老手艺,就是白酒的酿造工艺了。 这个殷石家族的旗下,做得最大的一个项目,就是中国的某个着名的白酒品牌。 因为其独特的酿造工艺,使之成为了其他的品牌所不能比拟的产品。 不过,现在外国酒横行,红葡萄酒的酒庄开了一间又一间,每家都比中国的白酒看起来更上档次。 所以,中国的白酒生意也渐渐的失去市场份额,如今只能于外国的红酒不断的拉扯着,谁也打不倒谁。 所以,殷石家的企业虽然比朴氏的要好一些,但是想要做得更好,更大,却是卡在了瓶颈处,再也难有进展了。 现如今,殷石家族也是对自己家族的灵力继承者十分的重视。 “殷石家现在灵力最强的人就是殷石护。” 未名说道。 未名刚想进一步的继续解说他对殷石家的了解,夏修却在此时插嘴了。 “殷石护最近惹上麻烦了。” …… 殷石家族不同于朴氏的人口调零,殷石家虽然也重视传承灵力的男子,但是对于女娃,他们却没有朴氏的那般急切和残忍。 殷石家的人认为孩子是否有灵力,是看他们自己的天赋原因,而不是看他们是男是女。 要是因为是个女孩就要被家清的话,那么万一该女孩是个灵力强盛的孩子呢?那岂不是自己把自己家的好苗子给糟蹋了? 朴氏家族为何会用家清来对付自己家的女娃,其最大的一个原因还是怕家中女子外嫁,把灵力带到别姓的家庭中,由此而造成本家灵力的衰弱与分散。 殷石家则不同,他们不怕自己的家族的灵女外嫁。因为,若是有灵力的女孩要结婚,那便只能是入赘的方式的。 殷家财大气粗,也没有哪个男人不愿意与可以让自己少奋斗三十年的女人结婚。 哪怕是入个赘呢,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 而且,殷石家儿女都较强势,尤其是身具灵力的女娃,寻对象时,若是对方对她有一点不纵,那是轻则重伤,重则损命的结果。 所以,殷石家族不仅不会对自己家的女娃进行家清,还会十分的鼓励自己家的女儿,一定要勤学苦练,把体内的一分灵力,继炼成十分的灵力。 是以,殷石家一直是人丁兴旺。 到了现在的这一代,在同一辈中,就有总数超过十的表堂兄弟姐妹了。 殷石护是当代中年轻的一个灵能力者。 按说,他的老爸也曾经是殷石家的执掌人,他应该就是下一代的殷石家族执掌人。 可惜的是,殷石家每一代的家族执掌人,都是由当代中灵力最强大的人来担任的。 所以,殷石护的身份虽然最为正统,并非其他的旁枝表哥堂弟一类的。 但是,他要是想顺利的当上执掌人的话,还得要先展现出自己的实力,让全家族的人都为他顺服。 而现在,殷石家正在面临新的执掌人遴选的时候,所以,殷石护此刻正忙得焦头烂额呢。 “殷石护被媒体爆光了艳照门。” 夏修说。 殷石家族世代经商,而其中甚至有一些人参加了政坛。 如此一个庞大的家族,自然是十分的注重他们的名声的。 殷石护要想成为执掌人,成为今后在殷石家族中的发话者,同时成为企业公司里的最大股东,甚至能让那些混入了政坛中的家族中人替自己办事。 如此一个重要位置上面的人,自然也必须形象好,声誉佳。 而在此之前,殷石护的声誉也一直是很好的。谁知道,在最近一次的派对上,他竟然喝醉了酒,在派对中进行了*淫*乱的行为。 还被某些狗仔队位拍下了照片。 现在,照片都被发布到网络上了。 说什么“富二代豪放派对中玩弄嫩模”一类的标题。 上面还附带了几张殷石护在酒醉时,手搭在女人的短裙底下的照片。 这个新闻一被爆出,殷石护就立刻被家族的人拎去罚堂了。 这个殷石护的品行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烂,谁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一个一直以来都是品行端正的人,却在这么重要的时刻突然做出与平时这不相称的举动,并且还愚蠢的被拍照留证,以至于影响到自己的前途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这个被爆光出来的“新闻”,也许,它是假的。 第七百五十章 你需要道歉 殷石护现在的确是为了艳照门一事被忙得焦头烂额。 他心里知道,自己没有做过媒体报道上面所说的那些事。但是问题是就算他浑身长嘴,说的话也没人信了。 公众很多时候根本不管真相。 他们在乎的只有“料”,在乎的是“刺激”,在乎的是吸引眼球的新闻。 只要有这样的新闻看,他们就可以在茶余饭后之际,津津乐道。 所以,要靠真相来洗清自己,似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就这么简单的招开记者会,就算他说得再清楚再详细,摆出证据来,那也一样起不到多少的作用。 当公众人提起他的形象来时,还是会认为他是“拍过”艳照门的人。 这样的形象完全不利于他成为殷石家执掌人,如果不能把这污点所带来的影响彻底的抹消掉,那么他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徐亚镜和未名寻来的时候,恰巧就是殷石护深深陷入此种苦恼的时候。 “什么?朴氏的朴忆照介绍过来的?” 殷石护听到自己的贴身女秘书进来报告的时候,他花了两秒才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 前两天他好像接到过这样的一个电话,不过这事一转眼就被他丢到脑后去了。 朴忆照他曾见过一面,那时候是在一个商业举办的晚会上。 脑子里闪过当时他看到的朴忆照,他一个人,穿着黑色的礼服,坐在一张轮椅上,默默的用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神看着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的人。 他和殷石护不一样。 殷石护要想真正的成为一家之主,还得需要经过不断的竞争,打败他家族内的其他优秀子弟方能坐上那个位置。 而朴忆照却是生来就坐在那个位置上的。除了他的儿子,谁也不能撼动他的一寸一毫。 殷石护也曾有过羡慕朴忆照的时候,但那种羡慕只是短短的一瞬,就消失了。 如果要用家族的凋零,让没有灵力的人来辅佐为代价,才能稳坐于此位的话,还不如依靠他自己的实力来坐上这个位置。 只要他真的有本事,他何惧竞争与对手? 而他一旦获得了成功,那些曾经站在他对立面的人,就一律必须要服从他,臣服他,依赖他。 那些对手越优秀,将来,他的蝼蚁也就越大只。 殷石护对朴忆照的印像仅止于此,他没想到事隔数年之年,朴忆照竟然还主动联系上了他。 在商场上打滚多年,他对朴氏企业也是有所了解。如今的朴氏已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了。不管是缺了双腿的灵力传承者,还是在商场上朴氏家族的企业,都已经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现在,朴氏企业靠的都是自己多年以前攒下来的底子在熬着,相信过不了多久,等这些底子都熬完了,朴氏也就倒了。 如今尚还摇摇欲坠的,也不过是因为还有一个朴忆照罢了。 想到朴氏家族如今境况,殷石护知道,这个人是帮不了自己,对自己没有任何益处的一个“旧朋友”。 在商场上,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朋友,一般都是直接被丢弃的。 不反咬一口吞掉朴氏已经算是仁慈的了,至于要不要帮忙,则全看他的心情如何了。 “殷总,怎么样?要不要见他们?” 殷石护给自己请的私人女秘书是一个十分漂亮又能干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做耿倩如。 耿倩如瞅了瞅殷石护,等着他说话,来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殷石护揉了揉眉心,道:“倩如,你说呢?” 他现在的境况已经是自顾不暇了,所谓的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些人应该是朴忆照派来寻求帮助的吧。 此时此刻,他真不想管别人的事。 耿倩如看到殷石护皱起的眉头,便绕到了他的身后,一双纤纤玉手扶上了他的两边太阳穴。 虽说她的身份只是殷石护的私人秘书,每月也按时领着殷石护的工资,不过在私底下,其实她与殷石护已经突破了上下属的关系,成为了更进一步的亲密伴侣。 因为这,她也对殷石护更加的细致贴心,更一心的向着他。 “我觉得在这个时候,也许多个外人进来,是突破重围的好机会。” 耿倩如一边按摩着殷石护的太阳穴位,一边轻声的说道。 “朴氏?就算他有再大的本事,他也帮不了我。”殷石护说道。 “不,不是朴氏。是朴忆照。”耿倩如说。“护哥,我记得,你以前曾经告诉过我,朴忆照的灵力是可以‘看见’?” 殷石护一听,眼睛亮了一亮。 对啊。他竟然忘记了这一点。他被朴忆照如今的落迫地位给迷了他的双眼,竟然没想起,再怎么,朴忆照也还是朴忆照,他是一位可以“看见”的灵能力者。 也许,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人来,还真能帮他摆脱现在的困境呢。 反正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不如就见一见。如果,他们真的对他没有任何帮助作用的话,那就用客套话打发了得了。 殷石护虽然还没有成为殷氏家族的执掌人,不过其实殷氏一族发展至今,灵能者在家族中的重要地位,已经与家族里的其他普能者渐渐分开了。 例如殷氏一族中参与政坛的人,或是在商业里占据了一定地位的人,这些人就算没有灵力,但是只要其有能力,一样可以在自己的领域里,成为家族里的重权人物。 而灵能力者,若是没有这两方面的能力的话,哪怕是坐上了执掌人之位,也很难推行自己的政策。 不过,只要是有灵力的后人,还是会比普通的后人获得一些特殊的待遇。不管他们有没有可以为家族带来重大权益的地位和能力,他们都可以得到与自己的灵能力相匹配的财产份额,这也是作为一种让灵能者继续为家族效力的奖励体现。 殷石护的灵力很强,甚至是家族中目前测评分数最高的,所以他获得了家族企业的股份,也获得了一套私人豪宅与三辆豪车的配送。 他除了灵能力强,在商的天份也很高,所以他现在亦是殷氏集团一名执行经理人。若他能顺利的当上殷氏家族的执掌人,那么他就能无条件的获得殷氏集团的所有股份。 然后,股东的股份,亦会被他重新分配,由他来说了算。 而现在,他只获得了一套豪宅而已。 殷石护就是在这套豪宅里接见了徐亚镜和未名他们。 在他肯让他们进屋之时,徐亚镜与未名,夏修,已经坐在车子里,在地下停车场里干等了三十分钟了。 所以当他们进入到殷石护的家中之时,未名脸上的表情虽淡,但是眼底已经透露出了一丝不悦。 谁能让怪谈店的主人干等呢?这个殷石护也是第一个了。 夏修的面上和眼底虽然都没有任何的不悦,不过他周身冰冷冷的气质,也在散发着一种隐隐的警告。 估计再让他们在底下多等上几分钟,这两个男人就会闯进来了。 耿倩如暗暗叹一口气,要不是殷石护贪恋她的按摩,让她多按了十几分钟,也不至于让客人在底下等到生气。 三位到访的客人里,唯有徐亚镜瞧起来还没有那么怨怒。 于是耿倩如便冲着徐亚镜笑道:“这位小姐想喝点什么?” 她这态度是想为殷石护缓和一下气氛。 徐亚镜得到了她的笑脸,也没有打算逞鼻子上脸的,毕竟是他们先来求人的,便放下了干等的满,说:“请给我们倒三杯白开水就好了。” 耿倩如点点头,走进厨房为三人倒水。 殷石护穿着家居服,一派休闲的从书房里走出来。 送徐亚镜三人来这里的朴氏家族的人,到了地下停车场后,就回去了。 没有人帮他们三人说话,他们三个人就像是从乡下来,投奔城里面的兄弟,请他帮忙找份工作似的,有点落难的感觉。 因为有这种感觉,所以未名和夏修都紧紧的抿着唇不说话。 只有徐亚镜一个女生先开口讲话了。 “殷先生你好,我叫徐亚镜。” 顿了顿,她发现未名和夏修的嘴巴闭得很紧,于是又帮忙介绍说:“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未名,夏修。” 她并没有特意的说未名是她的男朋友,这让未名动了动睫毛,飞快的又不好让她发现的睨了她一眼。 “夏修,我知道。”殷石护的架子现在还是很大。在没有摸清楚这三个人的来意和他们的底细前,他都要端着自己的这个架子,因为这样才像是一个家族的执掌人。 “全国知名的杀人犯。” 殷石护说道。 这话一出,三个人的脸色都微微有了变化。 就连没有了双腿的朴忆照都知道,也十分的肯定夏修不是杀人犯,但是这个殷石护却竟然还说夏修是杀人犯。 可见,他的灵力只是虚有其名,连朴忆照都比不上。 “走吧。” 未名连坐也没坐下,立刻转身就走。 他是连一分钟也不会再呆在这里了。 夏修亦跟着走了出去,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好像刚才说的人不是他似的,不过身上的气场半点没消,似乎还有了些涨。徐亚镜比两人迟一步走出门。她定定的望着殷石护说道:“看在朴忆照的份上,我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 第七百五十一章 三天后 朴忆照得知了殷石护对徐亚镜等人的态度后,他默了一默,说:“他一定会向你们道歉的,三天后。” 三天后? 本来以为把朴忆照把他们送了过来,就没有联系了,没想到他还主动电话关心。 徐亚镜握着手机与未名对视了一眼,“你不是不能为外人使用灵力的吗?” 时间报得这么准确,应该也是“看见”过了吧。 为了他们这些外人使用了他“看见”的异能,若是让朴浩知道,怕又是要为难他了吧。 为了有个传人,连借“精”生子,不,是是夺“精”生子都做得出。 可见朴忆照过得也是很艰难的。 朴忆照的声音在电话的那头,微微低了一点,但是仍然很平静的说:“没事。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你们是我的朋友,不是外人。” 说这话时,朴忆照的声音哽了一哽。 生在朴家,长在朴家,只有他才知道,“家人”与“外人”的区别是什么。 “家人”,会毫不留情的算计你身上的一点点剩余的价值,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什么都可以做得出,而且,还拥有着富丽堂皇的理由,让你根本无法抵抗,亦无力反驳。 而反倒是“外人”呢? 哪怕他跟你非亲非故,看到你倒在路边饥饿临死的时候,说不定还会给你一口水,一块饼。 因为他跟你没有关连,你身上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十个“外人”里,也许会有一两个,三四个人会抢走你身上的东西,但是总会有一个人愿意给予你一些他力所能及的帮助。 相对于“家人”的算计,压榨,从“外人”的手上,更有可能得到一丝温暖。 而徐亚镜这三个,对于朴忆照来说,就是会给予他人生当中,最为珍贵的一丝温暖的“外人”。 他知道,这样的外人,就叫做朋友。 朴忆照在自己过得这么艰难的情况下,还顶着家人的压力这样帮她,徐亚镜被感动了。 她握着电话说道:“朴忆照,如果你有什么为难的事,电话给我,我立刻赶到。” 顿了顿,她又补充:“不要对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朋友无分男女。” 这是很隐晦的说法了,她怕朴忆照因为面子问题不敢向她求助呢。 没有了双腿,只能坐在轮椅上的人,就算他有着异能力,能看到自己的未来,亦无法使之扭转和改变。 想不被人“夺精”生子,就只有靠外人相助了。 徐亚镜的承诺,虽然曾经对着朴浩说过一次,让他代为转告,不过朴浩并没有把这种“联合外敌”的情报告知朴忆照,对于朴忆照来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这正是他想听到的话。 他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外援”相助,不过此刻他感受最多的,还是获得朋友的喜悦与感动。 “谢谢。”他哽咽着说话。 24岁的大男孩,喉咙发紧发痒,让他连说这简单的两个字,也有些艰难出声。 还想再说什么,却再也无法说下去了。 于是他只能匆匆的挂掉了电话。 在他断线的时候,朴浩推门进入他的房间,看到他手上的手机。 “你在打电话?” 朴浩奇怪的望了一眼:“打给谁?” 继而,他的眼眸中一闪而逝某种厉光。 “你不是又打给那群杀人犯了吧。忆照,你不听我爸的话了吗?” 朴忆照的手捏着手机,指尖泛白。 瞬间,堵在喉咙里的暖意就化为了冷气,消失了。 …… “三天后,殷家可能要出事。” 徐亚镜和未名,夏修,从殷石护的家***来之后,就随便的找了家酒店住下了。 夏修的模样虽然知道的人很多,但是电视上报放过“杀人主犯夏修死亡”的新闻,所以,现在再看到有相似面容的人,人们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了。 为了方便入住酒店,未名替夏修弄了一张假的身份证,不过逼真程度与真的无异。 那上面的名字改了下,叫做“厦秀”。 有点偏向女性化,夏修拿着这张身份证的时候,看着上面的“秀”盯了半天。 未名什么解释也没有,可是可以看得出他眼角处的一抹得逞。 三个人开了三间房,在安顿下来了之后,便齐聚到未名的房间开小会。 夏修率先开口说出自己的推测和想法。 “殷石家族人丁兴旺,其中有许多都是身带异能的,不管灵力强大弱小,算起来起码也有好几十位。”“而在其他并没有表现出异能的后人中,亦不可否认还有一些人是异能尚未觉行的潜能者。”“假若x先生把目光盯向了殷石一族中的潜能者的话……” 殷石家族人数众多,与其他的灵能家族一样,普通的后人远不及灵能力后人受到家族的重视。 那些已经表现出灵能力来的人会受到家族中的保护,而那些没有灵能力的人,就不会得到家族中的任何额外保护。 就算有亲娘亲爹的照顾,也顶多与其他的普通富豪家中的小孩子一样,多个保姆照顾罢了。 灵能潜能者,便是属于后者。 这类人若是成为目标的话,既容易受到伤害,而且事后被殷石家族追查的力度也是有限。可以说,伤害殷石家族的灵力潜能者,就是一个捡漏灵魂的事情。此前曾分析到x先生尚且没有直接向灵力传承的家族下手,原因不过是因为他的灵力不足,所以还是处于隐藏的暗中势力之中。 可是现在,谁知道他的灵力是不是已经足够强大了,强大到可以面对灵力传承的家族了呢? 毕竟,比起外面的那些散民来说,这种灵力传承的家中更像是一座精心培育出来的果园。 这种果园子里,随便哪一颗树都能结出又鲜又大个的果子来。比起在外面的森林里找一颗能吃的果树,还不如专门找果园子里的。所谓的恶向胆边生,能力不足之时尚有些忌讳,若是揪到捡漏的机会,难道x先生还会顾忌着你是灵能家族而不敢摘你家的果子吗?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所以夏修推测,如果按照朴忆照所说的,那么三天后,殷石家族里估计会有一个灵力潜能者被杀害。“我们要救人。”救人,不仅是因为这原因就是他们的目的,通过能够扰乱x先生的计划,来阻碍他变得更强壮,以惹怒他的方法,让他着急,露出破绽,更容易暴露其真实的身份来,也是因为,在座的三个人,对于x先生的忍耐限度已经到极限了。 无论是谁成为他的目标,他们三个都会去抢救下来。 就算殷石护曾经对他们无礼。 …… 耿倩如端着三杯白开水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客人已经走了。 她有些无语的站在原地,眼神看向殷石护之时,有一丝的无奈。 “是他们自己要走的。” 殷石护为了掩饰自己的失误说道。 他也知道是自己说的那第一句话惹恼了客人,把客人给赶走了。 可是他说的没错啊。 夏修明明就是全国著名的杀人犯嘛,还是主犯呢。 他虽然不太关心这种“小”新闻,但还是知道这一起案件的。 那几个人明明是上来求帮助的,谁知道他们的架子这么高,竟然一句不合转身就走。 哼,有本事就别来求他啊。 他在心里哼哼道。 耿倩如看到了殷石护的表情,自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在大家族里面长大的人,总是会有着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气,除非遇到更强地位更高的人,否则见到谁他们都是这样摆着高架子,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殷石护也难免沾上了这样的恶习。 她把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桌了,漫不经心的说道:“前段时间,新闻里说,被判处了死刑的杀人犯夏修已经在监狱里畏罪自杀了。” “什么?” 前段时间正是他自己的麻烦暴发的时候,所以殷石护没空去关注别人的闲事,这事他还真的没在意过。 除了商界政界和灵力界的事情,其他事他都不甚关心。 “已经死了?那刚才那个……” 他指着门口说道。 死而复生?有这样的异能? 如果这样,那真是十分大害的人物啊,得收到自己的旗下啊。 耿倩如淡定的说:“尸体后来不见了。” “啊?” 殷石护愣了一下。 “是从医院跑掉的吗?” 耿倩如说:“不是,是被送入了停尸房之后,就不见了。后来从监控上看,并没有发现有人起死回生之后从里面走出来的记录。” 不是起死回生的话,那是什么…… 耿倩如继续说道:“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这种灵能力者的事情,只有灵能界自己的人才好弄清楚,她只不过是关注了一下这个新闻,又私底下找人了解过一番罢了。 不过,耿倩如的这番话,倒是让殷石护对夏修改变了观念。 “他为什么会杀了那么多人?” 这事他从没关注过,刚刚见到夏修本人,虽然他面无表情,眼中没有善意,但也同样没有恶意。他感觉不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哪怕是一丝头发般的恶意。 他,不像是一个穷凶极恶,要夺走28户家庭人命的主谋凶手。殷石护直到这时候,才对夏修的案子开始起了好奇之心。 第752章 三天后 无论是谁杀人,都总得有个动机。哪怕是随机杀人,也得有个随机杀人的理由,例如精神病患者,或是报复社会发泄怒火什么的。 而夏修看起来并不像是精神病患者,也不像是需要杀人来发泄不满的报复者。 没有见到夏修的本人之前,他并不关心夏修为什么杀人,而且还是一次次的灭人全家,这么缺德的事,得是哪个长得缺心少肝的人才做得出来啊。 但是看到夏修之后,殷石护的想法转变了。 原因无他,那是因为殷石护的异能力,便是他能够感应到他人心中的恶意。 哪怕只是一点点,或者是某一个瞬间。 只要是动了恶念的人,起了恶意的人,都会在他的面前显形,纤毫毕现。 其实在殷石护说出那一句得罪了人的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说错了的。 只是在说之前,他还没有仔细的看过,话一旦出口,他又不能当面打自己的脸,所以便看着他们三个人转身走了,也不肯出口言错。 耿倩如虽然能力不错,人也细心,做事周密,在殷石护开口询问之前,她就已经做了全面的了解工作。 但她的能力有限,所以再全面的工作,也只能知其一,而不能知其二。 夏修为何要杀人,这她可就没法查到了。 “很抱歉,我不知道。”耿倩如摇摇头说。 虽然不知道夏修杀人的目的与动机是否存在,但是殷石护现在已经相信夏修并不是杀人犯了。 只是,他还在犹豫着,就算夏修不是杀人主犯,而是被人陷害的又如何呢? 目前看来,这件事与他,与殷石护家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他有这个必要,去为一个不相识的人,去淌这浑水吗? …… 就在殷石护犹豫着的时候,三天已经过了。 “倩如,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殷石护看着自己的日历表,他看到在今天的日期上,用红笔画了一个圈。 “今天是露露小姐的生日。”耿倩如说道。 露露小姐是殷石护的小侄女,是他一位姐姐的女儿。 因为那姐姐没有能够传承到灵力,所以小侄女生下来,也多半是没有灵能力的。 这个推测在露露长到十岁的现在,也依然没有被推翻。她至今仍然如同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长大,生活。 在殷石家族中,有太多太多这样的后代了。因为没有获得灵力的传承,且是已经外嫁的女儿孙辈,便离殷石家族的中心越来越远。 露露小姐现在几乎算不得是殷石家的小姐了。不过,露露的母亲与殷石护自小关系亲密,所以至今他仍然关心着小露露。 两个被剥除出殷石家族权力中心的女人,成为了殷石护心中,关系最为纯粹干净的亲人。 “对,是露露的生日。”殷石护一拍自己的脑袋,这段时间只顾着忙着处理的那些糗事,倒是把这件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要是露露生了他的气,可就不好了。 那小姑娘虽然人小,脾气却很大,尤其是对他,是各种耍公主脾气的。就连殷石护也得哄着她来。 自然,这也是他自己给惯出来的。 可是,他乐意啊。 他就喜欢这样惯着宠着一个小女孩,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只为了能看到她单纯又甜美的笑容,或者,内里再加上一点狡黠? “早就准备好了。这时候应该已经送到了。” 作为殷石护的贴身秘书兼女朋友,耿倩如也是知道露露的,爱屋及乌,她和殷石护一样,对这个小女孩也有着十分真心的喜爱。 “那她喜欢吗?”殷石护问。 “我打个电话问问。”耿倩如道。 然后在殷石护的注视下,她拔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那是露露身边小保姆带着的手机。 电话响了十多分钟,才有人匆忙的接起。 这小保姆是怎么回事?怎么接个电话竟然要这么久。 看着耿倩如打电话的殷石护与耿倩如都微微的皱起了眉,心觉这个小保姆真是不够机灵。 可是当电话接起了之后,耿倩如只听了一句,便惊住了。 “什么,露露小姐被人带走了?” 露露今年十岁,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的妈妈殷石美为她举办了一个生日派对。 在生日派对上,请来了与她同班的好些同学,以及一些平时关系玩得挺好的朋友。 这个生日派对是在露露家的带花园带泳池的小别墅里举办的。 虽然殷石美远离了殷石家族的权利中心,但是她毕竟是殷石家族的女儿,她嫁的也不是普通的猫三狗四,而是在生意上与殷石家族多有来往的商业人家。 所以,殷石美是一个地道的豪门美妇,名包名牌名车都是少不了的。她的生活,也算是过得很不错的,而且,还不需要在家族里面拼个你死我活。 事情发生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 第一个发现露露不见了的人,还是今天才刚刚来到门口,正站在门外等着女主人接见的三名客人。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殷石护一听说露露失踪了,便立马抛下所有的事情赶到了殷石美的小别墅内。 因为主人失踪,派对已经举办不下去了。 在女主人深受打击的情况下,谁也无心再招待客人,所以便让客人自行离去。 当殷石护来到这里之时,满园子里已经没有了一个小孩,只看到在树上挂着的气球,草地上摆着的用来玩乐的玩具,以及好些孩子喜欢吃的甜食堆在桌上如同小山一样高。 热闹的氛围好像刚刚散去,因为没了在其中起着重要作用的孩子,所以那些点缀的摆设便显得更加凄凉到让人心慌。 殷石护冲进了正厅内,一眼就看到了三个眼熟的人。 “夏修,连环杀人犯,不会是你……” 一看到夏修,殷石护便想起了夏修的身份。虽然他也知道夏修并不是杀人凶手,可是现在他的小侄女失踪,夏修却出现在这里,这样的敏感点很容易就让他联想到夏修是抓了他的小侄女儿,为了让他向他们三人妥协。 所以,这句话他几乎就是不经脑子的就冲出来了。 第二次听到他说夏修是杀人犯,在座的三个人已经没有反应了。 他们三个都是用冷淡的,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在看着他。 自己的小侄女都被盯上了,遇上危险了,他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徐亚镜,未名,夏修三个人的鄙视表情太明显了,所以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所有人都纷纷看着殷石护。 这气氛让殷石护把下半句话给吞咽了回去。 怎么大家都是这样的眼神? 不过,其实殷石护是想多了。他一个人突然间冲进来,又大声大嚷的说话,当然会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了。 至于他没说完的那半句话,沉浸在紧张情绪中的大家也没有听清楚。 殷石美这时候走过来,她就只有露露这一个女儿,自是十分疼爱,现在却在露露最开心的日子里出了事,且半点痕迹都没有,这自然是让她伤透了心。 她秀美的容颜已经变得苍白,整个人都像是在风中摇摆的枝叶一样的脆弱。 “阿护,阿护,露露不见了……” 露露失踪,第一时间本应该是报警。可是因为这是豪门家事,若是报警就会成为明天的头条新闻。不说会不会影响到殷石家族,但肯定会影响到殷石美丈夫公司的形象。 殷石美考虑到她的丈夫,没敢第一时间内报警,这事她已经跟丈夫说过了,可惜的是丈夫此时却并不在国内。 没有人可以帮她了。 她只有依靠殷石护了。 见到殷石护来,她哭着扑到了殷石护的怀里。 殷石护与殷石美虽然不是亲姐弟,感情却一直很深,他搂着姐姐安慰了一会,在许下承诺一定会尽快找回露露之后,便让保姆先带她上楼去休息。 殷石美是一个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这种打击已经几乎把她击垮,就算她不想上去,却也感觉自己似乎有些重脚轻的,不得不同意了殷石护的提议,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这个在殷石家族中,最有能力的男子。 “小张,你是露露的贴身保姆,你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殷石美走了,殷石护便冷着脸让露露的小保姆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若是真与这三个人有关,不管他们是不是连环杀人犯,不管他们是不是由朴忆照介绍过来的,他都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殷石护的眼中迸射出了刀刃般的锐气,一一的扫过了三个一早就到了这里,正好好的坐在沙发上当客人的人身上。 面对殷石护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徐亚镜,未名,夏修等三人却仿佛浑然未觉一般,仍然自若的坐着,未名甚至还捧起茶小喝了一口。 “这里的茶很正宗,镜子你快尝尝。”未名说道。 殷石护的眼刀便往未名的身上飚过去。 “露露小姐,她,是在她的房间里面消失的。” 叫做小张的小保姆怯怯懦懦的说道。 在家中弄丢了小姐,这让她怎么也想不通,自然,也把她给吓坏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 盯上的目标 小保姆小张是贴身照顾小姐的,她的重要任务就是陪露露小姐玩耍,并且给她提供她需要的帮助。 家中不只小张一个佣人,所以,当有些事情需要她远离小姐的时候,她可以把这些事情交给其他的人来做。 在这个家中,她相当于对其他负责杂事的佣人们拥有支使权。因为这样,才能保证她可以寸步不离的看着露露小姐。 不过,今天是在开生日派对。为了能把派对办好,所有的佣人都忙活开了。 而露露小姐又因为十分的开心,所以也在这个家里玩起了游戏。 她先是玩了丢手绢,后来是老鹰捉小鸡,打水枪,木头人,跳格子等这些需要有小伙伴才能一起玩的游戏。 当她玩这些游戏的时候,小张都一直尽职尽责的跟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直到最后一个游戏——捉迷藏的时候,露露小姐和她的小伙伴们命令让小张来找,她们来捉。 因为这游戏是在屋子里面玩的,在开场之前小张也跟露露及其小伙伴们约法三章,谁出了屋子的范围谁就算输,连外面的花园泳池都不能去才行。 露露小姐及其小伙伴们也都答应了这个条件,说只是在屋子里玩的。 既然是在屋子里面范围,那就总不会跑丢了,也不用担心他们中有谁掉进泳池里发生危险了。 当然,此时此刻像是游池这种地方,亦是派有专人看守着的,就怕小朋友玩会出事。 在经过了层层的保险,觉得万无一失之后,小张才闭起了眼睛转身趴在墙上。 “我听着小姐少爷们的脚步声,我听到他们是跑到二楼上面去的。” 二楼上面是卧室,上下通道只有一个楼梯。听到他们全都往上跑,小张就更放心了。就算暂时看不见小姐在眼前,可是知道小姐在屋子里,在楼上,找到她便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而已。 捉迷藏的游戏,一共重复玩了三遍。 这三遍都是小张在找,其他小朋友们在躲。 几乎是所有来参加生日派对的小朋友们都加入了这个稍带些刺激感的游戏之中。 但是到了第三遍时,小张把其它的小朋友都找出来了,却唯独偏偏没找到露露小姐。 最后,甚至是其他的小朋友都加入了寻找最后一个躲起来的人的行列之中。 小张几乎把整个屋子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露露小姐。 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当时跟露露小姐一起躲藏的小孩子里,有一个叫做亚亚小姐的小女孩。 她是唯一能说出露露藏身处的小孩,因为她是和露露藏在一处的。 可是,就连她也没法说出为何露露会不见了。 “亚亚,亚亚小姐说,她躲在床底下……睡着了。” 小保姆哭丧着脸说道。 亚亚小姐是她最后找到的一个小朋友,当时她找到亚亚小姐的时候,她正躺在露露小姐房间的床底下。 虽然亚亚小姐说露露小姐是跟她一起躲到床底下的,但是亚亚小姐是干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唯一可以说清楚露露小姐的去向的亚亚小姐是一个只有八岁大的女孩子。 在小保姆多问了几次之后,亚亚小姐甚至哇的一声害怕的哭了出来。 亚亚小姐也是名门世家的小孩,其父在商业上是殷石美丈夫最重的商业伙伴,对于这样的人,自然也不能问得太过于苛刻。 所以在问了几句之后,为了安抚其他的孩子,便让大家都回去了。 露露小姐是在自己的卧室内不见的,其他的大人都在外面社交,小孩子也是在屋子里面玩耍的。要真出了事,也是他们家自己的责任,在没有证据之前,谁也不能强留下任保一个尊贵的客人。 因此,等到大家出回去之后,唯一能问的人也就只有小保姆一个了。 没有人再替她分担她的压力,在面对主人家的询问的时候,小保姆害怕得几乎要崩溃了,勉强说完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就已经不断的抽泣了起来。 问完了小保姆所有需要问的,殷石护便让她回房间去休息。 她一个普通人是没有本事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还在露露的家里把露露弄走。就算是里应外合,但是因为今天有派对,所以安保力量比平时还要多些,更加没有理由会在今天能够把露露带走。 为了预防绑架事件的发生,这家里可是斥了重资,在雇佣了保安之余,还安装了最先近的安保系统。围着屋子的四周,无死角的24小时不间断监控,更能把一切进出的行为记录在内。 贝贝小姐只是一个孩子,她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问多了只会让她害怕,反而更加问不出什么事情来。 小保姆把该说的也已经说了,现在,能不能找回露露小姐,就只有靠殷石护自己了。 最疼爱的小侄女儿被绑走,殷石护怎么会不紧张呢?更加让他的不安落到实处的是,他去查看露露的卧室时,在那儿童的房间内,感应到了一丝恶意。 一丝,噬人般的恐怖的恶意。 殷石护不敢告诉他的姐姐他所感受到的,他只能把这种感觉暂时隐瞒着。但是他是现场中唯一最“贴近”凶手的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把露露找回来的话,恐怕露露很快就会没有命了。 是谁要把露露抓走,为何要抓露露,一个只有十岁大的普通女孩? 为了钱? 那是不可能的事。 殷石护第一个就会否定了这个可能。如果**只是钱财的话,传达的恶意不会有那么深,那么重,那么噬骨失魂般的寒冷和阴森。 把露露抓走的人,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殷石护从露露的房间里走出来,脸色已经完全沉到谷底了。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听佣人说是这三个站在门外的人说露露小姐有危险,所以大家才发现正在找露露的小保姆,已经找不到露露了。 “殷石家族的灵能者,想把责任推在我们身上吗?” 未名冷冷的望着他问。 夏修板着脸不说话,这个殷石护自来到这里,对他们就一直很不礼貌,而且因为他的关系,这屋子里的佣人看他们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露露小姐失踪是件大事,因为这件事使得所有的佣人都处于一种压抑之中,但是却找不到解脱的出口。 若是殷石护说责任是这三个人负责的话,那么他们这些或多或少有些失职的人,便能立刻找到解脱的方法了。 徐亚镜已经不晓得该用什么表情坐在这里了,他们来晚了一步,露露不见了。 但若不是当时围在宅子外面的保镖不肯放他们进来,向内里通告时又拖拖拉拉的话,也许他们还能赶得及。 得知殷石护会来,也不过是想看看他有什么办法。现在看样子,这殷石护除了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便什么主意也没。 他们是来救人的,不是为了来这里跟别人玩辩解游戏的。 既然殷石护没主意,还不如他们三个自己行动呢。 这样想着,徐亚镜就干脆站起身来。 “我们走吧。”她淡淡的说道。 她一说,未名和夏修也很快的站了起来。 “你们怎么知道她会出事的?” 殷石护在三个人准备要走之前,急忙出声问道。 这一次,他终于不问“你们为什么在这里”了。 因为这句话里,包含着他太多的暗示。 而换一个问句,就表明他认为徐亚镜三人,是来救人的。之所以出现,不过是因为他们有知道的方式和渠道。 “你们知道,是谁带走了露露吗?” 殷石护总算不是太笨,如果太笨的话,可就当不了执掌人了。徐亚镜心里对殷石护的意见少了点,不过她还是淡淡的说:“是朴忆照告诉我们的。”朴忆照用他的灵力,“看见”了x先生将要下手的下一个对象。 “朴忆照……” 没有像到已经被自己贴上了“没用”的标签的朴忆照,却掌握着对自己来说,那么重要的事情。 “那么,上次你们就是因为……” 他们是朴忆照叫来帮助自己的吗? 上次来,是想告诉自己,露露会出事吗?可是结果自己却把他们给气走了。 “你们……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殷石护脑羞成怒,嘴巴一张又怪起了别人。 如果他们早点说清楚的话,露露又怎么会失踪?人命关天,这么重要的事情,却因为一句误会的话就给耽误了,这些人实在是…… 可是他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冷得像是冰窟。 冰冷的寒气,把殷石护的火气也给浇熄了。 未名和夏修同时散发出了强大的压迫力,这两股力量远远在殷石护的灵力之上。 殷石护是灵能者,他感受到灵力的敏感度比常人更加敏锐,所以他所承受到的压迫力也比常人更加大。他瞬间就领悟到了一个事实。站在他面前的这两个人,灵力都远在他之上! 第七百五十四章 顺发摸人 殷石护给朴忆照打了电话。 比起三个脸冷得像冰一样的人,还是朴忆照那边好说话一些。 讲完了电话,殷石护也后悔得要死。 他当时为什么要摆那么高的架子,本来自己身上的麻烦没有弄好,已经够烦了的,若是能处理好这事,现在的自己就不用陷入完全的被动中。 至少,露露是安全的。 “对不起。” 他按照朴忆照的话,向三个被他得罪了的客人道歉。 “是我言语无状,很抱歉说了不应该说的话,请你们原谅我。” 殷石护到底是做大事的人,有着执掌人的气度。虽然他说话不经过脑子,人也比较容易冲动坏事,但是一旦弄清了形势,他是很快能进入状态的人。 而要进入理想的状态,首先就是确定自己的盟友不要变成了敌人。 殷石护的道歉说得很诚恳,因为歉意是很真实的,他知道因为自己的语言无状,使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本来想就这样离去的三个人,看他认错了,便大度的也把这事给揭过去了。“这么说来,x先生就是把露露绑走的人,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谁,但是他带走露露原因,是因为……他要吃掉露露的灵魂……” 与朴忆照沟通之后,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境地的殷石护,眼神冰冷,面色发白。 在来这里之前,他恰好从耿倩如的那里,了解了一些夏修所“杀”之人的惨状,那些被灭门惨害中的受害者。 想到露露也会遭遇到同样的待遇,他身上的灵气便忍不住丝丝的冒了出来。 在殷石护和身边,摆着的一瓶早上刚刚***去的新鲜百合,却因为受到了它的灵气影响,在无风的情况下,花瓣和叶子都瑟瑟的发抖了起来。 “如果真是同一个人所做的话,为什么他只带走了露露?” 他的姐姐殷石美会不会有危险?这一大家子的人,包括佣人在内,会不会全部成为了目标? “不会。”夏修说。 “之前他会杀死全家人,是因为他没有把握能找准自己的目标。”未名接着说道。 “而现在,他的能力渐长,已经不需要灭门,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了。”徐亚镜说。 殷石护的脸色越来越白。 他现在非常的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关注过这起全国著名的杀人案件。 那时候夏修否认是自己犯案的时候,全国上下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 若是有人帮助他,深入的调查了这起案件,会不会一早就把真正的罪人给抓到了。 会不会,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让露露也被抓走了。 “那他抓走露露的原因是……” 殷石护紧着声音说道。 “是因为露露是灵力潜能者。” 徐亚镜说。 灵力潜能者。也就是说,露露其实是继承到灵能力的,只是她的能力还没有表现出来,所以殷石家族的人还不知道…… “灵力潜能者就像是一颗将来会长成参天大树的幼苗,因为太弱小,太嫩,也就成为了别人最好的目标。” 不仅是因为他们弱小,同时也是因为他们受到的保护比起灵力已经被发现了的人更少,所以他们就成为了摆在露天下的花苗,一点点的风雨都有可能摧残掉他们,更何况是一场肆虐的暴风狂雨。 “他竟然连我殷石家族也……” “殷石又怎么样。”未名淡淡的插言道。 在这帮家伙还自以为自己的身份很高贵,无人敢侵犯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的一个个成为了别人靶子上的肉。 “什么!”听到对家族轻蔑似的语气,殷石护正想又不过脑子的说话,便被耿倩如及时的拉住了。 夏修这时候说道:“他从不能确定的潜能者,到可以准确的带走连你们家族自己人都不曾发现的潜能者……” “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连你,也会成为他的目标。” 这话不是恐吓,而是很有可能成为事实的推测。 一步一步,一口一口,越来越大口。谁也不知道他能吃到什么地步,但就算吃不了殷石护,还有很多像露露一样的潜能者,以及那些只比露露强上一点,比她早一步表现出灵力的灵能者。这些,都会是x先生在吞噬到最后一个灵能者之前的,餐前甜点。 殷石护也知道这话不是用来吓唬他,在事以至此的这个时候,总不能再骗自己说“没有这回事”,或是“不可能”。 殷石护磨了磨牙。 “我会杀了他的。” 他说道。 “你们有什么计划,能不能帮我救回露露?如果露露没事,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无论你们叫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推辞。” 顿了顿,他又道:“朴忆照能看见露露在哪里吗?” 这个问题其实他之前在电话里也问过了朴忆照了。朴忆照给他的回答是“抱歉”。 因为对方是有灵力的,所以朴忆照并不是那么容易能“看见”,若是勉强去“看”,在灵力的碰撞间,还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力量不足而被对方反噬。 夏修就是这样的例子。 殷石护之所以再问一次,只是他希望能够尽快查出来罢了。 那家伙真的把露露带走了,他是没有必要留着她的,也许,此时…… 夏修在露露的房间里,找到了她的头发。 “这根够了吗?” 殷石为了能让夏修有更多的媒介寻到露露,甚至亲自在露露的枕头上寻找她落下的细发。 “够了。” 夏修说道。他把露露的头发仔细的放入一个塑料的小胶袋中。 他遗失了记忆,连自己以前的灵能力也忘记了。不过徐亚镜告诉他,灵能力的使用就像是一个人已经学会的技能一样,它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了,就算不用刻意的去回忆,只要符合了环境与条件,就能够不知不觉的使用出来。所以,他会试一下,把这个东西放在他的枕头底下,他能不能见到露露,梦见她的所在地。不过,徐亚镜也提醒过他,因为他曾被催眠,也许在他使用灵力的过程中,如果x先生根植在他潜意识内的催眠指令还在的话,他使用灵力还是会有可能触发对方的指令。是以,这个方法并不一定能够让他顺利的找到露露,还有可能会让他再度受到催眠的困扰。不过,异能力是他的能力,就像是他手中握着的唯一一把可以与x先生对抗的武器,他不可能因为这把武器曾经被x先生动过手脚,就放弃了这把武器。他一定会重拾自己的能力,会站在x先生的面前,告诉他自己不是他的玩偶,更不是他的代罪羊。 夏修的异能是寻找露露的一种方法,但是也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何况这个方法还有一定的风险。 “你只要躺在露露的床上就可以了吗?” 殷石护按照徐亚镜所说的,让徐亚镜躺在露露的床上睡觉。 “最好能给我看看她的照片。”徐亚镜说。 这个简单,在露露的房间里就摆着她的许多艺术照。殷石美知道这些人都是来救自己的女儿的,她含着泪过来感谢并拜托徐亚镜,一番寒暄过后,她把一只纯白色的小熊交给了徐亚镜。“这是露露睡觉的时候最喜欢抱着的,有时候她害怕就会想要抱小熊……”殷石美说。“如果你们谁找到她,可以先替我把小熊带给她吗?我告诉过她,小熊bb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好。”徐亚镜一口应下。这个小熊,如果她能找到露露的话,便可以直接在梦境里把小熊交给她。 徐亚镜与未名同时使用灵能力去寻找小露露,徐亚镜能够通过梦厄之力,在露露的身边暂时保护她不受伤害,而夏修则可以在得知了确切的地址之后,便在现实中,与未名殷石护等一同前往救人。 “你睡着了,是不是会有点危险?” 一切安排妥当后,殷石护总算有点良心,想到了这一点。 虽然这一屋子里满满的都是人,可是这些人却敌不过对方的一个灵能侵入者。 徐亚镜的能力若是“造梦”,那么在现实中的她,应该就会处于弱势之中吧。 徐亚镜三人曾被他误会过,现在可以不计前嫌的帮助他,他想到这一点,就不能假装自己没想起来。 可是留下未名或是夏修保护她,又怕自己的能力不够,因他现在还不是家族的执掌人,如果把这事往家族中一说,不说有没有其他的家族灵能者来帮他,至少,对于那些人来说,这更是一个可以把他给踩下去的机会。 他不想,也不能拱手捧上这么一个机会让给他的竞争者。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不想让家族中的人,在事情解决之前涉入到这事中。 何况,露露因为“非灵能者”的关系,从出生到现在也没有得过家族中的重视,更有人直接没有把她当成了殷石家的人,而是当成了外姓人了。仅靠他一张嘴,说露露是潜能者,没有证据,家族中的人也不会轻易的相信他的。“如果你不介意让家里多来一位客人的话,我们还有一位朋友没有到。”未名说道。 第七百五十五章 X先生出现 这话他刚说完,殷石护就发现,在未名的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这人就像是变魔术变出来的一样,突然间就在未名的身后出现了。 难道他是隐身? 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 “他这是……隐身术吗?”殷石护诧异的说道。 哪怕他是出生在灵能力的家族,可是也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的灵能者,还是各种不同能力的灵能者们聚在一起。 而且,每个人的本事都非常的厉害,并且,灵力不低。 对于自己能否把露露平安救回来的这件事,他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丝信心。 “他叫做肖晓。”未名介绍他身后突然出现的人说道:“在我们离开之后,将由他来保护镜子。” …… 露露趴在床底下等小保姆来找,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比她小两岁的女孩亚亚。 家里的房子大,有十来个小孩,又都是分散着躲的,要一个一个的找出来可要花不少的时间。 不过,露露知道自己一定是最后一个被找到了。 因为她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因为她曾跟小保姆说过,不许她未经允许就擅自进入她的房间,如果是玩游戏的话,也必须在找遍除了她以外的所有地方,确定都找不到她之后,才可以进来她的房间找。 有这一条规定在,所以她不用担心自己是第一个被找到。 这样等待的时间有点无聊,露露趴了一会儿就想睡了。 她侧过头的时候,发现身旁的亚亚竟然直接就已经睡着了。 这是因为在玩这个游戏的之前,他们就已经玩过了许多的游戏,虽然兴奋劲而未过,但是身体已经疲累了。 一进入这种适合睡觉的时候,两人就忍不住都浮上了睡意。 就在露露也有些昏昏沉沉想睡去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房门外面接近的脚步声。 来了。 有人来了。 不过,那人好像不是小保姆。 脚步声很重,每一步踏在地板上,都像是故意用力踩着的一样。 露露跟小保姆相处了那么久,当然能够区别出来小保姆的脚步声了。 她不仅能区别出小保姆的脚步声,听力敏锐的她还能区别出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在外面一直巡逻的保镖们的脚步声。 不是。 不是家里的任何一个人的脚步声。 那会是谁呢? 一个陌生的人,一个闯入者! 就在露露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踢开了。 露露毕竟还是个孩子,一个只有十岁大的小孩子。 当她看到一双陌生的男人的脚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开始害怕了。 她害怕得连哭泣都忘记了。 她以为自己躲在床下,只要不出声,也能躲过一劫。 可是对方却弯下身来,看也不看,就把手往里伸…… 他摸到了亚亚。 因为露露为了避让那只手退开了一些。 可是,那只手放弃了亚亚。 手像是长着眼睛一样,直接往露露的身上抓来。 那个男人长着一张很可怕的脸。 那张脸是笑着的。 他对露露说:“别怕,叔叔带你出去玩儿。” 露露觉得这人的脸长得很可怕,是因为她下意识的从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到了危险。所以,即使这人是长着正常人的五官,而且还冲着她笑,她也觉得他非常的可怕。 她不认识这个人的脸,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当然如果她知道的话,她也应该害怕的,因为,自称着“叔叔”把她带走的人,就是已经被抓进了监牢里面,并且现在传出他已经暴毙而死的新闻。他是夏修的“共犯”之一,18岁的杀人犯杨白浪。虽然未名没有亲眼看过杨白浪的死亡过程,但是如果x先生有心要把所有的“爪子”们都收回来,再重新使用的话,让他们脱离了普通的肉身,成为对他来说更有利的爪子,让他们统统都阴毒发作而亡,便是最合乎情理的发展了。 徐亚镜就站在露露被带走的现场。 虽然这是通过梦厄之力重新展现的“历史”,不过徐亚镜还可以继续跟踪下去,并且可以摁加快键,这样就可以知道露露现在在哪里了。 …… 露露非常的害怕,她本能的感觉到了空气中传来的威胁,偏偏又没有办法摆脱。 她知道这里的人每一个都比她强大,她完全没有可以抵抗和反抗的余地。 因为这种认知,所以她就更加的害怕。她一直是从小生活在富裕之家,过着千金小姐一样的娇宠的生活,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待遇,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所以她已经完全被吓懵了。开始或许还能哭泣两声,但是被杨白浪警告之后,她不只连哭也哭不出来,就连说话也没法说了。 她被吓至失声。 此时她被带到了这里,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杨白浪带她过来之后,就把她随意的丢在了一个房间里面。 连灯也没给她开着。 黑暗中,她只听到隔着几道墙壁的后面,似乎传来了一些大人的谈话声。 “带回来了吗?” “是的,带回来了。” “做得好。” 那些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露露虽然听了很多,却听不大清楚,就算是听到了,也不能理解话中的意思。 但是从空气中传来的危机感,却让她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境地是十分的危险的。 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膝,连哭也不敢,缩在黑暗中无助的恐惧着。 就在这时,她忽然又听到了另一道声音。 与她听到的那些危险的让她恐惧的声音不同,这一道特别的声音是女声。 而且,她在叫着她的名字。 “露露,露露,你在哪里?你妈妈叫我来找你回去了,能告诉阿姨你在哪里吗?” 这个声音与隔壁房间外面的声音不同,这个声音虽然离得很远,比房间外面的声音还要远,可是她却听得很清楚。 这个温柔的声音仿佛是直接在她的心底响起的。 露露的浑身一颤,把埋在双膝里面的脸抬了起来。 她瞪着大眼睛企图在黑暗里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惜她却什么都看不见。 “露露,你能听到阿姨的声音吗?” “你的叔叔殷石护和你的妈妈殷石美都在找你,可是他们找不到,就拜托阿姨来带你回去,你希望阿姨到你的身边来吗?” 那温柔的声音轻轻的询问着,她竟然说出了最疼爱自己的叔叔和妈妈的名字。 听到这两个自己最亲的亲人的名字,露露顿时激动了。 “啊,啊。” 可惜失声的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焦急的在地上爬着,生怕那个声音会离她而去。 当她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之后,在漆黑的房间角落里,突然诞生出了一道光晕。 光晕的光非常的柔和,像是午夜时在前头指路的明灯。 从光晕里,渐渐的走出了一个大姐姐来。 大姐姐的脸上带着微笑,脚踩在光晕中,从遥远的地方渐渐的一步一步走近了露露,直到她蹲在了露露的面前,将在地上趴着的露露扶坐起之后,她身后的光晕才一点点的缩小,消失。 “姐,姐姐?” 已经被吓至失声的露露,看到徐亚镜的时候却特别的安心,因此她也能顺利的说出话来。 “姐姐?”徐亚镜愣了一愣,她把自己定位为“阿姨”,没想到露露却叫她姐姐。 这样的称呼听起来,就让她想起了盈盈和小虎他们。 徐亚镜的心里不由的软了一软。 她的心里,也滋生出了一丝,想要保护好露露的感觉。 虽然她本来就是要来保护露露。 “没想到你会叫我姐姐,姐姐就姐姐吧。” 徐亚镜安抚的摸着露露的脑袋,在她的轻轻安抚下,露露的恐惧得到了释放,整个人一松,竟然趴在徐亚镜的膝盖上,就忍不住想睡着了。这个地方是哪里?如果徐亚镜这时候醒过来,告诉守在外界的未名他们的话,他们就可以过来这里救露露了。可是谁也不能确定x先生会在什么时候下手,她若是离开了,露露就会有危险。x先生不是普通人,要保护露露的安全只能寸步不离的守着。夏修也在往这里寻来,只要他能成功的找到这里,便能告知殷石护和未名露露的所在地。虽然徐亚镜也十分迫切的想知道x先生的真面目,甚至很想就在这个梦境之中,把x先生拉入梦里,来个一分高下,或是你死我活的战斗。可是x先生是一潭黑洞,他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道。若是有一步差错,打草惊蛇,就会让露露置身于危险之中。徐亚镜瞬间就做了决定,x先生是要抓,可是这个任务她只能暂时交给夏修了。 自己就好好保护好露露不要受到伤害就行,她会一直坚持到未名他们找到这里的。这里虽然是危险的地方,却也是徐亚镜的梦境。在她的梦境里,就没有可以阻挡她视野的地方。虽然她人是粘在露露的旁边了,但是她的眼睛和耳朵仍然可以穿透无数道墙与障碍物,比露露能够更加精确的看到周围的所有动静。 第七百五十六章 躲猫猫救人 在徐亚镜的梦境里,就没有什么地方是她的眼睛与耳朵都到达不了的角落。 只要出现在这个范围之内的一点小小的动静,都会像是发生在她的眼前一样清晰明白。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男人。 站在七个夏修的共犯中的唯一一个陌生人。 但是,他的脸,徐亚镜还是看不清。 他低垂着头,身上穿着一件连帽衣,帽子很深,他的脸被深深的埋在了帽子里面,连他头发的颜色也看不见。 但是徐亚镜看到了他的身材。 他长得很高,大约有一米***这样了吧。他的个子实在太高大了,体形又很壮硕的样子。不说他有什么样的灵力,就光以力气相拼,也会让一般的男人胆惧。 徐亚镜很想拉近了镜头,并且将镜头伸到他的帽子底下去看看他的毛细孔。 要不是露露害怕的抱着她的手不放的话,她一准要走到这个男人的面前,观察他有没有驻牙。 因为被露露抱着她的手,所以她只能用视线穿透墙壁,以平视的角度来观看这里发生的一切。“把她带上来吧。”戴着黑色连帽的x先生说道。 “是。”杨白浪点头之后走出房间。看样子,这些人的交谈已经有一段时间,并且现在告一段落了,他们准备要向露露下手了。x先生所在的房间离露露被关着的房间有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杨白波要经过三个房间,通过一段走廊,再上下一个楼梯才能走到露露的所在处。 徐亚镜收回了视线,她迅速的打量了露露被困着的房间与整个屋子的环境。 这个屋子其实是一间废弃了的厂房,它坐落在人迹罕至的偏野之地,这一带在过去的几年间,是几个化工厂的集中地,但后来因为排放了有毒物质,使得环境受到污染,所以后来工作被勒令关闭,而住在这一带的人,也因为污染的原因,统统远离了这里。到现在,这一带已经没有人居住了。x先生找了一个好地方,在这里无论他做什么都很方便,毁尸灭迹都很轻而易举。 因为是工厂,所以除了在厂间之外,还有许多堆放杂物的仓库。 关着露露的房间就是一间小仓库。在她的旁边,还有许多许多间小仓库。 小仓库的锁是从外头锁的,要破坏倒是不难,只不过是一把挂锁。 但是仓库的外面就是一条笔直的走廓,而且出入口只有一个楼梯,现在杨白浪正从那个楼梯上走上来。不能从前面走,也不能呆在这里等着被抓。徐亚镜为了避免与x先生的直面接触,她亦不能让x先生进入到她的梦中。x先生或是他的爪牙们不入梦,那么他们就看不见徐亚镜,并且也不会察觉到她。 因为这是徐亚镜的梦,却是他们的现实。 不用直接碰面,便能保护露露的方法,便是帮助她逃。 “露露,这里,快上来。” 幸好每一间仓库都是有窗的。 窗记离地有一米五高,如果只是露露自己一个人的话,她根本爬不上去。 小仓库似乎被清理过,里面很干净,连个可以踏脚的椅子桌子都没。 徐亚镜把露露抱了起来,在窗口的外面,还有两根圆形铁管子,从窗口出去之后,顺着这两根铁管子可以爬到隔壁的仓库小房。 只要绕过走上来的杨白浪,就可以短暂的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露露,上来,我们跟坏人叔叔玩捉迷藏。”“千万不要让他找到我们,知道吗?”徐亚镜不能把x先生拉进她的梦里,但是露露却可以。她在自己的梦中对露露所做的事,在现实中亦起着同样的作用。 如果杨白浪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会看到露露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是却站在窗边,伸着手,等着有人把她往窗上台。 她的行为举止像是梦游。 露露被徐亚镜抱到了窗台上,门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露露也紧张了起来。 “姐姐。”她抓着徐亚镜的手。 “别怕,过来,慢慢过来,我们玩个游戏,我们一起爬到隔壁的房间里,要小心不要被坏人叔叔听见,好吗?” 徐亚镜轻声的哄着露露。 现实中的露露闭着眼睛,嘴巴动了动,小小的“嗯”了一声,点点头。 徐亚镜与露露刚爬出了窗口外面,杨白浪就走到了小仓库的门外。 因他是把露露锁在里面的,所以在门上面还挂着一把挂锁。 杨白浪掏出了钥匙,***了挂锁的锁眼里,结果想扭动钥匙的时候,却发现钥匙卡住了。 他用力一扭,钥匙竟然还断了。 这是随便在路上的小摊铺里买来的锁头,也许是质量本身就很差吧。 杨白浪暗暗咒骂了一声,放弃了开锁,用脚开始踹门。 砰!砰!砰! 咚! 就在门被杨白浪踹开发出巨烈的振响的时候,另一边隔壁的房间内,露露已经在徐亚镜的帮助下,爬到了另一间仓库的窗口处。 徐亚镜把露露抱下了窗台边。 这种没有关人的仓库,门上也没有把锁。徐亚镜把露露放下后,安慰她呆在一个箱子杂物的后面。然后她就飘着出了这间仓库,来到了杨白浪所在那间。 这个时候,杨白浪已经踹开门走进房内了,房间里黑漆漆的,他便开了灯。 啪。 就在灯亮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本该呆在里面的小女孩却不见了。 杨白浪正是一惊。 突然间,他身后的门又被砰的一声紧紧的关上。 继而,门上那被他已经踢坏了的挂锁,又好好端端的回到了原位。 挂锁扣答的一声合上了。 杨白浪反被关在了里面。 他吃惊极了。 哪来的人把他关着了?是那女孩? 那女孩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一个在来的路上时,因为被他警骂之后,便连哭都不敢的胆小鬼,竟然能不知不觉的逃出这间仓库,还能把他锁在这儿? 这不可能。 杨白浪不想承认自己是被露露给关在这里的。他是几个同伙里面,年龄最小的一个。而且,其他人的手上都有十几条的人命,只有他的手上面,只取得了一条人命。 他杀的是一个独居的老女人。 就因为年纪小,业绩少,所以在几个人中,他总是处于被轻视的地位。 这次捉小女孩,可是他争取之后,能够轻易的完成又立下功劳的好机会。 他好不容易立下了这个功劳,正等着领赏的时候,怎么能被困在这里,叫其他人又继续嘲笑他,轻视他呢? 所以,杨白浪可以肯定,这间工厂里,一定是有人潜入了。 一定是有人为了来救小女孩所以潜进来的,而且还把他困在了这里。 杨白浪大喊大叫,不断的捶打着门板。 徐亚镜把杨白浪关起来的时候,自己就反身回去,把露露从隔壁的仓库里带了出来。 一会儿当所有的人都过来的时候,他们认为露露就是逃了,也跑不远。为了找出她来,一定会把周围连着的仓库也一间间的搜索。躲在这里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必须要尽快的带着露露逃离。徐亚镜用她几乎是x光的视线扫描了一遍这里的所有建筑结构之后,让她发现了一条通道,是一直通往地下的。 那个通道是工厂用来排放垃圾的地方,一袋袋的把垃圾往下扛太累了,所以在工厂里便建造了一条甬道,是斜斜的如同烟囱一样大小的四方形甬道,方便直接把垃圾从上往下倾倒下去。 徐亚镜牵着露露的手,在其他的犯人同伙赶到之前,把她带着离开了小仓库,沿着楼梯继续往上跑。 她们俩个一个转身,消失在四楼楼梯口上的时候。 楼梯的下面,听到了杨白浪的声音的几个犯人踏上了楼梯,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过来了。 “这家伙真是没用,连个十岁的小女孩都制不住。” 听到杨白浪大喊大叫“有人潜进来了。”之类的话,赵月满鄙夷的哼了一声道。 他可真是看不惯这个杨白浪,年纪轻轻的,却总是一副自己很吊的样子。 本来就只配当个跑腿的小弟,却在他们这些人的面前平起平坐。 只要有一有机会,赵月满就会讽刺他几句。 赵月满是单身的无业游民,所以他会看不惯比他小的人却架子比他大。 不过,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人倒没有像他这样,把对杨白浪的不满表现在脸上。 没有人搭赵月满的话,他们继续往楼上的小仓库走。 来到关着小女孩的房间后,几个人意外的发现门竟然是从外面锁上的。 门从外面锁着,但是握着钥匙的杨白浪却是在房间的里面? 几人面面相觑,心头同时暗道:“难道真有人从外面潜进来了?” 这么一想,六个人便分头行动。 除了一个人用力的踹开关着杨白浪的门外,其他人都去推开隔壁相邻的每一间仓库的门。 一一打开,一一检查。 “快,有人把小的救走了。” 杨白浪一重获自由,便急着告状。“怎么回事?”陆中天是这些人里面,社会地位最高的一个。平时说话做事,他也总是喜欢端出领导的架子来。当然,是在x先生不在的时候。现在,他自然又成为了那个审问问题的人。杨白浪本来是很讨厌陆中天这种“我是老大”的样子的。可是现在他急于找到认同感,便巴啦巴啦的把他上来之后遇到的事情都快速的说了一遍。 第七百五十七章 新的麻烦 被抓回来的小猎物逃了,自然会引起一阵地毯式的搜索和追捕。得知有人来带走了小猎物,x先生意外了一下。 在连帽子底下的他皱了皱眉头。 真的有人进来了? 竟然有人能在他毫不察觉的情况下进到他的地盘来? 来者是谁?“把人找出来。”x先生下令说道。徐亚镜带着露露爬上了顶楼。穿透所有的墙壁等所有障碍物,她毫无阻碍的看到了x先生及其共犯们的活动。 这次是真的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幸亏这个工厂极大,房间多且交错纵横。 除了门与楼梯,走廊之外,还能通过墙体外面的连接物在每一个房间之内穿行。 只要看到有人来了,就可以往旁边的地方躲去。等到人走了,再悄悄的绕回来。 如此反复,竟然真让那帮坏人们找不到小露露的身影。 而这样有惊无险的游戏,又让小露露玩得十分的兴奋,在徐亚镜的陪伴下,她渐渐的不再害怕,人也开始变得机灵灵活了起来。 “姐姐,他们都找不到我们呢!” 露露脸上露出了小小的微笑,眼睛也变得狡黠。 “是啊,我不会让他找到我们的。”徐亚镜笑着说道。其实她虽然有着x眼光的外挂功能,可是现在追捕着她们两个的并不是普通人。要想摆脱掉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发现了。 是徐亚镜使用了梦厄之力,让准备发现了她们的人被迷蒙了一下眼睛。 也就是让那些人打了一下盹。 再趁着他们半梦半醒,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犯困了的时候,再悄悄的带着露露转移了阵地,躲到了他们旁边已经查看过的地方。如此几次,才终于能够在七个坏人的眼皮底下蒙混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游戏玩得太顺利了,徐亚镜一开始还有些担心来着,到了后面,竟然还想带着露露一起绕过去,在接近x先生的时候,再探探他的真面目。 “咦?” 徐亚镜带着露露躲到了厂间大厅旁边的一个小隔间内,正想放开她的眼界漫过去之时,忽然间,她发现有一个人出现了。 “夏修?” 她愕然了一下。 没想到夏修竟然也梦到这里来了。 这意味着他的异能力已经恢复了吗?他想起了怎么使用这个异能力了吗? 太好了。夏修来了,那么用不了多久,相信未名和殷石护肯定也要到了。到时,露露可就安全了。露露一安全,他们这帮人,就可以联手对付这个x先生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把x先生给逮着了,这惊喜来得太快,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了。 “夏修,夏修!” 夏修也是做梦来的,这种情况就是两个人都分别置身于一个透明的大泡泡球中,迎面走来。 如果将两个大泡泡球融为一体,就能合二为一,成为同一个梦境了。 徐亚镜正想把另一个梦境中的夏修拉入自己的梦境之中,跟夏修打招呼呢。突然之间,她就看到发生了变化。夏修的透明泡泡球,竟然在飘过来的时候,就被一股吸力吸住,瞬间,x先生就被包括在了他的梦境里。夏修,这个笨蛋。他怎么能把x先生拉入他的梦中呢? 他是通过露露的头发作为媒介找到这里的,他只要看到露露,再看好这个地方的方便,就可以醒回去,把情报告诉给未名了。徐亚镜本想跟他说一声,有自己在露露的身边保护着,叫他们不必担心露露的。可是现在x先生进入了夏修的梦境中,徐亚镜就不能再进去了。她不能让x先生发现自己。对于x先生来说,自己就是一支隐藏起来的力量,可是一支宝贵的暗箭呢。 徐亚镜皱紧了眉头。 幸亏,梦厄之力是强悍的,又是极霸道的。 虽然徐亚镜不能融进夏修的梦中,与他造同一个梦,但是她却可以做一个梦中梦。 她可以以梦中梦的方式,去偷窥夏修的梦,只要她想知道的东西,在她的梦境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也没有梦厄之力触及不到的地方。于是徐亚镜当场就闭上了眼睛,在自己的梦境里,打起了小盹来。这样,她便看到了夏修与x先生之间的互动了。 ……“夏修,没想到又见到你了。”x先生先跟夏修打了招呼道。 夏修刚刚进入睡眠之时,他的梦境很乱。 在梦里面,有无数个画面不时的在他的眼前闪过,每一幅画面上都有他,有与他在一眼的熟悉的人。 可是那些人,他却是一个都想不起来。 那些画面中所做着事是什么事,他也半点儿记不起来。 虽然什么都记不住,但是他却隐隐的觉得,这些画面对他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信息。 所以他死命的想要记住每一幕画面中的内容,可是偏偏,他越是想要用力记住的东西,却越是没办法抓住。 最后,所有闪现在他面前的画面全部集中在了一块,一堆一堆,一块一块,像是印着图案的拼图一样堆积在他的面前。 这些堆成了像是小山一样高的画面将他整个人围困在了中间。 他在这些画面碎片之中,找不到一条走出困境的出路。 他尝试着去翻看这些画面的碎片,将它们一块块的拼起来,连成一个个事件。 可是这些碎片太多,堆积起来的小山都有两层楼高,如果这是他从出生到现在,所有丧失的记忆全部变成碎片堆在这里的话,那他现在连一张碎片也认不出,又如何能快速的串连起来? 看着自己丧失掉的记忆就这样堆放在这里,内心中对自己过往的渴望让他忍不住想干脆就坐在地板上,一块块图片的拼起来算了。 只要拼好,他的记忆也就能找回来了。 可是这样一来,就不知道需要花上多少时间。 他没有时间坐在这里拼拼图。 夏修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那里面装着几根细细的头发丝。 他知道这个头发是殷石家族的小姐露露的头发。 他知道自己的身上此时有着另一个紧急的任务。 在面对重要的记忆与紧急的任务两者之间,夏修选择了后者。 他遗失的记忆就在这里。 不知道是被谁打碎了他的记忆,化成一堆堆碎片。 不过,不管是谁弄的,哪怕是碎片也好,等到有机会时,他会利用每一个睡眠的休息时间回到这里,一片一片的,将所有属于他的记忆重新拼凑好。 将他的真正的人生,重新恢复原样。 夏修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头发,他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手上,小小塑料包内的长发似乎有了生命,在无限的延长。 延长出去的头发如同一根指引绳索,将他牵引着,从围着他的碎片小山中走了出来。 才刚一跨出记忆碎片小山,夏修就看到了前方一个废弃的工厂。 他低头看了看。 手中的头发一直延伸进那座废弃工厂之内。 露露就在这里。 夏修确定了。 他知道头发的另一端,一定是连接上了它们的主人。虽然还不知道露露在工厂的哪里,但能肯定露露就在工厂的里面。 夏修左右打量了下工厂的外边周围的景像,看到周围还有几处同样废弃了的工厂。在已经废弃的工厂的墙壁上,挂着一些破败的印字招牌。“红火原料化工厂”,“xx化工厂”等字样赫然其中。 原来这是一处被废弃了的化工厂集中地。 虽然没有路标,但是只要知道这一点,也能够很快的找出这是在哪里。 于是在仔细的观察完外围的环境之后,夏修就沿着头发丝,慢慢的往工厂里面走进去。 才一跨进工厂,夏修便感觉自己的梦境里一阵天摇地动。就连他手上的头发丝延长线也断掉了。 啪的一声,细细的头发丝断掉之后,垂落在地上,甚至开始出现自燃,瞬间就化成了灰。 自燃? 这是自己的梦境,头发怎么会自燃呢?难道是他受到了攻击? 正这么想的时候,一个声音就在夏修的耳边响起。 “夏修,没想到又见到了你。” 那个声音很陌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可是在听到这个声音之时,夏修的心弦居然一颤,有种被人抓着了他体内的心脏的紧窒感。 他连呼吸也变得有些不顺畅了。 夏修放开了手中所握着的装着头发丝的塑料袋,改为紧捂着他的胸口。过了好一会儿,他胸口中的疼痛与窒息感才缓了过去。那种被人伸手探进胸腔之内,握着他心脏的恐怖感也才稍退了一些。他抬起眼,看到了x先生。 “你是谁?” 夏修问道。 他想不起来这个人,但是他知道这个人。 这个人很危险。 不只是危险,而且,他似乎还掌握着他的心脏。刚刚对露露头发的攻击,对他心脏的攻击,都是出于这人的手。x先生的脸深深的藏于他的连帽之内,夏修看不到他的脸,只能认出他的声音和他的身形。“夏修,你真是不听话,为什么要从监牢里面逃出来呢?是谁把你带出来的?”x先生用一种跟老朋友说话的语气对夏修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给我造成新的麻烦。” 第七百五十八章 逃了 “夏修,你真是不听话,为什么要从监牢里面逃出来,是谁把你带出来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给我造成新的麻烦。”x先生说这番话时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跟一个很相熟的老朋友用着玩笑的语气在说话一般。 “如果我没死会给你造成麻烦,我很抱歉,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应该先杀了你。”夏修捂着胸口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他虽然记不起这个x先生是谁,但是敌人是不会认错的。这人就是陷害自己成为杀人主犯,并且在狱中这时,就找人将自己勒死的幕后黑手,是被徐亚镜冠以“x先生”称号的敌人。是他和徐亚镜苦苦寻觅的幕后主使!夏修冷静的看着x先生,面对敌人时,他从不退却,哪怕他被这个人紧紧的捏着他的心脏。x先生低低的笑了笑:“夏修,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就算失去了记忆,性格也还是不变啊。” “对了,现在在你的身边,是不是又多了几个朋友?”“如果他们跟唐郁那几个人一样,一个一个在你的面前死了,你又会怎么样?”x先生说的这句话,夏修听到唐郁的名字时,尚没有多大的反应。因为这个名字他也同样记不起来是谁。 但是偷窥着这个梦的徐亚镜一听到这个名字,便顿时整个人都变得凌厉了起来。徐亚镜周身的凌厉一散发,这股带着点威压的气势,便瞬间包裹了整间工厂。也包括夏修的梦境。置身于夏修梦境之中的x先生、夏修,以及在工厂的其他地方正在搜索着露露的七个杀人犯们,统统感受到了这一股威压。 徐亚镜毕竟是在修仙界混过的。修仙界的人喜欢用威压去镇压别人,提升自己的气势,有时候不打也能赢。 这些东西,在现实世界中,却与玄学灵界的人是相反的。 在现实世界中的异能人士都喜欢低调,不仅不喜欢让人轻易的看出自己有灵能力,更不喜欢让其对手知道自己灵力的深浅。 所以,对于“威压”这种可以暴露出自己灵力强弱的东西,他们从来不用也不会去练习。他们比较喜欢的是出人意料的赢法,而不是赤果果的暴露出自己的实力。是以,所有感受到徐亚镜的威压的人,包括x先生在内,都被这股突然暴发出来的灵力威压给震摄住了。那七个犯人,甚至顶不住威压的压力,而双腿发软就地跪了下来。徐亚镜的威压不是冲着夏修来的,所以夏修在感受到这股威压的时候,也感受到这股威压中的锐气似乎在遇到自己时,就绕路而过,直冲站在他旁边的x先生。x先生便如被突然袭击了一般,整个人的压力倍增。 几乎,差一点点,他也要跪倒在地上了。 这股威压实在太强大。 如果他勉力也用自己的力量去抵抗的话,他知道自己是无法与这股威压相抗衡的。 一是他从未修练过自己的威压,二是他被突袭得防不胜防,三是他现在还不宜于被暴露身份。因为他的身份,实在不宜于在他未完成的成长之前便被人发现。顾忌着这三层的原因,x先生在承受了这股锐气毕露的威压3秒钟之后,便果断的决定放弃这里,瞬间撤退。x先生从夏修的梦境中退去了。 他来去自如。他可以强行的进入到夏修的梦中,在他离去时,哪怕夏修不想放他走,亦是不行。徐亚镜眼见着x先生从夏修的梦中退出来,她本想把x先生拉进自己的梦中狠虐他,这时候,在她身旁的露露看她久久不动弹,便伸手拽了拽她的衣服。这一拽,就把徐亚镜从梦中梦中摇醒了过来。也是这一刹那的迟疑,那x先生便远远的遁去了。他离开了工厂的范围,如同一缕烟似的消失了。除了他之外,其余的那七个杀人犯们,亦是一个个的,在x先生消失的时候,亦同时消失了。 他们消失得干脆利落,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顿时,弥漫在整个工厂间的,让人感觉受到压迫的危机感就消失了。 露露只觉周身一松,整个人都舒坦了起来。 “姐姐,坏人叔叔全都走了。”露露拉着徐亚镜的手说道。 徐亚镜低头看着她。 “露露,你的异能力,是不是能够感受到危机呢?”……在x先生退出夏修的梦的时候,夏修也在现实中醒了过来。 虽然他本意并不愿醒来,但是他的梦就像是被打断了一样,就算他不肯醒来,亦持续不下去了。 他被迫醒来后面对着守在他的旁边焦急的殷石护。 “怎么样?看到露露了没有?她在哪?” 未名坐床上坐起,眨了眨眼,缓缓说道:“看到了,她在……” ……未名,殷石护,夏修一起赶到废弃化工厂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了威胁。走掉的x先生没有再回头,放着他们寻找不到的小猎物,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徐亚镜就陪着露露在这里等着,直到看到未名等人进来了,她才把露露轻轻的摇醒,把她从自己的梦境中退了出去。 露露只看到徐亚镜突然间就不见了,重新感觉到惊慌的她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大喊着“姐姐”。 殷石护便顺着她的哭声找到了她。 “露露宝贝,叔叔来救你了。” 殷石护看到被保护得很好的露露,心头一阵欣喜,一直提心吊胆着的石头这回总算也落了地。 露露被平安寻回,殷石美一家十分的高兴。他们盛情款待了徐亚镜,未名和夏修三人。 肖晓则在完成他的守护任务之后,便又悄无声息的退去了。 殷石美的盛情款待让徐亚镜美美的吃了一顿丰盛的佳肴。 从险境中回来的露露小姐对保护过她的徐亚镜生出了一股依赖之情,竟然连自己的妈妈也不要,非要粘在徐亚镜的身旁吃饭。殷石美见此对徐亚镜更是感激涕零的,想把徐亚镜留下多住几天,但是殷石护却拒绝了这个提议。他认为x先生没有抓到露露,也许下一次还会再来。为了保护露露的安全,也为了保护殷石家其他的异能幼子的安全,必须要这件事上报到家族之中。同时,露露是灵力潜能者的事情也要上报上去。 露露的身份只要经过这一遭,便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家族会派出更多的守护力量来保护露露小姐,他的姐姐殷石美也会母凭女贵,在家族中重新获得一个位置。当然,这些事都是殷石家族的内部事物,徐亚镜不必跟着掺和了。吃过了饭,她们一行人就被殷石护前往殷石家族的祖宅,在那里,殷石护会替他们向家族中提出他们所需要提供的帮助,直到把x先生的邪恶之力彻底的消灭了为止。 …… 殷石家族,因为新一代的执掌人还未诞生,所以,现在是由三名殷石家族的灵能力老前辈来共同管理灵力一脉的事务的。 这三名老前辈,分别来自殷石家族的三条支脉。 有殷石宋一支,殷石朋一支,殷石虎一支。 这三支家族都是旁支的老前辈,但是因为他们的灵力极强,在他们年轻的那一代,甚至盖过了主支一脉的灵力,所以如今他们便能坐上了这个位置。 到殷石护这一代时,主支一脉便只有殷石护这一个人的灵力最强,也最受族中的重视了。所以,主支里虽然还有其他人,但他们都自动的归顺了殷石护,成为了殷石护的背后支持力量,而不会与他去竞争。 现在,在家族中,与殷石护竞争的呼声最强也最大声的,恰恰就是这三位老前辈家族中的后辈。 跟老人家讲话是很费力的,尤其在他们端着架子,又不相信你的时候。 徐亚镜,未名,夏修,都懒得去费这番力气。 向殷石家族讲述从夏修的被诬陷案件,到露露的被劫走案件一事,都交给殷石护自己去解决了。 殷石护向这三个老头儿讲述事情的经过,以及为何自己的家族必须要掺入的原因,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在这大半天的时间里,徐亚镜与未名,夏修三人就窝在殷石护的房间内,使用他的电脑及网络去查询除了本地之外,在外省还发生过的2起,与夏修灭门一案极为相似的杀人惨案。 原本,警方在给夏修定罪的时候,这2起作案方式和方法都相同的案件,警方也曾怀疑过是夏修摇控了外地的共犯所犯下的罪行。 但是因为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所以就连外地的这些案子中的“共犯”们警方也没有抓到一个。加上那些外省的本地警方,亦无力破除此案,是以,这2起案件到如今还是悬着的,没有被破解的谜案。若是这2起案件真的是x先生安插在外地的另外几只爪牙的话,那么,在他们在这里讨不到便宜的情况下,势必,就会把目光重新放到外省去吧。如此一来,不知道在外省的地方,又会有谁成为了x先生盯着的目标呢?如果是散户的人家中的潜能者,而不是家族中后人的潜能者的话,要准确的寻找他们,难度可不小啊。 第七百五十九章 殷石家族力量 “找得怎么样了?” 殷石护从祖宅会议室商谈回来后,就看到三个人正把脑袋凑到一块,商量着什么事情。 听到殷石护的声音,三个人齐齐抬头。“什么都没找到。”徐亚镜说道。正如当初警方也无法理解,“夏修”是凭着什么样的标准找上那七个人,让他们各自从自己或满意顺心,或不满意不顺心的生活中,心甘情愿的脱离出来,加入到杀人的不归路中一样,现在,徐亚镜他们也同样无法找到其他外省中,哪些人会是x先生的爪牙。爪牙无法从逆线摸上去寻找,x先生有可能会盯上的潜能者亦是同样难寻。 两者都很难找到。“难道又要去麻烦朴忆照了?”上次就是朴忆照“看”到了露露有难,所以他们三个人才能及时找到这里,甚至可以见到x先生的本尊。现在这条路子没得走了,x先生便又像隐藏在黑暗中的影子一样,无迹可寻。 “我们已经派人去把朴先生接过来了。”殷石护说。 朴氏家族亦是介入到了这件事中,而且朴忆照的能力起着关键的重要作用,如果朴氏家族不允许朴忆照为“外人”而使用灵能力的话,那么现在有了殷石家族的委托,相信朴氏家族不会拒绝让朴忆照与殷石家族合作的。 当然,朴氏家族一定会趁这个机会,让殷石家族答应他们在商业方面的投资或是某个合作项目。 不过这些对于灵能力家族来说,都是小事。 在灵能力家族之中,所有的商业或是政坛上面的助力,全都只是辅助,辅助着灵能力家族可以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强。 “朴氏不会拒绝的。”殷石护说。“你把朴忆照叫来了?”徐亚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样也许,也许,x先生的下一步计划,我们的确是只能靠着朴忆照了。” “是的。”殷石护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么就只要等朴忆照到达就好了。现在,麻烦你们三位,陪我去走一趟可以吗?” 殷石家族的那三个老顽固,虽然同意了让朴氏家族的加入,但是对于夏修,他们还是保持着固执已见。 竟然怎么也不肯相信夏修其实是完全无辜的。 殷石护花了好大力气,才能让他们勉强同意跟夏修合作,可是他们还是提出必须亲眼见过夏修一行三人,通过他们的“审核”之后,才会同意殷石护的提议。 所以,接下来,就是徐亚镜等三人面对三个老顽固的艰难谈判了。 “我以为你一个人已经把他们都搞定了。”徐亚镜在经过殷石护的身边时说了句。 殷石护无奈的耸了耸肩。 “他们需要架子。” …… 徐亚镜从来没有这样,站在中间,任三个老头子用审视的目光来观察,打量。 当然,未名与夏修亦同样没有过这样的遭遇。 这三个人,其实并不适合遇到这样的事情。 当三个老头子,殷石宋、殷石朋、殷石虎坐在高椅上,企图从俯视的目光来打量这三个人的时候,他们忽然间感到一股强大的灵气,同时从三个人的身上散发出来。 若是论强弱,大概是这个叫做未名的,和这个叫做徐亚镜的女的最强。 旁边夏修灵力反而比他们两个弱一些。 原本以为夏修是最危险的一个,可是没想到伴随在他身边的两个人反而是更加危险的。 他们身上的灵力,无疑都比三个老头子的要强。 无论这三个老头子在殷石家族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但是在玄学灵界中,是以灵力强弱来定高下的。 现在,他们的年纪比徐亚镜他们大(事实上也比不过未名),在殷石家族中,他们也有着重要的地位,可是,在徐亚镜等三人的面前,他们的灵力远远不及他们的一个手指,因此,他们反而是处在徐亚镜等三人的底下。 不应该是他们三个仰视这三个老头子,而是这三个老头子需要尊重他们三个年轻的后辈。 这,便是玄学灵界的强者为尊的规则。 可是,若是这三个一直把自己定位在高处的老头子,此时一见到三个来客的灵力比自己强大,便要示弱的向他们低头的话,那他们以后在家族中还如何立威? 还如何摆谱起架? 所以,他们三个决定忽略了这个玄学灵界的规则,或是装作根本想不来有这个强者为尊的规则。他们只是收敛了下自己,不再以审视的目光来看着徐亚镜等三人,而是对他们表现得客气了起来。殷石宋说:“我听护说了,夏修……你们是被一个叫x先生的人陷害的。” 殷石护一听到殷石宋说的话,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他费了好些劲才把咳嗽给压了下去。 明明在他的面前,殷石宋还叫嚣着夏修是个杀人主犯,就算不是他下手的,也跟他少不了关系。所以,了为殷石家族的名义,绝对不能跟这种没有了名誉的人扯上关系云云。 可是现在,一转头,就亲切的相信了夏修是被陷害的了。 敢情他之前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所做说服工作,都是白做了。 夏修被点了名,他略微收敛了自己身上的灵力。 “嗯。”他冷淡的回应了,微微点了点头。 看到殷石宋有了好的开始,殷石朋也紧接着说道:“这位是徐小姐吗?感谢你救回了我们小孙女儿露露。” 露露此前并不受到殷石家族的重视,他们三个老头甚至连露露的名字都不知道。 要不是半小时前,殷石护告诉他们露露是灵力潜能者,他们至今仍旧不会知晓有露露这个人的存在。 不,就是他们知晓了,他们也是毫不在意的。 因为没有灵力的孩子,根本不值得他们在意一分一毫。 所以的到殷石宋说着这种假惺惺的话,殷石护这会压抑不下喉咙的痒意,终于轻咳了几声出来。 同时,他在心底狠狠的鄙视了殷石宋和殷石朋。 夏修和徐亚镜都因为对方的示好,而略有收敛了自己的灵气。 所谓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一开始他们用那种眼光来打量他们,让他们感到极不舒服,所以就用灵力去震慑一下。 现在收到了效果,自然就要省些力气了。 可是还剩下一个未名哦。 没有得到招呼,未名可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收回他的灵力的。 两股灵力都收了回去,压力是小了很多,可是,未名的灵力却仍旧是以一敌三,可以把三个老头子压得死死的。 殷石宋和殷石朋便同时盯着殷石虎:轮到你来搞定他了。 殷石虎看了看底下的最后一个男人,心底直叫苦。 刚才在殷石护的面前,反对得最凶的就是这两个人,可是现在,这两个人又态度转变得最快。以致于自己一时之间没有跟上,竟然就落了下乘了。 三个来客中,很明显剩下的这个脸最冷,最黑,也是最难对付的。 而且,他殷石虎平常最不擅长见风使舵了。现在这样突然叫他转变态度……他要说些什么啊。 未名持续的散发着他的灵力。殷石虎在众人的注目也,也实在扛不住了,便屈服的道:“这位……长得最帅的先生,你想喝点什么?” “咳!咳咳咳!” 殷石护这次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口水呛到了喉咙眼里,他只得剧烈的咳着。 如果不这样咳,恐怕他要笑死了。 殷石虎的老脸也是涨得红了起来,他一辈子没有说过奉承话,哪里知道怎么说才得人心? 未名的眼皮子挑了挑,淡淡的扫了殷石虎一眼,神色中的冷色半点未退,竟然让殷石虎感到周身发寒,如同被一阵夹着冰粒的强寒风给吹过似的,冷得他手脚都冻了起来。 殷石虎的和缓话未能让未名收敛灵气,反而让空气中的气氛更僵了。 殷石宋和殷石朋又仗着自己是老人,不能在晚辈的面前失去威信,所以开口说了那一句客气话之后,后面便也不肯说了。 再说了,他们两个精的,都挑着看起来好说话的人先说了,剩下一个果然是最难的,他们自然也不会自己撞上去。 于是他们就冲着殷石护使眼色。 殷石护眼见气氛越来越僵,这样下去可不好进行后面的谈话,本就有意要出言缓和,接收到殷石宋殷石朋的眼神后,便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说道:“三位,不如先坐下来,再好好说吧。” 客人到来,本来就应该请坐的。是那三个老头摆架子,特意命了人不要放椅子在场。现在殷石护说了,他们就又是点头又是招手的,让旁人赶紧去把椅子扛来。如此这般,又过了几分钟之后,徐亚镜一行三人总算是坐在与殷石家族平等的桌子对面,开始平等的谈话了。“咳,按照阿护所说的话,那个x先生,接下来,还会对我们家族,或者是其他的灵能家族中,有灵力的潜能者进行偷袭吗?”殷石宋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花白胡须,老气横秋的说道:“这事,可是做得准的?” 第七百六十章 硬塞进来 刚刚双方进行了一次较量,明显殷石家的老头输了。现在又说这句架子十足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做得准你叫他们来干嘛? 放放灵力玩儿吗? 徐亚镜,未名,夏修三人都没有接腔。 气氛稍微尴尬了一秒,殷石朋接着开口了。 他知道刚才那句话是殷石宋习惯性的摆架子才说出口的。把气氛弄僵了,他得赶紧挽回。 “咳,现在你们决定怎么样?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还会是我们家族中的人吗?” 这话问得很巧妙。 若不是他们殷石家族的人,就打算不管了吗? 徐亚镜撅了撅嘴,实在有点不想和老头子讲话的意思了。 未名,夏修,更是不愿意再跟这种心胸狭窄的人讲话。 气氛顿时又僵了一僵。 “这个……”殷石护清了清嗓子,他觉得现在实在应该是轮到他出场了。要是他再不说话,这场谈话就要持续不下去了。“不管x先生将要伤害的对象是谁,我们殷石家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殷石护道。 这硬生生的一句话,倒是让氛围开始有了一些转换了。 徐亚镜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有些比较狗血得义正严辞的台词,还是具有着它一定的正能量的。 至少,能让大家都觉得自己很正经,没有任何私心。 “上次,是朴忆照告诉我们露露小姐会出事。而现在我们的手头上没有任何的线索,也许也只有等到朴忆照来了,才能知道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是什么了。” 徐亚镜感到有些索然无味,却不得不继续把这场谈话持续下去。 殷石虎说:“露露是灵力潜能者?现在她的灵力苏醒了吗?” 殷石护道:“这个还没有来得测试。” “那就先测试一下吧。我们家族出现新的灵能者是好事,不过为什么我们自己没发现,杀人犯却先发现了。他们是凭什么知道的,难道家里面有内鬼?” 内鬼,这种事,似乎只有普通的人才会靠内鬼来探知消息吧。 徐亚镜在心里忍不住又鄙视了殷石老头一下,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灵能力者。 也许只是个冒牌的? 正当徐亚镜在心中吐糟着殷石虎的时候,她不知道,未名和夏修,包括殷石护也和她有同样的想法。 殷石护说:“露露的年龄还小,也许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表现出来。她是我们家族的后人,不管她有没有灵能力,她也是殷石家族的小姐。”等到他当上执掌人之后,他一定要改变家族的这种现状。“现在,我们应该先着力研究一下夏修的案件,如果可以的从中找出x先生的真实身份的话,那便可以斧底抽薪的解决这件事情。否则,一步一步的来,我们的动作越慢,受到伤害的人数就会越多。” 殷石护提出的建议是一个挺不错的想法,如果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事情当然就无从解决起。 只要知道对方的身份,管他是妖是魔是怪,那都很好解决。 在玄学灵界,每个家族的灵力都不同,所擅长的事情也有所不同。 有专门对付妖的,有专门对付魔,亦有专门收鬼怪的。玄学灵界之所以能够一直保持着他们在社会上的崇高地位,就是因为他们几乎可以解决掉所有的非自然事件。无论是哪一种类型的,都会有专门擅长的人去处理。x先生现在可以横行霸道,不过是因为他们玄学界的人还没有盯上他罢了。现在情况不同了,相信这个x先生也会很快就会被制裁,得到他该有的惩罚。殷石宋,殷石朋,殷石虎三人都不反对殷石护的这个提议。便道:“那好,立刻派人去查,组织一个家族调查队,将家族中的几个有能力的人集中起来。谁能最先查出代号为x先生的真实身份,家族给他记一大功。” 殷石宋说道。紧接着,他又道:“马上把殷石单召回来,让他加入这个调查队。” 殷石朋毫不示弱,马上道:“殷石流水也叫回来吧。” “还有殷石海龙。”殷石虎亦道。 他们所说的这三个人的名字,都分别是他们家族单支中灵力最出色的人物,也是与殷石护竞争最有力的人选。 这三个老头子果然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让他们族中的年轻人爬到殷石护的头上。 这次的调查队把这三个人加进来,根本不是为了能最快的解决事情,而是为了能够把殷石护踩下去。 若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人立了功,老头子一定会鼎力的支持那个人。 殷石护的身后少了一个可以支撑他的人,难免就要弱上几分了。 不过事到如今,殷石护也不能说不让其他的人加入进来。如果他说不同意,估计三个老头反而会更高兴可以借此机会来把他踢除在外。 这次行动他本是想保护露露及其他人,并且报复一下把露露劫走的人,顺便帮帮夏修的忙的,但是结果却演变成了家族中人用来竞争执掌人的又一次机会。 殷石护感到有些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这件事便这样决定了。 殷石单,殷石流水和殷石海龙被紧急召集到这里,在他们到来之前,朴忆照也刚刚被送到。 是朴浩送他过来的。 朴浩说朴忆照离不开他的照顾,所以朴忆照到哪里,他就会跟着到哪里。 但是徐亚镜看到朴浩那一脸“你们都要重视我”的表情便知道,他跟着朴忆照到来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照顾他。 想必,也是来混脸熟,兼监视朴忆照的吧。 徐亚镜顿时就对朴浩生出了一种反感来。 不过这种反感在新的成员加入之后,又显得有些小巫变大巫了。 殷石三老头硬是拉来的这三个人,才是真正的叫人讨厌。 殷石单,男,三十岁。已经跨入了政坛,成为一名政府机要单位里的领导,亦是本市的一名政绩不错,数一数二的风头人物。 撇去殷石家族灵能者的身份不说,他的另一重身份,一名来自政界家族的长子,年青,有为,又很有能力,已经是上流社会里一枚金光闪闪的钻石级精英了。所以,他又有什么理由不骄傲,不自满,不自大呢? 于是当他来到殷石家祖宅的时候,别说他对徐亚镜等三人尊敬了,就连殷石护,他也是没拿正眼去瞧的。 “把我急匆匆的叫回来,为的就是这三个人?” 他用大白眼来瞟了一下徐亚镜等三人之后,视线在夏修的身上略微停了零点一秒。 “爷爷真是太闲了,为这种人也值得让我放下工作赶回来。” 他掏出衣袋里的烟盒,拈出一支叨在嘴上,打了火,吐了一口烟圈出来。 “这种事,我打个电话就能解决了,何必还浪费我的时间。” 徐亚镜,未名,夏修,还有殷石护都齐齐自动的无视了这个自大狂,看也不看他一眼,更别提回应他了。 他见到没人理他,扔下手中的烟蒂,正要冒火,这时候,另一名成员推门赶到了。 “外公,外公,你找我来干嘛啊。” 第二名进来的新成员是殷石流水,她本来是个外姓女,后来因为发现她身上继承了殷石家族的灵力,所以她就被改了姓,叫做殷石流水。 她的血统有一半是日本血统,幼年时期亦曾经在日本待过,她学习过日本的剑术,虽然她的外表长得娇俏可爱,但是攻击力却不低于任何一名壮硕男子。 推门进来后,看到殷石单也在,殷石流水便用娇脆的声音哼了哼:“哟,没想到大领导也在啊,是你爷爷把你叫来的吗?百忙之中还要抽空过来,真是耽误你不少吃饭的时间啊,我瞧着宋爷爷也是太小题大作了,这种小事哪里需要领导加入,你还是快点回去酒桌上,这里的事就交给我行了。” 来的路上,殷石流水已经大致的了解了整件事,是以她也知道这是一次争夺执掌人之位并且立威显功的大好机会,因此看到了敌对手,便立刻冷嘲热讽,绝不放过。 殷石单还待要冲着徐亚镜等人发作的,这殷石流水一插杠,他就忘记了这事,转头就与殷石流水唇枪舌箭的斗了起来。 就在殷石单与殷石流水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正欢的时候,殷石海龙来了。 “大家好,我来晚了。” 出乎徐亚镜的意料,这最后一个到场的人,似乎是一个挺老实的人。 他推开门进来之后,竟然束着手,着得笔直的跟大家打招呼。 不过,没人回应他。 没有收到回应,他也毫不在意,而是自顾自的走向了长桌边,拉开了一张椅子便坐下。 “来的路上我听说了你的事情,夏修先生,很遗憾你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请你放心,只要是我能帮上的,我一定不遗余力的帮你。” “这位是徐亚镜小姐吗?听说是你救了我的表侄女露露,十分感谢,这是我的见面礼,请收下。” 殷石海龙从他的名牌西装的里面,竟然掏出了一支红玫瑰,一支带着绿叶,连尖刺也没有刮去的,散发着香味的新鲜玫瑰递给了徐亚镜。见面礼?送玫瑰?徐亚镜被这个唐突的举动,给惊得愣了一愣。 第761章 硬塞进来 见面礼,送玫瑰。 这太浪漫过头了吧。跟他又不熟。 徐亚镜被惊得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这玫瑰该接还是不该接。 未名刷的一下站起来,走到徐亚镜的前面,替她接下了这朵玫瑰。 “救露露小姐的不只她一个人,还有我。” 他伸手拿走了殷石海龙手中的玫瑰,殷石海龙虽不想给他,却不想表现出争执的画面,因此便松了手。 “抱歉,但是鲜花是配美人的……”他说。 “难道我不是美人?”未名挑了挑眼皮子,扬起脸问道。 怎么不是美人,未名这张脸完全担得上“美人”二字,只是,他的性别应该不是别人所指的那个吧? 谁知未名炫完了自己的脸还没完,他竟然把红玫瑰往后面一抛。 红玫瑰轻飘飘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之后,就落入了后一名男者的手中。 夏修随手接住了这支红玫瑰。 他那张板着的冰冷的脸上,皱了皱眉头。 “我也救了露露小姐,我也是美人。” 殷石海龙:“……” “但是,我不喜欢花。”修夏说着,就随手把整支玫瑰捏成了一团,也不管那上面的刺会不会扎伤了他的手。 可怜的红玫瑰就这样被捏成了一团之后,被夏修随手扔在了脚下,又一脚踢进了桌子底。 一支鲜红的玫瑰就这样子殒落了。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就连正在吵嘴的殷石单和殷石流水也把目光看了过来。 “你就是杀人主犯夏修?” 殷石流水的视线在夏修的身上掠了掠。“长得还不错,合我的口味。” 她脸上嘻嘻的笑着,包裹在紧身连衣皮裤底下的身子娇俏的一溜烟,便窜到了夏修的旁边,亲热的挽上他的手臂说道:“我要跟你坐一块。” “杀人犯也合你的口味?” 殷石单似乎只要有机会就喜欢刺殷石流水几句,这便又不放过的说上了。 “单,你来的时候,没听到事情的经过吗?”殷石护立刻维护夏修,他是吃过了说错话的苦,可不希望在这个紧要关头,又被这个自大狂给搅了。 不过,虽然殷石护一心想要避免家族的这支调查小队不被嫌弃,却很明显他的这番用心都白了费。 未名瞧见这三个新成员就厌烦。 “我们回房去吧。” 他招呼人走时,除了自己人之外,只叫上了朴忆照。 “夏修推就行了,你不用跟来了。”未名对朴浩说。 夏修立刻就走上前来,板着脸的他挤开了朴浩。 被夺走了推轮椅的权利的朴浩很不满。“为什么让你们来推?你们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我怎么可以把表弟交给你们。” 他特意的咬重了“表弟”这个词,用以来表示他与朴忆照的关系。 未名的灵力瞬间暴发了出来。 他的灵力压得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身边的空气瞬间被人抽净了似的。 朴浩只不过是一个凡人,更加无法承受这样强大的灵力。 他只觉得胸腔中一阵热流涌上,瞬间他的眼耳口鼻就涎出了黑色的血来。 他自己伸手摸了摸,再看了看自己沾上了黑血的手掌,立刻就崩溃了。 “血,啊,血……” 尖叫过后就是晕倒。咚的一声,烦人的苍蝇被解决了。 “来人,把他抬出去……送到小别墅去吧。”殷石护吩咐宅子里的佣人说道。 小别墅是在距离祖宅不远处的一个休闲处,平时是用来收留一些没有获得进入祖宅的资格的族人的。 祖宅虽大,却也不是什么小辈都能进来这里。因这是殷石家族中的重地,所以很多开枝散叶之后,血缘关系淡了,没有灵力的人,都被排除在祖宅之外。 把朴浩送去那里之后,没有得到命令,他想联系朴氏的人都不可能,更加不能够擅自出入。 因此,朴浩不会在朴忆照给他们提供帮助的时候,再有机会来作乱了。 除非他们放人走,不然他就别想再有机会出现。 夏修本来也是很讨厌朴浩的,因此他并没有对未名的指未有所反感,就推着朴忆照走了。 殷石护犹豫了两秒,自然的跟上。 “喂!”殷石单在后面大喊道:“你们什么意思,我们刚到,你们就要脱队吗?” 见未名夏修的脚步连停顿也不曾停下,殷石单便冲着殷石护大喊道:“殷石护你想脱队吗?别忘记了这支队伍是由我来领导的,不听指使的人我就可以踢除出队伍之外!” 以往有过几次殷石单与殷石护组队的经历,殷石单每次都与殷石护抢领导人的角色。可是因为那些队伍并不经过殷石家老头子的手段,所以殷石单每次都输给了殷石护。并且在执行组队任务的时候,因为他对领队的种种不合与不从,最终被殷石护找到理由把他给踢出了队伍。 这些少年时的经历是殷石单的耻辱,他也一直想要借机报复。是以,在多年之后再次与殷石护组队,他早就恨不得要把他给踢出去了。 可是,他跟着那三个人走是什么意思? 那三个人把朴忆照也给带走了是什么意思? 先不说那三个人有什么能力,他不在乎这个有夏修的杀人犯小队的存在,但是朴忆照却是不能少的。 而且,朴忆照也还是他的爷爷给叫来的呢。怎么能把这么好用的人给拱手让人呢? 殷石单眼见着他们走了,便也站起来冲了上去。 殷石流水,殷石海龙亦跟了上。 他们也不想让朴忆照被人给拎走了。不过,刚才未名散发出来的那场灵力,确实是十分的强悍。 把本来他们有些高傲的气焰都给一下拍了下去。 这三个人,他们似乎不适合随便的招惹。 …… 殷石单一时冲动追了上去想抢人,可是一看到未名停顿下脚步,回过头来冷冷的回望的那一眼。 莫名的,殷石单就害怕了。 哪怕他是一名政界里的精英,哪怕他在政界里混过了什么样的局面,见过了多少种人,可是,也没有哪一个人,会让他有这种从心底泛起恐惧的人物。 那种恐惧感,丝丝冷冷的,如同植物的根茎一样,从他内心的深处泛上来,密密麻麻的包裹了他的全身。 他无法动弹。 连一步也挪动不了。 直到所有人都走光了,直到殷石流水和殷石海龙追了上来,拍打了他的肩,连连呼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他是谁?” 殷石单没有发觉,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颤抖音了。 “不知道。”殷石流水沉声说道。 她那一贯娇脆的声音,这时候也失了那一抹娇脆,变得有些低沉。 “不过,好像来头不小。” “对。”殷石海龙也说道:“那个夏修本是个死刑犯,能够死里逃生,估计多伴与他旁边的这一男一女有关。” “不知道这次我们要对付的是人还是鬼。说不定,正是那两个人的死敌,而我们是被利用进来,卷进来的。”殷石流水说。 “哼。不过是一个没有表现出灵力的丫头,死了就死了,我们殷石家族还缺少这种人吗?有什么必要为了那种小丫头把我们三个都叫了回来。”殷石单缓过神之后,又为自己刚才的表现觉得又羞又愤,于是便恨声说:“我看,殷石护肯定是想借由这两个人的手,爬上执掌人之位的。” 如果有这两个深不可测的人在身边帮忙的话,向来孤单没有援力的殷石护就会改变境况了。 他们三人与殷石护的灵力差不多,但胜在他们三人的背后都有长辈的支持。 要不是还因着一个“主支”和“分支”的区别,他们早就把殷石护给踢下来了。 可是,虽然殷石护是主支的传人,但是若在一两年内,他还是没有什么优秀的表现,并且还被他们三人给比下去的话,那么执掌人的位置他就坐不上了。 原本就这样静静的等着,他们三个之中就会有人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可是现在殷石护带来了外援,那么情况就超出他们的掌握了。 殷石宋等三位老人,也是因为这样,才把他们急急召回来的。一来是要与殷石护分高下,二来也是要让他们来看看殷石护都找了哪些人来帮衬着。 殷石单,殷石流水,殷石海龙的眼睛里都涌起了一抹阴沉。 “不管他们是谁,是什么来头,都不能让他们破坏了我们的好事。” 殷石海龙说。 …… 殷石护一想到身后那三个人的脸色,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了一扬。 “你很开心。”耿倩如是殷石护的贴身女秘书,虽然她按理说是没有资格进入殷石家的祖宅的,不过,祖宅虽然高贵,但是再高贵的地方也是需要女佣的不是? 耿倩如便是以这样的身份跟着殷石护进去,如此几次,殷石家族的人知道他用不惯其他的佣人了,便也就由着他了。 反正女佣的身份就代表着是女佣的地位,就算站在最高贵的地方,也一样是低贱的身份,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别人也就不再在意这点。 殷石护扬起的嘴角就不肯放下。 他心中真是觉得舒坦,再看未名和夏修那种没有表情的冷冰冰的脸,也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帅气了。 第七百六十二章 没有过去 临时组建的小团队,瞬间就被分为了两拔。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殷石家老头子的耳中,老头子给殷石护打了个电话,命令他此事一定要与其他的人一起合作,否则就会撤回所有的殷石家族的力量,包括加重人手保护露露。 假如他能成功的说服客人与其他的殷石成员合作的话,相反便可以无限制的调用殷石家族的力量,包括在政坛界和商业界的。这个消息对殷石护来说,不得不说是很有吸引力的。殷石家族的力量渗进了政界与商界,如果利用这两股力量去查,外省的杀人犯的身份会很快能查清,甚至包括x先生的可疑身份,也会被尽量缩小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而这些内情,现在仅靠他们几人是很难查得到的,如果没有殷石家族的全面帮助,就只能靠朴忆照一个人的能力了。 而且很显然,朴忆照的能力也不是想用就能用,用了就能灵的。要他一个个去“看见”外省的二十起案子的凶手的样貌身份,这对于他来说,似乎有一些艰难,且也有点浪费灵力的感觉。是以,现在未名他们还是比较倾向让朴忆照“看见”下一个受害者是谁,比x先生早一步拦截到就好。 殷石护想了又想,这事不能他一个人做决定,眼下未名他们一行人才是灵力最高的人,要做领导也该由他们来做。 便把殷石老头的要求与利弊都跟他们说了一遍。 对于这种甩也甩不掉的尾巴,未名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想看到他们。”他说。 其实殷石老头想要的也不是大伙团结的模样,而是想要个名份好让自己的孙子跟殷石护竞争而已。 徐亚镜想了想道:“我们做我们的,他们做他们的。对外随便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她才不想掺合进殷石家族的家事之中呢。 殷石护想,这也是个办法。 于是就回了殷石老头,表示大家是一个团队的,只不过分工合作,所以暂时分开做事不用粘在一起而已。 若是有什么事需要相互沟通的话,由他来做中间人就好了。 殷石单那边倒也没什么意见,毕竟未名等人是块硬骨头,不知深浅之时,也不能去硬啃,免得崩坏了自己的牙。 殷石单,殷石流水和殷石海龙等人都不能再来打扰了,朴浩也被关在了别处,徐亚镜等人派起事来更加利索。 朴忆照试过几次,看到的东西都很模糊。 “有血,在地上流着,越聚越多。” 血是从渗透了的衣服上流下来的。 但是那人是男是女是,长的什么样,身份是什么却看不清楚。 试过几次都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隐隐中仿佛有一层磨沙玻璃挡在他的眼前似的,很难分辨出眼前所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对不起,我尽力了。” 朴忆照羞愧的说,尽管他已经为了使用灵力而使得浑身冒汗,却仍为自己不能做得更好而难过。 朴氏的能力在越来越弱,而他在失去了双脚之后,更是除此之外别无所长。 他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将会怎样的落迫。 所以他羞愧是为了自己不能完成重任,也是为了他的将来。 徐亚镜上前,为朴忆照递了一张纸巾说道:“该说抱歉的是我们,是我偷懒了,只让你一个人出力。” 朴忆照的灵力不足,但是他的异能是有特异性的。 徐亚镜早前没有想到他的灵力竟然已经弱到了这个份上,所以才没想起这桩来。现在见他如此,便想到,自己的灵力可以借他一点。 徐亚镜说:“你要入我的梦中来吗?” 她把朴忆照拉进她的梦里面,在她的梦境中,她可以提高朴忆照的灵力,介时朴忆照就不会受灵力所限了。 再说,除了朴忆照以外,就连她,也可以借助朴忆照的异能,能够亲眼所见他所见的。 “好。”朴忆照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有这样的机会尝试机会,让他的灵力提高,哪怕只是暂时的,他也愿意尝试。 不过结果,除了徐亚镜之外,未名,夏修,甚至包括殷石护也一块入梦了。 只要一听说,入梦的人都能看到朴忆照所看到的,大家便都有兴趣去亲身体验一下。 于是便意味着徐亚镜需要把这四个男人都带进梦里去。 于她来说虽然不费什么力气,可是梦里的人一多,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意识,而每一种意识都有可能滋生出属于自己的梦来。 徐亚镜这时候需要关注其中一个,即朴忆照之时,就未必能管得了其他人的梦。 而在她的梦境中与其他的梦境不同,即她的梦境是现实的。所以,有微小的可能,这场梦亦会发生未可知的意外。 当然了,就算她把这些意外的可能性都向他们说了,也没有一个男人愿意退出这场梦境的旅程。 徐亚镜没办法,最后只得放他们进去了。 于是五个人,便在书房内,各自找地方,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 当他们沉沉的进入梦乡的时候,肖晓的身形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他就站在徐亚镜的身旁,如同守卫的战士一般,沉默无声的守着。 …… 在徐亚镜他们经历梦境旅程的时候,殷石单等人也同时经过殷石家族的力量,拿到了有关夏修案件的所有资料。 看完了这些资料,他们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峻。 虽然前面的几个案件里,完全找不出灵力潜能者的痕迹来,但是只要往里再深挖一下,就会知道在那些死亡的人里面,至少每一户中,或远亲或近邻,都有灵能者的灵力曾出现过的可能。 这种散灵者,有些人的灵力强大的话,会随着他们的年岁增长,而灵力慢慢的觉醒,到了一定程度,灵力觉醒后,便适合被各种灵能力家族收编入旗下。 但是,也有一些灵能者,灵力只是一闪而过,长大之后不仅没有灵力觉醒,反而会渐渐的消失。这种人,是属于灵力较弱的人。 他们身上的灵力,有些是遗传的,有些则只是得到了一些奇遇之后,在母亲的胎中郁积而成的。 各种原因,都会使短暂的灵能力者出现。 这样的浅灵力者,是家族中人并不会重视的类型。因为他们再怎样也掀不起大浪来,便只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可是他们从未想过,如果这些浅灵力者,都被一个人给收了去,将他们的灵魂吞噬了,那会形成怎样的后果。 如今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就连向来看不起散灵力者,浅灵力者的殷石单,也不免有种后怕的感觉。 况且,对方还盯上了自己家族的一员。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个人的能力可能越来越强大,甚至敢于与一个灵能的家族对抗。 以一人对抗一个家族! 对方竟然狂妄到这个点上。 本来殷石单应该嘲笑这样的人的。 在他看完所有的资料之前,他也的确这样子嘲笑过。 可是当一个个血淋淋的案件摆在他的面前时,他再也狂妄不起来了。 “你说,我们会成为他的目标吗?”殷石流水看着铺满了整张桌面的死亡现场照片,不由的吞了吞口水问道。 这些满桌的人,竟然成为了某个人的“美食”。 她不由的也浮起了一种,自己亦是其中最美味,最肥美的一道美食。 “这很难说。”殷石海龙说道。 他对曾被掳走的露露虽然从未关心过,但是亦知她的身份是自己的小侄女儿。 小侄女儿肉少,灵力弱,甚至没有灵觉醒,便险些上了这桌子上,成为其中的一张照片了。 那么如自己这般,从小被各种灵力补给,肥肥养大的家伙,岂不就是一头养得最好的食猪咯? 一旦心里浮起过这种样的念头,汗水就会忍不住一颗接一颗的滑落下来。 “查,查到了什么没有?” 殷石单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直接询问结果。 殷石单的一名助理上前说道:“单总,现在外省的犯人还没有抓到,只能查到外省受害者家庭的地址。现在家族已经与其他的灵能家族通了气,全球各地的灵能力家族们都介入到这件事情中来了,相信不久,只要再有案件发生,就能抓个现形。” 全球的灵能力家族都介入了? 这好,是个好消息。 这个消息让殷石单的汗水终于少流了一点。 不过接下来助手的另一句话,又让他的心整个的提了起来。 “不过,我们经过调查之后,竟然在所有的灵力家族中,都没有发现那两个人任何信息,包括他们的出生信息,朋友信息,读书的信息。” 助理所指的那两个人,是指徐亚镜和未名。 灵能力者再强,在他的灵力觉醒之前,首先也必须是一个有名有姓有落户地点的普通人。 殷石单才会顺便派人了解一下那三个人的情况,结果,却除了夏修之外,其余两人,半点信息也查询不到。 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凭空之间冒出来似的。 没有出生,没有成长的痕迹。也没有家人,朋友。过去的一切,被抹去得干干净净。 第七百六十三章 梦由心生 “怎么会没有痕迹?难道他们两个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殷石单可不能接受这个可能性。除非那两个人不是人。 可惜助理确实是尽力了。 就算是从夏修身边的人际关系摸展开,把夏修从小到大的所有朋友都滤了一边,他们现在是比夏修还要更了解夏修自己的人了。 还是没有发现夏修是什么时候结交了这两个人成为朋友的。 原本以为等着就能把对方的底细摸清楚,没成想却是越摸越糊涂。 加上现在发现了可怕的潜藏的敌人,殷石单等三人实在是坐不住了。 他们查来查去,除了学习了一遍夏修的灭门杀人案之外,便一无所获。 再这样待下去,他们就会失去主动权,也许不知不觉间,殷石护已经坐上了执掌人之位,而他们却还呆呆的待在原地。 想到这里,殷石流水便说道:“我们去看看他们做什么吧。” 殷石流水的提议也是其他两人所想的。可是当他们来到殷石护所在的书房的时候,却进不去了。 “怎么回事?” “这里有个灵力结界!” 殷石单发现书房的大门被一个灵气罩护着。 这个灵气罩的里的灵力十分强大,且气息陌生。一眼可看出并不是殷石护的灵气。 看来,就是那两个神秘来客的其中一个所造的了。 有着这层灵力结界存在,他们就连敲门也做不到。门板根本就碰不了。 “怎么办,难道只能等吗?”殷石流水急道。 “不能等。”殷石海龙低沉的说。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不能等,那就集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试试打破这个结界吧。”殷石单说。 “这样,好吗?”殷石流水嘴里说着担心,但是眼里却闪着一丝兴奋。 像他们这样的天之骄子骄女,向来都是看不起别人的,哪里能容忍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事,还把自己给剔除在外。 “为什么不好。这里是我殷石家的祖宅,在我殷石家内,就不能让别人在这里放肆!” 殷石单理直气壮的道。 这样说好像很有道理。于是一行三人便开始运使灵力,打算用灵力先撞破了这个结界。 可是当他们的灵力一起攻向书房的大门时,只听嘭的一声响,整个祖宅的梁柱都发生了撼动。可是书房大门却依然完好无损。 三人大惊,这一次的攻击肯定会惊动了他们的爷爷的。 可是这么大的动静,本想做个下马威来着,却结果是半点也没把对方的结界弄出一丝裂痕来。 这意味着,结界的创造者,他的灵力该有多深啊! “竟然这么厉害,不如赶紧通知爷爷……” 殷石流水正说着,忽然便看到有一个人出现在书房的正门外。 这个人是突然间出现的。 他的身体仿佛是被光点聚集之后形成,身体由虚变得实。 显现完全后,便站在了他们三个的面前。 “干什么。”肖晓冷眼的看着这三个人。 结界是他造出来的,里面的人都已经沉沉睡去了,为了保证他们的梦不被打扰,他才造了这个结界。 这三个人合伙之力打到他的结界上,就是在打他。 因此他才从里面晃了出来,冷言警告前面的人。 “你,你又是谁?” 三个人都不认得肖晓,忽然发现在祖宅中出现了陌生人,自然是一阵惊恐。 肖晓自我介绍:“我是徐小姐的人。” 他一直跟在徐亚镜的身边,只是不显身而已,自然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人了。 原来是徐亚镜的人。 看他出现得蹊跷,三个人也猜到这个男人并非是常人了.殷石单挺起胸膛道:“我们是殷石家族的人,你家小姐是客,怎么能在我们家宅里建结界?快叫你小姐出来,我们有事要说。” 他以为这样一说,肖晓就能让他进去。没想到肖晓却道:“小姐正在忙,请勿打扰。” 殷石单从没这样被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拒绝过,他一个面子下不来,狠声说:“那就叫殷石护出来!” 他不敢正面与深不可测的徐亚镜叫板,只能找殷石护的麻烦。 可是肖晓还是说:“抱歉,护先生与小姐正在忙,不方便打扰。” “忙?一个女人四个男人在忙什么?群*P吗?”殷石流水勾了勾嘴角讥讽道。 可是她音刚落,脸上便啪的一下,被甩了一个大大的五指印。 那一巴掌甩得狠,把她的嘴巴都震麻了。 当她回过神时,不只是脸上火辣辣的,还能感觉到舌尖的一丝咸味。 她吐了口唾沫,发现全是血水。 殷石流水的脸也迅速的肿胀了起来,她哇的一声哭了,叫嚷着让人去通知她的爷爷。 而殷石单与殷石海龙则阴沉的拉下了脸。 “你居然敢打我们殷石家族的人?” 殷石单说道。 虽然他平时与殷石流水不对盘,那也是他们家族中的事。殷石流水毕竟是他的妹妹,在他的面前被打,也相当于是打了他的脸。 殷石海龙亦是相同的感觉。 肖晓站在书房门前,不为所动。 刚才他出手的时候,谁也没有看到他出手,他是用灵力甩过去的。 本可以让殷石流水的脸上没有痕迹,但是他特意留下了五指印,而且还是短时间内不会消退的那种,为的就是要给她一个教训。 若是未名在,估计不只是这一巴掌了。 肖晓冷冷淡淡的说:“她嘴巴臭,需要修理。” 这话,可把殷石单殷石海龙给气到了。 不一会,得到消息的殷石三个老头也来到了。看到自己的孙女脸肿得半高,又有黑黑的五指印在上面,殷石朋心疼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混帐,混帐,你们这些家伙实在太过份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们殷石家族不客气了。” 殷石朋气得手指都颤了起来。 他立刻下令,命令所有的殷石家族的灵能者们都赶过来。 今天,就要在这个祖宅子里,把这些无礼的客人都杀了,以正他们殷石家族在玄学灵界的名誉,免得传了出去,丢尽了脸! 为了赶杀徐亚镜,夏修和未名,他们甚至决定,在万不得已时,连朴忆照也一起灭口。反正只是小小的一个朴氏,又是穷途末日的家族,早就无所顾忌了。 就在外面的殷石家族疯了一般的想要闯进来屠杀书房里面的人的时候,徐亚镜等人,却正是进入梦境深处之时。 徐亚镜先是第一个把朴忆照拉了进来。 朴忆照当时正在做梦。 他梦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他的双腿还是完好的,那大概是他才四五岁的年纪。他穿着夏天的短裤,夏衫,在草地上奔跑着。 在他的身后,有一只毛茸茸的巧克力色泰迪狗。 小狗跟小男孩互相追逐,玩得十分的开心。 朴忆照的双腿是什么时候失去的,又是怎么失去的,连他自己都记不起了。 这一幕画面,亦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看到自己并不是天生就失去了双腿的行动力,亦有些吃惊和感动。 草地上有点扎脚的触感,青草的气息,小狗的扑腾,空气里新鲜的空气,一切都那么美好。 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能确切的感受到用双腿在地上行走的美妙滋味。 他看到在自己的身后,站着两个大人。 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 他们亲切的朝着自己招手,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孔,可是他们的笑容却在模糊中异常的清晰。 他们是自己的爸爸和妈妈。 朴忆照在梦中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个人的身份。 于是他欢快的迈着小短腿朝着爸爸妈妈的方向奔去。 可是他才刚才了几步,就听到了身后的小狗发出凄厉的悲鸣声。 他一惊,回头一看,却是小狗狗踩中了一个老鼠夹里面,它的一只小爪子被夹得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朴忆照被吓怕了,他在叫着返回去想救小狗。但就在这时,却听到他的身后传来了朴浩哈哈哈的大笑声。 朴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就站在朴忆照的身后,指着地上的小狗,又或者是指着朴忆照笑着说道:“笨蛋,蠢死了,把你的双脚砍去了,我看他们凭什么还说你比我强。” 朴忆照大惊。 他从来没有见过朴浩这样对他说话的。 他心里着急,可是这时候朴浩比他高半个身子,他太小,根本无力抵抗比他大的朴浩的欺负。 他想叫他的爸爸和妈妈来帮忙,看过去的时候,却不见了爸爸妈妈的身影在。 他更急了,当他四目去寻找之时,却发现他的爸爸妈妈倒在了不远处的一个林子里。 他叫着,着急的想要跑过去。 当他从地上站起来时,却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走了几步,发现更不对了。 他回头一看。 那只小泰迪狗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被夹在老鼠夹里面的,却是他自己的双腿。 他的双腿从脚腕处被老鼠夹锋利的刀刃给切断了。 他所走的这几步路,都是用脚骨在走。 从老鼠夹之处到他的腿下之处,绵涎了一条长长的血路。 他看到这一幕,吓得哭叫了起来。 他这一哭叫,梦境就塌了。 眼看他就要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徐亚镜急忙拉了他一把,把他从自己的梦里拉入了她的梦中。 “别怕,忆照,我在这里呢。” 徐亚镜轻轻的,柔柔的说道。 那声音如此的轻柔,在朴忆照满是裂痕的心中滑过,触碰了他最痛的角落。 第七百六十四章 未名的梦 朴忆照“醒”了过来。 不,他觉得他是从一个幼年的梦中醒来,但其实不是。 他还在徐亚镜的梦中,只是他有了醒来的感觉罢了。 他有点气喘,身上还发着冷汗。 那个梦是戳中他心中痛点的箭,又深又长,痛到了极点,痛至他蜷屈了身子。 徐亚镜的这一拽,便让他如同濒临窒息溺水者回到了满是空气的岸上似的,让他大松了一口气.他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才渐渐的清醒过来。 他看着徐亚镜:“我,我刚刚是做梦了?” 徐亚镜告诉他:“是的。你刚才只是做梦,不过,你现在也还是在梦中。” 朴忆照便想起了一切。 “这,这就是你的梦?” 刚才他的梦,前段很美,家里的小后花园,有绿草蓝天,还有父母和小狗。那些曾经是他渴望的东西都出现了。 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所以整个梦境虽然有过美丽,但却显得太薄弱,太脆弱。而后半段的血腥和残忍却反而比前半段的美丽更显得真实。 现在,他身在徐亚镜的梦境中,这里没有绿草和蓝天,只有一隅安静的房间,有桌有椅,桌子上摆着一支瓷白的细长花瓶,里面插着数支白色盛开着的小野菊,花芯中的黄色成为了这房间中唯一一抹鲜艳的色彩。 这个房间很安静,静谥得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俩个。 朴忆照惊惶的心情在这静谥的房间中,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你等等。” 徐亚镜说。 她还要把其他人也一一拉进梦中来,等人都齐了,才好让朴忆照开始使用他的异能。 朴忆照看到她走到房间的一处,那原本没有门的,但是徐亚镜的手一推上去,就蓦然出现了一道门形。 朴忆照端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他想看看徐亚镜推开的门后是什么,心里这么一想,他就往前走了一步。 咦? 原先他还没有注意到,但是当他走动了两步后他才反应过来。 他有脚。 有脚! 一双完好的脚,可以行动自如的,如同常人一般的脚就在他的身下。 他瞪大了眼睛。 可是激动的心情还没有扩张到他的全身,瞬间又被另一个现实给扑灭了。 这是梦。 这是徐亚镜的梦。 也许,是徐亚镜想要给他一双完整的脚,所以他在她的梦里便拥有了自动自如的脚。 一旦梦醒,回到现实中,他还是那个坐在轮椅上,只能让人推着行走的残疾人。 这个打击让朴忆照呆呆的愣在了原地,也忘了去窥探徐亚镜这一隅房间的外面,是什么样的景色了。 …… 徐亚镜一个一个人的梦里去把别人给拽过来。 如果只是拽一个人的话,她可以直接潜进那个人的梦中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有四个人要集合在一起,所以,她只能自己另“开”了一个房间,再把其他的人给集中过来。 正如她之前所说的,在梦里什么意外都会发生。只要是她顾及不到的角落,就有不可预测的因素存在。 刚才朴忆照所做的那个梦,她也全程都看到了。 没想到那个梦的后面竟然是如此的血腥,早知如此,就该在梦没有梦到那一段的时候,就把他先拽过来的。 经过这么的一吓,朴忆照的心绪有些不稳。 心绪一不稳,就更可能“走火入魔”。 唉,等会让他用异能时,得先稳定一下他的心情才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梦中的内容虽然千奇百怪,但是梦的形成都是有因由的。 朴忆照会梦到他的双腿,大概是因为这是他内心中最为深沉的痛。而他的双腿是如何失去的,也许,那个梦里可以窥探到真相的一二…… 现在不是探究朴忆照的梦的时候,因为徐亚镜已经走到未名的梦境边缘了。 那是……怪谈店的门头? 徐亚镜的眼睛眯了一眯。 在路的尽头,有一家伫立着的商店,商店的门头装饰与怪谈店极为相似。 徐亚镜走了过去。 隔着商店的落地玻璃橱窗,她看到了内部的情形。 “老公,你快看你的儿子啦!” 商店里,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正捧着她的肚子,坐在沙发上,毫无形象的大嚷着。 徐亚镜看到这个女人,瞳孔一张。 这女人竟然是她!!!!! 这实在太吓人了。 她竟然变得这么胖,她还挺了这么大的肚子,这肚子都有八九个月,快生了吧。 所以她坐在沙发上,身子陷在里边,根本起不来的样子。 在沙发的前面,地板上铺了一张地垫,满地都是火车汽车变形金刚等的玩具。 中间有一个大约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坐在玩具的中间,一边玩着手上的铲土车玩具,一边老神在在的冲着沙发上的徐亚镜道:“老妈,你喊老爸来也没有用,老爸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 这话可把坐在沙发上的孕妇给气死了。 只见她气极又无奈的叫道:“这是你自己的事,可是你把玩具搞得满地都是,影响了我的行走,就关我的事,我就可以管!” “快把你的玩具收好,玩一个拿一个,其它不玩的就收好,听到没?” 可是孕妇徐亚镜对小男孩好像没有一点威慑力,无论他怎么叫嚷,小男孩还是无动于衷:“你肚子这么大,都快生了,本来就不用走了,叫老爸抱你不就行了?” 听到小男孩这么说,不只是里面的孕妇徐亚镜要气死了,就连在外面看着的徐亚镜,也要给气得吐血。 这是未名做的梦吗? 他梦到她给他生了一个这么折磨人的小鬼头了吗? 卧*靠,这是什么儿子啊,她竟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徐亚镜握着拳头要打人的时候,未名出现了。 他身上系着一条干净的围裙,似乎刚刚从厨房里走出来。 “镜子,来,吃东西了。” 他的脸上挂着盈盈温柔的笑意,柔得能淌出一股清泉来。 “老公,你儿子刚才把我气着了。” 孕妇徐亚镜毫无志气的向未名告状。 未名:“哦?是吗?他又说了什么?” 他的脸上不见一丝怒气。 “他居然讽刺我不用走路了!”孕妇徐亚镜叫嚷。 未名脸上呵呵的直笑。 “儿子说的对,你当然不用走路了。” 说着,未名就弯下腰,人站在沙发的后面,就把孕妇徐亚镜拦腰横抱了起来。 “老,老公,你……让我自己走啦。” 孕妇还在叫着。 未名将她抱近了自己,一埋脸堵住了她的唇,就地来了个深吻。 一吻,就吻得缠绵徘侧,惊天动地。 这时,那坐在地上的小男孩视若无睹的继续完着自己的玩具,但是嘴里却喃喃的道:“又来了,一天到晚的亲,没完没了……” 那小男孩长得极为酷似未名,一张还未长开的脸,已经展现了未名的几分特质。 望着那小男孩清秀稚气中,又有一种特别的成熟气质,这真是让站在外面窥视的徐亚镜本尊,又羞又恼。 这小男孩,真是她的儿子吗?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魔鬼似的孩子啊。 还有,未名怎么能把她养得像头猪一样?还在儿子的面前就,就…… 徐亚镜真是看不下去了。 她想直接现身,把未名拽出来带进自己的梦中就好。 可是一看到未名在里面还与梦中的自己吻个不停,已经过了足足有十分钟了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她实在是害羞到不敢进去了。 虽然这是未名的梦。 虽然里面的女子和孩子不过是虚无的。 可是那女子的标签却是自己。 她一走进去,未名的梦也许就会醒来。 他怀中的女子便会消失。 而真正的自己就站在她的面前。 然后…… 真是尴尬至极啊。 要不,等他把这个梦做完了,自己再过来叫他吧。 起码,也要等他的这个深吻结束才行啊。 一看到与未名深吻的人是自己,她就没有勇气打断这个梦境了。 徐亚镜悄悄的离开了这间商店的玻璃窗外。 她想了想,先去找下一个人吧。 下一个人是夏修。 夏修的梦就如同在隔壁的房间一样近。 因为大家都是在书房内睡去的,所以梦境间的距离亦不远,而徐亚镜有心要把这些梦都串连起来,是以也以梦厄之力整理了一下梦境的距离。 她推开了隔壁的一个房间。 夏修果然在里面。 只是,他怎么会坐在一大堆的拼图中间呢? 夏修在里面拼得非常的仔细和专注。 就连徐亚镜走近了他的身边,他也没有发现。 “你在做什么?”徐亚镜问。 夏修听到了她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的重新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之中。 “拼图。”夏修说。 “这是什么拼图?”徐亚镜拿起一块来看。 因为拼图太碎了,所以她根本看不出什么来。那拼图似乎是某个风景图的碎片。 “这是我的记忆。” 夏修冷静的回答。 “记忆?”徐亚镜惊讶了一下。 “是的。不知道是被谁打碎了,碎片全都堆在了这里,只要把它们全都拼起来,我就能想起来了。” 夏修说。 这是他的梦,可是他却是那样的冷静,那样的理智,保持着如清醒时一样的清醒。 徐亚镜咽了咽口水,她很想说“我帮你”,可惜现在却并不是玩拼图的时候。 “你还记得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吗?” 徐亚镜道。“你是想拼拼图,还是想看朴忆照的异能?” 夏修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 “记得,先去看朴忆照。” 第七百六十五章 闹事 夏修的冷静让人出乎意料。他完全没有被梦境所扰,就这么清醒的跟着徐亚镜从他的梦里走了出来。 就如同他真的只是从一个房间里面走出来似的。 “还有一个人,殷石护。” 徐亚镜说着。 只要一从夏修的梦里退出来,便是来到了徐亚镜的梦境内。 她把自己的梦构建成一个大楼内部的结构,长长的走廊两边是相连的房间,每一个房间内就是一个人的梦。 她带着夏修一起,进入了殷石护的梦境里。 推开房门后,进入的里面是一片金碧辉煌的办公大楼内部。 看来,殷石护就算是在梦中,也是勤勤恳恳的在工作啊。 只不过,这么豪华的办公装修,比起他现实中的居住的公寓要华丽了上千倍。 估计,他是梦到自己已经成为了殷石家族的领导人,此时正站在殷石家族的最顶端吧。 果不期然,往梦境中多走几步,就能看到了殷石家族中的族人在这栋办公大楼内来来回回的穿梭着。 他们忙着为殷石护做事,而殷石护已经领着殷石家族,成为了全球首富,即是最有钱的人,也是最有权的人。 这权力,野心,可真够大的。 不过,只是做做梦而已,只要不是杀人,他想怎么做都可以。 徐亚镜穿过这些只是为了用来显示殷石护的高贵的背景人物,其中包括了殷石单殷石流水等人。 她径直的走向了最大最豪华的那间办公室。 既然殷石护构建了这么一个宏伟的办公场地,那他应该正在努力的工作吧。 徐亚镜这么想着,就毫不犹豫的直接走过了殷石护的办公室内。 夏修紧随在她的身后,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殷……” 徐亚镜那清爽的叫声却卡在了半路。 接下来,她的眼睛瞪大,嘴巴张开,傻了那么一瞬之后,才开始脸红了起来。 真是尴尬至极。 殷石护此时竟然站在他那张豪华奢侈的宽大办公桌的后面,正在用力的捅着他面前的女人。 那女人是耿倩如。 此时她的衣服已经全部褪尽,娇白的**趴在桌子上面,一双丰满的大胸随着殷石护的动作而不断的摇晃着。 他们已经做了不少的时间,此时正在激情之中。 耿倩如的嘴里连连娇喘着,呻吟着,她身上的汗水与粉红色的皮肤显得满室里都是**之气。 看到突然有人闯入,殷石护的动作也没法马上停下来。 他继续一边发泄着自己的**,一边抓紧了耿倩如的腰身,最后几次冲刺,狠狠的冲到了顶峰。 如果不是有人闯进来,他还舍不得就此结束这一次。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继续着,而徐亚镜早就已经僵化成石头了。 她想转身跑出去,又觉得这样太狼狈了。 谁不是成年人啊,这点小事也不能镇定。 就在她心里面胡思乱想的时候,夏修轻轻的贴近了她的身后,伸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他说。 他说的声音很低,但是很熟悉,不像是徐亚镜刚刚见到他时,问她是谁时的那种疏远与冷漠。 徐亚镜的心头一动。 感觉夏修捂在她眼皮上的手掌异常的温暖。 她的尴尬瞬间就被夏修带来的温暖与体贴给代替了。 “你们怎么进来了。” 殷石护完事后,抽了桌上的纸巾清理卫生。 耿倩如捡起地上的脱落的衣服,默默的蹲到一角穿了起来。 她全程没有说话,除了娇喘娇羞之外,便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 蹲下去穿衣服时,更是整个人的身体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那大概是殷石护的注意力没在她的身上,所以她的存在感便被弱化了的原因。 耿倩如变得模糊,殷石护一转眼又是西装笔挺的正人君子了。 看到他从艳梦之中醒来,夏修才放下他覆在徐亚镜脸上的手。 当他把手收回来时,他默默的将手背在了身后,握成拳头,紧握住那一丝很快就散去的动心触感。 “你忘了我们要做什么了吗?殷石护。” 徐亚镜板着脸对殷石护说道。刚才竟然看到了他光着身子的样子,实在太扎眼了,害她要长针眼了。 “你要是还想看朴忆照的梦,就赶快跟出来,要是不看,你就继续吧。”徐亚镜抛下这一句,转身往外面走去。 夏修跟着她。 殷石护这时也想起了重要的事。 “等等,我当然要去,别抛下我。” 他急忙冲出来叫道。 他会做什么梦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做梦又不是他的异能。 他与耿倩如本来就是这种关系,在现实中,他也没少做过这种事。只不过这一次的梦里,办公室比现实中的更大更豪华罢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做事时被徐亚镜撞见很不好意思,因此一冲上去便紧跟着道歉。 刚一跨出豪华办公室的门口,便来到了一间除白色的房间内。 全白的房间。 墙壁,天花板,地板,桌椅都是白的。只有桌子上那一瓶小野菊的花蕊是展现着房间里唯一的植物色彩。 朴忆照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边,双手搁在桌面上交握着。 看到有人来了,他抬起脸,看了一眼这边。 “你们来了。”他说道。 他正在等着大家。 虽然徐亚镜去探了三个梦,但是对于朴忆照来说,他等的并不是太久,大约也就是几分钟这样吧。 “还少一个人?”殷石护看了看人数,“未先生不来吗?” 来的,只是不知道他的梦做完了没有。 徐亚镜的脸悄悄的红了一红。 “我去叫他。”她说。 把三个男人丢在身后,她飞快的闪了出去。 “为什么她不一起带进来?” 殷石护看着徐亚镜走出这个房间,奇怪的问夏修道。 而夏修又怎么会知道答案呢。 于是他径直走到了朴忆照的对面,在椅子上坐下来静等。 徐亚镜再次进入了未名的梦中。 这次,她进去的时候,商店里面只有未名自己一个人。 他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等人。 “未名。” 徐亚镜这次直接走进去。 未名定定的望着她,眼睛深邃得仿佛要把她卷进旋涡中一样。 他的梦是做完了吧。 徐亚镜有些不好意思,她清了清嗓了,假装自己是刚刚才来的说道:“大家都到齐了,我们过去吧。” 未名朝她伸出了手,似乎在等她过去。 徐亚镜慢慢的走过去了,将手搭在未名的手上。 未名用力一扯,将徐亚镜拽进了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我们自己的生活呢?” 他把头搁在徐亚镜的肩膀上,细细的呢喃着,像是孩子在撒娇。 “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开始呢?我等着好久好久哦……” 他知道,他知道自己之前是在做梦。 他知道那个怀孕的她与那个小男孩都只是梦而已。 所以,他坐在这里等,等着真正的她到来。 他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的祈求着能过上普通人的家庭生活。 而那个梦,就是他的渴望吧。 徐亚镜的心头忽然软了起来。 她抱住了未名的头,将脸埋在他的发间,嗅着他的头发的气息。 “很快,很快……” 她轻声的安慰他。 怎知她的安慰还未说完,忽觉腰间一紧,隔着衣服未名的气息就吐在了她的肚脐上。 她身体一颤,反射性的想要推开他。 未名却将她一歪,推倒在沙发上。 他的双手支在她肩膀的两边,从上而下的俯视着她。 “给我两分钟。”他说。 话毕,他便俯下身来,深深的吻上了她。 这一次,是真实的。 虽然犹在梦中,却是真实的触感与反应。 徐亚镜连惊呼也发不出来。 未名的手顺着她的衣服伸到了里面,抚摸着她的肌肤,所到之处,引起她阵阵的涟漪,阵阵轻颤。 她想叫未名停下,可是未名却连一点空隙也不给她。 前前后后不断的被刺激,徐亚镜几乎没有招架之力了。 难道男人在梦境里就会特别的疯狂,特别的渴望,特别的冲动吗? 可是夏修为何却能那么冷静呢? 未名差点把徐亚镜给剥光了。 在他给她喘息的机会的时候,徐亚镜谨记着还有人在等着自己,急忙抓紧了领口,推开未名。 “朴忆照,朴忆照……” 她绯红了脸说道。 而未名却不舍得放开她。 “镜子,嫁给我吧。” 他压在她柔软的身上。 原本他也不是这么急迫的,可是回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徐亚镜与这个世界的牵扯越来越多,其中最重要的牵扯竟然是夏修。 比起她的家人,她为夏修做了更多的事情。 虽然是形势所逼,虽然是迫不得已……可是,未名在怪谈店里呆了这么多年,他最懂的一件事就是“因由”与“缘分”。 徐亚镜弯弯绕绕后再回到这里,竟然居为了能够救出夏修的唯一一人。 这样的缘分,让他感到有一丝害怕。他不怕徐亚镜会变心,但是他害怕……冥冥中的命运的安排。若命运最后安排在徐亚镜身边的人不是他,他该怎么办?向来从不为任何事所动,淡定而又冷静的他,这一次,却为着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未来”而开始感到不安了。 第七百六十六章 大火烧毁了拼 图 所有人都集齐了。 朴忆照虽然短暂的拥有了他完美的双脚,但是他依然安静的坐在位子上。 他像是一个朝圣的圣者,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他全身放松,仿佛只是在暝想。 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化,徐亚镜所幻化出来的白色房间无声息的像是泡泡一样消失散去了。 唯有桌子上那一瓶小野菊还保持着原样。 周围变成了一个立体的空间,如同置身于悬空的宇宙之中。 突然,在大家左侧的上方爆出了一个巨大的烟火。 在烟火之中,出现了一闪而过的画面。 刀。 尖刀。 尖刀带血。 还有躺在地上的身子,满地都是黑色的浓血。 景物似乎是在家中。 这便是朴忆照此前能看到的画面了。 朴忆照第一次看的时候,这个画面简短又模糊,就连家中的摆设也瞧不清楚,而这次,地上躺着的盐瓶是什么牌子的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不只是他,而是所有在场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女人,她面朝着下方,所以看不到脸与任何可以认出其身份的东西。 这时,有一个孩子跑过来了。 那是一个只有8岁左右大的男孩。 他忽然出现,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女人。 他张开了嘴,看得出是在尖叫,但是却发不出声音来。 他惊慌的扑向血泊中的女人。 这时因为他走得近了,所以可以看到他衬衫胸口处秀着的一排细小的字样:“钟山孤福利院”。 在男孩朝着地上满身是血的女人奔跑过来的时候,画面一瞬间就消失了。 虽然这次没有看到死者的身份信息,不过还好发现了“钟山福利院”这几个字。 有这个院名,应该也很好找吧。 还以为这次的“预见”就到此结束,没想到在男孩的画面消失之后,在众人的后侧方又出现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烟花之内,再度闪现了几副画面。 一个外国式的建筑物,类似教堂。 教堂内,一个穿着黑色传教福的男人站在里面。 男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听不到声音,只看到他捧着一本书籍在动着嘴唇。 之后,消失。 再之后,徐亚镜便醒了过来。 这次梦醒,并不是她自己控制的。 梦醒得很快,就如同平常人做梦一样,该醒便醒了。 在徐亚镜醒来之时,她发现其他人也在悠悠的转醒过来。 殷石护,朴忆照,未名都几乎在同一时间内睁开了眼睛。 只有夏修慢一点儿。 “原来这就是朴忆照的异能力。”殷石护从未体验过这样的经历,因此一醒过来就大加赞叹。 那些梦里的片段虽然短,却是清晰得不得了。就连那些人脸上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 有了这样的能力,今后想要应对什么人岂不是一如反掌? 都说知已知彼,这异能要是能收为他家族中使用,那倒真是一把好利器啊。 殷石护这边就已经开始打算好,一定要在事成之后,把朴忆照拉到他的羽翼底下,要好好的保护了。 “不,上次我看到的没有这么多,这么清楚。” 朴忆照一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悄悄的摸了一摸自己的脚。 到小腿处,便空荡荡了。 他心底一酸,看着徐亚镜的侧脸,想着在梦里自己那健全的双腿,顿时有种想在徐亚镜的梦里永远也不要醒来的感觉。 “多亏了徐小姐的异能力,才会看得这么清楚的。” 朴忆照舔了舔唇说道。 虽然只是一个梦境,对他来说,却是一个安全又完美的世界。 如果现实世界里是残缺的,不如在梦境中呆一辈子? 这种想法在他的心头滋生,便迅速的如同生根发芽的种子一样,将根须往他的心房深处狠狠的扎了下去。 “现在看到了,我们只要找到那个钟山福利院,就可以守株待兔了。” 殷石护说着,便要走出书房安排让人去查钟山福利院在哪。 “可是,后面那个教堂……”朴忆照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个是我原来没有看到过的。” 后面出现的那一幕,是什么意思呢? 他是想看下一个受害者是谁。 第一幕中还能看出有人死亡,而第二幕,则只看到一个说话的牧师。 看起来,并不像是受害人的样子啊。 难道是因为第二幕显现得太短,所以,还没有能够看到牧师的受害现场吗? 而如此这样推测的话,那么就证明了,牧师很有可能也是一个灵能者。 一次能同时看到两个受害者,这让朴忆照也有些犯难了,到底是先去救那个福利院的女人呢?还是先去找教堂里的牧师呢? 就在几人被这个烦恼困住的时候,徐亚镜猛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夏修为什么还没有清醒?” 大家起来后已经说了好一会儿话了,而夏修竟然还是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沉沉入睡,丝毫也没有醒过来的模样。 未名眯了眯眼,走近夏修。 “不好。”他说。 “怎么了?”徐亚镜心中一跳,她也感觉到有些不对。 未名接近夏修之时,便感觉到在他的身上,似乎有一丝不同于夏修的灵力在扰动。 “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醒不过来。” 未名沉声说。 在梦里被困住?难道他是做了恶梦吗? 大家并不是从自己的梦里醒来的,而是从徐亚镜的梦里醒来的。 徐亚镜的主梦必定是安全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夏修竟然还遭遇到这种事情,这证明了这件事并不简单。 “我马上进去看看。” 徐亚镜说着就要重新入梦。 未名和殷石护等人也想跟着进去帮忙,可是就在这时,却听到了书房外面传来的一阵骚动。 “殷石护,立刻给我开门,不然,就把你逐出殷石家族!” 门外有人气势如宏的喊着,一股杀气亦穿透了房门与墙壁冲入屋中。 殷石护听到了,一惊。 “怎么招惹上那些老头子了?”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惹恼了那三个老头子,但是既然是在自己睡觉的时间内惹恼的,那就一定与殷石单那三个人脱不了干系。 外面看着仿佛就要冲进来了,而夏修此时又是敏感时期不宜被打扰,所以殷石护就不能继续睡觉帮忙,而得往外面走去。 徐亚镜可管不了外面的人想不想打,她飞快的冲到夏修的身边,挨着他隔壁的椅子坐下,手搭在他的手上,迅速的闭上眼睛。 未名本来也想入梦的,可是这时却感觉到外面的灵力太浓。 这么强大的灵力…… 他皱了下眉。 这股强大的灵力并非是一个人发出来的,而是至少有超过二十个人集体散发出来的。 殷石护就算是殷石家族中的拔尖优秀者,也不能以一敌十。 未名抿着唇甩了一下袖子,哼了一声。 竟然妨碍他去帮助镜子,实在是太过份了。 他怒气冲冲,将身上的灵力骤然爆发出来,瞬间,就把书房门外叫喊翻天的灵力给压了过去。 书房内,霎时便只剩下朴忆照一个人了。 他因为没有双腿,便只能独自坐在自己的轮椅上。 要出去打,他没能力,想去帮忙入梦的人,他亦没能力。 朴忆照坐在椅子上,手握成拳头,不断的抖动着。 他真没用。 真没用。 他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这么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的没用。 尤其是当大家都各自忙着的时候,在最紧要关头的时候,他更能明显而又强烈的感觉到自己的没用。 他真是一个……没用的废人。 …… 徐亚镜因为手搭在夏修的手上,所以一入梦时,她便直接进入了夏修的梦中。 她还以为夏修是被困在自已梦中的那个小房间里,因为拼不出拼图所以才走不出来呢。 没想到她一进去,就看到了房间内着了火。 火? 怎么会有火呢? 地上堆满的拼图碎片,如同山一样高的所有拼图,都被火焰吞噬着。 这火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这些火却很灼热。徐亚镜一靠近,便感觉到如同真的被火烧着一样难以接近。 “夏修,夏修!” 她不断的叫唤着夏修的名字,可是却仍旧没有看到夏修的身影。 不过虽然如此,这些火焰所烧的东西既然是夏修的记忆,那对他来说就必定是十分珍贵的。 徐亚镜二话不说,就让天空下起了大雨。 倾盆的大雨从天上浇下来,瞬间就把所有的大火给熄灭了。 当大火熄灭之后,徐亚镜才从已经被烧去了大半的拼图残骸堆的后面,看到了面色苍白的夏修。 “夏修?” 原来夏修正站在火焰的另一边。 徐亚镜着急的奔过去,仔细的查看。 幸好大火并没有把夏修烧着。 可是夏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已经成了焦黑的碎片堆,显得很受打击。 “夏修,你没事吧?这些拼图怎么会烧起来了呢?” 还有,从她的梦里退出来之后,为什么夏修没有醒过来呢? 如果他醒了,这个梦境不存在,火必定也是烧不起来的。 为什么会在夏修的梦境里出现火,并且还在烧着他最珍视的东西?按理这是不可能的。夏修那么珍惜那么渴望寻找回他的记忆,在潜意识里,就可以会让火这么一类危险的东西出现。这火,应该不是夏修自己梦见到的吧。 第七百六十七章 白屋 烟火散去的时候,周围随着火光的消失,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虽然看不见,但是夏修也感觉到了,站在他身旁的同伴们,一个个都随着火光的湮灭也随之不存在了。 四周安静得犹如宇宙中的一角。 夏修由始至终都保持着理智与清醒,所以,他知道,大家的离开是因为他们都醒了。 所有人都醒了,唯独自己一个人还在沉睡之中。 为什么他醒不过来? 他一个人飘浮在宇宙无限的黑暗中,仿佛是被什么巨大之物给吞噬入腹一般。 他静静的等着,既不惊也不颤。 他知道自己被独自留了下来,必定有其原因…… 无尽的黑暗中,他的身体似乎在随水流动。 虽然他并不动,身边亦无水,而且周围也没有任何可进行参考的参照物,可是他依然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移动。 身子不受控制的流入了另一方的黑暗,就仿佛是树叶被流水带进了一个巨大的深潭。 流到这里之后,他终于停下来了。 空气也仿佛在这里凝滞了。 没有人影出现,但是一个他曾经听过的声音却直达到他的大脑。 “夏修,我们朋友一场,何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僵?按照之前说好的办下去,不是更好吗?” 那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惋惜,一丝遗憾,好像说话的人真是他的朋友一样。 夏修立刻就认出来了这个声音是谁。 x先生! 他面无更让神色一冷。 朋友?为何在后头追杀他,想夺他命的人,却敢自称是他的朋友? “你是谁?”夏修说道:“既然说你是我的朋友,我却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x先生的身份太神秘了,朴忆照也无法看到他的身份,调查又总是毫无进展。 与其在这里跟他白扯什么朋不朋友的,倒还不如先套出他的身份来。 x先生轻轻的呵呵笑:“夏修,你是想套出我的身份来?” 夏修抿着唇。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还说是我的朋友。” 他只瞅着这一件事。 “你真想知道我是谁吗?” x先生又道:“如果你知道了,你会按照之前说好的去死吗?” “上次就跟你说过,你不死,我可是很麻烦的啊……” 他轻轻的叹息着,仿佛因为夏修的“违诺”,真的给他增添了许多的麻烦似的。 夏修板着脸不为所动。 “你是谁?” 他只需要知道他是谁,就一定能把他从地下三丈给掀出来。 至于什么说好不说好的事,这样的花言巧语,他不可能会为之所困。 x先生呵呵的笑了一笑。 “我们真的是朋友,不信的话,你看……” 突然间,从头顶上哗啦啦像是下雨一般落下了许多的碎片。 这是——夏修的记忆拼图? 那些记忆因为实在太碎了,所以即使他很努力的想拼出一副来,却连半个角也没有拼出来。 现在,这些碎片全部被卷上了天空,又像下雨一样哗啦啦的扔下来。 夏修衔是被这些拼图的碎片给活埋了,等他从碎片中爬出来的时候,忽然间,在他的头顶上旋起了一阵风。 他仰头往上看去,便看到了有数张拼图,正在自行拼凑着。 那些因为太碎而无法识别拼凑的图片,当它们全部组合起来之后,夏修看到了他一直想要窥探的过去的一幕。 拼好的图片有四章。 上面有夏修,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年轻男子。 两个人站在一起,中间间隔的距离只有三十公分。 两个人的神色都很熟捻。 他们是朋友。 这是看到这幅图片之时,夏修的第一个想法。 因为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时,脸上没有怨,没有恨,没能仇视,亦没有陌生的疏离感。 拼图中的夏修,仍然是他一贯的淡漠表情。 这两个人是面对面站着,而拼图的角度则是只能看到夏修的正面,站在夏修对面的年轻男子,便只能看到他的背景。 图片是有声音的。 “你真的想要这样吗?”只能看到背影的男子说道。 “嗯。” “如果会死呢,也不在乎?” “嗯。” 夏修冷淡的面容上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只见他不断的以简单的“嗯”字来回应。 但是从他眼底的神色,可以看到一抹绝决。 这是第一幅拼图里的内容。 第二幅拼图: 夏修和背影男子依旧站在一起出现了。 只是画面上,不只是他们两个。 还有一个人,躺在地上。 那人的身体浑身是血,看不清模样面孔,只知道他死了。 这幅图,没有对话的声音,只有夜风呼呼而过。 第三幅拼图: 夏修独自一人站着,背景似乎是在监狱里面,因为那监狱墙壁夏修一眼就能认得出来。 只有背影出现的男子隔着牢房的铁栅栏,望着里面的夏修。 “我们说好了。” 背影男子说道:“我会送你去死的。” 牢房中的夏修,沉默无言,但是他的表情中并无任何的一丝抗拒,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 第四幅拼图: 夏修突然遭遇了伏击,监狱里起了内乱,有人在骚乱之中,有一物击中了夏修的额头,他鲜血淋淋的倒下。 “这就是你丧失了所有记忆的原因。” x先生解释着说道:“如果不是失忆,按照原来的计划,你是要在监狱里面死掉的。” “不过,你现在死掉的话,也不晚。” “其他的那些,你都不必再去探寻了,你只要记得,死,是你自己想要的,这就足够了。” “夏修,你去死吧。” 随着x先生的话音一落,头顶上那几幅自动拼凑好的记忆图片,便噗的一声着起了火来。 火迅速的把上面的拼图给烧了,一些被烧落下来的碎片,带着火焰,亦点燃了在底下的其它碎片。 大火就这样迅速而起,不消一会儿,便把整个拼图山都给烧着了。 要不是徐亚镜进来得及时,又控制了火势,呆呆的站在火焰前的夏修,亦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虽然这只是梦,但如果他的潜意识里,也认为自己被烧死了,那么,在现实中的夏修,便也绝对醒不过来了。 徐亚镜并不知道夏修在这里之前的遭遇,她进来的时候,这个梦境之内她只看到有夏修一人。 发现夏修一直呆呆的站着,看着自己过去的记忆被烧成了灰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徐亚镜心觉奇怪,便上前去摇他。 “夏修,夏修,你怎么了?” 可是无奈她怎么摇,夏修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像是被魇住了? 徐亚镜摇不醒他,便干脆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 这一下力道,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毕竟是在梦里,夏修虽然不感觉到疼,脑袋却为之一震,嗡的一声,他的意识便醒转了过来。 “你……” 他眨着眼睛看了看徐亚镜。 看到夏修眼中的焦距对上了自己,徐亚镜方才松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大火?” 她巡视了一下被烧成灰烬的记忆碎片,在那一大片的焦黑纸片的底下,扒拉出了一些还没有被烧着的部分碎片。 这是…… 徐亚镜在扒拉碎片之时,接触到了焦黑的部分,她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这大火的由来。 夏修竟然在梦里被人袭击了。 这些火,就是那人放的。 难道夏修的梦,可以被人随意的进出? 联想到夏修的异能力也是入梦,只是需要得靠媒介方能到达目的地。 那么,他的梦被人侵入,岂非是说,在夏修的身上,便有那入侵之人的媒介之物? 原本是夏修通往别人梦里的一条通道,而现在却反被人利用了,成为别人侵入这里的快道。 徐亚镜捏了捏那已经焦黑的碎片,握在了手心中。 “夏修,你的梦里已经不安全了,这些记忆的碎片,由我来替你保管吧。” 说着,徐亚镜便立刻建起了一间密室。 她扬扬手,所有的拼图碎片,除了已经成为灰的那些之外,只要是还可以还原的,都被她移进了白色的密室之中。 “我在这间密室中下了指令。今后你若是做梦时,想要拼图,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这间密室她只允许了夏修一个人进入。若有人胆敢试着硬闯,那么只会给她留下痕迹。 下一次,再有谁试图通过入夏修的梦攻击他时,徐亚镜都能够立刻反追上去。 不管是谁,x先生也罢,谁也罢,必不能从她的梦境之中逃脱。 “以后,你做梦时,就只来我的这间白屋中好吗?” 为了不让夏修在白屋之外受到袭击,徐亚镜想了想,便在夏修的潜意识中烙下指令。 只要夏修答好,那么今后他一闭上眼睛时,就会发现自己永远是置身于这白屋之内。 他不再造自己的梦,别人便永远机会再偷袭他。 “好。”夏修望着徐亚镜,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太好了。”得到夏修的答应,就意味着他不会再遭遇此类的危险。这让徐亚镜放心,也让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在夏修的面前放大,如同黑夜中的星星一样明亮,灿烂。夏修微微眯了下眼睛。熟悉的心跳感,酸胀感,心痛感,好像又来了。 第七百六十八章 钟山福利院 徐亚镜和夏修醒过来的时候,书房外面正打得火热。 强大的灵力交汇,顿时使得整座殷石家的祖宅都摇摇欲坠,如同遇到了强烈的地震一般。 不过,这样的巨震,也在一瞬间之后,就削弱了下去。 未名的灵力覆盖了整座宅子,他的灵力像是放射线一样,将宅子完全穿透了。 外面立刻传来了殷石家族的讨饶声:“大灵,饶命啊,大灵,我们再也不敢犯了。” 等徐亚镜走出去之时,外面黑压压的一片,殷石家族聚集而来的所有族人,此刻都跪拜在地上,包括那三个老头。 殷石单,殷石流水,殷石海龙这些人,现在也早没了初时的狂妄。 此时此刻,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灭族的时刻,一个不小心,整个殷石家族就在要今天彻底的陨落。面对此情此景,他们哪里还敢再有一点不从的心思? 哪怕他们知道殷石护与“敌人”一同,哪怕他们会在私底下骂殷石护是叛徒。 可是现在,只要他们的面上露出一丝不敬,相信很快自己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那看不见的灵力如同一把无形的钢刀,刀刃最锋利的地方,就架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脖子上。 “镜子。” 突然间,脖子上的刀刃一松,众人这时才发现,原来在书房的门口多了一个人。 未名看到徐亚镜出来,便立刻收了灵力。 殷石家族这个宅子,乌烟障气的,他丝毫不想再与徐亚镜一块呆在这儿。 “没事了吗?”他问,眼睛瞟向后面的夏修。 “没事了。”徐亚镜笑笑。 “这些杂碎不用再理会,我们去找人吧。” 从朴忆照那里得了线索,这殷石家族就不必再待了。 本来想着让殷石家族帮助打入玄学灵界的想法,可是在真正的接触到了灵力传承的家族之后,徐亚镜和未名都深觉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空有一个架子表皮,却根本没有半点实力。 没有实力不说,不连基本该有的礼仪节***们都没有。 剩下的,只是一张张污秽丑陋的嘴脸。 他们也实在不想再多看这样的人脸了。 …… 徐亚镜,未名,夏修,朴忆照一块离开了殷石家族。 带着朴忆照是因为徐亚镜说过要帮他,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提出要求,可是就这样把他放回朴家——明知道他回去会面对什么的情况下,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朴忆照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没有被放弃,他有些感动,视线频频的往徐亚镜的身上望去。可是碰到她身边的未名时,他又忙不迭的把视线收回。 不该是他渴望的东西…… 殷石护也跟着来了。 殷石家族虽然与他撕破脸大闹一场,不过,那也不过是殷石家族的三个老头做主闹的,其中有很多灵力族人都是被他召唤回来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经过他的详细解说之后,大家才知道原来只是因为殷石流水想要闯进施了结界的书房,被看守者煽了一巴掌而引起。 别人布了结界,便是不想被打扰。 不管是不是在殷石家族的地盘上,既然殷石家族把人迎了进去,就该以客礼相待,尊重客人才是上策。 此次事件,因为殷石流水的关系,给殷石家族差点带来了灭族的危机,是以就连她的外祖殷石朋也受到了族中之人的谴责,被除去了族位。 其他人殷石单殷石海龙等,因为在冲突刚起时站在最前端亦是受到了波及,如今已经灵根大伤,躺在床上,非三年五载的,灵力也是恢复不过来了。 一场大闹,意外的竟然使殷石家族的内部纷争被简单化。 如今,能够胜任殷石家族执掌人之位的只剩下殷石护,也只有殷石护了。 心中盼望许久的结果眼见就在眼前,可是殷石护却没有立刻留下接手殷石家族,而是决定仍旧跟着未名一行人,把x先生找出来。 “我答应过要帮你们,就一定会帮到底的。”他说。 在一行人中,撇去朴忆照不说,他的灵力是几人中最弱的。 以前还颇有自信,并且对自己沾沾自喜的人,如今却认识到了自己薄弱的一面。 现在他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傲气,没有了从前的自满。 虽说他已是家族中最强的一人,可是一站出来,根本就没法看。 以如今的这种心情去担任执掌人,会把殷石家族引领到什么样的路子上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一点,殷石家族绝对不会强盛起来。 因为要坐下五个人,车子也由原来的小车换成了宽敞的房车,三个人轮流驾驶,徐亚镜还可以在后头休息。 一路上,使用的都是殷石护的财力物力。 殷石护付出得无怨无悔,其他人也用得心安理得。 “钟山福利院在网上查到了,是在朝阳州一个普通的小镇上的。” 殷石护使用网络工具,收集到了所需要的信息。 “离这里大约是三天的路程。” 三天的路程,说起来倒也不算得近。只是,那个地方据调查,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小镇上建设的福利院。 福利院里面收留的都是外出务工的家人,一去不复返之后,留在家乡中的留守儿童。 一开始,那个小镇上还有些老人在带着自己的孙子孙女。但是后来,老人发生了意外,或是去世了,镇上的村委管理就会电话通知孩子的父母回来处理。 有些父母回来会把孩子一同带走。 但是也有些外出的父母,一去之后再也没有音讯。 或是天灾,或是**。 总有人无辜的死在了外面。 之后,获得了一笔赔偿。或是,没有赔偿。 有赔偿的,赔偿金被打给孩子。 但是孩子还小。 若有亲戚,便会有人把孩子领去养大,但若是连亲人都不愿领养的情况下,孩子便会被送到福利院。 那个福利院,便是收留了无父无母的留守儿童,事实孤儿。 在这样一个贫脊的地方,竟然能有人会被x先生看上? 灵力这种东西,并不像是疾病,会突然在健康的某人身上发作。 它更像是一种基因,会隔代,或着顺代的遗传下去。 所以,一个从来都很贫脊的地方却突然出现灵能力者,灵力潜伏者,这是极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大家都奔往在钟山福利院的路上,但是对于那里真有一个灵能力者出现的可能性,大家都感到默然。 …… 三天后,徐亚镜终于来到了钟山福利院。 一路赶到这里之时,大家也在关注着网络上是不是又发生了灭门惨案。 幸好,在这段时间内,并没有新的案件发生。 殷石护让耿倩如继续利用家族的力量来调查其他外省灭门惨案的犯人,这时候也没有得到新的消息。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 徐亚镜摁响了福利院的门铃,里面的人看到外面有人开着车过来,便急忙上前开门。 “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开门的人是一名中年的妇女,见到徐亚镜一行人,便有些眼睛发亮。 像他们这样的穷地方,最盼望的事就是希望能得到好心人的资助,不管是衣物还是金钱,都能让他们好过上一段日子。 匆忙赶来查案,徐亚镜忘了带“爱心物资”了,突然看到中年妇女那企盼的眼神,她有些尴尬。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似乎是看出了徐亚镜并非自己期盼中的那些“爱心人士”,中年妇女就变得警惕了起来。 徐亚镜正犹豫着的时候,殷石护上前来了。 “阿姨,你好,我们是来参观一下福利院的,想给你们福利院做个采访,采访之后,我们会考虑是否将你们福利院纳入我们捐赠物资的对象。” 捐赠! 中年妇女果真听到了自己想要的词汇,一瞬间脸上的警惕就被热情取代。 “采访啊?好啊,你们进来吧。” 中年妇女大开方便之门。 像是这种小镇上的福利院,虽然说是公设的,但是因为收留的都是贫穷人家的孩子,所以基本上没有多少的经费可以雇用工作人员。 这座钟山福利院,一共住有5多个孩子,负责工作管理的成人,却只有3名。 除去院长之外,就是这名中年妇女管理的事务最多。 中年妇女开门之后,便热情的自我介绍:“我叫阿英,大家都叫我英嫂。” “英嫂,你好。”徐亚镜拘手回礼。在回话的时候,她打量了一下英嫂的身形。 这院子里只有三名大人,而在朴忆照所看到的画面中,倒在血泊之中的,就是一名成年的女性。 会不会,就是这名英嫂呢?还是其他的人呢? 谁是具有灵力潜能的人? 以前x先生是以灭门的方式,不漏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方法来找到灵力潜能者。但是现在,他的灵力已经进步的,可以准确的找到自己的目标了。 那么,在这座福利院里被害的人,应该……便是灵力潜能者了吧。可是,这名英嫂,却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灵力潜能者啊。难道是她的眼力拙,自己看不出来?徐亚镜纳闷的把目光转向了未名。 第七百六十九章 钟可洋 虽然没有带着物资来,不过殷石护当场给福利院开了一张支票。 5万元的捐款,对于殷石护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福利院来说,却是一笔天大的数目。 有了这5万元的敲门砖,就连院长都激动的奔出来招待了。 不管徐亚镜一行人想了解什么,知道什么,他们都愿意全部告知。 徐亚镜等人开车到福利院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夜晚时分,院长便热情的挽留一行人在福利院里住下。 这个建议正合了大家的心意,因此这天夜里,在院长和英嫂的安排下,大家便在福利院里住下来了。 英嫂是福利院里的后勤,负责照顾孩子及杂务等的工作。不过,有时候忙活起来之时,院长钟金莲也会过来帮忙,像是帮年幼的孩子洗澡和喂奶的事情,钟院长也是亲手做的。 福利院里的第三个成年人,叫做李大叔,他在这里的职位是叫做保安,不过更多的时候,这座小院子里根本不需要守护。 李大叔有点好酒,平时有事没事都会躲到自己的小房间里面去喝酒,要不是因为他是院长的亲戚,他一准是要被辞退的。 英嫂对这个李大叔有很多的抱怨,私底下她也会把这些抱怨都告诉给徐亚镜听。 “福利院的孩子这么多,只有你们两个人做事,哪里能忙得过来?”徐亚镜听了英嫂的唠叨完后问道。 “为什么不多请些人来帮忙呢?” “唉哟,哪里有这个钱哟。”英嫂一边帮徐亚镜铺整床铺一边说道。 因为这几个人是贵客,所以她才能暂时撇下院子里的其他工作来这里招待一下客人,而钟院长这时候则接替她,去照顾那些最小的孩子。 “在这里的工资低,有时候还发不出来,别人都不愿意干,宁愿到城里去打工哟。” 英嫂带着浓厚的乡音说道,虽然听不太清楚,但是到底能够连猜带蒙的听懂了她的意思。 “幸好你们这些好心人来捐赠了,不然,也不知道下个月的工资能不能发出来哟。” 英嫂说。 多亏了殷石护的那笔钱,使得英嫂立刻就对徐亚镜他们打开了心房,不管徐亚镜问什么,她都很乐于回答。 所谓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福利院这种地方,没爹没娘的孩子成熟得更早。 在这里住着的五十多个孩子,除了少部分是尚未学会行走的婴幼儿之外,从五岁到十五岁的孩子都有很多。 这些大孩子,就能帮助英嫂在福利院里做她们应该做的活,扫地拖地洗衣服什么的,无论男男***,十岁以上的,都做得非常熟练了。 越是了解了这里的孩子的日常生活,徐亚镜便越是感觉心疼心酸。 “平时,福利院的收入是怎么来的呢?”徐亚镜问。 “平归哪里有什么收入啊?就是靠着政府给的一些人头数。” 英嫂伸出她的手指头说道:“上面拔款,一个人一个月能有三百块钱的伙食费。” 说是三百块钱的伙食,可是孩子们日常吃的东西,绝对不到三百块这个数目。 “这个数哪里够哟。小的那些要吃奶,要看病,这奶粉有多贵啊。大的那些要读书,要长身体,每年还要给他们准备新衣新鞋……我们自己又没得钱咧,家里面还有老人要照顾,也是不够吃哟。” 英嫂大吐苦水。 英嫂的牢骚怎么说都说不完,为了能引导她说到正事上,徐亚镜连忙插嘴道:“院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人领走吗?” 虽然她没接触过这些,但是福利院的孩子要领养,似乎也要花费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吧。 英嫂道:“有,不过少啊。我们这里还有个孩子,被人退回来呢,可怜见的,那把他领养走的家人啊,竟然全部都死了。” 死? 徐亚镜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是哪个孩子?” 英嫂想了想道:“孩子啊?就是那钟可洋啊!” …… 徐亚镜得知了钟可洋这个名字,便立刻想见到这个孩子。 就在徐亚镜与英嫂聊天的时候,钟院长也去把无所事事的李大叔找了出来,让他发挥点余热,帮助招呼好心的贵客。 李大叔是一个典型的乡下人,皮肤粗糙黝黑,衣服很脏,裤管一上一下的,身上带着酒气烟气,一副糟污邋遢的模样。 未名,夏修,殷石护及朴忆照等人,个个都是穿着光鲜的衣服,高档的鞋子。看到这样的客人来了,李大叔也是精神一振,本来有点懒散的样子,这会也抖擞了。 “呵呵,几个客人,来乡下过夜啊?我们这里有几间客房,都是干净整齐的。” 李大叔脸上堆着笑,把几个人领到了福利院外面的一小排平房内。 这一小排平房就在福利院院子的后面,平时用作杂物,但是偶有几次有好心人千里迢迢的来这里送物资送爱心之后,钟院长就把这里的杂物房改成了几间客房。 平时会让英嫂帮忙收拾,但是没人来的时候,都会特意的客房门给锁上。 这些客房里总共有两间,每间房里放了两张上下铺。 李大叔从隔壁屋的柜子里取出了干净的席子被子,帮着把这些东西都铺到床上去。 男客人就住在这里,而女客人则与英嫂一块,住在福利院的主楼处。 李大叔看到朴忆照的双腿行动不便,眼睛瞟了一下,嘴里不解的说道:“这位爱心人士,腿脚不方便,也要跑过来献爱心啊,实在是太感动了。” 这种哆嗦的话,四个男人都不想回答。 李大叔觉得有些尴尬,嘴里只能发出呵呵的笑声。 “那你们今晚就睡在这里吧。” 李大叔帮着铺完了东西之后,就想走人。 “等等。” 朴忆照拦住他,说道:“晚上你们是几点钟睡觉的?” 李大叔说:“九点。这里是乡下,晚上没有什么事干,早早就睡了。怎么了?” 朴忆照说:“现在才是七点半,既然还没有睡,我们去看看孩子们吧。” …… 钟院长是一个看起来跟英嫂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妇女。 她也是没有灵力的。 钟院长,英嫂,李大叔,大家都见过了。 这三个人,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连灵力潜能者都不是。 既然他们都不是,那么可能性就在孩子身上了。 无论是现在还在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是已经长大到十四五岁的大孩子,都只有亲自见上一见,才能知道这些人中,到底有没有灵力潜能者。 李大叔把一行人领到福利院的大厅的时候,恰好,徐亚镜与英嫂也下来了。 钟院长知道大家急着看孩子,为了感谢他们所捐献的五万块钱,也为了他们后续可能继续投入的物资和钱款,所以钟院长亦十分配合,让所有的孩子都到前厅来集合。 小的娃娃就让大的娃娃帮抱着,福利院里面的五十五个孩子,这时候都集中到客人的面前来了。 这些孩子的年纪虽小,但每一个的内心都非常的成熟。 他们看着眼前的大人,看到他们身上穿着的那么好看的衣服,他们都知道他们是有钱人。若是自己能有幸被他们领养,离开这个地方的话,就能去往更宽大的世界了。 他们渴望家,渴望关爱,同时也渴望远离痛苦与孤独。所以,他们每个人都用一双又大又无辜的眼睛望着面前的大人。 他们的眼神有些像是小鹿的眼睛一样,湿漉漉的让人心动,亦有些双眼迷茫,无神,冷漠。 孤儿的生活使他们的内心世界产生了极大的变化,他们对大人既渴望又惧怕。 徐亚镜扫眼过去,在这一群孩子相似的眼睛中,她看到有一双眼睛特别的明亮。 “哪一个是钟可洋?”徐亚镜问。 英嫂说:“洋洋,你快出来。” 于是,那双拥有着明亮眼睛的男孩子便从队列里面走出来了。 当未名,夏修,殷石护及朴忆照到达大厅的时候,钟可洋正从队列里面站出来。 他们立刻端详起了这个被徐亚镜叫出队列的孩子。 他大约只有十岁。 可是,大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孩子不就是在朴忆照的异能力中,让大家看到的那个孩子吗? 正是他衣服的胸口上刺乡着“钟山福利院”这几个字,大家才找到了这间福利院。 没错,就是他! 认出了钟可洋,这让大家的心里都小小的激动了一下,尤其是朴忆照,他激动的甚至把手握成了拳头。 钟可洋会是他们要找到灵力潜能者吗? 这需要试探之后才能知道。 而今晚,就是他们将要试探钟可洋的时机了。 徐亚镜与未名等人互望了一下,钟院长,英嫂都在看着她,于是她上前一步,伸出手在钟可洋的头顶上摸了摸:“你今年几岁?”钟可洋长相普通,除了一双眼睛显得比别人明亮之外,其他倒并无特别的出众。从五岁到十四岁之间,像他这样,只有十岁左右大的孩子特别多,他一回到队列中,就更显得毫无特别之处了。 第七百七十章 血腥福利院 徐亚镜把钟可洋拉出了队伍的外面,拉着他的手,亲切和蔼的跟他说话。 因为大家都认出了钟可洋,那么其他的孩子就没有瞎站在这里的必要了。很快,钟院长就让所有的孩子回到自己的床上去。 以为钟可洋又要被人领养走,所有的孩子都羡慕极了,临走的时候,频频的回头张望。 钟院长也很亲切,立刻就上前来,跟徐亚镜等人介绍钟可洋的详细情况。 钟可洋这个名字,是钟院长帮他取的。 凡是来到福利院时,都没有名字的孩子,就会由钟院长帮起名建档。 钟可洋可以说,是在这个福利院里面出生,长大的孩子。 虽然没就连钟院长也没有见过钟可洋的父母,不过,钟可洋到福利院的时候,他出生才刚刚一天。 “这孩子很可怜,他是被他的亲生父母给遗弃的。” 钟院长说。钟可洋到达福利院的时候,那是一个阴冷的冬天,钟可洋肚子上的脐带都没有减,留下手指头那么长的一截。 “这孩子也很听话,从小就很懂事。” 钟可洋平时在福利院里面的话并不多,他经常埋头帮院长和英嫂做事。有时候,他会被调皮些的大男孩欺负,但是他也从来都不会向人告状。 “上一年,他被一对夫妇看上,领养走了。” 那对夫妇是一对在镇上的夫妻,他们自己有一个女儿,想要一个儿子。但是因为妻子生头胎时出了意外,所以不能再生,只能领养一个。 他们把钟可洋领养回去,只过了五个月主,就把钟可洋给送回来了。 原因是,那户人家里,发生了火灾。 一场大火,把领养了他的养父母及一个妹妹,都一同烧成了灰烬。 “那天是中秋节,他的父母让他回来给我们送月饼,回去的时候,就发现家里着了火。” 起火原因很快就调查清楚了,是钟可洋的妹妹在家里玩花灯时,不小心把家中的蚊帐等易燃物给点着了。 一场没有及时发现的小火变成了大火,尽而吞噬了他的养父母。 “为什么大人没有逃出来呢?”徐亚镜问 钟院长回答说:“听说当时他的养父母是逃出来了,不过,听到女儿在房间里的哭声,忍不住又冲回去救人,谁也拦不了,于是就……” 钟可洋重新成为了孤儿。虽然他的养父母也有亲戚,但他毕竟是没有血缘的外人,于是他又被送回了钟山福利院,这一待,就是许久,直到今天。 “这些孩子很可怜的,他们比外面的孩子懂事,如果可以领养回去的话,他们一定会很听你们的话的。” 钟院长话中有话的望着徐亚镜。 但是当她看向一行四个的男人群后,又有些疑惑,其中哪个是这个女孩的男人? 收养孩子,必须是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妇才可以的。 徐亚镜知道了她的意思,摆摆说道:“我还没有结婚呢。”钟院长眼中滑过一抹失望。没想到钟可洋养父母的死因是这样的。不过,这样的死因虽然看起来普通,且似乎并不是钟可洋的责任,可是再普通的事件,一旦牵扯上x先生的话,就必定另有深意。 与钟院长谈完了之后,徐亚镜以想深入采访钟可洋为借口,得到一个与钟可洋单独相处的机会。 钟院长走了,英嫂,李大叔等人也都走了。 只有钟可洋留在徐亚镜,未名等一行人的面前。 未名面上冷,夏修无表情,殷石护表现得高傲,朴忆照是男人中表现得最可亲近的一个了。 朴忆照操控着他的轮椅,靠近钟可洋:“你今年多大了?” 钟可洋乖巧的回答:“我十岁了。” 徐亚镜问他:“你最喜欢院子里的谁呢?” 钟可洋回答:“都喜欢。” 通过几句简单的问答,徐亚镜觉得,钟可洋是一个十分聪明又冷静的孩子。 钟院长明明说过他有时候会被比他大的孩子欺负,可是他却说所有人都喜欢。 当她把钟可洋留下来的时候,满院的孩子都羡慕得他要死,可是他自己却没有半点的激动神色。 虽然,目前为止,仍然没有感觉到钟可洋的身上有灵力的波动,可是他的这点表现,已经让人觉得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了。 随意的聊聊几句,时间便到了九点。 该是孩子们上床睡觉的时间了。 于是徐亚镜不得不放人,让钟可洋回去睡了。 钟可洋走了以后,英嫂过来问徐亚镜要不要也去睡觉。 这里的小地方,似乎一入夜除了睡觉就没有别的事做。 不过无所谓了,徐亚镜在梦里一样能调查事情。 于是她笑着,朝着英嫂点了点头,与未名,夏修等人挥别之后,就返回了英嫂住宿的地方。 英嫂和钟院长都是住在这个福利院子里的,不过钟院长自己住一个房间,英嫂自己住一个房间。 在英嫂的房间里摆的是上下床铺,徐亚镜今晚上就睡在英嫂的上铺上面。 夏修手中拿着徐亚镜的头发作媒介,今天晚上,在入梦之后,又会是另外的一番探索。 …… 徐亚镜没有急着把其他人的梦融入她的梦中。如果这么快就把其他人拉进来的话,梦就会变成是她的梦,而不是再其他人的梦了。 所以,虽然她能看到未名在他的梦里等着自己,看到夏修朝着自己的梦境走来,也看到了殷石护和朴忆照的梦,但是她暂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自己朝前走。 徐亚镜走在福利院的走廊上,这里连着福利院的大厅,通过大厅找到另一端的楼梯,上了楼梯后,就能看到孩子们的床铺了。 这个副利院,并没有为孩子们特意的分隔出男孩或是女孩的房间,而是让所有的孩子都住在一个宽敞的房间里,里面满满的摆着床铺。 大一点的睡在上下铺,小的则睡在地铺上。 一上到这里,徐亚镜就能看到更多孩子们的梦境。 他们的梦如同是泡泡球一样在半空中飘浮着,有灰色的,有彩色的。 徐亚镜扫了一眼,所做的梦境,大多数都是梦到有人来认领他们回去当孩子的梦,少部分则是梦到吃啊,喝啊,玩具啊之类的。 恶梦也有一些。 被一些不知名的鬼怪追着。 看到这样的恶梦,徐亚镜用手一戳,就把恶梦给戳破了,从此那人将一夜无梦。 她寻到了钟可洋的梦。 钟可洋也在做梦。 徐亚镜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便进入了他的梦里面。 …… “钟可洋,你在做什么?” 徐亚镜感到很奇怪,钟可洋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不知道他在干嘛。 听到徐亚镜的提问,钟可洋抬起了脸来。 “我,找不到院长妈妈了。” 钟可洋的脸上挂着泪痕。 原来他做的是被人遗弃的梦吗? 徐亚镜与钟可洋聊的几句话里,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听话又冷静的孩子,不过,她也想到那样的表现也许只是一个没有家人的,感到孤独的孩子的面具。 他害怕孤独,但是又没法逃避孤独,于是便让自己融入孤独中,如此才能不再害怕孤独。 而事实上,在钟可洋的内心里,他依然还是一个仅有十岁大的孩子。 徐亚镜弯下腰,安抚的摸了摸钟可洋的头顶。 “院长妈妈可能在睡觉,来,我带你一起去找她吧。” 徐亚镜说。 在徐亚镜的安慰下,钟可洋非常听话的停止了哭泣,他站了起来,把手交到了徐亚镜的手掌里,任由她牵着自己。 徐亚镜一边走着,一边和钟可洋交谈。 “钟可洋,我可以叫你洋洋吗?” 钟可洋没有回答,但是他点了点头。他的模样显得有些腼腆,比起现实中的他来,少了一些过度的成熟与冷静。 “洋洋,你小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呢?” 徐亚镜问。 钟可洋已经有十岁了,如果他是灵力潜能者的话,他的灵力也应该快苏醒了吧。 钟可洋摇摇头。 “那最近呢?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或是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吗?” 徐亚镜仍然状似无心的问。 钟可洋似乎想了一想之后,他还是摇摇头。 徐亚镜只得继续问:“你还记得领养过你的父母吗?” 钟可洋点头。 “你觉得,对于他们,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想不透的吗?” 徐亚镜的这一问题范围太广,钟可洋有些不能理解,于是他皱着眉头想了半点,既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徐亚镜有些词穷了。到底为什么,x先生会选择在这里下手呢? 既然大人不是灵力潜能者,小孩子也不是,他来这里杀人玩吗? 就在徐亚镜无奈的叹息的时候,钟可洋忽然说了一句话:“姐姐,外面有人。” “嗯?” 徐亚镜愣了愣。 钟可洋指着福利院的大门外,说道:“那里面,有人,有坏人。” 福利院的大门外,此时是一片浓浓的黑暗,徐亚镜探目过去,因为那里连路灯都没有,所以,她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她极目的远眺,似乎把自己的视野拉近了,可是能看到的,却仍然只是一片漆黑。“他们,进来了。”钟可洋说。 第七百七十一章 恶梦持续 “他们进来了。”钟可洋望着漆黑的大门说道。 徐亚镜根本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梦,是钟可洋的梦,可是就算是别人的梦,徐亚镜也能把他的梦当作是自己的梦一样,可以把这个梦的任何角落里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为何她明明没有看到有东西进来,但是钟可洋却要这样说呢? 钟可洋十分的肯定有人闯进了福利院,他的脸上露出了害怕。 这是他在做的恶梦吗? 虽然说人所做的梦都与内心深处的某种意识相关,但是孩子做的梦是比较无厘头的。 因为他们的年纪还小,因为他们对世界还没有形成一个正确的认识观,所以,一些现实中微小的阴影与负面的情绪,在梦中就会扩大夸张的表现为令孩子害怕恐惧的源头。 徐亚镜轻声的安抚着钟可洋:“洋洋,没事的,你放心,这里什么人都没有。” 徐亚镜说话轻和又温柔,钟可洋似乎得到了一点安慰,可是他还是十分的坚持着:“姐姐,你能救救他们吗?” “救什么?谁?” 钟可洋望着楼上面说道:“英嫂,他们会来杀英嫂,院长,叔叔,还有我们所有人。” 徐亚镜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灭门惨案吗? 这间福利院也会被采取灭门的方式把人都杀死吗? 刚才她轻声安慰钟可洋的话,现在已经不那么有力了。 难道,钟可洋真的就是她要找的灵能力者吗?而他的异能,也是“预见”吗? 想到这一点,徐亚镜再不怀疑钟可洋的话,她带着钟可洋一起往英嫂所住的地方,也是她今晚上的卧室走去。 当她推开英嫂的房间门时,她赫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英嫂。 英嫂的身上被扎了几个口子,伤口很深,血一直汩汩的冒着。 整个房间里十分冰冷,气温很低,手摸到不锈钢制品上时,可以看到触摸到上面结的一层薄薄的冰霜。 是阴魂! 这里被阴魂来过了,是阴魂杀死了英嫂吗? “姐姐,英嫂怎么样了?” 徐亚镜的身后,钟可洋问道。 “不,你别进来。” 徐亚镜迅速的退出了这个房间。 虽然她知道这只是钟可洋的梦,可是在梦里她也不想让钟可洋看到这样可怕的事情。 为什么钟可洋会梦到有阴魂来过的地方? 是钟可洋曾经经历过阴魂吗? 还是这是一个预见的梦。 虽然不知道是哪一种,但是钟可洋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钟院长说过,他是刚一出生就被抛弃在福利院门口的,是在福利院里面长大的。一个从小在这种地方长大的孩子,也城市里的那些杀人案断是没有联系的。可是x先生真的找上他的话,那一定是x先生也想吃掉他的灵魂吧。 徐亚镜涌起了一种要保护好钟可洋的念头。 “洋洋,醒醒,你现在是在做梦。你现在醒过来,我们一起去看看英嫂,她现在一定还活着的。” 徐亚镜轻轻的拍着钟可洋的面颊。 “醒过来好吗,你现在只是在做梦,只是在做梦。” “只要你醒过来,一切都会没事的。” 在徐亚镜的轻轻拍打下,钟可洋站在她的面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随着他的双眼闭上,整个梦境的世界亦是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下一瞬间,一道刺光划过眼帘,整个世界哆嗦了一下,徐亚镜从钟可洋的梦中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徐亚镜发现,现在时间才是12点多一些。 大概是因为睡觉的时间太早了,孩子们9点多就上床睡觉,他们这些大人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便也跟着睡觉。 现在已经做了一个梦醒来了,可是时间却还距离天亮还有那么远。 是不是该再睡一觉呢? 徐亚镜坐起身,往下铺看去。 英嫂睡得很香,很沉,她的面朝向里面,但是她的身体随着呼吸在微微的起伏着。 睡不着了,她想去看看钟可洋怎么样了,从梦里醒来之后,他又会怎么样。 徐亚镜从上铺悄悄的下来,沿着走道来到孩子们所住的房间。 因为不想影响了其他人睡觉,所以她没有打开大灯。 她一铺铺床找过去,当她走到最中间的位置时,终于找到了躺在上面的钟可洋。 钟可洋已经醒了,但是他仍旧躺在床上没有起来,也没有动。 “洋洋?” “姐姐,刚才我梦到了你。” 钟可洋轻声的说道。 借着窗外面的月光,徐亚镜看到小男孩睁得大大的清亮眼睛。 他真的好听话好懂事,即使是做了恶梦之后,醒了也不乱吵乱闹。 “嗯,我也梦到了你。” 徐亚镜俯在他的床边,轻声的与他聊起了天。 “也许我们做了同一个梦?” “我觉得是。”徐亚镜说。 “我梦到你告诉我醒过来。”钟可洋的目光里泛起了一道柔光:“你的声音好温柔,好像我的妈妈。” “妈妈?你听过你妈妈的声音?” “没有。”钟可洋摇摇头。“是跟我想像中的妈妈一样。你这么漂亮,这么温柔,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一定就是你这样的。” 钟可洋的眼神让人心疼。 徐亚镜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的头发意外的非常柔软,软得就像是胎毛一样。 虽然长得又黑又亮,却又软又细,摸着的手感最是舒服,像是一只小绵羊一般可爱。 “姐姐,你当我的妈妈好吗?”钟可洋说。 徐亚镜噗的笑了出来。 “你既然叫我姐姐,姐姐又怎么能当妈妈呢?” 钟可洋的眼中掠过一抹失望。 “有句话说,长姐如母。洋洋,我虽然不能当你的妈妈,但是我可以当你的姐姐,姐姐也可以像妈妈一样照顾你的。” 徐亚镜的语气更柔。 “真的?”钟可洋仰起头来,看着徐亚镜,那深深的不可掩饰的渴望在他的脸上闪烁的。 任谁都无法拒绝这样的一个孩子。 “当然是真的。” 徐亚镜说。 “姐姐,那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了。”钟可洋笑得异常的可爱甜美。 “洋洋,你是不是会经常做这样子的恶梦呢?”徐亚镜又问。 钟可洋想了一会说道:“是的。我从小就一直做着这个梦。我梦到有一天,我们福利院会被看不见的人杀死。” “开始的时候我很害怕,我告诉了英嫂和院长,可是她们都不相信我。” “钟成功他们还笑我是个胆小鬼。” 钟成功也是福利院里的孤儿,他的年纪在这里是最大的,今年已经十四岁半了。 他从来没有被人领养过,他对钟可洋的那段领养经历十分的羡慕,甚至是嫉妒。 仗着他是这里年纪最大的,有时候会欺负这里的其他比他年纪小的孩子,钟可洋是其中被他欺负得最多的。 钟可洋絮絮叨叨的向徐亚镜说了很多钟成功欺负过他的事儿,有时说着说着会委屈一下,但是说完了又会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被欺负的时候虽然觉得难过,但是却不会记恨,也不会想要报复。 难得一个孩子这么懂事,善良。 在与钟可洋断断续续的聊天中,时间好像让两个人又困了。 钟可洋躺在床上,握着徐亚镜的手,睡着了。 徐亚镜站起身,悄无声息的返回到英嫂的卧室中。 当她经过英嫂的房间时,她发现英嫂还在睡觉。 轻微的打鼾声在房间里面响起。 徐亚镜轻手轻脚的爬到了上铺,躺了回去。 大概与钟可洋聊了许久,她的困意也重新浮了上来,刚一闭上眼睛,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她又做梦了。 而且,这一次也还是与钟可洋有关的梦。 她一睡着,就直接进入了钟可洋的梦里面。 她牵着钟可洋的手,正在福利院的走廊里奔着。 走了几步,徐亚镜停了下来。 她为什么要跑? “姐姐,你怎么停下来了。” 钟可洋见她停下,便问到。 一入梦里,便是正在奔跑的情形。徐亚镜不解:“我们为什么要跑?” 钟可洋脸上都是汗水,气息正剧烈的喘着,他边喘边说:“我们要逃命啊,姐姐,有坏人来了,杀了好多人,我们不是正在逃跑去找帮手吗?” 这个梦! 徐亚镜听到钟可洋的话,脑子里一轰,竟然是接着上一个的恶梦吗? “洋洋,这是梦啊。” 徐亚镜说。 有些人做梦时是会接续着曾经做到一半的梦的,大概是因为上一个梦是被她强行打断的,所以这次再睡着时,钟可洋依然还是接续了上一次的恶梦。 “这是梦,不要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徐亚镜尝试想要继续安慰钟可洋,并让他再度醒过来。但是钟可洋却打断了她,肯定的说道:“不,姐姐,这一切都是真的,大家都快要被杀死了,不信,你看。” 说着,钟可洋伸手指向了徐亚镜的身后。 徐亚镜顺着他的手指头往后看去。 这一看,顿时让她的脸色大变。 赵月满!竟然是赵月满,夏修灭门案件中的那个犯人!赵月满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的身形从虚空凝为实质,他的身体上衣服已经沾上了斑斑血迹,皆是呈现出了喷射状的。 第七百七十二章 是梦是真? 所谓的夏修灭门案中,那七名杀人犯徐亚镜都看过他们的资料的,所以,她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就是赵月满。 赵月满不是死了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不对,这是钟可洋的梦。可是钟可洋为什么会梦到赵月满? “洋洋,你为什么会梦到他,是不是你在电视里看到过他?” 如果孩子在看新闻时,感觉到了恐怖的话,他对赵月满的印象深刻,导致他做梦也梦到赵月满,这是情有可源的。 可是钟可洋却说:“我们这里没有电视机。” 没有电视机…… 那他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赵月满的模样的? 一种让徐亚镜背脊生寒的冷意从脚跟迅速的爬到了她的头顶。 钟可洋,他真的是在做着预见的梦吗? “姐姐,快跑吧。” 不等徐亚镜再想太多,钟可洋便拉了徐亚镜的手继续跑起。 赵月满浑身是血,他的手上握着一把厨房里面使用的菜刀。看到徐亚镜和钟可洋跑了,他的脸上动了动,勾起了一个残忍的笑。 赵月满在两人的身后紧紧的追着,徐亚镜拉着钟可洋从福利院的主楼里跑了出来。 这是一个杀人的梦,还是一个预见的梦? 徐亚镜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返回到英嫂的上铺上去睡时,英嫂还活着,并且睡得很沉。 那也就是说,英嫂没死。 在梦里已经死了的人,在现实中没死的话,那么这就应该是一个预见的梦吧。 虽然这只是一场预见的梦,但是有人在后面追杀着,这种被追杀的恐怖感也让徐亚镜的心跳了起来。 要去找未名。 徐亚镜拉着钟可洋,奔向了院子后面的平房。 一排整齐立在后院的平房此时安安静静的,黑暗中连一点灯光也没有,就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似的。 徐亚镜用力的敲着门,同时大喊起来。 “未名,夏修,朴忆照,殷石护!快起来,大家快起来啊!” 但是无论徐亚镜敲得多么用力,喊得多么的大声,门里却依然是死寂一片。 未名和夏修,朴忆照,殷石护此时可能根本不在房里。 是不是钟可洋对他们的印像不深,没有梦到他们呢? 徐亚镜念头一转,刚想离了这个梦,把未名等人都拉到这个梦里来,这时,钟可洋却叫了。 “姐姐,快跑,他们来了,追来了!” 徐亚镜回头一看,不只是赵月满,竟然连其他的人也来了。 陈回雨,李修远,这两个在监狱里面莫名死亡的犯人,这会儿也跟在赵月满的身后,三个人呈现出一个半包围圈,越走越近。 来不及把人拉进梦里面来了。 徐亚镜一转身,拽着钟可洋往福利院的围墙边跑去。 只要离开了这座福利院,她立刻把钟可洋拉进自己的梦里。 两个人快速的在草地上奔跑着。 这个梦是钟可洋的梦,并不是徐亚镜的梦,所以她在钟可洋的梦里,有一点点的限制。 所谓的限制,就是她不能随时随地的更换这个梦的秩序,因为梦会遵循主人的潜意识继续把梦境维持下去。 要是徐亚镜想做大范围的修改剧情,就必须把钟可洋拉到自己所主的梦里。 钟可洋不会认为这里的围墙可以直接穿越过去,那么就算徐亚镜想穿墙而过,她也只能是自己穿过去,而不能带着钟可洋穿。 所以,当跑到围墙的时候,徐亚镜就发现钟可洋被围墙给挡在了后面。 她一着急,总不能把吓得连哭都忘记了的钟可洋留在福利院里面吧。 于是她又返身回来,让钟可洋踩在自己的肩膀上,爬上福利院的围墙,翻越过去。 “洋洋,快,只要跳下去,我们就安全了。” 徐亚镜保证道。 她亲眼看着钟可洋翻上了围墙顶上,亲眼看着他往另一边跳下去了。 可是当她自己穿过围墙来到福利院外面的时候,却发现钟可洋不见了。 “洋洋?洋洋?” 围墙的外面空荡荡的,世界仿佛停止了呼息一样。 徐亚镜心觉踏空了一般,她转身又往围墙里面冲进去。 可是这一进去,她发现围墙里也还是一样没有人。 没有钟可洋,没有追杀的赵月满等人。 一个人都不在。 所有的人似乎都消失了。 这不对。 不对! 这个梦是钟可洋的梦,怎么可能连主人都不在,而梦却仍旧存在着的? 徐亚镜大声的叫喊着,她甚至使用了梦厄之力在整个梦境里搜索钟可洋。 可是她仍旧没有找到钟可洋的存在。 甚至,这个梦里面,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这个梦变成了一个空城,一个根本就毫无意义的空城。 徐亚镜没有办法,只能从这个空城里退了出来。 她走出了福利院的大门。 同时也走出了钟可洋的这个空城梦。 徐亚镜回到了自己的梦中。 她转个头想再看一眼钟可洋的空城梦之时,却看到了让她惊恐的一幕。 里面不是空的。 钟可洋正在里面。 所有福利院的人都在。 钟院长,李大叔,还有那些孩子们! 他们倒卧在血泊中,在他们的身边,站着几个黑影子的男人。 男人的手里握着凶器,身上沾满了血,正是他们杀死了整个福利院里的所有人。 其中,有一个男人蹲了下来,他在吸着什么,地上的那些人的灵魂便被男人抽出。 灵魂发出了尖厉的惨叫声,化作一道白烟,被男人尽数吸尽。 这是吸魂? 徐亚镜没想到自己的回头一望竟然会看到这一幕。 她立刻冲了进去。 “住手!” 可是当她进入到这个梦境时,所有的人,又全部都不见了。 整个梦又再度成为了不会说话的空城。 而当她退出一步的时候,站在了这个梦的外围,就能看到梦里面正在发生的惨事…… 为什么? 徐亚镜一踏进去,再一退出来,一踏进去,再一退出来。 为什么这个梦她无法进入了?梦里面所有的人似乎都与她被分隔开了一般,她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做出任何的改变。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直在寻找着的x先生和其他的杀人犯们一个个的砍死了福利院里面的人,进而吞噬掉了他们的灵魂,包括钟可洋在内…… 即使是梦,她也不想体验到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醒来,她要醒来! 徐亚镜心里这样想着,她便身子一跳,从梦里醒了过来。 自从有了梦厄之力,她做梦就像是在扩展自己的地盘一般,轻松而且又自如。 可是这一次,她却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制肘。 这种很不爽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徐亚镜从梦里醒了过来,一摸身上,粘糊糊的。 原来她竟然也被吓出了汗了。 徐亚镜弯下腰,看看下铺。 原本以为英嫂还在睡着,可是这一看,她又吓了一身汗。 下铺的床上竟然是空的? 英嫂呢? 徐亚镜这回顾不了许多了,在朴忆照的异能里,在钟可洋的梦里,都看到了英嫂死亡的景像。 她非常的担心英嫂,便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 “英嫂,英嫂。” 她一路叫着寻了出门,没有找到英嫂,反倒是把住在英嫂隔壁房间的钟院长给惊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钟院长揉着惺松的眼睛出来问。 “钟院长,英嫂不知道去哪里了,人不在。” 徐亚镜担心的说道。 “哦,大概是上厕所了吧。”钟院长毫不在意,摆了摆手说道。 这位客人也真是的,半夜三更的在这里叫这么大声,吓死人了都。 钟院长打着呵欠说:“现在才十二点,徐小姐,你别管这么多了,快回去睡吧,一会她上完了厕所,会自己回来的。” 钟院长说完就返身回去。 徐亚镜一听,愣了。 什么?十二点? 她第一次做梦醒来时,不就已经是十二点多了吗? 后来她又与钟可洋聊了那么久的天,再后来她又做了第二次梦。 按她感觉到的时间来说,现在都已经快天亮了。可是为什么钟院长却说才十二点? “院长,你没看错时间吧,现在是几点?” 徐亚镜探头挤到了钟院长的房间里。 钟院长没办法,干脆开了刺眼的大灯,把房间照得亮堂堂的,指着桌子上老旧的闹钟给她看。 “十二点十分。这不是十二点吗?”钟院长带着一种被扰梦了之后的怨气说道。 徐亚镜定神的望着那个闹钟:“这个时钟是不是慢了?走不准了?” 钟院长听了那叫一个郁闷。 “怎么会走不准?怎么会慢?我天天都较对时间的。” 为了证明她的闹钟没有问题,钟院长从枕头底下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虽然是在乡镇上住着,但是钟院长也给自己换了一部智能手机,虽然是国产牌子的。 在那部手机诺大的屏幕上,徐亚镜看到了十二点十一分的数字显示。 虽然与她的小闹钟有点差别,但是却并没有差得很远。 钟院长说:“徐小姐,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做呢,还是早点睡吧。” 钟院长这样说,徐亚镜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她。 虽然她感觉到惴惴不安,感觉到今晚可能会出事,感觉到英嫂也许已经出事了。可是她知道,若是说是她梦到的,钟院长此时因为被人扰梦而憋着气可能就会立刻发作出来。没有办法,她只能先自己一个人去找英嫂吧。也许,她真的只是去上了下厕所。 第七百七十三章 失踪的人 福利院里有两个厕所,一个是给孩子们公用的,那里连接着孩子们的洗澡房,是一处敞开式的大间。 孩子们上厕所都得排队。 另一处就是给大人使用的。因为福利院的人少,成人使用的厕所也就没有分男女,反正有人进去时,外面的人就不能进。 许是为了不让臭味弥漫到她们所居住的房间,又或者单纯是房屋的构造所限,大人使用的厕所在距离她们的卧室最远的走廊尽头。 当徐亚镜走过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四分钟的时间了。 “英嫂,英嫂!” 厕所间的门没有关,徐亚镜推门进去没有看到英嫂。 应该是已经解决完走了吧。 可是空气中,又没有闻到大解后的臭味…… “英嫂,你在哪里?” 徐亚镜一路从英嫂的房间内走出来,都没有看到英嫂,她应该不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吧。 徐亚镜便一路找着,一路叫着英嫂的名字。 然而她几乎把整幢楼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英嫂。而且,夜里她的叫声响亮,英嫂竟然也没有回应。 这不对劲。 徐亚镜便想去找未名他们。当经过孩子们的休息室的时候,徐亚镜便去看一看孩子。 这一看,她发现孩子们竟然都醒了,此时每个人都坐在床上,有些人在发愣,有些人在发呆,有些人则嘤嘤的哭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徐亚镜走进去问他们。 她第一个去查看钟可洋,发现他正好好的坐在床上,此时也像是其他人一样,脸色有些害怕。 “姐姐,钟可玲不见了。” 钟可洋说道。 钟可玲? 徐亚镜回头张望了一下整个房间,发现果然有一个床铺上面空了一个位。 徐亚镜除了钟可洋,对其他孩子的印像都不深,但是既然有人不见了,那就得要找出来。 “怎么不见的?” “刚才有一个人走进来,把钟可玲带走了。” 就在徐亚镜找过来这里的前五分钟之内,有一个男人进了这里,他把睡在最边上的一个孩子,钟可玲从床上扛起带走。 因为钟可玲被惊醒后尖叫,所以把其他的孩子们也吵醒了。 有些人亲眼看着那个黑黑的影子把吓到的钟可玲带出了这个房间,不知道去了哪里。 后来,徐亚镜找过来时,有一些孩子正处于茫然中,而另一些孩子已经面露惧色。 钟可洋看到了那个带走了钟可玲的男人。 “洋洋,你看到什么?是谁带走了钟可玲?” 钟可洋摇摇头说道:“没有开灯,太黑了,我没有看到他是谁,但是……” 但是那个人长得很高很大,体型上看与李大叔的体型也完全不相似。而且,李大叔大家都是熟悉的,若真是他把钟可玲叫走的话,已经六岁大的钟可玲不会挣扎得那么厉害。 大厅里还有一些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这些婴儿被刺眼的灯光惊醒了,此时也在哇哇的哭了起来。 婴儿一哭,徐亚镜就有些慌了。 她想去抱起婴儿哄劝,可是现在情况又十分的危急,不知道钟可玲被谁带走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幸好,许多年纪大一些的孩子平时都习惯了照顾小婴儿了,所以小婴儿一哭,没等大人指挥,他们就各自去把平时划分给自己照料的孩子抱了起来哄着。 发现是尿湿了就帮换尿布,发现是饿了就去放点奶粉冲水喂。 孩子熟练的动作很快就把吵闹的婴儿给哄停了。 徐亚镜这才又能重新集中注意力。 “你们谁也不认识带走了钟可玲的人吗?” 问了整个房间的所有孩子,每个人都很肯定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虽然没有看到脸,但是身形也是陌生的。 英嫂找不见,孩子又少了一个,还有陌生的男人闯进来。 这次不是梦,是真实的。 徐亚镜当机立断说道:“你们大家谁也不要动,不要乱跑,不要离开这里。” “我现在就去找人来帮忙,你们若是再看到有陌生的人进来,就大喊,我很快回来,也很快把失踪的孩子找回来,知道吗?” 她这样安抚,孩子们也就少了一份惊慌。 徐亚镜出来找英嫂时,因为匆忙没记得带上手机。 现在又不能一个人分两头慢慢找人。 “这里年纪最大的是哪个?” 大家纷纷把目光指向了一个瘦高个的男孩。 钟成洋也指着他道:“钟成功是最大的。” 被点到名字,那个瘦高个的男孩就从床上下来。 他以为徐亚镜会收养孩子,所以对她颇有些想亲近的感觉,但是到底年纪大了,又莫名的有些别扭,于是他就愣愣的站在那里,视线在热切的看了一眼徐亚镜之后,就扭向了别处,再也不肯正视她。 现在可不是关注小孩子心理活的时候了,于是徐亚镜说:“钟成功是吧,你知道钟院长的房间吧?” 钟成功点点头。 “你立刻去告诉院长这里发生的事情,我现在去找其他的叔叔们来帮忙。” “在我们出去以后,其他人把房间门关起来,直到我们回来以前,你们一个人也不要走出去,年纪大的就照顾好小的,知道吗?” 一番有条理的嘱咐让孩子们个个都听话的点头了。 徐亚镜这才想奔出外面去找未名。 可是这时候钟可洋却拉住了她的衣角。 “姐姐我想跟你去。” 他怯怯的说,眼里露出了一丝害怕。 想到钟可洋做过的那些梦,徐亚镜也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好,那我们一起去吧。” 徐亚镜带着钟可洋一块跑到了外面,当她先敲响了李大叔的房门的时候,这时,时间才指向了十二点三十分。 李大叔睡前喝了酒,徐亚镜敲门吵醒他,使得他的脾气也变得很不好。 “半夜三更,吵吵吵什么?” 李大叔带着一股酒气开门道。 在他开门冲着徐亚镜不悦的说话的时候,未名夏修他们也听到动静,并且亮了屋里的灯。 “镜子?你来了?” 未名一步跨了出来。 李大叔虽然没怎么见过世面,可是他也知道看人眼色。 这未名浑身上下都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李大叔也不敢招惹他。 见他出来了,李大叔抿抿嘴,什么都不说的退回房去,想关上门继续睡。 徐亚镜阻止了他。 “李大叔,英嫂不见了。” “啥?” 李大叔没反应过来。 “英嫂不见了,孩子也不见了一个,叫钟可玲的。” 徐亚镜正色说道:“孩子们说有陌生人进入带走了钟可玲,你快帮忙找找。” 李大叔听到徐亚镜这么说,眼睛瞪得老大,然后大声的喷了出来。 “怎么可能?英嫂怎么会不见,这里怎么会有陌生人带孩子,你做梦了吧。” 李大叔全然不信,还想把徐亚镜打发走之后继续睡。 未名,夏修,殷石护和朴忆照都醒了,听到徐亚镜这么说,殷石护连忙说道:“大叔,现在人不见了,赶紧去找。” 李大叔还不想相信,可是架不住这么多双眼睛在定定的望着自己,这时候他想去睡也睡不着了。 没办法,李大叔只有转身回去,找出了自己挂在腰上的钥匙,再拿了一把手电筒,走了出来。 “哪个陌生人进来哟,这里哪有什么陌生人哟,肯定是自己去上厕所没回来哟,我去大门外面看看去。” 李大叔一脸的不满,罗罗嗦嗦的背着钥匙到前门去查看。 李大叔走了,徐亚镜便对其余的小伙伴们说道:“李大叔在外面找,我们就进去找,先去看看孩子们吧。” 在返回孩子们的卧室的路上,徐亚镜把钟可洋做过的梦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们。 未名听了,脸色有些凝重。 “赵月满?”殷石护,夏修,朴忆照亦是严肃了起来。虽然说是梦,可是他们是不会把梦只当成是梦的。既然梦里x先生的爪牙都来了,那么也就证明,他们的确都来了。 只是,他们现在在哪里? 失踪了的英嫂和那个孩子,真的都是被他们抓走了吗? 是不是此刻还在福利院的附近? 还是已经带回了他们的老巢? 在梦里钟可洋说他们会把福利院的人都杀死,这……是不是真的呢? 包括此刻在福利院的他们吗?大家是不是都会有生命的危险? 想到那从黑暗中扑出来欲夺走每一个人的性命的邪恶,未名、夏修,和殷石护等人都从胸膛里燃起了熊熊的战火。千里迢迢的寻到这里,为的就是这一天。来吧,有本事就来,把他所有的爪牙都伸进来,看他们不把x先生的爪牙一只一只的,全部都给砍干净。 …… 英嫂真的找不到了。 钟院长穿上衣服,急匆匆的赶过来。 “怎么了?英嫂不在了?她不是上厕所吗?” 徐亚镜一行人与钟院长是在孩子们的睡房前碰上的。 徐亚镜发现只有钟院长自己一个人,便问道:“院长,去叫你的那孩子呢?” 钟院长说,“我出来的时候忘了带手机,回去拿,成功就自己先回来了。” “哦。”徐亚镜点点头,推门走进了孩子们的睡房里。 第七百七十四章 时间的迷宫 这时候,睡房中的孩子们已经了无睡意,除了不能说话的婴幼儿被稍大一些的孩子抱着睡着了以外,其他的人都离开了自己的就要,聚在了一起。 看到有大人回来了,孩子们一窝峰的涌了上去。 “院长,院长,呜呜。” 孩子们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虽然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空气中的紧张氛围却也让他们失去了安全感。 看到钟院长来了,一些胆小的孩子都哇哇的哭了起来。 平时钟院长对待他们并不算十分的好,但是到底也是一直照顾着他们的人,在相比之前面对的陌生人带来的紧张感之后,他们觉得钟院长还是十分重要且可以依赖的。 被这么多的孩子围着,而且还一路哭个不停。钟院长的耐性也要撑不下了。 “闭嘴,闭嘴,你们别吵了,不许哭!” 钟院长如同往常一样,拿出气势对着孩子们吼道。 她一吼,孩子们立刻收了哭声,只是依旧眼睛红红的,泪水流个不停。 “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事?” 钟院长站在人群里面,指着人群中几个比较年长些的孩子,让他们回答。 在钟院长与孩子们沟通的时候,徐亚镜发现又少了一个人。 “钟成功呢?” 徐亚镜问。 有一个女孩子回答徐亚镜:“他去叫院长,还没有回来。” 没有回来?可是院长人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他不是应该比院长先到的吗? 钟院长听了一半,回过头:“什么?成功也不见了?” 一个大人不见,两个孩子不见。 福利院里只有一幢大楼,几间平房。 在大楼与大门间有一块空地,大门的外面是用铁门锁着的,失踪掉的人,能去哪儿? 就算有人翻墙进来,想要带走孩子,难道还能把英嫂这么大个人,也翻墙扛出去吗? 钟院长这时候也紧张了起来。她不再抱怨有人打扰她睡觉了,她拿起手机,急忙拔给了李大叔。 “喂喂,有人进来过吗?” “没有人进来的痕迹?” “找到英嫂吗?” “现在连成功也不见了。” “是的,你快点回……喂?喂?老李,老李,你怎么样了?喂?” 钟院长的脸色变得很苍白。 “怎么回事?” 徐亚镜上前问。 钟院长握着手机道:“不知道,老李他话才刚说了一半,就……就惨叫了,电话断了。” 惨叫,是有人对李大叔进行了攻击吗? 殷石护和未名身形一动,立刻就冲往了正门的方向。 他们的速度很快,尤其是未名,一边冲出去的时候,还一边散发出了他的灵力。 他的灵力就如同光的速度一样,迅速的向外扩散,不到一秒就渗透到了方圆十里之内。 不管是任何的妖魔鬼怪,只要在这个范围内,未名人未到,灵力却到了。 被他散发出去的攻击性灵力沾到一点,哪怕是一只千年妖怪,也要半死半残。 可是,灵力所触之范围,竟然没有遇上任何的妖魔鬼怪。 没有阴气。 没有妖气。 未名和殷石护冲到了大门外,在大门靠边一点的围墙底下,捡到了李大叔的手电筒。 地面上,有李大叔刚才走到这里的痕迹,因为地上有一支被抽完了的烟头。 可是,李大叔却不见了。 又一个,失踪了。 殷石护的脸色很不好看。 “我感觉不到半点恶意。”他说。 他的灵力是可以察觉到他人的恶意,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是妖还是鬼,只要他们动了半点的歪念,这些歪念都会化作残余的恶意留在原地。 不管隔了多久,殷石护都能捕捉到残余下来的一丝恶意。 有时候,他甚至也能在恶念刚刚兴起之前,就能感觉到快要萌出的恶意,所以,他可以先人一步,可以应对任何对他的家族有不良修企图之人。 可是,当他走到这里的时候,他却发现这里没有半丝的恶意存在。 就好像,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来过一样。 只有植物,只有土地,只有这些不会产生任何情绪意念的“死物”存在。 “这怎么可能。” 殷石护不敢相信。明明这里发生了失踪的事件,明明李大叔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不可能不存在恶意的。不管是谁带走了李大叔,那都是一股强大的恶意。 而为什么,现在却连微小程度的恶意,他也感觉不到呢? …… 夏修没有跟着未名和殷石护冲出去,因为人不能全都走光了。 “叫肖晓出来吧。”夏修说。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 徐亚镜很快的把肖晓招呼了出来。 为了不吓到孩子们和钟院长,肖晓是特意从门口外面走进来的。 “啊,他是谁?” 钟院长发现多了一个陌生,便惊叫。 “院长,他是我们的朋友,只是来得晚,现在才到,你别见怪。” 徐亚镜一句话打发了钟院长,便不再多说了。 把钟院长找来,只是想问问她有关的情况。可是现在看起来,钟院长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徐亚镜干脆就让钟院长负责带着孩子呆在这间睡房里不要动,而自己等人则负责去把失踪了的人找出来。 钟院长对这样的安排也很满意,不过她执意还是要先打电话报警。 虽然这些人捐给了她钱,可是现在,这些人刚一到,院里就发生了事情,万一其实事情是因他们而起的呢? 钟院长不相信徐亚镜,便表示要报警。 徐亚镜也不阻止,就让她报。 可是电话打出去后,钟院长却发现,电话根本打不通。 “奇怪,怎么会打不通呢?” 打给镇上公安局的电话打不通,于是又尝试打给她其他的朋友和亲戚,让他们帮忙报警,但结果仍然一个也打不通。 通信设备似乎突然间坏了,无论她打去哪里,手机里显示的都是空号。 “不可能是空号,不可能是空号。” 钟院长陷入了有点歇斯底里的症状。 而这种情况,徐亚镜却是能理解,但不能解释的情况。 于是徐亚镜只轻轻的安慰钟院长,或许真的只是设备坏了,不要多想之后,就不再理会她了。 朴忆照还坐在他自己的轮椅上,是夏修替他又是扛轮椅,又是推轮椅把他推上来这里的。 他现在对于自己这双腿,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却派不上任何用场的情形更显得自卑和惭愧。 无意间看到了朴忆照低垂着的脸,徐亚镜走过去说道:“朴忆照,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朴忆照抬起头。“我?” “是的。我做了梦,你没有吗?” 徐亚镜说。 朴忆照眨了下眼睛,轻轻的摇摇头:“没有啊,我刚睡下去,还没有来得及做梦……” 对于徐亚镜来说,她是经历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才去敲门找人的。可是,对于朴忆照来说,他却觉得,大家只是刚刚洗漱完躺下去,还没到睡沉,徐亚镜便来敲门了。 福利院是九点钟睡觉的,他们返回到平房整理完东西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了。 后来,李大叔虽然睡了,可是朴忆照和其他人的却没有这么快就睡着的习惯。 毕竟大家都是城市里的夜猫子,有时候甚至根本都不睡。 所以,他们又聊了很久,大概快十一点半的时候,因为说得多了,也因为白天开车时花费了些精神,大家才开始感觉到有一些睡意。 大约,是十二点钟熄灯睡下的吧。 然后,过了半小时,就听到了外面徐亚镜的敲门声了。 所以,说是做梦,其实根本连睡着都不曾。 听到朴忆照这样说,徐亚镜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 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时间。 可是这是第二次了。 她为什么感觉自己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了,但是大家,包括她的小伙伴们,竟然感觉只是过了几个钟头? “拿手机看看时间。” 徐亚镜连忙道。 钟院长递过来了她的手机。朴忆照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夏修没有用手机,于是便只有两个手机做比对。 十二点,三十五分。 十二点,三十五分? 这怎么可能? 这一次,不只是徐亚镜的眼睛瞪大了,就连夏修,朴忆照也瞪大了。 徐亚镜不是在半点时来敲门的吗? 大家一路从那边走过来,怎么可能只用了五分钟? 再加上说话沟通的时间,这不对啊。 难道是手机的显示错误?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巧,两部手机出现了一样的错误! “不对,这个时间不对!” 夏修握着两部手机说。 朴忆照亦附和。“不可能只过了五分钟的。” 徐亚镜更道:“何止只是五分钟的错?要是根据我的个人感觉的话,今晚上我连做了两场梦,与钟可洋又聊了起码几个钟头,这时候天都应该已经亮了。” 可是,时间却像是停止了一般。 走得非常的慢,非常的慢。 “难道我们现在是身在幻觉中吗?” 夏修皱了皱眉。 “这幢楼并不大,到处都走遍了,却没有找到失踪的人,而且时间也停止了。这一系列的不正常,是不是,其实我们在某个时候,就进入了梦中,却不自知呢?”夏修这样说很有道理,可是,若现在是梦,那会是谁的梦呢?徐亚镜的梦厄如此厉害,谁还能在她的梦中,建行一个连她与没有察觉的迷宫呢? 第七百七十五章 童子身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走得非常的缓慢。 现实中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可若说是梦,又说不过去。 徐亚镜的梦厄之力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对自己连这点自信心都无,那还真的什么都不用做了。 徐亚镜道:“夏修说得很有道理,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是,这不是梦。” 关键就是在这里。别人兴许还会怀疑,自己是否正在梦中,但是徐亚镜却一定不会连这个也弄错了。 哪怕她真的在梦里,只要她想醒来,她就会醒来。 没有什么梦境能困住她。所以,现在不是梦。 “对不起。”夏修立刻低声的道歉,他无心怀疑徐亚镜,对这个女人他是全心信任的,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有点怀疑她的味道。 “没关系,道什么歉啊。”徐亚镜轻轻一笑。 朴忆照仰着头,从他的角度,他看到了夏修的神色。 他心头一动,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 随即,他对夏修更是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心理。 大家都知道,徐亚镜与未名是一对儿,这一对儿的灵力那么高深,且又是同时出现,虽然大家相识不深,却也能明白,那一对壁人是分不开的。 他为自己曾经有过的那么一瞬间闪现的念头而感到羞愧的时候,现在,他看到有人比他陷得更深。 于是,他对夏修的好感增加了,某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在他的心头内滋长。 望着夏修,他觉得自己舒服好多。 钟院长没听懂他们在说着什么,什么时间啊什么梦啊,现在不是都醒过来了吗? “你们,是不是去到处找找?”钟院长探头过来说到。 人不见了,大家都聚在这里有什么用,去找才能知道人去哪儿了啊。 “好的,我们现在去找。” 徐亚镜点头说道,她看了一眼朴忆照,又说:“我们的朋友就在这里陪着你们一起,我和夏修一块出去找,我们没有回来,你们哪里也不要去,好吗?” 朴忆照行动不便,上下楼梯都不方便,而这群没有灵力的人,亦需要有人看着。 对于这样的安排,钟院长没意见,有人帮她跑腿就行了,这大晚上的,她莫名也有些害怕。 要是之前,朴忆照肯定也有点心里膈应,不过现在,他没什么心理膈应了。 他同情夏修,对于夏修来说,趁着未名没有回来之前,与他的女神单独相处,应该是一段很珍稀很珍贵的经历吧。 所以,朴忆照很轻快的点头答应了。 电话从钟院长挂断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讯号。未名与殷石护此时肯定还在外面巡查着,不过一会儿他们就该回来了。时间静止不动,徐亚镜也想不出来,如果这是x先生的把戏,那么把他们所有人都困在这一个漫长的夜里,有什么意义呢? 本来以为先找到这里就能抢先一步占据主动,没想到现在还是陷入了被动之中。 “忆照,我们先去找一遍所有的角落,在我们回来之前,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把朴忆照留在这里,只是想多一双眼睛看着这个睡房里面会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想留他在这里硬扛的。 无论他有没有健全的双腿,他都不是打架的主力。 朴忆照点头答应。 不过,虽然徐亚镜离开了,她也没有放着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在这里。 她把肖晓留在这个地方,并且在这个睡房里设立了一个结界。 如此这般,她才放心的离去。 来的时候,这间福利院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院子很普通,只是比一般的农家舍要大一些。 福利院起了三层,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孩子们的卧室,三楼上面有一半是有房子的,另一半则是敞开的阳台。 院长与英嫂的睡觉的房子就在三楼,与阳台连接在一起。 阳台的另一头,还起着一间卫浴室。 徐亚镜一路从三楼往下找,找到二楼,一路上都没有碰到英嫂。 剩下一楼还没有去找,但是一楼未名和殷石护已经下去了,应该不需要她们继续往下去找吧。 或者,先去跟未名汇合? 想了一想,询问夏修意见的时候,夏修说还是先与未名汇合。 于是两人又一起往一楼走下去,一路上边走边叫喊着失踪人员的名字。 两人刚一走到一楼的楼梯口,就听到了什么声音。 “救命,救命……” 听起来好像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是钟成功吗? 徐亚镜与夏修倾耳听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声音是从顶楼上传来的,于是两人便拔腿往楼上奔去。 奔了一会,徐亚镜发现不对劲了。 这楼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了? “是幻觉!”徐亚镜叫道。 抬头往上望去,楼梯竟然回回旋旋变得无止尽,仿佛两人是置身于摩天大厦的楼底下一般。 夏修也慎重的停下脚步。 呼救的声音还在持续,依然是在头顶上,仿佛只要上去两层就能找到人,但是徐亚镜相信,别说两层了,就算往上走了二十层,也一定找不到人。 这呼救的声音,到底是真是假? 真的是钟成功在叫唤,亦或是出现的声音幻觉呢? 楼梯延伸得这么长,是想要让他们跑楼梯把自己先累死吗? 如果是梦,徐亚镜就能够破除这个幻觉,然而这却不是梦。 在现实世界***现的梦境一般的变幻,该如何应对? “我试试用剑?”徐亚镜道。她可以使出镜灵剑,镜灵剑上的灵力定然能一剑就破除了所有的幻觉。 可是镜灵剑的灵力是很实大的,很在可能这一剑下去,这幢民办的福利院大楼也要塌了一半。 “重新再起一幢楼是花不了多少钱,但是就怕会误伤了性命。” 夏修慎重的说道。 呼救声就在头顶,不知真伪,又怎么能硬来。 “好吧,这是下下策。” 徐亚镜把伸出一半的镜灵剑收了起来。这个幻觉造得真是厉害,她只用镜灵剑的灵力散发出去,也破不了这个幻觉。 除非真的用硬的,要不就得想别的法子。 夏修望着无尽的楼梯看了一会,这种类似于鬼打墙一样让人迷失的法术,除了硬碰之外,应该还有别的法子可以破除的。 嗯,根据某些听说来的说法,似乎是要童子尿? 可是夏修已经失忆了,自己又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还是不是童子之身,他自己真是不知道。 但是,徐亚镜是个女生啊…… 童女尿…… 他说不出口,这个方法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又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不过,关注着他的脸色的徐亚镜却发现了:“夏修,你想到了什么?” 夏修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没什么。” 徐亚镜皱了皱眉。“怎么了?有什么不好说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只要能救人,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没什么,我没想到。”夏修还是坚持道。 可是他的神色越是怪异,徐亚镜就想得越偏。该不会跟他失忆的事情有关吧。还是他想起了x先生? 越是这样想,徐亚镜就越是执拗的要求夏修说出他刚刚的想法。 “快说,快说。” 她拉着夏修的手不放。 “我们曾经是生死之交的朋友,你有什么不好意思对我说的?” “现在是要救人,又不是要去玩,你知道晚迟了一步,会出现什么后果吗?我们所做的一切,也许都因为你的迟疑而功亏一篑。” 在徐亚镜的连珠炮弹下,夏修终于挺不住了。 “我听说用童子尿可以破鬼打墙。” 他脸红红的说道。 徐亚镜一愣。 “童子尿?” 她想了又想:“你还有?” 夏修的脸更红了。“我……怎么记得。” 说的是,他怎么会还记得。 不过…… “你交过女朋友吗?”她摸着下巴道。 “不记得。”夏修**的说。“可怜的。”徐亚镜叹息了一声。像夏修这样的遭遇,就算有,可能也早因为他的连环杀人犯的身份而吹了吧。又或者,被x先生给什么时候解决掉了。 “要不,你试试?”徐亚镜觉得只要有方法,灵不灵,旦试无妨。 夏修的脸腾的一下着火了。 即使他没有了记忆,可是他也有思想的好吧。 在徐亚镜的面前试,不管他……是不是,还有没有,他都……好丢脸的好吧。 他绷紧了脸。 “用剑吧。” “小心一点,别把楼弄塌了应该没关系。” 可是,徐亚镜却非常的关心她的朋友。 这一泡尿,可以知道他有没有过心上人啊。 以前夏修喜欢过她,可惜的是她无以为报,如果夏修找到了另一半,如果那一半还活着,不,就算是死了,她也能有办法替他寻回。 她是真心的希望夏修能够寻到幸福的。 而现在,他的幸福就在此一“泡”了。 “夏修,我觉得你应该试一试。我会转过去不看你的……” 夏修脸色不善的瞪着她。 自他从监狱里出来,一直面上少有表情,就好像他人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一具尸体在走动似的。这般情绪强烈的表现,可真是少见,却又让人安心啊。他总算不再是一张活死人的脸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遮眼 “夏修,我不会看你的。” 夏修脸色不善的瞪着徐亚镜。 徐亚镜咽了下口水,尽量不要表现出她想笑的冲动。 “你说的这个我也有听说过,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也许真有其效呢?” 如果哇啦哇啦肯帮忙,她是用不着这一招的。但是现在哇啦哇啦遁了,她和未名都是没有公职在身的闲散人员,是以遇到这种事,也只能自己想办法。 “我不会做的。”夏修几乎是咬着牙道。 他的男人的尊严,就在这一尿之间。 徐亚镜见劝服无效,有些遗憾。 她喃喃道:“唉,也不知道这楼上面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是钟成功,也许就连钟可玲和英嫂也都在上面,我这一剑下去,把握不当,也许他们就会命丧我手。” “我……” 她说着说着,又说:“不知道童女尿有没有用?” 她说得是那样轻而又自然,可是那声音钻进夏修的耳朵里,却引起了他内心翻天覆地的震动。 童女? 莫非她还没有…… “你,你还是……”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徐亚镜很自然的说:“我又没结婚。” 没结婚,又忙于工作,没交过男朋友的人,是童女很正常吧。 她丝毫不会以此为耻。 既然连她都能这么大方的说出来了,如果夏修还拘泥于此,似乎显得自己有些小气啊。 而且,现在是救人的时候,人命关天。 夏修表情纠结了一会,他的脑中经过一番飞快的思索,终于决定了下来。 “我,我试试吧。” 徐亚镜忍不住差点拍手笑了出来。 这么久没见,夏修竟然变得如此纯情了? 当夏修背过身去的时候,徐亚镜已经捂着嘴使劲的压着自己的呼吸了。 她真怕自己笑场,会让夏修改变了主意。 夏修窸窸窣窣的解开了裤子的拉链。 “你,捂起耳朵。” 他连声音也不想让她听到。 安静的楼梯道间,一道细细的水流经过墙壁,后又落到了楼梯台阶。 不得随地大小便的文明约束感让夏修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煎锅上煎着。 终于,难熬的时间过去了。 夏修把衣服整理好。 望着头顶上似乎没有任何改变的楼梯,他默默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完了?”徐亚镜转过身来,看看夏修,又看看头顶。 似乎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啊。 难道夏修已经不是童子身了…… 正这么想着,忽然间,有一滴液体滴在了徐亚镜的脸上。 徐亚镜感觉一哆嗦,那冰冷的液体顺着她的额头,流到了鼻翼旁。 她随手一摸。 “这是什么?” 在徐亚镜摸着自己脸上的时候,夏修也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上,因为他亦感觉到有一滴液体落了下来。 两个人同时转向对方,同时看到了对方的面容。 “啊!血!” 徐亚镜看到夏修的脸上被糊了一脸血痕。 他的手上,亦有一手的红色。 夏修也看到了徐亚镜的脸上,有一道被手指擦过的血痕。 “头上!”夏修眼神一厉,这些血是从上面滴下来的。 再一抬头时,头上已经不再是盘旋回转的楼梯了。 两人已经来到了福利院的三楼,也就是英嫂和钟院长所住的那一层。 一阵风吹过。 半边敞开着的阳台上面,有一几个木搭架子。 那些木搭上的架子,是为了用来晾晒衣物的。 此时,月亮已经躲进了云层里,星星也不见出来。 周围到处是一片黑暗,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但是,那些木搭架子的结构和形状,依然还是可以在黑暗中分辨出来。 找到钟成功了。 那个上来找钟院长的孩子。 他就在那些木搭架子的上面,横躺着。 徐亚镜与未名,正站在他的下方。 他的血,一滴滴落了下来,滴在了两个人的头上。 徐亚镜让夏修把钟成功的尸体放下来。 夏修走到旁边,冲着木搭架子的脚架踢去。 木搭架子随声轰倒,钟成功的身体却像是破碎掉的娃娃一样,顿时头手足分离。 各自滚落了一边。 血浸湿了地面,踩在上面的每一步,都能印上一个深深的脚印。 “刚才叫救命的,真的是他吗?”徐亚镜说。 是不是他们两个慢了一步,才没能救活这个孩子呢。 “不是。” 夏修探了探尸体上的温度。 “尸体已经冰冷了。” 在这样露天的环境中,一直吹着冷风,这尸体很快就会降温。但是,如果真是刚才还能听到他的叫声的话,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尸体应该还是温暖的。 徐亚镜见过的尸体不少,可是再一次这样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还是因为她的吩咐,他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一刻,她的心像是沸腾了一般。 她的怒火在体内积压着。 “我不会原谅他的。”她说。x先生已经彻底的把她给惹火了。 尸体这样放着,会把后来的人吓坏。 徐亚镜从英嫂的房间里,找来了一个纸箱子,临时用来盛装钟成功的尸体。 在找箱子的时候,她顺便也从枕头底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她顺手划拉了一下屏幕,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十二点三十七分。 时间完全不对。 怎么可能这么久了,才过了两分钟呢? 但是她不再纠结于这个时间的问题。 她走过来,不顾双手染满了鲜血,同夏修一块,把钟成功装好,封好。 箱子被他们放在了英嫂房间的床底下。 收好了之后,再一次巡视整个三楼,确定再无其他了,徐亚镜和夏修决定往下。 他们下楼的时候,没有再出现楼梯走不完的幻像了。 “看来你还是童子身。” 徐亚镜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这句本应该是轻松的话,说出来时,她却并不觉得轻松。 夏修也是,脸上紧紧的绷着,再没有露出人性化的表情了,他又回复到了僵尸脸。 睡房就在二楼,下来之后,他们在睡房之外的其他房间,亦寻找了一遍。 没找到其他的人。 英嫂和钟可玲还是一样没有下落。 于是他们决定下一楼看看,不过,在下一楼时,还会经过睡房。 于是,便顺便再看看睡房的人有没有遇到什么情况。 “朴忆照,情况怎么样?” 徐亚镜推开睡房的门,她发现门没有上锁。 门被打开了,但是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朴忆照也不在里面。 钟可洋亦不见了。 整个睡房里,原本的五十多个人,包括不会走路的婴幼儿,现在一个人都不在。 徐亚镜的脸色一下子刷白了。 紧随在她后面的夏修,脸色也变了变。 人呢,人去哪儿了? 五十几个人,怎么可能全部都消失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而且,一点灵力的波动,他们也没有感觉得到…… 徐亚镜差点就要以为,下了一楼之后,就连未名和殷石护也消失了。 幸好,他们两个并没有消失。 “怎么了?”看到徐亚镜与夏修急奔而来,未名跨步上前,扶住了徐亚镜的双手。 “发生什么事了?”未名问。 “你们干嘛在下面呆这么久。” 这是夏修先问的。 在他们上楼巡查的这一段时间里,未名他们要是回到二楼的话,二楼的人就不会全部都消失了。 这一楼与后院,就多大的地方啊?一眼就能够看完全了,为什么他们两个一直在下面呆着? 夏修这一问,殷石护奇怪了。 “什么久?我们刚下来没到几分钟啊。” 殷石护说道。他与未名听到了钟院长的电话不对劲,两人就立刻朝着一楼冲着大门奔过来。 当他们找到了李大叔所遗弃在地上的手电筒的时候,虽然找不到李大叔本人,但是也应该再巡查一下周围吧。 这一查看,没几分钟,徐亚镜和夏修就下来了。这不是紧跟着他们的后面下来的吗? 听了殷石护说的话,夏修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看一下时间。” 夏修说着。 殷石护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十二点三十七分。” 殷石护说。 “这时间过得有点慢啊。” “十二点三十七分?” 徐亚镜道。她刚才在楼上找到手机时,也是十二点三十七分,难道是时间停止了? 她掏出了手机一看。 真的停了,时间就卡在十二点三十七分这里了。 “为什么时间定在了这里?”徐亚镜奇怪的说。 “这个时间,有什么意义吗?” “你们听说过有什么关于十二点三十七分的传说和故事吗?” 殷石护摇头。“没有。” 未名也轻轻的摇头。 夏修更不用说,就算听说了,也忘记了。 徐亚镜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 “朴忆照和在睡房里面的孩子一起,全部都消失了。” 整幢楼,整个钟山福利院,根本没有多少藏人的地方。 而且,那些人还都是活人。 别的不说,朴忆照可是一个有灵力的人,而且钟可洋也是一个灵力潜藏者。 为什么这么多的人,却在这个时间里面,全部都消失了呢? 会不会是自己被遮蔽了眼睛,所以才看不到她们?是不是除了楼梯之外,大家又中了一次幻像?还以为是被童子尿给破的幻像,实则上,却是换成了另外的一个更大更可怕的幻像。 第七百七十七章 难为情 想救的人救不到,想保护的人又莫名的失了踪。 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一样慢慢的往前爬,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它的移动。 人只要一分开,时间就变得不一样。 为了保证接下来的时间不再分岔,只有大家都一起行动。 徐亚镜,未名,夏修和殷石护凑在了一起。 朴忆照也跟着不见了,这真是让人焦急,因为他也是灵能力者,并且双腿不利于行,他就等于是最大最好吃的一块蛋糕啊。 殷石护坐立不安,在商量对策的时候,就频频的掏出手机来看。 “这个时间怎么还不走啊?” 他的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三十八分。 一行人从外面走进来,回到孩子们的睡房里,分析各种可行性方法的时候,这时间在感觉上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了,可是现在上面却只走了一分钟? 殷石护从未感觉时间过得这么慢过。 “这世界上,难道还有能让时间停顿住的方法吗?”他问。 “没有。”未名肯定的回答道。 就算是怪谈店,也没有能让时间停住的方法。 时间是流动的,怪谈店可以穿梭时间,亦只能回到时间之前,却不能让时间停顿。 再说了,假期真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时间停顿的话,那么,在那一秒钟的世界万物,也是跟着停顿的。 星星不会闪,云不会飘,风不会吹,人的脑细胞亦会静止在那一刻,不会思想,不会运转。 而现在,他们明明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了,说话,走路,吸气又呼气,这些都毫无阻碍。 若不是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让他们感觉到不同,他们就半点也没有察觉到这个时间是近乎静止的。 所以,时间应该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停止,而是,他们也许是陷入了某一个局中。 这个局,也许是一个陷阱。 一个看起来搭建得很好,让他们寻不着出路的迷宫。 但,只要是迷宫,无论多难,它都有一个起始点,一个进出口。所以,只要找到那个进出口,这个时间之局也许就能破了。“没想到x先生竟然这么厉害,他难道可以操纵时间吗?”徐亚镜叹息着说道。虽然对x先生毫无好感,但不可否认,他竟然能让他们几个厉害的人物,都陷入如此的困局中,是真有几分本事的。 “现在是夜晚。”夏修忽然说道。“既然是夜晚,不如我们继续睡觉。” “睡觉?”殷石护跳了起来:“这个时候了你还谈什么睡觉,这么多人不知下落,你能睡得着吗?” 殷石护是殷石家族的即任掌门人,朴忆照是被殷石家族请来的,却在这里出了事,回去后他怎么跟朴氏家族交代? “可是不睡又能干什么。”夏修说。 “夜晚本来就是睡觉的,就是因为你们不睡,所以时间才会过得这么慢。” 夏修怎么会忽然这样说呢?徐亚镜不解,她道:“可是我前后睡了两次觉了,醒来时间还是一样啊……” “不,你们都错了,夏修说得对,现在是应该睡觉的时候了。” 未名说。 未名赞同的是夏修的意见。既然睁大眼睛看不见,那么,就用心来看吧。 这个时间,消失的人,一定还在这里,只是他们被藏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所以他们现在才看不到那些人。 说不定,对于那些人来说,他们这几个也是突然失了踪的人呢? 未名的一番解释很有说服力。今晚上的这个遭遇,说是梦比说是现实更合乎情理。 但是——“未名,阳台上有孩子的尸体。钟成功死在上面了。”徐亚镜正色说道。 死掉了一个孩子,就证明失踪的人是有危险的。假若再慢慢的找,会不会到最后谁都救不回来? 如今她并非没有灵力的人,未名的灵力也很强,实在不行,把这个地方给打破了,毁于一旦,还能被遮掩住眼睛吗? 未名沉着的道:“镜子,你没发现,肖晓也不见了吗?” 对啊,肖晓! 因为肖晓经常神出鬼没,无甚存在感,所以徐亚镜差点都忘记了肖晓的存在了。 肖晓不是人,他是一个灵! 他是不会被什么梦境啊幻境啊给困住的。他要是在一个地方解不脱,那么他就可以散了实体回到虚无处。 而且,他是镜子的“仆人”,在某一程度上,他即使化成了灰,也能飞回到镜子的身边。 而现在,肖晓一直都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灵力讯息传来,那就意味着,肖晓可能还在执行着她之前交给他的任务。 也就是,他还在看守着那一群孩子,以及他所结的结界。 “这么说来,大家都还安全了?” 徐亚镜松一口气。只要大家还没有事,就有机会把大家都找回来。 “那按你的意思,现在不是他们失踪了,反倒是我们失踪了?”殷石护就觉得稀奇了。 未名不置可否,因为他刚才所做的推测,也许对了,也许不对。 这只不过是他想出来的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恰好夏修貌似也想到了一块。 “那我们,还要不要打?”殷石护问。 “你感觉到恶意吗?”徐亚镜说。 “没有。”殷石护摇摇头,这也是他感觉最奇怪的地方,明明怪异频出,他却半点恶意也感觉不到。 不说杀意,就算是恶作剧,他也会捕捉到那一丝不善的。 “既然没有恶意,没有对象,那还跟谁打,怎么打?”徐亚镜摆摆手道。 殷石护听罢就沉默了。 “刚才你说,顶楼上有人死了?”未名忽然开口道。 “是的,一个孩子,叫钟成功的。” “我们上去瞧瞧。” 未名说道。 虽然夏修提的建议不错,可是真的躺下来睡觉恐怕谁也睡不着。 如果上面有尸体,说不能还寻到一丝痕迹来。 可是,当徐亚镜领着大伙一块来到尸体的存放处时,她却傻眼了。 “床下空了?” 她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瞧。 她记得自己明明就是把封印好的箱子推在底下藏着的。 “夏修,我是不是放这儿了?” 夏修说:“是的。” 在说这些的时候,夏修撇过脸去,脸颊有一点儿红。 徐亚镜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惊讶之中。“为什么连死了的尸体,也会不见了?”死的尸体,对x先生还有用吗?难道他不只是吃魂,还吃尸体?吃人肉? “镜子,这地上没有血。” 未名提示说道。他细细的查看了徐亚镜所指过的地方,若真是尸块曾经接触过,那定然是会留有血迹的。 “怎么会没有血,我和夏修的脸上……” 徐亚镜这才注意到夏修的脸上干干净净的。再一擦自己的脸,她的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的。 之前那些滴到他们的脸上的血滴,这会儿已经全都消失了,半点也没有留下印记。 “怎么会,难道……” 不只是时间的遮掩,还有尸体的遮掩,尸块的遮掩? 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灵力类型啊? 就在徐亚镜差点儿抓狂的时候,殷石护忽然奇怪的说:“夏修,你的脸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奇怪?” 徐亚镜听闻,抬头一看,也觉得夏修那僵冰的脸上,此刻竟然怪异的透着一丝窘迫? 窘迫?为什么窘? 徐亚镜愣了一愣,她忽然间想起来了。 “啊,那泡尿……” 夏修立刻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有种想就地挖个坑把自己给活埋起来的感觉。 为什么他竟然会做了那种事啊,为什么…… 心里面这样想着,他也真的转过身去,用脸撞墙去了。 “什么尿?”殷石护问。 “夏修他……”徐亚镜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她之前故意试探了夏修,但是现在总不能还缺心眼的把夏修给出卖了吧。 于是她说:“刚才我们第一次上来的时候,夏修发现在墙角边有一泡尿,不知道是谁撒的。” 她淡定的说完。 夏修撞墙的脸在碰到墙那一刻堪堪停了下来。 他的背部僵硬,肩膀也很僵硬。 “然后呢?”未名轻声的道。 他已经看出了夏修的脸色,那一泡尿,估计不是不知道谁撒的,而是那个谁当着徐亚镜的面撒的吧。 他很快也能猜出夏修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 “你们之前遇到了什么?” 在未名那双清明的眼睛下,徐亚镜不想撒太多的谎,要不越说越好像显得自己有奸情似的。 她道:“我们看到了无限往上的楼梯,一层又一层,没有顶端。” 听到徐亚镜这么说,殷石护震惊了:“是幻像?” 徐亚镜轻轻摇头,是不是幻像她并不知道。而且那个“幻像”后来到底是破了还是换了,她也不能确定。 “那尿痕也消失了吗?”未名问。 这个问题徐亚镜刚才上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 她抬起头,夏修那羞射的表情,难道是夏修刚才看到了,所以很难为情? “夏修,你刚刚看到了吗?”这话问出来的时候,徐亚镜终于知道夏修为何一脸想撞墙死的表情了。果真是难为情死了。 第七百七十八章 一叶障目 夏修一脸吃到大便的表情终于还是说出:“我刚才看到了……还在那。” 尿迹还在,但是尸体却不见了? 这意味着什么? 楼梯还是那个楼梯,墙还是那堵墙,这幢建筑物,也还是这帐建筑物,并没有改变。 他们不是进入了另一个异次元世界,而是……尸体移动了。 血迹被人清去了。 有人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施展了一些小手段。 虽然这些小手段让他们认不出来,不知道是哪儿出了纰漏,但是现在,他们开始看出一些绉形来了。未名眯了眯眼睛,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人被x先生藏了起来,自己又被一叶障目,暂时什么都看不出来,不如就先该做什么做什么,也许这样,一时迷惑了对方,兴许还能找出些什么来。 于是,徐亚镜,未名,夏修,殷石护四人便慢悠悠的离开了三楼,返回到二楼的睡房。 回到二楼睡房,四周围还是安安静静的。 殷石护嘴里喊着累了,便走过去随便找了一铺床躺下。 夏修没有睡在床上,他抱着双臂倚着墙站在门边,像是在守卫着,但是他闭上了眼睛,与徐亚镜保持了最远的一段距离。 徐亚镜知道自己理亏,暗暗吐了舌头,与未名面对面的分别躺了相邻的两张床暂时休息。 “闭上眼睛吧,你也累了。” 未名温柔的说道。 徐亚镜闻言,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 徐亚镜闭上眼睛躺了一会,觉得自己睡不着,于是又睁开眼睛。 “未名……未名?” 她一睁开眼,便发觉未名已经不见了。 整个睡房里空荡荡的,夏修,殷石护,也统统都不见了。 一个接一个的消失,现在,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开始的惊慌之后,徐亚镜现在反而沉着冷静了下来。 她张开手掌,手心向上。 “镜灵剑!” 徐亚镜冷肃着面容说道。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骤然间从她的手掌间伸出了一把长剑。 镜灵剑的剑刃上散发着幽幽的冷光,充盈的灵气瞬间迷漫了整间睡房,甚至,划算到了整间福利院的所有土地。 徐亚镜眼底带着一丝冷光,用镜灵剑轻轻的一划,空气中,仿佛是被划破的纸张一样,撕拉开了一道痕迹。 被撕拉开的痕迹中,孤儿院孩子的面容显现在其中。 他们正拥挤成一团,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惶恐。 但是这撕拉开的痕迹,却又很快就消失掉了。 不,是被划开的破痕,又复合了。 孩子们惊惶的脸再度消失在眼前。 果然是一叶障目吗? 徐亚镜从喉咙里冷哼了一声,自从她成为了怪谈店的人之后,她从来没有这样自视甚高过。但是现在,她却不得不用自己的傲气来面对眼前的困境。 想要把她束缚在这里? 还差得远呢! 徐亚镜手一紧,握着镜灵剑,口中一声娇喝,顿时挥舞起剑锋,在空气中划拉出十道二十道,上百道的划痕来。 她所破开的痕迹,裂开之后又复合,一道又一道互相的交错着。 徐亚镜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破开的速度比复合的速度要快上两倍、三倍,甚至四倍。 当相互交叉的划痕越来越大,大到再也无法迅速复合,并且可供徐亚镜整个人穿透过去之后,徐亚镜便纵身一跃,跳进了那破痕之中。 朴忆照是看着徐亚镜出现的。 徐亚镜与夏修等人离开了之后,便许久不见回来。 他还觉得奇怪呢,想出去找,可是又不方便行动。而且那个肖晓特别的听令行事,徐亚镜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丝毫不肯通融,所以,就造成了朴忆照只能在这里干等的结果。 他等了许久,后来终于有人回来了,却并不是徐亚镜,而是失踪后的钟成功。 钟成功的声音在睡房外面传来,他咚咚的敲着门。 “开门,开门啊,让我进去啊。” 大家都认出了这是钟成功的声音,钟院长立刻高兴的走过去开门。 肖晓阻止了她。 “外面的人不是。”肖晓冷静而又简短的说。 “什么不是?那是钟成功的声音,我听得出来。”钟院长不服的说道。 朴忆照听着门外的声音,那声音沙哑中带着一股死气。 他知道不好,便也劝说钟院长不要去。 可惜钟院长却不肯听从任何人的劝告,不仅没有停下,甚至还鼓动了其他几个与钟成功平时玩得较好的孩子去开门。 肖晓的这个结界,从外面是硬闯不进来的,但是从里面却可以打开门出去。 那几个孩子就这样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大家只听到一声声的惊恐的惨叫。 接着,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没有了钟成功的声音,也没有了那几个孩子的声音。 钟院长惊骇莫名,叫嚷着让肖晓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奈何她根本使不动肖晓,肖晓一动不动笔直的站在门处。 “我只等镜子回来。”他这样道。 没有人再敢开门出去看,因为那惊恐般的尖叫已经足以吓破所有人的胆了。 于是,没有人敢靠近睡房的门一步。 大家紧紧的挨在一块,面露惊惶。 就这样,等了一会儿之后,朴忆照就听到空气中有嘶啦嘶啦的声音。 一道光在半空中闪过。 孩子们更是吓得哇哇的大哭起来,甚至拥挤着躲到了角落。 而朴忆照却从那一闪而过的划痕之中,看到了徐亚镜隐约出现在面容。 当时他就有一种感觉,他觉得徐亚镜就站在一堵透明又无形的墙后。 而现在,徐亚镜正用她的剑,划开那堵隔着他们相互之间的墙,正在过来。 一道,又一道的划痕越来越密集的交错起来,当中间最大的划痕撕裂开足够的宽度之后,徐亚镜果然从那端跳了过来。 再见到她,朴忆照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而徐亚镜看到未名果然猜中了,原来大家还在这间睡房里等着,便松了一口气。 “还好,你们都没事。” 肖晓看到徐亚镜出现,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徐亚镜的身边。 “镜子,外面有动静。” 肖晓说。 “刚才来了一个孩子,已经死了,身体是一块块拼起来的,过来绑起了几个孩子。” 肖晓一句话就把事情的经过简单明了的说清楚了。 可是钟院长刚刚犯了错,正后悔不迭,听到肖晓把情况说得这么清楚,立刻又想把罪责都推到了肖晓的身上。 “你都看见了?你看见了你怎么不早说,怎么不去阻止,你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们被带走,你……” 肖晓一个森然的眼神过去,钟院长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现在不是争执谁对谁错的时候。”徐亚镜说道:“未名和其他人可能都没有回来。” 她破除了一叶障目的戏法,回到这个真正的时间点来,不知道未名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呢。 徐亚镜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是指向了一点四十分。 时间往前移了。 未名说得对。 失踪的人是他们几个,而不是大多数的人。 只不过,是他们以为对方失踪了而已。所以,他们的时间才是缓慢甚至是停止的。 现在她回到了这里,那么时间就往前跨了一大步了。 只要一步一步所有障目的陷阱解开,天就会亮了,时间才是真正的往前移动吧。 徐亚间手中握着镜灵剑,她还想再做点什么。 然而,做什么呢? 她打量着这个睡房,回忆着刚才未名是躺在哪张床上,然后消失的。 钟院长不敢跟肖晓呛声了,可是她看到徐亚镜手中拿着看来十分威风的武器,却一动不动的定在那儿,仿佛根本不采取任何举动。 于是她又开始闹了。 “喂,孩子们不见了,你怎么不去找啊,你在这里做什么……” 钟院长的话未说完,徐亚镜的剑尖一指,忽然指向了她的方位。 接着,徐亚镜一声不吭,把剑用力一挥,往上下各划了一个十字。 这剑这么长,带起的剑起吻到了钟院长的脸上,把钟院长吓得立刻摊坐在地上。 “你,你,你要做什么?” 徐亚镜不搭理她。 徐亚镜用剑气划开了半空的十字,那个方位正是未名所躺着的地方。 可是她的剑气如同在水面上激起了波浪,一会之后,波浪便消失,恢复了原状。 而未名却并不在波浪的后方。 咦?未名走了? 难道是去了其他的地方? 徐亚镜不甘心,她手持长剑,在睡房的各个地方随处挥划着,一点点的把每一个地方都划过一遍。 夏修所站立过的地方,殷石护躺在上面休息的地方,以及其它他们有可能移动过的走动过的地方。 徐亚镜慢慢的把整个睡房都给挥划完了。 可是她依然没有找到除她以外的伙伴。未名,夏修,殷石护似乎都离开了这间睡房了。怎么办呢,难道要按照这个方法,一步一步的,把整幢福利院所有的角角落落都挥划过一遍吗? 第七百七十九章 漏洞 其实为了救回小伙伴,真的要一寸一寸的去找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是徐亚镜知道,她还在这个睡房里,她没走,其他的人——至少未名和夏修也应该不会擅自离开睡房才对。可没想当着自己的面,还是被x先生遮闭了眼睛。 徐亚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朴忆照连忙上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徐亚镜把事情告诉了他。 朴忆照沉吟了一会儿。 “不妨告诉你,其实刚才你没回来之前,我也曾试图想看看你们去到了哪里,结果……” “结果怎样?” 朴忆照摇摇头:“结果,我只看到了很奇怪的画面。” 虽然奇怪,但是朴忆照还是说了:“我看到了不知道哪里的一个家庭。” 朴忆照所看到的是这样的一个画面。 一间很普通的民居旧宅,有楼梯,楼道狭窄,在楼道旁还有一间厕所。 厕所里散发出骚味,不算很刺鼻。 朴忆照的视界就是出现在这个楼道里。 沿着楼道往前移,会看到一个房间,有灶台,是厨房。 灶台靠边立着一排,房子的中央摆了张圆桌子,周边是矮小凳子。 几个人在在厨房里帮活着。 有一个妇女正在用小锅头煮着什么。 视线拉近,能看到妇女锅里头的是白粥。 妇女搅着这小小奶锅里头的一碗白粥之后,打了一个鸡蛋进去.鸡蛋是土鸡蛋,瞬间就把白粥变成了金黄色。 接着,女人又往粥里加了一勺盐。 那是一整勺的盐。 朴忆照顿时就觉得奇了,虽然他从未自己煮过粥,但也奇怪,这么少份量的食物加了一勺盐进去,不咸吗? 趁着那妇女转身过去跟别的人交谈,朴忆照探了脑袋凑过去,因他想着尝一尝那鸡蛋粥的味道,竟然嘴里就真的尝到了一口。 可是那味道却是又苦又涩的。 朴忆照当场就把那一口给吐了出来。 妇女自己放了大勺的盐,自己却并不尝一尝,而是煮好后舀了一小碗出来,端去给一名坐在推车里的小孩子喂食。 那小孩子似是吃习惯了这种味道的粥,张口大口的吃着,偶有不想吃的表情,也被妇女一阵责骂,接着又慢慢把粥吃完了。 这一碗又苦又涩的粥,竟然给一个才两岁多大的孩子吃完了。而整个过程中,似乎并没有一个大人发现。 这个妇人是孩子的亲身母亲,从她喂食的言语间,可见她也是顾着这孩子的,却自己并不曾尝上一口,只是做任务一般的完成这一次例行之举。 这是一件普通的民宅里面发生的一件事情。 甚至可以说,这根本就算不得是一件事情。可是这件事情,却不知为何,进入了朴忆照的眼睛里,让他看清了整个过程。 “那宅子里,似乎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孩子。” 朴忆照说:“大人们都在各忙各的,谁也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虽然看起来孩子就在家中,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可是却连这么一件事情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所以,在这一幕闪过之后,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可是却又说不上到底是何处奇怪。 而且,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想看的是徐亚镜等人,却看到了这毫不相关的一幕。 这画面里,孩子,大人,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人。 不过,朴忆照的这番话说出来,倒是让徐亚镜揪出了其中的要点。 “你的意思是说……漏洞?” “漏洞?”朴忆照愣了一愣,继而又恍然大悟。 可不就是嘛。 那一家子人,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男的在聊天看电视,女的在厨房里忙活着和照看孩子。看起来是一幅完美的画面,没有什么缺漏的地方。 可是实际上,却在这看起来完整的家庭链中,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却又无人察觉的漏洞。 这不就是个漏洞吗? “但是,这……跟我们的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朴忆照说。 徐亚镜抿着嘴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她怎么知道会有什么关系叫,她也没聪明到什么都懂啊。 但是,朴忆照这个时候能“看见”的东西,必不会是真正无用的东西。 只不过其中的关联,也许埋得很深,很不容易找出来罢了。 徐亚镜沉思了一会。 漏洞这个词,一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面,她就止不住的顺着它往下想。 试想一下,在人们平时的生活中,什么地方还出现过漏洞呢? 一个明显存在但是又无人知晓的漏洞。 或者说,是有人知晓了,却又视若不见的漏洞、缺漏,或是一个突破口? 徐亚镜的思维在飞快的运转着,她想到了自己来这里之后所遇到的一切。 失踪了的英嫂,看不见的钟成功,被带走的孩子以及李大叔。 还有,钟可洋?这一路下来,都并没有出现明显的纰漏。为何他们现在会陷入如此的被动之中?她和未名加起来,还打不过一个神秘的x先生吗? 未必。 但是,他们却处于弱势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找到漏洞。 他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看不见,所以,他们又怎么与之对打? 一场没有开战的战斗,战场上面只有自己,只能自己跟自己的影子作战,难怪他们会陷入了如此的境地之中。 漏洞,漏洞,非要找出漏洞来不可。 徐亚镜闭上眼睛在想着,将她来这里之后所经历过的一切重头到尾的梳理着,一遍又一遍,反复的回放着。漏洞,漏洞在哪里,哪里才是漏洞呢?按说,她来这里是为了找到一个有灵能潜力的人,找到的目的便是为了救他,并截了x先生的胡。 她找到了吗? 应该是找到了吧。因为整个福利院,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出谁有灵能力来。但是其中有个孩子,却曾经与死亡擦肩而过。 他的养父母离奇葬身火海,而他却在那一天那么恰巧的回到了福利院里送月饼。 先不论这其中有几分巧合几分故意,钟可洋必是逃不了的一个人选。 接着,她与钟可洋交流谈心。 在现实中,钟可洋并未表现出什么来,但是在梦里,钟可洋告诉她…… 告诉她,有坏人来了,并且会杀光福利院里的所有人! 漏洞!就是钟可洋! 徐亚镜突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她的视线嗖的一下穿梭了所有人群,牢牢的锁定在钟可洋的身上。 因为一时疏忽,只关注着外围情况的徐亚镜,竟然忘记了回头看看自己的身后。 钟可洋就是这其中的漏洞! 徐亚镜走向了钟可洋,此时的钟可洋就站在孩子群中,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与其他孩子们一样的惊惶。 看到徐亚镜向他走近,旁边的孩子都纷纷往两旁退开。 “姐,姐姐?”钟可洋有些怯弱弱的问。 朴忆照滑动轮椅跟着过来:“怎么了?镜子,这孩子有什么问题?” 此刻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钟可洋的身上,还以为徐亚镜会说这个孩子是个内鬼什么的。 要是这样,大家马上就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岂料,徐亚镜却说:“没事,洋洋没有问题。”钟可洋是x先生想要带走的人,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x先生显然改变了主意,没有只带一个人走,而是想把整个福利院的所有人都杀死。前头她还以为x先生是想故技重施,做些灭门惨案一类的事,而现在,她却突然间想通了。不是x先生要灭门,而是x先生想把他们一行人,都困在这里,再进一步的,一个一个弄死吧。所谓的局,都是人设的。x先生设的局,与幻象多有类似。 只不过,他的幻象也许并不只是一个,而是许多个层层叠加起来。所以,才会造成了像是现在这种,一个人看不到另一个人情形。x先生究竟造了多少层幻象,徐亚镜不知道。 为何她劈开的裂缝能让她回到这一层来,但是她劈开的其它,却找不到未名等人出来呢?估计,是因为她劈开的那些,都是并不存在着人的幻象。也许x先生一共设置了一百多道幻象,而她只挥划了九十九次,只劈开了九十九次,所以才始终没能看到另一面后面的小伙伴们。照此类推,x先生说不定还能继续往后造无数次的幻象,直到她劈到手酸,也未必能找到真人。 而已经来到这里的“坏人”们,亦隐藏在不知哪一层的幻象里面。 时而会出现。 时而会移动。一次次的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所以才会谁也看不见自己要对付的人。而幸运的是,无论x先生的灵力有多强,他一共造了多少次幻象来迷惑人眼,但是,所有的幻象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有阵眼。现在,徐亚镜认为,她找到的那个漏洞,钟可洋,就是x先生设置的阵眼吧。只不过,x先生耍了个诡计,让钟可洋只在梦里面,才能知道真实,反倒是在现实中,陷入了迷惑。“这个孩子就是漏洞?镜子,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朴忆照迷惑的说。他仔细的观察着钟可洋的时候,隐隐有种眼熟的感觉。 第七百八十章 一出来就杀之 徐亚镜对钟可洋轻声的说道:“洋洋,你能看到坏人在哪里吗?” 钟可洋怯怯的小声说:“姐姐,我能看到的。” 朴忆照听了一惊:“你真能看到?” 钟可洋轻轻的点点头:“我能看到,开始我就想跟着姐姐你,告诉你他们从哪里进来,我在梦里看到他们进来了,然后躲了起来。可是你没有让我跟去。” 徐亚镜这才想起来,她和夏修一道出去查看的时候,把所有的孩子都留在了这里。 那时,钟可洋想跟着她,但是钟院长以为他只是害怕,想跟着谈得来的大人,所以就把他拉回去了。 而徐亚镜呢,也觉得带着一个孩子出去太危险,所以默许了这个行为,没带着钟可洋一起出去。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要是早一点带着钟可洋的话,她和夏修就不会被困在那儿了吧。 徐亚镜摸了摸钟可洋的头,说道:“既然如此,现在你带着我出去吧。看到坏人在哪,你指给我看。” 钟院长听了上前阻止:“这怎么可以?洋洋,你可不要乱说话,为什么说你能看得到?你能看到什么?做梦的事能当真吗?” 钟院长觉得躲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只要等天一亮,坏人不走都得走。可是再丢一个孩子,那事情可就糟了。 再说了,这个女人看起来好像想领养洋洋的样子,但是她又不是已婚不能生育的类型,不在可以领养的范围内,所以,她内心纠结,觉得徐亚镜得许她一点好处,才能带走她的孩子。 肖晓一声不吭,走过来,看了钟院长一眼。 在肖晓那冷酷得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下,钟院长莫名的心生惧意,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吭声。 见钟院长退缩了,徐亚镜也懒得再理会她。 “肖晓,这里的结界还是拜托你继续守好,忆照,你看好这里的孩子们,也许你还能再看到一些东西,无论你看到什么,等我回来后都告诉我。” 继续吩咐完,徐亚镜才领着钟可洋一起走向大门。到了大门时,她顿了一顿:“听说之前有人开门后被抓走了?你们大家都听着,如果谁不想也跟其他人一样失踪的话,最好不要自己走出来,这里的结界可以不让任何人从外闯入,却不能阻止你们主动去送死。” 言毕,徐亚镜才带着钟可洋离开了睡房。 睡房的外面,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徐亚镜这次可学乖了,她问钟可洋:“洋洋,你看到有多少个坏人?”钟可洋说:“有七个呢。”七个,正是x先生的那七个爪牙,也是陷害了夏修的那七个帮凶。 他们都来了吗?如今的他们已经不是人了,徐亚镜嘴边勾了勾,露出一个冷酷至极的笑容。 唰的一下,徐亚镜握紧了手中的镜灵剑。 钟可洋看到那把发出亮光的灵剑,嘴里面惊叹的叫道:“哇,好酷哦。” 小孩子的赞叹声来得突兀,原本虐心满满准备大开杀戒的徐亚镜愣了一下,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气势有些被萎了下去。 她有点哭笑不得,现在她可不是在炫耀啊。 “洋洋,你知道坏人现在藏在哪里?你知道失踪的英嫂,和其他的孩子们,都在哪里吗?” 钟可洋说:“姐姐,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是英嫂我还看不到,需要找找。” 好吧。英嫂失踪也够久了,也许找到也没用了。 “坏人在哪?” 钟可洋指了指一楼底下说:“在大门外面有一个,在一楼底下有一个,在二楼有两个,三楼有三个。” 这么多个,可是徐亚镜却一个也看不见。 “他们躲了起来。”钟可洋道。 “如果你没有走近的话,他们就不会出来。” 一旦有人走近,或是看到有机可乘,就会突然跳出来,手。 徐亚镜默默的说:“那就让我也悄悄躲起来,走近时,你就告诉我吧。” 之所以她都看不到,必是因为那些人躲在了哪一层中的幻象中。 现在有了钟可洋这双眼睛,她可什么都不怕了。 “好。” 钟可洋突地指着徐亚镜的身后道:“来了。” 徐亚镜握着镜灵剑一转身。 她的身后,依然是什么人都没有。但是在空气中,她捕捉到了一丝丝极轻极细微的声响。 那声音有如又薄又脆的东西被撕裂了,丝啦啦的发出了声音。 徐亚镜看不见,但是掌握了基本的方向后,她双眸一眯,手握镜灵剑发出了极大的威力。 镜灵的灵气向四周散发,尤其是钟可洋所指的方位,更是迸射出了一道剑气。 徐亚镜将镜灵剑一划,空气中,被拉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而在那条巨大口子的另一端,一个男人站在后面。 那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惊愕。 他的脸,也被徐亚镜认了出来。 陆中天。 紧接着,男人边一个惊呼都没来得及发现,整个人便被徐亚镜的镜灵剑切开成了两半。 虽然徐亚镜的剑身并未直接碰触到陆中天的魂,但是她的灵气已经化作了锋刃,瞬间就把陆中天切成了碎渣渣。 没有血流下来。 因为陆中天已经不是人了。 他的阴气从他被切开的口子里暴流出来,接着又被镜灵剑如同漩窝一样全部吸了进去。 不用流血,不用看到有残酷的画面,就这样子又解决了一个。 陆中天死后,他所在的那一层幻象便碎了。 幻象破碎,被藏在他那一层的人质也显现了出来。 徐亚镜看到了钟成功。 这个曾经欺负过钟可洋的男孩子。 此时,地面上放着用来装着他的尸体的纸箱。 他尸体碎块就静静躺在里面,他的眼睛睁开着,望着站在外面的徐亚镜。 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含意,可是徐亚镜还是感觉到了那种死不瞑目的意念。 “别看。”徐亚镜对钟可洋说。 这个纸箱就这样放在睡房外面可不好。 她推着纸箱,把它推移到了二楼的厕所的位置,推到了一个洗手台的底下。 本来她想放在厕所间里关上门的,可是如果这样一来,怕会给以后来上厕所的人留下心理的阴影。 处理完了这个纸箱,徐亚镜又问钟可洋。 “还看到有谁在这一层吗?” 她要先把这一层的两个阴魂给处理完毕,在睡房里的人才能得到安全。 钟可洋站在厕所的外面,看着徐亚镜把纸箱处理完毕。 他冲着徐亚镜,小小声的说:“姐姐,我没有看到有坏人在这里了,但是,我看到了钟可明和钟大国。” 钟可明和钟大国,正是那两个开了门后,被抓走的孩子。 “钟可明和钟大国?他们在哪里?”徐亚镜立刻问。 钟可洋手指了指厕所的里面。 “就在……就在厕所里面,他们两个,都在那里面。” 钟可洋没有进去,只站在外面说道。 徐亚镜再度用镜灵剑撕开了又一层幻象。 当幻象被破开,后面竟然喷出了一道血柱。 因为徐亚镜没来得及做好准备,竟然被喷了一脸。 她后退一步。 再一看时,赫然见到两个孩子被吊在了厕所里。 绳子从天花板上面垂吊下来,一直垂到了视线所及的水平线上。 两个孩子并排的被吊着,他们的脖子处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那喷射出来的血柱,就是从他们的脖子伤口处喷出来的。 两个孩子还没有死。 可是他们离死也不远了。 徐亚镜禁不住尖叫了一声。 她心一慌,一剑挥断了吊在他们的身上的绳索,孩子便纷纷坠下地面。 她看到血还在继续不断的喷涌着,知道再这么流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他们。 所以她丢开了镜灵剑,用手去捂着两个孩子的脖子。 手下的触感还是微热的。 两个孩子的血也是带着温度的。 他们甚至抬头看着徐亚镜,微微张嘴可惜却说不出话来。 “啊!姐姐,姐姐,救我!” 徐亚镜的身后,传来了钟可洋的叫声。 她猛一回头,发现钟可洋被一个全身黑色的成年男人拦腰抱了起来带走。 她的这一回头,只来得及看到钟可洋被抱走时的一瞬间。 她想去救钟可洋,但手一离开,手底下的两个孩子就死定了。 怎么办? 是继续留在这里替他们捂着伤口,还是去救钟可洋? 钟可洋可是她的眼睛,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带走了。 没有了钟可洋,在这层层的幻象里面,她可能什么都做不了。可是放手让这两个孩子就这样死掉,这样的事情她也做不出来。刚刚顺利的杀掉了x先生的一个爪牙,但一转眼她又处于被动的趋势了。 怎么办。 犹豫了大约有几分钟的时间。 徐亚镜把肖晓叫了过来。 她与肖晓是有直线联系的,只要她一呼唤,无论她在哪,肖晓都能立刻闪现在她的身边。 但,肖晓来了,他的结界,也就跟着他消失了。 肖晓来到了徐亚镜的身旁,徐亚镜把那两个被抹了脖子的孩子交给他。 “看着他们,最好能帮他们治治。” 徐亚镜说道。 睡房的人虽然失去了结界的保护,可是她也在这一层啊。她是想趁着这几秒钟的功夫,要么冲上去救回钟可洋,要么就返回到睡房去。那些人,只要一现身,她必杀之。 第七百八十一章 灵爆 徐亚镜匆忙的想要赶上钟可洋。 可是当她冲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钟可洋被那全身黑色人影的人抱着,拐了个弯。 他们刚刚经过了睡房! 睡房处的结界已经因为肖晓的离开而消除,那黑衣人会这么好,只经过而不顺手屠之? 徐亚镜匆匆忙忙的赶过来,经过睡房里往里面一看。 没到到睡房的门口时,她因为没有听到里面的惨叫声,还心怀庆幸,可是当她看清之时,却发现睡房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几十个孩子加一个钟院长,全都不见了踪影。 睡房里的床凌乱,有些甚至翻倒了,可见里面曾有过争斗。 就那么一瞬间,那么短短的时间之内,一点声息也没有听到,人便已经全没了。 徐亚镜的脸一下子白了。 这些是又被幻象给埋了起来?还是真被带走害了? 难道今晚上她竟然是一个也保不住吗? 一股巨大的情绪在徐亚镜的胸膛间爆炸开来。 徐亚镜从喉咙里逸出一声大吼,她不管不顾,再度拿出镜灵剑,将所有的灵力运行其内,猛然的一下爆炸开来。 随着徐亚镜手上的镜灵剑发出了耀眼夺目的光芒,她的灵气一层又一层的散发开,将周围空气里的某种东西瞬间焚烧成灰。 以徐亚镜为中心,她身体的外围一圈又一圈的出现了火焰烧着之时所会出现的那种圆圈。 她烧了一层,又一层。 就如同一沓厚厚的书,被从中间烧出了一个洞,接着就烧到下一张书页,再下一张书页,直到所有的幻象都被她的灵力通通烧灼开。 此时此刻,在离福利院不远的一个地方,一个将自己埋藏在黑暗中的男子,仿佛突然间被火烧到了手指头一般,口出发现了一阵呻吟,整个人也往后弹跳了出来。 他这一弹跳,那几乎与夜色浑为一体的身躯便显露了出来。 “竟然这么强!”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瞬间便萌生了退意。 派出去的几个人想召回来,可是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强大的灵力在触及到他之时,那几个使唤的喽罗也早已经与他所幻化而出地幻象一起被净化成烟气。 他捂着被灼烧过后疼痛的皮肤,眼里面精光闪闪。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厉害,也罢,这次先放过她。” 随着他言语一落,他的整个人竟然也再度消融在夜色之中,似乎准备遁去。 可是,就在他的身体即将要完全的消失的那一刻,一撮白色忽然出现在他的身旁。男人大吃一惊,他竟然都没有发现自己何时被人察觉了。未名的俊逸的面容出现在男人的身旁,他淡淡的说道:“原来你就是x先生。” 未名说着,便伸手要向男人抓去。 可是当他的手一抓向男人的身体的时候,男人的身体竟然穿过了他的手,成为了一个虚空。 “咦?”未名奇怪的咦了一声。 就在这一咦的瞬间,男人便已经彻底的消失了。 夜中,唯有在柔软的草地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凹印,这个凹印证明了这个地方,曾经有一个实质的东西存在过,并且,那东西有着一个成人的重量。 可是,既然是实质的东西,连草地泥土都凹了下去,又为什么未名伸手时,只抓到一个虚空呢? …… 徐亚镜在爆发了自己体内的灵力之后,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就净化了这一片土地上的所有黑暗。 那些幻象也被她的灵力层层的烧尽,那些被如同厚雪一样的层层幻象给埋起来的人物,也都显了形。 可是,在她的灵力散心的同时,她也身心疲惫的睡着了过去。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次日,天也已经大亮。 钟山福利院里来了好几辆警车。 因为这里发生了极恐怖的事情。 天一亮,大家就发现福利院里死了人。 除了一个叫做钟可洋的小孩子幸存之外,所有的人都死了。 警察盘问剩下的唯一一名幸存者的时候,却又发现孩子已经遭遇到了极为巨大的惊吓,连话也说不全了。 福利院发生了这样的巨变,在这巨变之时来到福利院的陌生人当然是有巨大的嫌疑的。就算殷石护的家族力量再强大,摊上这种事也是说不清楚。 因为,为了避免被这些俗事缠上,未名殷石护等人,在警察到来的之前,便早早的离开了钟山福利院。 徐亚镜是在殷石护所驾驶的车子后座上醒来的。 很多事情,还是在她醒来了之后,其他人再一一告诉她的。 先是殷石护说,他本来是在睡房里面躺着休息的,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觉得很困,然后就睡着了。 他在那里睡了一觉,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 突然之间,他便感觉到全身仿佛坠入了冰窟一般冰冷,同时,还有一道十分歹毒的视线在看着他。 殷石护察觉到了这股恶意,便立时从睡梦中醒来,也恰好他醒得及时,便看到有一人,手里握着刀具,正站在他的床头,对着他的心口插了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殷石护一个转身,从床的另一边翻身下来。 避过了危险的一击之后,他本来想叫人的,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小伙伴们全都不见了。 徐亚镜,未名,夏修等不知道睡房内。 整个睡房里面空荡荡的,就连空气也比之前的要冰冷陌生许多。 殷石护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大家是趁他睡着就走了也不叫他。当时心中有一股怨怒,可是紧迫的是要如何避过眼前的追杀。 他的手上没有武器,虽然他自小也练过一些武功拳法,但是当他施展了两招之后,就发现袭击他的人很是怪异。 那个人全身上下都是黑色,就连皮肤里也都泛着一丝黑气。 是属于那种本来是黄种人,但是仿佛是中了毒一样,从内透出来的黑色皮肤一般,看着极不自然。 而且,在殷石护与他过招之时,还发现他的身体皮肤很硬。 拳脚踹在他的身上,就仿佛是踹在了石头上面一样硬绑绑的。 虽说殷石护的力气也不小,想来个胸口碎大石什么的也不难,但是他这些拳脚打上去之时,却感觉对方仿佛是钢筋水泥所造的一般,不但伤不了他,反而只会让自己吃疼。 知道如此再打下去也只能吃亏更多,于是殷石护就只能跑了。 殷石护从睡房里面几翻躲避之后逃了出来,他先是往一楼底下跑。 一边跑他一边叫唤着其他人的名字。 未名夏修徐亚镜朴忆照的名字都被他轮流叫了一个遍,却仍旧是一点回音也听不到。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仿佛是置身于一个空人城内,除了他和那黑人,便什么都没有了。 他寻不到称手的武器,又打不过那黑人,只得拼命的跑出福利院。 可是当他下了一楼,跑到大门处的,想去开车离开之时,发现他的爱车也不见了。 爱车不在,便只有用脚了。 但是他的双脚在地上奔着,他冲出了大门,没跑多远,就发现景色忽地一变,他又回到了福利院里面了。 不只是在福利院里,而且还是在福利院的二楼里。 于是他又继续往外跑。 下一楼,冲大门。 然后又在转眼间就回到了二楼,并且二楼的黑衣人永远在他的身旁,永远手持利器正在攻击着他。 他只要动作反应慢一点儿,就会被黑衣黑皮的人给刺中。 在无数次的奔跑,躲避之中,终于有几次他反应慢了一些,便被那人刺伤了手臂。 回想起这些,再说起的时候,殷石护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累。 “呼,真是太累了。要不是你的灵力爆发,把幻象和黑人都烧死净化了,我就算没有被他插死,也要累死个了。” 殷石护万般感叹。 殷石护说完了他的遭遇,朴忆照也说出自己的。 “我们本来是在睡房里面等着的,忽然肖晓说有事要走。” 朴忆照说道。 肖晓一走,他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息都不对了。 温度立时降了好几度,接着,就有全身通黑的人走了进来。 那些人手里持着带血的刀具。 钟院长和孩子们看到都吓怕了,纷纷尖叫起来。 他们拼命的往睡房的后方挤,朴忆照使着轮椅走到正前方。 虽然他的腿脚不便,但他还是想尽力阻一阻这个忽然出现的人。 那个人的皮肤虽然很黑,但是他的面孔朴忆照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他也曾看过夏修的相关资料嘛,所以他认出那人是曾经作证指明夏修是主犯的杀人犯之人。 只是这人为什么皮肤是黑色的,他就不知道了。 他想挡上一挡。 可是却在他冲上前之时,他的身后又转来的凄厉的惨叫声。 然后他就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在孩子们挤向的那个角落里,又凭空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色的男人。 其手中同样握着一把尖刀。接着,就是孩子们四处纷跳,可是依然逃不掉,有些孩子当场就被抹了脖子,血迹瞬间溅满了整个房间。那个时刻,朴忆照如同置身于地狱一般。 第七百八十二章 竟是空的 孩子们四处纷跳,可是依然逃不掉,有些孩子当场就被抹了脖子,血迹瞬间溅满了整个房间。 那个时刻,朴忆照如同置身于地狱一般。 他以前也曾无数次的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与无助,但是却从来没有一次像那时候那样的强烈。他多希望自己能有一双健全的腿,如此的话,就算他打不过,起码也能站起来,扶一扶挡一挡。 那个时候是多么的讽刺啊。 无论他怎样的大声叫喊着,伸出手去阻挡黑衣黑肤的男人。 可是那个男人竟然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嘲讽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绕进了他,往孩子下手。 他的阻止,轻易的就被凶手给绕过去了。 他们甚至都不屑于杀他。 当着他的面,孩子们纷纷倒卧于现场。 当然,也有一些孩子,在其他的孩子受到攻击的时候,就冲出了睡房外面去的。 那个时候,朴忆照虽然也恨自己,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他不能一直沉浸于自怨自艾之中,所以,他仍旧尽力的去帮助逃跑的孩子。 某些已经跑离了睡房的孩子,那两个黑色的凶手也不急去于追杀,而是依旧在睡房中,继续对怕到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孩子们下手。 朴忆照不断的大喊着“快跑,快跑”。 那些孩子也是傻傻的,根本晓不得要逃跑。 最后,朴忆照没法了,只得放弃不懂得反应的孩子,转身出去,想反手关上睡房的门,把凶手锁在这里,并且让其他已经跑离了睡房的孩子得到一丝生机。 可是,门被他锁上了,但是那些孩子们,有的跑到了一楼处时,却仍旧在一楼底下发出了惨叫声。 朴忆照恨得眼睛通红,他连轮椅也不要了,整个人从轮椅上滚下来,依靠意志力,用他那双只到小腿的残腿,根本没有脚的双腿,一步一步的从楼梯上往下走。 可是当他连滚带走的赶到一楼时,一楼的孩子们,甚至说,是跑到了大门处的孩子们,又消失了。 他们重新出现在了二楼的睡房处。 然后所有孩子都被一一斩杀在睡房处。 朴忆照只站在了一楼,听着楼上的惨叫,哭嚎。 他试过再度重新爬上楼,却发现自己的断腿处已经磨出了血,骨头咯在地上,生硬的疼着。 他的身体也在剧烈的颤抖着,他的手扶着楼梯的栏杆,却半点力气也使用不上。 他置身在这样的地狱底下,一直到他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光芒,不知道是从何处泛起的。 那光芒如同火焰一样,烧灼着整个空气,整个建筑,整个画面。 一层又一层的烧灼着。 热气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以为是大楼着火了。 他甚至想就让自己这样被火烧死掉就好了。 可是那场火却没有烧死他。 而是烧去了幻象,烧去了所有的黑衣凶手。 为什么大火没有早一步来到呢? 他虽然有过一瞬间是那么想的。 但是他也能够感受到那股大火里面的熊熊烈意。 那股烈意,就与他胸膛中的自恨情绪一样。 那股大火点燃了他胸膛深处的某一个种子,接着,种子就噼哩啪啦的爆裂了开来。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灵力源似乎也有了一点什么样的改变。 可是他根本不在乎那点改变。 他只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用,太没用,太没用了。 这么没用,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 朴忆照是用极平静极平缓的语气来说着他的所有经历的。 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话,似乎不带着任何的情绪。可是徐亚镜醒来后听到这么一段话,还是觉得内心愧疚。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灵力爆发之后会是这个样子的。 记得以前,她也有过灵力爆发的时候。 那是她第一次手握镜灵剑之时,因为控制不了镜灵剑里强大的灵气,她仿佛着了魔一般,爆发出了身体里的所有戾气。 她狂杀了很多个怨灵鬼魂,将它们全部都净化了。 可是后来,镜灵剑越握越顺手,她也没再经历过那种被逼迫的困境,是以,她也一直没有过爆发的机会。 所以,她并不知道,当自己爆发之后,就真能破了所有的幻象的。 若是早知道的话,她当然也会直接不引爆了自己,救回所有的人了。 现在,整个福利院里只剩下了一个幸存者,所有人都死了,她也不是不难过的。 未名坐在车里面,因为殷石护太累,所以便由他开车。 从后视镜里,他看到徐亚镜难过的神情,便道:“爆发灵气的负作用是很大的,这是一种透支自身灵力的危险作法。后果轻则数天不能再用灵力,重则有可能灵体损毁。” “就算是所有的灵能力家族中的族长,也不会轻易的使用这样杀敌一千,自毁八百的做法。” “更何况,灵力耗尽之后,灵能者比之普通人亦不如,这时候任是谁都可以轻易的杀之。这种如同自杀一般的方法,你以为是想用就能用的吗?” “谁会动不动就试试爆灵的方法,来看看自己爆灵的灵力有多强?” 未名手握着方向盘,缓缓说道。 于他来说,别说死一个福利院的人了,就是死一世界的人他都不在乎。 他只要徐亚镜没事。朴忆照听了未名的话,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怨怼怨的不是地方。x先生害了夏修,又杀了无数条人命,他不去恨那个人,却反倒怪最后杀死黑色凶手的徐亚镜没有早一点耗尽自己的灵力,这岂不是错怪对象了吗? 至于他身陷于那样的地狱之中,那也是因为他自己没有了一双腿才会造成的。 换作别人。 不,不用换作别人了。 在车里的这几个人,谁不都是从那幻象逃出来的? 别人都没有这样的想法,让自己有。 如此想着,朴忆照也觉得自己钻了牛角尖,竟然性格中还有这么小气的一面,他也更加觉得羞愧了。 于是他把头埋得更低,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其实朴忆照也没有真的开口说到怪她,徐亚镜又怎么会接受他的这声道歉呢?她刚想开口说话,未名又插嘴了。“我看到x先生了。” 他说。 他这一声插话,顿时让整个车厢里一静。 “我知道你们都被幻象给抹了去,藏了起来。” 当徐亚镜在未名的身边,就一眨眼间就消失了之后,未名立刻就跳了起来。 他当时使用了灵力,将灵力的触觉伸到了每一个角落。 很快,他就感应到了徐亚镜的灵力,甚至还碰到了镜灵剑。 虽然眼睛看不见徐亚镜,但是他知道她就在这里,还是依然在自己的身边。 并且,镜灵剑与主人是息息相关的,主人没有致命的危险,镜灵剑的灵力也很平和。 感受到这一点之后,未名就放了心。 他知道,镜灵剑必会保护主人。而且,他也知道徐亚镜的体质特殊,她的灵力十分的强大,若是没有惹极了她,兴许她还是温和型的。但若是踩到了点子上,一旦徐亚镜爆发了,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不管x先生是谁,躲在何处,也必逃不过徐亚镜灵力的爆发。想到这里,未名心中大安。便决定不如隐在暗处,细细的察看这x先生的真身究竟在何处。 前面已经说过了,他们不是打不过对方,而是因为对方一直没有现身,所以他们才会无从下手。 所以,与其跟着小伙伴们一起盲打,他还不如直接隐在对方的身后,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以,未名便心平静气的,竟然让自己的身体与灵气,都融入了这个幻象之中。 当那受了指令,过来准备要追杀未名的黑衣黑肤的凶手赶到这里的时候,竟然奇怪的发现这间睡房里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那人当时还很奇怪,又在整个福利院里找了一通,依旧没有找到未名呢。未名便安安静静的隐藏着。他知道x先生必定不是在这福利院里的了。 所以,他便悄悄的离开了福利院,在福利院的周围处查询。也因为他这一走,所以他并没有关注到福利院里其他人的情况。反正徐亚镜若是有动静时,镜灵剑的灵气一波动,他便能感应得到。但是奇怪的是,他在福利院的周围外面寻了许久,始终仍然找不到x先生。 不仅找不到主谋之人,他甚至连外面的一点点灵气的波动都没有找到。 明明是布下了这么多的幻象的,怎么可能却连一点灵气的波动都没有呢? 莫非对方非常的擅长于隐藏自己? 这样想着,未名就更加不动声色的潜藏于外面。 未名的耐性也是很好的。 他就想是一抹空气一样的存在着。 直到徐亚镜的镜灵剑发出了暴动。 他感应到了这一点,正想回去寻找徐亚镜的时候,却发现在福利院外面的一颗树底下,一片漆黑的阴影之中,传来了一个低低的闷哼声。接着,一个人影从那里面跳了出来。而那个地方,未名之前也是几次走过,竟然都没有发现到有任何的异状的。 第七百八十三章 夏修的幻象 未名没有抓到x先生,他感觉非常的遗憾。但是除了遗憾之外,他同时也感到疑惑。“那x先生,难道也是幻象?” 殷石护说道。 已经在福利院院里布下了那么多层的幻象了,在外面竟然还布了一个幻象真身吗? “不会。” 未名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冷静的说道。 “那个地方,有一个踩凹下去的印子。” 既然有了印子,就证明那个人是有实质的,有重量的。 那又怎么会是幻象呢? “有印子?那就不可能是幻象了,难道他跑得那么飞快?” 殷石护忍不住有一点点想轻视未名的意思。不是说他非常的厉害吗?不是说他的灵力非常的强吗? 现在福利院的里面是交给徐亚镜搞定了,他一个人跑到外面去,竟然也没有抓住人。 要是能一举抓到,这个事就可以立刻了结了,后面就没什么事了。 现在抓不到人,就证明他的能力,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未名虽然听出了殷石护的那一丝没有言明的意味,但是他非常的不为所动。 他继续稳重的开着车子。 有些话他还不想说出来,那个事情,还得让他再一步确定之后,才有可能。不过,接下来的行动方向,他大致也已经掌握了,是以,他也不急不燥。 殷石护见未名不再搭腔了,便问最后一个还没有提及自己遭遇的人。 虽然徐亚镜也没有说过自己什么,但是那些幻象都是她一个人消耗尽了灵力后才烧尽的,想必自是经历过了一场苦战。 他们现在在这里的一大帮男人,没一个出力多过徐亚镜的,不管继力强弱,甚至如果不是徐亚镜,他们都可以覆灭在那些个幻境里面。 所以,详问徐亚镜的过程就没有意思了,那得把自己脸红羞愧死。除非是徐亚镜自己以为有什么是必须要说的,那他们就听着就是了。 所以,殷石护就转而问夏修。 在他看来,夏修也是一个文文弱弱的男生,与他从小受到家族各种培训的人不能相比,哪怕他的灵力比自己强,那也就是睡觉做的梦自己长罢了。 他觉得,夏修在那受困着幻象里面,一定会经历了比他更为狼狈的过程。 “夏修,你呢?你怎么样?”殷石护说道。 因为未名的不作声,车厢里出现了一阵短时间的安静。 殷石护这句随意的询问,就打破了这个沉默,话题转到了夏修的身上。 夏修坐在副驾驶坐的位子上。他望着前方,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阵子。就在大家以为他都不会说出来的时候,他开口了。“我也见到了x先生。” 他说。 此言一出,大家都有些惊奇。 夏修又缓了一缓语速,接着,慢慢的讲开了他的遭遇。 “我不知道,好像,我和他曾经做过朋友。” …… 夏修与众人分开,是在大家返回到睡房之后,大家决定休息的那时候开始的。 在此之前,他与徐亚镜两人一起上过了三楼,也看到过了钟成功的尸体。 当然,还有童子尿一事。 关于这一截,他就隐去不提了。 不过,在他的心里面,这件事还是带给他不小的震荡的。 徐亚镜回到睡房,累得躺在孩子们的床铺上休息,未名紧跟着睡在了她旁边的一张床上。 夏修没有走过去。 隔着门到床的距离,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望着徐亚镜的方向,在心里想着童子尿的事情,想着他和徐亚镜在一起时她的样子。 他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了她的模样,可是与她在一起之时,他却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以前他不懂,现在他晓得了。 当他思考着自己是否真有过女朋友的时候,他对自己已经不是童子的这个可能感到一种隐隐的失望与愤怒。 当然,这种情绪非常的细小,低微,因为他更清楚的是,不管自己是与不是,都无关紧要的。 因为她的身旁有他。 另一个比他更出色的男人。 这种认知,让夏修几度感觉到胸口像是心绞痛一样难受,那些痛意从心脏之中漫出来,丝丝密密的传达到他的身体各种。 他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对徐亚镜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他却又觉得,自己的身体感觉到如此的痛意之时,他的心情竟然是舒爽的,是痛快的。 这就如同一个人,被毒瘾纠缠而痛苦不堪的时候,为了应付这种痛苦,会开始出现自残的行为。而那由自残所带来的痛意,掩盖了毒瘾的痛意,或是冲淡了毒瘾的痛意之时,他的身体反而会有一种舒爽感。 他真的有种心甘情愿,就这样心痛至死的感觉。 只要在他死前,他的瞳孔里能够映照出她离远了的身影。 “终于又见到她了”这种奇怪的想法从他的心底掠过之时,深深的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可以在死之前,再看她一眼,便是他的愿望了…… “都说过让你就这样死掉了,为什么你既想死,又不肯去死呢?” 突然之间,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在夏修的耳边浮起。 他一个闪神,不远处躺在床上的徐亚镜,未名,以及殷石护的身影便都不见了。 孩子们的床铺上面空荡荡的。 气温也骤时下降了好几度,夏修呼吸之时,甚至能够看到口中所冒出来的白气。 他扭头,看到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名陌生的男子。 并不是他的那些所谓的杀人犯同伙,这个人长得眉目清秀,脸上丝毫没有一丝戾气。 但是在他那张看似平常脸上,又让人看出了一抹妖气。 与美没有关系,就是十分的妖。让人一见,就心生不详的感觉。这个男人的声音,夏修是听过的。所以,他立刻就认出了他的身份。“你是x先生!” 夏修说。男人轻笑了一下。“什么x先生?你给我取的名字?” 他黑梭梭的眼睛望着夏修,神态轻松,竟然真的像是朋友闲聊一般。 “那你叫什么。”夏修问。 男人默了一默,有点叹气。 “一场朋友,你竟然还要问我的名字。其实,名字不过一个代号而已,即使我给了你又怎么样?你又怎么知道这个名字不是假的呢?” 男人顿了顿说:“既然你已经给我取了代号,你就以这个代号来叫我吧。你叫的时候,我应你就是了。” 夏修套不出他的姓名,皱了皱眉。他想对他做出点什么,却又心知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他的手边没有武器,不过就算有又怎么样,x先生也不可能会被什么硬武器给攻击到吧。 棍子椅子刀什么的,相信对他来说,都是不管用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这样大方又轻松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你为什么总是想我死?”夏修只能转而问这些问题来解惑了。“我告诉过你了,不是我想你死,是你自己想死,所以我只是帮你。”x先生叹了一口气,状似无奈的道:“我不否认在帮你的时候,也同时帮帮我自己,你知道的,我一路走来,也不容易,眼看我就快要成功了,没想到却在你这里出了差错。”x先生露出惋惜的表情:“我真是不想跟你翻脸的。如今搞成这样,我也很伤心。” 夏修可不会被他迷惑了。“没有人会想死。”他道。x先生笑了一笑。 “是的,没有人会想死。可是那不包括你。” 他望着夏修,眼睛黑梭梭的盯着他,仿佛他早已经认识了他好几百年,有过多深的交情,连命运都被融合在了一起一般。他这样的目光让夏修觉得浑身都不舒服。“我也不想死。”他扭了扭肩膀,站得离x先生更远一些。“不。你想的。”x先生说道:“虽然你没有说出来,但是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嘴,你的头发,你身上的一切一切,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着我,你想死。” “因为,你认为也许只有等你死了,你才能实现自己的心愿。” 他伸出手来,捏起夏修的衣领,凑到了自己的鼻子底下嗅了嗅,如同情人间的耳语一般,抵着夏修的耳朵说:“我说过我会实现你的心愿,只要你死了,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了。所以,夏修,你还是不要执迷不悔了,快死吧。”夏修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不过,x先生虽然口口声声的要他死,却似乎并没有攻击他的打算。 至少,他的手上没有拿着杀人的工具。 “你想杀我?”夏修反问。“不。”x先生说。 “我不会杀你的。”“我说过我会帮助你死,但是不是杀你,因为,你会自——杀。”夏修根本不信,他甩开了x先生靠近他的手。“哼。”“别不相信。”x先生道。“你现在不相信只不过是因为你忘记了而已,只要我帮你记起来,你就会相信了。”说着,x先生便从手上抛出了什么。 他的手上发出了一团刺眼的光亮。那像是被燃放出来的烟火一样的东西,被他生硬的塞进了夏修的脑子里面。夏修只觉得脑仁一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子里爆炸了开来。 第七百八十四章 他一直爱她 一个人,一个女人的影子。 夏修的脑子里被塞进了一团东西。 那个女人笑声在他的脑子里回放着。 她说话的声音是他听过的世界上最美的声音。 可惜的是,他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却十分的模糊,中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纱,他怎么伸手也摸不到她。 但是,当她出现的时候,夏修的心脏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要爆炸开来。 他知道这个人对他是极重要的。 这个女人的影子的身上,悬着他可以呼吸下去的痛气。 他想追,女人却反而越跑越远了。 “其实她没有死。” 有一个男人的脸冒了出来。 这个男人的脸一出现,夏修就想起了他的名字,他的身份。 他叫做唐郁,是他的朋友,大学的同窗。 “唐郁,你说的是真的?”夏修问他。 “是的。没有死,只是去了一个地方,我们都去不到的地方?”唐郁说了那个人的名字,可是夏修却听不清楚。 他好着急,唐郁口中所说的名字是什么?是谁的名字,为什么连名字也被抹去了,谁抹去了他的记忆? 人的一生,就是由记忆组成的,若是没了忘记,那人也就不存在了。 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哪里听过,但是夏修却觉得这句话说得非常的对。 他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东西,还失去了与之相关的部分记忆,哪怕他仍还活着,却相当于死了。 唐郁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无奈与无助。 “夏修,我们的灵力不够强,所以无法去到她所在的地方,她不是在天堂,也不是在地狱,但是那个地方我们却无法跨越,除非我们不是人。” “不是人?” 夏修听了这话,怔了一怔。 什么叫做不是人,难道她现在已经不是人了吗? 唐郁发现自己无法解释清楚,于是他干脆拿出了一块黑板,在上面写下自己计算出来的公式。 他一边向夏修解释着这些公式中数字字母所代表的含义,一边尽量用通俗的话来告诉他说:“其实左坷欣也用字灵试过了,她也同意我的看法,你看,假如说宇宙是一个大的世界,在宇宙里面,还有无数个星球对吧。” “那些星球,都有自己运行的轨道对吧。” “如果有两个星球的轨道相同,就会发生碰撞与毁灭对吧。” “那么现在我可以假充,在我们的这个巨大的宇宙中,一个世界就是一个星球的话,那么,其实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只是巨大宇宙里的其中一个星球。而就是离开了我们的这个星球,也就是我们的这个世界,去向了别的星球世界去了。” 唐郁一遍一遍的解释着。 “虽然我没有办法向你证明我所说的是正确的,但是我计算的这些公式都是有可能的。” “你一直在找,我们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在尽力,相信我,没错的。” “她没死,只是去了另外的世界去了。” “我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她的灵力非常的强大,甚至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像。” “如果你真想找到她的话,除非你的灵力也非常的强。”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一个人的灵力怎么可能无限的增强呢?就算真有这样的方法,人的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所以,你别再找了。” 他的好朋友在劝他。 可是,他觉得他的话,却与说“你别再呼吸了”是一样效果。 他感觉到身体非常的疼痛,像是灵魂已经被抽离了这个世界一样。 就算是用灵魂去寻找,他也多想能够找到她。 在这一番对话之后,又闪出了几幅画面。 那是有人死亡的画面。 那些人一出现,他就知道他们是谁了。 唐郁,黎沐晴,左坷欣。 这些,都是他的朋友,也是与他一样,具有灵能力的朋友。 某天,这些朋友突然都死了。 朋友死亡的噩耗让他从痛苦的泥沼中清醒了过来。 然后,他想去寻找朋友的死因。 是为什么死了? 为什么而死? 看着像是自然普通的意外,实则却一点也不意外。 经过几番寻找,他找到了他。“这是他们的命数。”x先生的脸忽然出现了。 “每个人生下来,都有他们存在的意义,他们生存的意义,都是固定好的。” “死掉的这些人,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我。” 他大言不惭的说道。 他找到他的时候,是在梦里。 他发现了使用梦境的力量的夏修,他转过身来,对夏修说:“你也是。” “你也会死的。” “不过,我感觉到在你的身上有着巨大的悲伤。” “悲伤也是一种力量,而且是不可多得的情绪力量,你知道吗?” “我很喜欢你,我们交个朋友吧。” “你真的想死的话,我会成全你的。” 然后,他就对夏修进行了一场意念式的攻击。 他的力量反噬了夏修的灵力。 夏修尚在梦里,他的意识想要迅速的退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却无法挣脱。他就像是被人用绳子绑住了四肢,固定在椅子上一样,并且,就连他的双眼,想要闭上也无法做到。x先生手固定住了他的头颅,盯着他的眼睛,给他进行了深度意识的催眠。在那之后,夏修从床上醒来,就变得不一样了。他的身体行为都受到了控制,从此成为了x先生手下的一枚棋子。 回忆里把这些经过详细的都显示在了夏修的脑子里,他总算想起了自己过往的一部分经历。 可是再更深入一些的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夏修非常的惊愕,但好像又处于情理之中。因为上一次x先生就进入过他的梦中,与他有过了交集,只是没有这一次的这么详细罢了。 所以,他虽然惊愕,但也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些内情。回忆完了之后,夏修仍然是倚着墙壁站在睡房的里面。周围没有一丝的变化,就好像他是站着睡着了做了一个梦般,梦醒来后,他看到了x先生仍然在这里。“这一次帮你的人,似乎也很不错呢。”x先生轻轻的说道。“那个女人,好像是所有的人里面最有趣的。”x先生说。 “我的灵力还差临门的一脚,如果把那个女人的灵力也吸过来,那么我就成功了。” 他笑了起来。 夏修意识到他说的是谁,立刻瞪大了眼睛。“你看!”x先生轻轻的笑了起来。 “我为什么不敢。她的梦厄之力很有趣,与我的幻象结合起来的话,那是最好最相融的灵能力。”“夏修,你就再帮我一个忙吧。”x先生说:“现在你们都陷入了我的幻象中,你们都逃不出去了,我猜,她为了救人,或是为了逃出去,一定会把灵力消耗掉的。当她的灵力耗光之后,她有一段时间会陷入虚弱的状态中,她的灵力使用不出来,而她甚至会比普通人更加的脆弱。”“到那时,你就……”x先生在说着什么,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夏修都听不到。但是他知道,x先生是在对他进行深度的催眠了。 这种深度催眠非常的可怕,他会让夏修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按照他的意思做事情。 无论他的意志力有多么的强,无论他想要怎么样反抗,他都无能为力的。 因为他催眠的是他的潜意识,而他的潜意识中认定要做的事情,连他自己也抵抗不了。 不行,不能让他再度故计重施。 不能让他伤害徐亚镜。 徐亚镜。 ! 对了。就是徐亚镜。 他一直都想不出来的那个女人的名字,唐郁口中的那个女人的名字,忽然间就与徐亚镜的名字对上号了。 他猛然间想起了什么。 他想到了他在读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她。 那时候她是他的学妹。 一开始,她对自己并不怎么多看一眼,她与其他的女孩完全不一样。 而他被她吸引,也只是觉得这女孩的身上有种与别人的不同的特质罢了。 然后接下来的相处,他慢慢的喜欢上了她。 他如何盘算着请客吃饭,结果要连她宿舍里的女孩子一块儿请。 他想和她越走越近。 可是当他走近的时候,他才发现她的身上有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那个秘密是什么,他又想不起来了。 但是他知道,正是因为那个秘密,以至于她到达了一种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想追她,已经来不及了,也追不到了。 她就这样,突然间消失了,离开了他的身边。 离开了他所呼吸的世界。 他为了寻找她,再见她一面,花费了无数的精力与时间,其中还有他的几位朋友,一直在帮助他寻找她的消息。 现在,他终于又看到她了。 即使他仍旧没有想起她时,他的心跳,却比他的大脑早一步认出了她。 为何会酸痛,为何会胀痛,为何对她的身影,他的目光总是无法移开?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因为她就是他活下去的力气!因为他一直爱她! 第七百八十五章 虚空的空间 夏修想起了所有的记忆。 原来他一直在找的是她,一直在等的是她。而现在,眼前的这个害他的人竟然还想继续害她?“咦?”x先生发出了咦的一声。 在他的深度催眠下,夏修竟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着挣扎,却也同样有着更多的坚定,甚至,还有着一种决绝! 他在抵抗他的意识催眠! 在他所布下的幻象之中,在他潜入了他的意识深处——他竟然还能对他进行抵抗? 他竟然发现自己无法对他进行催眠了。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夏修在反过来将他的意识强加在自己的身上。 一旦他成功了,就算自己不会被夏修反催眠,也有可能会被他探知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与信息。 不行!原来以前与他过招的夏修还没有使用出真本事来,而现在他才开始暴发出自己所有的潜力吗?虽然x先生不认为自己一定会输,但毕竟此时此刻他不是与夏修一个人在单打独斗,他还同时与好几个人在斗法,他布下了那么多层的幻象,也是需要消耗他的灵力的。 原本以为夏修这个本有些软绵的家伙很容易被再度催眠,所以才没想对他下杀手,而是想利用他。 可是现在,夏修竟然反而爆出了这强大的意志力。很多时候,灵力的强弱与意志力也有一定的关系的,因为灵力就相当于是一个人的潜力,意志力强的人,甚至有可能引爆灵者达到一个从没有到达过的高度。比如他自己,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立时,x先生就知道夏修这块骨头变得硬了,不好啃了。 再磨下去,对他可是不好。因为他感觉到他所布下的幻象正在一个个的以最快的速度被摧毁了。“夏修,本来还想好好跟你做朋友的,看来是不行了,既然如此,就让我来送你一程!”x先生蓦然发力,朝着夏修发出一股攻击性的灵力。这股灵力并不会伤到夏修的**,但是却会重伤了他的灵魂,他刚刚恢复起来的那一点点记忆,又很快会在他的重伤之下,立时灰飞湮灭。就在x先生的灵力强攻向夏修之时,另一股更加强大的灵力,也在x先生的幻象中爆炸开来。那股灵力比x先生预料到的要强大许多,以至于打断了他对夏修的攻击,更甚至能伤到了他自己的本体。x先生身影晃了一晃,原本是掩映在夜色之中的,竟然一下子暴露出了自己的地方。也是在他的身形暴露出来的那一刻,另一个男人便悄悄的出现在他的身边:“你就是x先生?” …… 夏修闭上眼睛,他不知道该如何复述自己的经历。 他想起了很多,他找到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可是他又再度被摧毁了神志。虽然徐亚镜的灵力打断了x先生对他的攻击,但是他还是受伤了。 他的灵魂意识就像被抛到了宇宙之中,轻轻浮浮的,飘荡在没有时间流逝的黑暗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但他知道自己受伤很重。x先生攻击的是他的灵魂,所以他的身体会看起来无恙,但是他的灵魂却在以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的消散,仿佛是崩塌的建筑一样,边缘处出现了龟纹,再一点点一块块的落入,坠入深空中,甚至是消失…… 他才刚刚想起她,竟然就又要永远的离开他了。 他真的有一种不甘。可是对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刚刚那股强大的灵气打断了x先生,他知道那是徐亚镜的力量,待这股灵力之后,她便自顾不遐了,又哪里还能救他……何况,他也不想多年不见之后,才刚想起,又给她添了麻烦。 因为这种心思,他沉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的意识回不到他的体内,便会永远的在这宇宙般的黑暗中飘浮着,直到他的灵魂碎灭,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飘了多久。 就在他感觉到强大的绝望与不甘,悲愤与深刻的思念所交叉的情绪起伏之时,不远处的一片黑暗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点。 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那个点显得十分的显眼。 开始时夏修还不太在注意,随着那个点变得越来越大,夏修才意识到,原来那个点是在接近他。 夏修微微动了动睫毛,等待那个小光亮的靠近。难道那也是一个灵魂?夏修心觉奇怪,不过转念一想,他被x先生那样的攻击,身体有种被抛出宇宙外的感觉,估计这个地方,就是一个虚无的空间吧。 也不排除别人亦会有与他相同的经历,同样被一股力量给抛到这个地方来。 只是,他自己躺在这里飘着,身体的自由完全不能自主,他就像是一片树叶浮在一潭死水上面一样。 那为什么,那个光点却能越来越靠近他呢? 等到那光点从点变成团,越来越近的时候,夏修终于看清了,原来光团的中间,还包裹着一个人。 当那人来到了他能看得清楚的距离之时,夏修吃了一惊。 竟然是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 他留着一头长发披在身后,身上玄青色的长袍,腰间系着宽腰带,面容很年轻,但是却带着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 不只如此,还让夏修更觉诧异的是,这个男人的灵力好强。 原来那包裹着他的灵魂的光芒是从他的体内发散出来的灵力! 男人靠近了夏修,冰冷的眼眸打量着他。 “你受伤了。”男人的嘴巴没动,但是夏修的脑子里却响起了他的声音。 夏修更为吃惊了。为何他会在这里? 他又是什么人? “我在此寻觅了许久,亦没找着出路。若你把你所知的告诉我,我可以救你。” 男人继续说道。顿了一顿,他报了上自己的姓名:“我叫伊青枫。” ……“夏修,夏修,你怎么了?”车里面,大家都感觉到夏修的沉默很异常。他只说自己见到了x先生,并与之有过一段对话之后,就一直沉默着。 他的思绪飘去了很远的地方,久久也不见自己回笼,殷石护只得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叫他回神。 可是当他的手伸出去拍打的时候,蓦地,就如触电了一般,殷石护感觉到指尖一阵刺疼。 他啊的叫了一声。 “又怎么了?” 这是朴忆照在问他。 殷石护呲着牙道:“好疼,夏修你肩膀上有刺啊?”夏修侧过头,淡淡的说道:“对不起。”虽然夏修道了歉,但是殷石护手上的痛感却没有因此而消去。但是他也不能显得自己太小气,便只得说道:“算了,是我自己倒霉,不过你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你和x先生的事我们都知道,他后来难道放过你了吗?”夏修只说到x先生想继续催眠他,便停了下来。 大家还在继续等着呢。 夏修仿佛思考了很久,才说道:“我不知道后来怎么了,就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之时,我在一个黑暗的地方。” 夏修对那飘浮着的宇宙进行了一段描绘。 未名一边细细的听着,一边思考,当夏修说完之后,未名道:“那是被灵力碰撞后激发出来的临时虚空空间,这个虚空的空间很快就会自动关闭上的。” 临时的虚空空间就如同原子弹爆炸之后炸出了一个小坑来一样。 空间有自我修复的能力,所以那个小坑很快就会填平关闭。 只要夏修没受什么伤,等到空间关闭之后,他也会自行回到自己的体内。 只不过,灵魂被弹到了那种地方,人陷在一个绝对黑暗安静的环境中,会对时间的流逝失去判断的依据,也许他其实只待了几个小时而已,但是在感觉上,一定是过了许久许久。 未名侧头看了夏修一眼。 经历过那种仿佛被遗弃在世界尽头的遭遇后,回来的他竟然还这么镇静,也算是胆识不错了。 “在虚空空间里,遇到什么了吗?” 未名关心的问他一句。 夏修本想回答,张了嘴后,又咽了回去。 他把头扭向了另一边的窗外。 “没什么。” 不知为何,也许是因为那个人不想让旁人知道他的存在,所以,他竟然也隐瞒了下来。 没关系的吧。 夏修自己在心里面说道。 那人说是在那地方迷了路,就表示着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与自己及自己的朋友都毫无关系。 既然他救了他,那么做为报答,他也就答应替他保密。 这,应该没什么关系的。 夏修默默的在心里重复道。 同时,他又感觉到一种懊恼,为何他的神识离体之时,总是能认识到灵力不差的家伙呢? “虚空空间是一个很复杂的地方……不管如何,你回来了就好。” 未名手中握着方向盘,一路往前驶去。 徐亚镜坐在最后面一排的座位上,一个人就独占了一排。 她的灵力耗尽之后,人也很快的就饿了起来。“车上还有什么吃的吗?”她问。殷石护正要回答,未名却说:“不要吃干粮了,下车去吃点热的吧。” 第七百八十六章 男人的承诺 未名把车子驶到了一间饭馆里。 他们从小镇出来,现在开了五六个钟头的车,已经来到了一处城市的地方。 吃了热食,又休息过之后,徐亚镜感觉自己有点恢复了,便与大家聊了起来。 “这么说,幸存者只有钟可洋一个了。” 殷石护忙了这么久,其实也是饿了,尤其是他一个晚上都在跑上跑下的。 只不过路上不觉得,现在一到了有吃有喝的地方,就觉得自己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好不容易填饱了之后,他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那小子也真是幸运啊,所有人都被砍死了,就他还能撑到你灵爆的时候。” 朴忆照仔细的回想当时的情况。 钟可洋是在一群孩子中间的一个,那时候他上下楼不方便,只能不断的叫喊着让孩子们跑。 钟可洋也许就在那些逃跑的孩子里面,也也许是自己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他并没有看到钟可洋是如何逃生的,还是到了第二天,未名告诉他他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幸存者。 “钟可洋是幻象的阵眼。”徐亚镜道。因为是阵眼,所以,x先生是不会杀害钟可洋的。就算要杀,也是最后一个。 “阵眼,他杀的人不就是钟可洋吗?为什么还用他做阵眼。”殷石护说道。 “如果我们没来,也许他就会直接杀了钟可洋,既然我们来了,对付我们才是最重要的。” 未名难得的给殷石护详细的解惑。“做为阵眼的孩子,是在他的掌控之中,也是逃不掉的。”x先生既然用了钟可洋做阵眼,钟可洋的身上就留下了记号。 “这么说,那孩子岂不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殷石护坐直了之后道:“那我们出来时为什么不带上他。”“护,我们的出现不方便让警方的人知道的。钟可洋没死,尸体也不见,难道他们不会查吗?”朴忆照说道。“可是,这样把他丢在那里也不好吧。”殷石护说:“既然x先生还会有可能回来找他的话,要不我立刻派人来盯着他吧。” 暗中派人来照顾钟可洋的话,一有什么动静,也好有人护着他。 “嗯,这个主意不错。”未名貌似在赞扬他的这个主意。 其实未名本来就是这样想的,现在手头上能用的人数最多的就是殷石护了,当然要他派人来盯着了。 可怜殷石护还不知道这是未名的主意,还以为是自己想的,便连忙给家族里打了一个电话去。 钟可洋的事情安排好了,就是进行下一步行动的时候了。 徐亚镜没了灵能力,也不好再打头冲锋。于是,未名决定去探访一下那名牧师。“牧师是不是也是x先生想杀的人?”殷石护问。 那牧师的面容虽然看得清楚,但是却不像钟山福利院一样,有个字牌,所以,要找到这个牧师,也得要花上一番力气。 未名把讨论的事情丢在后面,由着殷石护与朴忆照互相探讨。 夏修的话少,殷石护说十句他也不肯插一句。朴忆照则是唯一一个肯回应殷石护的人,不过他也显得心事重重的,多数以“嗯”来回应。 殷石护说了一阵,觉得自己很无聊,便不肯再说了。 一行人在吃饱休息之后,又重新上了车,再度启航。 再度启航时,驾驶车子的人变成了殷石护。 未名怎么说也要坐在徐亚镜的身边,紧挨着她。 夏修的目光则有些惨淡,在看向徐亚镜时,又透露出了浓浓的眷恋与悲伤。 他的这一异样,徐亚镜没发现,未名倒是先发现了。 车子行到半路之时,未名说要方便一下,下了车,还把夏修也一块叫上。 夏修隐隐知道他叫上自己的原因是什么,便依言下车。 两人行到了车后,在一段距离之外,才停下脚步。 “夏修,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未名突然发问,他的目光炯炯,似乎能看穿世界上的任何谎言。 夏修感觉到一股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但是他自己也不想撒谎。 “一点点。” 他说。 “哪一点?”未名追着问。 夏修咽了下口水。 他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但是他还是强自的压抑着。 “一部分。关于我的过去的。”他说。 他的声音很冷淡,他刻意让自己平静下来。 “是不是想起了镜子?”未名见他总不肯明言,便直接道。 夏修的目光霍地一下变了。 他的眼神似两道火炬,紧紧的望着未名。 “你不要让她哭。”他说。 不要让她哭,不要让她难过,不要让她伤心。 她是他最珍贵的宝物,而她已经选择了他。 他记起了与她的曾经,也记了他的努力。 他那时,还是被她给拒绝了。 现在,她把他当成朋友,为了帮助他而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他知道他与她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和缩短的距离。 所以,他不会强留她,不会让她为难。尤其是看到在她的身边,有着未名这么强的人在。 他,又怎么会去干扰她呢? 他曾经的愿望,也不过是想再见她一面。 现在,他见到了,便足够了。 她以为他还是没有想起过去来,那就没有想起吧。 这段旅程,他知道终有尽头的。所以他现在分外的珍惜这段旅程上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只是想珍惜。 夏修的念头,在他的眼睛里都全部流露了出来。 未名看着他,仿佛立誓一般:“我当然不会让她难过。” “就算是要我死,我也会让她幸福。” 这话像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承诺。 本来,按未名的性格,他是不需要向别人承诺什么的。 但是此刻他看到了夏修眼中的深情,作为与他一样喜欢徐亚镜的男人,他能深深的理解夏修此刻的感受。 若是徐亚镜选择的人不是他,他也会做出和夏修一样的决定。 他也不会强迫她。 但是,他更不会让这种可能出现。 夏修垂下了双眸。 “既是如此,我们回去吧。” 夏修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未名刚要迈步,忽然间又是一顿。 “夏修。” 他叫了夏修一声,接着用手搭在夏修的肩膀上。 “呃?” 夏修自然的回头,应了他一声。 “没事了。”未名放开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任他先走了。 等到夏修走了五六步远,未名还在紧紧盯着夏修的身后。 在夏修的身后,有一个圆圆的影子。 因为现在太阳正当中,所以每个人的影子都在正下方,只是一团圆形的黑影。 “是我看错了吗?” 未名奇怪的喃喃自语。 他刚刚好像看到夏修的影子在他的脚下动了一动。 是那种极不自然的动作,就如同影子里藏着什么似的。 于是他便想起了殷石护搭在夏修的肩膀上,被疼得叫了一声的事情。 当他也这么做的时候,却奇怪的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总不会是……”夏修与x先生以前就是旧识,他们两个之间有着某种联系。总不会是,x先生就藏在夏修的影子里吧?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们的任何行动,都是在x先生的眼皮子底下了。被x先生盯着,未名也不在乎。只是,x先生为什么既然是实质,又是虚体呢? 这件事真是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有趣了。 等到未名回到车上时,大家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喂,既然那个牧师都不知道在哪儿,那我们要怎么找啊。”殷石护有些不满的道。 只凭着大家记忆中的人脸来认人吗? 若是真的见到那人,也许也能认得出来。 但是若是见不到呢?“随便开吧。”未名上了车之后随意的丢了一句。x先生若是藏在他们的身边,去哪,找谁,都无关紧要了。 只要等着他什么时候出现就行了。 “随便?”殷石护扬了扬声音道:“喂,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 “那就先往前开。”朴忆照忽然加入了讨论。 “我感觉到,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现在没有使用他的异能力,但是他仍然能够感觉出来。 他觉得,只要再继续往下走,就一定能见到他想见到的东西,或者是人。 “你的灵力变强了?”殷石护诧异的说。 不过他虽然问着,倒也配合的踩了油门,把车开了起来。 “好像是吧。”朴忆照的回答并不是那么自信。 “哟,我们都受伤不轻,反倒是你,竟然还提升的灵力。” 殷石护受不了车子里如同死人一样的安静,便没话找话的说道。 “我不知道。”朴忆照说。 “我在幻象中之时,感觉身体好像吸进了什么东西。” 他是灵能的体质,能吸进身体里的,当然也是灵能力了。 而且,此刻的他也真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充盈的灵力。 那些灵力太多了,甚至在他的断脚切口处持续的发热着。 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 也使他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我的脚,是不是会重新长出来?” 正在开车的殷石护听到这句话,一时没忍住,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起来。“什么,你在说什么傻话?”可是坐在车后排的徐亚镜却说了一句:“这是有可能的。” 第七百八十七章 中午的饭馆 徐亚镜说,“这是有可能的。” 朴忆照听了,身子明显的一颤。 他怕是自己听错,所以捏紧了拳头,不吱声。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连呼吸也停止了。 殷石护问出了他所想的:“有可能?什么有可能?他的腿还能长?” 他知道徐亚镜的灵力强,知道未名的灵力深不可测,可是灵力再强,难道还能重新长出一双腿来? 徐亚镜几乎是梦呓一般的轻声说话,但是朴忆照还是听得十分的清楚。 整个世界,只有徐亚镜的声音能进得他的耳朵。 “腿是不能再长,但是有办法,让他的腿不会失去。” 徐亚镜似乎力气仍未恢复,说话的声音里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话到末尾时,还提前消了音。 “什么意思?”殷石护还是没有听懂,便问道。 “朴忆照的腿并不是生下来就残疾的吧。”徐亚镜的语气仍是很轻,但应该只是有点虚弱而已。本来想让她别说这么多话的,可是未名看到朴忆照的神情,心知这是他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事情了,便隐下了这个念头,让殷石护尽量把车开得平稳一点,别颠着了她。 “是的。”朴忆照的全身绷得紧紧的,因为要说话,所以他屏着的呼吸也开始缓缓的放了开来。 “听说过时光机吗?”徐亚镜忽然觉得懒惰,便用懒懒的语气说道。 “时光机?时光倒流吗?”殷石护接言道。 “是的。” 徐亚镜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既然他不是天生的残疾,那只要回到那个时候,不让他残疾不就可以了。” 听到这句话,朴忆照感觉自己的人生当中,忽然照进了一片刺眼的阳光一样,让他整个人的眼前都出现了一片耀眼的明亮。殷石护在这个时候踩了一个紧急的刹车。“shi,你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真的有时光倒流这回事?” 殷石护仍然不敢置信。 他是灵能力家族的人,他知道这世界上有着非自然能力,包括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更清楚,时光倒流这种事并不是没有,而是很难。 就如同有一个人指着飞机说,坐飞机也能去到月球,并且只用买一张巴士票的价格就能够做到一样。 并非不可能,而是因为太难,所以,才会形成极大机率的不可能。 如果真的用灵力来使时光倒流的话,那个人得要有多强大的灵力才能做到啊。 试想想,时光一倒流,这世界上得有多少不幸死亡的人得到解救呢? 所以,可以让时光倒流的那个人,肯定可以统一地球,称霸全世界了。 “你想得太多了。” 徐亚镜听到殷石护喃喃不停的激动的说着称霸世界的美好前景,略略泼了他一点冷水。 “谁的灵力再强,也不可能真的让时间倒流,没这种事。” 于是殷石护那激动的喋喋不休的话便停在了嘴边。 “呃……” 朴忆照脸垂了下去,整个人的气息也在渐渐的萎着,并且比原来的他显得更为灰暗。 徐亚镜便道:“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们的,但是有一个地方,它可以帮助我们实现愿望。” “什么?”殷石护又瞪圆了他的眼睛。“难道是可以许愿的?” “是的。” 徐亚镜说。 “无论是任何愿望,都可以许,只要,你能交付出相应的回报。” “一般情况下,那家店,最喜欢得到的回报,就是一个人的灵魂。” 殷石护本来还想大言不惭的说些什么,猛的听到徐亚镜这样一说,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是真的?”车厢时静默了一阵子,朴忆照小声的问道。 “真的。”徐亚镜的语气里多了一抹严肃和认真。 “若你真想让双腿恢复,我可以带你去那家店里。” “好。” 朴忆照不待徐亚镜说完后面的“但是”,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轻轻的说了一句:“不管是要我的灵魂还是我的身体,我全部都可以给。” 他只是想要一双腿,一双让他不再那么无助的腿。“好了,那么这次的事件解决了之后,再带你去吧。”未名拍了拍殷石护的椅子,示意他启动开车。殷石护还是有点感觉飘飘然的,真的有那种地方吗?可以许任何的愿望吗?要是有的话,许个把x先生抓住的愿望如何? 不行,谁愿意为了那样一个杀人犯,把自己的灵魂给出卖了啊。 仔细想想,这乍然之下,感觉是十分惊喜的消息,其实……也没那么惊喜嘛。正想得入神,忽然间车窗间啪的一个巨响,车窗玻璃立刻就出现了几条龟裂纹,并且,在前挡风玻璃的上面,漫开了一朵血花。“shi!” 殷石护又骂了一声粗口,然后把刚刚启动了没开多远的车停下。 “怎么了?” “不知哪来的一只鸟,撞死在我们的车窗前面了。” 鸟? 这里怎么会有鸟撞来? 徐亚镜听了觉得奇怪,想下车看看,可是未名却摁了摁她的肩膀,不让她下车。 未名自己下了车,走到车窗前。 殷石护是贵公子,看到一片的污秽,他紧紧的皱起了眉。 “倒霉。” 殷石护一边骂着,一边用纸包着,把撞死了的鸟尸拎下扔掉。 紧接着,他又扯了更多的纸,把血迹大部分也擦掉了。 沾了血的白色纸巾被他随手扔在地上。 剩下一些血痕在玻璃上,他就打开了雨刷,把血痕冲刷掉。 这只是一件小事情,很快,车子就启动重新上路了。 重新返回了车内,朴忆照还想把话题引回原来的话题上,可是心里又清楚,无论那家店是在哪里,也必须先处理完了此时此刻的事情后,方才能去办。 若是在这一次事情当中,他不幸的牺牲了,那也根本无需去寻找可以许愿的店了。 如此一想,他也就默默的,只在心里面盘旋着那件事情,却再也不会开口询问了。 车厢内进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殷石护感觉车里太安静了,有心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从后视镜看去,却发现坐在后面的徐亚镜,将头搁在未名的肩膀上,摇摇晃晃的又睡着了。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殷石护便不再主动提起话题,只让她安静的睡去。 车子就这样一路开了好几个钟头了。 当天快黑之时,车子又来到了一座小镇的饭馆外面。 “先吃饭吧。” 殷石护一路上虽然啃了点干粮,但他还是想吃点带油的热食才有填饱肚子的感觉。 大家鱼贯下车。 “咦?” 朴忆照先是发出了奇怪的咦一声。 “怎么了?” 是殷石护替他把轮椅搬下来,又扶着他坐在轮椅上的。 听到他的声音,便问道。 “这个饭馆,是不是我们今天中午来过了?”朴忆照指着饭馆的门头问。 “没有吧。我一直往前开的啊。” 殷石护来的时候因为有点饿,一路上跟着导航的指向往前走,待靠近一间类似于饭馆的建筑的时候,他便急忙忙的把车停下,也没仔细辨认这饭馆是不是来过的。 中午吃饭时,正是白天时分,大家也没有仔细的打量饭馆,到了现在,天又已经全黑下来了,从外观上看,倒还真的不容易辨别出是不是中午的那一家。 殷石护是司机,他是最清楚自己是怎么开车的。一路上,他都没有打过几个转弯,就算想走回中午的饭馆,那也是不可能。 可是这个不可能,在大家踏入了饭馆的内部,并且看到了与中午是同一个点菜员的时候,殷石护自己也没把握了。 “都发现了吗?” 大家站在饭馆的大厅里面,这个饭馆里连一桌其他的客人都没有。 只有在一处红色的,边角已经掉了漆的旧收银台的后面,站着一个中年发福,烫着卷发的女人。 这个女人很势利眼,给人点菜的时候,会板着一张脸,看到你点的菜比较贵,她才会施舍一丝笑容。 收钱的时候,她也不肯开发票。 端盘子上来时,她的手指头还会***菜里面去。 大家都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很深刻。 所以,一看到她,便知道自己是又回头了。 除非,在他们开了四五个小时车程的距离上,分别有两家建得一模一样的饭馆,并且,还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收银员,不然,就真的什么都说不通了。 “我们又回来了。”殷石朴喃喃的说。 他还是不太相信,他几乎全部都是直线开的车子,怎么可能又绕回来了呢? 要不是未名说的“随便开”,他一准能去到自己的目的地的。 难道,就因为他开车时没有具体的目标地点,所以才会又绕回来了吗? 殷石护两步上前,靠在收银台上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家饭馆,有分店吗?你还有双胞胎姐妹吗?” 殷石护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女老板以为他们只是来询问,而不是来吃饭的,所以,她的脸色立刻就板起来了。“没有。”她语气生硬的说。 第七百八十八章 扰人的虫子 饭倌老板娘没有什么好脸色。 殷石护也知道她的人品,便啪的拍了一张红爷爷出来在桌面上,再问。 “你有没有其他的姐妹?” “你说了,这张送给你。” 饭倌老板娘看了殷石护一眼,眼里带着奇怪和探究,就好像是在研究殷石护白给她钱是不是个骗子,还是个傻子的神情。 殷石护忍了又忍,没发作,而是问:“要不要?” 老板娘迟疑了良久,说“要。” 然后她把桌子上的钱用手指压着,慢慢的按压了回去,捞到自己的面前后,还把钱拈起来,放到了验钞机里面去过一下。 听到验钞机说:“一张。” 老板娘的脸色才松了一松。 “没有。”她还是这样回答。后又觉得大概两个字赚一百元太过了,便又接了一句:“我没有姐妹。” 老板娘已经很肯定的说了她没有姐妹了。 而且,这间饭倌哪怕是装修一样,也只以能是外装修一样吧,怎么能连收银台上,边角处的磨损脱膝的形状也是一模一样的呢? 这不对的。 夏修走上来,不让殷石护再乱浪费钱了。 “点菜吧,都饭了。” 也许只是单纯的迷了路,在路上打了个盹的时候就拐回去了吧。 这个问题不值得深究,虽然奇怪,可也不必为此而浪费大家吃饭的时间。 因为中午吃过一次,这间小饭馆的东西虽然贵,但是却还算味道不错。所以,这次夏修飞快的又点了一桌与中午的时候一样的饭菜。 价格,自然也与中午时是一样的。 大家安静的吃饭。 吃完了饭,必须要找地方休息了。 由殷石护做打听,去问老板娘哪里有酒店一类的。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说这附近都没有酒店,因为这里是穷地方。不过,如果他们想找地方住的话,楼上还有两个空房间,一个房间一个晚上两百元。 两百元不贵,问题是打量了一下这个饭馆子,都发现哪怕是坐在经常打扫的桌子上,也是一桌子的油味儿。 若是再在这个地方睡觉的话,估计床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还不如在车上睡干净呢。 又可是,大家昨晚上已经是累了一夜了,今天坐了一天的车,再不能找个地方平躺,就是再能吃苦耐劳的,也觉得受不住。 何况,还有一个女生,一个为了大家而变得体质虚弱的女生。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怎么只有你一家饭倌啊?是村吗?”殷石护一边不满这里的环境,一边说道。 女老板又是用那种像是在审视别人一样的眼神看了看他说:“没有。这里不是村。” “那不是村是什么?是镇?” 殷石护吃完饭的时候,也走出去晃了一晃,看了下周围的环境。 他发现,这里一带,放眼过去,似乎竟然只有这一间饭倌孤独的耸立着。 两边虽然有路,却是黄泥路。 两边上连个其他人居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里不是村,也不是镇,这里附近就我这一家。你爱住不住。” 老板娘垂下了眼睛,面无表情的点着钱。大有一种,过了这个村,就别想再有这个店的感觉。 殷石护与她沟通不到几句话,便得了一肚子的闷气。要不是他觉得跟这种大妈级的人吵架,会拉底了自己的等级,他还真想认真的跟她顶一顶。 殷石护气哼哼的走回了原位,问未名:“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要不要住这里啊?这里很脏,可是,没别的地方住了。” 殷石护想了想又道:“油不多了。” 未名回答:“住,当然要住,说不定,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呢。” 什么? 大家一听,精神都振了起来。 未名慢条斯理的说道:“去订房间吧。我们不会莫名其妙走回来的,难道你对自己的方向感和车技还没有信心?” 他瞟了一眼殷石护。 “有信心,当然有信心。” 殷石护连忙说。 他一改刚才那种郁闷的心情,兴匆匆的去找老板娘要房间了。 老板娘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一伸手就先问要房费了。 “四百。” 她说。 殷石护也不与她计较,打开钱包,就掏出了四张红爷爷放在桌子上。 女老板把钱收进了抽屉里,再用小锁头一锁。 “自己上去吧。” “什么?” “自己上去啊,上面有人,会告诉你是哪间的。” 老板娘冷淡的说着。 纵使对老板娘很有意见,可是这时候也不是与她计较的时候了。 于是殷石护走出外面,先查看了一遍自己的爱车,确定都锁好了之后,便复又进来,招呼大家一起上楼。 从外观看,可以看到这间小饭馆儿就是一间两层楼的民居改造的。 上了窄小又油腻腻的楼梯之后,上面就是一条同样窄紧的走廊。 女老板娘说上面有人,的确是有人。 一个男老板模样的男人正在上面做着打扫卫生的工作。 原来,二楼上面,也开僻了一个小厅用来吃饭的。 在小厅的对面,就有一条比楼梯更窄的小走廊,平常体型的人都需要侧人才能走过去的通道。 男老板看到他们上来了,一言不发,就领着他们经过那条更小的走廊通道。 女老板嘴上所说的那两间房,就是在这个小走廊上面的。 其实,这两间房更像是两间小仓库,而不是供人睡觉的房间。 “这间大一点,这间小一点,你们自己选吧。” 男老板丢这句话,又走了。 这两间房并列的出现在走廊上面,面朝着走廊的设计,而且,这个门还是开关式的,只要把门一打开,就会把走廊给完全的阻隔了。 这两扇门都没有锁头,只有里面有一个插销。 人进去以后,可以从里面把插销插上,但在外面,就没法锁门了。 幸好,大家都没带什么贵重的东西在身上,而且,只是睡一晚上,第二天起床后就会走人,也不用担心这房间的财产安全。 大一些的那一间房,里面有两张单人床,两个男人挤一挤,还是可以睡的。 小一些的那间房,里面只有一张床,铺着的白色床单,白色的被子,都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霉味和不知名的臭味。 在座的都是贵人,每个人都不曾使用过这样的床铺,这对于他们来说真是一个挑战。 还好,大家如今忙碌在生死线上,又还处于半困境之中,此时此刻也没有人会再娇滴滴的嫌弃什么,被子臭,就尽量憋着气算了吧。 徐亚镜是女生,自然是一个人睡一间房了。但是她现在没有灵力,大家也不放心。好在还有肖晓在,只有有肖晓这个保镖守着,未名就睡在隔壁,也不怕有人敢偷袭徐亚镜。 徐亚镜已经很累了,灵力耗尽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似的。尽管在车上睡过,却还是没有恢复过来。 这个小饭馆里连热水都没有提供。厕所也是又臭又脏的,黄色黑色的污物在上面,厚得像是陈年积攒下来的一样。 没人想上这样的厕所,更没人愿意站在这么又脏又逼仄的小间里面脱衣洗澡。 所以,大家都忍着难受,进了房间,便各自平躺下来休息。 他们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而不是在车上过夜,就是为了能伸一伸他们的腰。 同时,也在暗地里等待着有可能会出现的任何情况。 徐亚镜虽然躺下去了,但是却没有睡意,只是因为在这里实在没什么事做了,所以她便眯着眼睛假寐着。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几点,黑暗中,楼下的老板娘和老板好像也收了工。那些洗碗盆的声音,拖地板和移动后发再来的摩擦声音都消失了。 世界陷入了沉睡的时间。 在沉睡的时间里面,一点微小的声音也会被放大。 徐亚镜躺在床上,她就是在这时候,听到了被放大的声音。 咯吱咯吱。 似是有尖利的爪子在找着木板的声音。 这不稀奇,在这么破旧的饭馆里,卫生条件又这么差,什么蟑螂老鼠都会存在的。 只是,这种咯吱咯吱的声音钻进耳中,实在是叫人觉得很烦。 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大声了。 那声音很近,就仿佛是在你躺着的这块床板底下传来的,而且,还正正是在你的枕头底下的位置。 徐亚镜虽然尽量的想忽略掉它,但是却反而被这个声音越搞越烦。 突然间,她所有的疲惫都消了去了,她兴起了一种至少要把枕头底下,床板那一边的***给捏死掉的想法。 这种想法一旦出现,就没有办法再抑制下去了。 徐亚镜干脆利落的跳下了床,把床单枕头都掀了起来。 这种小饭馆儿连张床垫都没有,直接把床单掀开了之后,就能看到一块粗糙的木板充当的床板儿。 那吱吱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就是从这床板底下传来的。 如果想在这张床上躺到天亮,至少要把这些扰人清梦的小东西给弄走。徐亚镜暴力的把床板翻了过来。她在房间里找到一支还有半瓶儿晃荡的杀虫剂,于是便对着床板猛喷了起来。 第七百八十九章 到底循环没 嘶~~ 随着杀虫剂嘶一声的挤喷出来,空气中瞬时迷漫起了一股香味。 徐亚镜挥了挥手,扇去了自己鼻子前的一些,憋着气,又多喷了几次,力图把整块门板都喷完。 做完了这些之后,她又等了一会,待到气味淡了,并且也听不到虫子的咯吱声了,她才重新把床单铺上。 这床实在太简陋了,底下就一张席子,铺上床单上去,也是冷冰冰**的。 徐亚镜复又重新躺了下去,虽说躺得不舒服,但人确实也累了,徐亚镜慢慢的又闭上了眼睛。 刚一准备入睡之时,突然间,又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并且,这一次声音比之前的还要更加密集,更加响亮。 如果说之前是有几只小虫子发出来的声音的话,这一次,就是有几十只甚至上百只的小虫子发出来的咯吱声。 这些声音来得突然,就像是潮水突然漫过来了一样,密密麻麻的交织在一起,把徐亚镜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 她一跳到床边,回头再看时,还不及把床单掀起,就看到在白色的床单底下,涌起了一个个的鼓包。 这些鼓包迅速的移动着,像是潮水一样以床为中心向四周围漫开来。 很快,徐亚镜连床单也不用掀起,就能看到在床单底下出现的一个个黑暗的蟑螂虫子。 那个密密麻麻啊,简直就像是在看虫子的恐怖片似的,要是被这些虫子爬到身上,下场极有可能也会像恐怖片里的一样,一秒变白骨。 不是用了杀虫剂吗?怎么反而会有这么多虫子呢? 徐亚镜不是一个见到小虫子就尖叫的女人,可是看到这一幕,也由不得她不起鸡皮疙瘩了。 她尖叫了一声,迅速的拉开门冲到外面。 可是前面也说过了,外面是一条很紧窄的小走道,这门一打开,就把小走道给堵着了,还得往旁边让一步,先将门关上才能有逃路。 就在徐亚镜往门外冲出去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也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原来,在隔壁的男士们也遇到了和徐亚镜一样的问题,先是感觉床板底下总有扰人的虫子在挠板子,忍无可忍之下找到了半瓶子的杀虫剂喷,结果却反而像是打开了潘朵拉的盒子一样,引来了更多的虫子。 现在那些虫子密密麻麻的,已经把整个房间的地板墙壁都给爬满了。 被惹火了的男士们,不像女士一样,第一时间就想着逃跑,而是想用火把这些虫子都烧死。 可是他们扔出去的打火纸引燃的纸巾床单什么的,却在数秒间,竟然反而被密密麻麻的虫子用尸体给扑灭了。 火竟然还没法把它们给烧起来。 发现了这一点,男士们才打算退出房间。 房门打开之后,是朴忆照第一个先出去的。 因为他的腿脚不方便,所以其他人都照顾他,先让他走。 结果,他那张轮椅一出去,就卡在了外面的小走道上。 轮椅卡在那里,门关不起来,后面的人也出不去。 与此同时,也推开门站到了小走道上面的徐亚镜,又因为被朴忆照的轮椅占据了她想往旁挪一步的空位,因此,徐亚镜也没法把自己房间的门给关起来了。 “这……” 朴忆照和负责给他推轮椅的夏修,与徐亚镜面面对视。 “这楼道有点窄。”朴忆照轻轻的说,好像在点评这条第一次见到的楼梯似的。 眼下这种情形,只有一个人先退回屋子里比较好。 徐亚镜往后望了望,就在这一耽搁的时间内,她的小屋子里已经虫满为患,连让人站脚的地儿都没有了。 “你们怎么还堵在这儿?”后面的殷石护见夏修出了门就卡在那不动了,便叫了一声。 轮椅不好搬回去,也就只有徐亚镜这边退一步了。 正当徐亚镜打算让步的时候,夏修却一使劲,用力的把轮椅重新又拉回了房间里。 徐亚镜怔了一瞬,来不及谦让,便迅速的移位,关门。再打开隔壁房间的门,叫人出来。 众人在这又狭又挤的楼梯走道上面奔跑了起来。 咚咚咚,才刚下楼,就听到楼下的老板和老板娘听到声音之后披着衣服出来问。 “干嘛了干嘛了?”老板娘一脸不愉,好像在嫌他们吵着了她。 “老板娘,你这房间的卫生也实在太差了吧,竟然全都是蟑螂虫子!” 殷石护一看到老板娘,气不打一处来,便大喊着叫。 老板娘一副“给你住都不错了,竟然还敢嫌”的表情冷哼着道。 “嚷,嚷嚷什么嚷啊?那虫子住在床底下好好的,谁叫你们吵着了?是不是你们自个儿做了什么事,才惹了它们出来?” “现在虫子都跑出来了,明天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啊?” 老板娘神逻辑的叫着:“吓出了虫子们,明天做不了生意了,你们得赔钱!赔钱!” 说着,老板和老板娘竟然伸出了手,挡着从楼上冲来的一干人等不让走。 殷石是跟在后面的,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他有钱,但也不是这样乱扔的,而且还花得一肚子气。 他决定一分钱也不再给了。 “狗,屁!你这个八,婆!你让开!不让开我就把你踹死!” 他一时激喷,口不择言的骂了起来。 他不骂的时候,老板娘就已经这么拽了,他再一骂,老板娘就更飙了。 “什么,你敢骂老娘,老娘岂是给你乱骂的!” 老板娘一脸的生气,指挥男老板开始操家伙。 男老板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了一把长柄的斧头,竟然冲着楼上的人砍过来。 走在第一个的人是徐亚镜,他这一斧子砍下来就会最先砍到徐亚镜。而徐亚镜此时没有灵力,对于这种粗暴的攻击,她是抗不住的。 第二个在后面的人是夏修,他本来是背着朴忆照下楼的,这个时候却把朴忆照一下子放开,扑上前去紧紧的护住了徐亚镜。 未名为了让伙伴们先走,他垫后,此时看到下面的情形,他眸眼一眯,顿时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强大的灵能威慑力来。 那强大的灵力如同是一股强压,从头罩下,顿时把每个人都压得动弹不得了。 那男老板的大斧子,高举之后就是无法放下来。 也在这个时候,肖晓灵光一现,出现在男老板的面前,伸出一脚,将他踹飞到墙上。 男老板被力反弹,手上握着的长斧头竟然把他自己从腹部切开,紧紧钉在了墙上。 半秒之后,男老板腹部夹着大斧头,染了一墙的血红,慢慢的滑到了地面上。 女老板见此,发出疯狂的尖叫声,她从厨房里又提着一把菜刀冲上来,一边大喊大叫着,似乎非要把人伤着了一个才罢休。 但是,又有谁会肯让她伤着呢? 既然已经杀了一个,不在乎再多杀一个。 不需要未名或是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动手,四个男人一个女人,瞧也不瞧身后的女老板多一眼,便自顾自的从里面走出来。 在他们的身后,肖晓悄然出现,一刀便割断了女老板的脖子,让她的血喷溅在墙上,继而倒在地上,静等着血流光。 这个饭馆里的男女老板,就这样子被他们给解决了。 一行人走出饭馆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头顶上乌云层层,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这个饭馆实在再也呆不下去了,于是大家默默无言的上了车,开着车离开了这里。 车上的油不晓得还够开多久,不过能离这个脏污的饭馆多远就离去多远吧,再呆在这里,连呼吸都感觉是脏的。 殷石护这次做为司机继续开车。 未名把夏修护着的徐亚镜给抢过来了。 “你坐到副驾去。”他说。 “给他指指路,免得他又走回头了。” 夏修没法,只得坐在殷石护的旁边。 殷石护对于未名这样说颇有些不满,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是绝对没走回头路的。 可是又迫于未名强大的灵力,他没敢争辩。 一行人,就在夜色之中,无声的继续往前。 大约是因为疲累,中途也没有人肯说话。 做为司机,殷石护受不了这种静默的气氛,再没有人出声的话,他怕自己会睡着的。 可是在提了几个话头,也没有人肯接应的情况下,他只得先打开收音机,用听广播的方式来驱赶自己的瞌睡虫了。 收音机被打开之后,里面先是发出了一阵沙沙的杂音。 殷石护一边开车一边调频,却好像怎么也对不准任何的频道。 “奇怪,怎么没有深夜节目呢?” 殷石护一边疑惑的说着,一边继续不懈的努力,仍旧调不准频道,他便干脆把这事交给夏修来做。 夏修接替他继续调频,可是大约调了二十多分钟,仍旧没有收听到任何广播。 “等等,这个。” 就在夏修快要放弃的时候,音箱里忽然传出来了一阵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虽然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但是这是调了这么久之后才好不容易寻到的频道,殷石护便赶紧让夏修继续调,仔细点。 夏修又更放轻了手指的力道,慢慢的扭动。 终于,频道里面的声音听得清楚了。 “主会宽恕所有犯过错的人们……”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好像是教堂里的牧师常说的一句话? 殷石护对这个频道很不满意。 他正要发表意见之时,音箱里面又继续传出来了:“只要真心向主惭悔,主就会听到。” “只有真心向主寻求帮助,才能或得主的庇佑。” “无论是谁,无论是在哪里,主都会为你指明方向。” 频道里面的声音说到这里就消失了。 好像是音箱那一头的人,正在转头去跟别的人说话一样,声音变得沙沙哑哑,又非常的细微。 这是什么烂频道啊。 殷石护诅咒了一下。 根本不能给他提神嘛! 就在他有点恼怒的一踩油门,打算开得更快的时候,突然间,车子不动了。 他再一看油表,唉呀,竟然没油了。 “糟糕,没油了。” 殷石护咒了一声说道。 此时正是在四面八荒的旷野之地,倒是有一条黄泥的公路,可是这条路前后都望不到尽头,并且这车一路开了这么久,加上白天所开的时辰,一路上都没能遇上一辆的车经过。 除了半途上的那间饭馆以外,一行人就像是进入了一个迷阵中一样。 此时此刻的感觉,竟然就与在福利院中的幻象一样,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以为离开了福利院是可以往下一步走,现在却发现原来不是他们逃出了,而是幻象其实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大。 他们竟然从来也没有逃出过。 车子再也驶不动,大家便从车上下来。 “怎么办?大哥大姐。” 殷石护问未名与徐亚镜。 这两人就是灵力最强的两位老大,又是情侣关系,当然是问他们了。 其实不必说得太白,大家早就察觉到自己似乎是陷入了一定的困境之中。 现在车虽然没油了,不过,如果大家靠步行继续往前走的话,说不定还会再走回到那家饭馆里去。 未名用自己的灵力试探过了,他的灵力尽量的向外伸展,可是他怀疑,自己的灵力触角伸得越远,对方的幻象范围也拉得越大。所以,无论他的灵力伸到哪儿,都探不到幻象的边界。并且,这一次,他连x先生是否也在幻象的周围都感觉不到呢。没想到x先生的本事竟然这么大。早知如此的话,就不该托大,应该把哇啦哇啦也拉下水来的。 这样的话,还能利用怪谈店的力量。 徐亚镜看到未名紧皱的眉头,她也不舍得让他思虑过重,便说道。 “我们的车后尾箱上不是还有一桶油吗?” 有是有,可是现在这桶油是最后的了,而这路却一直开不到尽头,这桶最后的油可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浪费掉了。 殷石护认为,再重新把油加上之前,至少得先确定了一个突破的方向,要不然,再浪费油的话,还不如就这样呆坐着呢。 “一般来说,幻象是由什么而形成的?”未名忽然问出了这一句。 这一句他没指明是问谁,而是问的大家,谁知道谁回答。 殷石护一下子愣了,没回答上。 朴忆照倒是先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他现在可以说是整个队伍里面最冷静的一个人了,反正再糟糕的情况也比不过他没有脚的人生,现在有了脚能健全的希望,他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再颓废或是乱激动,还不如冷静下来找到出路。 “幻象只是迷惑眼睛的一种术法而已。” 朴忆照说:“我认为,那些看着走不完走不尽的路,也许其实只是我们自己在绕圈子,只不过我们绕的时候,自己没有发觉罢了。” 未名点点头:“你说得很好,那么我们要如何才能打破这个圈子呢?” “绕圈子?明明是沿着直路走却说是在绕圈子,难道要蒙着眼睛走,才能走到出路吗?”殷石护对于朴忆照说他在绕圈子而感到不满。 “蒙着眼睛走,或是没有蒙着眼睛走,这都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未名说道:“关键是我们必须要找到一个标杆,这个标杆就是在之前所绕过的圈子里面,没有遇上过的新事物,也叫触发点。” “什么新事物?什么触法点啊?” 殷石护抱怨:“我没看到这一路上有出现过什么新事物啊。” 未名说:“什么是新事物现在还不知道,这就需要我们仔细的分辨了。” “加上油,继续开车吧。” 未名道。 按照未名的指示,夏修把后车箱里的油重新注满了车子。 “喂,那现在往哪开?要不,你来开吧。”殷石护指着夏修说。 “好。” 夏修点头,一点意见也无。 大家重新坐上车里,重新开动。 然后,夏修的车子没开出多久,就忽地听到啪的一声响。 夏修的眼前,又一朵血花绽放了。 “又来了。” 殷石护骂道:“怎么这么多鸟撞过来,还总在同一个位置……” 然而他这一声骂还没有说完,大家忽然静了一静。 “继续。”未名低低的说。 夏修一踩油门,车子箭一样的飞出去了。 鸟又来了。 就如同在一条环上,看到了环结。 这个鸟的出现,应该是又一个循环的开始吧。 只要再继续往前开的话,就会再看到那家饭馆…… 车子一路向前疾行,过了一段时间,果真那间饭馆又出现了。 饭馆里面亮着灯,与他们刚才从里面走出来时的一样。 “要不要进去?”殷石护问。 如果这是又一次循环的话,难道这次他们要进入饭馆里面吃宵夜吗? “进。”未名说。 于是大家在饭馆前停了车,除了朴忆照之外,大家都下车进去查看。 本以为还会再见到收银的女老板娘那张恶心的嘴脸站在收腿台里的。 没想到进去之后,赫然看见的却是女老板娘与男老板倒在地上死亡的惨象。 大家都是一愣。 这是循环了,还是没有循环?为什么女老板没有重新复活?刚才外面那只鸟,不是复活过来之后,又撞了一次车玻璃吗? 第七百九十章 找到牧师 大家从死亡现场的饭馆里走了出来。 “试试,能不能再调到那个频道,里面会说些什么。” 未名上车之后既说。 本来怀疑是进入了一种无限循环的幻象之中,可是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已经被他们所杀死的人,竟然没有重新复活…… “难道饭馆的老板娘并不是循环幻象?”殷石护奇怪的说道。 “不可能。”朴忆照回答他。 幻象不可能会把不属于幻象的部分包括进来的,幻象里面的东西,便全都是幻化出来的。 而且这老板和老板娘都给人很怪异的感觉,所以他们也不会是正常人。 如果他们只是幻象化成的,那么就无所谓杀死了人。地上的那些尸体,也许只是虚物,只不过看着比较骇人罢了。 殷石护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复杂又无解的事情。他倒不是可怜同情那对夫妇,而是纯粹的觉得不解:“可是我们吃的饭能吃饱啊。” 朴忆照抿着唇不出声了。 如果连饱腹感都是被幻象所控制着的话,那证明大家陷入的可深了…… 所以,这一块不需要深究,不管陷得有多深,爬出来才是正理。 夏修一上车,就试图调出那个收音的频道。 其实因为这个频道收到并不容易,所以在调到之时,夏修根本也没有换。但是好像随着车子的移动,那个频道也跟着收不到了,所以这次夏修才重新调。 这次调了一会儿,又重新收到了。 沙,沙…… “主会引领你们……” 与之前一样的男人的声音在音箱里传出来。 朴忆照忽然整个人往前,趴到了夏修的椅背上。 “喂,喂,你听到吗?你吗到吗?” 他冲着那音箱口说话。 音箱里面的人好像能听到他的话。 “谁?” 居然接上了。 众人都感到一惊,原来朴忆照在收听到那男人的声音的时候,他忽然间脑仁一疼,脑海***现了在教堂中那个男人说话的样子。 他蓦然想到,这个电台里传出来的声音其实并不是什么电台,而是那个牧师在说话。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里,他就扑上去试图跟牧师对话,两头竟然就这样子接上了。 “谁?谁在说话?”那头的牧师好像能听到这边的声音,但是他显得有些疑惑。 “你是牧师吗?”朴忆照连忙说道。 “是的。” 真的能沟通到,而这就是这个幻象中的出口吧。 大家听到这样,都兴奋起来了。 “牧师,我们迷失了方向,你能指引我们到达你那里吗?” 夏修也冲着音箱说。 那头的牧师显得有些迟疑:“你们,是人还是魔?” 对于牧师来说,世界上就分为人和魔,或者是天使这三类吧。 夏修和朴忆照的声音听起来都不像是天使。 “我们是人,但是我们被魔鬼蒙蔽了眼睛。” 殷石护一个刹车把车停下后,出奇不意的来了一句。 牧师沉默了一阵,大概是在衡量可不可信,最后,他选择无私的帮助所有需要他帮助的人。 “既然如此,你们就来吧。” 说是来吧,可是要怎么走? 牧师不知道怎么指路,而在车上的人,也看不到可以走出去的方向。 “叫他一直说话。” 未名坐在车后说了一句:“唱圣歌也可以,跟着歌声走,歌声在哪就往哪开。” 可是,歌声不是在音箱里传出来的吗? 殷石护有些迷糊。 夏修把未名的话转达了过去,那头的牧师清了嗓子后开始唱起诗歌和朗诵来。 “开车。” 未名催促。 殷石护便也不理,也启动了车子开出去。 当车子一驶动,音箱里的诗哥就时而清晰,时而遥远模糊。 也不用说,殷石护自己就知道,一旦诗歌模糊了,便是走错了,车头拐向哪一边时诗歌变得清晰,那么哪一边就是走对了。 如此这般,跟着歌声开了大约二十来分钟之后,殷石护的车子仿佛冲进了一阵巨雾之中。 当他穿透巨雾的另一头,便赫然发现了自己的车子已经置身于熙熙攘攘的街头。 有西式建筑尖顶教堂,还有一些带有古清代风格的民居屋檐。 整条街道整洁干净,人们悠闲的穿梭于其中,不少女士穿着少数民族风格的花长裙,男士则戴着草帽墨镜,一身的大花短裤衬衫。 这种生活气息,这种兼容了现代与民族风格的建筑,这里一看,就知道是某个旅游胜地的小城镇。 殷石护推开门下车,一会之后他买了一份地图兴匆匆的回来。 “哇,原来我们来到东林啦!” 东林是一个全国著名的旅游景点,众所周知。 朴忆照坐在车里面,看到殷石护上车,淡淡的说道:“我知道,看手机就知道了。” 原来,他们一冲出那巨雾之后,手机就开始收到信号,同时也收到无数个滴滴的短讯提示声。 有欢迎来到东兴的。 也有朴浩在追问他在哪儿的。 而且,牧师所在的地方也很近了,只要把车靠边停下,就能找到他所在的教堂。 殷石护有些被卡壳,他倒是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机。 他讪讪的把新地图收了起来。 钟山福利院距离这里有5多公里,没想到穿过一个雾,竟然就来到了这里了。 不过,当他们迷失在幻象中的时候,确实也走了蛮远的路了。 只是这一段路,感觉上应该没有5公里这么远的距离吧。 众人把这些疑虑都抛储了脑后,能从那个几乎是死地一样的幻象中走出来,已经是幸运了。个中关节,就不用再深究了。 教堂里的牧师很好找到,他看到一行人进来,听到了朴忆照的声音,认出之后亦很惊奇。 “你们是谁?为什么我会听到你们的声音呢?你们是被什么给迷住的?” 根据打听,大家都知道这名牧师的名字叫做安良。 安良牧师在这个教堂里已经待了1年了,他从小就是在国外长大,立志要当一名传道者,所以回过之后,他就在这里当了一名牧师。 每逢礼拜,他会给信徒讲课,为新生命的入教做洗礼,甚至还帮新人主持婚礼一类的。 当然,有人想要向他惭悔时,他亦会去倾听。 总的来说,他就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牧师,在他的人生当中,从来没有经历过任何诡异的事情。 而今天,听到朴忆照的说话声,对他来说,就是最诡异的一件事了。 见到到访的人果真是人,而不是长着阴森面孔的鬼或者长有长角的魔,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万分的不解。 跟普通人讲述自己这一行人的事情极经过是很麻烦的。 未名把这件任务交给了朴忆照和殷石护。这两个人都是玄学灵异界的人,由他们来做专业的解释最为合适。 倾谈了一个钟头之后,安良牧师总算明白了一些。 “这么说,最近在网上流传的那个残酷的新闻,钟山福利院的孩子及院长等人一夜被杀,跟你们也有关系?”殷石护跳了起来:“不是跟我们也有关系,只是当时我们也在场!杀人的可不是我们啊。”x先生不见首不见尾,杀人于无形,这种事一旦被粘上,那是甩也甩不掉的,谁会相信他们不是杀人犯? 殷石家族好歹是个大家族,既涉足商业又涉足了政界,是一点腥味也不能沾上的。 不过,他们这样仅凭空口就说不是自己干的,说出来的说服力也是很低。还好,这名牧师看起来好像很容易相信人,就这样相信他们了。“既然如此,你们打算接下来怎么样才能捉到那个x先生呢?”牧师亲切的询问。 当然不知道啦。而且,大家还很奇怪,为什么在朴忆照的异能里面,能看到安良的面孔。一般说,这些会出现的人物,都与x先生或多或少是有关系的。 不是他要杀的人,就是他准备要杀的人。 听了殷石护的推测,安良牧师显得有些惊怕。 “是吗?他真的也要来杀我吗?为什么呢?我又不认识他。” 我也不认识他啊。殷石护在心里面暗道。 “所以,我们想在这里保护你,这段时间之内,你最好不要出远门。” 殷石护说。 既然是来保护他的,那他就得负责安排食宿了。 还好安良牧师不是个小气的,当下就很乐意的表示教堂里面有房间,大家可以一起在这进而留宿。 之后,就是安排一行人居住的房间,以前让殷石护有空把车子开出去加油及维护什么的。 到了晚餐的时候,安良牧师又邀请客人和他一起用餐。 大家下榻了教堂的房间,又洗漱了一番,各自休息了两个钟头之后,就来到了教堂的食堂。 这个教堂是私人的,所有者原来是一名英国的牧师,一年前安良来到这里之后,他就返回了自己的国家,并且把这间教堂转让给了安良。安良自己聘有了一名厨师,是一名很擅长中西式菜点的大厨。这天的第一顿晚餐,这位大厨就给大家准备了一份有如过圣诞节一般丰富的晚宴。 第七百九十一章 平静的过头 在饭桌上,安良牧师先是进行了一番长达十五分钟的祷告,之后才开始正式的进入晚餐。 “这样说来,那名叫做钟可洋的孩子怎么样了?” 安良牧师非常的善良,最关心的就是社会上的老弱妇孺。当初看新闻里知道钟山福利院所有人一夜间离奇身亡,仅剩一名受伤的幸存小孩时,他就心有所感,很想去看望一下那名孩子了。 现在听到了他的消息,他自然就问一问。 “政府会重新把他安排到其他的福利院吧。” 殷石护说道。因为他与安良牧师的交谈时间最长,所以大家也都很乐于把交流权统统交给他。 “他一定被吓坏了吧。”安良牧师道:“经历过了这种事的孩子,心理面一定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你们是当时救过他的人,理应把他带在身边好好的安慰他。” “我们不拐带儿童。”殷石护道。安良牧师点了点头。“也是。”“唉,真是可怜啊。如果x先生懂得惭悔的话,上帝会饶恕他的罪过的。” 他说完,一边开始动手切动手上的牛肉。 未名,徐亚镜,夏修都安安静静的吃着,只偶尔的时候,朴忆照还会加入殷石护与安良牧师的谈话之中。 一顿饭,也在极良好的氛围之下完成了。 吃过饭,大家就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过徐亚镜才刚要躺下,又被殷石护把大家都召集了起来。 “家族里来电话了。” 殷石护一脸凝重的说:“殷石海龙说,在联系不到我们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数杀人案,并且,那些人都是玄学灵界中的灵力家族。” 把家族里发过来的信息总结一下: 日本,黑木家族,岩畸家族。 美国,乔索克家族。 英国,卡特家族,贝克家族。 中国,殷石家族,慕容家族,唐氏,利氏,源氏等等。 这些所有的灵力家族中,有些失去的是成年的灵能者,有些失去的是幼年的灵能者。 在成年的灵能者中,最高等级的甚至是家族中的族长级别的人物。这个消息让大家都感到十分的震惊。都知道x先生就是吃人灵魂的,这么多的人的灵魂和灵力都被他吃下去了,包括族长级别的……难怪他能制造出那么多层的幻象来重叠困缚大家,简直就跟灵力不要钱似的。 大家被困路上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们感觉只是过了一天一夜这样,然而在现实中,其实已经过去了大约一个星期了。在一个星期里面,大部分的灵能力家族成员都遭遇了袭击身亡,这次事件,终于引起了整个玄学灵界的振动。有人开始注意到这件事情,而殷石家族的人也向玄学灵界的人汇报了手中所掌握到的x先生的信息。 那些根本没弄懂为什么自己家会死人的玄学灵界家族们,这才反应了过来,是在这个玄学灵界内出了一个恶瘤。于是,就有人开始试图联系,希望能与殷石护等一行人联手解决这件事情。不过,那些人的架子也很高,他们在传达出这个联手的愿望之时,也提出首先必须让未名等查不到来历的人,证明自己并不是x先生,或者,证明x先生这个人真的存在。言下之意,就是有人开始怀疑未名就是杀害了众多灵能者的x先生本人了。 说到后面这些话的时候,殷石护根本没有什么底气。 但是如果不把话转达清楚,随意的瞒下一些也没有什么作用。现在,要不要与那些玄学灵界的人合作,全看未名等人的意思了。 “不用管他们。”未名冷冷的说。他可从来不必向任何人证明自己的。 “但是,那些人联手,现在,已经派出了一支灵能者队伍,正在向我们这里赶来。”殷石护有些为难的说道。殷石家族的人随时在关注着他的状况,一出了幻象,他的手机收到信号的同时,殷石家族的人也通过g***锁定了他的地理位置。 因此,不出一天,估计就会有人先后来到这座教堂了。 要是不在这之前把误会解释清楚,或是按他们所说的证实自己的话,到时人一来,就是一场难缠的不必要的硬仗要打。 那些人家中失去几名成员,都已经是急疯急红了眼的,就想着找个人来报仇的。 无奈的是,他说了这么多,未名还是没有同意。到了散会的时候,大家暂时还没有理出一个章程来。只是等着,等着x先生出现在安良牧师身边的时候。 安良牧师有一个小侄女,小侄女叫做安奈美。 小侄女今年只有16岁,是一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女孩。 她放学下课回来,看到家中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她非常的高兴。 尤其是未名。 她说未名长得很帅,很像韩剧里的男主角,见到未名的时候,她傻傻的愣了一会,接着就马上跟未名自拍合影。 未名对这个女孩根本没有任何的兴趣,却因为安良牧师每次都在场,所以他不得不面无表情的任由安奈美拍照。 安奈美还说,她也很喜欢徐亚镜,从小就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姐姐,所以她提出要跟徐亚镜一起睡。 这个要求被未名无情的拒绝了。 灵力越是强大的人,在耗尽虚弱之后,恢复的过程就需要越强。 本来,徐亚镜也应该是几天时间就可以恢复的了。但是现在,她却一点灵力恢复的感觉都没有。 未名替她检查了之后,说可能是因为她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在幻象中的原因,灵力的恢复也受到了影响。 现在,徐亚镜虽然不再感觉身体虚弱了,却也跟一个普通的女人一样。 她是随时需要被人保护在视线所触的范围内的——这是未名坚定不移的想法。 所以,未名的房间就在徐亚镜的隔壁,安奈美想接近时,未名都会有所察觉。 白天,安奈美需要去学校上课,已经是初三学生的她,幸好是非常忙碌的。 在教堂里等待的日子,慢慢的变得平静了起来。仿佛这教堂就是一处温暖的避风港,只要呆在这里,就不会被暴风雨侵袭到。“难道我们想错了?安良牧师不是要被杀的人,而是可以抵抗x先生的人?” 某日殷石护再也按捺不住的说道。 暴风雨好像真的吹不到这里了,就连那些联手想来到这里找人麻烦的灵能者们,说是第二天就到,现在都已经过了三天了,竟然还是没有看到人影。实在是太奇怪了,平静得有些过头了。就连殷石家族里的那些老顽固们,竟然也没有打电话过来。“不知道,不过,如果安良牧师真的也能让x先生退避三舍的话,那么这安良牧师的身上,一定有不一样的地方。”朴忆照说。 这三天以来,他的异能力也没有让他看到任何一样新的画面。 来到这所教堂之后,总是有种心情特别平静的感觉。好像是一潭没有风吹动的湖水,静得犹如镜子一般。 这种过于神圣,圣洁,安逸的感觉,也让他有种隐隐的不安。有这种感觉的不只是他一个人,所有人都是。徐亚镜想起,刚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整个城市都是非常圣洁的,连怨灵也极少。那时候还以为是什么道人清洁了怨灵呢,后来才知道,是所有的怨灵都被x先生吃掉了,所以才会那般的干净圣洁。 想到这里,徐亚镜的心头一突。 “未名,你记得我们刚回来时,我们的城市的感觉吗?跟这里,是不是很相似?” 未名的眉头微微突起。 朴忆照能看到的人,能把他们从幻象中拉出来的人,还能让这里的空气变得神圣,圣洁的人……难道,就是安良牧师吗?“是不就是他?”他们已经找到了x先生,却并不自知。会吗?安良先生会不会就是x先生呢?如果认错了,伤害了安良先生,那可就不好了。如果安良先生真是能让x先生也避让的人,又被他们伤害了,那就更不好了。但,如果x先生真的就是安良的话,那他们就找对人了。 要试探。 需要试探才能确定。可是,该怎么试探? 安良先生的侄女安奈美? 在这座教堂里,长住的人就三个,一个是安良牧师,一个是安奈美,还有一个就是安良牧师请来的厨师。 安良牧师在这里住了已经有一年了。他的亲人就只有安奈美一个。他是不是x先生,从他的身边人开始查起,那就是安奈美和厨师。 “我去问问安奈美吧。”徐亚镜打算从安奈美的身上套话。 “那我去问厨师。”夏修说道。 询问有很多种方法,夏修只需要厨师的一根头发,就可以知道他想知道的所有秘密。 一个晚上,只能进入一个人的梦里。 所以,向安奈美套话,就只能落在徐亚镜的身上了。 这天,晚餐过后,安奈美又抱着徐亚镜的手臂,撒娇的要求跟她住一起。未名没有说话,徐亚镜答应了。若有危险,肖晓便会立时出现。 第七百九十二章 真话假话 安奈美是一个中外混血的女孩儿,她有着一头自然卷棕发,黄色的皮肤,五官轮廓比一般的中国人要深,鼻子也特别挺。 她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声音也很爽朗。像这样性格开朗的女孩,没有什么心机的样子,谁都会很喜欢。 只不过,徐亚镜在看到她明朗的笑容背后,似乎总觉得带有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这样说吧,若是在阳光底下看她笑,倒真心觉得这女孩笑得实在灿烂。可是一旦她站在阴影的地方再笑时,却又总会让人的背脊处爬起一丝头发丝那样的寒意。 这是不是自己太多心? 可是现在这种时候,敌在暗我在明,唯有怕自己不够灵敏的,没有怀疑自己多疑的。 是以,徐亚镜便对外表可爱毫无心机的安奈美多了一丝保留。 安奈美见徐亚镜答应今天晚上陪她睡,便兴致勃勃的把徐亚镜拽进了她的房间里,还未到睡觉的时间,她就已经先把房门给锁上了。 “为什么要锁门?”徐亚镜问。 “因为我不想让他们打扰我。”安奈美背靠着门笑嘻嘻的说道。 她穿着一条带有白色蕾丝花边的洋裙,看起来很像是电影里的洋娃娃,可是徐亚镜又感觉到后背处有一丝头发丝般的寒意。 她也笑着回应,并未说什么。 即使关上了门,也还是阻挡不了这房间内多出一个人来。 “现在还没到睡觉的时间呢。”徐亚镜转移开话题说道。 “没关系啊,我们累了再睡嘛。徐姐姐,我给看我的宝贝。” 安奈美咯咯笑着跑过来,从她的柜子抽屉里面,捧出了一个木箱宝盒。 每一个小孩子大约都会有些宝贝吧。 只是别人家的宝贝应该都是些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像安奈美这样的孩子,不知道她的宝贝又会是些什么呢? 徐亚镜一方面觉得对她的宝贝没兴趣,她在想着要怎么切入问题的端口,询问安良牧师的身份而不会引起怀疑,另一方面又隐隐觉得安奈美的收藏物应该不会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当安奈美献宝一样的打开了她的小盒子时,徐亚镜有一瞬间的失望和松一口气。 那小盒子里面满是珠花头饰之类的。 安奈美把她的珠花一朵一朵的从盒子里面拿出来,在徐亚镜的眼前晃一晃,每晃上一件东西,便问一句:“好看吗?” 徐亚镜只得频频点头,“好看。” 铺在上面的整整一层珠花,有红的白的粉的绿的紫的,各种各样。 当珠花拿完之后,底下又还有一些闪闪夺目的东西。 “这是我妈妈的戒指,这是我妈妈的胸针,这是我妈妈的耳环。” 安奈美手上捧着的东西,有钻石的戒指,红宝石的胸针,以及一些金银饰物。 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是真品,徐亚镜不通珠宝,但是也觉得这一箱子的首饰,价值应该不菲。 “你妈妈的东西怎么全都在你这里?”徐亚镜问道。 安奈美抬头笑嘻嘻的答:“因为她死了呀。我的妈妈死了,所以她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徐亚镜喉头一噎。“对不起。” “没关系,她死了好久了,我一点也不伤心。”安奈美笑语嫣然。 她这般轻松,徐亚镜喉头的紧致也就退了些。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她竟然会想,安奈美的妈妈死了,是不是被安奈美给杀的…… 看来,她对小姑娘的意见似乎有些重。 徐亚镜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 “姐姐,你看,这个胸针好看吗?” 安奈美拾起宝箱里面的一个红宝石胸针,这个胸针上的红宝石非常大,也非常的艳红,对着灯光底下看的时候,似乎能看到宝石里头有红色在流动——好像血一样。 红宝石胸针的造型是一只美丽蝴蝶,只是除了中间的宝石以外,旁边属于衬托部分的蝴蝶身体都被简化缩小了。 安奈美把胸针递给徐亚镜时,徐亚镜本不想接,可是又推拒不了,便伸手接过。 “姐姐,让我帮你戴上试试看吧。” 安奈美又把胸针缩了回去,解开了胸针的扣,自作主张的要替徐亚镜扣在衣服上。 “啊。” 徐亚镜眉头一皱,胸口处感到一阵刺痛。 “姐姐,对不起,扎到你了。” 安奈美慌忙的把胸针取回。 “姐姐,让我看看,扎得痛不痛?”不待徐亚镜拒绝,安奈美便把她的衣领扯下。今天徐亚镜穿的是一件宽松的v字领针织衣,安奈美轻轻一扯,便露出了她胸前的大片肌肤。 在她白色的胸衣上面,雪肌之处,沁出了一点殷红。 是那胸针扎出了血。 徐亚镜刚要说句“没事”,安奈美已经蓦地扑了过来。 徐亚镜足足愣了一下。 直到安奈美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并且伸出舌头舔了舔唇,她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你的血真甜。”她说。 徐亚镜僵住了。 安奈美是吸血鬼吗? 不,不像。 安奈美是鬼吗? 也不像。 那她为什么要舔吃她的血? 那冰冷的舌头在她的胸口柔软的皮肤上动了一动,她瞬间就全身都被激发出了寒意。那一丝头发丝般的寒意,此刻已经扩散到了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血管。“你,你为什么这样?”徐亚镜告诉自己要镇定,镇定。总不会,安良牧师不是x先生,而安奈美才是吧? “姐姐,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安奈美侧了侧头,一脸天真的说道:“你受伤了,我帮你舔一下就不会出血了。我手指头受伤的时候,我妈妈就是这样教我的。” 是吗?真的吗? 是她想太多了吗? 只是跟舔拭受伤的手指头一样的原因吗? 徐亚镜把自己的衣领重新拉回了原位。 “安奈美,你爸爸呢?” 她决定拉开话题,跟这样的小女孩一起睡一个晚上太折磨人了,不如趁睡前把问题问完了,回自己的房间去睡。 安奈美垂下了头。 默了一默,她道:“他也死了,比我妈妈死得更早。” 说是比妈妈死得更早,可是刚才提到妈妈时她一点不难过,现在提到了爸爸,她反倒垂头丧气的。 徐亚镜也不想再去管她的爸爸妈妈了。 安奈美的爸爸只是安良的兄弟而已,她真正想要问的人是安良。 不过,有兄弟的存在,就证明了安良这个人,并不是无中生有而来的。 徐亚镜思绪电转,她说道:“你是什么时候过来跟你的安良叔叔的?” 安奈美把脑袋侧向了另一边,考虑之后回答道:“我叔叔回中国来的时候,他就带我回来了。” “你叔叔,他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吗?比如说他的女朋友……” “没有啊。姐姐,你为什么要问他的女朋友?难道你想当他的女朋友吗?如果是的话,我立刻帮你去跟叔叔说。” “不是。”徐亚镜立刻否认。还有什么问题,可以证明安良是x先生的? 徐亚镜在脑子中飞快的思索着,可是她还没有想出更有力的问题时,安奈美却忽然把头靠了过来,靠在了徐亚镜的肩膀上。 “姐姐,你身上的味道好香。” 这突然冒出的一句,再度让徐亚镜生出了阵阵寒意。她忍着把安奈美推倒的冲动,自己往旁边稍稍的挪了一挪。 可是没等她挪好,那安奈美又进一步的凑了过来,嘴里幽幽的说道:“妈妈死掉以前,身上也是这样香的。” 徐亚镜便一僵,不动了。 安奈美继续幽幽的说下去:“其实妈妈本来不会死得那么快的,可是大妈容不下我们,所以把我们赶出了家门。” 大妈?徐亚镜奇怪的想,难道外国也有大妈这个称呼吗? 安奈美扬起了头,望着徐亚镜,嘴里吐出来的话,也变得黏黏乎乎的,像是一尾无骨的鱼在摇着尾巴。 “我的爸爸是中国人,他是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家族里长大的,他本来有一个老婆,听说那个老婆非常的了不起,连我爸爸也要怕她。” “爸爸和妈妈是自由恋爱的。” “爸爸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妈妈并不知道爸爸已经有了老婆。” “后来,爸爸把妈妈接了回去。” “大妈就开始讨厌我们。” 安奈美诉说起往事,徐亚镜听着,却不知道自己该信还是不该信。 “我小的时候,受到过很多的虐待,都是大妈背着爸爸在欺负我和妈妈。” “她有时候会故意不给我饭吃,让我饿肚子。” “我妈妈知道了之后,非常的难过,就去找她求情,可是,她却借着这个名目,狠狠的羞辱我的妈妈。” “为了救我,我妈妈在爸爸的家里做牛做马,做所有其他佣人做的事情,洗厕所,做饭,拖地板,淋花,除虫什么的。” “大妈还不肯让我去上学。” “不过,这件事最后被我的爷爷知道了,爷爷就说我到底也是爸爸的孩子,总不能没有文化。于是他们就送我去上学了。” “可是,我去到学校了之后,却成为大妈的孩子专门欺负的对象。” 安奈美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嘤嘤的哭了起来。“后来,我的妈妈忍无可忍,带着我离家出走。”“可是就算我们走了,大妈她也不肯放过我们,还是派人来追杀我们。”“妈妈为了救我。就死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李大厨师 徐亚镜虽然不是十分的相信安奈美,但是听她说得如此可怜,倒也不好把她的不信任表现出来。 “这么说,你爸爸没死了?你刚刚不是又说他是死了吗?” 徐亚镜揪住了安奈美话中的漏洞说道。 安奈美把头埋在她的臂弯里,声音闷闷的说:“他哪里是我的爸爸。他让大妈任意的欺负我们的时候,他就不是我的爸爸了。我的爸爸就死了。” 听她有些冷硬的声音,徐亚镜不由相信了几分。 虽然不知她的话里有几多真几多假,但是她对其父的恨意,却是听得出是真的。 人与人之间,一旦开始有了信任基础,后面的信任也会更容易的付出。 徐亚镜叹了一口气,手从安奈美的怀中抽了出来,拐到她的身后楼着她,并且揉了揉她微卷的头发。 “你爸爸是在哪个大的家族?安良牧师,也是那个家族的人吗?”她问。 安奈美扬起头。 “不是。” “安良牧师其实只是把我捡回来而已。在遇到他之前,我在美国是一个流浪儿。” 她的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徐亚镜。 徐亚镜听着她的话,明知道她是在撒谎,可是却也无质硬起口气去指责她在撒谎。 默了又默。 心头那一丝信任,又被她削去了几分。 “安良牧师其实不是你的叔叔?他为什么要骗大家。” 她说。 她已经弄不清楚这小女孩究竟是在耍什么了。她口中说出的那一番往事,她本来是一个字都不信,可是听出她口中的恨意她便觉得至少有关父亲的那一段是真的。 刚开始对她产生了一点信任,没想到却连安良牧师也在骗人。 徐亚镜不由的都被弄混了。这是在嘲笑她的智商呢,还是在嘲笑她的智商。 她的眉头皱拢了起来,把搁在安奈美头顶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安良是我的叔叔啊。”安奈美一派天真加无辜的说道:“他现在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这是安良把她领回去了之后,做为收养的侄女所成为的关系吧。 “可是,他不是你爸爸的兄弟。”徐亚镜口气也有些冷了:“我们都以为他是你爸爸的兄弟,以为你们有血缘关系。” 安奈美眨了眨眼:“原来你们是这样以为的呀。” 这句话,真是一时就把徐亚镜给堵着了。 的确,安良把安奈美给收养了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成为了实际上的“叔侄”关系了。安良介绍说这是他的侄女,倒也没有存心骗人。 只不过,因为他没有特别的介绍安奈美是收养来的,所以,大家都以为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真正亲人。 说是有心欺骗,倒也算不上是。 只不过,大家还是有种被玩了一把的感觉。 徐亚镜便觉得胸口有点堵堵的,有种想要骂人,又找不到对象来骂的感觉。 “如果不是安良牧师把我收留,我早就死了,他是我的叔叔,我就认他是我的叔叔。” 安奈美还进一步发誓一样的说道。 徐亚镜吸了一口气,又吐了一口气,如此几次深呼吸了之后,她才继续往下问。 “那你还记得你的爸爸是哪个大家族的?现在已经没有中国人可以纳妾了,你爸爸可是做得不对啊。” “是啊。”安奈美天真的附和说道:“我爸爸真的做的不对,他做的非常的错,对不对?” “我觉得大人们总是做出许多的错事,可是他们自己却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还总是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来教训我们。” 安奈美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让他们知道他们错在哪儿,对不对?” 安奈美一边伸出手指来支着自己的脸颊,一边用纯良无辜的口吻说道。 可是徐亚镜却又再度感觉到那一根头发丝一样的寒意,在顺着她的脊梁骨慢慢的爬升上来。 “是,等你长大了,你可以去告诉他,他们以前做的不对。”徐亚镜说道。 “那么,你爸爸究竟是哪个家族的人?” “那个家族姓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提到大家族,徐亚镜就会第一个想到的是玄学灵界的那些家族。 安奈美眨了又眨眼睛,在徐亚镜以为她要说出来的时候,她却道:“那时候我还太小,不记得了。” 徐亚镜顿时郁闷极了。 不过,虽然安奈美没有直接说出是哪一个家族来,但是,安奈美是中外混血儿,她的父母亲,有一方定是中国的。 今晚上这番话,她也得到了不少的讯息,把这些讯息一一的分析之后,想要找到那个欺负弱女的大家族,应该不是很难。 …… 吃过饭后,大家便都散开了。 安良牧师回到自己的房间,其他人因为知道今晚上各有任务,所以也不会明着凑在一起。 殷石护走到教堂外,打算去找个网吧看看最近还有什么新的信息,顺便用网络工具联络一下殷石家族。 那一帮要过来兴师问罪的家伙,怎么走了这几天,也没有走到呢? 夏修推着朴忆照回房间,为了照顾朴忆照,夏修与朴忆照住在一起。 朴忆照对于夏修细心的照顾自己一事,一直有心想要感谢,却总觉得言语苍白,而物质自己又给不出什么好的,所以才没有说出什么来。 今晚上,事情还没有展开一个新的高峰,一切都处于暂时的平静之中。 朴忆照有一些放松,便脱口而出:“夏修,谢谢你。” 在朴忆照的身后推着轮椅的夏修顿了一顿,意识到朴忆照是在感谢之后,他说:“不必客气。” 在几个同行的人里面,殷石护的话是最多的,未名的话最冷,夏修的话虽然少,但是他做的事情却很温柔细致。 朴忆照自认为自己曾经窥见过夏修的秘密,也算是他的一枚密友了。 他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直接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拒。” 夏修稍愣了下,他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不用。”他道。 他可没什么需要朴忆照帮忙的。 朴忆照以为他没听懂,便说:“我的能力越来越强了,现在还可以看到更远之前的事情。” 他的本意是想,徐亚镜已经有主了,不如放弃这一枝花,另外再找一枝吧。 他有预知的能力,可以看到他的未来,那将会陪伴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而且,如果夏修此刻还在等着徐亚镜回头看他的话,也能通过他的预知能力,知道徐亚镜最后的选择是谁,便可以更早一步的,放弃应该放弃的人。 朴忆照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劝慰夏修的,怎知夏修站在他的身后,却是脸上微微一变。 “不用了,你不必把力气浪费在我的身上。” 他语气肯定的说。 朴忆照听了,抬头想要看一眼他的表情。这时候,却刚好走到了夏修与他一起住着的房间门口,夏修把轮椅往前一推。 “我去下厕所上。”夏修说着,转身就走。 朴忆照连他的表情都没有看到。 …… 未名留在饭厅上。 厨师出来收碗。 本来,他这样的大厨,是不应该再做这种杂事的,可是因为这教堂里没有别的人,而且安良给的报酬又多,他一天也只需要准备三餐而已,所以在工作内容里面,也就把洗碗收盆都包括了起来。 “我来帮你吧。”未名笑咪,咪的,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准备帮忙。 大厨的名字叫做李造成,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家里面有老婆孩子,自己一个人出来闯世界,领到的工资大部分都是寄回家里去。 每日除了在固定的时间里面做饭,其他的时候他也没有事情可做。 有个人过来与他闲聊,他倒也是蛮乐意的样子,只不过,他嘴拙,自己不会找话题,才会显得话少。 “不用不用。”他很憨厚的说道。 未名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李造成立刻就拒绝不了了。 “应该的。”未名轻轻的说。他的声音仿佛带有一种蛊惑的力量,让李造成无法抗拒。 李造成推了一个小推车来收碗,收完之后,就会推到厨房里面去洗。 未名也跟了进去。 “李厨师,你在这里做了多久了?” 未名虽然跟着,却并没有出手去碰那些油腻的碗盘,而是站在一旁,闲聊天一样的说道。 “哦,我,我来了,有一年了。”李造成说。 他没见过像未名这么漂亮的人,竟然一笑起来,就能让人神思迷荡。 他洗了一会碗,就抬起头来偷偷瞄了未名一眼,又怕无礼,于是迅速的垂头下去。 可是过不了一会儿,他又再次偷瞄。 他还以为未名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而未名则也装着没发觉一般,随意的打量着厨房里的摆设,随口问道:“这一年以来,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安良牧师呢?我是指,安良牧师的亲人朋友之类的。” 李造成彻底的被未名的魅力收服,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没有,从来没有。来找牧师的,都是教堂的信徒。”李造成一脸虔诚的说。“大家都很喜欢安良牧师,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也帮助过很多的人。” 第七百九十四章 来的人都死了 从李造成的口中,未名听到的都是有关安良的赞誉之词。 什么有困难的人上门啊,安良都会自掏腰包相助啦。什么有人迷失了人生的方向啊,安良也会给予细心而且正确的指导啦等等。 总之,除了安良没有给人做过驱魔仪式之外,凡是所有牧师应该做的不应该做的好事,正义之事,他全都做了。 包括李造成自己。 李造成原本只是一个杀猪的,对于厨艺什么的,他根本就没什么了解,还谈什么中西厨艺? 是安良牧师把他聘过来之后,慢慢的教会了他中式与西式的烹饪方式。他从安良牧师的身上学到了许多,得到的报酬也远超他当杀猪的的时候所挣的数目。 所以,他现在知恩图报,也愿意用自己的厨艺来孝敬安良牧师。 他会一直在这里照顾安良牧师,直到安良牧师不再需要厨师为止。未名从李厨师的身上,仿佛问不出什么来。x先生是有什么样的特征?安良牧师的身上又是否有可以相吻合的特征?从表面上看来,x先生残忍,冷漠,又神出鬼没的,极少数以正面示人。在被未名好不容易一次逮着了的时候,x先生又遁逃得很快,可见他非常的迅速,敏锐。这些性格及能力上的特征,与安良身上那种安逸,大善,亲切可敬的性格特点又这不吻合。照此看来,难道安良牧师,真的不是x先生吗? 如今唯一能让大家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就只有过于圣洁的气氛而已。 这个理由是否太过于牵强了呢? 未名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支着侧脸想了想后,自言自语的道:“安良牧师把一个杀猪的,改造成了一个精通中西方厨艺的大厨,寻常人要学习其中一种厨艺尚需要几年时间,就算不日不夜的学习,也不能在刚来到这里的一年时间里,就做了一年的厨师吧。” 那也就是在说,李造成根本没有花多少时间,便精通了这样的技艺了。那岂不是,很特别的一点吗?只是,这个特别的一个特点,又与x先生有什么关系呢?x先生是一个同时喜欢中餐与西餐的人吗?对美食有着执著精神的吃货,应该是一个人,而不是任何一个妖魔鬼怪吧……吃灵魂,是为了增强灵力的需要,而吃中西餐,则仅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更甚者,极有可能x先生本人,确实需要每天三餐,如普通人一样,才能存活下去的。之前一直以为x先生是人类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他太过残忍血腥及能力太强,可是现在,未名却又觉得,也许x先生就是一个出现在他们身边的普通人,而他们却并不自知罢了。 …… 徐亚镜这边,她对于满口谎话的安奈美,已经没有任何的兴趣了。 “姐姐,你不相信我?” 徐亚镜提出要回自己的房间去,安奈美便拽着她的衣袖,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她黑黝黝的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徐亚镜,可是徐亚镜已经不会再被她的演技所打动了。 “你自己说的话,问问你自己,有几句是真的?”徐亚镜讥讽一样的说道。 安奈美眨了眨眼睛。 “姐姐,都是真的啊。你不相信我?你不信我真的被大妈欺负?你不信我的妈妈死了?” 安奈美说着,便撩起了她的衣服,在她的肚脐到胸部,有一条长而丑陋的疤痕,如同一条巨大的蜈蚣一样攀爬在上面。 安奈美扇动着她长而卷翘睫毛,含着眼泪说道:“这条疤痕是大妈欺负我的时候留下来的,当时她把我踢在地上,地面上有被她打碎的瓷碗,我的肚子就被破瓷碗划破了。” “可是,大妈还一脚踩在我的背上,给我踢了一脚,我往前一划,就留下了这条长长的疤痕。” 安奈美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上衣脱掉。 她已经是一个16岁的少女了,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胸衣,她的身体发育得非常的成熟,但是在她完美的身体上,却到处遍布着陈旧的伤痕。 “这是大妈用烟头烫的。” “还有这。” “还有这。” “这是大妈用刀子划的。” 那些伤痕所分布的地方非常的巧妙,全部是在衣服的底下,而在衣服没有遮着的地方,则一丝伤痕都没有。所以徐亚镜才被眼前的伤痕给惊愣住了。 安奈美迅速的脱光了自己的衣服,除了底衣没有脱掉。 她的大腿,根部,好些私密和隐蔽的地方,都有着让人瞧了就非常心痛的伤痕。 “大妈不让我跟别人说,在妈妈死后,我更加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件事。” “姐姐,我不知道叔叔为什么没有跟你讲明白我和他的关系,也许是他不想伤害我,因为他说过我就是他真正的侄女,他不会因为我是收养的就对我有区别的对待。更何况,安良牧师没有别的亲人,他也只有我一个了。” “但是,我并没有故意的对你撒谎啊。” “姐姐,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回去,把大妈杀了,为自己,为我的妈妈,报仇雪恨。” 安奈美前面说的时候,还嘤嘤垂泪的装可怜,说到后面之时,却又流露出了冰冷的恨意与杀意。 她这样子的表现,再一次的让人感觉到了真实。 恨意与杀意都是不可伪装的,那种东西真实的可以刺穿人的皮肤与心脏,如果是伪装,则半点伤害力都没有。 徐亚镜别的不多,怨灵是见得最多的。哪一种怨灵不是由恨意与杀欲所组成的呢? 所以,她认得这种眼神,认得这种语气。 她不会认错。至少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是让她恨不得想要杀死,而现在,却还没有死的。 这么小的孩子,却背负着这样的一种仇恨。 徐亚镜心头一软。 “现在很晚了,我们睡觉吧。” 为了不在怀抱仇恨的孩子身上再扎一根刺,她妥协了。 安奈美听了,眯着弯弯的眼睛笑了起来。 “姐姐,你真善良。” 她说。 徐亚镜有些尴尬。 她竟然被一个孩子评价她善良。 这孩子看穿了她的同情心吗? “我喜欢善良的人。” “姐姐,我喜欢你。” 安奈美似乎得了允许,开始肆无忌惮的缠着徐亚镜,把头靠在她的胸口旁,还用双手环抱着她的腰。 徐亚镜有种自己正被人占着便宜的感觉,可是又不好把这一个小女孩推开。 “现在很晚了,收拾一下东西,睡觉吧。”她只得岔开话题。 安奈美却一脚把她的宝贝盒子都踢到了床底下,那些珠花首饰等,也被她毫不怜惜的全部用脚踹了下去。 看着散落在床底下的东西,徐亚镜问:“这不是你的宝贝吗?” 安奈美说:“现在不是了,我的宝贝是你。” 她搂着徐亚镜的脖子,亲亲昵昵的说道。 像是撒娇一样的语气,又像是在宣告她得了一个新的宝物般的炫耀着。 徐亚镜沉默了一阵。 “我不是东西。” 她推开了她的双手,转过背去。 “是的,你不是东西,可是你是我的宝贝。” 安奈美放开了她的脖子之后,改为搂着她的腰。 她的脸贴着她的背,脸埋在她的背后,喃喃的细语着:“我最喜欢的宝贝,以后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好吗?” 徐亚镜的背一直僵着,那一丝如头发丝一般的寒意从安奈美贴着她的地方散发开来,一直延伸到她的头顶及脚踝指尖。 她忍了又忍,想着只有这一晚,之后就绝对不会再踏进这个房间里陪着这个女孩了。 大概是因为她现在没有了灵力,所以睡觉的时候,连梦也不会做了。 她一夜无梦到天亮,天明的时候,她甚至有种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的感觉。 早上醒来,她就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可是在下床的时候,她又有一瞬间觉得眩晕。 不过这阵眩晕被徐亚镜归咎为她只是不适应别人的房间和床,很快就被她抛储在脑后了。 吃早餐的时候,殷石护带来了一个消息。 “什么,所有往这里来的灵能者们,都在路上出意外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没有人不震惊的。 玄学灵界的所有家族都被震动了,他们想把罪名定在未名等人的身上,可惜这个罪名还没有成立,他们就损失惨重。 因为每个家族都派出了不少的人出来,所以这一次大家都有损失。就算他们想继续往未名的身上泼脏水,可是也已经无力,或是不敢再继续派人出来。 玄学灵界的人都慌成了一团,他们暂时不敢再轻举妄动,但是对于未名一身人的讨伐,却也并没有停止。 他们继续说着很难听的话,这些话殷石护可不会没有眼神的转达过来。不过,他亦神色有些凝重。“因为那些人是在快接近这里的时候,就死掉了。所以,玄学灵界的很多家族还是认为x先生就是我们中的其中一人。”他道:“他们现在下了死命令,未名,夏修,都在这条颁布出来的命令之内。”原本玄学灵界的人想让未名证明自己不是x先生,但是现在他们不需要证明了。他们需要的是——未名的尸体。 第七百九十五章 动了她 玄学灵界的人,现在想要的是未名的尸体。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十分糟糕的消息。玄学灵界的人找不到x先生存在的痕迹,所以便认为连他们也查不出来历的未名便是x先生。 之前只是一种试探和逼迫,而现在却是慌作一团了。他们没有预想到未名竟然能同时对付那么多个战斗型的灵能者,敌人的强大超乎了他们的预计,他们开始感觉到了危机感。现在,他们已经没有留有任何思索的时间了,他们只想一巴掌拍死未名这只扎人的马蜂,所以,也不会再问他到底是不是x先生,就直接下达了追杀的命令了。 当所有的灵能家族都团结一起的时候,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大难题。哪怕殷石护想从中调节,到了此刻,亦无法再做出任何的努力了。 殷石家族甚至被警告,是想当叛徒还是要当无间道。 当无间道的话,就要把未名等人的行为反馈给他们,还有他做恶杀人的证据等等,让未名坐实了这个罪名。 当叛徒的话,不必说,整个殷石家族,包括朴氏家族,都会受到玄学灵界的一视同仇。 不出半个月,殷石家族便会在各方势力的打击下,毁于一旦。 当然了,殷石家族连犹豫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其他家族的要求,主动声明了他们家族的殷石护也是上当受骗才跟未名在一起的,此时此刻,要为家族为玄学灵界做贡献,无论多么危险,也会把无间道这一光荣的任务漂亮的完成。 殷石护把这一情况告诉给大家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尽了。 而朴氏家族虽然也受到此类待遇,可是因为朴氏家族中,如今有灵能力的人就只剩朴忆照一个人了,所以朴氏家族受到的压迫就比较少。 朴忆照一死,朴氏家族也自然而然会被玄学界除名的。 吃饭的时候,大家是当着安良牧师的面在讨论这些问题的,并没有刻意的避开他。 安良牧师显得很惊讶。“又死了很多人?” “是的。”殷石护说。大家都在关注着安良牧师的反应,发现他的惊讶和难过并不做假。“这个x先生竟然真的这么厉害吗?” 安奈美这时候已经去上学了,所以她并不在位。 徐亚镜坐在位子上,一边听着殷石护说的话,一边走神。 当未名用手肘碰了碰她,把她唤回神的时候,她才猛然的回过神来。 “啊,啊?” “你刚在想什么?”未名问。 徐亚镜这才发觉,她刚才竟然在想安奈美! 奇怪了,她为什么竟然在想安奈美呢? 未名黑黝黝的眼睛望着她,再问了一遍:“镜子,你刚才在想什么?” 未名的眼神深了一深。徐亚镜刚才走神的模样很不对劲。 大家在讨论着严肃的问题,并且这还事关自己的安危,可是徐亚镜竟然露出了一脸的呆相。 和徐亚镜在一起了这么久,未名是了解她的。她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有点迷糊,但是因为长期处于怪谈店这样的环境之中,她已经形成了一套自我危机的意识。 就算是平常没什么事,她也很少这样发呆的。而一旦有事,她的反应也是最灵敏和敏锐的。可是看看她刚才的那副样子,哪里有一点她平时的灵敏度? 虽然她只是呆了一呆。 但是未名却查觉到了一股危机感。 一旦身边的人开始出现不同于寻常的举动时,就意味着,有些地方已经改变了。 徐亚镜竟然被改变了? 是因为昨夜吗?和安奈美? 未名不禁感到胸口一窒,有一种深深的后悔。 他的目光梭向了安良牧师。 “牧师,你的侄女安奈美是亲侄女吗?” 不是安良牧师,就是安奈美。 在灵能者冲着自己这个方向包围过来的时候,他们竟然在接近这座教堂的时候,全部殒灭。这还用得着找其他的证据吗?灵能家族的人说得对,x先生一定就是他们中的其中一人。 只不过,并不是未名这一行人,而是在教堂里的这三个人当中的其中一人。 如果没有涉及到徐亚镜的话,未名还可以慢慢来。但是没想到现在,徐亚镜竟然也中招了。 既是如此,那就不能再慢了。 未名突然之间散发出了强大的灵力,由于他的灵力太强,甚至刮起了一阵巨风。 巨风吹着餐桌上的餐布整个的飞了起来,上面的所有餐具和食物也统统被吹翻落地。 安良牧师惊骇之极,可是他仍然没有露出未名想要看到的表情。 他没有遁逃,也没有使用出灵力做为抵抗。 他被风吹得掀翻在地,他的衣服也被吹乱了,头发全部往后,脸上的肌肉也一颤一颤的。 甚至,未名用灵力在他的身上划出了几道血口子。有的划在他的脸上,有的划在他的脖子上。 他的衣服瞬间也被灵力给撕成了条状,就连底裤都显露出来了。 未名手下留情,没把他的白色底裤也给削了。 安良牧师已经毫无形象了,可他除了惊骇之外,竟然一点反抗也无。未名收回了灵力,风便停了下来。以x先生那阴冷和残忍的性格,他没有必要被削成了这样,也忍着吧。 所以,并不是安良牧师吗? “未名,安奈美不是安良牧师的亲侄女,她其实是被安良牧师收养回来的。” 徐亚镜在未名大发神威的时候,无法开口说话,等到风停了,她才逮着空说。 未名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并无异样,心里的那颗大石才稍稍的回落了一点,但亦没有完全的放下。 “告诉我,你刚才走神的时候,到底是在想什么?” 一旁的殷石护感觉很无语,他明明是在说着一个极为严肃的,大家急迫的面临着的问题,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去思考和想一想,对于玄学灵界家族的追杀应该怎么应对,却反而一个两个在这里发什么疯? 先是未名大发神威,接着又只关心徐亚镜发呆时在想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他在讲述这个难题时,徐亚镜竟然还在发呆? 于是殷石护虽然心有不满,不禁也好奇起来,这时候,还有什么事是能让徐亚镜走神的。 大家都在看着徐亚镜,夏修和朴忆照亦不例外,徐亚镜就更不好意思说了。 她能告诉大家,她竟然有点思念昨晚上和安奈美在一起时的感觉吗? 她撇过了脸,道:“安良牧师,你没事吧。” 她避开了这个问题。 未名的眼神一沉。 安良牧师从地板上爬起来,看看自己身上挂着的布条,以及暴光了的短裤,他的脸上泛起了一阵通红,不过,他仍然能够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大方的回答:“没事。我先回房去换衣服了。” 然后,他就步伐很优雅的,就当做自己的衣服还是完好的一样,慢慢的离开了餐厅。 虽然他有很多的疑问,虽然他也想问未名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但是他认为任何事情,还是先等他衣冠整齐的时候,再慢慢的谈吧。 安良牧师退了场。 “是安奈美,对不对。”未名说。徐亚镜心中一个咯噔。未名说的这句话,有两种意思。一种是说:镜子你刚才想的是安奈美,对不对。另一种则是说:x先生就是安奈美,对不对。徐亚镜一时间并不能肯定未名指向的是哪一种,可是她竟然在一瞬间,有一点点不适的感觉。被未名知道她在想着安奈美,这让她不适。被未名指证安奈美就是x先生,这也让她不适。 这种不适,前一种就是心事被人知晓般的难堪。后一种,则是自己喜欢的人被人冠上污名时的愤怒。 想到这里,徐亚镜的心更惊了。 她是怎么了?怎么会想到这种事情上面去了?什么喜欢的人,她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是安奈美,怎么可能,她又不是百合! 可是尽管她心里在剧烈的否认着,但是她的脸色却把她的内心浮动给表现了出来。 她的脸色变得很差,她开始不由自主的摇起头来。 “不,不会的,不会的……” 她喃喃的说着不会的,接着就跟着了魔一样,迅速的起身跑了出去。 “镜子!”夏修叫了一声,他抬步追了上去。 未名的眼角更沉,更沉,一直沉到了底。 他的拳头也紧紧的捏了起来,一股凌厉到足以刮破人的皮肤,削断人骨的灵力又再度旋起。 “不,不,别再刮风了,求求你了,未名,我们这些普通人,受不了这么强的灵力的。” 殷石护苦着脸哀求了起来。 前面那一场灵力风,未名针对的人是安良,他们这些小鱼都被殃及,衣服头发都凌乱了。现在安良不在,没了目标的灵风再度刮起,难免他们不会落得跟安良牧师一样的下场来。 殷石护望了一眼朴忆照。 朴忆照也跟着求情。“未名,我没带多的衣服出来。”未名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眼神却是如刺骨的寒冬一样冰冷。一瞬间,殷石护和朴忆照都宁愿牺牲自己的一套衣服算了。 第797章 查无此人 徐亚镜扭头跑了出去,夏修也追了出去。 “镜子。” 夏修拉住了徐亚镜的手腕,拦住了她。 “你怎么了?” 夏修盯着她关心的问。 他的目光灼热,望着徐亚镜的眼神如同在望一件不可多得的珠宝,似乎只要少看一眼,下一秒钟就会失去。 如果是平常的徐亚镜,她看到夏修这样的眼神,一定能察觉到什么。 这样的眼神里不再有陌生,不再有疏离,而是有着一种化也化不开的浓情与专注。 这样的眼神,在未名的面前他不会展露,因为他不想让徐亚镜为难。但在此时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握着徐亚镜的手,紧紧的握着。 徐亚镜挣脱不开他的手。“夏修你在做什么。”她皱着眉头显得有些生气。 她想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她现在的心里为什么会这么慌?被未名指出她所想着的人是安奈美的时候,她就有种非常想要再见到安奈美的冲动。 她想见安奈美,她想和她在一起。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从早上起床的时候,她似乎就隐隐的有着这样的感觉,只是她一直自我压抑着,直到后来被未名揭穿,这种感觉就再也压抑不住了,变得如同思念的潮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了。 现在,不管是谁站在她的面前,阻挡了她去找安奈美的,她都觉得他很讨厌,他们都很讨厌。 夏修,未名,这些人都让她从心底升起了一丝的厌恶之感。 “放开我,我要去找安奈美!”她用力的甩开了夏修的手,并且一把推开了他。 她冲着他大瞪着眼睛,情绪已经有些失控,她甚至带着仇恨的目光。 夏修不想伤到她,因此一时之间,也不敢强行阻拦她。 “镜子,安奈美去学校了,她不在……” “那我就去学校找她,你们谁也别想拦着我!” 徐亚镜瞪着夏修,一边如同泼妇般的骂着:“我警告你,再敢拦着我,我就咬死你。” 她已经不是平常的她了。 夏修呆愣了一瞬间,可是他仍然不能放她离开。她越是变得奇怪,他越是不能放手。 徐亚镜在骂了一通夏修之后,转身欲奔出教堂。 她刚一转身,脖子后就被重重的一击。 徐亚镜的身体软软的倒在了未名的怀中。 刚才她是如何冷瞪着夏修的,未名全部都看见了。 如果之前只是一丝怀疑,一丝端倪,那么现在,那就是确确实实的证据。 未名此刻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是他太小看了那个女孩子。 以为她只是一个16岁的女孩子,所以他不曾放在心上。以为她只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女孩子,所以他不曾放在心上。 他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安良的身上,以为安良就是X先生的真面目,没有想到X先生的真身竟然就是一个只有16岁的女孩子! 虽然这个结论,至今说起来仍然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仔细的推敲的话,仍然有很多的不符之处。 虽然,上一次他在福利院外面看到的那个男人的身形,明明是一个成年男子,为何此时却会把结论推至在一个未成年女孩子的身上——可是他也不想再细究了。 是X先生本人也好,是X先生的其中一个爪牙也好,他们动了她,他便不会饶过他们,任何一个相关的人物,他都不会饶过。 “肖晓!”未名沉声叫道。 肖晓的身形立刻便显现了出来。 “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未名问。 肖晓做为徐亚镜身边的隐身护卫,就算是不显现身形,他也是存在着的。 可是,肖晓在出现的时候,竟然才刚一显身,就无力的跪倒了下去。 他的身形忽明忽暗,有如电力不足的手电筒,投射在墙上的光柱,黯淡并且极不稳定。 肖晓的灵气,竟然也损失了大半,他受了重伤。 “对不起,我……进不了房间。” 肖晓只来得及说这么一句话,身影便只剩下一个淡淡的轮廓,并且随时散去。 未名的脸色更沉了。 原来这就是肖晓为什么没有及时来报告的原因。肖晓连显形都显得如此的吃力,想必他在背后也是直分着急的,是攒了一个早上的灵气,如今才能让他显现出来说一句话。 不知不觉间,队伍里的中心人物竟然就被放倒了两个。 X先生真是耍的一手好牌,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却把人人都耍弄在股掌之间。 “看好她。” 未名把徐亚镜打横抱起,送回了她的房间。 夏修和朴忆照将会留下,他们两个负责守护着徐亚镜。而未名与殷石护,则会前往安奈美所就读的学校,在一小时之内,将安奈美控制住。 他们要把形势扭转过来。 现在已经没有了慢慢追查的时间与心思,每个人都被后面无形的暗杀者给撩拨起了怒火与失去了耐心。 未名现在就想把那个动了徐亚镜的安奈美狠狠的摁倒在地板上,然后一下一下的扇打着她那张伪装成少女的脸,当然最好是用灵力虐待她,让她尝一尝被灵力削飞所有血肉时的痛感。而这些,还不能平息他的半点怒气。 他要让X先生知道,惹着了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悲惨下场。 所以,未名把徐亚镜抱回了她的房间之后,让朴忆照和夏修共同守着她,在他们回来之间,包括李厨师与安良牧师在内,任何人都不得接近这个房间一步。 而他,则带着殷石护,问明了安奈美就读的学校与班级之后,立刻就飞奔出门,直达那所高中学校。 …… “什么?学校里没有安奈美这个人?”负责进去叫人的殷石护,带着这个让他感到震惊的消息走了出来。 “老大,我们应该没有找错学校吧,可是学校里的老师却说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殷石护诧异的走出学校,回头望着学校的大门。“难道我们被安良牧师和李造成给骗了?” 他刚才去了教委会,亲眼看着那里的老师在翻着花名册。 所谓的一年三班里面,根本没有叫做安奈美这个名字的学生。 当然殷石护也提出大约是自己记错了班级与名字,但是当他说出了安奈美是一个中外混血的小美女时,所有的老师一致否认学校里有这样的学生。 中外混血的外貌太明显突出了,若是是,不会有老师没有注意到的。 殷石护去找人的理由,是想说安奈美的家人出了事,所以想通知她。这种理由,学校老师是完全站在学生的立场着想的,所以,若说老师也是在隐瞒安奈美的存在的话,那亦是不可能的。 学校没有说谎,那么说谎的人就只能是安奈美,以及教堂里面的李造成和安良牧师了。除非有人出来告诉他,连这所学校以及学校里面的所有老师和学生,都是X先生幻化出来的爪牙。 X先生的爪牙是教堂里的那三个人,还是只是安奈美一个? 安奈美是否连收留了她的叔叔安良与看起来老实的李造成也一块骗了? 在找不到安奈美的情况下,就只有尽快的返回教堂去找徐亚镜。可是当未名与殷石护赶回到教堂里的时候,教堂里竟然只剩下安良牧师与李造成了。 夏修,朴忆照,徐亚镜,全都不见了。 发现三个人在毫无打斗痕迹的情况下消失,未名和殷石护一人一个去逮了安良牧师和李造成出来。 正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准备严刑逼供的时候,教堂里忽然哗啦啦又冲进来了许多人。 “殷石护,X先生,住手!不许你们再滥杀无辜!” 原来是那帮由灵能家族组成的送死者联盟队来了。 他们堪堪的赶到,一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未名阴沉如水,冷酷如斯的表情,众人都打了一个哆嗦,瞬间第一眼就认定了,未名绝对就是那个杀了无数条人命,并把人的灵魂都吞噬了进去的X先生! 大家瞧瞧,那不是正要杀人的表情吗?绝对没有认错的,杀掉自己那么多家族成员的人一定就是他! 得到了肯定的结论之后,众人立刻呼啦的一下围上去。 虽然他们都是灵能家族的人,但是这次滋事体大,为了安全着想,谁也不会再鲁莽的冲上来,所以这一次,除了十几个灵能者之外,他们来的时候还带来了许多警*察,许多新闻界的媒体。 这帮送死者联盟队想得很清楚,那个所谓的X先生不是很凶残嘛,杀了人之后还要吃人。自己的同胞都已经死过一波了,轮到自己这第二波,幸运的话可以把X先捉拿归案,不幸的话就会像第一波一样,悄无声息的就死了。 所以,这次的送死者联盟队们比较聪明,他们知道灵能者的人数不可能组建成军队的人数来压死那个人,并且,就算真有一支军队样的人数来,说不定也是来送吃的。于是,这一次他们就通过各种关系,叫来了更多的人。 警*察的人数比他们灵能者的更多,所有的媒体记者也都扛着各自的长枪短炮跟来了,以人数压倒性的出现,难道X先生还能让这么多人全部覆灭吗? 798.第798章 感觉上的错位 响着警铃的警车包围了教堂,所有的警察都持枪冲了进去。 媒体摄影记者夹杂在其中,百多个人里面,只有十来个人是灵能者。 送死联盟队的灵能者是想,若是他们不幸殉职了,还有这些记者帮证明他们曾经的伟大壮举。当然,他们会在见机不妙之时第一个逃生,这些所有的普通人,便能成为他们逃生之时,用来抵挡一时的救命道具。 不过他们虽然一下子包围了起来,却没有人敢上前挑衅。左推右推之后,他们派出了殷石家族的一员,做为代表,上去跟殷石护拉拉关系。 “殷石护,他就是X先生吧,你跟他说,叫他放下武器,我们可以对他网开一页。” 这个做为代表派出来说话的人大概也是吓得傻了,竟然搬出了警*察叔叔的台词。 人家未名的手上,哪里有什么武器啊。 殷石护哭笑不得,尽量缓和气氛,他的心里也是郁闷至极了,这些人怎么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在未名濒临发飙的时候到呢? “你们弄错了,未名不是X先生。” 尽管殷石护一心想要缓和两边的气氛,可是未名对这些碍事的人却已经半点耐性也无。他冷冷的瞥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周身的气息一凝,现在场的空气便如同突然间被凝固了一般。 别说是那十来个灵能者了,就连在场的所有警察与媒体记者这些普通人,亦能够感受到未名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力。 事后所有人回忆这段的时候,都觉得当时有种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冰凉感。他们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恐怖及紧迫的感觉。在他们平安离开了教堂之后,事后仍有许多人需要接受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每当回忆起这一段的经历,他们都觉得自己当时已经死了。 …… 徐亚镜和安奈美依偎在一起。 “姐姐,我很喜欢你。”安奈美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说。 “我也喜欢你。”徐亚镜顺着她的话说道。 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一样,她的脑子里仿佛被人设定了固定的程序,她只得顺着这个程序走。 偶尔有的时候,她会停下来,想一想,自己在干嘛,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身边的人,好像不应该是现在的这个吧。 可是当她这么一样的时候,她的大脑深处立刻又传来了一个强硬的指令。 那个声音会告诉她,停止思考,继续前行。 正是那个声音一遍遍的在她的脑子里回响着,告诉她,她有多么的喜欢和安奈美在一起,甚至,为了能够天天与她在一起,她愿意为她做任何的事。 “可是,好可惜哟,姐姐为什么你的灵力都耗尽了呢?”安奈美继续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恢复呢?” 灵力,她的灵力耗尽了?什么时候耗尽的?她为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徐亚镜坐在只有三级的楼梯台阶上,开始思考着这个问题。 此处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小别墅的门口,面对着一片修整得极美的小花园。 有风轻轻的吹拂过来的时候,小花园里的花朵们便会随风摇摆。 清风里带着植物特有气息。除了徐亚镜和安奈美,这里好像便再也没有别人。 徐亚镜和安奈美每天下午的时候,都会坐在这门口前的台阶上晒着暖暖的太阳。 安奈美告诉她,这是她小的时候最经常坐着的地方,因为她总是在这里等待她最期待的那个人回来。 现在,有徐亚镜陪着她一起等待,她就觉得十分的开心。 “姐姐,你说我等的人会回来吗?”安奈美支着自己的下颌询问道。 虽然她说她等人等得很辛苦,可是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辛苦的痕迹来。 徐亚镜瞧着她的模样,虽然心中有疑,可是她的大脑却似乎不听使唤,半点也没有给她去思考这些疑点的时间。 无论安奈美说什么,她的大脑都指控她信任什么。 “会的。”徐亚镜的大脑向她传达了一个必须要同情,怜悯安奈美的指令。于是她就感觉心头一软,软软的说道:“安奈美这么可爱,那个人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至于那个人是谁,她根本不知道,并且也不需要知道。 安奈美咯咯的笑了起来。 “姐姐你真善良。” 她明明会对她有疑问,可是竟然还会安慰她。 “你这么善良,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不过,姐姐你能告诉我你的灵力什么时候才会恢复吗?” 安奈美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玩手指是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姐姐上一次把灵力都耗光,真是吓死我了。姐姐,等你的灵力恢复了之后,都送给我吧,好吗?” 她扬着头对着徐亚镜说道。 “好。” 徐亚镜只会顺着她的话回答。 “咯咯,真是太好了,姐姐真是一个好人啊。” “不过,那些人整天想找到姐姐,他们太烦人了。姐姐能尽快一点恢复灵力就好了,姐姐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的灵力恢复得快一点呢?要是你再不快一点的话,我也要不耐烦了呢。” 安奈美嘟着嘴,耍脾气一样说道。 徐亚镜哪里能回答她的问题呢。就算她现在大脑中被设定的程度是对安奈美有求必应,可惜的是这个问题就连她自己本人也不知道呢。 所以,遇到无法回答的,她就只是沉默。 看到她沉默,安奈美也知道她没有欺骗自己。 被自己进入大脑中枢进行了深度催眠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能力欺骗她呢。 只是,她所施展的催眠指令,如果遇上意志力特别强的人的话,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而且时间拖得越长,催眠术的控制力也会越弱。 无论是从任一方面来说,都是能速战速决方能好。 安奈美不悦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很喜欢姐姐,不过,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她站了起来,指着前方花园的尽头说道:“姐姐,我等的那个人不会回来了。” 她决定刺*激一下徐亚镜,灵能力等同于人的潜力,在遭遇到威胁与压迫的情况下,潜力就会爆发出能量来。 不过,用这种方式提前激发回来的灵力,那是杀鸡取卵,舍本逐末的方法,这样子恢复过来的灵力,会使徐亚镜的灵体受到极大的伤害。 原本她是想把徐亚镜带着身边,把她培养自己的灵力取款机的,只要需要的时候,就可以从她的身上源源不断的夺取过来。 而现在,却只能一次性的收取利息了。 “你看,回来的,是另一个人呢。” 安奈美指着远方,在那一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那个人慢慢的走近,慢慢的走近,成为这栋美丽的别墅里,除了徐亚镜与安奈美之外,出现的第三个人。 …… “啪!”又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徐亚镜的脸上。 “你个贱*人,叫你做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一个贵妇毫不留情的掴了徐亚镜一巴掌。在掌声响起的同时,徐亚镜的身后也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哭喊的声:“阿姨,阿姨,你不要再打姐姐了,美美不敢了,美美下次再也不敢了。” 徐亚镜被打得侧向了另一边的脸,看到了只有五岁大的安奈美。 安奈美穿着一条打着补丁的破裙子,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咦,她怎么了?为什么自己的脸上被人打了? 虽然被打的脸部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徐亚镜还是意识到了这一件事情,她竟然被打脸了。 随着她的略一思考,脑子里的很多讯息便像是倒竹筒哗啦哗啦的浮现了上来。 原来这个掌掴她的贵妇是黎夜家族里夫人,黎夜家族是一个具有灵能力传承下来的巨大家族。 这名夫人原来也是从另一个灵能家族里面嫁过来的,嫁过来之后,她就成为了黎夜家族的女主人。 徐亚镜现在是黎夜家族里面聘请的一名小小女仆人。 她护在身后,哇哇大哭的小女孩,是黎夜南在外面与普通人家的女人生下来的拖油瓶。 简单说来,安奈美就是小三跟男主人生下来的孩子,而现在,正在教训着她们两个人的,就是这个家族里的原配,正女主人。 面对强势的根本无法抵抗的女主人,做为小女仆的她,只能一面倒的跪地求饶。 噗通,徐亚镜跪了下来。 这个跪地的动作,是她的大脑向她下达的,有关常识的一种指令。 她的大脑告诉她,这么做是正常的,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女主人消消气,使情况不再恶化下去。 她的大脑还告诉她,这么做的时候,速度必须要快,动作必须要利索,毫无拖沓。 可是当她依着自己的“常识”跪下去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的膝盖很痛,地板很硬。 好像,她根本从来没有下跪过啊。 为什么她的大脑传达给她的讯息里,却让她觉得这么做是理所当然,并且是熟练无比的呢? 此刻,大脑和身体,好像发生了一点点衔接不上的错位。 799.第799章 飘散的神思维 “姐姐,痛不痛?” 安奈美拿着一个冰袋子,替徐亚镜敷着她被扇打的那边脸。 “不痛。”徐亚镜说。她说的是真心话,虽然用手摸上去的时候,她的脸肿了,照镜子时也看到很红,可是她却一点痛感也没有。 被打的时候和现在,她都感觉不到疼痛。 “姐姐,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害得你被打的。呜呜呜……”安奈美嘤嘤的哭了起来。 “安奈美,你别哭,这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哭,好吗?” 徐亚镜嘴里顺溜的说着安慰的话,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感觉到奇怪。好像说话的人并不是她,只不过是一个借住在她身体里的人,经由她的嘴巴说出来的一样。 她说着话的同时,她也在听着话。 “怎么会跟你没关系,都怪我,都怪我,阿姨讨厌我,所以她才会针对你。”安奈美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 “不怪你,不怪你,安奈美,姐姐是心甘情愿的,不管夫人怎么对你,姐姐都会保护你,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徐亚镜说着,她一把搂住了安奈美的脖子,安慰她。 这个动作也是顺着她的大脑发出来的指示做的。在她楼着安奈美安慰着的时候,她的心里却开始泛出了另一个心思。 她在分析着当下的处境。 黎夜是一个灵力家族,这个家族就和……其他的家族一样,是一个实力殷实的家族。财力,至少这个家族是不缺的,所以他们才可以住在这个豪华如同城堡的小别墅里面。所以这个贵夫人才能聘请了这么多的佣人。 不过,奇怪,其他的家族是什么家族,为什么她想不起来了呢? 这个疑问很快被她甩到了脑后,因为其他家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什么成为了女仆。 对,女仆。 好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她望着那个贵妇的时候,心底总有她可以一个巴掌呼啦上去的感觉。看到那个贵夫人嚣张的时候,她半点也不会感觉到害怕。 可是,她的大脑却向她传达着,她“应该害怕”的指令。 从她开始感觉到身体与大脑间有错位的地方开始,那个错位的部分就越来越大。 而每当她想去思及错位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出错的时候,她的大脑就会急忙下达一个新的指令让她去行动。 人的大脑是行为的最高指挥部,所以,她是没有办法违抗自己的大脑所下达的命令的。 但是她发现,虽然她不能违抗大脑下达的指令,可是她却似乎可以腾出一个空地儿来,进行一番自我的思考。 并且,这块腾空出来的地儿,也会随着她思考的次数越多,这块空地儿就越大,范围越宽。 她思考的最佳时机,就是她不用做下一个大脑指令的时候。 她搂着安奈美安慰的时候,她的大脑就不会再下达其它的指令,也是她思考的最好时候。 黎夜家族的贵妇人,讨厌小三生的小女儿,所以,就会在平常的日子中,不停的虐待她。 这个故事,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虽然也想不起是在哪里听到过的,但是,这件事也是合乎常理的。 谁不讨厌小三,谁不讨厌小三生的孩子? 既然还把小三生的孩子带回家,托给原配养,这是哪个瞎子做的蠢事。 这种情况下,受伤害的自然就是孩子了。 所以,安奈美受虐待,也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她为什么要护着安奈美呢?她一个小女仆,何德何能为了一个小三生的女儿,跟自己的雇主做对? 这个疑问一生出来,大脑就自动的给了徐亚镜答案。 因为她喜欢安奈美,因为她瞧着安奈美很可怜,看到她受虐待受伤害的时候,她总会良心不安,于心不忍,于是,她便总会偷偷的背着贵夫人,给安奈美一些微小的照顾。 她给的照顾多了,就被贵夫人发现了,于是,贵夫人便也开始给她吃板子,开始连她一起虐待着。 这个答案,解释了徐亚镜为何会护着小三的女儿的动机,听起来很合乎情理。 好吧,徐亚镜经常走神并且自我思考的那一部分思维接受了这个答案,她的确不会是一个冷血旁观的人。 接受了这个答案之后,徐亚镜的神情微微一动。 她不知道,一直俯在她的身前,嘤嘤哭泣的女孩儿安奈美把她的这细微的表情也收入眼底。 看到她神色动容,安奈美的嘴角弧度弯了一弯。 她之前把徐亚镜催眠得太紧,将她的所有自主性思维都封闭了,把她变成了一个傀儡一般。 大概就是因为她把她的心性封得太紧了,所以徐亚镜的灵力才会连一点点恢复的迹象都没有。 灵力既是潜力,也是由心内爆发出来的力量。徐亚镜的灵力想要恢复,与她的自我神智分不开。 所以,这次在刺*激她的时候,安奈美重新对她进行了一次催眠。这一次,她把催眠的指令放松了一点,在她所掌控着的范围内,让徐亚镜回复一点点的神智。 徐亚镜的神智一回复,她就会马上开始产生自主的思维,有了自主的思维,就会很容易产生疑问。 一旦疑问越来越多,就会对她的催眠指令产生越来越大的抗拒能力。但是,如果能把这些新产生出来的疑问,都掐灭在摇篮里的话,既在疑问壮大之前,便解决掉它的话,那么,徐亚镜的疑问就会越来越少。 当她一个疑问都没有的时候,那一部分神智也就相当于被她完全的说服了。 被说服等同于被洗脑。 一旦洗脑完成,徐亚镜就再也不会对她产生疑问,只会全心全意的信任她。效果就跟她实施的深度全催眠是一样的,但是不同之处就在于,她的灵力会因为她的善良而提前恢复过来。 所以,接下来的话,只要安奈美受的迫害越多,那么徐亚镜受到刺*激也会越快。 再过不久,她的灵力就会被激发恢复了吧。安奈美已经盘算好了,只要她恢复一丝,她就会吸走一丝的灵力。 徐亚镜,可是一块大宝藏呢。 …… “啪!”又一个巴掌甩过来了。 虽然不痛,可是也把徐亚镜的头发都给打散了,头上戴着帽子也飞到了一边。 她跪在地上,看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倒映着自己穿着女仆装,系着白色带花边围裙的样子。 这,这不是……洛可可风格吗? 徐亚镜的神思路又开始飘散性的思维了。 感觉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穿这种衣服的样子,好COS,好萌哦。 砰! 一个杯子摔了过来,碎在地板上,碎片散落在徐亚镜的身前,碎片差点溅到她的眼睛。 “我在骂你呢,你发什么呆!”贵夫人又在骂人了。 安奈美的哭声适时的在贵夫人骂人的间隙中响起。 “呜呜,夫人你不要欺负姐姐,你要打,就打我吧!” 安奈美声嘶力竭的嘶喊着。 “小贱*人,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叫你倒杯茶来,倒这么烫的水,是想烫死我吗?我现在就撕了你的嘴巴,把烫茶倒进你的嘴里!” 贵夫人煞有介势的吼着,她两步冲上前来,不惜自己亲手上阵,把安奈美从地板上拽起来,手放在她的嘴巴上,就要往两旁撕开。 在她准备用力的时候,安奈美发出一声极高极尖利的哭叫声,那声音惨得啊,让听到的人心脏都跟着颤了颤。 可是,贵夫人已经要动手了,徐亚镜却还是呆呆的跪坐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安奈美和贵夫人的动作都如同被摇控器给暂停了一般,卡在了那里。 如果徐亚镜不扑过来救她的话,这场戏要怎么演? 贵夫人已经要动手了,安奈美已经哭得最惨了,为何徐亚镜竟然还是没动? 安奈美不由的有些着急。难道是因为徐亚镜的自主思维阻碍了她的行动吗? 虽然她可以让徐亚镜的大脑控制徐亚镜扑过来抢救自己,可是如果救人的举动不是出于徐亚镜的本心,而只是出于催眠后的执行的话,那么作用就等于之前的深度全催眠一样,根本激不起她的半点灵力恢复。 可恶,她不是很善良的吗?既然善良,怎么能眼见着小女孩被撕嘴了,她也毫无动作呢? 安奈美急了。 安奈美不知道,其实徐亚镜的大脑早就在向她发布了“救人”的指令了。只不过因为大脑的指令没有采用强迫性,所以徐亚镜才可以继续走神。 安奈美等了半天,徐亚镜还是没有过来救她,她也不玩了,干脆就从贵夫人的手底下走过来,直接问道:“姐姐,你在想什么?” 这部戏是安奈美导的,她想停就停,想继续就继续,还可以想重来就重来。 所以她打算先把让徐亚镜放弃了“良知”停止救人的障碍给搬开,再继续把戏演下去。 岂知在她的询问下,一直发呆的盯着地板瞧的徐亚镜竟然抬头告诉她说:“你看,这是洛可可风格的裙子哦!” 800.第800章 至今燃烧的恨意 洛可可……风格的裙子?谁在意这是不是洛可可风格的裙子啊! 她都要被撕烂嘴了,她还在研究裙子的风格这样合适吗? 安奈美无语的沉默了一会儿。 “你研究完了吗?” 她说。难道她要给她换另一套女仆装才能把她的心思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吗? 真是的,要不是为了让她的灵力恢复,她是不会放任她的自主思维出现的,没想到她的自主思维却是个神思维,竟然能开小差到这种小事情上面。 “研究完了,我挺喜欢。”徐亚镜几乎有点傻乎乎的说道。 她坐了起来,仔细的拍打着自己裙子上的灰尘,似乎真的喜欢极了这套衣服,爱护得很。 “女人,就是这么麻烦。” 安奈美低低的哼了一句,一副非常瞧不起女人的样子。 正在拍打着自己裙子上的灰尘的徐亚镜,动作微微的一滞,瞬间又恢复如常,仿佛根本没有停顿下来过似的。 罢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连她的嘴巴被撕坏了,这女人也不会上心的。 安奈美无趣的撇了撇嘴角,她往贵夫人的身上盯了一眼。 那贵夫人就趾高气扬的走过来。 “算了,把这里收拾一下,罚你们两个今天晚上不许吃晚饭。” 抛下这句话,贵夫人扭身就走。 安奈美换了一副表情,继续嘤嘤的低声哭着,不过因为她的脸埋着,所以只闻其声不见其泪。 徐亚镜爬起来,乖乖去收拾地板上的碎片,期间她还不时的安慰安奈美。 “姐姐,我肚子饿。”安奈美在她收拾完之后,抬起头可怜兮兮的道。 这么小的孩子,却被罚不许吃饭,的确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按照徐亚镜的性格,她是不会袖手旁观,也不会屈服于这种“银”威之下的。 果然,徐亚镜替她擦掉了她的眼泪,说道:“美美不怕,姐姐去厨房帮你偷东西给你吃。” 贵夫人已经说了不许吃饭是惩罚,却要去偷食物,这分明就是在明着与贵夫人作对,下场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下场很惨,希望就能激发出她的自我保护欲,同时刺*激灵力恢复。 安奈美用一种十分渴望的眼神望着徐亚镜说道:“姐姐,听说今天晚上会举办宴会,爸爸会回来,会有很多很多好吃的,我想见爸爸,我想吃宴会上好吃的东西。” 她的表情那样的纯真,那样的纯洁,她提出的要求,只是世界上的每一个小孩子都会提出并且很简单便会被满足的要求罢了。 一个是见见自己的爸爸,一个是能吃好吃的东西。 这是任何一个孩子都会想要得到满足的小小要求。并且,这样的要求并不难达到。 包括徐亚镜,只要把她带到晚上的宴会上,她就能见到自己的爸爸;只要偷几块她喜欢吃的东西回来,便能满足第二个要求。 这两个要求都不难达到,只是必须背负着被发现后的危险和后果。 徐亚镜的大脑向她传达着一个指令,那个指令就是她必须要满足这么幼小的孩子的小小的要求。 于是徐亚镜就答应了,她说:“好的,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带你见到你的爸爸的。” 可是徐亚镜的神思维却又想开了。 怎么只想见爸爸不想见妈妈呢? 安奈美不会是爸爸生出来的吧。 “嗯,谢谢姐姐,姐姐最好了。”安奈美看到徐亚镜上钩了,高兴的依偎在徐亚镜的怀里,任由她温柔的揉着自己头顶的卷发。 揉着揉着,自以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的时候,却听到徐亚镜幽幽的问了句:“那你的妈妈呢?你不想见吗?” 安奈美一愣,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闯入宴会,偷吃宴会上的东西,以及私自冲到别墅男主人的面前,这些事情,都是在她幼年时真实发生过的。 她犹记得自己当时在宴会上被煽打的经历,那一幕成为她人生当中最痛苦的回忆,也是那一幕让她认清了给予她生命的另一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更是那一段经历,奠定了她如今的发展和变化。 只不过,当时答应带她去见爸爸,以及替她偷食物吃的人,就是她那个被当作女仆用的妈妈。 所以,徐亚镜既然取代了她妈妈的位置扮演了这个与她一同受苦的角色,哪里还会有她妈妈出场的戏份呢? 本来以为她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没想到她还是注意到了。 安奈美磨了磨牙。 要不是因为徐亚镜没有生过孩子,怕她的自主思维无法被说服的话,她早就直接让徐亚镜当她的妈妈了。 可是现在,一个没有带着漏洞的谎言被发现了,也就只能继续把这个漏洞给填满了。 “妈妈,我的妈妈,她被,她被关起来了。” 安奈美垂下头,埋首在徐亚镜的怀抱里面,低低的说道:“阿姨说,我的表现不好,她就不让我见妈妈。” 本来是没有这一节的,可是她的妈妈是一个苦情角色,现在的情况是能多惨就要演多惨,所以,她便顺势而为,让她的妈妈增加这场苦戏的情节。 “关起来了?”徐亚镜奇道。“你的妈妈不是你爸爸喜欢的人吗?竟然把她关起来,你爸爸不关吗?何况,怎么能随便的把一个人囚禁起来呢?这是犯法的。” 安奈美咬着下唇,绞尽脑汁的编剧情:“阿姨是爸爸的正夫人,妈妈不是,他们说,我妈妈是个狐狸精,带坏了爸爸,所以,他们要教育一下我的妈妈……还有我。” 安奈美想像着自己受苦的那些情节:“如果我听话,阿姨就会让我见上妈妈一面,如果我不乖,他们就让我永远也见不到妈妈。姐姐,我好想妈妈哦。” 刚才还说想爸爸,现在又说想妈妈了。而且如果自己不提,她好像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有妈妈这回事一样。 徐亚镜看着可怜的安奈美,却对她完美的悲伤产生了一种违和感。 这种违和感是从她的心底里泛升起来。虽然安奈美就在她的眼前,离她靠得是那样近,但是徐亚镜却发现自己与安奈美之间的距离,这种距离,有一个美丽名字,叫作疏离感。 总觉得自己与安奈美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熟悉。 为了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她干嘛要去得罪贵夫人,做一些明显自己会被受罚,会失败的事情。 徐亚镜觉得自己真是奇怪,好像从前的她并不是这种又蠢又冲动的性格吧。可是她的大脑却又在不停的告诉她“安奈美好可怜,一定要帮助她见到她的爸爸和妈妈”之类的话语。 再一次的,某种让她觉得错位了,无法衔接上的空白处越来越大。 “那你是想先见爸爸,还是先见妈妈呢?”徐亚镜问。 “我……先见爸爸吧。”安奈美停顿了一会后说道。 见爸爸就要在宴会上出现,搞乱了贵夫人的宴会,会当场受到严厉的责罚与羞侮。当年那让她难受至痛苦的一幕,可以重新在徐亚镜的身上出现,让她体验到自己当初的羞愤之后,她也会变得跟自己一样,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变强,想要报复那些给过她所有伤害的人吧。 安奈美想着。 说不定,一场晚宴,就能让她达成自己的目的了。 “好吧,那你就先见爸爸吧。”徐亚镜点了点头。 在看到安奈美略有些得意与得逞的嘴角之后,徐亚镜静默了一会,仿佛若无其事的说:“我有个问题觉得很奇怪啊……” “什么?哪里奇怪?”安奈美心中一紧。 她现在开始讨厌徐亚镜的自主性思维了,原来这个女人竟然是这么麻烦和啰嗦的。她的大脑不是已经告诉过她,只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吗? 她还有这么多个疑问干什么。 安奈美不是没有撒过谎,她编造的无数个幻象简单来说就是她的无数个谎言,只不过她有本事把文字和语性性的谎言以立体画面的形式表现出来罢了。 可是她却是第一次,因为自己说了谎,怕被拆穿,而有些心惊胆颤的。 安奈美悄悄的捂了捂自己的胸口位置。 女人的思维真是太可怕了。 “安奈美,你的爸爸既然和你的妈妈生下了你,又把你带回了这个家,难道你的爸爸没想过给你妈妈名份吗?他不喜欢你的妈妈了吗?” 这个问题不问还好,问了之后,竟然就激起了安奈美熊熊的恨意。 是啊,当年的时候,她不也是这样想过吗?既然她的爸爸和妈妈在一起生下了她,那么她的爸爸黎夜南对她的妈妈总还是有点感情的吧。 既然把他们两个带回了黎夜家,便应该是想要给他们一个名份吧。 可是事实上呢? 却因为他的爸爸是一个渣男,是一个精*虫上脑的渣男,所以,她的妈妈成为了一个被嘲笑的玩物。也连带着她,成为了被世人遗弃的,垃圾一样的无用的东西! 安奈美捂着胸口的手变成了紧捏成拳头的手势。 “不,我不知道……” 这个残忍而又冷酷的事实,应该留到宴会上,让她自己发现。 能让她至今想起,仍然恼恨到无法自拔的事实,一定也能一击即中,激发出她所有的保护欲,与复仇欲吧。 801.第801章 晚宴 晚上的宴会说来就来。 本来中午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动静的,一晃眼,打个盹的时间,外面的天就黑了。 天黑不打紧,倒是这别墅里面,本来只有贵夫人,徐亚镜和安奈美三个人的,突然间晚宴一来,别墅里面就变成了仆从成群,贵宾如云了。 别墅的大厅远远的传来宴会上喧闹的声音,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氛围也沿着空气,慢慢的传达了过来。 安奈美和徐亚镜正被关在小房间里面受罚,这个小房间也是两个人平时居住的房间,房间是位于仆人间,环境很差,衣橱里更是没有几件象样的衣服可以出现在宴会上。 幸好女仆人穿的衣服都一样,所以徐亚镜去宴会上偷几块吃的不是问题,但是把安奈美带到宴会上去见男主人,那就有点小问题了。 只要她一出现,相信女主人就会马上抓狂的。 “姐姐你要带我去宴会上看爸爸吗?”安奈美无限期盼的说道。 当年她的妈妈就是这样带着她去宴会上的。因为黎夜南把她们带到这里来时,是因为不想让黎夜家族的血脉被流落在外。但是黎夜南又不曾正式公开过她们两个人的身份,所以外人都不知道黎夜南有一个私生子。 黎夜南的正妻,把她们当做是仆从下人一般的对待,甚至有时候比对待仆人时还要恶劣,这种行径被家中中的其他人或是其他家族的人知道的话,为了家族的名誉着想,也是会对贵夫人进行一定的责骂的。 毕竟在上流社会,大家都是根据利益结合,小三什么的根本都不稀奇,四五六七八都有,只要有能力,能hold得住,生多少个家里也能养得起。 再说了,灵能家族又比普通的大家族更注重血缘一些。灵力的传承并不是说两个同样具有灵力的人,就一定能生下同样具有灵力的孩子的。 有时候,与外面的野女人反而能够生下更有灵力天赋的孩子。 因此,在这样的大家族里面,公认的不会有人特别的岐视私生子女,一切都以是具有灵能力以及灵能力的强大与否为标准。 若是孩子的灵力够强大的话,就算其生母只是一个站街女,也仍然会被大家族接受,并且将姓名记录在家族的族谱当中。 当然,如果生母的身份实在上不了台面,也会被过继到正妻的名下。 这一部分,就跟古代的庶子庶女记名在嫡夫人名下的一样。 是以,贵夫人无论怎么对付安奈美的母亲都没有关系,但是如果她连家族中的后人子孙,并且是一个是否具有灵能力的孩子都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就给予她这样子的待遇,便会被人耻笑她没有肚量,心胸狭窄之类的。 那时候的安奈美和她的母亲都不懂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她的母亲对她说,爸爸带她来这里,就是想承认了她们两个人的身份。 但是因为爸爸工作忙,时常不在别墅之中,所以贵夫人才会借着这个机会,百般的凌虐她们两个。 为了能够见到爸爸,获得一个正式承认的身份,安奈美的妈妈决定在宴会上时,当着众多贵宾的面,让她向爸爸诉苦,与爸爸见面,逼着贵夫人承认她的妈妈是小夫人,并且给予她们她们本应该获得的尊贵生活。 安奈美的妈妈就是这样说的,她还嘱咐她,到了宴席上时,一定要冲着爸爸跑过去,边跑边喊,要紧紧的搂着爸爸的大腿,只有这样,才会有人正视到她们两个人。 可是她的妈妈却没有想到当时的结局,发展跟她的妈妈所预想到的根本不一样…… 安奈美的眼角沉了又沉。 “姐姐,只要贵夫人承认了我的身份,以后阿姨就不会再欺负我们两个了,我就是这个家里的小姐了。” 她想对徐亚镜进行诱惑,就像是当年她的母亲说服她的一样。 她以为受了苦受了欺压的人一定会想要翻身,所以徐亚镜眼看可以摆脱被压迫的命运之时一定不会拒绝。 “你傻啊,当然不能去了,贵夫人现在恨不得让我们两个饿死在房间里,你还想去她的宴会上捣乱,嫌死得不够快吗?”徐亚镜说。 安奈美一怔,她竟然不上当?为什么,当年她听到妈妈这么说,立刻就一口答应了,还以为只要见到了爸爸,她就能成为这个家里的小姐,和妈妈两个再也不受欺负了——为什么徐亚镜的反应不一样?是因为她不是当年的自己,也不是妈妈吗? 是不是因为她觉得这是别人的事,所以她才不那么热衷,可以置身事外? 安奈美暗地里咬了咬牙。 还以为她是个善良的,没想到实际上也还是一个贪生怕死,又冷漠旁观的旁人。 “姐姐!”安奈美顿时盈湿了眼眶,扮出可怜的样子想要打动她。 “姐姐,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我爸爸了。爸爸对我其实很好的,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我带礼物回来,只要爸爸见了我,他一定会认我的。” 见徐亚镜还是不为所动,安奈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哀求道:“姐姐,我肚子饿,你不饿吗?宴会上就有好多好吃的东西。你带我去吃,我不叫爸爸了。” 只要她肯带着她去到宴会上,那么后面的发展就由不得她了。 在安奈美说她的肚子饿的时候,徐亚镜也觉得自己突然间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巨大的饥饿感让她再也不能在这房间里呆下去了。 大脑中枢向她传达了非常饥饿的指令,她已经是一刻也停不住了。她要立刻找吃的,吃! “好,我带你去找吃的吧。”徐亚镜说道。 安奈美垂下了头,掩饰了她嘴角弯起的一个微笑。 厨房与宴会是有一定的距离的,毕竟总不能在宴会现场就做吃的吧,又不是摆摊卖烧烤的。 所以,就算安奈美很想把宴会场地与后厨房合而为一,但为了不让逻辑漏洞太大,她只得强忍着这样的冲动。按照平常宅子里的布局,让厨房与宴会厅之间相隔一定的距离。 不过,她还是动了些手脚,从厨房到宴会厅的路上,她可以设计在徐亚镜带她前往的时候,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碰见。 这样一来,她们两个就能非常轻易的闯入宴会厅现场了。 可是…… “姐姐,宴会厅在那边。” 安奈美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这女人是路痴吗?明明就在房间出来后的拐角处就竖有一块牌,上面写着“前往宴会厅由此走”还添上了一个箭头,这女人怎么就不照着箭头所标的方向走呢? 不要告诉她,她不认识字。 “我知道啊。”徐亚镜完全无视那块指路牌。“我们不是快饿死了吗?先去厨房吃东西吧。” 其实那块指路牌完全是多余的,为了让徐亚镜觉得自己的确是在这里做了很久的女仆,所以,这栋别墅的格局安奈美早就通过指令输入到她的脑子里了。 只不过,一路上见她都没有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安奈美才临时布置了这一块牌,为的是可以不那么突兀的提醒她往那边走。 “肚子饿,就要去厨房,我已经闻到香味了。”徐亚镜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没想到让她饿得狠一些就直接达到了这种效果,安奈美真是有点后悔。 “姐姐,厨房里的东西可能都搬到宴会上去了……”现在再下达让她没那么饿的指令,会让她觉得奇怪吧。 安奈美有些犹豫,要不要让她其实没那么饿呢? “贵夫人举办这么盛大的宴会,食物不可能只上一次,就算搬出去了,厨房里肯定也还是有做多余的。” 徐亚镜一边说,一边冲着安奈美挤眉弄眼:“你不是很讨厌贵夫人吗?她这样对待我们,你知道她最喜欢吃什么的话,我们往她的食物里吐口水,就当是报复她好了。” 安奈美愣了一愣。 居然,有这样的报复方法?这样也太……小儿科了吧。 不过,一想到至今仍然在黎夜家族里面活得好好的那个贵夫人,想到在她那张尖酸刻薄,又傲慢恶心的面孔上,当她知道自己吃下了别人的口水时,她会变成怎样的一副表情? 应该会是气疯了吧! 哈哈! 咦,她居然有一阵报了仇的舒爽感觉? 安奈美在心底暗爽完后,赶紧收敛心神。 不行,她怎么可能会满足于这样一个小小的幼稚到无比的复仇行为? 给过她那样伤害的人,至今仍然让她活着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想要她比死还要凄惨! 而这个结果,已经不会需要等太久了。 只要她拿到了足够的灵力,她就可以回到黎夜家族中,做所有她想做的事情。 不是在这个幻象之中小小的对她惩戒,而是在真实的生活中,还以她所有的颜色! 安奈美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之后,一抬头,徐亚镜已经不见人了。 原来她已经抛下她径自跑到厨房里去了? 安奈美无语。 主角不上台,她也不能自己一个上去瞎演。 于是她只得去找徐亚镜。 802.第802章 怎么知道的 当安奈美走到厨房里的时候,看了一眼,厨房里没有人,但是在一个柜子底下却传来了用勺子碰锅底的声音。 安奈美走过去,徐亚镜抬起头来:“美美,快来,这个燕窝粥好好吃!” 这场宴会请来的都是灵能家族的客人,既有东方的亦有西方的客人,所以宴会上的食物准备的也是中西式俱全。 西式的糕点面包烤肉等都被端到宴会上了,锅头里面还有一些没有装完的精致粥点。 徐亚镜在厨房里巡视了一圈,她第一眼看上的就是这锅燕窝粥了。于是她一埋首下去,便三两下的把剩下的燕窝粥都吃完。 看到安奈美进来了,她才给她留下一口。 “抱歉,我太饿了。”徐亚镜粗鲁的抹了一下嘴巴,把她嘴巴上的食物都擦在了袖子上。 “你要吃吗?”她用勺子刮了最后的一勺,递给了安奈美。 “不吃。”安奈美鄙夷的说道。谁会吃那点锅底料啊,更何况又不是真的东西。 “你不吃吗?你不是很饿吗?” 徐亚镜为了确定这最后一口燕窝的归宿而重问道。 “不吃。”安奈美坚定的说。但是又怕徐亚镜起疑,便环视了一遍厨房之后说:“我想吃花生酱夹心的三明治。” 厨房里并没有花生酱夹心三明治的影子。 她要逼着她去宴会正厅。 岂知她竟然再一次高估了徐亚镜的善良程度。 “哼。”徐亚镜居然哼她。她一边把最后一口燕窝粥连勺子一块舔干净,一边教训安奈美:“挑食?你也不看看清楚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有得吃就不错了,你居然还挑,难怪贵夫人要虐待你了,你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 安奈美不敢置信的愣了一会。 被骂了,她居然被骂了。被徐亚镜给骂了? 她不是应该宠着她护着她,大发自己的善心,觉得她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孩,恨不得要把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的吗? 她居然被她骂了,一个连命都被她握在掌心中的人。 许是受不了徐亚镜教训的口吻,安奈美竟然有一时想要驳回她的冲动。 “我是什么身份?我是这个黎夜家族的小姐!我身上有黎夜南的血液!” 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炸开了毛,伸出了爪子。 这一直是她认为的事实,只不过这个事实一直在被人忽略,尤其是黎夜南的正妻。 “只要你带我去,你带我去我就能证明了我的身份!”安奈美指着宴会厅的方向说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徐亚镜看着她,淡淡的说道。 这是她的自主思维中冒出来的想法。 她发现自己的心与大脑之间产生了越来越大的分岐。 她的大脑一直在向她下达指令,让她顺从安奈美,服从安奈美,无论安奈美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大脑都要求她尽力的去完成。 她差一点点就无法抗拒了。 好在那一块空白之地越来越大,而她的自我思维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牢固。 加之她对自己的身份,对安奈美的身份及两人的关系都产生了怀疑,而这些怀疑又使得她的思维更是站稳了脚跟。 每当有空闲的时候,她的大脑不再向她发布指令之时,她就会反复的询问自己几个问题。 她是谁,她在这里干什么,她为什么要帮着安奈美。 当然,她也知道,她的大脑所给她的回答就是:她是一个仆人,她与安奈美一块受到了女主人的虐待,她觉得安奈美十分的可怜,所以她才主动向安奈美提出庇护。 不过这个答案她只相信了一次。当她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的再问自己的时候,她就发现,这个答应与她的性格很不符合。 首先,她有种感觉,觉得自己曾经手握过什么样的生杀大权,她的手中,也曾一度掌握过别人的生死——所以,女仆什么的,她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合理的身份。 其次,就是她保护安奈美的原因。 难道只因为看她幼小,看她无助,因为可怜她,她就能够拥有连老板都要违抗的勇气吗?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想到“老板”这个词的时候,徐亚镜总是觉得自己的老板不是屋子里的那个女人,而是另一个……身影面容虽然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个极为强势的男人。 强势到,会让她心动,并且为之暗恋的男人。 每当她一遍遍的询问自己是谁,自己的老板又是谁的时候,心底的这个答案,就会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明确。 而且,当她仔细的观察之后,她更发现了安奈美身上的许多可疑的地方。 她为什么嘴角会笑? 明明上一秒还哭得可怜兮兮的,下一秒,却因为自己答案了她的一个要求,就会别过脸去,抑制不住的露出一种……类似阴谋得逞的笑容。 那个笑容她是不会认错的,除非她连自己的眼睛也要怀疑。 再者,当她试图用理性去分析,去决定当下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方式和方法的时候,安奈美居然选择的是一个最笨最蠢的方法。 所以于公于私,她都不会蠢到跟她一起去送死。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在宴会上见你的爸爸,那你就自己去吧。”徐亚镜把勺子砰一声的丢回了锅头里后,又重新在厨房里寻找其他的食物。 “你,你不带我去,我怎么……” “你自己认得路的吧。”徐亚镜揭开了一个盖子,又找到了一份还没有端到宴会上面的点心。 是一排小纸杯蛋糕,刚刚烤好的,新鲜出炉。 “有纸杯蛋糕,你要不要吃?”徐亚镜好心的剥了一个,递给安奈美。 安奈美火大的一把拍掉了。“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这个蠢女人!” 她妈妈当年,可是连续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可是一听到黎夜南来了,还不是第一时间就只想着去见黎夜南?这个女人比她的妈妈真是差远了。 安奈美气愤的直跺脚。她是不是失策了,要不要再重新来一遍,把徐亚镜催眠成是她的妈妈? 也许要让她置身处地,她才能拥有她想要的反应。 这女人,原来也并不是那么善良的! “蠢女人?”徐亚镜意外的眨了下眼,安奈美这口气,怎么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孩子? 许说回来,她好像有好几次说话,都不像是一个孩子会说出来的语气和话语呢。 当下,徐亚镜对安奈美的保留态度,又多加了一分。 “你不也是蠢女人么?还说我。是谁说自己肚子饿的,现在有东西吃了不吃,非要挑嘴去吃什么花生酱的,认不清事实,谁蠢?” 徐亚镜故意用冷淡的语气说道。 “我,我是……” “是小姐是吧。对啊,你的身上也许真的是流有男主人的血。可是现在做主的人是谁?是你娘?不是,是贵夫人。是男主人的正妻!” “而你,说句不好听的,你只不过是男主人在外面一夜风流,或者是数夜风流之后生下来的产物。你说你自己是小姐的身份,谁承认了?” “男主人承认了?还是女主人承认了?” “你说是你爸爸把你们带到这里来的。他把你们带来了,难道不知道你们在这里?难道不知道你们过的是什么生活?” 徐亚镜的一顿抢白,把安奈美的话都给堵了。 她气得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他,他不知道,因为夫人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当年她的妈妈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黎夜南工作太忙了,夫人掌管了家族里的一切,夫人想把事情埋下来,对黎夜南说把她们两个送去了国外。 所以,黎夜南才一直没有知道她们两个人真正过着的是什么生活。 一切,都是夫人一手造成的。 是夫人害惨了她们……直到,她带着她冲出了宴会后,当着所有来宾的面,她叫了黎夜南爸爸,她才知道真正的黎夜南,原来一直是知情的。 可是,现在她们人不是还没去到宴会上吗? 所以,现在她还是要按照当年她的妈妈说服她的那一套,来尝试说服徐亚镜。 岂料,又是岂料。 安奈美发现,每当她期待着徐亚镜会做出和她当年一样的反应的时候,徐亚镜就总是能出乎意料的歪到另一边,扳也扳不回来。 “他不知道?”徐亚镜冷笑了一声。“谁告诉你他不知道的?” 安奈美一噎。 告诉她的人当然就是她的妈妈了。可是现在,徐亚镜扮演的不是她的妈妈,而她又说自己的妈妈此刻被关着了。 “是,是……是我妈妈。”安奈美咬了咬唇道。 “你见过你妈妈了?” “见过。”见过也不算是漏洞吧。 “得,最蠢的女人就是你妈妈。”徐亚镜毫不留情的批评道。 “然后你,就是第二蠢。”她指着安奈美又说。把安奈美气得脸都白了,一抬手,差点要把幻象重布。 “你凭什么这样说。” 是,她也觉得当年的她蠢,她妈妈蠢。可是这都是去过了宴会之后才明白过来的。现在还没有去宴会,徐亚镜怎么就能猜到呢? 803.第803章 重要的东西 安奈美捏了捏手心,如果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去宴会厅的话,她只有重新再来,把幻象重布新局了。 她现在十分的肯定,她高估了徐亚镜的善良程度。原来一个女人不够心软的时候,是这么让人讨厌的。 安奈美的变得阴沉,嘴角也紧紧的抿着,她的一只手无意识的做出了准备攻击的姿势。 徐亚镜无意间一抬头,便看到了她的那副表情。 虽然她的脸孔一个孩子的脸孔,虽然她的手上并无危险的武器,可是徐亚镜却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强大的威胁感。 要稳住她! 一个声音在她的心里狂叫着。 并不是她的大脑在叫,而是她的思维,她全身的细胞包括血液组织都在叫唤着。 她还不知道安奈美会如何给她带来威胁,但她知道正因为未知,所以她不能冒险。 “你问我凭什么知道?” 徐亚镜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仍然是那么自然,和上一句的语气相差不多,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似的。 她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狂吃了这么久,肚子已经填得半饱了。 “首先,第一,你妈妈是你爸爸在外面的女人,而你是他们在外面生下来的孩子。所以,贵夫人对于你们两个人的到来,她感到不满意是理所当然的。” 徐亚镜一边尝试着分析给安奈美听,以试图减轻她眼底的恨意与暴戾,一边想办法多拖延下时间。 她一定要查出自己和安奈美之间的真正关系,否则怎样她都无法看清眼前的这个局! “其次……”徐亚镜故意停顿了一下,在厨房里找到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那个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喊饿的孩子,却连一口水都不喝。 看到安奈美等着自己说下去,徐亚镜便道:“黎夜南如果没有失忆症,他是不可能会忘记了你和你妈妈的存在的。就算贵夫人有所隐瞒,但是一直不曾见面,他也会起疑。” “而他却从来没有过问过你们,是不是?所以,我推测情况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你的爸爸,也许,他根本就不想理会你和你的妈妈,而这,也是造成你们两个今天的结局的原因。” 徐亚镜分析的很对,她说的话条条在理,可惜的是当年的她却并没有听到这些,也没有想到这些。可惜的是,当年愚蠢的她的妈妈却以为只要她们两个把事情一曝光,贵夫人就不好过了。 而事实上,当时的贵夫人,只是难堪了一会儿。但是结果更难堪的,却是他们两个。 安奈美紧紧的捏着拳头,看来,她是不想去宴会厅了…… “你真的想去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去。” 徐亚镜突然答应了。 她的转变打断了她,她原本正想重新布局,让徐亚镜切身体验一下当她妈妈的感觉的。 安奈美捏紧的拳头松了开来。 她感觉自己有种被徐亚镜愚弄过了的错觉。是以,她的脸上,也再也展现不出无知少女的纯洁表情了。 “真的?”这么说的时候,她的表情阴阴的,冷冷的。若是在她的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她一定能看到自己此时的演技有多差。 “真的。我现在就带你去。”相反,徐亚镜的演技在这时却达到了顶峰,她就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走过来,抱起了幼小的安奈美,说:“你爸爸难得出现一次,不让你们父女俩见面也太残忍了。来,姐姐现在就带你去见见吧。” …… “姐姐,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宴会厅的路,往前走就是了,为什么徐亚镜却拽着她,拐到另一个方向,并且上了楼? 宴会可是在一楼举办的。 “你不是要见你爸爸吗?是就跟我来吧。”徐亚镜说。 “姐姐,你骗我?”安奈美的眉头皱紧,还以为她是终于开窍了,良心发现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别的主意。如果她敢玩弄她,她就立刻布一个世界上最残忍最悲惨的幻局给她! “瞧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 徐亚镜啐了她一声。 “你爸爸在宴会上喝酒,总会喝醉吧,总要休息的吧,就算他不肯休息,想个办法让他回房去休息不就可以了?” 说着,徐亚镜还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安奈美的额头:“你只是想见你的爸爸罢了,在哪里见还不是一样?非要冲到所有人的面前去吗?要是到时,他为了维护贵夫人的名誉,不肯认你们了,你怎么办?说你傻,你还不信。” 那句“说你傻你还不信”的话说的时候有点娇嗔,安奈美听了之后有点怪怪的,尤其是在她深知徐亚镜的推测都是正确的情况下,那种怪异的感觉更明显了。 难道徐亚镜是在为她好? 所以她想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让自己和黎夜南见面? 想到这,那怪怪的感觉便从心脏的位置传向了全身。 多好,多安全的一个方法啊。 既照顾了她的面子,也照顾了黎夜南的面子。若是黎夜南认下了她,她一样可以达到成为黎夜家族小姐的目的。若是黎夜南不认她,她就免去了被当众羞辱的难堪,同时,也不会激怒了贵夫人,从而对她进行往后更加严厉的打击。 这么好,这么安全的计划,可是当年的她和她的妈妈却没有想到。 她们一心只想踩着贵夫人的面子往上爬,却忘记了审时度势,忘记了瞧清自己的斤两,这才是导致了她们后来恶梦般遭遇的原因。 而现在,徐亚镜却提前预测到了这些后果,并且帮助她避免后面的遭遇。 安奈美垂下了脸,她没有反抗的按照徐亚镜所说的话,进入了二楼的书房。 这个房间,自然是黎夜南经常会上来谈事的房间了。 “好了,你在这里等着,我想办法把黎夜南引来。” 徐亚镜关上门之前说道。 掩好门之后,她悄悄的走了。 “哼,可惜了。” 安奈美望着已经被关上了的门,低声喃道。 可惜了。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幻局。 底下的黎夜南并不是真的黎夜南,底下的贵夫人也不是真的贵夫人。 真正的黎夜南,在多年前的那一个晚上,便把她想尽办法避免会发生的一切,已经发生了。 她现在再怎么想帮她,也是徒劳。 也是无用! 无用! …… 徐亚镜算是暂时的摆脱了安奈美。 不过,她虽然不在她的身边,但是她回头的时候,还是会感觉自己的身后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奇怪,谁在看着我?” 那种监视的感觉很强烈,就好像有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一样,无论她躲到哪个角落,那种被监视的感觉还是没有办法甩掉。 和安奈美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了。当时以为是安奈美总在背后阴森森的盯着她,可是现在,安奈美已经被她安排呆在二楼的房间里了,那种感觉还是依然存在。 难道并不是安奈美在盯着她吗? 可是,每当她与安奈美对视的时候,安奈美看着她的感觉,分明就是这种被盯着的感觉啊。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就仿佛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有安奈美的眼线似的。 安奈美究竟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能做到这样?总觉得自己与安奈美在一起的原因是一场莫名其妙的阴谋啊。 不过,被监视的感觉虽然甩不掉,但是被控制的感觉却似乎减轻了不少——她的大脑不再随时随地的向她下达一些必须要顺从安奈美的指令了。 她发现,只要她的大脑一下旦强硬性的指令时,她就无法反抗。无论她的内心是怎么样的,她都只能如机器人一样的顺从。 控制着她大脑的人,莫非就是监视着她的人?就是安奈美? 安奈美的本事这么大,又为什么要在这里装可怜,扮无辜。 她是在玩什么游戏? 是为了演给自己看的吗? 阴冷深沉的眼稍眉角,含笑低头的嘴角。 这些,若是她真实的表情,那么正好相反的另一种,天真,纯洁,无辜的表情就是演出来的。 她竟真的是为了在自己的面前演戏?要骗她吗? 可是,徐亚镜的身上有什么是值得安奈美这样花心思来逗她玩的? 钱吗? 她没有。 色吗? 她……应该也不是她的口味。 既然不是钱,不是色,那还能是什么? 贪玩?想找人陪? 不!有着那种深沉阴冷的眼神的人,其内心早已经不再是一个只想着玩耍的年纪了。 哪怕她的外表看起来如何的稚嫩,她内心深处的成熟也是遮掩不住的。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得出来。 那么,她不是为了玩,她是为了从她的身上得到一种,比钱更珍贵的东西,比色更难得的东西吗? 是什么东西呢? 徐亚镜不断的自问。在她的身上,还有着什么东西,是安奈美想要得到,却又不能硬取,只能靠欺骗的手段才能得手的? 安奈美的能力这么强大,她还无法硬取得到的东西,如果那东西在徐亚镜的身上的话,那么就一定是一种,用肉眼看不见,但是又十分的重要,并且夺目耀眼的东西吧。 徐亚镜的心开始怦怦跳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就要找到答案了。 804.第804章 对手戏 徐亚镜的心开始怦怦跳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就要找到答案了。 这个答案,就是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和安奈美在一起的答案。 她感觉只要自己先找出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安奈美最想得到的,那么她就能抓住要点,掌握先机,才能够真正的主宰自己的命运与人生。 也许,还包括她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用当什么受苦又同情心泛滥的女仆。 不过可惜,她现在是想到头疼也想不出来那个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而且,安奈美在她背后监视感越来越强,从二楼到一楼的几步路也快走完了,她再不去想办法走到黎夜南的面前的话,自己刚刚所努力布控的一切,就又要被安奈美给看穿了。 徐亚镜暗地里吸了一口气,演吧,还是继续往下演吧,既然安奈美其实是主谋,却又没跟自己撕破脸,那就证明着还有周旋的余地。 虽然不知道还能周旋多久,不过就算是装,她也得要装到最后一刻。 这么想着,徐亚镜就往宴会场上张望过去。 她想要找到的人是黎夜南。 不过,她应该没有见过黎夜南吧…… 心里面正这样想着,她的大脑又忽然动作了起来。就像是一台自动感应的传真机一样,直接把黎夜南的全身像放大照等各种角度都输给了徐亚镜。 于是徐亚镜duang的一下,突然就认识黎夜南了。 黎夜南就站在宴会的正中央,作为男主人,他一直周旋在各位来宾之中。 贵夫人也陪伴在他的左右,不过两个人显然都是社交的一把好手,在面对众多的贵宾时,两人都表现得彬彬有礼,谈笑合宜。 客人们分散在宴会大厅,三三两两,四四五五的一群一拔的聚在一起,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酒杯,里面装着各种颜色的液体。 食物则被摆放在宴会厅的一则,长长的桌子上,食物可以任意的取用。就跟自助餐的形式是一样的。 很多穿着女仆男仆装的仆人位,要么推着餐车,要么捧着托盘,穿梭在各位宾客的中间,替宾客们更换他们手中的美酒。 徐亚镜身上也穿着女仆装,所以黎夜南虽然站在宴会上的正中央,可是她要混到他的身边去并不难。 更何况,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安奈美开了BUG,这一路过来,不管是偷吃东西也好,偷偷上楼再下楼也好,徐亚镜竟然奇迹似的,都没有碰到任何人,没被人发现她这个本该被禁足的人却出现在了这不该出现的地方。 最夸张的就是,她现在已经来到了宴会的边缘了,在这里站了有十来分钟,好几个仆人从她的面前经过,竟然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始终没有发现她就杵在这儿。 这不是明显的放水嘛。 好吧,如果真有人给她放水的话,那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来,上! 徐亚镜给自己鼓了一鼓劲,她从旁边的一个桌子处捧来了一个空的托盘,再往上面摆了两支高脚酒杯,她垂下头,等到了一个贵夫人与黎夜南分开的机会后,就见缝插针的往黎夜南所在的方向直直的冲了过去。 因为相信有开挂,所以徐亚镜也不怕。刚开始走一段的时候,一切也都很顺利,可是就在她快要接近黎夜南之时,情况突变。 有一个女宾客突然间往徐亚镜的面前冲了过来。 徐亚镜走得快,来不及刹脚,便撞了上去。 “啊!”女宾客发出了尖叫,她身上闪闪发亮的紧身晚礼裙被泼湿了一片。 这种行为,对女宾客来说,是极为失礼的。 顿时,所有人都围拢了过来。 而本应该在宴会遥远的另一端的贵夫人,竟然也神速的出现在女宾客的身旁。 “艾丽丝,你怎么了?” 贵夫人亲切的询问了一句,接着,下一句就是对着徐亚镜说的。 “啪!”她先是给徐亚镜赏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是你。” 贵夫人气愤的说:“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今天晚要罚你在房间里反省的吗?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难道你想成心给宴会捣乱?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关起来!” 不由分说,贵夫人就给徐亚镜定下了处罚。 黎夜南就站在贵夫人的身后不远处,听到这边的动静,他也绅士的端着酒边往这边看,却是半点也没有插言的意思。 如果被人就这样拖下去的话,她连话也不能跟黎夜南说上一句! 这个认识猛然在徐亚镜的脑海中炸了起来。 不行,不可以就这样前功尽弃。 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她大脑处传来的指令,还是她内心的不堪,抑或是因为贵夫人当着众人的面打过来的那一巴掌,以及所有围观者的那种冷漠轻视的眼神刺*激了她,总之,徐亚镜就有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冲动和欲望。 “黎夜南,黎夜……是我,是安奈美叫我来的,你不记得了吗?安奈美啊,你的女儿安奈美啊。她就在这宅子里,就在这宅子里,她是你的女儿啊!” 当徐亚镜不管不顾的嘶喊开,如同疯妇一样,乱踢乱蹬开身边的人的时候,连她自己也闹不清,她这么拼,莫不是被谁附了身了? 因为徐亚镜叫喊出来的话中,似乎含带了一个巨大的隐情。 因此,当场宴会上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在场的宾客们,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手边的事情。张嘴说话的,哈哈大笑的,正在明刺暗讽别人的,或是吹牛逼的等等,各种各样,全部在徐亚镜叫喊出来的这一刻,自动自发的静音了。 整个宴会大厅,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围观者们瞪大了眼睛,坚起了耳朵,一瞬不瞬的盯着事态的发展,没人想错过别人家族里的大八卦。 徐亚镜也没有想到大家竟然会这么配合,配合到让她感觉自己所站的地方突然成了舞台的中央,而且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了她的身上。 台下,一片安静无声的观众在等着她往下表演。 她掐开了擒住她双手的仆人,看了一眼面色有点难堪,似正在隐隐发怒的贵夫人后,绕过她,来到了她的身后。 是的,就是这样。 安奈美人虽然等在二楼的书房内,但是整个幻象却也仍在她的眼前。 当年的她,也是这样绕过了贵夫人,来到了黎夜南的面前的。 虽然开头有些不一样,但最终结尾还是一样的。 她等待着的羞侮,这次总算要落到徐亚镜的头上了。 大约,黎夜南是不需要上来到这个房间来的吧。 安奈美的嘴角再度翘起,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徐亚镜绕过贵夫人,来到了黎夜南的身前后,站定。 她先是提起裙子,装模作样的行了一个礼仪。 “黎夜先生,您好。” 她娴静又优雅的打着招呼。 这番做作的姿态,竟然与刚才泼妇般的叫喊截然不同。 在场众人,包括从楼上往下偷窥着的安奈美都愣了一愣。 这女人,难道,又要走岔路了吗? 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她还能岔到哪里去? 没关系,不管她说什么,接下来,黎夜南都会狠狠的打击她。 总之,就是一定要让她感觉到自己生不如死般的强大羞耻感,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出她的自我保护欲来,才能激发出她的灵力来! 安奈美恨恨的磨了磨牙。 在她这么做的时候,站在徐亚镜面前,表现出一派绅士风度的黎夜南也在悄悄的磨了磨牙。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着急于给徐亚镜羞侮的安奈美,已经自行把自己切换成为了黎夜南的角色。 原本,黎夜南只是她幻化出来的一个固定了台词与表演的角色,但现在,因为有了安奈美本人的干涉,黎夜南这个角色已经活了起来。 现场已经成为了黎夜南与徐亚镜的对手戏。 当然了,其他的那些贵夫人,来宾等人,安奈美仍然是可以用一个手指头来控制他们的说话与行动的。 安奈美,不,暂且称之为黎夜南吧。 黎夜南冷冷的看着徐亚镜,淡淡的说道:“你是谁?为什么大喊大叫的,没有一点礼仪。” 当年的黎夜南,也是这样一副冷漠至深的表情对安奈美说话。 那时的安奈美,还天真的以为他只是一时想不起自己,便冲到他的面前说:“爸爸,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把我和妈妈送来这里之后就出国了,妈妈说你的工作太忙了才没有时间来看我们。妈妈,你看我是不是比起以前又长大了?” 她当年还献宝似的比了比自己的身高。 谁知道她刚一靠近,黎夜南就用力狠狠的甩了她一个巴掌,把她幼小的身体整个的甩飞了出去。 她的脸顿时肿起了一个馒头般大小,她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抬起头时,只能看到围观在她身旁的陌生人的嘲笑与鄙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没有你这样丢人的小孩。” 当时黎夜南从她的身后丢来的这一句,更如千斤的巨石,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身上,瞬间把她所有的人性,都压成了齑粉。 805.第805章 醒来看我 黎夜南注视着徐亚镜的目光有些复杂。 怎么说呢。如果一点点来分析他目光中所包含着的东西的话,那里面有迁怒,有怨恨,有期盼还有一点幸灾乐祸。 他望着徐亚镜的目光里,仿佛是对着她在望着别的人,但是他的目光又锁定在徐亚镜的身上,就如同他所看着的人与徐亚镜合而为一了似的。 这使得徐亚镜回头望了望自己的身后,确定自己的身后并没有站着别的人。 黎夜南再一次冷声说道:“你是谁?为什么大喊大叫的,没有一点礼仪。” 他的声音里,带有着一点暗暗的讽刺。 不过,徐亚镜并没有因为他的语气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只见她规矩的说道:“先生,我叫徐亚镜,是这里的女仆。” 说到这时,她的心里微微的不尽然,总觉得这“女仆”的身份让她很不舒服。 “哼。”黎夜南冷哼了一声。 “只是个女仆,在夫人的宴会上大喊大叫,惊吓了客人,你知道要接受什么的后果吗?” 黎夜南这样一说,贵夫人便像是得了指示一样,走过来说道:“还不快点向先生道歉,然后回到你的房间,否则的话,我就要把你赶出去了。” 贵夫人若是真能把徐亚镜赶出去的话,那才是好呢。只怕她赶不出去不打紧,却又要遇上别的变故吧。 徐亚镜觉得,尽管目前困难重重,但是安奈美还在楼上等着,她最佳的选择,还是应该“克服困难,完成任务”才是上策。 于是徐亚镜非常有礼,非常谦和恭顺的说道:“先生,不知道您可还记得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 徐亚镜没有理会贵夫人,而是继续跟黎夜南说话,这本是十分没有礼貌的事,若是寻常,贵夫人立刻就会上来掌掴徐亚镜了。 就算她没有亲手掌掴,也一定会在此时立立威,以维护自己被一个低下的女仆给无视掉的尊严。 可是,这贵夫人却并没有发作。 反而是黎夜南显出了一副小有兴趣的模样。 黎夜南的眼底划过了一抹光亮,如果徐亚镜没看错的话,那是一种兴趣来了的兴味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黎夜南否认了。 徐亚镜提到了五岁的小女孩,若是黎夜南还记得自己有一个女儿的话,他这时就会知道徐亚镜所指的是哪一个。 可是他装作听不懂的话,那就意味着他并不想承认安奈美这个女儿。 所以,就算徐亚镜说出,此刻在这栋宅子里,有一个他的女人被关着,有一个他的女儿在二楼的书房里等着他,相信他也不会当众承认的。 至于私下,他对安奈美还有没有父女情,那就不知道了。 徐亚镜略一沉吟,她当然不会傻傻的把自己的底牌给露出来了。明知道结果不是个好结果,但是她也不能让情况变得更糟。 此时此刻,虽然安奈美没有下楼,但是她站在这里,已经有几分代表着安奈美来寻父的意思了。 怎么办,是让他继续装做陌路人,还是要逼他,做出一点反应来呢? 徐亚镜沉吟了两秒,便发现不对劲了。 她的头没动,眼珠子在底下骨碌转了一圈。 为什么她不说话,周围所有的人也是一片安静? 安静的就像死人一样。 不,是安静的就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 就好像,此时此刻,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个人——黎夜南。 因为黎夜南在等着她回话,所以现场的所有人,也没有一个人敢打断她的话。 她迟一分钟没有回答,现场的人也安安静静的无人造次。 电光火石之间,徐亚镜仿佛想到了什么。 她猛的一下抬起头来,看到了黎夜南的眼神,她嘴角轻勾。 原还担心怎么在又能应付周围人的情况下,又能和黎夜南顺利的沟通来着,因为怕说错话,会让贵夫人突然抓狂,所以她一直小心的不敢惹怒了那个人。 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现在只是她和黎夜南的对手戏,旁人都可以忽略,那么她就少了一层顾虑,再开口,便可无所顾忌。 徐亚镜迎向了黎夜南的眼睛,问道:“先生可曾听过安奈美这个名字?” 黎夜南果然否认。 “没有。”他飞快的否认。但在说完之后,他又轻轻的点了点头。 虽然轻微得几不可见,但他确实是上下动了动。 哼,撒谎。 撒谎的原因,是怕贵夫人丢脸吧。 把为丈夫生了孩子的女人关起来,把丈夫与别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当成女仆来使唤,这事在这种场合被揭露的话,只会成为贵夫人的笑柄。 不过,现在徐亚镜也已经完全不用再顾及贵夫人了,她知道,自己无论要说出什么话来,都不会被贵夫人上来打断的。 她悄悄观察了下,贵夫人与其他的宾客们,虽然一直保持着优雅的手持酒杯的姿势,可是这个姿势已经保持得太久,一动不动,连一寸也没有移动改变过。 就像是一尊尊木头人一样。 难道没有黎夜南的指示,这些人就不会有所行动吗? 黎夜南是摇控着所有人的幕后人吗?不,黎夜南没出现的时候,贵夫人还是活蹦乱跳的。 不是黎夜南,那就是——安奈美。 徐亚镜心念一转,仿佛已经找到了毛线团的线头。 不过,虽然她心念急转了几圈,但是她的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的样子。 她镇定的说道:“先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一个这么无情的人呢。” 黎夜南愣了一愣。 他知道自己无情,也知道真正的黎夜南同样无情。不过,居然这样子被徐亚镜给指出来……他该做个什么样的反应? 黎夜南略顿了一下之后,脸沉了下来。“你在说什么,信不信我立刻让人把你拉下去,鞭笞!” “我信!”徐亚镜飞快的回答。不等黎夜南把威立起来,立刻就表示出了屈服。 黎夜南被她这么一顶,噎了一下,气势没造出来,反而有种软绵绵的感觉。 “可是先生,如果不是我说错的话,那么就请你仔细想想,难道你真的从来没有生过孩子吗?” 徐亚镜紧紧的盯着黎夜南追问道。 她要是直接说出安奈美就是他的女儿的话,黎夜南就可以马上下了她的面子,并且以她在撒谎为由,对她进行最严酷的处罚与侮辱。 可是,她却没有说出这最重要的一句,反而在质疑黎夜南的人品或是他的记忆。 黎夜南想要打击她,就有些弱势了。 只能以她对男主人无礼的理由来进行惩罚,这样的惩罚,与他当年所受到的伤害性相比,不足十分之一。 不能让徐亚镜体会到自己当初的感觉的话,实在是有点遗憾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黎夜南(实际上的安奈美)非常的想让徐亚镜体会到他当初所体会的感觉,大概,是想寻求一个与他有共同感的人吧。 黎夜南紧紧的绷着脸,说道:“我没有生过孩子。” 他是决定要否认到底的。 徐亚镜见他如此坚决的否认,便微微叹了口气,仿佛非常遗憾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是我失礼了,抱歉。” 她朝着黎夜南行礼之后就想转身要走。 她要退离舞台,黎夜南怎么能让她走! 难道就这么让她无功而返,上楼以后就去对自己(安奈美)说:“你听到了吧,你爸他根本就不想认你。” 黎夜南上前一步,厉声说道:“你在这里失礼犯了错,以为这样就可以走人了吗?来人,把她绑起来!” 虽然不能狠狠的伤她的心,让她体会到自己的感觉。可是,打击她的方法有很多种。 他差点就忘了,他最初的目的并不是想让另一个人体会理解自己的感受,而是想要吞噬徐亚镜的灵力。 “把她拖出去,吊起来打!” 黎夜南下了一个简单而又粗暴的命令。 不能在心理上面进行打击,他就从身体上面对她进行更加严厉的摧残。 当一个人看到自己身上好好的皮肤越来越烂时,就像是破烂的布娃娃一样,就算是没有痛感,她也一样会是非常惊恐的。 而痛感,更会像是觉醒的潮水一样,突然间弥漫她的全身,不是一点一点的痛,而是突然而来的灭顶之灾一般的痛。 届时,相信她就算是有着再强韧神精,也一定会经受不住这剧烈的痛感吧。 之前他都没有对徐亚镜下重手,不过这一次,为了让痛感逼真一些,也许他会让她的身体真实的受点伤…… 黎夜南的眼神阴沉沉的,立时便有女仆们听从他的命令冲上来,一人一边抓住了徐亚镜,把她往外面拖。 徐亚镜在挣扎间看到了黎夜南那种带着虐意的眼神,心底刹时凉了半截。 他真要对她下手? 他想要她死吗? 如果他只是想要她的命,又何必布下这么大的一个局来耍弄她? 对了。布局! 这是安奈美所布的局,而这些所有的人都是她操纵的……正常人不会像是木偶一样的听从别人的指令行事,并不是唯命是从的那种,而是真正的如同被设定了程序后的那种…… 当“幻象”这个词闪入徐亚镜的脑中之时,她的脑仁顿时剧烈的刺痛了起来。 “啊!” 用来鞭笞她的鞭还没有落下,她已经发出了第一声尖厉的惨叫。 …… 意外的情况总是频出,这就是为什么男人觉得自己有点头痛的原因。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照我的剧本来演!” 他冲着旁边的花瓶踢了一下,花瓶砰的一声从花架上摔落下来。 花瓶碎了,在地上淌湿了一地的水。 水光倒映中,一个成年男人的形象映在其中。 “可恶!”他的嘴里狠狠的吐出这个词,几步走上前,推开了紧闭着的房间门。 房间里面白色的床铺上,躺着一个紧闭着眼睛的女人。 她的眉头皱在一起,显然她睡得并不安详。 虽然她没有醒,但是她总会不自觉的摇一下头,似乎正陷入了十分痛苦的梦境中。 “你痛苦什么?我还没有开始鞭笞你呢。” 他不满的说道。 本来想对她进行一场鞭笞来逼她自保的,结果鞭子还没有碰到她,她就因为脑子抽痛,陷入了连他也无法进入的深度昏睡之中。 他所创造的幻象,是因她而造。 她现在接收不了他所发出的信息素,无法配合的进行下去,那幻象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他伸出手指抚上了她的额头。 他皱了皱自己的眉头。 她进入了封闭式的深度昏睡之中,拒绝接受任何信息,不管是来自外界的还是来自内界的。 所以,就连他已经对她进行的深度催眠也没有用了。 她现在自我进行了封闭,虽然不是病理性的,但是却与植物人的情况有些相近了。 这样的昏睡,与自杀无疑是差不多了。 她昏睡之后连梦也不会做,所以,她无法在梦中进食,在现实中若是也没有人给她进行营养输液的话,很快她就会因为器官衰竭而死。 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连他也没有能够弄懂。 而她的灵力,似乎到现在也是依然没有恢复吧。 他的双手在她的身上抚摸着,顺着她的手臂摸到了她的脸颊。 他的眼睛眯了一眯。 这个女人…… 男人守在徐亚镜的身旁,坐了一天了。 安奈美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不会是对她有兴趣了吧。” 安奈美斜着眼睛看着男人,冷冷的道。 此时她的脸上哪里有半点天真少女的表情?她的脸上有的只有阴森和阴沉。 男人抬起脸,看了一眼安奈美。 安奈美却无惧于男人的表情。 “怎么?” 安奈美半点也不会害怕这个男人。 他可以杀尽天下的所有人,却唯独不会对她,对他们动手。 男人瞅着安奈美不出声。 半晌后,他说道:“外面不是还有很多人在找你吗?你应该还是很忙的,去忙你的吧。” “忙?我现在哪里忙了。教堂回不去了,你说我现在在忙什么。” 安奈美耸耸肩哼道。 她本来住在教堂里好好的,偏生他把一群人引了来。 现在可好,她不能再回到教堂中去了。 “外面还有些垃圾,你去应付吧。”男人冷淡的说道。 “垃圾?你把我丢给那些连你也搞不定的人,你还叫他们垃圾?”安奈美顿时跳了起来。 “你自己说说,你布了几次局?福利院的那次,饭馆那次,你拦都没能拦住他们。还有那个叫做夏修的,你不是说他是主动想死,可以利用的吗?” 安奈美不悦的说道:“结果呢?反倒是因为他,引来了更多的麻烦。” 男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不是他,我们能遇见她吗?” 徐亚镜是一座巨大的宝矿,他是吸了多少人的灵力,才能布下那一层层的幻象,结果竟然被她仅凭一人之力,就给全部破坏完了。 所以,她身上的灵力,那一定十分强的。一个徐亚镜的灵力,可以顶十个家族灵能者的灵力! 也许夏修的确是引来了麻烦,但同时,他也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宝矿。 安奈美嘟着嘴道:“谁知道呢,也许她不仅是一座宝矿,还是你的另一半呢?” 男人听了,竟然没有反驳,也没有不好的脸色。 安奈美道:“你真的看上她了?” “她是唯一能理解我们的人。” “就因为在幻象里,她替你说过话?” 安奈美点点头道:“也是,我见她这么帮我的时候,我也觉得她挺不错。不过,你想要留下她,我看不是这么容易的吧。” 顿了顿之后,她又说道:“我看那个叫做未名的家伙,也不简单。恐怕,这个女人我们留不住。” 男人的眼角迅速的沉了下来。 “留不住也要留。有了她,我们什么事都能办到了。” 安奈美叹息了一口气。 “也罢。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外面的垃圾,我去清一清。还有,把另外的几个人也叫过来吧,是时候让他们出场了。” …… 安奈美走了。 她乘坐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离开了这里。 在车子里,同样坐着三个大男人。 这些大男人们,正是警方极力想要寻找的,那些生活在外地的杀人犯——与夏修被指控的那几个人一样,这些人也喜欢做些灭门的事情来。 警方一直到现在都没法找出这些人的下落来,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人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 徐亚镜感觉自己被封闭了五官。 她听不到声音,看不到光亮,也闻不到气味。 她想动一动以证实自己还活着,可是却连她到底动了没有,动成功与否她都不知道。 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这是什么情况?她是活着还是死了?如果是死了,她又是怎么死的? 徐亚镜在想着,不断的想着。 对了,她是徐亚镜。 她怎么会在这里的? 她静静的思索着,似乎是想了很久,她总算想起来了。 封闭了五官之后,安奈美对她曾下过的暗示与催眠便不再起作用,徐亚镜这才慢慢恢复了自己的记忆,想明白了一切。在教堂里的事情,在别墅里的事情……这又是一场由X先生布置的幻象吗? X先生的真面目,难道真的是安奈美! 正当徐亚镜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却忽然听到了一个男人在她的耳边呼叫的声音:“徐亚镜,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吗?你还给我起了个名字叫X,现在我就在这里,你不醒来看一看我吗?” 806.第806章 真实的自己 耳边有声音一直在不停的叫,别说这声音有点像苍蝇一样烦了,就算这声音不烦,徐亚镜本身也是想醒过来的。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陌生,但徐亚镜知道他就是X先生。X先生就在她的身旁,她怎么会不想看呢。 可是当她想对那个声音有一点回应的时候,她的心底又会突然间窜出一种危机感。 好像只要她一开门,门外就会冲进可怕的怪兽一般。 她意识到,只有紧紧的关闭着自己的所有感官,她才能防止被怪兽入侵。 门外的怪兽或许只是她的想象,但是那种威胁感是真实存在的。 徐亚镜想起了一切,自然也知道这个怪兽是什么。 当时她虽然没有意识到,但是现在再回想起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安奈美趁着她和她一起睡觉的时候,在她睡着之时,在她的耳边对她的潜意识进行了催眠。 那天晚上因为她对她疏于防范,又或者是她的灵力尚未恢复的原因,总之她被她毫无阻碍的进入了她的潜意识里面,她被她控制了她次日的行为。 催眠的指令,是在她一早离开安奈美的房间之时便开始生效的。 所以那时候她长时间的发呆,正是因为她的自主意识在渐渐的被催眠后的指令所侵占。 她还奇怪自己为什么总是想起安奈美呢,结果没等她想明白这是为什么,她便如同睡着了一样,失去了自我的意识。 而后来,虽然她的意识有所苏醒,却是在安奈美的控制下,接受了她新的摧眠指令后才苏醒过来的。 因此,后面的一段时间里,她就被安奈美玩弄着。 现在,她为了摆脱安奈美对她的控制,将自己的感官里里外外都封闭了起来。 封闭的感官理应听不到X先生的话的,可是她却能听到,那无非就是X先生在她的意识里埋下的种子向她传达的声音。 如果不把这颗种子挖出来,她就永远没法摆脱掉安奈美的控制了。 徐亚镜焦急的想了想。要怎么挖出来呢?把安奈美施放在自己潜意识深处的催眠指令挖出来。 既然他的声音是通过安奈美的催眠指令传达进来的,那么只要顺着他的声音,应该也能够找到安奈美所埋藏在她潜意识处的指令吧。 徐亚镜发了下狠,她张开了眼睛的一条缝,就如同是张开了紧闭着的大门的一条缝一般。 她小心的瞅了一下外面的景像,提防着那野兽突然间扑过来。 不过其实,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她自己的想像罢了。 坐在徐亚镜守着她的男人发现她的眼珠子开始活动了,在眼皮子底下滚动了一下,她的眼缝微微的张了下,又轻轻的翕上。 他知道,徐亚镜这是开始做梦了。 做梦也好,虽然人还是没有醒来,但是只要她不再封闭自己,那么不管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境中,他都有办法接触到她。 而且,在现实中的接触,于他来说,还不如在梦中的接触实力更强。 于是,他微微的笑了笑,附在了徐亚镜的耳旁说道:“徐亚镜,我就在这里,你快过来。” …… “徐亚镜,我就在这里,你快过来。” 走出了紧闭着的门外之后,外面是一条幽深又黑暗的甬道,这条甬道是由两旁的不知名茂盛的植物所组成的。 植物在两边生长,开到一人高之时便在空中交叉,头顶上密密麻麻的枝叶,把整条甬道密封得如同隧道一般,前方漆黑无比,不知通向何方,仿佛是没有尽头一般。 徐亚镜心底虽然因为这条甬道的气氛有些发憷,但她并不害怕。 她坦然的走进了甬道里,顺着漆黑的路,也顺着前方传来的男人的声音一步步往前走。 这条路不知道是通向了哪里,徐亚镜走在上面之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是越往里的深处,她越能够感觉到一种亲切的熟悉感。 这种亲切的熟悉感,与她在偶尔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时,心头所浮现出来的感觉一般。 徐亚镜顿时就明了了。这条甬道,通向的地方,怕就是她自己的内心深处,潜意识的最深处吧。 其实有许多人,都以为“自己”就是“自己”。但在很多时候,他们却会偶然发现,原来,就连“自己”也不曾认识过真正的“自己”。 这句话说起来有些拗口,但事实却是如此。 自以为是最明白通透的人,有时候反而看不清楚。 徐亚镜现在就走在通往她内心深处的甬道上,她知道走到尽头之后,所见到的一定就是那藏在她内心深处真正的自己。 想到要见到另一个自己,她也有点小小的激动。 甬道的尽道终于走完了。走出了阴冷漆黑的的甬道之后,在外面出现了一栋房子。 那房子徐亚镜一看就很眼熟,不就是她小时候住过的房子吗? 在搬家之前,一直居住着的旧房子。 那栋房子也是单位楼的,不过在这里,其他人不需要出现,只有徐亚镜的“自我”自己一个在这里。 按理,应该是这样。 徐亚镜记得自己家是在楼上的,于是她往上走。 她每走到一层,那一层楼的灯便亮了起来。 并非只是楼道内的照明灯亮,而是每一层楼的住户的窗子亮了起来。仿佛每一层楼也都有人住着似的。 徐亚镜感觉有点奇怪,这里的气氛为何这么阴森森的?难道自己的内心就是这么黑暗的? 我擦,要是她的内心是黑暗的话,那么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越想越觉得心头胆颤,有点不太想见到真正的自己的感觉了。 就在徐亚镜额头有点冒汗的时候,她刚好上到了五楼。 她记得自己家是住在六楼的。 她正想继续往上走去,却听到五楼的一个正对着楼梯的住户打开了门。 咦? 徐亚镜吃惊的回头。 她回头一看,便发现了站在门内的人,赫然是16岁大的安奈美! 安奈美瞧见了徐亚镜,露齿一笑,笑得又甜又软。 “姐姐,你来啦!” “姐姐,进来坐啊。” 她将门更加拉开了一些。 徐亚镜顿时明白了,这安奈美不就是她要找到的“种子”嘛。只要把这个安奈美给解决了,那么她给自己潜意识里下的催眠指令也就清除了。 没想到想什么就来什么,正是来找她的呢,她就送上门了。 徐亚镜也露齿一笑,笑得嘿嘿声。 怎么办,要怎么清除她呢?杀了她?掐死她?还是把她丢下楼? 她只是一个催眠指令的人形化体现,并不是真正的人,普通的方法也许没法伤害到她。 那么该怎么做,用镜灵剑吗?也不知道她的灵力恢复了没有,镜灵剑能不能用…… 站在门内安奈美仿佛看穿了徐亚镜在想着什么,她笑呵呵的说道:“姐姐,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好吗?” 徐亚镜暂时也没有想到如何清除她的方法,只得道:“什么事?” 安奈美越笑越甜:“在这的楼上啊,住着一个小女孩,她也叫做徐亚镜,跟姐姐的名字一样呢。” “我每天都跟她一起玩。” 徐亚镜心中一紧,楼上的小女孩,不就是自己的内心吗? 在这里,既然安奈美的一个催眠指令都能以人形化体现,那么她的内心,应该也是以一个女孩的人形化体现。只是不知道,那小女孩有多大? 徐亚镜咬了咬唇。这是一个了解自己的一次机会。 为什么有些成年人,都已经二十三十好几了,有时候行为还会显得幼稚和不成熟?那就是因为他们内心深处的自我还没有达到年龄相应的成熟度。 而有些人,虽然外貌只有十来岁,却因为从小见多了世态炎凉,内心深处也是一夜成长,内心中的自我就如成人一般的成熟,从而在外面表现出来的,也是获得他人赞誉的“懂事,认真,贴心”等的评语。 徐亚镜如果能见到内心中的自己,便如同能够站在一面名叫“真实”的镜子面前一样,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内心。 这个机会不可多得,说她不想了解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安奈美就在眼前…… 徐亚镜咬了咬唇,说道:“楼上的小女孩有多大?她现在还在上面吗?你每天都跟她玩什么?” “玩亲亲的游戏啊。”安奈美笑呵呵的答道:“我先是跟她玩亲亲的游戏,再跟她玩过家家的游戏。我告诉她我很喜欢她,她也说她很喜欢我,她很听我的话呢。” 安奈美道:“我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是一个很乖的小孩子哦。” 徐亚镜听到她这样说,心中一怒,果然是如此,就是因为这个人在她的内心中整天唠唠叨叨那些话,所以她才会受此控制,不知不觉的按照安奈美所说的意思去做。 “姐姐你想知道这个游戏怎么玩吗?我啊,在扮演一个被人虐待的小孩,让她扮演一个保护我救我的大姐姐呢。” 安奈美啧啧声的说道:“前面她都表现得不错,不过后来我想再玩另一个游戏的时候,她却不肯了。” 说到这,安奈美的眼神一变。 807.第807章 骗不了自己 “前面她都表现得不错,不过后来我想再玩另一个游戏的时候,她却不肯了。” 说到这,安奈美的眼神一变,变得阴森又冷酷。 “因为她不听话,所以我打算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安奈美说:“谁知道,她竟然被我吓到了,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哭了呢。” 安奈美继续说:“我找了她好久,一直找不到她,不晓得她是不是被吓死了,连哭也不敢哭出声来?姐姐,她不来陪我,你来陪我玩吧。” 陪你玩?玩抽死你的游戏吧! 徐亚镜听到自己被欺负了,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心思。 那些担心啦,忐忑啦什么的,都暂时抛去一旁。别的不说,自己的自己,是一定要好好保护的。 徐亚镜顿时柳眉倒竖。 “你欺负她了?” 安奈美站在门里,笑吟吟的,并不因为徐亚镜的情绪转变而变化。 “我没有欺负她啊。我只是在跟她玩游戏嘛,是她自己太胆小了。” 她笑咯咯的道。 “哦对了。你知道黎夜屾吗?他啊,好像对你有点兴趣呢。” “不过也难怪,你是一个怪胎来的,跟他也很合拍。把你养着,随时用来提供灵力的话,那也不错。” 她仰起头看着楼上,说道:“所以啊,他叫我要把楼上的小姑娘紧紧的抓住。现在我们在玩捉迷藏的游戏,看谁先抓得到谁。” “先被抓到的人啊,就要听抓到她的人的话。” 她的头没有放下,眼珠子却骨碌碌的往下转,如同一个恐怖阴森的洋娃娃的眼珠子一般。 “姐姐,你猜,是我先找到她呢,还是她先找到我呢?” 徐亚镜看到安奈美变身成这么可怕的一个存在,想到她说的自己只是一个小女孩,心顿时有点钝痛。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内心尚是一个女孩的模样,而这个女孩又有多大,但是不管是多大的人,遇到安奈美这种变态,也一定会被吓到的。 现在,是先把对付安奈美,还是先找到自己呢? 她只犹豫了一下,便决定先找到“自己”再说。 一来是因为关心“自己”比较重要,二来,也是因为这个地方其实是“自己”的地盘。如果“自己”不强大,那么无论来到这里的是谁,都可以欺负“她”。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那么就算是对方是安奈美本人在这里,想必也能轻易的踢除出去。 而且,她一路从甬道走到楼底,再上楼时的感觉,就是觉得这里很灰暗,很孤独,很凄凉。 她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了。想必有着这种内心的人,人生也是无法幸福的吧。 她一直不曾注意到自己的内心,难道说在不知不觉间,她的心灵已经不再阳光了? 想到这里,她更顾不得什么安奈美了,当下便抛弃了她,转身噔噔噔的上楼去。 只是一层楼的距离,但是跑上去的时候,却仿佛走了很久,爬了十几层的楼梯。 安奈美的笑声阴森森的在她的身后回荡着,仿佛她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挥之不去。 徐亚镜选择性的忽略她,将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走到了六楼,看到了自己家的门牌,徐亚镜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的敲响了门。 门在她的心扉上响起,悠悠的回荡着,仿佛是空谷深处传来的回音。 徐亚镜自己都被颤动了。有种自己敲响了自己的心扉的奇异感觉。 大约是这样的震动最容易唤醒自己,徐亚镜敲了门不久之后,就听到了门内传来的动静。 门轻轻的被打开了,一个年约15、6岁的少女出现在门内。 她的年纪与安奈美看起来差不多。 她的眼睛红红的,一副受到了惊吓,一个人哭了许久的感觉。 徐亚镜一看到她就心痛极了。这不正是她当年青涩的时候的模样吗? 少女见到徐亚镜,似乎没有认出她来,但是看了一会儿之后,她就知道了。 “你怎么来了?”她的鼻音有点重重的。 徐亚镜眼,手,心,全身上下和头发全部都柔软了起来。 这是她的内心。 也就是她真实的自己的模样啊! 无论她的外壳经过磨励之后变得多么的坚硬,无论她的能力变得多么的强,无论她的本事有多大,她的内心,仍然是一个清纯少女最纯真的时候啊。 瞧见这样的自己,徐亚镜浑身都柔软了起来。 “我来看看你。”她顿了一顿,说道:“帮帮你。” 她站在门口与少女说话,还在想着多说句什么,突然,少女的脸色一变,“快点进来!” 少女的眼中露出了恐惧,她从门内一把伸出了手来,抓住了徐亚镜后,迅速将她拽进了门内。 在少女的脸色一变的时候,徐亚镜就下意识的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望去。 这一望,与少女的奋力一拉,是同时发生的。 所以,在她被拉进屋子里的时候,她也看到了自己的身后。 显然,连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了,狠狠的吓了一跳。 在她的身后,竟然有一个披头散发,四肢呈现诡异的扭曲的姿势的女鬼从楼梯底下快速的冲了上来。 虽然徐亚镜没瞧清楚那个女鬼的妆容,不过可以参考日本的许多鬼片里的女鬼的形象,什么贞子啊,咒怨啊里面的都可以。 看鬼片时,徐亚镜可不会怕这样的。可是这么猛然一回头,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发现有这么一个东西在身后快速的接近自己,是谁都会被吓一大跳,并且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害怕的情愫。 被拽进了屋里,徐亚镜还害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是……是安奈美吗?” 少女在徐亚镜的身边,眼睛噙着泪,显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吓着了。 “是。” 她小小声的说道。 徐亚镜发现她的眼睛里露出了惊恐,还带着一丝自责。 “怎么了?”徐亚镜关心的说。“她会闯进来吗?” 少女摇摇头。“不会。” 这个家是她退至最后的一道防线,那个人进不来。 不过,那个人进不来,她也不敢出去,如此,才会形成了一直僵持的局面。 “对不起。”她说道。都怪她,大意的放了那个人进来,让她住在了这栋楼里,所以才导致了徐亚镜遭受到了她的控制。 徐亚镜和少女都互相知道对方的身份,徐亚镜谓叹,轻轻的摸了摸少女柔顺黑直的头发。 “说什么呢,难道我还会怪我自己吗?” 少女的眼睛依然是红红的。 徐亚镜倒是不曾知道,原来自己的内心,其实也是这么脆弱的吗? “你很爱哭的吗?”徐亚镜说。小的时候,她确实是爱哭的。可是自从肖晓出了事之后,她好像就很少像孩子一样红眼睛哭哭啼啼的了。 少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她把自己的唇咬得死紧。 “你帮我筑了一道又一道防线,把这个房子围了起来。不管外面是刮风还是下雨,我在房子里面都不会被吹着淋着……” 因为在心上建起了堡垒,所以徐亚镜已经很不容易哭了。 可是,在内心深处的她,却是在她建起了堡垒的那一刻,便一直停留在建起堡垒的那个年纪。 她只是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但并不意味着她就不会受伤害,不会哭了。 徐亚镜的浑身已经软得像一滩泥一样了。 面对最真实的自己,她也是毫无任何的伪装的。 “对不起。”徐亚镜道。 她一直把她关在这里,所以她才没有得到机会成长。 因为深埋在心底的孤独,所以当安奈美闯入进来的时候,她一时不小心,便容易让她进驻这栋楼。 只是没有想到,她来了,就不肯走了。 不只要常住在这里,而且还每天逼着少女跟她玩游戏。 少女摇了摇头,她安慰着徐亚镜。 “没关系。虽然我不能出去,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他。” 少女把徐亚镜领到一房间的扇子前。 透过这扇窗子,徐亚镜看到了一个年轻,帅气,又带着点儒雅的男人的影象。 是未名! 竟然是她初见到他时的那一副模样。 他穿着复古的长衫,坐在怪谈店里,他的表情温柔,眼底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少女见到他,脸上便露出了羞怯的表情。 这,这分明就是喜欢一个人的表情嘛。 看到自己的内心是真的喜欢着未名的,这让徐亚镜羞得也想挖个洞来埋着自己。 “不过……” 少女在羞怯之后,脸上又露出了一抹伤感。 她领着徐亚镜走到另一扇窗前,在这里,徐亚镜又看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影象。 是夏修。 是当时他在校园里,第一次邀请她吃饭时模样。还有,后面的时候,夏修每一次努力的帮助她,保护她的模样。 徐亚镜看到在许多她与夏修相处时的画面里,夏修总是站在她的身后,在她不知道的角度里,用一双深情至极的眼神贪婪的望着她。 徐亚镜心中一痛。 这是,她对夏修的在意与亏欠。 她可以当面告诉夏修,她还不起他的情。但是她却无法欺负真实的自己,她早已经欠下了他许多许多的情。 808.第808章 入局 少女望着徐亚镜,徐亚镜与少女对视。 此刻已不需要语言,徐亚镜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徐亚镜问。 一个是她喜欢的人,一个是她觉得在情感上有所亏欠的人。但同情并不是爱情…… “我不是同情他。”少女对徐亚镜的想法,亦了然于心。 “你知道,我也喜欢夏修,只是没有未名那么多。”少女毫不避讳的直言。 一个人同时喜欢两个人并没有错,可是世界上有一条规定了只能喜欢一个人的法则,那就是婚姻法。 如果一辈子不结婚,尚可以摇摆于两者间,或者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但那种做法也是一种伤害。 她有幸的同时被两个人喜欢,但不代表她有权去伤害其中一个。 “现在,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吗?”徐亚镜道。 “不是。”少女也同意断了这个话题。 她最后望了一眼两扇窗户中的人影,她的眼底写满了忧愁。 徐亚镜的心揪的痛了起来,少女眼底的忧愁使她一瞬间变得成熟和沧桑了起来。 不过当她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她瞬间又恢复成了十几岁的模样。 这个话题,虽然内心中的她比徐亚镜更坦承的认识到这一点,但,就连她亦无法得知一个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两个人正相顾无言之时,门外响起了剧烈的咚咚声,同时还传来了安奈美变了调的嗓音。 她的声音变得嘶哑而怪异,如同是从怪兽的嘴里发出来的人语一般。 “快开门,开门!我知道你就在里面,开门,不开门我就闯进去了!” 她的威胁声从门外传进来,她把门敲得如同快要被她给砸破了一样响。 “她能进来吗?”徐亚镜问少女。 少女害怕的后退,她咬着唇含泪摇头,却不知是在表示对方不能进来,还是在表示她不知道。 徐亚镜急了,要知道只有少女强才能中国强,少女不强,这地儿就得被破了。 “她到底能不能进来啊,你不知道吗?”她抓着少女的娇弱的肩膀抖着她问。 少女期期艾艾:“这……这是你为我建行的城墙,可是,她已经进来了,我……我害怕。” 在安奈美没有翻脸之前,少女曾经被她迷惑。少女对安奈美已经产生了惧意,此刻,她害怕安奈美的心比她自已自强的心更甚。 所以,如果安奈美再闯进这最后的一道屏幕,她就完了。 不,是她们就要完了。 安奈美会完全的成为徐亚镜的心魔,也许她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她在下意识间对她的控制。 不,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可是眼下再想加固这个房间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徐亚镜一咬牙,对少女说道。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对不对?” 少女含着泪,虽然看起来弱不经风的脆弱,却依言点点头。她便是徐亚镜最真实的内心,纵然她的外表如何的坚强,她的内心也一如她般的柔弱绵软。 “那好,你相信我,我相信你。”徐亚镜牵起了少女的手。在两只纤白的手牵着在一起的时候,她内心有种紧紧的拥抱住自己的奇异感觉。 “我叫你亚亚吧。”亚亚是徐亚镜小的时候,她的妈妈经常用来叫她的乳名。 少女再度顺从的点点头,徐亚镜便对她开始发循循善诱。 “亚亚,这里是你的家,是你的地盘。虽然我曾经为你建造起来的堡垒此刻已经不再那么坚固,因为安奈美的潜入,堡垒的对外防护已经失去作用,不过,我们可以反过来,重新再建一座防护啊。” 徐亚镜说道。 “建?怎么建?” 亚亚的房子造型就跟徐亚镜小时候居住过的楼一模一样,便是因为她并不会凭空捏造,而只会根据记忆中最亲密最熟悉的建筑物来创造而已。 徐亚镜望着亚亚,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亚亚,我已经长大了。抱歉,很久没来看你,所以忘记了告诉你,我现在有了很多很多的本事……来,我们先从这扇窗口出去吧,门就快要被她敲破了。” “窗?可是这里是六楼……” 六楼的高度,摔下去的话,那是会疼的。 在潜意识里面,虽然亚亚不会摔死,但若她认为自己疼了,那么徐亚镜也就真的感觉到疼了。若是亚亚觉得自己摔得很重,那么真实世界里的徐亚镜,即使没磕没碰,也一样会突然变成重伤。 “不,这里不是六楼,你相信我,外面,是平地。我们只要一跨出这个窗口,就能站在外面的土地上。泥土地是黄色的泥巴,墙角根长着几株绿色的小草……亚亚,你按照我所说的去想,并且相信我,我说的一切都真的,相信我!” 少女便真的如徐亚镜所说的那样去相信她,当徐亚镜拉着少女走到窗边之时,她看到外面果然不再是六楼的高度,而是已经落到了一楼。 少女亚亚显得很惊喜。 “看到了吧,亚亚,这是你的能力。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是这个世界存在的中心,你希望这里是什么样的,这里就会变成什么样,会有阳光,会有草地,会有芳香的鲜花……亚亚,你也可以外面的安奈美赶走,让她消失,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办到的。” 徐亚镜握着少女的手鼓励的说道。 可是亚亚听到前面的话时,脸上尚有着向往的神色,但是一听到后面,她居然就脸色大变。 “不,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她为什么会对安奈美产生这么惧怕的情绪?徐亚镜奇了。 “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害怕她?” 她捏紧了少女的手,紧紧的追问。 若是少女真的害怕她的话,自己也就再也无法摆脱掉安奈美的控制了。 …… 黎夜屾支着下颌坐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静静沉睡着的徐亚镜。 “想摆脱掉我?” 他轻声的说了句。 “中了我的深度催眠术的人,从来没有谁能将我的催眠指令清除掉的。女人啊,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他脸上饶有兴趣,伸出手来,去碰了碰徐亚镜的脸颊。 这时候,有人从门外面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支电话。 “先生,小姐打电话过来,说遇上了点麻烦。” 说话的这人是黎夜屾的手下。 黎夜屾看也不看,头也不回的说道:“让她自己解决,摆脱不了,就别再回来了。” 手下得到这样的回复,一脸的无助。 他拿着电话走出外面回复,未几,就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了安奈美咒骂般的叫吼声。 黎夜屾知道安奈美这时候电话回来,定是因为她遇上了无法解决的事情。 可是这个时候,却也是徐亚镜想要摆脱他的最关键时刻。 徐亚镜体内的灵力成为了他最想得到的宝藏,只要得到一个徐亚镜,那么就算多损失几个人又如何? 就算此地被发现,那又如何。 他一样有机会东山再起。 有了她,便会更容易! …… 徐亚镜还想再问,可是门外的敲门声更响了。光听声音,便觉得此刻站在门外的安奈美已经兽化,而不再是一个人形了。 别说亚亚会害怕,想起之前自己所见到的那个女鬼的模样,就连徐亚镜也有点心颤颤的。 “算了,先逃出这里再说吧。” 徐亚镜看门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便拉着亚亚一块翻窗逃出。 两跳出窗外,落了地。徐亚镜拉着亚亚便往前冲。走了几步之后,徐亚镜回头再看那已经成为了一楼的房子,说:“亚亚,让我们家恢复成六楼吧。” 亚亚也知道这是最好最快的逃脱方法,便一点头。 瞬间,后面那栋被削到只剩一层的大楼便又立马恢复了原样。 说来也巧,那楼刚恢复成六楼的高度,在徐亚镜和亚亚一起跳出来的那扇窗子的扇边,便出现了一个人影。 隔着一楼到六楼的距离,本来视线应该看不清楚的。可是徐亚镜却一眼就看到了窗边那个人的表情。 那人用一双阴冷至极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和小亚。 那人的眼神就如贪婪的野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盯得让人心里发瘆。 徐亚镜也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奇怪了,那是安奈美?” 在窗边的,明明是一个黑衣黑脸的男人的体形啊。 他全身通黑,只有眼睛的眼白处是白的。被这样的人用这样恐怖的眼神盯着,谁不害怕啊。 亚亚摇了摇头。 她也并不知道为何在上面出现的会是一个男人的形象。 “不管了,先跑吧。” 徐亚镜拽着亚亚的手继续飞奔着。 她来时的那条漆黑的甬道已经不见了。离开了家的大楼之外,外面便是广阔的一片空地。 没有高树,没有矮丛,没有任何遮掩的地方。若是后面的人追了上来,一眼就能看到她们俩个。 “亚亚,你记得以前我们看过的一个电影吗?” 徐亚镜提起她记忆中最深刻的一个电影。 亚亚与她心有灵犀,一点就通。 “记得。”虽然不太记得片名了。 “好,那就造一间那部电影里的房间吧。” 徐亚镜说道。 “可我只记得一点点。” “没关系,记得多少是多少,其他的我们后面再慢慢完善,快,那个人快追上来了!” 在徐亚镜的催促下,亚亚很快就在她们两人的面前展现了另一幢新的房子。 这栋房子显得比较简单,不是高楼大厦,只是一栋拥有屋顶的小房子。 房子是木质结构的,踩在地板上会发出吱吱的声响。 这房子是外国的风格,因为那部电影就是外国的影片。之所以对它的记忆深刻,是因为这房子里有很玄妙的一个地方。 “快,先跑进去。”徐亚镜拉着亚亚进到了这栋房子里面。 进了门,房子里面还是一片空白。 从门上的玻璃往外看,不远处已经出现了一个追过来的人影。 徐亚镜一紧张。 “亚亚,这里是客厅。” 亚亚也很紧张:“可是,客厅应该是怎么样的?” “随便啦。沙发,电视柜,墙纸,挂钟,该有的东西你随便布置一下就好了。” 为什么时刻已经这么紧急了,还非要布置这些东西呢? 那是因为只有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摆满了,才能发挥出这间屋子里最玄妙的部分的作用。 “墙纸,墙纸,记住那种复杂的花色的墙纸!”徐亚镜着急的指挥。 在徐亚镜的点拔下,亚亚似乎也想起来了那电影中屋子的细节。 亚亚此刻也变得有点兴奋了,没想到能亲临这样的一间屋子里。兴奋的情况让她的恐惧减淡了一些。不等徐亚镜再吩咐其他的,就连楼上楼下,卧室卫生间,包括地下室的出入口等等,也全部都被亚亚布置好了。 布置完全之后,徐亚镜拉着亚亚奔上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藏着。 此时,门外的男人也走近了大门。 他的影子投在大门的玻璃上,一米七五的个子慢慢的缩小,缩成了一米六的个子之后,他开始发出了少女的脆甜声。 “徐亚镜,徐亚镜,我们来玩捉迷藏啊。” “你不是答应了我,谁先找到谁,谁就能赢吗?” 虽然人在楼上,可是楼下的声音徐亚镜也听得很清楚。 安奈美变身成了黑男人,此刻又恢复了她少女的模样,想来,她是又想开始继续玩游戏了吧。 徐亚镜趁着安奈美还没有冲进来的这段时间里,再问亚亚:“亚亚,你为什么会害怕她呢?她用什么威胁你了?你连把她赶走都不敢?” 亚亚缩了缩头,说:“我和她玩了几个游戏,后来,她说让我一辈子都听她的。我不肯,她就翻脸了……她,她变成了好多个人的模样。那些人都好恐怖……” 亚亚和安奈美玩完了扮家家酒的游戏之后,安奈美便提议再玩最后一个游戏。 而这最后的一个游戏,便是要求亚亚从今后一直都听从她的命令。否则的话,她就会把亚亚关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永不见天日。 按说,亚亚是不应该惧怕安奈美的。可是安奈美的进驻非常的强势,她进来的时候,就算亚亚不同意,她也还是强行的进来了。 这个地方虽然说是亚亚的地盘,可以任由亚亚变幻,可是安奈美在这里竟然也有一丝影响力。 亚亚无论变出什么样的防护来把安奈美隔离出去,安奈美最后还是会在她的城墙外面钻个洞,然后以各种各样的形式进入。 并且,安奈美每被亚亚驱赶一次,她再进来时,就会更加的变本加厉起来。 次数多了,亚亚也就对她害怕起来了。 “她,她有时候可以变成好多个人。和她玩捉迷藏的时候,无论我躲到了哪里,她都能把我找出来。” 而且不只是一个人的模样出现,而是以好多好多个人的模样出现。 亚亚是被她给吓到了,所以才会对她产生了恐惧感。 徐亚镜听了,心中诧异安奈美在她的潜意识里竟然还拥有着强行窜改她的意志的能力。 既然如此,那就更加不能不除了她了。 徐亚镜心中一定,想出了一个计谋来。 “亚亚,我们现在在和她玩躲猫猫,像不像是电影里面,女主角被鬼追杀的样子啊?” 亚亚点头说,“像啊。” 徐亚镜接着又道:“是啊。安奈美也的确像是鬼一样的存在,而且她刚才还变作鬼的样子来吓我。” “亚亚,你说,如果我们让安奈美来演被鬼追杀的主角,并且最后,主角还会死掉的电影,你说她会不会就真的死掉了呢?” 亚亚一时没听明白。 “你在说什么啊?她这么强,怎么会……” 安奈美侵入了这里,就像是侵略者一样对本土进行大肆****和欺负。她那么聪明,理智那么清晰,怎么可能会被她们两个愚弄,连自己身陷入迷局中也看不清楚呢? 徐亚镜哼哼的冷笑道。 “这可不一定。也许,正是因为她太清醒,太理智了,说不定,才会陷入迷局中无法自拔。” “亚亚,听我的,我们只要把他吸引到这个房间的正中央……你知道的,那个地方,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一切,会如何发展谁也不知道。 不过,安奈美任她的本事再翻天,再诡异,她也不过是一个人。 来到了这里,就由不得她这样的一个“外人”来此称王称霸了。 …… 黎夜屾坐在床边有些累了。 这个女人的意志力还真是够强悍的。被他攻破了一层防护之后,竟然又迅速的建立起了新的一层防护来。 不过,也没关系。 心理防护本来就该是一层一层攻破的。 等他把所有的防护层都攻破完了,那么这个人,也就彻底的属于他了。 黎夜屾显得很有耐性。 不过,他坐在这里这么久,坐得腿也有点累了。于是,他伸了伸腿,打算暂时离开房间,到外面倒一杯酒来润润喉咙。 不过,他人虽然走了,但是他在徐亚镜的潜意识里所埋下的催眠控制种子的情况他仍然在关注着。 他下了一个命令,让徐亚镜潜意识层内的自己突破了她新建起了的防护门,冲进了她的屋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他本人也刚好拉开了徐亚镜所沉睡着的这个房间的门。 一外一内,同时跨出(跨进)了门的一步。 809.第809章 分裂人 黎夜屾刚跨出门的时候,愣了一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发愣,就觉得在那一瞬间,他眼前一阵恍惚,仿佛看到有个人影在眼前飞快的闪过。 这是? 他不是普通人,当然立刻就意识到这不是错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当他仔细的用灵力去查探的时候,又根本没有发现有人闯入的迹象。 “来人!” 黎夜屾呼叫他的手下。 一名手下匆匆的跑来。“先生,怎么了?” “刚才有什么动静?” 手下疑惑的想了想,确定的回答:“报告,没有。” 这个地方是大老巢,这里的防守自然是最严谨的。除了黎夜屾自己以外,还有几个本事不低的人在值守着这里。 他们受了黎夜屾的恩惠,在这里成为他的手下,任何一点异动,他们都会发现。 当然,如果真有灵力十分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发现不了的程度的话,那也根本连逃都不用了,直接等死了。 手下人说的话,黎夜屾是相信的,何况他自己也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只不过他还是奇怪,那刚才的一恍惚,是怎么一回事呢? 莫非是自己守在床边太久过度疲劳了?当然这个理由黎夜屾是不会相信的。 不过这个变化让他改变了主意,他决定不亲自自己下楼了。 “给我拿一瓶酒来。”他吩咐手下。 知道他的口味,手下也没多问便下去了,不一会,手上端着一瓶红酒和一只酒杯上来。 黎夜屾继续呆在徐亚镜睡觉的房间里没动。 这次,他没有再守在床边,而是坐在靠窗椅子上,面前摆着酒和酒杯,他不时的给自己斟上一些,点了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望着窗外面的景致。 外面的风景没什么好看的,他不过是借着这样的动作,来细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他始终不相信那是他自己的错觉。 终于,就在他几乎连空气中飞过的蚊子也能听得一清二楚的时候,他又听到了一些声音。 “快,亚亚我们快躲起来。” 那声音很细微,就像是风吹过来时耳朵边产生的一丝幻觉似的。 可是黎夜屾却一下子便立刻认出来了,那是徐亚镜的声音。 他霍地一下离开了桌子,从位子上站起来。两步跑到徐亚镜的床边,仔细的看着她。 她还在沉睡着,但是眼皮底下的眼珠子的移动非常的迅速,就好像正在做着一个很激烈的梦一般。 刚刚那个声音……并不是从她的口中发出来的。 想了一会,黎夜屾便立刻明白了。这不是他的幻觉,也不是错觉,是徐亚镜的灵力在波动! 刚刚他所看到,应该是徐亚镜内心中强烈的活动,通过微弱的灵力波动而映射出来的画面。 之所以只有他能感觉到,是因为在这里他的灵力最强,所以只有他能接受到徐亚镜的灵力波动。 没想到她的灵力居然开始产生波动了,那距离恢复也不远了,只差一步…… 黎夜屾立刻就觉得要帮助徐亚镜尽快的走完这一步。 想来,她现在的灵力波动,是因为遇到危机了吧。黎夜屾呵呵的一笑:“徐亚镜,早说过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安奈美在徐亚镜的心底只是下过一次催眠指令,而且现在徐亚镜的自主意识已经复活了,黎夜讪决定再催眠她一次,巩固催眠控制她的效果。 不过,要进行深度催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正如你想深深的捅穿别人的心脏,你的匕首就必须要进入很深,甚至连握着刀的手都一同伸进别人的胸腔里一样。黎夜屾要进入徐亚镜的潜意识中,他自己的潜意识也要深入探索,而他的付出,亦意味着他也有一定的风险。 不过很显然,黎夜屾是不会把这个风险看在眼里的。 他走到了徐亚镜的床边,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徐亚镜,徐亚镜,你在哪里,快告诉我,带我去你那里吧……” …… 楼底下,安奈美忽然开口说话了,而且声音不再是女孩子的嗓音,而是变成了成年男人的声音。 “徐亚镜,你在哪里?” 男人已经走了进来,在一楼底下开始悠闲的探索着。 “她又变成男的了。” 徐亚镜与亚亚靠在一起,听到楼底下的声音,便说道:“他为什么忽男忽女的?” 亚亚紧挨着她,她摇摇头:“他没有忽男忽女,都是同一个人。”她说。 “什么?同一个人?”徐亚镜讶异的问。 亚亚点点头。“是啊。我和她一起玩过,所以我知道,不管外面走进来的人是什么模样,都是同一个人,都是她。” 不管外面走进来的人是什么模样,都是同一个她…… “她喜欢玩变身?”徐亚镜眼角抽了抽。 “不是变身。就是她。”亚亚却坚定的回答道。 说起来,为什么亚亚会对安奈美产生恐惧的心理?就是因为在亚亚开始想要摆脱掉安奈美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 不管她扭头转向哪一个方向,安奈美都定定的站在她的前面。 不,有时候不是安奈美。 有时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凶狠的男人。 有时候是一个冷漠的男人,戴着眼睛的男人。 有时候是一个孩子,一个比亚亚年龄还要小的小男孩子。 有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牧师的模样。 “孩子?牧师?” 徐亚镜听了愣了一愣。 说是忽男忽女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还忽大忽小。 “是的。”亚亚说。“那个男孩子还跟我玩,他说自己叫做洋洋。” “洋洋?” 徐亚镜差点跳了起来。 “对。”亚亚说。“他叫做钟可洋,你也认识的。” 钟可洋,钟可洋的形象居然在亚亚的面前幻化出来了…… 他难道不是X先生……想要杀死掉的人物吗? “还有那个牧师,他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徐亚镜着急的抓起了亚亚的肩膀。 亚亚很平静的告诉她:“知道,他名叫安良。” 安良,牧师安良…… 还以为安奈美就是X先生的真身,却不其然…… 亚亚,是徐亚镜的内心世界。 安奈美,为了控制她而对她进行了深度的催眠。 安奈美在进行深度催眠时,进入了她的内心世界的,一定也是她的本真。 无论她的外表变化有多少种模样,而她的本真在徐亚镜的本真面前,一定也是毫无伪装和掩饰的。 所以,亚亚才能一眼看穿了安奈美的真面止。她是看到了他可怕的能力,所以才会对他有所畏惧。 这些,都是在徐亚镜还未获得真相的情况下,她的内心世界便早已经洞明了。只不过,因为没有想到,所以脑子里才会一直如同被罩了一层纱一般看不清楚。 此刻再一想来,便什么都清楚明白了。 为何教堂里会如此的圣洁,还以为是安良和安奈美的其中一个,却原来…… X先生的真面目,并不只是一个! 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分身? 是分身还是……分裂的性格! “当他以孩子的身份出现的时候,他就只是一个孩子。” “当他以牧师的身份出现的时候,他就只是一个牧师。” 亚亚继续说道。“在所有不同的人里面,只有这两个人是不会伤害我的。” 除了这两个之外,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是一副阴沉杀气重的模样。 而这两个唯一不具有攻击性的两个人,却是出现的次数最少的。 听亚亚慢慢的说完了这些,徐亚镜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想法。 X先生,他可以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幻象并且将他们重叠起来。 要不是自己把灵力一下子耗尽,他的幻象还可以不断的创造出来,不断的往上重叠。 消失了一个,又有了更多新的。 那么他的分身,或者说是他的其人性人格,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杀死了一个,却还会有更多新的人格出来。 而在他所有的人格里面,却只有两个人格是善良的,其他的都是黑暗的。 徐亚镜能够一个一个的去把他所有的黑暗的人格都消灭掉?恐怕没这么容易吧。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可是若是把所有人格都杀死……等等,不对啊。既然只是分裂出来的人格而已,那为什么钟可洋和安良都是现实中存在的人物? 钟可洋在福利院里面长大,安良也从国外回来了一年,就算一年时间是假的,可是,钟可洋那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却是真的。 只是分裂的人格而已,所使用的躯体,却应该是只有一个吧。可是现在的情况,很显然…… 不对,不对啊。跟患有精神病分裂患者的人格分裂很不一样啊。安良和安奈美都是同一个人的话,为什么他们能像叔侄一样生活? 为什么他们能像常人一样见面说话? 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吗? 到底什么是现实世界,什么才是梦境?难道从福利院到饭馆到此时此刻,徐亚镜一路都在做梦? 为什么感觉,此刻比她以往做过的任何一个梦境,都更像是在梦里? 810.第810章 善良的部分 徐亚镜虽然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不是身在梦中不自知,不过,这些问题倒可以留着以后再慢慢的思考。 首先要解决的,还是楼下的那个男人,他现在自报姓名了。 “徐亚镜,初次见面,我叫黎夜屾。” 楼下的男人说道。 黎夜屾?跟黎夜南是什么关系? 徐亚镜和亚亚都安静的蹲在一角。 不管他是什么人,是男也好女也罢,是大人也好孩子也罢,既然来了,就要试一试,谁的地盘谁做主了。 徐亚镜和亚亚两人相视对望,同时点了点头。 她们请对方入的局,是一个谁比谁清醒的局! …… 黎夜屾缓步的踏进了屋子里,并大声的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黎夜屾,这个名字,是他第一次报给了徐亚镜。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让徐亚镜知道他的本名,真名。 这间房子并不是很大,至少不是一个可以藏起来让人找不到的迷宫。 虽然知道徐亚镜一定不在一楼,不过为了确保没有疏漏,他还是在一楼走了一圈,才往二楼上走。 他一边走的时候,一边还在说道:“你给我取了一个神秘的名字,叫X先生。” “我也给你取一个名字吧。我觉得你叫做甜美女孩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甜美女孩?徐亚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咳了起来。 黎夜屾似乎也知道自己这句话所带来的效果,又或者说,他是感觉到了徐亚镜的情绪反应。 他微微的笑了一笑。 “我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挺配的,你觉得呢?” “不用急着回答我。” “我们可以有很长的时间慢慢来互相了解。” “其实,我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如果你肯出来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亚亚担心徐亚镜被他的话给蛊惑了,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摇摇头。 徐亚镜轻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她怎么可能会在自己渐渐掌握了先机之时,放弃了自己的优势呢。 没有听到回音,黎夜屾的情绪略有些不悦。不过,他还是尽量的保持着最大的耐心。 “其实,你是逃不掉的。” 他的语气转变了一点,语意中带着一股威胁。 “你没有办法把我清除出去,就跟夏修一样,他到死也是在我的掌控之中。” 夏修!听到这个名字,徐亚镜和亚亚都俱是脸色一变。 这个男孩,是她们最不想让他受伤的人。 徐亚镜紧紧的咬着唇,亚亚也是一样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两人此时此刻的行为太相同了,看起来竟然如同是一个人的身旁放了一块镜子一般,两人的行为,动作,思维全都融合在了一起。 亚亚原本对黎夜屾还带有的一些惧意,那就是她与徐亚镜之间的区别。可是此刻,那丝惧意消失,她与徐亚镜之间,再无不同之处。 专注的倾听着外面的声音,徐亚镜也没有注意到自己与亚亚竟然如此同步了。 她更没有注意到,因为自己与亚亚的同步,不仅使得两个看起来如同一个人一般,更是……亚亚的身体与她的身体在两人都未察觉到的情况下,合二为一。 亚亚,亦在瞬间成长为与徐亚镜相同的年纪了。 当徐亚镜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惊讶的发现,镜子就是亚亚,亚亚就是镜子的那种,还原归一的感觉。 由于徐亚镜寻找到了自己的内心,并且与本真的自己融为一体,心意通畅之时,她又更明确的看到了许多的东西。 一些平时很明显的出现,但是却始终让人想不透的东西。而现在,她通过了内心的视野去看,便什么都看清楚了,看明白了。 黎夜屾,他就是真正的X先生吧。 虽然安奈美,安良,钟可洋,甚至包括以前曾经出现过的那些黑衣服的杀手,全部都是X先生的分身,或者说是从他的身上分裂出来的性格。 可是,主体的性格,应该就是黎夜屾这个名字。 至于为什么安良和钟可洋是善良的存在,大概,这两个人,便是在黎夜屾的体内,唯二存在的善良的部分。 他把这一个如同孩童般天真,一个如同救人的牧师一般善良的部分剔除出体外,所为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剩下的其他部分可以更加尽情的变得黑暗,残忍。 黎夜屾这个男人,就像是一个被他自己捏造出来的泥人一样。白部分被丢弃,只留下黑暗的部分。 如果,她把那些白的部分,重新捡回来,塞到原来的位置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呢? 一个人做一恶事,如果他仍然保持着善良,就必定会受到自我罪恶的谴责。 而巨大的罪恶感的背负,就会形成一个人无法承担的重压。 黎夜屾做过的坏事越多,他的罪恶感就会越深重。想到他会被自己的罪恶感压垮,那真是一个不动刀刃也能获胜的好办法。 不过在此之前,眼下的局还得先要继续。 徐亚镜与亚亚合二为一了,这个地盘此刻也成为了她的地盘。 当初,她陷入了黎夜屾的幻象之中无法走出,现在,轮到她,也让黎夜屾尝一尝,她所制造出来的幻象的厉害! …… 黎夜屾继续往楼上面走。 忽然间,他看到了在楼上有一个人影飞快的从尽头的拐弯处走过。 那个人影,看体型像是徐亚镜的。 在这个地方,只要是女的体型,就会被自动认为是徐亚镜,谁叫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别的女人呢? 黎夜屾连忙追了上去。 “徐亚镜,等等!” 他叫喊着。可是等他追到前面去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没有影儿。 想藏起来? 哼。 他黎夜屾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糊弄了的。 他的耐性也告磐了,此时他抬起脚,粗鲁的往门上踹着。走到一个房间,就踹开一扇门。 他要把每一扇门都给踹开,要找出躲藏在里面,已经无处可逃的人。 就在他把最后一个房间的门也给踹开了的时候,突然间,从楼的底下传来了徐亚镜的惨叫。 “啊——” 黎夜屾一惊,这个地方,除了他还会有谁让徐亚镜发出惨叫的? 于是他赶忙往楼下跑去。当他下到楼梯一半的时候,赫然间发现,竟然是一个穿着牧师衣服的男人,背对着他,正在掐着徐亚镜的脖子。 徐亚镜被掐得脸红脖子粗,由于牧师的个头比较高,所以他把徐亚镜给提了起来。 徐亚镜的脚不沾底,眼看就要断气了。 黎夜屾一急,这里是徐亚镜的内心世界,若是她在这里真的被掐死了,在现实中,她也会以为自己真的死了,而永远不再醒来的。 因此,黎夜屾顾不得思考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有别的男人出现,便一个箭速的冲了下去。 “住手!”他大吼着的同时,手上运用灵气,往男人的胸口处抓去。 他的手如狼爪,一下就把男人从背部穿了个透。 鲜血的感觉很真实。他甚至感觉到自己握住了男人胸膛里那颗跳动着的心脏。 卟通卟通。 男人的手上脱力,徐亚镜无力的摔落在地上。 她的脸色很苍白,脖子上一对深深的手指印。 黎夜屾把手抽了回来。这时,穿着牧师装的男人也倒了下来。 看到牧师的脸,黎夜屾的眼睛顿时瞪圆了。 是他!怎么会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倒在地上的男人,是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脸上有着慈祥的神情,方形的国字脸,是黎夜屾记忆中印象最深最特别的一个部分。 他犹记得,自己是在多么无助的时候,遇上了这个男人。 因为得到了他的帮助,所以他才能获得人生当中一段最为平静,最为幸福和快乐的生活。 可是,后来因为他要做的事情,与平静,阳光的生活是违背的。 所以,他才从自己的记忆中,特地把这段幸福的记忆给挖了出来。 他抛弃了那段时光中的自己。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他,一个在他小的时候,捡到他,收养过他,救过他的恩人的模样。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遇见了。 为什么? 谁也不会知道这个恩人的存在的。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因为徐亚镜?是她的能力? 黎夜屾搂着恩人呆了一会,他猛然的想起,抬起头来,再一看。 地上哪里还有徐亚镜的样子。 此刻徐亚镜竟然已经消失了。 “这个女人!”黎夜屾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居然耍了阴的。 他潜入她的内心中,在她的心中根植他的指令的时候,他的潜意识亦曾在她的内心中停留,留下痕迹。 虽然他会掩饰得很好,但是却不能保证对方永远不会发现——只要她够聪明,她的本事够大,她就能够顺着他留下的印记反而挖出他的记忆来。 而显然,这个女人是聪明的,也是厉害的。 就在黎夜屾咬牙切齿的想着要如何把徐亚镜挖出来凌虐她的时候。 门外,又响起了一群孩童欢乐的声音。 “洋洋,洋洋,我们一起玩嘛!” 一个小女孩清悦的嗓音响了起来。 黎夜屾一听,脸色又变了一变。 811.第811章 七个男人 门外小女孩的声音,正是只有五岁大的安奈美。 安奈美怎么会在这里,钟可洋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恩人的时候,黎夜屾尚未反应过来,再看到幼年的安奈美与钟可洋齐齐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黎夜屾反应过来了。 这是幻象。 他眯起了眼睛。 是徐亚镜制造出来的幻象? 没有想到自自己侵入她的地盘的时候,竟然也反过来被她侵入了。 此时此刻已经不再是黎夜屾单方面的攻击徐亚镜的时候了,要是搞个不好,徐亚镜反而会给他至命的重击。 黎夜屾低低的笑了起来。很好,很有竞争力和战斗力,太弱的对手他反而不在乎。 那就来吧,来看看到底是谁比谁强一点吧。就如开头所玩的捉迷藏游戏一样,谁先抓到谁,谁就能征服谁,谁就得臣服于谁! 这样想着,黎夜屾便从厨房里找到了一把刀,拿在手上。 门外的安奈美和钟可洋手牵着手的进来了。他们没有防备,冷不防的就被从里面突然冲出来的黎夜屾迎面就是一刀砍在了肩膀上。 黎夜屾先对个子较高的钟可洋下手,他肩膀上被他的菜刀深深的确了进去,血滋滋的喷了出来,瞬间就喷到了黎夜屾的脸上身上,那温热的温度粘着他的皮肤,使他纵使知道这是假的,也不由的一愣。 太逼真了。 他制造过的幻象无数,杀过的人无数,而此刻竟然有种幻象与现实交错的感觉。 洋洋只是一个幼小无助的孩子,虽然他比五岁的安奈美大,但是他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 被黎夜屾砍了一刀,他便毫无挣扎的倒了下去。 他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他的手脚曲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这副濒临死亡的样子,黎夜屾看过无数次,可是看着自己的……分裂出来的性格死亡的样子这是第一次。 何况钟可洋代表着的是他童年时最幸福和单纯的那一段时间的人格。虽然这个时间段很短,但是他也确实有过孩童一样的时刻。 所以,亲手杀死这样的一个自己,就连把杀人当眨眼一样简单的黎夜屾这回也有些迟疑了。 就在黎夜屾发着呆的时候,安奈美却并没有跑。她似乎也被黎夜屾的举动给吓到了,就一直呆呆的站在旁边,睁着溜圆溜圆的眼睛,又天真又无邪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太纯净了。 纯净的让黎夜屾浑身都不舒服,有种被镜子映照出他的残忍和血腥,纤毫毕现的体现出来的感觉。 一不做二不休向来都是他的做法。 黎夜屾手起刀落。 他抑制住了自己内心的不安,冷酷的将安奈美的头颅与脖子切分开来。 杀人向来就不是难事,何况只是两个虚影? 所以他毫无负担的两脚跨了出去,踩在两个孩子染满了地上的鲜血上,跨过了他们的尸体。 杀了两个“自己”,黎夜屾脸上的戾气变得重了。 他的眼里喷射出了杀气,他对徐亚镜也产生了杀意。 “徐亚镜,别让我找到你!”他咬牙说道。 手中的刀子已经沾满了血,他就这样持着刀在家里找了起来。 一楼没有找到人,他就往二楼去。 无论看到谁,无论是什么模样的,他都会毫不留情的下杀手。 他蹬蹬蹬的上楼梯。这栋房子的建筑是呈现出包围式的。楼梯在中间,旋转着往上。 在楼梯柱的那一面,有一大堵墙壁,墙壁上贴满了碎花的墙纸。 黎夜屾在二楼找了一圈,仍是找不到人。 人到哪去了呢?找不到徐亚镜,这使得他的戾气也更重了起来。 此刻他就像是一个亟需暴发出来的神经病,满身满脸的都是杀气和暴戾之气。 在二楼上找不到,正准备下楼的时候,黎夜屾又听到了楼下传来有人进来的响声。 还不等他冲下去砍人,便听到了底下传来一个比他更加暴力的男人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 那声音如同狮吼一震,整个房子都颤动了一下。 黎夜屾不是鲁莽的人,自然也没有立马冲下去。 他是制造出幻象的人,他知道幻象的厉害,这东西虽然只是个虚幻,但最厉害的是虚中有实,实中带虚。 若以为只是虚幻便大意,那十足十是要死得最快的一个。 因此,黎夜屾留意着一楼底下的动静。 他透过楼梯栏杆的缝隙往下望去,底下是一群大约有七八个的男人挤在一起。 他们看起来是刚刚从外面进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是一个个长得虎背熊腰,牛高马大的样子。 他们的手上持有着武器,是枪。 黎夜屾盯着那一支支枪,眼睛深了一深。 这支枪应该不是摆着看的吧。 若是被枪击中,难说自己会不会受伤。 此刻他在这里,他也是深入的潜意识进入的这里,要是在这里受了伤,即使他的大脑清楚这不是真枪,但潜意识中还是会觉得自己真受了伤——他给徐亚镜的催眠指令相同的对他自己也产生着一样的作用。 所以,他不能冒险。 他的刀可以捅死掉任何人,但是他的刀不能比子弹快…… 黎夜屾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势之处。 他凭着自己有灵力,并不在乎武器,而此刻,他的灵力在这里能发挥的作用却不大…… 看来,得要小心一些了。 黎夜屾一边注视着楼下,一边贴着墙后退。退着退着,他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只听到轻微的卡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给松脱了。 接着,他的身子往后一倾。 他滚入了一个什么空间去。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间密室一般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点窄小,大概只有五平米左右。 这个地方呈现出来的是不太规则的多边形房间,房间里的东西很简陋,除了在墙角边堆着一把木柄的铁铲之外,就再没别的东西了。 黎夜屾很意外,他不知道这个密室是用来干什么的。 不过,楼底下的陌生人似乎正在上楼来,呆会他们上来之后,一定会发现他的。 他们手上有枪,还是N对一,黎夜屾不好硬碰,便把他不小心滚进来时的出门口连忙关了起来.门没关起来之时,他还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这门一关起来,他立刻就发现了。 黑暗的空间里面,在每一面的墙上,一人多高的位置处,竟然有几小透进光亮的小孔。 黎夜屾好奇,把眼睛凑近了小孔处。 这一看,他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是处于一个房子的中心控制之处。 透过这些小孔,他可以观察到房间里的每一处地方。 卧室,客厅,卫生间等等。 他这才发现,这个小空间是这栋房子里的一个错层。 这个错层巧妙的被楼梯的装修给隐藏了起来。 人只要站在这个错层里面,不只是二楼上的情况,就连一楼的情况他也能够掌握得一清二楚。 这个发现,真是让人惊喜啊。 他不必冒头,却能看清楚了这些屋子里的人的举动。这么一来,他更容易能够弄清楚这些人究竟是做什么的了。 黎夜屾大喜之余,便静静的伏在墙上的小孔,并透过小孔观察着刚刚闯进来的那几个陌生的男人。 这几个男人一进门,他们就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两个孩子的尸体。 虽然孩子们死亡的画面很恐怖,可是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他们在走过之时,甚至还朝着尸体上踢了一脚,把有点碍事的尸体踢到了一边的角落里。 那神情,那态度,如同是在踢一堆垃圾。 黎夜屾看到他们的态度,不得不说他感到十分的棘手。他弄不清徐亚镜这是什么意思,这几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屋子里? 难道这几个残忍的男人,跟徐亚镜有着十分亲密的关系吗?所以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仍仍念念不忘这几个男人? 可是,一下子出现七个男人之外,这也太……超乎他的想像了吧。 更何况,这七个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像是刚从监狱里逃出来的。 与徐亚镜身边斯斯文文的那个未名与夏修是全然不同的类型。 徐亚镜的心底里,竟然藏着这几个凶男人? 想不明白,黎夜屾就更加沉住气息继续往下看。 闯进来的这七个长相凶恶的男人,他们都没什么名字。 黎夜屾只听到他们互相是以一到七的数字来称乎的。 “老大,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夜吧。” “好的。” “老大,这里死了人了。” “怎么,老七,死人你也怕?” “切,我怕什么,老子我天不怕地不怕,最不怕的,就是死人,和准备要死的人。” “咯咯咯。”发出了阴森的冷笑。 一至七个男人,每个人的长相都挺相似,细微之处又有所不同,看来好像是七个兄弟。 “一个挑一个房间。自己睡吧。” “可是没有女人怎么办?” “没有女人就自己搞。” “丢,搞什么搞,搞你自己吧。” 又是一连串的脏话。 黎夜屾听得眉毛都拧紧了。这些男人怎么会出现在徐亚镜的潜意识里呢?他越是看越是觉得,这些男人与徐亚镜的内心是多么的不配。 812.第812章 比他还残忍 不可能的。要是徐亚镜心底念念不忘的是这一串脏话连篇,又粗鲁低俗到底的男人的话,那他……有种女神破碎的感觉。虽然徐亚镜并非他的女神。 外面的世界里充满了谎言,而内心的世界里却是连一丝谎话也无法生存的。 这七个男人,难道是徐亚镜内心性格的另一种体现? 就像他自己一样,可以分裂出安奈美,安良,钟可洋,甚至那几个灭门惨案的杀人犯。 原来,人真的是不可貌相的。就连他,也想像不到,在徐亚镜那副清冷的外表之下,藏着的却是七个粗话连篇,毫无怜悯之心的粗俗的男人的性格。 黎夜屾忍了又忍。这个地方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本来,是必须要把徐亚镜面对面的收服了他,才算是对她完全的掌控。可是现在,徐亚镜显出了真实的性格来,竟然是七个脏男人,这下,他可就没了收服她的心情了。 算了。还是早点出去吧。 若是她能恢复灵气,就把她的灵气吸尽。若是她还没有恢复,那就把她的灵魂给吃了。 不管怎么样,他可不想再在这种地方,看着七个丑陋的男人在做着最不文雅的抠脚趾等事情了。 想到外面的安奈美曾说过有麻烦,黎夜屾就更不想呆在这里了。 可是就算他不想留下,却也没有办法一下子离开这里。 因为,这七个男人已经分别占据了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个地方。 从进入口的客厅,二楼的卧室,再到卫生间,厨房等地。 这七个男人悠闲的出现在七个不同的地方。 他们相隔着不远的距离,时而聊着天,时而在冰箱里面找东西吃。 他们显然打算要在这里住下来了。 黎夜屾便想着,他们总会睡觉的吧。等他们一睡觉,自己就悄悄的出去好了。 可是谁知,在这个地方,其实是不分白天黑夜的,他竟然忘记了这一点。 当他开始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太长太长,长到他再也无法忍受的时候,他才想起这一个特点。 他简直要被自己气疯了。 在他等待的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这七个男人竟然也根本没有挪过位置。 该立在客厅的立在客厅,该杵在过道的杵在过道,该蹲在马桶上的还是蹲在马桶上。 时间,在这个地方是毫无意义的。相同的,等待,就是更加没有意义的。 黎夜屾耐不住了。既然无法避免,那就硬闯吧。 于是,他小心的从错层的密室里面爬了出来。他手上拽着一把刀,蹬蹬蹬的冲下了楼。 他发出了巨响的动静。 而这一动静,却像是突然惊起了平静湖泊的平面上一样,激起了所有男人剧烈反应。 他们全部都揣着枪,从各个地方冲了出来。 砰砰砰砰砰……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开了多少枪。 总之那些子弹二话不说就集中在了黎夜屾的身上,把他的身体打成了个筛子。 黎夜屾,他是不会认为自己会死的。 所以,他仍旧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身体上冒出来的空洞。 他的身体并不是由血液组成的。此刻他看到自己的身体上的子弹所造成的洞口,每一个洞口里都透射出来了另一面的光亮出来。 小小柱的光亮组成了不同角度的射线。 上下左右前后…… 黎夜屾看着自己,呆了又呆。 他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继续拿着刀冲过去扎死其中的一个?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对方看到他竟然没死,又补了一轮子弹过来。 七个男人的子弹毫不吝啬的全部打在了他的身上。 瞬间他的身上又多出了无数个弹孔,而有些弹孔是重复的,于是,小小的光柱条们也在渐渐的扩大。 还有一些子弹是打在黎夜屾的脑袋上的。有的打中了他的脑门,有的打中了他的眼睛,有的打中了他的鼻子和口腔。 这些冰冷又坚硬的子弹击穿了他的脑袋,把他的脑子打成了浆糊一样的软物。 如果,他还不倒下,那么继续发射出来的子弹只会更多。 黎夜屾机智的选择躺下来了。 是的,是他自己选择的。因为他不想自己被枪射成了一滩烂泥。如果他连个人形都保持不住的话,他还怎么爬出这间屋子呢? 此刻这间屋子成了可以禁闭着他的地方。当然,如果是他主动留下,那就不叫禁闭,而叫做他把自己的标准旗杆插在了这里,占领了这个地盘。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妥,他需要离开而不得的时候,就变成了禁闭,或者,禁锢。 他倒在了地板上。他的身体成了一个个小洞组成的人形。 七个男人围了过来。他们举着手中的枪,七嘴八舌的谈开了。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躲在这里?” “难道是想要偷袭我们?是来追杀我们的?” “不是这么蠢吧,拿把菜刀就想杀我们?这个人是神经病院里面出来的吗?” 黎夜屾能听够听出这几句话里面有哪句是老大说的,有哪句是老七说的,不过其他的他就暂时分不出来了。 “别管了。这种蠢人多的是,就是因为这种蠢人太多,才害得我们落到这个下场。”其中一个人说到。“把他处理了吧。” 所谓的处理,其实就是把黎夜屾踢到了一边,把他的尸体当成垃圾一样,丢在了厨房的垃圾桶里面。 接着,他们又继续开始在了这间屋子里的生活。该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继续坐在那里看报纸电视,该在厨房里开冰箱翻食物的继续埋头翻着,该蹲马桶的也继续回到了原来的位子,冲了下水之后,继续蹲着解决。 世界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不过,黎夜屾却听到了令他意想不到的对话。 “没有肉了。” “那怎么办?” “谁说没肉?那边不是有吗?切几块下来,熟了一样吃。” 这些对话指着的是什么?黎夜屾的心里寒了一寒。他本想找准了机会,就从厨房的窗户那里翻出去的,却因为冰箱的位置刚好在厨房窗户的那一边,所以他久久的没敢轻举妄动。 这些人为什么不管在做什么,手上都还是拿着一把长杆的枪?一把上好了子弹的长杆的枪! 有人走过来,掀开了黎夜屾的衣领,在他白嫩的肉上摁了一摁。 “老大,这个家伙没有血的。” 那个人嫌弃的说道。 “没有血的,肉估计也不好吃吧。” “那就先吃有血的吧,吃完了再吃这个。” 对话完毕之后,嫌弃着黎夜屾的男人就走开了。他走到了玄关处,在那里躺着钟可洋和安奈美幼小的身体。 黎夜屾看到他们带着衣服连着肉,一起用刀剔下来了。 纵使他杀人无数,纵使他从不会同情别人,纵使他也是吃人的。 但是,他是很斯文很有诗意很有情怀的,只吃别人的灵魂。 吃灵魂的时候,感觉就跟吸了一口仙气一样。 只需要运用灵力一吸,灵魂就如同一股温暖的空气一般进入了他的身体之内。 所以,他就算吃了无数个人的灵魂,也从来没有过这么野蛮和血腥的动作。 再者,那两个人,都是他自己的分身的形象。再者,就算是他亲手杀死了那两个孩子,他自己的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而现在,他再看到这两个孩子的血肉被别人如此剥下来烹煮来吃,那和吃他自己有什么区别? 根本就没有区别! 事到如今,他对徐亚镜已经完全的没有任保的想法了。 他一骨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正门也不用,就趁着那个男人还在剥肉的时候,从厨房的窗口跳了出去。 他没命的逃着。 在逃跑之时,他甚至能听到后面传来的追喊声。 他也能看到自己的胸口处又多出了几处弹口。 能感觉到,自己的头顶处被子弹在上面轻轻的擦过,掀起了一层头皮…… 他逃啊逃,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的逃过。 他只想尽快的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女人嗜血的潜意识! 黎夜屾哆嗦了一下,他整个人跳了起来。 因为跳起来的时候,他的膝盖顶到了桌子的底部,桌子上面的红酒杯与酒瓶都被抛了起来,乒乓响声之后,酒瓶酒杯都滚落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红酒在地上洒泼开,像是鲜艳的血花一般。 黎夜屾又哆嗦了一下,这才整个人清醒了过来。清醒之后,他才明白,自己逃出来了。 呼。 他总算是逃出来了。从徐亚镜的潜意识世界里面回来了。 他擦了擦自己额上的虚汗。这个动作他完全是下意识做的。 当他镇定下来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刚刚竟然害怕了? 一个本该是他的猎物的女人,结果却第一次的让他尝到了害怕的滋味,让他从别人的眼中看到了可怕的冷酷与凶残的神色。 抹完了汗,黎夜屾往床上看了一眼,他刚想要对徐亚镜下手以报复他刚刚受到的惊吓,没想到这一看,他又受了一次惊吓,徐亚镜竟然不在床上了! 813.第813章 她去哪儿了 徐亚镜不在床上了,那她去哪儿了? 她醒过来了? 她自己走了出去? 屋子里看守的人一点没发现?为什么没有人叫醒他! 黎夜屾吃了一惊之后,站起来冲出了房门。 “来人,来人!” 他大声的嚷嚷着。 平时他一嚷,就会有人立刻出现,恭敬的问他需要什么。 可是现在,他的嗓门已经嚷得够大了,却在等待了三分钟,五分钟之后,也仍然没有一个应该在此地值守着的人出现。 黎夜屾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灵力。 他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手下们的灵力的存在。 没有灵力的存在,便意味着,人也不在…… 人到哪去了?他的手下们不在,徐亚镜也不在,难道全都走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胸中涌起了一股气,他气急败坏的,正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间,他又听到了脚步声。 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与此同时,他还听到了与脚步声夹在一起的粗话。 “那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管他跑去哪里,他肯定跑不出这个屋子。” “那两个孩子的肉都吃完了,该把他翻出来吃了。” “没有血是有点硬,看来得要炖得久一点。” “骨头也是很好啃的,骨头里的汁可以做成浓汤。” “SHI,我又饿了,他躲到哪去了?难道是在楼上?” 说着,就传来了咚咚上楼的脚步声。 听到这些声音,听到那沉重的脚步声,黎夜屾抖了一抖。 这七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就和他一样,可以把自己分裂出来的人格变成独立的真人! 可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这七个男人阴魂不散! 不,这里可不是在徐亚镜的潜意识中了,他已经出来了。他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黎夜屾咬牙回头想去找武器,因为他知道自己藏在屋子里的武器在哪。 他推开了让徐亚镜躺着的那个房间隔壁的对门,一进去,他就在床底下摸出了一个密码箱子。 迅速的打开后,从里面挑出了一把最称手的枪。 卡嗒卡嗒飞快的上了子弹。 有枪以为他就怕了吗?哼,这里可不是徐亚镜的潜意识里了,在现实世界里,他要实力有实力,要灵力有灵力,这区区七个男人,又岂是他的对手。 黎夜屾做好了准备,便走出来准备一枪一个放倒了外面的男人。可是当他重新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又没声息了。 不仅没有男人粗鲁的说话声,就连脚步声也没了。 是躲起来了? 黎夜屾眯起了眼睛,他张开了灵力,去查看这一带的异动。 可是他的灵力所触到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没有喘息声,没有灵力的波动。 这个屋子里,包括屋子的附近,似乎活着的人只有他一个。 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黎夜屾的眉毛拧成了一团。 自从他从徐亚镜的潜意识里出来之后,便发现一切都不同了。 好像有些失控了。 本来他只是气急败坏的,可是现在他却也有些忐忑了起来。 仿佛,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入了一个看不清的局。 黎夜屾吞咽了下口水,他举着枪,一边用着灵力。对了,手机。 他奔回了房间,想掏出自己的手机联系外面。 可是他拔打出去的时候,手机却怎么也打不通。 没法联系他的手下,没法联系在外面的安奈美。 手机里面一直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黎夜屾烦躁的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在手机被摔在墙上的时候,电话却在那一瞬间给接通了。 “救命。” 他只听到了这一个音节,手机便啪摔在地上分成了两半。 那说话的声音,正是安奈美在电话里的声音。 黎夜屾看着手机愣了愣,安奈美出事了? 安奈美是他的分身,要是她出事,他也是有感觉的。 这时候,他也正好感觉到胸口处的一阵抽痛,就好像体内的内脏被人生生的抽走了似的感觉。 空虚,疼痛,抽搐。 他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 终于确定了是安奈美出了事。事到如今,也顾不上什么徐亚镜了。 不管这屋子是怎么了,他得先离开这里去救人。 黎夜屾从屋子里冲了出来,驾着车子箭一般的飞速离去。 他的车子在马路上狂奔着,走到了一半的时候,他却赫看到了一栋房子伫立在路边。 那是! 那是徐亚镜潜意识中的那栋房子!是一栋由木头造成的房子! 在这中国这种地方,全木质的房子是很少有的,为了经济划算,大家建的都是水泥房子,只有不打算长期使用的才会用木板来造。 这栋房子出现得非常的突兀,原本它并不该在这儿的。 黎夜屾将车子拐了一个弯,驶到了这栋房子的前面停下。 这房子,难道是徐亚镜的灵力复苏之后,从她的潜意识里面跑出来的? 徐亚镜会不会就在这房子的里面? 黎夜屾手中握着枪,冲进了房子里。 徐亚镜果然就在这屋子的里面。 黎夜屾进去之后,发现她与另一个只有五岁大的小女孩齐齐的坐在桌子边,一边在用小勺子搅拌着杯子里的饮料,一边开心的说着什么。 对于黎夜屾的闯入,她们两个都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似的,依旧在互相笑着,看着。 黎夜屾对徐亚镜已经有了杀意,这时他二话不说,就对准了黎亚镜的脑门扣动了板机。 “砰”一声巨响,子弹飞射了出去。 子弹击中了徐亚镜的脑门,打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可是,徐亚镜却根本没受什么影响。 那子弹打在她的头上,如同是穿过了一个影子似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弱,便进入了徐亚镜身后的墙壁中。 子弹在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弹孔。 可徐亚镜却依然谈笑风声音。 黎夜屾愣了一下,莫非这徐亚镜只是虚幻? 他冲着小女孩又开了一枪。 小女孩与徐亚镜一般,仿佛没听到没看到黎夜屾的存在,更没有被他手中的子弹给击中。 黎夜屾连开了数枪,枪枪如是。 擦过地板,射进木板,打碎了茶杯茶具,却仍旧没能伤到两人一分一毫。 她们与他仿佛是分别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之中。 黎夜屾镇定下来了。他想,应该这两个人影,真的只是徐亚镜的幻象罢了。 只不知道,她为何会显现出这样的幻象出来呢? 黎夜屾搜索了一遍房屋,却没有其他的发现。尽管他不甘心,却不得不宣告这一次的行动失败。 徐亚镜也不见了,只剩下幻象在这里,有什么用。 算了,放弃她吧。 黎夜屾想着,不如把其他的人都召回来,再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继续谋划他的大业。 然后他走出房子,钻进车子里。 车子刚刚启动,他就看到有几辆熟悉的车辆进入了视线当中。 他一瞧,那车子里坐着的不都是他的手下吗?还有安奈美,还有其他的另外几个分身。 这些人可能是趁着他睡着的时候,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现在才回来。 黎夜屾心底滋生出了不满,他跟上了那几辆回程的车子,打算回去狠狠的教训他们。 安奈美也回来了,所有他派出去与未名周旋的人都回来了。 大家急匆匆的下了车。 “黎夜屾先生在做什么?”有人问。 “他还在楼上的房间里呢。”有人答。 于是一行人便匆匆上楼,好似有什么紧急的军情要报告。 黎夜屾亲眼瞧着他们,他的车子驶过了他们的面前,可是他们却对自己的车和自己不屑一顾。竟然看也不看过来一眼。 怎么回事? 黎夜屾又愣了下。 他停下了车,追了上去。 “安奈美!”他从后头大吼了一声。 由安奈美带头的一小支队伍,却是头也不回的径直上了楼,进了屋子里。 他们把黎夜屾华丽丽的忽视了。 这是怎么回事! 黎夜屾不满的把枪指向了天空,开了一枪。 震天响的枪声顿时把空气都震了一震。 可是,安奈美等人却依然仿佛看不到也听不到他一般,居然没有半个人回过头来看他。 他们的反应,就跟屋子里的徐亚镜一样? 黎夜屾大吃了一惊。他试了试自己的灵力,身上的灵力并没有衰弱。 他的枪也能把地上打个窟窿出来,却为何,所有的人都看不见他? 难道这些人也是幻象? 黎夜屾有些闹不明了。他举起了手机,追进了屋子里,冲着每一个人开枪扫射。 同样,没有一个人受到他的半点影响。 莫非,他其实是还没有醒来吗? 黎夜屾想到了这一点。 “黎夜屾,好,现在开始,我数三声,数到一的时候,无论你身处于哪一个幻境中,都给我立刻醒过来。” 他对自己进行了催眠的唤醒指令。 “三,二,一,醒来!” 随着他自己卡嗒的打响了一个手指,他的浑身一震,眼睛猛的睁了开来。 所有的世界,都在他睁眼的这一刻,瞬间变了个样。 然后,他的视界从模糊渐渐的变得清晰起来。 当他定神时,他发现…… 814.第814章 一曙光亮 四周是不规则的形状,墙上面贴满了碎花的壁纸,壁纸上面在一人高的地方,有一个小洞,洞中投射出了不少的光线出来。 黎夜屾就置身在这个可以窥视到外界的环境里面。 可是,这个地方,不是密室吗? 不是徐亚镜的潜意识中的密室吗? 他不是已经醒来了吗? 熟知催眠术的他,懂得如何替别人催眠,自然也懂得如何替自己催眠。 不说别的,他对自己的催眠术是深深的信任的,可以说,当他将自己的催眠术与灵力结合起来使用的时候,天底下就没有人能够抵抗回头见了他的催眠术。可是,为什么他命令自己醒来时,醒过来的却还是在这里? 不可能的。 他一定已经醒来了。 黎夜屾脸色变得很惨白,他倚着墙站了起来。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催眠术开始产生了怀疑。 不如,再来一次吧。 “黎夜屾,听我的命令,当我数完三声之时,无论你身在哪里,立刻给我醒来。” “三,二,一!醒。” 他又再一次打响了手指。 清脆的手指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可惜,当他睁开眼睛之时,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 除此之外,就是从墙洞上面透下来了几许光柱。 “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不敢置信。又试了第三次,第四次。 可是,每一次的指令完成之后,他却依然呆在这个小小的密室里面。 黎夜屾有些绝望。 可是他到底是黎夜屾,他曾密谋了那么多的事情,曾经布了一个又一个局,曾经把人命当成用来充电的电池一样使用,曾经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用来迷惑他人的幻象。 所以,他虽然为自己此刻失控的情况感到惊慌,但他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此次与徐亚镜的较量,看来,是他输了一截。 没想到连灵力都还没有恢复的徐亚镜,却能布置出这么大的局来,就连他也没有办法摆脱。 “呵呵。”黎夜屾冷笑了一下。 他承认,他输了。 既然承认了,认识到自己失败了,那么他很快就能重新的认识局面。 那种恐惧,失控的情绪,也很快的被他重新调整了回来。 他把眼睛凑向了墙壁,想先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先生,先生!” 屋子外面,却并不是徐亚镜所创造出来的那栋房子的模样。 外面的走廓,房间,客厅等等,全都是黎夜屾自己的家里。甚至,他在其中的一面墙上的小洞里,还能看到徐亚镜所躺着的那个房间的内部情况。 徐亚镜的身体,依然安安静静的躺在上面。 走廊上,客厅里,房门外,到处都笔直的站着给黎夜屾值守的下属们。 这些人统一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戴着眼镜。那些眼镜都是特制的眼睛,虽然不是墨镜,可是透过特殊处理之后的镜片,却能看到灵力的波动。 黎夜屾瞪大了眼睛。 他知道眼前外面的一幕幕,正是他的老巢里面,最正常的值守的情况。 可是,这是否就是意味着,外面是现实世界? 他,已经从徐亚镜的潜意识中醒来了吗? 如果没有醒来,他怎么能看到自己的下属们,之前不都一直看不到吗?但是如果醒来了,又为什么他还被困在这密室之中。 这个密室应该是在什么地方,在他的屋子里,并没有存在这样的密室的空间啊。 黎夜屾想了又想,他忽然间顿悟了。 这个密室,是一堵墙。 这个密室里的空间,在他看来是很宽的,有几平米,可是,在现实中,这里,却是一堵由砖头砌起来的隔断墙罢了。 当然了,这个密室的存在也是非常的奇妙的。 这一堵墙的范围并不是很广,但是在密室里却可以看到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就如同这密室伸了无数个触角到房子里的墙体里面去似的,所以这个房子才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以小孔的方式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现在,究竟是现实,还是犹在深度梦中? 黎夜屾想找到从密室里出去外面的路,原本有的,可是现在却找不到了。 徐亚镜的密室尚有一个进出口,然此刻的这个密室里,却是全封闭式,竟然连一道缝隙都没有。 唯有可以与外界相同的就是墙上的一个个小孔。 可是每一个小孔望出去的时候,就会发现小孔的所处位置是在每一堵墙上最上方,最角落,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 就算他在这边大声的吼,声音也很难通过这个小孔传达到外面去。 不过,虽然此行为的可行性不大,便是黎夜屾除了什么方法都尝试一遍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他不能再“醒来”,就只能靠出逃。 他对着墙壁大声的叫喊着,明明看到面前就站着他的下属的,可是对方却仿佛一点儿风吹草动也听不到似的。 喊得他的嗓子都哑了也一样听不见。 黎夜屾巡视了一遍,看到了墙角处立着的那把小铲子。 这小铲子竟然还在这里。 黎夜屾便拿起了铲子,不断往墙上,地上砸去。因他在密室之中,所以声音在密室里回响着,震耳欲聋。 他咬牙忍着耳膜的疼痛,可是敲完之后再看外界,却竟然还是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动静。 “先生呢?” “先生不见了。” 在外面守着的下属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先生怎么会不见,他去哪了,那个女人呢?” “女人还在,还没有醒来,但是先生真的不见了。” 外面的下属们听闻黎夜屾不见了,都开始骚动了起来。 “先生到哪去了,快去找,快。” 看到他们脸上紧张的神色,黎夜屾心想,这应该是真实的吧。就算他身处于不真实的密室中,可是一墙之外的外面,应该就是真实的世界。 此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想了,不管真也好假也好,总得要想办法离开这堵没有进出口的墙。 于是,他又继续不断的往墙上面敲着,砸着,用铲子尽量的发出巨大的声响来。 大概是他的努力总算迎来了回报,外面的下属们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等等,你听,听到什么没有?” 一个站在墙外面的下属拉住了其他的人,让大家静下心来,仔细的倾听。 黎夜屾发现这人很机灵,决定出去以后给他奖励高升。 他更努力的敲打着铲子,尽管这样让他的耳膜生疼。 “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外面的下属A说道。 “是的。好像很远,但是,这么远,是在什么地方?”下属B又说。 下属们都聚在了一起,每个人都仔细的听着这一种不寻常的声音。 看到他们的反应,黎夜屾更确定外面一定就是真实的世界。看来他是回来了,只是却被困在了这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从来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不过,只要能离开这里,他什么也不怕了。 他不断的不断的用铲子敲打着,由于用力过猛,他甚至把小铲子的木柄给敲断了。 “听着,好像,是从墙壁里传来的?” 外面的下属A总算发现了这一苗头。 黎夜屾还来不及高兴,这时候有另外一个下属C又说。 “是的,是从墙壁里面传来的,好像是这堵墙。” 下属C是站在厕所的卫生间里听着的。 “不,是我面前的这堵墙。” 下属A大声的说道。 “可是,我觉得我站着的这个地方,才是声音传来的正确方向。”下属C也发表了意见。 他们每一个人都站在不同的方位,面向着的都是不同的房间的隔断墙。 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面前的这堵墙才是声音传来的方向,因此而争执不休。 除了ABC以外,其他的下属也加入了这场争执。 经过大家的仔细倾听,交换方位倾听之后,大家一致得出了结论,声音是从房子里的墙壁处传出来的,但是具体是哪一面墙,却不能断定。 因为,大家在一遍遍的听过之后,都发现,几乎是每一堵墙的里面都能发出声音来。所以,如果要砸墙,那就等于是把房子整个给砸碎了。 “先生还没有回来,安奈美小姐也不在,我们……” 他们只是下属而已,有些还是下属的下属,私自决定要砸碎了老板的房子,这么大的一个决定,似乎不好判断啊。 黎夜屾在墙后面看着焦急。 “混,蛋,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听到不对劲就赶紧砸啊,难道我还缺这一栋房子不成!” 他气愤的大吼。 终于,在他不懈努力的敲打下,又因为他的神秘失踪,让下属们有些惊慌起来,于是,大家都决定,与其什么也不做,不如先把这个声音传出来的原因给找到。 反正,按照他们的了解,他们的老板可是最不差钱的一个人啊。 于是,他们便各自分配了任务,纷纷的拿起了手中的工具,锤子啊斧头啊什么的,都往墙壁上砸去。 随着一声声咚咚的声响,黎夜屾所处的黑暗密室里,终于迎来了一曙光亮。 815.第815章 变了个人 墙体被砸出来了一个破洞,大量的光线照射了进来,黑暗的密室瞬间就变得没那么黑暗了。 墙上的洞口一开,黎夜屾什么也顾不得了,径直就从那破洞中爬了出去。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他跳到外面站稳了身子,刚一打算发号施令,忽然发现不对了。 他的属下,没一个人看他。 “还有声音吗?”A说。 “好像没有了。”B说。 黎夜屾已经从里面出来了,他就站在下属们的身旁,可是他的下属们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得到他。 他顿时就明白了。 自己透明了。 透明了…… 没有一个人能看得到他,就好像他只是一个虚影一般。 这个认识让黎夜屾惊慌失措了。 他已经回到了这里,却仍然虚无缥缈。 他一直在追求最强大的灵力,想要成为最强大的灵能者,总有一天踩在那些自以为是的灵能者的头上,总有一天要让黎夜家族曾经对他犯过的罪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可是现在,他首次认识到了一件事。 即使是比幻象,他也仍有比不过的人家…… 未名从灵能家族之中,揪到了一个可疑的家族。 这个家族的姓名叫黎夜。 据说,这个家族也是一个百世流传下来的家族,所谓的黎夜既黎明与黑夜,此家族的诞生之初,便是在黎明与黑夜的交汇之时。 他们拥有净化怨灵的灵力,有些类似于古代的巫师之类的。但他们的灵力在提升之时,有时会需要一件比较黑暗的方式和方法。 此家族的灵力亦正亦邪,在玄学灵界中,享有一种奇怪的地位。有很多正义派的家族都不喜欢跟他们来往,但是,有时候却不得依赖他们的净灵之术。 因为,有些比较顽固无法彻底根除的怨灵,却只有他们的家族才能做到彻底的净化。 未名会注意到他们,自然也是因为他们身上这一灵力的特点。 未名就揪住了这个家族中派出来围堵着他的人。 “你是什么人?”他冷冷的问。 因为未名曾经暴发过强大的灵力,以令现场的灵能者们都无一能够抵抗,所以在场的灵能者们都暂时的“屈服”了。 他们不甘不愿的坐在教堂的大厅长椅上。那些多余的记者及警务人员则已经统统被清场了。 “我是黎夜暄。”被指着额头提问的年轻人自负又骄傲的说道:“我是黎夜家族派来的代表,要是你敢伤害我,我们黎夜家族誓不罢休。” 他说得自己好像是很重要的人物似的。 未名不屑的眼光冷冷的瞟了他一眼。 他之所以注意到他,只是感觉到他身上的灵力,与那X先生的有所相似。 “在你们的家族里,有没有人被遗弃?” 在福利院里面的时候,他就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了。 为什么X先生要杀这么多的人,要吞吃这么多的灵魂?虽然他是为了壮大自己的灵力,但是他所吞吃的灵力,类型不一,有些人的灵力甚至都还未觉醒,是以,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层又一层布置出来的幻象的灵力,并非是他从别人处偷来的。 那制造幻象的灵力,必定是他自己的。 同理推测,那种可以让某地变得异常圣洁,连半点怨灵也不留的灵力,也应该就是他本身的灵能力类型。 所以,此刻,看到了黎夜暄,他便明了了什么。 “什么,什么被遗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黎夜暄听到未名这样说,脸上一红,说话也有些结巴了起来。 遗弃家族中人,那可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而且此刻,为了捉住未名,每个灵能家族的人都派了人来,可以说,此刻便是如同一个巨大的灵力家族聚会的舞台效果,要是在这里坐实了自己家族做过了丑事,那不管此次事情能不能善了,对黎夜家族来说,也是一件丑事。 他当然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家族的人从来不会做这种事情……” 黎夜暄还想要狡辩,可是突然之间,他说不出来了。 他发现自己的脖子被紧紧的扼着,双脚也已经被提着离了地。 他的脖子因为被扼住提起,所以很快就因为气喘不过来而涨红。 可是,却并没有人对他动手! “啊,这是怎么了。” 有人看到了黎夜暄,胆小点的女人立刻叫了起来。“你要当众杀人?” 未名皱了皱眉,往身后看了一下,便看到了夏修阴沉的脸色。 徐亚镜失踪了这么久,大家都已经没有耐性了,早急着要去找人了,却被这些人给堵在这里。 原本是可以杀出去的,可是盲目的杀出去又没有目标。因为徐亚镜和安奈美都消失得太干净,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所以,在场的人才不得不被迫留下,与这些围堵他们的人周旋着,试图从中找到线索。 现在,未名刚一揪到一根线头,夏修就再也等不下去了。 “说不说。”他森然的只吐出三个字。 黎夜暄感觉自己要死了,其他人想上来救,却再一度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不了了。 不只是动不了,他们甚至还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着。 这是从夏修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威压感,虽与未名的灵力不同,却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一样,压在众人的头顶上,使每一个人都无法动弹。 “说,说……” 黎夜暄知道自己快支持不住了,就在他的脑部缺氧快要窒息之时,脑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名字,立刻说道。 倏地,脖子上扼住他的力量一松,黎夜暄摔下地来。 身体重重的落在了地板上,摔得半边身体都麻,可是他却不敢吱声。 “说。”未名冷道。 他心中虽然诧异从夏修的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却只是把这份诧异暂时放在心底。 夏修的灵力类型,不是只有入梦吗?什么时候,变成可以隔空取物,隔空捏人脖子了? 黎夜暄再不敢拖拖拉拉的,在清了清嗓子之后,他说道:“那个,我听说,以前,曾经有一个,私生子。” 他咳了一下,说:“不过,那个人是没有灵力的,他是自己从家里出去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样了。” 未名的神色未变,夏修的脸色冷了一冷。 黎夜暄只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处一凉,再一摸,有什么粘粘的液体沾在了手上。 放下手一看,赫然是自己鲜红的血。 他的脖子竟然被划了一道口,就在眨眼不到的时间里…… 他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心中无限的后悔这次为什么要来,明明已经死了一个了,还傻不丁的再次送上门来。 “说。”夏修嘴里这次只吐出了一个字,但是从这个字眼里迸发出来的压迫力却无比的强大。 杀意。 那是浓浓的冷酷的杀意。 在场的所有人,不分敌我全都感受到了这股杀意。 朴忆照与殷石护都被这股杀意惊得抖了一抖。 现在,就连他们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夏修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虽然大家在认识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特别的阴沉,不过,那也是因为大家都听说了他是灭门杀人案的主犯,才会先入为主的觉得他阴沉可怕罢了。 到了后来,都知道他是被冤枉陷害的,虽然他同样话少,可给大家的印像却从阴沉变成了老实,因为太老实才会被X先生给盯上。 然而此刻,夏修给大家的感觉却是翻天覆地的一个巨大的变化。 他的性格变了,灵力变了,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 朴忆照的眼前恍然间闪过了几副画面。 那画面闪得太快,快到他根本没法捕捉到画面中的内容。 可是隐隐间,他却看到了夏修和另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 因为那个男人是穿着长到地面上的衣服,与现在的男人所穿的衣服相差太大,更像是古装的长衣,他才会勉强的记住了那个人身形的轮廓。 朴忆照看到这样的画面,自知这一定就是与夏修发生变化的重要原因。 然而可惜的是,只是勉强的看了这么一眼,却是无法凭此得知其中的原委的。 莫非,那个古装的男人是夏修的老祖先?老祖先看到后生晚辈被人欺负了,所以上身来帮助一下? 朴忆照想着想着,自然是与事实的真相大相径庭。可惜他却并不知道自己想歪了。 黎夜暄被威胁着,哪里还敢糊弄啊? 他几乎是哭着嗓门说道:“先生,我不知道啊,黎夜屾走了以后,我们根本不管他的死活,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人在哪里,我们根本不知道。” 他说的是实话。黎夜屾这样一个被撵出家门的人,黎夜家族中哪里还会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和去向。 这个人,是小的时候就被赶出去了的。这件事,在黎夜家族中,也根本算不得是一件事情。 当然,他被赶出去的那阵子,他的身上没有灵力表现的。 若是有,他自然就不会被赶走了。 大家有时候想起他,也只在想,他应该死了吧。 若没死,便是他自己的命大。 谁还会关心他在乎他呢? 当下,虽然是当着其他家族的面,黎夜暄也不得不把自己所知道的,与黎夜屾有关的一点点情况,都一一告知了出来。 816.第816章 一个女子 夏修坐在黑暗之中。 伊青枫就站在他的眼前。 “怎么了?” 伊青枫甩了甩长袖,瞟了一眼他。 “为何心中不满。” 他道。 夏修抬起眼睛看向他。 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但是他的一言一行,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他却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此刻,是在他自己的梦里。 以往他做梦时,都是借着媒介进入别人的梦中。在自己做梦的时候,能梦到别人的情况却很少。 但他知道,此刻,这个梦,也并不全是梦。 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他梦中幻想出来的。 这个男人,此刻就进驻在他的体内。 甚至,他还在白天的时候,借着自己的身体,展现出来了他的灵力。 就连未名和朴忆照,殷石护等,都察觉到了。 夏修自然是不满的。 “你没有擅自使用我的身体的权利。” 伊青枫听了,不怒,只笑。 “哦?若不是我,你能活着回来吗?” 夏修的灵魂上次被挤爆到了虚无的空间里,不只是他的灵魂难以回来,更重要的是,在他的潜意识中,被人植入了一枚危险的炸弹。 那个人,会一直一直控制着他。 直到他死后,也依然会对他有着控制的权利。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夏修的灵魂才会受了重伤。如果不把那人埋在他的潜意识中的指令给清除,他是无法回复自由之身的。 而且,那人已经到了想让他死的时候了。他所受的重伤,除了是那人所害之外,还有一部分,却是他的潜意识在听从了那人的指令之后,认识自己到了该死的时候,所以才误伤了自己的。 伊青枫,替他把他的灵魂中受伤的部分给补全了。同时,也替他把他的灵魂中,被控制着的那一部分,像是剔除腐肉一样,给剔除掉了。 他用来补全夏修灵魂的东西,自然就是他自己的一缕魂识。 此刻,他的身体虽然不在这个世界,而是在另一个世界之中,但是他的魂识却穿过了世界之间的屏障,来到了这里。 “我只是在助你,你又何必耿耿于怀?”伊青枫淡淡道。 “我知你对那女子万分的在意,本是同道中人,我于心不忍,你又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 “你放心,待你替我找到那一个她之后,我自然不会再缠着你。” 伊青枫道:“以我的修为,就是把这一抹魂识抹了,再替你补全你的灵魂,亦不为难。”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夏修听了,自然知道他所讲的是什么意思。 他帮他找人,而他帮他寻回徐亚镜。 他面露苦涩。 因为知道了黎夜屾这个人的名字,再结合起各个家族的力量,政界的力量,商界的力量,社会上所有可以动用的力量之后,黎夜屾所隐藏着的地方,很快就被查出来了。 明天,大家就可以去到黎夜屾的老巢之中,将徐亚镜带回。 可是,自己的心事被伊青枫知道也就罢了,他竟然还借着自己的手,施放出他的灵力来。 如此一来,有另一个人在自己的身体里的这件事,想来是要瞒不住的。 原本还想着,在徐亚镜未离开之前,他可以装着继续失忆,与她继续过一段和平又安逸的日子,大家装作朋友,可以为日后的孤独里留下一回忆。 可是此刻,自己已经不再是纯粹的自己了,还多了一个无法摆脱的人在身后。 他的心事还被人看得如此的通透,自己就像是没有了任何的外衣一样,被摆放在透明的玻璃桌面上供人欣赏……他怎么能让这样的自己,继续与徐亚镜装作是朋友? 他喟然一叹。 不是他的,就连最后的记忆,也保存不住了罢。 “我真是不明,既然你如此喜她,为什么还要自制?” 伊青枫皱了下眉,他的修为在修仙界已经达到了顶峰,再也无人可以在他的头顶上压着他了。 现在,连天也被他给弄穿了。 连看起来永远无法穿透的异界,也被他连逛了两个。 在他来说,这世界上可真没有什么事是可以难得倒他,也让他办不到的了。 他的强大使他无所畏惧,同时也更加没有任何的限制。他的一抹魂识附在了夏修的身体内,便相当于夏修也成了他的小半个的分身。 虽然思想不同,可他也见不得夏修如此委屈退让。这于他来说,那可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伊青枫道。 他自然也看得出,未名的灵力不弱。 “放心吧。若你是因他而退让,我可以让你梦想成真。” 伊青枫露出一个笑容。 “本尊,也看他很不喜欢呢。”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有与未名正面交锋,也没有说过什么话,可是他就是看未名极不顺眼。 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在白天未名大发神威之时,伊青枫不甘示弱,也紧跟着发了一次神威。 夏修见伊青枫如此说话,脸上的苦涩更深了。 “她喜欢的是他,只要幸福就好。我怎么可能会去破坏她的幸福。” 当初,徐亚镜就曾经做过了一次选择。 是他自己想不通,所以才会对她念念不忘,也让黎夜屾抓住了机会,控制了自己的思维与行动。 也累得,原本想替朋友报仇的行为,却变成了一次白,痴的行动了。 “哼。”伊青枫恼怒的甩了甩长袖。他最见不得夏修这一副假装大度的样子了。 知道夏修劝不了,伊青枫便在心里暗暗的想。虽然他不肯,但自己却是一定要帮他的。 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 一个女子。 想到那个屡屡逃跑,甚至跑到别的世界去的女人,伊青枫心底就涌起了一种,无论如何也要把夏修喜欢的女人给夺过来的感觉… 一个女子而已,竟然敢无视他当初的恳求,一次又一次的逃离开他的身边。 他怎能,连一个女子也强留不住! …… 有了明确的人的身份,就算他有狡兔三窟,也逃脱不掉。 次日,未名等人就前往了黎夜屾的老巢。在去的一路上,曾经碰到了半路出来的安奈美。 虽然在安奈美的身边带了几十个灵能力者,不过,她还是很快就被未名等人给生擒了。 那些前来堵截未名的灵力家族的人们,此刻也成为了未名的打手们。虽然他们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又打不过未名,又不敢就这样回去,便只能一路硬着头皮跟着了。 此刻发现所谓的X先生竟然真的是另有其人,且还是黎夜家族曾经的弃子,他们那萎缩了的胆子又肥大了起来。 在来的一路上,不断的对黎夜暄指指骂骂的同时,在面对安奈美时,更是把所有的憋屈都朝她的身上发泄去了。 很快,安奈美就被捆成了一个粽子,丢在车尾箱处,车队继续往黎夜屾的老巢处驶去。 …… 徐亚镜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很疲惫。原本好像有了一点恢复迹象的灵力,这次为了抵抗黎夜屾的催眠术,又被她给耗尽了。 幸好,她的灵力都是可以自行补充的。只是,连续的两次耗尽,这回,再想恢复过来,就会需要更加漫长的时间了吧。 她觉得身体使不上劲来,当她听到车轮滚滚驶近的声音之时,她连想从床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徐亚镜看到了身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他们是黎夜屾的下属们。 “怎么办?” 下属A指着徐亚镜说道。“要不要拿她来当人质?” 老大现在不在了,又有人包围了过来。现在这些人都在考虑,要不要把徐亚镜当成人质,才能逃离开这里。 “别傻了,他们就是来找她的。拿她当人质,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吗?”下属B踹了一脚A然后说道。 “把她丢在这里,我们逃我们的,说不定还能跑得掉。” 下属B非常的聪明。他的想法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于是,闯进来的黑衣人很快又涌出了房间。 咚咚咚。 哒哒哒。 “救命”“饶命”的声音隔着墙壁和地板不时的传来。 又过了一会儿,就有人一阵旋风似的冲了进来。 未名一进来立刻就抱起了徐亚镜。 “怎么样?” 他的动作虽然很猛,但是在接触到她的身体时,却放得很柔。 “刚睡了一觉。”徐亚镜有些虚弱的说道。 “还想再睡。” 未名抱着她,她就格外的安心。 “那就再睡吧。” 未名打横将她抱起,让她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 楼下还在打打闹闹,那些灵能家族的人看到了黎夜屾的下属们,更是把所有的技能都用上了,非要把他们所受的委屈从他们的身上讨回来。 而未名无视着那些人的吵闹,只冷冷的一瞥之后,在众人顿时消音之时,便抱着徐亚镜穿过了屋子的走道大厅,径直的坐进殷石护所驾驶的车子里。 众人一待他离开,立刻又继续对被捕到的黑衣下属们拳打脚踢,然而让他们遗憾的是,在这间屋子里,竟然还是没有找到黎夜屾。 817.第817章 事情了结 徐亚镜睡够之后醒了过来。 事情的真相虽然大家已经推测得差不多了,不过徐亚镜还是把自己知道的补充了一下。 她在幻象里看到的小安奈美,应该就是黎夜屾的幼年经历。 徐亚镜把她所知的娓娓道来,大家虽然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这么说,安良牧师,钟可洋也都是黎夜屾分裂出来的人格了?”殷石护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 徐亚镜被接回来后,大家还是返回到教堂里面休息。 当大军回来,大家赫然发现竟然连安良牧师也不见了。 厨师亦失了踪。整个教堂空荡荡的。 因为手头忙,也没有派人专门去寻找失踪的牧师和大厨。 不过,紧跟着在身后的灵力家族们,却派人追寻了下,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离开教堂后,在外面流浪的大厨师。 厨师表示已经傻了。当人问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只说自己要去搬砖。再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是烹饪大厨,精通中西菜式之时,他表示自己一辈子没学过厨艺,怎么可能? 厨师对于自己曾经在教堂里呆过的事情一点记忆都没有。再想问他有关安良牧师的事,他更是一问三不知了。 把他找到的人顺便把他带去审问了几天,皆是毫无结果,最后只得出了车费,把他送回了老家。 安良牧师就这样奇迹的消失了,再去追查钟可洋的时候,不出意外,这个被安置在其他的福利院的里的小朋友,亦不知不觉失了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现在听了徐亚镜说的,大家才知道,原来这几个人,竟然也是黎夜屾的分裂人格。 “居然能把自己的人格实体化了。” 朴忆照听到这个事,吃惊可不小。 若是他也能把自己的人格分裂开并实体化的话,那么他的腿…… 朴忆照把目光挪向了自己的双腿。 朴浩原本还在殷石护的家中被困着,但后来事情失了控,就没有人再关着他了。现在朴浩也出了来,并且与朴忆照联系上。他一心想来到这里,重新掌控朴家的情况,而朴忆照却厌恶的一点也不想再看到他。 徐亚镜无意间看到了朴忆照失落的盯着自己双腿的眼神,她很想帮他,可惜现在她的灵力并没有恢复,要帮助朴忆照的话只能是通过怪谈店,这事还得跟哇啦哇啦商量。 于是她便按捺下到嘴边的话,只把这事放到了心底。 教堂此刻成了空堂,倒是适合让一大帮的人暂时居住。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明晰,就是黎夜家族遗弃了私生子惹来的祸事。 众多灵能家族的人找到了祸端,自会回去跟黎夜家族的人算帐。只是可惜让黎夜屾逃了,后面的追捕行动,也不知道要追到何年何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除非他再也不冒头,否则只要他一出现,灵能家族的人必会群起而攻之。 此前黎夜屾躲得严实,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一直成谜罢了。如今已经被大白于天下,他就如同一个通缉犯一样,仓皇落逃,估计也没时间再回头纠缠着夏修或是徐亚镜了吧。 这也算是,把夏修的事情给解决了。何况,夏修似乎已经恢复记忆了。 徐亚镜也听说了夏修灵力大增的事情,把黎夜屾这个名字一抛至脑后,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夏修了。 可是当她一把目光注视到夏修的身上时,夏修竟然避开了她的视线,转身快速的离去。 “夏修?”徐亚镜跳下床,追了上去。 “夏修,你怎么了?” 她对他的关心溢于言表。 身后,未名静静的立在房间的一角,并不打扰他们。只不过,他的目光却是轻轻的投放在他们的身上的。 夏修背对着徐亚镜,声音略显得低沉:“我原本是想替唐郁他们报仇的,没想到被黎夜屾给催眠了,做下了后面的事情……” 他在告诉她原委。 “嗯,我都知道。” 徐亚镜说道:“黎夜屾会被找到的,他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逝去的朋友她也不是不想报仇,只是这事牵扯的太多,而且她现在灵力还没有恢复,不好再逞能。 何况,现在急着追杀黎夜屾的人那么多,估摸着也用不着她上赶着去杀人了吧。 黎夜屾杀害了她的朋友她固然伤心和生气,可是黎夜屾也是个可怜的。 并非过于同情,只是如果黎夜屾不幸的来到她的身前的话,她亦会上去踩上一脚,送他一程。但若他一直躲着不出来,她也就不想再追杀他了。 死者已矣,她回来得晚了,此刻只想珍惜现有的。 夏修背过去的身子,一直没有回头。 他就这样径直的走了。 看着他那修长又显得孤独的背影,徐亚镜想到自己内心中其实对他亦是有种别样的情愫的,不由胸口一痛。 可是痛意还没有来得及散发开来,未名已经从后拥抱了她。 他的体温和气息瞬间将她包围,打断了她对夏修产生的那一点点异样的情愫。 “镜子,我饿了。”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轻轻的摩沙着。事件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他只想和她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 “出去吃吧。” 殷石护毫无眼色的推着朴忆照过来蹭饭。 “教堂没厨师了,我们去哪里吃?” …… 夏修回到房间。 快到房间之时,他的步伐变得有些急。 冲进房间之后,他狠狠的用力关上了房门。 抬起脸来,他瞪着跟前渐渐显形的一个虚影。 伊青枫透明的身体就站在他的面前,刚才在徐亚镜跟他说话的时候,伊青枫就按捺不住要出来了。 因伊青枫的魂识是在夏修的灵魂里的,所以只有夏修能看见他。可是,夏修最讨厌的就是伊青枫如同看客一般的盯着他与徐亚镜,甚至还想插手在他们两人之间。 “就是那个女子?” 伊青枫一副不屑的语气说道:“凡人一个。” 夏修冷着脸。“你越来越多事了。” 伊青枫脸色一沉:“大胆,你竟敢这样说我!” “不是说只是帮你找个人吗?”夏修一点也不惧他。“除了找人以外,其他事情不必你插手。” “哦,那你要怎么帮我找人?”伊青枫甩了甩长袖说道。他的主体并不在这个世界里,而是在另一个有着精怪果的世界里。 从修仙界来到精怪果们所在的异世界,虽然他已经做了些保护,却仍是受了一些伤害。 不过,纵然他已经受伤,在那个连半点灵气也无的贫瘠世界中,他仍然是称王称霸的。 只不过,他千辛万苦的来到另一个连灵气也无的世界里,为的并不是在这个世界里面当王,而是为了她。 所以,她不在,他便连在那个世界里称王的兴趣也无了。 为了寻找她,他分出了自己的神积,想尽办法寻找世界与世界之间的漏洞。 终于有天让他遇上了夏修。 他这才能跟着夏修来到了这个世界中。 不过,在知道了世界的浩瀚超出了自己的想像之后,伊青枫也没有把握他一定就来对了世界。 所以,能不能找到人,他并没有一定的把握,只他知道,自己不会罢休就对了。 “我怎么知道你要如何找,你自己不是说见到她就能认得出来了吗?”夏修冷言回道。 对于他来说,此刻的情形就有点类似被外星人给侵占了自己的半个身子一般。对于这样的寄居客,他自是没有好言好语的。 “自然,我若是遇到了她,必定能认出她来。”伊青枫肯定的说道。她是一个如此不同寻常的女子,只要出现了,必也会做些不同寻常的事。 “那你就自己慢慢看吧。” 夏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智能手机来,把手机丢给了伊青枫。 伊青枫一飘,身形靠了过去。只见手机上面有十几个女人穿着三点式的泳装齐齐站成了一排。 那一条条的肉腿都摆成了同一个姿势,原本是姿态撩人的玉腿,却因为数量太多了反倒造成有种在看着千脚蜈蚣的即视感。 伊青枫一阵反感。“这是何物!”简单是没躁没皮了。 “美女模特。”夏修冷冷的道。 “用这个,或者电脑,或者电视,各种渠道,你可以看尽天下美女,你要找的是哪一个,自己慢慢看吧。” “混帐!我要的女子怎会是这种衣衫不整的俗物!”伊青枫怒极甩袖说道。 话虽如此,可是他脑中又想起了,当初徐亚镜不就是在衣服里面穿着这种类似的小件吗?当时他还眼前一亮,觉得她的衣服很特别呢。 可是现在再看别的女子穿上,他就觉得这些女人都些伤风败俗之物了。 夏修冷哼一声。 “要穿衣服的也有,什么款式都有。” “要我帮你找吗?” “不必了!” 伊青枫有种女神被羞辱了的感觉,气哼哼的消失,返回到了夏修的体内。 等到伊青枫走了,夏修才捡起手机,略松了一口气。 他翻动手机之时,无意间打开了里面存储的相册,看到自己趁着徐亚镜不注意之时偷拍下来的她的照片,愣了一愣。 夏修迅速的把手机锁屏了。 818.第818章 选址求婚 “这里是教堂。”未名牵着徐亚镜的手,站在了教堂前。 “嗯。”徐亚镜点了点头。 “你梦想中的婚礼是什么样的?”未名又问。 “啊?”徐亚镜愣了愣,看到了未名眼中闪现着的点点光泽,她垂下了脸来。 有点害羞。 “是想在教堂里,还是想在什么地方举行呢?”未名轻轻柔柔的问。 他等着能够和她一起共渡平凡生活的开始,已经等了好久了,这个新生活的开端,必然要做到极完美的。 “我,我没想过。”徐亚镜微微的摇了摇头。 “那现在就想想吧。”未名用手指轻轻的挑起她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玩了起来。 他似乎十分的耐心,就这样站着,等着她想清楚。 若是她没有给出一个回答,恐怕他就会这样一直站下去呢。 徐亚镜娇羞之余,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我,我……”她很想说不知道夏修现在如何了,可是此时此刻提起夏修并不合适。 与心中的自己见过面,知道自己其实对夏修也是有情愫的,但是可惜的是那种情愫却不及她对未名的情感重。 两个男人之间,总得要选择一个。而答案,其实早不在当初便做出来了。 徐亚镜心中微叹一口气,一次又一次的负了夏修,她真的是无心的。不过,若是她明知道自己回应不了他,却还是让他保留着希望的话,那样似乎更残忍。 再说,眼前的未名还在等着她,她也不能在他的面前,脑子里却想着别的男人吧。 终得要负一个,终得要成全一个。 她的心,是一早就做出了选择的。 “未名,如果我真的要结婚的话,我想在一个,满是鲜花的地方。” 徐亚镜叹息一声,仰起头,看着教堂屋顶上的尖塔。 “以前我看过一部电视剧,男女主角便是在一处满是鲜花的室外举行了婚礼。虽然有教堂,但是他们的婚礼选择的是在草地上。” “用花棚搭起了一个台阶,有牧师守在花棚拱门的底下。” “不需要有太多的宾客。” “新娘穿着洁白又简单的裙子,手中的捧花亦是很小巧简洁的。” “新郎与牧师站在一起,微笑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新娘,他伸出了手,接过了由另一名妇人陪伴着走过来的新娘的手。” “在牧师的祷词之后,他们交换了戒指。” “全程很简单,但是很幸福。” “两个人的生活,其实不需要太多人的介入。我一直觉得他们这样的婚礼,是很美丽的。” 徐亚镜轻轻的描述出自己脑海中的情景。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当时看那部电视剧的时候,女主角显得非常的清纯美丽,男主角也是英俊无比。在这么英俊的男人的眼里,还能看到那么浓,那么深切又很明显的眷恋,这是特别的让人心动的。 能被这样的帅哥盯着看的女人,一定是极幸福的吧。 本来想把后面的这一段想法也说出来的,可是抬头一看,未名竟然就符合了她所羡慕的男主角的形象。 英俊,儒雅,温柔,深深的眷恋之情,半点也不少。 于是,她就没好意思再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种满鲜花的教堂?”未名把徐亚镜的话听了进去,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教堂,这里可没有徐亚镜说的那种美好的环境。 他琢磨着,那就满地图的找找,一定要找到徐亚镜想要的那种地方。 他必须要满足她的要求,一定要给她一个最感动和最美丽的婚礼,以始来开始他与她新生活的篇章! …… 未名托了殷石护去找这样的地方,殷石护的家大业大,依靠他的财力要找到一个最美的地方是不难的。很快,殷石护就给了未名五个选择的地点。 想着要给徐亚镜一个惊喜吧,未名也不能捧着这份地图去给她选择。 于是未名想了又想,便以邀请徐亚镜去旅游为名,准备带她去他选择好的地方求婚兼结婚。 朴浩追到了这里,可惜大事已经完结了,他没有赶上捞一分功劳,心中有着怨念,但在未名面前又不敢造次,于是便想先把朴忆照带回去再说。 虽然他本人没能露面,但是朴忆照却在许多的灵能家族者面前露了脸,朴氏本来是没人记着的,现在却因为朴忆照与未名的关系看来菲浅,于是便有了不少人给朴氏投来的橄榄枝。 知道朴忆照受到外界的重视,朴浩的老爸便叮咛他,一定要把朴忆照看得更牢,并且要尽快的给他安排一个女人。 无论如何,先有传人留下来了再说。 朴忆照预感到自己回到家中之后的遭遇,脸上就有些闷闷不乐的。 他自己推着轮椅,赶在朴浩来到之前,去敲了敲徐亚镜的房门。 本来应该去找未名才更合适的,可是他却只想见一见徐亚镜。 然而见到她之后,他张了嘴却又没话说。 “忆照,怎么了。”徐亚镜看到了在她门口外面的朴忆照,便招呼了她进去。 虽然朴忆照垂着头一句话不说,但是她还是猜出了他的来意。 “是不是朴浩来了?” “嗯。” 徐亚镜微叹一声。 “忆照,如果你的腿,真是被朴浩他们害的,你会怎么样?” 这句话,问得朴忆照猛的抬起了头来。 他的目光睃睃的盯着徐亚镜。 虽然他曾做过一个那样子的梦,不,也许只是幻象。 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一直在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 朴浩不是真的害得他变成了残废的人,不会…… 徐亚镜看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忍。 “我现在没有能力帮你,如果你真的想的话……” 她指了指外面。 “现在在十分钟以内,你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要你一进去,就能进入到怪谈店里,哇啦哇啦会在里面接待你。” “不要问为什么。” “如果你想做交易,她会跟你实现你的愿望。” “但,你必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她现在灵力欠缺,没法亲身去帮助他了。但是给他联系一下哇啦哇啦还是可以的。 虽然哇啦哇啦很忙,忙到连她和未名都不太理会了。但是好在店里似乎有了新的人手,哇啦哇啦在培训新店员的时候,给朴忆照做的交易,就是在锻炼他了。 朴忆照听了徐亚镜的话,低声说了句谢谢,便自已操纵着轮椅,退出了徐亚镜的房间。 时间是来得及的。 他慢慢的返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他把手搭在门把上,轻轻扭了一扭。 门只开了一条缝,里面一股让人打颤的寒气便从缝隙之中涌了出来。 …… “是谁!” 伊青枫的身形忽然猛的一下飘出来。 夏修倒被他吓了一跳。 他正倒在床上休息,便看到伊青枫突然横飘着在天花板上。 “怎么了?”他问。 “快,快出去看看!”伊青枫在刚刚的那一瞬间,感觉到了一股灵力的出现。 可惜的是他的魂识是在夏修的体内的,就算他可以随意的进入,亦只是能够在夏修的身体内进进出出而已。 离了太远,他是到达不了的。 他只要一超过一定的范围,就会重新回到了夏修的体内。因此,刚才在感应到那股异常的灵力涌动之时,他虽然以极快的速度显现了出来,却没法赶着出去看那灵力的来源。 等到夏修从床上坐起来了,下了床,拉开门走出房间的时候,那股灵力便倏地又消失了。 消失得很干净,一丝残余也没有。 正如它的突然出现,干脆又俐落。 “干嘛?你叫我出来看什么。” 夏修左右望了望,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啊。 “刚才在这里我感觉到了一股灵力。夏修,是何人住在你旁边?” 伊青枫问。他飘到了朴忆照的房间门前。 “快,敲门进去看看!” “那是朴忆照的房间,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他可不是女人。” 夏修一边嘟囔着道。 他是听说了未名正在选址,准备向徐亚镜求婚的事。 虽然这个消息让他心痛,有些颓废,但是正如他从前所说的,只要徐亚镜幸福,他是不会去破坏她的幸福的。 更何况,徐亚镜早就做过一次选择了。这次能再见到她,已经是他的幸福,他满足了。 如今自己的身体内又多了一个伊青枫,他更不想让伊青枫这个疯子干涉到徐亚镜的事情。便干脆的断了自己的念头,决定只默默的祝福她就好了。 可是虽然他下了决定斩断与徐亚镜的情丝,不再为难于他。却不勉对伊青枫还是有些抱怨的。 “别再磨蹭了,快点开门进去!” 伊青枫可急了,他感觉再不能进去,就慢了一步了。 可惜的是夏修不进去,他也没法进。要不他早就冲进去了。 夏修被他催得没办法,只得先敲了敲门:“朴忆照,忆照,你在里面吗?” 其实刚才在伊青枫跳出来之前,他是听到一点声音的。 那正是轮椅进门时发出来的轻微碰响声。所以,他知道朴忆照此时应该在房间里。 可是他敲了半天的门,朴忆照也没有回应他。在伊青枫的催促下,他只得硬撞开门闯了进去。 819.第819章 新店员的第一笔交易 伊青枫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急迫呢? 因为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灵力的出现,一股似曾相识的灵力。 本来他并不抱希望他想找的人就在这个世界的,可是当那股灵力出现的时候,他就如同机敏的狗鼻子一样嗅到了猎物的气味。 可是,当夏修按照他所说的撞开了朴忆照的房门之后,在里面却并没有看到他所想要找的人。 不只没有他要找的人,就连朴忆照以及那股神秘出现的灵力,都消失不见了。 房间里冷冷清清,似乎一段时间没有主人进来过了。就连空气也没有被谁多吸了一口的样子。 夏修心底觉得疑惑,刚才他不是听到了朴忆照轮椅进门的声音吗?虽然那张椅子朴忆照使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的,可是这个房间毕竟住不惯,进门时轮椅总会碰到门框发出声响来。 他明明听得清楚,而朴忆照这样一个不利于行走的人,又为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没了去向呢? 伊青枫和夏修在朴忆照的空房间里足足呆站了十分钟后才离开。至于他们各自呆站着的时间里都在想些什么,他们两个并没有沟通。 …… “你就是镜子姐姐介绍过来的第一个客人?” 朴忆照一进去,就听到一个稚声稚气的声音说道。 他愣了下,定晴一看,是一个穿着小学生制服的女孩子。 “废话,当然是他了,不然怎么会进来这里呢。”另一个站在小女孩身边的小男孩冷冷的说道。 这个男孩子的眼光极冷,冰冷如同深潭底下的毒蛇。 他的目光太毒辣,全然不是一个十几岁小孩子所会拥有的眼神。 这让朴忆照很是吓了一大跳,差点都忘记了呼吸。 幸好,在那毒辣眼神的男孩子后面,还另外站着一个男孩。 这站在最靠后的男孩子与前面一个相比,虽然他面上的也不多,却让朴忆照顿时涌起一种亲切感。 因为他不多话的样子,跟夏修很像。 周小虎看到朴忆照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本来他不想说话的,却在被莫名期翼的眼神下,开了口:“镜子姐已经告诉我们了,你是想重新要回你的脚吗?那就得回到过去。” 徐亚镜说过的话都是真的,想要得回他失去的双腿,必须回到时间之前。 朴忆照压抑着自己的激动。 “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支付。”他说。 “等等,我们还没有说是要什么代价呢,你就同意了?”苏慧盈嘟着小嘴叫道。 这是他们三个要接下来的第一个交易呢,如果不能像哇啦哇啦一样,先让别人害怕,犹豫,最后在他们的威胁下答应,就没有什么成就感了耶。 朴忆照在开始的激动过后,此刻已经镇定下来了。 不管前面的路是什么,他都不会后悔他的选择的。 再看苏慧盈那一副小人儿娇嗔的表情,他紧张的心情更是散了散。 他把轮椅摇向前,在靠近了苏慧盈之后,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发。 “是的。我愿意,不管是我的灵魂,还是我所有的一切,我都愿意用来支付。”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想要我的命来支付的话,能不能先让我过上一天健全的日子?” 要是脚拿回来了,人却死了,那就不太合他原本的意思了。 他所要求的不多,只希望能有一天,可以靠着自己的双脚走路,哪怕这一天结束之后,便是他的生命的终结。 “命我们是要的,不过,不是要你的。” 席文礼抱着双臂有些嫌弃的说道。 哼,当他是什么人了,什么垃圾的生命也会收吗? 也不想想,他可是从邪恶的异世界来的,杀人这种事,根本就跟眨眼睛一样轻松,现在配得他杀的人,世上已经不多了。 对于席文礼那种傲慢到极点的态度,朴忆照选择了视而不见。 “不要我的,那是要谁?”他问苏慧盈。 “我们只要坏蛋的生命哦。”苏慧盈漾开笑脸甜甜的笑道。 “这个世界上是有报应的,坏蛋做了坏事,就会有报应来到。不过,坏蛋的贪念总是比较强,最近我们正在做一门功课,就是要负责收集坏蛋们的情绪。” 苏慧盈扳着手指头数着道:“贪念,恶意,嫉妒,傲慢,暴怒,痛恨等等。反正,只要是负面的,达到一定强烈度的情绪,我们都需要收集。” 在苏慧盈说完之后,周小虎又进一步解释道:“我们送你回去之后,一旦发现在你的周围有谁的灵魂被染上了这些情绪颜色,并且高涨到一定的PH值……”说到这里,他拿出了一根试纸条,指着上面的刻度数:“只要他们的情绪涨到这个刻度,就是我们要收集的,我们只要这个人的命。” 就是我们要收集的,我们只要这个人的命。 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会是这么的平淡无奇,就像是在菜市场买卖的商贩们对商品品质的指定呢? 朴忆照已经镇定下大半的心,此刻却仍旧忍不住颤了颤。 “怎么样,你答应吗?”席文礼傲慢又冷酷的说道。 朴忆照伸手接过了周小虎手上的测试纸条。 虽然打算不说的,但还是忍不住了。 “他不是很傲慢吗?”他指了指席文礼。 苏慧盈与周小虎皆同时扭头看了一眼席文礼,席文礼被指傲慢,脸蹭的一下红了。 “我傲慢?我什么时候傲慢了?就算是我傲慢,那也是我天生的,关你们什么事!” 他愤愤的说完,转身蹭蹭蹭的跑到店内深处去了。 席文礼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咆哮:傲慢什么鬼啊,他这不叫傲慢,叫郁闷好不好。本来一个多么闲散悠闲的恶灵啊,有事没事做点坏事,看看别人怎么死得惨就是一件趣事了。 日子潇潇洒洒的。 结果呢? 招惹上了徐亚镜那个祸害,又中了计,被困在这个鬼商店里,不把他身上欠的债还清,便一辈子别想再当他的恶灵。 他的大部分灵力都被这个店一个叫哇啦哇啦的给封了,只能憋屈的在这里做苦力,打工! 他要每完成一次店里给的任务,才能解开一道小封印,拿回自己的一些灵力。 若是他敢敷衍,这个鬼商店甚至可以把他所有的灵力都给吞了,一点不还给他,让他只能当个真正的普通人。 谁要当普通人啊,谁要当普通人啊,谁要当个没用的凡人啊! 他要当BOSS的啊! 不管席文礼埋首在怪谈店的货架堆里怎么哭,苏慧盈却是很喜欢在这个店里面工作的。 原来这就是镜子姐姐以前做事的地方啊。可以在这里见识到许许多多奇怪的事情,还能见到鬼呢。太刺*激啦。 要不是家中还有爸爸和叔叔在管着她,会担心她,她还真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留在这个店里面呢。 可惜,现在她只能每次在这里呆两个钟头,其余时间还是要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该上课上课,该考试考试。 人生如果能一下子长大就好了。 这是苏慧盈的愿望。 至于周小虎,他是陪着苏慧盈一起来到这间店里的,知道他们两个这是要接替镜子姐以前的神秘工作,他也没有什么反感。 反正,不管接不接手这份工作,他的人生本来就是不同的。那些鬼啊灵啊的,就是他想把自己当作普通人,但是那些鬼灵们也不会错过他。 “抱歉,席文礼的性格就是这样的,而且他也因为自己的傲慢受到了应有的惩制了。” 周小虎说道。 “我们不用管他。” 看到席文礼被气走,朴忆照也有些反省,自己这个大人是不是太小气了。 “这个……那好吧,我想问,你把这个测试的纸条给我是什么意思呢?”朴忆照说道。 “因为有了这个测试纸条,你才可以知道,是谁的情绪能够到达我们想要收集的标准啊。” 苏慧盈清脆的声音告诉他:“等你发现了那个人,把他杀了。这就是我们索要的代价了。” “杀……”杀了? 朴忆照的手哆嗦了一下。 他吓得把手中的测试纸条塞回到了周小虎的手上。 “不,我不会杀人。”他说,脸上也跟着惨白了几分。 “不会啊?要我教你吗?”苏慧盈甜美的小脸仰着头问。 “不,不用。” 苏慧盈那么甜美那么稚气的面容说着这么残忍的话,这让朴忆照的心脏卟通卟通的接受不了。 什么叫做恶魔? 什么叫做小恶魔? 天使与恶魔只有一线之差,他现在是懂了。 这三个小朋友,或许席文礼是一个形于外的恶魔,让人一接收到他的眼神就害怕。 但是苏慧盈与周小虎,这两个人,绝对是披着天使的外皮的小恶魔。 亲切,却又残忍。 甜美,却又血腥。 可爱,却又无情。 “盈盈,他不是不会杀人,是不敢杀人。”周小虎在一旁对着苏慧盈解释道。 “我看,他可能要选择放弃了。” 放弃?他要放弃吗?得回双脚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早已决定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成为一个健全的人,哪怕是只过上一天的时间,也要如此悲壮的死去。 可是现在,情况却跟他想的不是一样啊,他,要放弃吗? 820.第820章 收集情绪灵 朴忆照犹豫了许久,也没有做出一个选择来。 要他的命可以,可是要他去杀人,这是他想都没想过的。 “小虎,这位大叔好像很难过哦。” 苏慧盈和周小虎站在朴忆照的身边,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 “是的。因为他不肯杀人。”周小虎淡定的说道。 朴忆照听了,心中一阵感动,小孩子都能理解他啊。 “是吗?那他是不是要回去了?”苏慧盈失望的垂下肩膀:“好可惜,还以为今天能完成第一个交易呢。” “那也没有办法啊,是他自己不敢杀的,我们不能强迫客人的意愿,逼迫他们做任何事情,还记得吗?” “记得。” “那就算了吧,送他回去吧。” 两个小朋友讨论完,便决定好心的把朴忆照推出怪谈店的大门。 “等等,等等!”朴忆照大叫,他只是还没有想好而已,出了这个门,是不是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哼,你们两个,果然搞不定这个男的。” 就在苏慧盈与周小虎把朴忆照推到门边,而他还紧张的没有答应下来的时候,席文礼又从货架里面出来了。 他抱着双臂,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三个人。 他要早一点完成这里的任务,才能获得自由身。可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怪谈店的生意冷清,徐亚镜又准备要辞职了,哇啦哇啦也不知道跑去哪里,就把这个空店交给他们三个……他可不能让这个好不容易上门的肥鱼给溜走了。 席文礼大踏步的走出来,继续保持着脸上傲骄的神色。 他是站着的,朴忆照是坐着的,所以两人的视线是平行相对的,不过席文礼硬是把脖子仰得高高的,以俯视的角度来盯着朴忆照,说道:“出了这个村,就再也没有这个店了。你考虑好要放弃了吗?” 苏慧盈和周小虎推着朴忆照的动作,因为席文礼的加入而暂时停了下来。 朴忆照一边在心里暗暗的松口气,一边又不怎么要怎么回答。 “我说过,你们要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可是,我是不会用杀死别人的方式来换回我的腿的。” 他坚定的说道。 “哦?呵呵。”席文礼冷笑的呵呵道:“是吗?你这么肯定?” “是的。我肯定,你们想要我的命都可以,我可以马上给你们,我说过,我只要一天能够过上健全的日子,之后,我可以马上去死。但是,我不能杀死无辜的人。” 朴忆照自有自己的信仰和底线。 “无辜?如果,不是无辜的呢?”席文礼说道。 “不,不无辜?”朴忆照愣了一愣。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有些变幻。 他知道,这一趟回去,也许真会看到之前他所看到的那一幕幻象。 如果,他的双腿真是被朴浩给害残了的。 那么,他该怎么办? 他要为了自己的一双腿,把朴浩给杀了吗? 虽然对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想不起来了。可是自己从小就是由朴浩陪着长大的。 他双腿不便,便是由朴浩来照顾着他,帮扶他。 一双腿,换一条人命? 如果是这样算的话,似乎,人命比一双腿脚更重要一些。 可是,如果这么一想的话,那他就真得要放弃这次可以重新得回双脚的机会了。 真的要放弃这个他就算是死,也非常想要得到的机会吗? 可是人命与他的脚,应该哪个更重要一些? 朴忆照的内心疯狂的纠结了起来,他的眉头也跟着纠成了一团,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呵呵,看吧,你也不知道。” 席文礼以一种洞穿了世界上一切人心的眼光盯着朴忆照说道:“这样吧,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替我们收集到一个情绪灵回来,我们就让你实现你的愿望。” “如果你不能收回情绪灵,就当是我们白忙一场,你呢,就是做一回美梦。怎么样?杀人还是不杀人,决定权在你自己,能不能得回健全的腿,决定权也还是在你自己。我们可不逼你。” 席文礼仿佛是一个恶魔在诱惑别人答应他的条件一般。 苏慧盈却在朴忆照的耳边,清脆的说道:“对啊,我们不会逼你的哦。哇啦大神说过,我们不能干涉到客人的任何命运。” “我们只负责做交易,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是客人自己的事哦。” 周小虎也道:“本店货物,无论实体或是服务,一概售出,概不负责,不退货,不维修。” 周小虎说得太一本正经了,把朴忆照也给呛了一下。 “这,这,好吧。” 他答应了。 不管是什么,总得要努力一次,试一次。至于杀人,他总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做的。 反正,不是可以让他回到过去吗?即使不能得回双腿,也能想起早已经被他遗忘了的过去吧。 而且,如果能寻到另外的一种方法来达成这次的交易的话,那就是最好的。 于是,朴忆照与怪谈店做了交易,签了合同。 签完了合同之后,苏慧盈领着他到一扇门前。 “开门进去吧。进去之后,你就能回到你的过去了。” 苏慧盈笑盈盈的说道。 她的这副单纯无邪的模样,不知怎的,竟然与徐亚镜有一点点的相似? 朴忆照一步一步,慢慢的踏进了那扇门。 门开了。 门后面,是朴氏家族的老宅花园。 朴忆照刚走了几步,便摔了一脚。 “哎哟。” 摔得膝盖很疼,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咦,怎么了,自己为什么会哭? 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怎么会控制不住的哭出来呢? 再一看,朴忆照发现自己变小了。 啊。 小手,小脚。 小脚!完好的,完整的一双脚! 朴忆照激动的看着自己的双足,套着白色的袜子,穿着小皮鞋的脚,正是他自己的脚吗? 他手指都颤抖着脱下了鞋子和袜子,看到脚踝之下,那白白嫩嫩的脚掌,脚趾,他一个个脚趾头的摸过去。 这真的是他的脚。是长在他身上的,自己完好的脚。 他摸着曾经无数次摸过的断足的地方,那里此刻平滑无痕,半点难看的疤痕都没有。 朴忆照一手拿着袜子,一手拿着鞋子,像是发神经的一般,呵呵的笑了起来。笑了一会之后,又哇的一声哭出来,似是要把他几十年残废的冤屈都给嚎个干净。 他的哭喊声终于引来了别人。 “喂,你在哭什么?” 有人走过来,居高临下的冲着朴忆照不满的说道。 朴忆照抬起头来,正是比他大了几岁的堂哥朴浩。 “哥,哥,哥……”朴忆照很激动,他很想告诉朴浩自己的双脚又有了,又健全了。 可是他的心情太激话,叫出了几声哥,却愣是没能把后面的画给说出来。 到了后来,他也就放弃了。 看这个样子,他真的是回到了小时候了。这个时候,他的双脚是健全的,若是他说的话太多,反而不妥,会被认为有病吧。 于是,他就不说了,把后面的话给咽了。 “干嘛?叫了我又不说话。”朴浩的脸上露出了不满。他嫌弃的看着朴忆照脸上的泪水鼻涕,想起了他的爸爸刚才在厅里跟他说过的话。 朴忆照的父母亲都死了,现在朴氏家族里面,做主的人就是他的爸爸,也就是朴忆照的二叔。 原本,朴忆照是朴氏的大少爷,并不是辈分与年纪上面的大,而是份量上面的大。 可是现在,朴浩的爸才是朴氏里说话做主的人,他朴浩也应该顺理成章的,代替了朴忆照从前的位置,成为朴氏家族的正式继承人才对。 可是,刚才在厅里面,朴浩的爸爸却告诉他,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朴氏的继承人。 原因是,朴氏的继承人必须得是有灵能力的人才能担任。而在他们这一批孩子里,只有朴忆照有灵能力。 所以,为了朴氏家族的繁荣,朴忆照的重要性,不能因为他失去的父母而跟着减轻半毫。 这番话让朴浩听了十分的烦燥。 他从小到大,都有人在他的耳边告诉他,他不是朴氏最重要的人,朴忆照才是。 甚至连他的爸妈都在告戒他,平时陪朴忆照玩耍时,千万不要得罪他,要顺着他。只有这样,他们一家人才能过得好。 他已经厌倦了要去讨好朴忆照的生活,也厌倦了要陪着朴忆照玩耍的责任了。 他只想玩他自己的,跟他自己的同学去玩耍。 他不在乎朴氏家族的将来会怎么样,以他这样的年纪,他才不会去考虑得那么遥远。 他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让这个被人捧在高处的朴忆照狠狠的摔下来。 就是让这个朴忆照再也不能乱跑,而他只能不停的陪着他去玩耍。 他想,如果朴忆照不能走路的话,他就会只能乖乖的呆在家里了。 而他,也就能够从他的身边解脱,自己想去哪就去哪,再也不用管着他,陪着他玩了吧。 朴浩的目光中闪烁着许多的东西。 当年年幼的朴忆照是看不懂的,但是现在的朴忆照,却从朴浩那双带着嫌恶,带着厌烦,又带着一点兴奋与得意的眼神中,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 朴忆照飞扬的心,瞬时下沉,直落谷底。 821.第821章 女佣金菊 朴浩的眼神,被朴忆照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朴忆照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时候的朴浩也不过才长他几岁,只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罢了,他怎么可能,又怎么有能力对着自己下那么重的手呢。 当然,朴浩这一次没有对朴忆照做什么,他安静的把他领回了房间,叫来了女佣,让他们帮他洗脸护理,再把他爱吃的东西端上来。 “你自己玩吧,我还要去做功课。”朴浩说道。 这是他唯一能摆脱照顾朴忆照的理由,因为他也需要学习,而他学习的时候,朴浩会打扰到他。 小时候的朴忆照就知道,只要朴浩说要做功课的时候,他就会去朴叔叔的书房。 而这个时候,他们是不许自己靠近书房的,理由就是那个地方不是玩儿的地方,如若被发现靠近,他就会被他们抱走。 女佣们给朴忆照重新穿好了鞋袜,又端来了他还吃的点心零食。 朴浩走了,还留下了一名女佣在他的旁边陪着他。 朴忆照体内是二十多岁的成人了,哪里还会爱吃这些点心?他斜眼看了一眼女佣,发现这个女佣虽然是在陪着他,却更像是在监视他。 为了测试这一点,他把点心扔下,稚声稚气的说道:“我不要吃东西,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他蹬的一下跳下地来,可是没等他抱出房间,那名女佣就一把将他捞了起来。 朴忆照的双腿在空中乱蹬着。 那个女佣板着脸毫无感情的说道:“少爷在做功课,你不可以去打扰他。” 女佣把朴忆照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乖乖在这里等着吧,等他做完了功课,就会来陪你玩了。” 女佣那不容商量的语气让朴忆照确定了她存在的理由。 记忆里在他失了双脚之后,这个女佣也时常陪在他的左右,直到长大的某一天,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曾有人说她是自己离职了,朴忆照对这个女佣也不怎么上心。此刻重新看到了她,他才想起来。 这时候的女佣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等到她失踪的那时候,大约就是三十来岁吧。 后来的她长得卓约风姿,性感诱人,穿着女佣制服底下的她的身体,发育得饱满而圆润。 以前的朴忆照是从来没有注意过她的,因为他对女人没有丝毫的兴趣。 但是现在再回想起来时,那一具与少女截然不同的成熟女人的身体,似乎早就在昭告着什么。 女佣长年在朴氏家族里面工作,一直没有外出,就连年假似乎也没有休。这样的人,去哪里经历过男人使她变得如果实一般的成熟呢? 从前不曾注意过的问题,现在一个个的浮出了水面。而让朴忆照特别意外的是,为什么会是一个女佣最先浮上来呢? 朴忆照多看了这个女佣两眼。失去了双脚之后,他一度变得十分的颓废,对身边的事情也没有怎么在意。 这个女佣在他的家里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浪来。她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出现,又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消失了。 “我不要吃这些甜的,我要喝牛奶。” 朴忆照发现桌子上都是些点心糖果,没有牛奶,就挑着没有的东西要求着。 女佣嘴里念叨“真是麻烦”但还是开门暂时离去了。 等女佣走开了之后,朴忆照便悄悄的开门溜了出去。 他轻快的跑到书房外面,路上,碰到有其他的佣人的时候,他就刻意的避开了一会。 当他贴到书房门的时候,就能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爸,为什么我还要看着他,他爸妈都死了,现在家族里面你最大,为什么我还要陪着他当他的小跟班!” “浩儿,你胡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是他的小跟班了。” “不是?那我为什么不能出去玩,为什么还要呆在家里看着他!” “那是因为他是你大伯的唯一血脉,只有他的体内有灵力,所以你要护着他,不然的话,被其他的族人抢了功劳,你爸我的位置也保不住。” 朴浩的父亲说道:“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个人想抢走你的位置吗?现在他的爸爸妈妈都死了,他又还小,谁能获得他的监护权,谁才有资格做这个家的主。” 朴浩父亲的话让朴浩很不爽,他的音量更加大了起来。 “爸!那我们把他杀了,这样不就没有人能抢走你的位置了吗?” 朴浩的年纪还小,虽然他有些东西没看懂,但是他从小被逼着看人脸色,尤其是被逼着去哄一个比他更小的孩子的欢心,是以他虽然不太明晰,却懂得权力的重要性。 好不容易爬到了这个位置,要是掉下去的话,就会连现在站着说话的份儿也没有。 “浩,你在胡说什么!”朴浩的父亲震怒了,他喝骂了朴浩一声。 书房里传来一段时间的寂静,接着,再开口时,朴浩父亲的声音已经变软和了下来。 “浩儿,不是爸不疼你。现在忆照的父母都死了,这世界上已经没有疼他的人了。你是我的儿子,你才是朴家最重要的继承人,知道吗?” “可是,你也要明白,我们的家族为什么能够有今天,那是因为我们不是一个普通的家族,而是一个有着灵能力的家族。” 朴浩的爸爸似乎在苦口婆心:“我和你都没有遗传到灵能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要怪就只能怪我们自己没用。如果不能保护好他,把他掌握在我们的手中,那么我们的家族也没有办法再延续下去。” 说着,他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若是你能有几分灵力,你以为我还会让他活着吗?不过既然你没有,就给我安安份份的照看好他,别让他跑到别的人家那里去了。” 这番话出来之后,书房里又寂静了一会。 在外面偷听的朴忆照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只觉得有一股悲凉之情充塞了他的胸膛。 书房内,朴浩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怪怪的。他似乎得到了什么保证,声音不再那么激奋那么不甘。 “爸,只要把他绑在我们身边好好的就行了是吗?” 一个十几岁的娃儿,声音却过度的平静。 “嗯。看好他,别让他落到别人的手里了。” 朴浩的爸爸说道。 “好的,爸。”朴浩答应了。 之后便转来了走路的声音,朴浩要出来了,朴忆照拔着发麻了的双腿,拐个弯躲在墙角的后面。 朴浩出来之后,幸好并不是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的。 朴忆照没有被发现偷听。 不过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佣回到房间,发现朴忆照不在,便满家找了起来。 她呼叫的声音也引起了注意。 朴浩的爸爸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严厉的看着她:“你叫唤着什么?” 女佣一看到朴浩爸,立刻一脸的惊惶:“老爷,是小少爷不在房间里……” 她是被朴浩安排盯着朴忆照的,所以盯丢了人,她是有责任的。 她害怕得瑟瑟的发抖了起来。 朴浩爸严厉的眼光,在看到她颤抖的肩膀之后,不知怎的,声音里收敛了一丝威严。 在这个家里面,他得要收买好所有的下人,才把把这个家弄得固若金汤。 “小少爷好玩,大概是躲到哪里去了。你慢慢找吧,别紧张,看到他,好好哄哄,照顾好了小少爷,记你的功劳。” 得了二老爷的一句话,女佣的腰都挺直了起来。 她顺服的低声说道:“是的,老爷,金菊记住了。” 她特意报上了自己的名。 这本是一个谁也不会记住她的名字的女佣,不过在这一刻,却同时被两个人记上了心里。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 朴忆照一如往常的过着他的生活。 他穿越时间回到这里的事情,仿佛是一场梦一样,是一场他做了许久许久的梦。 梦里他曾失去双足,在自卑与孤独之中长大,成年,随后又遇上了一群朋友,经由朋友的介绍和帮助,他穿越了时间,回到了幼年的世界。 原本以为一回来就会经历一件十分惊心动魄的事情,例如是谁让他的双腿残疾,是谁需要他亲手手刃才能换回自己健全的双腿。 可是时间却像被拉长了的线之后,慢慢的过着。 除了让他发现几件自己从前都不曾注意过的事情之外,其他的,却平淡如常。 因为太过于平淡了,甚至让他有种分不清哪里是哪里的感觉。 那一场失足成长为人的记忆,倒底是幼年的他自行编造出来的记忆,还是他此刻在这里每天过着平淡的日子,才是他编造出来的记忆呢? 在这日复一日,又枯燥又乏味的生活之中,他渐渐的显得有些焦灼了起来。 这种烦燥又无味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在这个时时刻刻被人当作所有物而监控着的日子里,他除了感觉自己的弱小无助之外,便什么新的体会也没有。 即使他拥有了可以自行行动的双腿,但是他的自由仍然被困在这小小一方之内。 822.第822章 生日聚会 无聊的日子很快就在朴忆照几乎要熬不下去,又或者说,已经快要过习惯了之后,终于要结束了。 一天,女佣金菊一早过来帮朴忆照穿衣服的时候,告诉他今天大少爷要出门。 女佣告诉他的意思,是想让他今天乖乖的听话,呆在家里,甚至是呆在房间里就好,别乱跑让她好找。 她怎知道朴忆照在这个家里都呆腻了,正想着要外出呢。 听到她这样说,就问:“哥哥要去哪里?” 金菊一边帮他穿上衣服,一边顺口回道:“少爷去上课了。” “上课?可是今天是星期天啊。” 朴忆照答道。 朴忆照因为身份尊贵,朴家没有给他安排外出上学,而是专门给他请了老师回家里授课。 而现在他的年纪不过是上幼儿园而已,所以就连家庭老师也还不到时候请。 金菊以为这时候的他不会对星期日有概念,谁想到他竟然知道。 金菊被噎了一下之后就说:“对哦,是星期天。大少爷同学过生日,请他去了。” 让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反正大少爷去玩可不会喜欢让你去的。 金菊在心底暗暗的想道。谁知她一穿好衣服,就见朴忆照从床上跳了下来,拉开房门快速的奔了出去。 楼下大厅,朴浩穿好了衣服,带好了同学的生日礼物,正准备出门。 朴浩的爸爸在后面交代他几句话。 与朴忆照不同,朴忆照他们是不希望他外出有交际,但是朴浩则需要广泛的交际。为此,朴浩的爸爸将朴浩送去了贵族的学校,在那里读书的同学,非富即贵,大多数的人都是商业圈中的二代三代。 与他们打好关系,犹为重要。 今天过生日的那一位同学,其父亲正是朴浩爸做生意时想要巴结的对象,为此,他对朴浩的这次参加生日会,也是颇为上心。 他经过了多方打听之后,花了重金给寿星买了一份礼物,更是在朴浩出门之前,频频对他交代,让他务必与寿星公打好关系。 其实不必朴浩爸谆谆教诲,朴浩也知道那位同学是不能得罪的重要人物。不只他,就连他班上的大部分同学都在巴结他,所以,他也不会为自己的讨好卑微的行为而感到羞耻难过,相反,他更为自己终于能接获这样一位同学的生日邀请而感到十分的自豪。 朴氏家族虽然不会让他做继承人,但是他可以接替爸爸的位置,将来一直管理着朴氏。至于朴忆照,那也只不过是被他放在一边装饰娃娃罢了。 甚至,朴浩还想着,通过自己的实力,将来把朴氏家族撑起来之后,什么灵力不灵力的,就变得不重要了。 那时候,谁还敢说他是朴忆照的跟班呢?哼。 打着这样的算盘,朴浩更想在这次的聚会上表现良好。 “哥哥,哥哥,你要去哪,我也要去。” 朴忆照的声音忽然间从旁插入,朴浩回头一看,朴忆照已经迈着小腿跑过来了。 朴浩立刻骤起了眉头:“今天我不是去玩。”他道。 朴浩的爸爸见到是朴忆照,也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慰劝说道:“忆照乖,哥哥是要去做事情,不是去玩,你在家里等他,等哥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 朴浩想去做什么,朴忆照哪里会不懂?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段时间,朴浩和叔叔都在商量着要送什么礼物给周家的公子。 周氏,一个经营着全国奢侈品连锁店的企业,这个公司集团在日后与叔叔有着众多的交际和来往。 以前的时候,朴忆照从来不管朴氏家族生意上的事情,但是他却频频从叔叔的口中听到这个家族的名字。 他更知道,朴氏家族后来的生意会没落,也是因为他们跟着这周氏家族投资了一个什么生意,但是因为生意亏损,所以朴氏的资金链条断了,朴氏才会跌落了一个层次。 相反,周氏虽然亏得比朴氏多,但是他实力雄厚,那点亏损根本就动摇不了他的根本。 此刻想起来,如果不是叔叔太过于巴结周氏,以为攀上大腿就能飞,朴氏家族后面也不会落得那样快,那样惨。 不管是为了家族也好,或是为了自己不想继续被困在家里,甚至是被关在房间里也好,朴忆照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出去透透气的。 更何况,他从小倒大,倒是真的从来没有外出交过朋友,参加过别人的生日派对。 虽然在成年后参加过几次商业的聚会,可那都已经是大人的世界了。这种孩子的聚会,他也想去见识一下。 当下,为了表示自己的强烈情绪,朴忆照选择死缠不放。 他一下子冲到了朴浩的身边,短短的小手紧紧的抱着他的大腿,一边用力的叫喊,一边哭道:“我不要,我要哥哥,我要哥哥,我也去,我也去,我也要去!” 朴忆照这段时间以来,对朴浩的态度有所冷淡,朴浩的爸还觉得有点担心,此刻看到他抱着朴浩的大腿不撒手,这提起来的心也就放开了。 不过,他亦看出了自己儿子的不愿。 “放手,我不是去玩的,不可能带你去!”朴浩挣扎着,用力想把朴忆照推开,岂料他竟然是推也推不动他。 想揍他一顿逼他放手,又看到自己老爸在旁,不好出手,于是把他给郁闷得不行。 金菊这时候也追上来了,不过她看到老爷也在,不敢造次,便跟在后头软软的劝说:“小少爷,你快放手,快放手啊。” 朴浩看着自己的老爸:“爸,快叫他放手!” 朴浩爸叫了:“忆照,快放手,哥哥要迟到了。” 可是朴忆照硬是不撒手,见朴浩爸想用强的,他灵机一动便道:“不,不要。如果你们不让我跟着哥哥一起去,我就不要再住在这里了。我要去表叔家,去表叔家!” 朴浩爸听到这,心头一跳,脸便拉了下来。 这个朴忆照的表叔,正是家族里面极力想把自己的管理权给抢过去的人。他无数次的表示要过来看朴忆照,还试图想把朴忆照带回家去住几天,却一直被朴浩爸想尽办法的阻拦着。 说句不好听的,朴浩死了对他仍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他依然是朴氏家族的代理人,儿子还可以再生。可是朴忆照被别人抢走了,这个代理人的权利很快也会跟着被夺走。 如果不是朴忆照的父母死了,他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得不到如今代理着朴氏家族的机会。 朴浩与朴忆照相比,朴浩远不及朴忆照来得重要。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一整,对朴忆照说话的语气表情已经变了。 朴忆照还小,只要他做出真心把他当成自己儿子来养的样子,将来长大了,他也不可能会反水自己。 “忆照,你真的想去吗?浩哥哥不是去玩,他是要去很重要的同学家过生日哦。”朴浩爸把事情告诉了他:“如果你真的跟去的话,一定要听浩哥哥的话,不得乱跑,不得乱说话,不能做错事惹别人不高兴,知道吗?” 朴浩听到自己老爸这样说,不依了:“爸,你怎么能答应让他……” 可是他的话未说完,就被朴浩爸一瞪,那阴沉沉的眼光让他寒了寒,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再也不敢反抗,只能把不满狠狠的塞进了心底。 朴忆照就知道自己搬出表叔来一定会有用的。因为他记得以前在自己双脚没了之后,表叔也常常过来探视自己。 每次表叔过来,言下之意也都是想带自己回去住,亲自让表叔婶来照顾自己。 而朴浩爸则对此特别反感,不只一次的在他的面前说过表叔的坏话。 是谁照顾他他无所谓,因为缺了腿的人,是没有任何的希望的。 可是现在,他却从朴浩爸的脸上,又飞快的看出了朴浩爸与表叔之间的争夺原因。 他觉得,自己能看得到的东西,真是太多,太轻易了。 这些,都是从前的他从来没有注意过,也没有发现过的。 他垂下了脸,说:“叔叔,我会听话的,不会惹事的。” 他这样乖巧,这样听话,这副懂事的样子,令朴浩爸对他更加的满意。 “好,既然你答应不会惹事,那你就跟着哥哥去吧。回来以后,可要乖乖的听话哦,不然下次哥哥再去玩,可就不带你去了。” 像是在哄小孩一样跟他说话,朴忆照也装着孩子的样子应了。 虽然朴浩一脸的怨恨,但是他仍旧阻止不了朴忆照的跟随。 上了车,由司机开车带着他们前往目的地的时候,朴浩气得连一句话也不跟朴忆照说。 不过,朴忆照也根本不在乎,他全程都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着车窗外面飞过的景色,不时的垂下头,摸摸自己的小脚。 车子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周氏,周恒珠宝,后期还有增加的周恒地产。 朴浩爸就是跟着周恒投资了地产,结果亏损了大半的资金。 不知道周恒跟朴氏的结缘,是不是从这一次的生日聚会开始的呢? 823.第823章 恨意浓浓 周氏的公子周耀辉举办生日聚会的地方是在一个VIP娱乐休闲会所。 这个地方里面设有游池,有保龄球场,棋牌室,健身房等等的娱乐设施。 食物酒水这些更不必说了,会所里面的服务员会全程服务,只要进了来这个会所,你就可以享受到贵宾的全程服务,不需要掏一分钱。 这个会所,是周氏旗下经营的一个VIP会所,平日里想去消费休闲的人还需要预约才能排上,不过今日为了给公子爷庆生,所以会所暂时停止对外的接待。 这也算是周氏的老爷子对周耀辉疼爱的体现了。要知道这样的会所营业一天,收入可是极可观的。 朴浩从来没有机会来过这个会所,一是因为他年纪还小,家里不会给他支付来这里的费用,二是他跟周耀辉之间的关系还算不上是十分的熟络,主要的原因也是他一直巴结不上周耀辉,没有获得过他邀请自己来玩耍的机会。 这一次,也是因为周耀辉的生日,为了人多热闹,他邀请了全班的同学,甚至是学校大部分的学生一起来这里happy,朴浩这才有了第一次来的机会。 从司机的车上下来,朴浩手里捧着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下车。 因为这是私人会所,无关人员不许入内,所以司机只能在外面等着,只有朴浩和朴忆照一同进去。 虽说朴浩对朴忆照的跟随还是极为不悦,但是人都已经到这了,也不能把朴忆照赶回去。想通了之后,他认为自己还是需要在周耀辉的面前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的,至少没有必要为了朴忆照而在这重要的聚会上闹得不开心。 于是,朴浩便“温和”的告诉朴忆照:“弟弟,等会我叫服务员带你去游乐场玩,你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不要乱跑哦。” 他要带着礼物先去送给周耀辉,不想让朴忆照露面。 “等下哥哥马上就会过来找你,如果你乱跑,我就叫司机送你回去,知道吗?” 他半是哄劝半是威胁的说道。 朴忆照点点头。他知道朴浩是打算付出拍马屁去了,自己也不想跟着去舔脸。 朴浩把朴忆照丢给了会所的服务员就走了。 才只有四岁大的朴忆照长得又嫩又可爱,身为朴氏唯一的继承人,身上的衣服也是名牌货一套一套买回来的,等朴浩走了以后,负责给他带路的会所服务员都忍不住亲切的逗弄他。 “小朋友,你长得好帅啊,姐姐带你去游乐场玩好吗?” 朴忆照的内心有些崩溃,不过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表现像个孩子。 “姐姐,这里有游乐场吗?” 这不是成人的会所吗?怎么会有游乐场呢? 服务员回答:“有一些女客人有时候会带着孩子来消费,所以我们这里也设有一个可供儿童休息玩耍的游乐场,里面有气垫城堡,有泡泡球,你喜欢玩的玩具都有哦。” 这个会所可谓是把一切需要注意到的方面都想是通通透透了。 当然,为了让客人玩得舒心,这个游乐场是设计得在主体建筑较远的地方的。 在游乐场的里面,也有专门负责看守游乐场的服务员,那些服务员同时也会帮忙照顾孩子,可以让他们的妈妈尽量的享受和放松在会所的休闲时光。 这个游乐场的设计就有点类似于临时托儿所了。 朴忆照可不是真的小孩,他对这托儿所没什么兴趣。 走到了一半,朴忆照就对女服务员说:“姐姐,我口渴。” 女服务员道:“去到游乐场就有水喝了。” “姐姐,我要上厕所。” “去到游乐场就可以上厕所了。” 眼看怎么也不能把这个女服务员摆脱了,朴忆照有些苦恼。 若是游乐场里的员工尽职尽责的话,他想再跑出来,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幸好,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着领班衣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前面帮忙?” 那个男领班看到女服务员便说道。 女服务员解释了自己要领着孩子去游乐场。 男领班皱了皱眉头:“还去什么游乐场,今天全场的客人都是孩子,游乐场也没有开门,送过去也没有用。这是谁家的孩子?” 女服务说是一名带着邀请卡来到这里的客人的。 那客人自己也是个孩子。 领班更加不耐烦的说道:“他是谁带来的就应该跟着谁,我们可没那么多人手专门盯着一个。” 大约是觉得朴忆照还小,没能领会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领班才敢在朴忆照的面前如此大言不惭。 不过他教训的也是,今天游乐场确实是不开门的。 女服务员就有些为难了。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又不能当别人的保姆。 领班看出了她的为难就摆摆说道:“刚才带他来的人去了哪里,你把他送回去还给他就是了。今天来这里的,哪个不是孩子?” 女服务员就说了声是,牵着朴忆照的手往回走了。 刚走几步的时候,领班又催她动作要快些,女服务员的脚步加快,朴忆照几乎要跟不上她了。 “姐姐,你去做你的事情吧,我自己认得路。” 朴忆照说道。 “真的?你认得路?你来过吗?”女服务睁大了眼睛说道。 虽然这是谎话,不过不认得也没什么,他除了个子小手脚短些,又没变傻,内里头还是成年人一个。朴忆照便点头肯定的说:“是的,谢谢你了,麻烦你了。” 他的态度那么稳重,一副老成的样子,让女服务员都忍不住对他产生了信服。 想想自己的确很忙,没什么时间帮人带孩子,便放开了手,给朴忆照最后一次指明了方向后,就走了。 朴忆照无聊,便到处随意走走。 他顺着耳边听到的音乐声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露天的游泳池。 游泳池里的气氛十分的热闹。 有人穿着泳裤在泳池里游泳,也有人穿着礼服在岸边,手拿着饮料型的酒水在聊天,跳舞。 这是一个模仿了西方派对的聚会。 泳池边的阳伞下,是几个人并排躺在椅子上晒太阳。 朴浩就出现在那里。 他的手里还拿着他带来的礼物盒,一副很狗腿的样子站在那里。 朴忆照有些好奇,便悄悄的走了过去。 走近了,听到了朴浩在跟别人说话。 “周少,这是我特意给你抢拍来的生日礼物,我听说你特别喜欢J歌手,这里面是J歌手亲笔签名的T恤衫。” 这个J歌手是曾经红遍全球的歌王级人物,他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他生前所有使用过的遗物,都被人以高价拍出。 朴浩和朴浩爸为了讨好这个周家少爷,的确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毕竟,这种着名人物的遗物,不一定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朴浩以为自己送上的东西,周耀辉一定会喜欢,已经是腆着脸等着被表扬了。 “哦,是吗,拿过来我瞧瞧。”躺在长椅上晒太阳的周耀辉懒洋洋的伸出手,朴浩便屁颠颠的把礼物送了过去。 “拆开。”周耀辉说道。 朴浩便主动把精美的包装盒也拆了。 这时,好几个在泳池边的女同学也都挤了过来,一边笑着问道:“哟,这里面是什么好东西啊?” 礼物盒拆开了,朴浩特意把有签名的部位展示开来。 “周少,你看。”他巴结的笑着。 周耀辉接过了他的礼物,仔细的辨别了上面的签名之后说道:“是真货,还不错,收起来。” 周耀辉的确是最喜欢那名歌手的,平时他听的音乐也大多都是J歌手的歌。 身边就有一个招手叫来了服务员,把礼物收下。 朴浩卖了一个好,便傻兮兮的在旁边站着。 周耀辉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这个签名T恤不容易拿到,你是怎么拿到的?” 周耀辉有收集J歌手东西的爱好,如今他又多了一件收藏品,脸色似乎也好看了起来。 朴浩得了机会,便大书特书自己和父亲是如何费尽心思把这件被众人抢拍的签名T恤拿下来的。 正当他说得兴奋,口沫乱溅之时,突然有一个女同学发现了朴忆照。 “哇,好萌的正太!” 女同学一瞧见朴忆照,便纷纷围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来这里?” 女同学们的举动自然也打断了朴浩的说话声,就连周耀辉也转过头来。看到现场出现一个几岁的小萌娃,周耀辉也很意外:“他是谁?” 朴忆照看到朴浩的脸都沉下来了,他在一边狠狠的瞪着自己,也不主动的说明自己的身份。 眼看那些女同学的魔爪就要掐到自己的脸上了,朴忆照连忙说道:“我是朴忆照。” “朴忆照?姓朴?朴浩,他是你带来的?” 有人问朴浩。 朴浩绷着脸不回答,似乎不想认他。 “啊,我想起来了。朴家的继承人,朴忆照!” 有人怪声怪气的说道:“周少,你请错人了,你要是想请朴氏的话,应该请这位朴忆照才对,他才是朴氏的继承人,真正的公子哥~,至于这个朴浩,其实只是他的小跟班。” 824.第824章 失足的真相 朴浩的脸,顿时就黑成了锅底。 周耀辉听到有人这样说,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是哦,你不说我还都忘记了。” 周耀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朴浩的脸说道:“朴浩啊朴浩,我一直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能进我们学校。哦,还有,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都不爱理你吗?因为你跟我们不一样,你,不,配。” 后面的三个字,周耀辉说得很轻,可是说出来的份量却极重,重得瞬间就压碎了朴浩所有的自尊。 朴忆照看到,朴浩站在那里,双手捏成了拳头,他的下颌棱线是分明的,那是他正在咬着牙齿用力的表现。 可是周耀辉却并没有放过他。 周耀辉继续说道:“朴浩啊朴浩,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如果你想跟我们玩一块的话,必须要有身份,懂吗?身份。” “可不是什么小跟班都能跟我们在一起的。我听说这个小娃儿是你一手带大的?将来你还要一起带着他?啧啧啧,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了。一场同学,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朴家现在听说都是你老爸在管了,为什么他还要帮养着这个小主人?你难道不是你爸亲生的?他才是?” 这话一说完,周耀辉及全场的人都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朴浩的头已经垂到了最低,甚至与胸口是贴在一起的了。 大家笑完了之后,有人说太阳大了,回屋子里去吃冰爽的,于是大伙儿又嘻嘻哈哈的转移了阵地。 没有人理会站在那里杵着的朴浩,也没有人招呼他一声。 朴浩花重金送出去的礼物,就这样白白的浪费掉了。 周耀辉说了,如果他不能成为朴家真正的继承人,他是不屑与他这样没身份的人一起的。 朴浩仿佛在周耀辉的提醒之下,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看着朴忆照的时候,朴忆照从他那双眼神之中,瞧出了愤怒,瞧出了屈辱,瞧出了……恨意。 朴忆照回到朴家的时候,躺在了他的床上,也没能把朴浩的那对眼神甩到脑后去。 这一次,他跟着去了,看到朴浩受辱。 以前,他也受辱了吗? 由于失去双脚之前的事情他已经没有了记忆,所以他并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是不是也是这样发展的。 那个周家,后来又为何愿意接纳了朴家了呢?为什么后面几十年内,一直与朴浩爸有所联系,直到地产亏损之前,朴浩爸都对周家到达了唯命是从的地步。 是周耀辉控制着朴浩,还是周家在操控着朴浩爸呢? 这些问题,朴忆照也是从来都不曾想过的。此时,他一个一个的捋出来的时候,又发现自己以往注意到的地方太少了,所以所需要的情报,这时候竟然都想不起来。 不过无论如何,朴浩父子对他的态度却是变了。 朴浩爸对朴忆照态度亲切,一如在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这种亲切的程度,有时会盖过朴浩,而当激起朴浩的叛逆之时,朴浩爸更会不顾青红皂白的偏帮朴忆照。 当然了,错误的一方也不在朴忆照。 只是每每当朴浩挑起的争端都被朴浩爸给打压下去的时候,每一次,他都能看到朴浩眼底的猩红,又更红了一分。 朴忆照的裤子口袋里掉出了一张条儿。 一张上面划有刻度的条儿。 当他捡起这张条儿时,他感觉到从纸条上传来的热度。 每当朴浩对他的恨意又多一分的时候,这张条儿上的温度,就会多增一分。 这是,怪谈店里,周小虎给他的情绪测试条。 测试条在上半部的地方,有一条红线儿。 朴忆照记得很清楚,周小虎指着那条红线儿叮咛过他。 “若是有谁的情绪反应到这条纸条上,并且达到这条红线刻度的时候,你就可以杀了他了。” 周小虎这样说道。 如果不是这条测试的纸条儿掉出来,他会以为自己所做的不过是一场梦。 可是现在这条测试纸条出现了,是凭空出现的。 他穿上的衣服,口袋里明明什么都没有的新衣服,却在朴浩瞪着他恨恨的看过之后,就掉了出来。 随之,每一次朴浩眼中的恨意更浓上一分之时,这条测试纸上面反应条就会愈升一点。 慢慢的,已经快要接近那条红色的刻度了…… 朴忆照手里捏着纸条儿,想了很久,也发了很久的呆。 他没有想到,自己想要保住健全的双足的话,就必须要用朴浩的命来换。 而且,看起来,似乎没有别的替代方法来代替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取舍,仔细的回想的时候,他能发现一堆又一堆朴浩父子对他的虚情假意。 从前朴浩对他的控制,到后来他们父子俩逼着他去与女人相亲,跟他们所安排的女人结婚,甚至到了后来,竟然还想用人工受精的方法来让他诞下一个对他们来说,有利用价值的孩子。 他不是不恨这样的做法的。那是比他失去双足更大的侮辱。 可是他心底也明白,家族想经延续昌盛,似乎就离不了这一条路儿。 越是仔细的回想,他越是觉得朴浩父子处处都是阴险狡诈的面目。可是,他不可否认的是,他亦同时觉得,朴浩是一个可怜的人。 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他应该就会如愿以偿的成为朴氏家族的继承人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他也不会在聚会上面受到周耀辉如此的羞辱。 所以…… 所以? 所以! ——他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顺着朴浩的角度去思考的话,思考到的结果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一个答案! 这不禁让朴忆照猛的一下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 “不会的,哥哥不会这样对我的。” 他摇摇头,似乎是在用力的说服自己。 朴浩的爸爸明明曾经说过了,朴家不能没有自己,所以,朴浩不会下这个杀手…… 他不会下杀手,但是,他会下残手! 当初的那个梦猛然间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那个梦如此的清楚,那个捕鼠夹一样的东西在啃噬着他的双足。 想起这个画面,朴忆照再也呆不住了。 他可以不去杀人,但是他不可以不保护自己。难道还要再做一次残疾吗?难道还想再经历无数次的无助无能之感吗? 他用手抱了抱自己,压下了身上的寒意之后,转身飞快的离开了房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只想尽快去确认这个家里的每一寸地方,是否真的藏有那么大那么恐怖的老鼠夹。 当他低矮着身子,穿过花园的树丛,趴在地上一寸寸的检查的时候,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一个极僻静的角落。 “你想要什么?” 朴忆照忽然听到了朴浩的声音,他的身体顿了一顿,屏住了呼吸。 “钱?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朴浩继续说道。 没有想到是朴浩在给人钱,为什么要给钱呢?朴忆照更加安静的趴着,只当自己是不存在。 他所处的位置,恰好是树丛最浓密的地方。虽然他看不太清树丛后面的人是谁,但是听声音就能分辨出朴浩在给谁钱。 “钱?大少爷,我不想要钱。” 一个回答了朴浩。 朴忆照立刻就听出来了,竟然是金菊。 果然,这个女佣是朴浩的人吧,所以她才会一直在旁边监视着自己。同样都是朴家的少爷,但她明显是偏帮着朴浩的。 原来,她帮着他的理由,是他一直在给她塞钱吗? “不要钱?你这样的女人,不要钱还想要什么?”朴浩对金菊嗤之以鼻道。 金菊咯咯的笑起起来。“大少爷,你平时总是给我一百两百块的,这些都只是些小费,并不是巨款。” 金菊是个从农村里面出来的女人,能找到这份佣人的工作,她也是花了不少的关系的。 在这里工作,工资比在外面社会上给普通家庭当保姆的工资要高出四份之一。 她在这里虽然低人一等,可是出了外面,却是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时尚潮流的都市女的。 朴浩平时为了收买她给的小钱,她积积攒攒的,也能用来买一些不太昂贵的品牌衣服。 但是这样,她是不会满足的。更尤其是,朴浩这次叫她帮忙的事情,可是一件大事。 既然是大事,那么,就得要有大的收获。 金菊用手撩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大少爷,说句不好听的,你平时叫我多盯着小少爷,那也是在照顾小少爷。” “小少爷人小,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的,多盯着他,总不会错。” “可是,这次你叫我做的事情可就不一样了。这种事,若是出了个意外,我是要被赶出朴家的,你说,我怎么能做这样子的事情呢?” “若是被老爷知道了,我怕他会打死我。” 金菊摇摇头,假装害怕的道。“更何况,你也根本没有多少钱,就算想给我跑路费,你也给不起。” 朴浩没有那么多的心机,做为一个孩子,他现在只想发泄自己的恨意,找到一个办法来解决“跟班”的这个问题。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做。” 朴浩问。 825.第825章 女佣爬床 宅子里面有不少的佣人,但是其他的佣人都不好收买。 他们更惧怕朴浩爸。若是朴浩爸一问,他们什么事情都会说出来。 金菊是近几年才来到宅子里的,或许是因为这样,她对朴浩爸的恐惧就少了一点。 以前有几次朴浩做错了事情的时候,刚好金菊站在旁边,朴浩爸一问,金菊竟然就帮着朴浩撒了谎。 那次之后,朴浩看金菊很穷,平常对金钱总流露出某种渴望,于是便随手把自己的零钱给她一些,本是无心为之,后来却发现每当自己花了钱,金菊就总会变得特别的听话,听从自己。 宅子里面,朴浩爸才是主人,所以宅子里的佣人们都是向着朴浩爸的,金菊在这些佣人的里面,对于朴浩来说,她就是独竖一帜,是特别的,可以为已所用的人。 虽然年纪幼小的朴浩还没能完全的理解收买人心这样的行为,可是他凭直觉却可以知道,别的人不敢做的事情,这个金菊却会做,只要给她钱。 因为这层原因,朴浩与金菊之间早已经形成了一种微妙的主从关系,这种主从关系是脱离于朴浩爸之外形成的,它见不得光,不太理所当然,所以,当朴浩想要有更大的动作,更高的要求之时,他也不能肯定金菊一定会答应。 他虽然也想过用更多的金钱来收买她,但是苦于自己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手头的零花钱虽然可以让普通人好几年内的吃喝,但要做为那件事的善后……例如跑路什么的,还是不太够的。 所以,朴浩挠了挠头发,他也显得有些烦燥。 本来不想这么做,但是现在却不做不行了。不这样做,他永远都只能是朴忆照的跟班,他出到外面连头都抬不起来! 为了出一口气也好,为了甩脱掉他也好,他觉得自己必须要这样做,才能在这个家中,腰杆挺得更直一些,也能让他那个几乎要把朴忆照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的老爸,重新重视他一些。 “你是不想做,还是有条件,你说。”朴浩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之后,最后问一次道。 这种事可不能一直挂在嘴边,而且他们两人站在这里太久了,要是再继续拖下去,被人发现自己也很麻烦。 金菊微微笑了一笑,竟也毫不客气的直接说道:“少爷,我不要钱,你也没有多少钱,我只想要一个机会。” “机会?”朴浩愣了一愣,他这样的少年还不太懂什么是机会。 金菊知道他年幼是猜不透自己的,便直接说白了:“少爷,你的母亲常年居住国外,不常回来。老爷子的身边,时不时会有些漂亮年轻的女人出现,你不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吗?” 朴浩听了一怔。 他年少,但是并不无知。那些女人是些什么人,他当然知道了。只是,他从来也不会去管,亦不能去管。 朴氏家族的内部竞争激烈,他母亲当年嫁进来的时候,只是一个小小企业家的女儿,根本上不了台面。 朴忆照的父母死后,他的父亲代兄之位,他的母亲那点身份就更配不上父亲了。 父母间的关系他不懂,但是他知道,他的母亲是被他的父亲放在国外养着的。 至于父亲的身边,那些偶尔来过夜的女人,有些是二三流的小明星,有些是模特儿,都是自己主动巴结上来的,他对那些女人从来没有注意过,自然也是轮不到他去管。 他奇怪的望着金菊说道:“那又怎么样。” 金菊这时候竟然难得的脸红了下,垂下头,语气也变得含羞:“少爷,有人说,我其实也挺漂亮的。” 朴浩还是不懂。 金菊就进一步说道:“家里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女人来也不太好。你如果能撮合我和老爷,你想叫我做什么,我当然会去做。” 金菊的话让朴浩大吃了一惊,继而他极为嫌弃和鄙夷的看着金菊,她竟然想攀上他的老爸? “太可笑了吧,凭你也想爬上我老爸的床?你也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低级的女佣!” 朴浩毫不犹豫的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不说这话的时候,金菊的态度还是挺温驯的,他这一说,金菊立刻翻了脸。 “朴少爷,你也别以为自己真的就是少爷了。你就是忆照少爷的小跟班!” “只要忆照少爷还在这宅子里一天,你也不过就比我们佣人的地位高点儿,但说到底你也还是个小跟班!” “你不答应我没关系,最多我做一辈子的女佣罢了。但是你呢?你也要做一辈子的跟班。不,还不定你能做一辈子呢,将来等忆照少爷长大了,他还能让你这样的人跟着他?” 金菊的话说得飞快,她的语速是噼哩啪啦的吐出来的。要不是她说得快,这么一大段话不等她说完,就要被打断了。 朴浩一巴掌狠狠的扇了金菊的脸上。 十几岁的朴浩个子也是挺高的,金菊只比他高出半个头,所以这一巴掌打得瓷实。 朴浩的眼睛里冒出火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心底里最痛的部分会被一个女佣人这样子狠踩。 “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他的眼底里甚至冒出了杀意。 金菊也不怕,她捂着脸,但是面上却是毫不在意的表情。 “你想杀就杀吧。反正我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佣,随便哪一天就能被捏死了。但是,少爷你自己可就麻烦了,你会一辈子都活在忆照少爷的身后,永远也走不到前头来。” 金菊这个女人,平时话不多,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能把朴浩的处境看得这么明明白白。 或者说,聪明的女人,总是会聪明过了头吧。 趴在树丛后面偷听着两人谈话的朴忆照,意外的一直保持着平静的表情。 对于这次发现,他虽然吃惊,却并不为之有太多的起伏,也许,是因为他早就料到了事情会这样发展,只不过,没想到过程中会掺多了一个女佣人罢了。 朴浩气得是快要疯了,他刚想再第二巴掌打下来的时候,金菊又说话了:“少爷,我只不过是想当老爷的情人而已,老爷的情人那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何必这么看不顺眼我呢?” “实话说吧,我是想爬上老爷子的床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哪个女人不是想往上爬的?那些来这里过夜的女明星,女模特,她们哪点比我高贵了?” 金菊用既可怜,又带点委屈的声音劝说。 朴浩本来对她是极瞧不起的,可是她是在朴家宅子内唯一能帮到自己的人。自己的利益大于别人的利益,再者,就是让他爬上了老爸的床又怎么样,她这样的身份,被老爸上了那也是白上,老爸是不会公然把她带出带入的。 朴浩脑子里转了几转。 其实,金菊是帮着他做事的人,他的老娘不在,这宅子里也没多一个会帮他说话的人。要是金菊真被他的老爸看上了,那也没什么,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难道她还能拆自己的台?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心头的火气渐渐也压下去了。 只是,他仍然绷着张脸说:“你说自己漂亮?我没瞧得出来哪里漂亮。我老爸怎么会看得上你。” 金菊心知大事已成,笑得轻快:“少爷,你不知道,世界上是没有丑女人的,只有懒女人。我啊,只不过是少了些打扮的机会罢了。等我化了妆,穿上那些漂亮的晚礼物,还不一定比那些女明星差呢。” 她的意思,要想助她成功,还得再给她一笔置妆费。 朴浩是不乐意的了。“你一个女佣人,化什么妆穿什么晚礼服,你哪里有那种机会。” 要是过于明目张胆的帮着她,那只会把自己暴露出来。朴浩才没那么傻。 金菊就嘟着嘴道:“少爷,那你怎么帮我?” “你要先帮了我,我才好帮你啊。” 她说。 朴忆照可能来得晚了,这两人之前就谈过了,所以现在他们不提起,他也不知道朴浩想让金菊帮的忙是什么。 但是,总觉得一定是与自己有关的,而且,不会是一件好事。 朴浩继续扳着脸:“以后不许你再这样跟我说话,不然,就算你上了我老爸的床,我一样可以杀了你,再丢出去。” 金菊吃吃吃的笑了,还撒娇得意的摆弄了一下腰肢。 朴浩冷哼:“我老爸肯定不会看上你的。要想让他看上你,得想其他的办法。” 金菊想借机再向朴浩套些钱用的计划泡汤了。 要说朴浩能帮她想什么办法,其实,他自己也不懂。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他哪里懂得多少呢。 两人就这样半谈合了之后,过了几天,仍然是毫无动静。 甚至,朴浩爸又带了另外一个顶着浓妆的女人回宅子过夜。 自从朴浩给了金菊希望之后,金菊就开始把朴浩爸当成了自己的假想情人,见到有其他的女人出入,自然是嫉妒得要命。 826.第826章 粉色的反应条 “少爷,老爷又带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了。” 某天,金菊以为朴忆照睡着了之后,堵着了朴浩,压低声音说道。 朴忆照背对着他们,眼睛张开了,但是他依然一动不动的躺着。 朴浩的视线投射过来,注视了一下朴忆照之后,低声说道:“在这里说什么,有什么话换地方说去。” 金菊却不肯让他走。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帮我?”她现在手中握着朴浩的把柄,心知她把他的主意说出去,他必然讨不了好。说话的态度也有了些变化,竟然有点耍起无赖来了。 朴浩年纪轻,虽说在恼恨至极之时,会产生一瞬间的杀意,可是一旦冷静下来,他又会退怯了。 何况,金菊对他还有一点利用的价值,想着她答应帮他做的事,他就对她有了一分迁应。 朴浩压低了声音无奈的道:“你问我,我有什么办法。” 金菊说:“你不是说你另外想办法的吗?” “想不出来!”朴浩不耐烦的甩了甩手。 他当然想不出来了,他只是一个孩子。 而自然,金菊起先想以色诱人的方法也是不可能的。朴浩爸又不是没有见过她。 金菊经过新女人到来的一刺*激,倒是想了一个靠谱的方法。 “少爷,过两天,家里面不是有个小聚会吗?” 那个小聚会,是朴浩的生日。 朴浩爸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的,上次送了他去参加周氏公子的生日,自己儿子过生日时,总不能连个派对都没有。于是,便想着在家里也办一个小型的派对,虽然不及周家公子的,可是起码也能让他开心一下。 朴浩对于自己的生日派对,也是有所期待的。 “干嘛?你别想破坏了我的生日派对。”他警惕的说。 “哪里,怎么会。”金菊得意洋洋的道:“我只是想说,到了聚会的那天,老爷可能会喝多了酒,到时,我扶着老爷子进去休息……” 当然啦,还有最重要的一天,就是到了他的生日那天,朴浩要借口让朴浩爸把新带进宅子里的女人给赶出去,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近身。 “什么,就算我爸喝醉了,他也不一定会对你……”朴浩想说他爸也不是没有喝醉过,就没有一次会对家里面的女佣怎么样的。 不过,他看到了金菊的眼神,不知怎的,他就知道金菊后面的意思了。 他耙了耙头发:“我不管你成不成,这次之后,你就要帮我。” 设计自己老爸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是第一次,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他只给她提供一次机会,不成他也不会再弄。 金菊这才满意的放行让他走了。 “放心吧,少爷,成不成我都一定会帮你的。” 她笑得异常的开心。 背对着他们的朴忆照,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 朴浩和金菊的两次密谈,他竟然都听到了。 说完话,朴浩和金菊两人都相继离开了房间。 朴忆照感觉到口袋又有了异物,他掏了出来,是那张试纸条。 这次,试纸条上面的反应条发生了变化,出现了其他的颜色。 “黑色,代表着的是嫉妒,不甘,愤恨和恶意的集合体。这种集合体的颜色所体现出来的意思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意。” “贪念体现出来的颜色是艳丽的玫红色,加上妄想的白色,颜色谈得有些淡红,极粉。” 小女孩的声音忽然间出现在朴忆照的耳边。朴忆照一个激令从床上跳起,赫然间发现那三个年纪差不多的小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房间。 看到这三个小鬼,朴忆照吃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太无聊了,你的动作怎么这么慢,不过是要一个情绪灵而已,竟然还拖得这么久,等得我都不耐烦了。” 说这句话的人是满脸冷漠,又兼带着高傲无比的席文礼。 他任何时候说话,矮小的身子却总喜欢仰起头来,把脖子伸出长长的,试图以“藐视”别人的方式来提高自己的位置。 周小虎一如以往,不需要的时候就绝不会多话。他出现在哪里,似乎都只是为了陪着小女孩当背景板。 朴忆照张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他们仨。 “你看,我说他傻了吧。”席文礼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说道:“在这里呆得久了,他就忘记了自己原来是谁。” 苏慧盈似乎只把小虎当朋友,席文礼则常常被她当成是空气。 这次她也没有接席文礼的话,只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 “叔叔,你不记得自己回来这里的原因吗?” 一句叔叔,顿时让朴忆照从怔愣中清醒了过来。 真是的,来这里过的平凡日子太久了,他竟然也差点忘记了其实自己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成年人的事实。 他是成年人的事实,这三个孩子出现的事实,这些,都统统在告诉他,他面临着的选择还有一个,那就是健全的双足与朴浩的生命。 “大叔,这段时间以来,以你的聪明才智,你真的还没有看出什么来吗?”苏慧盈往前凑了凑,走过去说道。 虽然还没有发展到最关键的部分,但是前情铺垫与结尾都知道的情况下,过程已经显得不再那么神秘了吧。 朴忆照抿起了唇。 他知道。 就算他没亲耳听到朴浩拜托金菊帮他的是什么忙,但是他也能联想到什么,推测出什么。 虽然说他有“预见”的能力,但是他的能力并不是想看什么就能看到什么的,尤其是关于他自己,那是极少能看到的。 这正是医人者不能自医的道理。 “他是还没有做好决定吧。”周小虎在一旁说道。 “那,那条横线,也还没有到……”朴忆照捏着手里的测纸条说道。 现在,在他手上的测纸条,上面的粉色反应条又退下去了。 上一次,在反应朴浩的情绪时,上面是深黑色的反应条。 “虽然还没有到,但是也快差不多了吧。”苏慧盈说道。 “再过几天,就是反应条出现最大反应的时候了,你必须要在反应条到达顶端的时候做出决定,否则,一旦反应条下去了,就算你再杀了他,他也成不了情绪灵,是没有作用的。” 在情绪最强烈的时候杀死他,这时候,他所形成的怨灵,就会一直保持着这么强烈的情绪,直到有人将他的怨气化解。 以往,徐亚镜所做的事情就是化解怨灵的怨气,再将怨气转化为自我的灵力。 但这次苏慧盈他们的任务不同,他们要的不是被化解之后的怨灵与灵力,而是保持着相对应情绪的情绪灵。 “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好好把握吧。”在席文礼高傲的丢下这一句之后,三个孩子便在朴忆照的眼前慢慢的消失。 他们的身体淡化,继而不见。过程有如鬼魅出现,让朴忆照脚底莫名的生寒。 不过,到底他知道这三个人不是鬼。与他们三个相比,这宅子里的其他人,才更像是鬼魅一样的心思。 朴浩的生日很快就到了。 在他生日的这一天,朴浩爸带回宅子里来的女人果然一大早就不见了。 这天,朴浩爸本来还需要去企业一趟的,但是因为给自己亲儿子举办的生日派对上,也会邀请一些生意伙伴来,所以,他便把公司的行程取消了一天,打算这天好好在家陪陪儿子过生日。 金菊这一天也显得很忙,早上来照顾朴忆照穿好衣服之后,便溜得见首不见尾了。 平时都是她在看着朴忆照的,这天,朴浩另外调了个女佣过来盯着他。 那个女佣内向又不会说话,三两下就被朴忆照给甩开了。 他冷眼旁观着朴浩生日派对的筹办,在等待着今天晚上会发生的事情。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虽然与他没有关系,但是,又将会是与他相关的一件大事件之前的铺垫。 由于他失足之前的记忆已经全消失了,所以,他不知道眼前所发生的,是不是当年的确也发生过的呢? 如果是,他倒是想睁大了眼睛好好的看看,看看到底是谁,怎么做的,把他的双足给弄没了。 朴浩的生日派对举办得算是成功。虽然被请来的人,都是些中小型企业和公司的人,但是大家都挺给朴浩面子,在派对上,没多少个人提起朴忆照,很多人都把朴浩当成了朴氏的下个继承人一样去奉承。 朴浩爸在派对上,与客人也是聊得十分的开心。他看到自己的儿子年纪虽小,却瞧起来挺有企业家儿子的派头了,再听到旁人给了称赞,更是开心至极。 全程因为朴忆照的没有加入,使之氛围变得更加的融洽,和谐。 其实,朴忆照虽然没有光明正大的出现,但实际上,他还是出现了的。 派对是在朴家大宅的大厅里举办的,朴忆照就蹲在楼梯上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以俯视的角度观览着全厅。 在派对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看到金菊出现了。 金菊虽然还是穿着女佣人的衣服,但是很显然,她细心的打扮过。 827.第827章 金菊知道的秘密 她化了妆,身上也喷了香水。 嗯,这个香水的味道是朴忆照事后去到她的房间查看她换下来的衣服上沾有的味道时发现的。 那味道有些特别,闻着会让人产生一种迷思,淫*靡之感。 所以,朴忆照有理由相信,金菊一定对朴浩爸做了手脚。 她在自己的身上喷了香水,在朴浩爸的酒水里,估计也加了料。 朴忆照没有去看金菊把朴浩爸扶回房间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法想像朴浩爸这样的一个人物,竟然会和一个女佣发生了交集。 仔细的回想,以前的金菊在朴家宅子里干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金菊似乎都跟别的女佣不同。 好像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曾经担任了朴家二管家。 之所以说是二管家,是因为朴家的管家是从朴忆照爷爷的时候起便一直待着的了。朴浩爸和朴忆照的爸爸都是由老管家带大的,没理由把他的职位给辞了。 所以,金菊一度也曾经在朴家宅子里过得风生水起。只是因为朴忆照太过于封闭自己了,而且不管金菊如何的风生水起,那些女人的事也牵涉不到他的身上,所以,他才从未在乎过那个女人的存在。 朴忆照一直在关注着朴浩爸的房间。 直到次日清晨,金菊才从朴浩爸的房间里面走出来。 她出来的时候,依然穿着昨天晚上穿着的女佣装,她的头发也经过了好好的梳理,不过脸上化的妆容却洗掉了。 朴忆照藏身在楼道的拐角处,因为金菊不务正业,所以早上起床也没有人发现他不在房中。他仔细的盯着金菊的表情,发现她的脸上仿佛恋爱中的少女一样焕发出了光辉。 虽然金菊很沉默的回了自己的佣人房,继续当着宅子里的一名女佣,但是朴忆照知道,很多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朴浩爸接下来的第二第三天都没有留在家里,他似乎对自己竟然和一个女佣搅在了一起有些不愤。 可是想把金菊炒掉,又看到她那双柔情蜜意的眼神,这让他内心更为的烦躁,为了不再看到她,他避免了回到宅子里。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宅子里处于一种诡异的宁静之中。 朴忆照发现朴浩和金菊都不在宅子里面,搜寻了一圈也没见着人,便按照前次无意间发现他们两人密谈的路线再次悄悄前进,果不其然,他们两个人又聚在了一起。 “你出尔反尔?” 不知道前面他们两个人说了什么,朴浩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丝硝烟味。 “不是出尔反尔,大少爷,老爷子都不回来,我没有心情。” 金菊也不知仗着什么样的底气,对朴浩的态度截然不同了。 朴浩冷哼:“哼,爸爸当然不回来了,你一个女佣人竟然爬到他的床上,他没把你炒掉已经是不错了。” 金菊是低贱女人的思维一直占据着他的心头,要不是这个女人有用,他也不会看着自己的爸爸被这女人沾上,此时看到爸爸不甩她,心里有点爽快。 金菊也不气恼,她知道自己想要爬上那个高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老爷子能成为朴家说话的人,可不是一个容易受人摆布的人。 但是她有信心,自己跟外面那些有野心的女人不一样,只要他能让自己跟在他身边,他一定会慢慢爱上自己的。 所以金菊并不为朴浩的话而翻脸,反而换了个口气,哀求他道:“少爷,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做到的。你就帮我想想办法,把老爷叫回来吧。” 朴浩继续冷哼,爸爸不理她才好呢。 金菊继续低眉顺眼的哀求道:“少爷,我的事情先不谈,你要知道,你想把忆照少爷的腿给截了这件事情,事后让老爷知道,就算你是老爷的独子,他也会生气的啊。” 朴浩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偷听着的朴忆照,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了一样。 真的,竟然真的让他听到了…… “住嘴!”朴浩急急忙忙的喝止金菊。 金菊压低了声音,也不拿娇,只道:“老爷现在这么疼忆照少爷,是拿他当儿子看的。虽然你和老爷才是亲生父子,可是忆照少爷跟老爷也有点血缘关系不是?” “再说了,如果总是让外面那些女人混进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少爷你又多一个弟弟妹妹出来了。” “到时候,你可就不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了……” 金菊的话让朴浩的脸色僵硬极了。他恨恨的瞪着金菊,仿佛想用目光杀死她一般。 金菊便道:“少爷,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你帮了我,其实也是帮了你自己。” “我还没有得到老爷的欢心,在他的面前没有任何说话的份量,到时候,老爷因为你……发了火,在他身边,可没有一个人能帮着你说话了。” 朴浩怒瞪:“他不知道。” 只要不告诉他,他不就不知道了吗? 金菊轻笑一声:“少爷啊少爷,你的心思,你以为老爷子会看不透吗?你和他其实都是一样的,他连忆照少爷的爸爸妈妈都……” 朴浩瞪大了眼睛,瞪得眼睛溜圆溜圆。 与此同时,朴忆照听到这里,也是浑身一紧,手不自觉的用力抓起,地上的小石块硌破了他的手掌,亦没有一丝察觉。 “你说什么!”朴浩大惊:“你说大伯和伯母他们是我爸害的……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秘密,就连朴浩都不知道,金菊又怎么会知道呢? 可是金菊叹了一声,却没有把话说白。 “我是猜的。”她云淡风轻一般的说道。 “猜?这种事你也敢乱猜,你信不信我立刻就让爸爸杀了你!” 朴浩瞪得眼珠子都快裂出来了。 “少爷啊,这事是我猜的,但是不是乱猜,那就不一定了。” 金菊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这事情的重大性,使得朴浩也不敢在这里追问下去。 他面色凝重,把话题停止了。 两人静默了一阵子。 在这静默着的时候,偷听着的朴忆照连呼吸也不敢了,一直屏息着。 “少爷,你帮我想想办法吧。”金菊重新开口,声音却又继续撒娇发嗲。 朴浩对她本只有厌恶,现在又多了一层顾忌。 “我不知道,我哪有什么办法。”他说。 刚才听到的消息让他的脑袋一炸,此刻有点放空。 他的爸爸,真的对大伯做过什么吗? “虎父无犬子,少爷,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反正那些都是大人的事,又跟你没有关系。” 金菊凑向朴浩的耳边,轻声的说道:“你叫老爷回来,到了晚上,我自然有办法让老爷接受我。一待他接受我了,我们就可以做你说的那个……” “事后,我还有办法能让你不被老爷子迁怒,不过呢,这首先还得先让老爷子喜欢我才行啊,你说是不是?” “你有什么办法。” 朴浩再追问,金菊却是不肯说了。 两人之后很快的散去了,等到他们都离开了许久,朴忆照仍然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石雕一般。 他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一直没有什么印像。 从他懂事时起,他就没有得到过来自父母亲的一点关爱。 以前问的时候,朴浩爸说他的父母是车祸意外去世的。 由于家里很少人谈起他的父母,所以,他除了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朴浩爸的大哥大嫂之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想来,为什么朴浩爸一个没有灵力的人能成为朴家说话的人,为什么表叔一直在与朴浩爸争抢,而又因为自己在朴浩爸的手中,一直没人能抢得过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父母不在人世。 而这个转变,其中若是真有阴谋…… 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又害得自己残缺了一生的父子! 朴忆照手中捏着那尖锐的小石头,握得死紧,连鲜血流下也犹不自知。 他只低声的吼,声音如同地底十八层地狱下传来的野兽的吼声:“苏慧盈,周小虎,席文礼。” “苏慧盈,周小虎,席文礼。” “苏慧盈,周小虎,席文礼。” “……” 他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念叨着,一直念一直念,一共念了多少遍他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席文礼那傲慢到让人能气死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出现。 “叨叨叨,叨什么叨,念经啊你?” 席文礼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脸不耐烦的道。 朴忆照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的双眼通红,死死的望着席文礼。 苏慧盈和周小虎都没有出现,只有席文礼一个人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 不是幻觉,真的来了! 朴忆照这一刻有多么的感谢席文礼等人的存在。 “刚才,他们,说的话,说我爸爸和妈妈是……是不是叔叔害死的?” 他想一口气说出来的话,却因为中间有几度失音而断成了几截。 席文礼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知道。” 朴忆照的喉头被什么东西梗着,让他吐字不清,硬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喉咙撕扯得生疼。 “那你能不能让我回到更早以前,回到我爸爸妈妈还活着的时候?” 828.第828章 女佣的下场 “那你能不能让我回到更早以前,回到我爸爸妈妈还活着的时候?” 他渴望至极的盯着席文礼,如同沙漠里久涸的垂死人对最后一口水的深求。 他想亲眼看看自己父母的死因。 如果他能改变自己的双腿,是不是也能改变父母的生死? 假若真能,别说让他杀了朴浩了,就是再多杀几个人,那又如何。 甚至,他亦愿意为此而奉献出自己的灵魂,一辈子为他们的奴隶。 朴忆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是席文礼却并不买帐。 “什么?奴隶?奴隶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吗?” 席文礼冷哼一声,嘲讽的道:“当初叫你杀人的时候,你死都不肯做,一副被我们强逼你的样子,现在,怎么又求着让我们答应你了?没门。” 席文礼摆了摆手,说道:“别提那么多的意见了,你的合同就一项,我们也只做一次交易,这可没有让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朴忆照通红的眼睛都快要滴出血来。 “我求你了。”他咬着牙道。 他对自己的父母亲连一点点的印像都没有。曾经在梦里他曾见过他们的模样,但是那场梦太过于血腥,他不想知道那幻象是真实的还是假的,他只想亲眼见一见自己血浓于水的双亲! 席文礼冷酷无比,面对朴忆照的苦求他脸上连半点同情的施舍都没有。 朴忆照咬得自己的嘴唇都快破了。 这时候,苏慧盈与周小虎的身影又在朴忆照的身边双双出现。 “大叔,你刚刚叫我们了吗?”苏慧盈一出现就喘着气说道:“我和小虎去社团活动了,不好意思,慢了,咦,大叔你怎么了?连手都出血了。” 苏慧盈瞧见朴忆照手掌上的血痕,惊讶的轻叫出声。 “快,把伤口用创可贴贴起来。小虎,你口袋里不是有创可贴吗?” 周小虎默默的把自己口袋里面,随时为苏慧盈备着的创口贴递了过去。 苏慧盈撕开了创可贴的胶布,帮朴忆照贴好了才问:“大叔,你干嘛哭啊?” 刚才被席文礼拒绝得太过于坚决,朴忆照此刻有些不好说出来,但是一想到那是自己从未谋面的父母,便硬着头皮说道:“盈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事情?” “不行。”席文礼站在一旁插口说道:“你就是问她,她也不能帮你。要不是徐亚镜牵线,你连进到我们怪谈店的资格都没有。答应还你一双腿已经是极限了,还想再拉两个死人活过来,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席文礼说的话虽然难听,却是对的。 一次交易,只能是一次交易的内容,当初朴忆照的心愿是要回自己的双腿,自然不能到了这时候再提加要求了,怪谈店又不是快餐店,吃不够还能来一碗啊? 何况,怪谈店有个规则,当事人在做了交易之后,无论命运如何,怪谈店的人都不会插手干涉的。 现在他还想再利用怪谈店的力量,让两个死透的人活过来。 他们活过来不难,但问题是会引起多米诺的效应,跟着改变过来的东西太多。 这是不合规则,也是目前三个孩子都办不到的。 苏慧盈不忍心拒绝,周小虎便说道:“抱歉,不可以的。” 朴忆照只能死死的哀求不放弃,此刻他一点也不想要自己的双腿了,如果可以,他愿意就这样一直跪到时间的尽头。 场面一下子陷进了尴尬之中。 苏慧盈心软了。 “小虎,能不能让他见一见他的爸爸和妈妈?他连一次也没有见过,好可怜哦。” 周小虎不语。 席文礼冷哼:“妇人之仁。” 苏慧盈不服,吵了起来:“什么妇人之仁?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也不想想你当初,就是因为你太冷漠,才会落得现在这个结果,竟然还不知错。” 苏慧盈戳痛了一下席文礼,他大怒:“好啊,你同情他,那你自己帮他去!” 三个孩子同时成为怪谈店的新任店员,他们分享也分担了徐亚镜一个人的能力和责任。现在怪谈店有三个店员了,为了能让他们三个对每一件事每一个交易都能更加谨慎些,哇啦哇啦是让他们共同相互监督的。 无论他们要接下哪一笔交易,都必须三个人一起点头,一起合作,才能利用怪谈店的力量完成。 若是有其中一个人不同意的话,怪谈店的力量就会无法启用,交易也就谈不上了。 此刻席文礼一甩手,那苏慧盈自然是什么也办不了的。 没了怪谈店的能力,她就只是一个比普通的女孩子胆子大些,好奇心强些的女孩子罢了。 在三个人里面,席文礼的灵力最强,周小虎其次,苏慧盈反倒是没什么灵力的人。 苏慧盈被席文礼这么一呛,嘟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小虎虽然也不同意随意的添加或更改交易的内容,可是瞧见她这副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周小虎道:“我们可以跟哇啦哇啦商量一下……” 朴忆照的眼睛立刻紧紧的盯着他。 周小虎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眼神来盯着,就处算是他见过的怨灵,也没这么可怕的感觉。 周小虎吞了吞口中水,默了默之后说道:“你只是想见一见你的亲生父母们一面的话,我们是可以帮你做到的,但是如果你想救他们,却是不可能的。因为,在现实中,他们两个其实已经死去很久了,若无意外,他们的灵魂,早已经投生转世了。” “如果你想让他们活过来,那就意味着得让他们的现生再死一次,才能把他们的灵魂拉回,又或者,活过来的只是一具活死人,里面并没有真下的灵魂的。这样的躯体,会成为一个空灵的傻子。” “说是傻子还是好的,最可怕的是,你该知道,这世界上有着无数的怨魂怨灵们,他们正愁的是没有可以附着之人呢……” 周小虎这话,真真切切的让朴忆照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能救回父母的原因了。 父母已经转世,有了新的人生,他是不该凭一已之念去打扰,扰乱秩序的。 周小虎想通了之后,退一步要求道:“那我能不能看看他们去世的真正原因?” 周小虎看了一下席文礼和苏慧盈。 前者没有表情,后者猛的点头。 “可以,看看,你就回来吧。” “不过,你也只能当作是梦一场,今晚睡觉之时,我们会让你‘梦回从前’,你自己知道,那梦里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就可以了。” 从小树丛里面回到宅子之时,朴浩和金菊已经找了他好两个小时了。 两人商谈回到屋子里,发现朴忆照不在,心虚的两人生怕被朴忆照听到他们说话,便回头去检查。 可是他们两个人将宅子的前前后后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朴忆照的人影。 甚至发动了宅子里的所有佣人,问遍了每一个人,也都没有人能说出朴忆照的下落来。 他们想害朴忆照是真,但是朴忆照又是绝不能出事的。 若是朴忆照没了,朴浩爸的位子也一定会坐不稳,而朴家也许没有将来,朴浩现在争夺想要的一切,都会变成虚影泡沫。 想到这里,两个人皆是实实在在的惊了两个小时。 谁知就在宅子里的人都找疯了的时候,朴忆照却平安无事的出现了。 不,也不能算是平安无事。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似的。他的身上沾着一些草根和树叶,手上也受了伤,贴了一张创可贴。 金菊盯着那创可贴看了半晌,那创可贴不是宅子里惯常用的那种。 “忆照,你去哪里了?”朴浩急得快上火,差点扛不住要跟朴浩爸报告了,此时见他好好的出现,所有的惊慌恐惧都转化成了怨怒,一瞬间就有种想给他好好教训一顿的想法。 金菊拦下了冲动的朴浩,他看得出朴浩的情绪,便一边支开生着气的朴浩,一边装出担忧的样子把朴忆照抱回他自己的房间。 朴浩还在外面又骂又摔东西,金菊已经抱着朴忆照回房换衣服,顺便开始探问了。 “小少爷,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们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呢?” 顿了顿,她看着朴忆照换下的衣服上面沾着的叶子,那是花园里种植的树的树叶,整个花园都是这种品种,她倒是无法判断朴忆照是曾经到过了哪里。 朴忆照不答,然后她又追问朴忆照手是怎么受的伤,谁帮他贴了创口贴。 朴忆照幽幽的说了一句: “你知道你会怎么死吗?” 金菊一愣。 朴忆照盯着她的眼睛,直直的看到她的心底:“你以为生个孩子就能坐稳你的位子了?” “你不知道,想让一个女人永远都不说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埋掉她吗?” 朴忆照是想起来了,在金菊消失前的一段时间里,她经常若无其事的抬起手抚摸自己的腹部。 在那之后不久,她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连一点波澜也没有激起。 829.第829章 正面冲突 金菊的家乡是在很远的一个偏远的小村。她出生在一个菊花盛开的季节,她本名原是姓埗,叫做埗菊*花。 可是出来之后,她发现只要一说自己叫做菊*花,就会有人发笑,所以她自己改了名字,叫做金菊。 金菊,用金子做成的菊,够贵了吧。她觉得,这个名字也预示着自己,将来一定会成为一朵真正昂贵的菊,花。 金菊来到朴家的时候,她才只有16岁。为了能够进到这个富豪人的家里,她当时谎称自己已经18岁了。 由于是托着关系进来的,管家也没有多看她的身份证。后来再问她要时,她递交的就是一张伪造成18岁的身份证。 她进朴家宅子的那一年,朴忆照已经出生了,是一个刚学会蹒跚步行的小宝宝。 朴忆照张开眼睛之时,他的脑子里就涌入了这许多的记忆与经历。 他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 没想到,小虎说让他做梦时去看看父母死亡的真相的方法,竟然是让他以金菊的视角去看的。 他这算是附身在了金菊的身上吗? 原来金菊只是一个假名。 不过这与他没有关系,他不关心,也不在乎金菊的来历。 他现在成为了一个刚进入朴家不久的小女佣了。 朴忆照走出了佣人的房间,径直往朴家的大厅里去。 还没有进入大厅内,他已经听到了大厅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贝贝,贝贝,来,到妈妈这里来。” 这一声温柔的呼唤立时让朴忆照给定住了。 贝贝,那是他的乳名吗? 虽然这个乳名让他很不好意思,不过这却是他最亲爱的母亲大人对他的称呼啊。 朴忆照心潮澎湃,“近亲情怯”的感觉在他的身上无限的放大,想到从未谋面的母亲就在墙后面的三米处,他就有种无法置信的幸福感。 就算这是梦,也丝毫不影响他对幸福的诠释。 “嫂子,不好了,大哥出车祸了。” 朴忆照还没有从角落里走出来,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是朴浩爸爸的声音,也是他的叔叔年轻时的嗓音。 “什么?” “嫂子,医院刚刚打了电话过来,就在红一医院,大哥伤情很严重,叫你赶快过去看!” 朴浩爸急匆匆的从外面奔进来,一下子就打乱了两母子平静的生活。 “嫂子,把忆照给我吧,我会帮你照顾好的,你先去。” 朴浩爸将年幼的孩子从母亲的怀中接了过来,而已经被吓得失了神的母亲,这时候已是六神无主。 她一心只想着要去见见自己的丈夫。 明明出门时还说今天一切都会顺利的,为什么眨眼间就会出了这么重大的车祸呢? 慌不迭只想着丈夫的女人完全忘记了自己孩子的存在,更在她头也不回的冲进车子里的时候,连那个从半路杀出来拦出她的女佣人也推倒了。 “妈……夫人,夫人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啊!” 朴忆照只恨自己为什么冲出来得这么慢。 当他反应过来,朴浩爸就是说他的父母是死于车祸的时候,他就有种如果不拦住此时的母亲,就会再也见不到她的预感。 可惜他的阻拦根本毫无功用,更因为朴浩爸爸很快就从后面跟着出来,并且踢了他一脚。 那一脚毫不客气。 虽然身体是金菊的,可是朴忆照却代替她随了痛感。 直到妈妈坐进去的车子已经走远了,朴忆照仍然痛得蹲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是新来的?” 朴浩爸怀里抱着只有一岁多的朴忆照,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以后眼睛放亮点,这个家里的真正主人是谁。”朴浩爸爸冷冷的说道。 这个家,真正的主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是朴忆照的爸爸吗? 为什么朴浩爸却用这样的口吻来跟金菊说话,就好像,朴忆照的爸爸和妈妈从此就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宅子里面一样…… 梦很短。 朴忆照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已经醒了。 醒过来的他,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已经沾湿了枕头。 他想明白了。 金菊说的没错,她是猜的。 是因为她还不算太笨,所以幸运给她猜中了答案。 朴浩爸爸在梦里面那一逼终于得逞的笑容,让金菊,也让朴忆照明白了车祸的真相。 竟然,真的是朴浩爸爸下的手。 过程,已经无需再去细究。 他借着金菊的手也没有能够拦下踏上死亡车程的妈妈。 还是他们说的对,过去的人,已经没有办法再救回来了。 不过,他现在还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把欠了他们的债的人,打入他们应该下去的地狱! …… 朴浩爸爸在离家了几天之后,终于还是回来了。 朴浩没有多做什么,只是这段时间,在朴浩爸不在家里,时常到外面去,照顾朴忆照的任务,也是交给了金菊。 不过,朴浩爸爸一回来,金菊就把朴忆照丢下了。 她在朴浩爸回来的当天晚上,就殷勤的进入朴浩爸的房间伺候。 也不知道金菊是怎么弄的,总之她最后成功的成为了朴浩爸的入幕之宾。 虽然朴浩爸没有给她任何的名份,但是她开始明目张胆的在朴浩爸回房睡觉之后,就借着端汤水送进去的机会,一进去就不出来了。 家里的佣人其实比什么都机灵,他们很快就知道了金菊与老爷子的关系。 没人敢多说什么,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金菊的工作安排一下子就被清空了,她再也不需要负责什么实质性的工作了。 除了朴浩还会叫她看着年幼的朴忆照之外,金菊在这个宅子里就过得跟少奶奶一样的日子。 这天,金菊怀里面抱着朴忆照,跟他说:“小少爷,今天天气好,我们去花园里面玩吧。” 她还说:“小少爷,花园里面有只很可爱的小狗哦,你快去看看,可以抓来抱的哦。” 朴忆照只有四五岁大,金菊要把他抱去哪里,他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更何况,抵抗了这一次,也防不了下一次。 他的小衣服口袋里面,又开始发热了。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了掏。 测试纸条上面的反应条又出现了。 这一次,反应条已经快要接近横线的位置。 朴忆照盯着测试纸条,又看了看金菊。 “小少爷,这是什么?”金菊奇怪的盯着朴忆照手中的东西,这个东西她可没见过,从哪来的? “这是测试纸条,是用来测试人心的。” 朴忆照望着金菊,说道:“它上面显示着,你的贪婪之心已经快要达到顶点了。” 抱着朴忆照的金菊,听到这话差点双手一松,让朴忆照摔到地上。 前阵子,朴忆照忽然对她说,说她将来会死的时候,那时候,她就感觉自己的心凉凉的。 那时候,她就觉得眼前的小少爷似乎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他的眼神,竟然会那么冰冷,那么幽深,如同一个成人的眼神一般。 后来,虽然她一直努力的巴结老爷子,但是心底深处却甩不去对朴忆照滋生的恐惧感。 此刻,她更是有种心事被他看透了的感觉! 好可怕! 金菊当场就有种想把朴忆照扔到地上的感觉。可是一想到在花园草丛后面等着的朴浩,她忍住了。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 她现在虽然已经成了老爷子的入幕之宾,可是若是没有朴浩的支持,她很快也会被踢出朴家的。 老爷子不会对一个女人持久,除非这个女人还有点别的用处。 她忍了又忍,终是什么都没说,就抱着朴忆照匆匆的往花园里走去。 她奔向的地方,正是她与朴浩两次密谈之地。 那个地方真的是十分的偏僻,一路上,都没有看到有其他的佣人经过。 “小少爷,看,小狗在那里,你自己去找哦。” 金菊走到差不多的地方,就把朴忆照放了下来。 她手指着树丛底下,那里的确有一只小狗在呜呜的叫着。 见朴忆照不动,金菊就不断的引导他过去。 在她说得嘴唇都快干了的时候,朴忆照终于动了。 “本来也想对你下手的。” 朴忆照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低低的说着。 “可惜你还差一格。” 还差一格,没有到达横线的位置的时候,测试纸上的反应条颜色就变了。 “不过也没关系,你的下场是不会改变的。” 金菊的是贪婪和野心的交汇着的土黄色。 而隐藏在矮树丛里面,等着看朴忆照的双脚被巨大型捕鼠夹夹断的朴浩,则是融合了不甘、愤怒、轻蔑、憎恨等等各种复杂情绪。 其中,憎恨的情绪最为强烈。 因为朴浩的情绪比金菊的情绪更强些,所以反应条便迅速的感应到他的情绪,切换成了属于他的颜色。 朴浩,他对他的恨意,恶念,已经超过了测试条上规定的横线,达到了最高值了。 朴忆照手中揣着测试条,径直向着矮树丛中,藏着那个陷阱暗器的地方走过去。 “哥哥。” 刚一走近矮树丛中,朴忆照便叫起了朴浩。 隐藏在暗处的朴浩吃了一惊,他怎么会看到自己的? 朴浩还等着朴忆照踩中他用树叶和枯草掩盖起来的巨型捕鼠夹,可是朴忆照却轻巧的绕过了那个捕鼠夹,看也不看捕鼠夹旁边,被他下了药后,根本跑不起来的小狗一眼。 830.第830章 交易成功 朴忆照如同一个小恶魔一样,进入了矮树丛中。 在外面等着看的金菊不知情况,以为朴忆照钻进去是为了寻找小狗,便得逞的笑了一笑。 她却并不知道,朴忆照进入矮树丛之后,竟然绕过了捕鼠夹。 本想等到朴忆照被夹伤之后才出来的朴浩,听到朴忆照叫他的声音,便再也躲藏不住了。 “忆照,你怎么看到我的?”他不露声色,仿佛自己只是刚巧经过这里。 “哥哥,你忘记了吗?我可以‘看见’的啊。” 朴忆照一派天真的说道。 朴浩听了面色一凛。 他能看到?难道那个陷阱也是因为被他看到了,所以才没有踩进去吗? 可是看着朴忆照天真的表情,又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打算对他做什么一样。 朴浩心中犹疑不定,慢慢的走向朴忆照。 “你看见了什么?是用你的灵能力看到的吗?” 朴浩记得,他爸爸告诉过他,用灵能力预见的人,大多数都是只能看到别人的事情,极少数人能看到自己的。 而且,朴忆照的爸爸,他的灵能力,就是只能看到公司股市与投资商的发展,却不能看到自己身上将会发生的事情。 “哥哥,我看到你在树丛里面,冲出来救我呢。” 朴忆照声音轻脆愉快的说道。 朴浩听了,松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就好。 可是,他就这样站在捕鼠夹的旁边,一直不踩进去的话,自己布置的这个局就白费了。 朴浩脑中思索着如何让自己的计谋成功。 “忆照,你看,小狗怎么了?快去抱起它来看看,它是不是受伤了。” 朴浩指着捕鼠夹里面的小狗说道。 只有两个月大的小狗,又被喂过药,此时它的身体软软的无法移动,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叫声音。 朴忆照回头看了看。 从表面上看来,小狗所在的那一片草地没有一丝痕迹,真是用心良苦。 朴浩这么小的年纪,已经对他起了如此重的杀心。 朴忆照冷冷的一笑。 “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他将手中的测试纸条递给朴浩看。 “什么?” 朴浩对于他这样的走题感觉很是不满。 为什么不把注意力放在小狗的身上呢?平时他不是总念叨说要养一只小狗的吗? “这是测试条哦。” 朴忆照把纸条递给了朴浩之后,脸上露出了纯良的笑容。 “什么测试条?” “是用来测试人性的呢。” “人性?这什么东西!” 朴浩听了,就想把这东西给扔掉。 不料,那张轻飘飘的纸条上面却仿佛沾着粘状物,竟然黏着他的手掌了,甩也甩不掉。 “是用来专门测试人的黑暗程度的呢。哥哥,你仔细看,上面有一条横线哦。只要到达了那条横线的那个人,就可以被死神带走了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朴浩用左手捏住了纸条,想把它扯断,可是结果,竟然连左手也给黏上了。 “我没有胡说八道呢,哥哥,你看啊,那上面的深黑色,反应的正是你此刻的心的颜色哦。你不是正对我充满了恶意和恨意吗?你的心情是什么样的,这张纸条上显示的就是跟你的心情一样的颜色。” 朴忆照非常认真而详细的解释说道。 “因为你已经达到了死神想要的标准,所以,我答应了死神,把你送给他们呢。” “很抱歉,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你想让我断腿,所以,为了保住我自己的腿,就只有让你死了。” 朴忆照说的话充满了歉意,可是他的声音却十分的冷静。 他那稚嫩的童音,此刻听在朴浩的耳中,却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孩子在跟他说话。 本来还觉得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的朴浩,猛然间被电击中,瞪着朴忆照的时候,眼睛如同见鬼了一样。 他知道,他竟然都知道! 是不是,是不是金菊…… “不是金菊告诉我的。” 朴忆照轻轻的说道。 “哥哥,你一定不知道,你的这个计划啊,曾经成功了呢。” “我的双腿被你截肢,这之后我就一直成为了没有双腿的人坐在轮椅上。” “朴家被你和叔叔掌控了几十年。” “我也被你掌控了几十年。” “几十年来我生不如死,心如死灰。” “你知道吗?在没有知道真相之前,我还是无法忍心用你的命来换回我的腿。” “可是现在,无所谓了。” “我的爸爸妈妈他们,虽然已经不在下面了,可是下面早就有你们的位置了,所以,你就先下去吧。” 朴忆照冷静而冷酷的说着这番话。 这番让朴浩听了之后,完全不敢相信的话像是雷击一样击在朴浩的脑袋上。 “你,你在说什么?你是说你的灵能力吗?” 他用灵能力看到了未来发生的一切? 朴浩假装镇定。 “忆照,你是我的弟弟,我怎么会害你呢?你的灵能力是怎么样体现的?你什么时候看到了这些,怎么都不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错,所以,你才看错了?” “不是灵能力,是梦。”朴忆照抬起头,继续用纯良无比的眼神望着他。 “哥哥,你说,这个梦,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 “那哥哥你帮我把小狗抱出来吧。” 朴忆照垂下头说道。 “如果你能帮我抱起小狗,我就相信你。” 那小狗在陷阱里面,那个东西是经过他无数次试验的,连大象的腿都可以夹断,他怎么可以会去试! 朴浩说:“弟弟,你别管那小狗了,你看看你给我的这张是什么东西,怎么老是粘在我的手上取不下来了?” 他转移话题。 朴忆照却不肯。 “哥哥,你不帮我抱起小狗吗?” “弟弟,你快帮我把这张纸条撕下来啊。” 无论他怎么甩,纸条都没法从手上甩掉。他用力去撕的时候,皮肤被扯得生疼了,纸条也没有任何裂纹。 这明明是纸,怎么却坚韧得如同弹性的塑胶一般? “哥哥,你不肯帮我,就证明了我没有说错。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朴忆照冷冷的说完这翻话,便突然有了动作。 他朝着朴浩的方向冲去,一头撞在了他的腰腹处。 他撞得狠,撞得猛,把他所有的恨意也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朴浩冷不防被他这一撞,疼得弯下腰倒在地上。 不过他避开了地上的捕鼠夹,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忆照,你……”他疼得冷汗直冒,想大声叫喊已经叫不出声音来了。 “哥哥,你没躺中。” 朴忆照平静的说。 “起来,躺到那边去吧,把你的头放在夹子里面,就像我当年的双脚一样。” “不用担心,你不会和我一样痛的。” “因为这个夹子夹住的是你的脖子,它就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切断你的颈动脉,只需要几秒钟,你就不会感觉到疼痛了。” 朴忆照单手拎起了朴浩。 他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哪里能拎得起十几岁的朴浩呢? 时间在这一刻发生了错乱。 在他拎起朴浩的衣领的时候,他幼年的身躯突然变成了成年时模样。 成年的朴忆照轻易的把朴浩准确的投进了捕鼠夹中。 只听一声惨叫响起,血珠四溅。 朴浩的脖子瞬间就涌起了大股大股的鲜血。 “你成功了。” 在朴忆照将朴浩投进死亡的捕鼠夹中的时候,苏慧盈,席文礼,周小虎三个人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了。 “交易完成,你可以拥有你完整的双腿了,现在我们送你回去吧。” 苏慧盈开心的说:“耶,我们终于完成了第一笔的交易了。” 三个孩子站在血肉模糊的死亡现场中,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会被地上躺着的死人感到害怕。 苏慧盈仿佛半点心肝也没有一般,竟然还拍手称快。 周小虎鲜有的表情的脸,一如以往。 席文礼就更加了,在他那张极冷酷傲慢的脸上,谁也休想看到任何类似于同情般的东西。 “我,成功了?”朴忆照已经恢复成了成人的模样,他愣愣的有点回不过神来。 如果他成功了,就证明朴浩在未成年之时就已经死了。 那么,后面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也跟着改变了? 他不再是在轮椅上面长大的话,朴家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你们朴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可没有兴趣。”苏慧盈嘟着嘴说道:“不要问我这么多问题,你自己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 朴忆照感觉自己是睡了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 当梦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躺在教堂房间的床上。 殷石护正在他的房门外面咚咚咚的敲响着。 “朴忆照你怎么回事,睡得起不来了?快点给我起床,徐亚镜和未名都已经上飞机了!” 殷石护不满的说。 未名让他去帮忙找一个开满鲜花的美丽教堂,他把全国甚至全球的每一个地点都查遍了,一个个拿出来给他筛选,才总算把这对情侣送走。 朴忆照倒好,一个人躺在床上,舒服的睡了一整天! “快起来,我把你送回去之后,也要做自己的事情了。”朴忆照开门之后,殷石护走进来说道。 “你们朴家,早就等着你回去主事了,你还在这里偷懒。” 而至于朴浩的爸爸,朴忆照不用问也知道他如何了。 记忆像是凭空生出的一样涌入了他的脑中,他,最终也还是为自己的父母报了仇,施计让叔叔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831.第831章 白猫 曦雨公园处有一个教堂,正是殷石护为未名所选的十几处地点中,最符合未名要求的一个。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处教堂有一个传说。传说很美丽,就是只要在这里举行过婚礼的新人都会白头到老之类的。 教堂是在清朝时期便流传下来的,因为地处偏僻,在战乱之时避过了灾害。 虽然很长一段时间内,教堂只是一座空置的建筑物,不过到了近代,教堂又重新被启用了起来。 教堂保留着旧式的风格建筑,加之这一片地方自然景观极美,曦雨公园内有大片大片的花圃,每到鲜花开放的季节,便会宅紫千红,万分美丽。 小教堂不大,但是在教堂的周围种植的全部都是白鸢尾花,置身于其中,如同被花海包围,纯白的世界,更符合徐亚镜所描述的场景。 于是,未名便带着徐亚镜,乘坐殷石护提供的私人直升飞机,来到了这个美丽的地方。 在到达之前,未名做了一些安排。他事先与教堂方面的人做了沟通,租定了教堂的场地,为这一纯白的求婚搭建了一个花形拱门。 当然了,这些安排亦是由殷石护从中搭线的。 殷石护能够顺利成为殷石家族的领导人,都是多亏了与未名的这一段旅程,现在,他早把未名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办,未名和徐亚镜这两人,也成为了他人生当中,最难得珍贵的贵人了。 来到美丽宜人的花海之地,进行求婚仪式的未名和徐亚镜,万万想不到,在他们两人决定退出怪谈店的世界之时,两人的人生当中,竟然还会再一次的出现让他们无法避开的事件。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 徐亚镜当初跟未名描述自己的要求之后,她就一直知道,未名一定会按照自己所说的,寻到这么一个满是花的美丽世界。 而当她从直升机的窗口边往下望去,看到一大片一大片如同海洋一样的花圃时,她更是明白了,未名将会在这里向她许下承诺。 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说是意外,又是在意料之中。 她的情绪很激动,不过她还是尽量让自己冷静,表现得不那么失态。 从直升机上下来之后,未名也没有直接就跪地求婚,而是先在教堂里过上一夜。 他为徐亚镜准备了求婚时用的衣服。 因为徐亚镜一直以来都忙着斩妖除魔之类的事情,很多时候穿着的都是方便活动的牛仔裤。 而牛仔裤通常搭配的也是最普通的T恤或是衬衫等。 她很少给自己买过几件贵重的礼服。因为缺乏了解,对这方面的兴趣也就不怎么大。 而这些细节,都是未名替她包揽了。 未名给自己和徐亚镜都准备了款式相同的礼服,当然,也并不是那么正式,而是带有些休闲味道的。 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求婚太过于拘谨,所以他尽量把一切都准备得轻闲,却又充满了爱意的浪漫。 徐亚镜和未名没有在同一个房间中过夜。 以前在徐亚镜的公寓,未名见缝插针的想钻进她的房间,现在面临着求婚倒计时,他反倒是揣着绅士的风度,对她格外的有礼兼且尊重。 他的那副态度,让徐亚镜看了就直想笑,却也只能偷偷的笑。 教堂为她准备的房间里,挂着她第二天就要穿上去的白色小礼裙。 裙子拖到脚踝,上面只缀着几朵小花点缀,款式简单但设计却很独特。 徐亚镜望着这条白色的裙子,就能怔怔的坐在床边发呆好几个小时,直到这一天的后半夜,求婚倒计时开始了,她才有些疲惫的睡去,却是半梦半醒。 …… 一只眼睛是金黄色的,一只眼睛是碧蓝色的。 两只眼睛都闪着光芒,如同不同颜色的宝石,尤为晶亮。 一团白色的长毛,梳理得很整齐,每一根都朝向一样的方向,卷起来后,就是卷起来的一团长猫。 不过,在宝石般眼睛的底下,还长着一张倒三角的嘴巴,上面,亦有因为颜色与毛色相同而让人看不清的长长胡须。 这样的一团东西,突然间出现在徐亚镜的房间内。 不仅如果,它还踩在徐亚镜的头发上,不,确切的说,是踩在她的脑袋上。 它的嘴里不断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呼吸的气儿都喷到了徐亚镜的耳朵中。 它伸出了热乎的带着小倒刺的舌头,在徐亚镜的脸上刮过。 徐亚镜一哆嗦过来,马上就醒了。 在她醒来的同时,白色的东西猛的一下踩着她的头发往床下蹦去。 它发力太猛,那蹦的一瞬间,它的后脚又无意识的伸出了小爪子。 尖爪子勾在徐亚镜的头发上,更是令她的头皮一阵生疼。 “啊!”她吃惊的叫了出来。 她的惊叫声仿佛是吓到了那一团毛物,毛物更加惊惶的奔到了屋子的角落处。 可是它又停下,回头张望着徐亚镜。 那一双漂亮的宝石眼睛又圆又大,水灵灵的望着她。 徐亚镜一下子就萌化了。 “波斯猫?” 这猫的品相是极好的,雪白的长毛加上这么漂亮的眼睛和脸,身上毫无一根杂色。 她真没想到,在这个教堂里,竟然有人养着这漂亮的一只宠物。 而且,这宠物竟然不怕生,还跑到她的床边,枕头她的头睡觉? “喵喵,喵喵,过来。” 看清楚了是什么东西来跟自己亲热,徐亚镜也就不怕了。 她起身,慢慢的向着白猫走过去。 白猫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她,不知是否错觉,她竟然好似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类似于“我认识你”一样的眼神情绪。 徐亚镜对白猫更加好奇了,可是她刚一蹲下,白猫又唿哧的一下从她的脚边溜走,一闪身钻进了门缝中,窜到了外面。 跑了。 徐亚镜犹豫了一下,不懂得该不该去追。猫咪若是回自己的窝了,她也不必上赶着追去。 虽然喜欢,但毕竟是别人养的宠物,人家是有主人的。 可就在徐亚镜这么想着的时候,外面的猫却好似知道她在犹豫,“喵”的叫了几声,声音又轻又频,仿佛是在催她似的。 徐亚镜也就鬼使神差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果然白猫就在门外的不远处,看到徐亚镜出来了,它就往前跑。 它的体形肥大,不,那也许是毛膨胀起来才会显得一团圆,如果湿了水也许就没那么圆了。但是它的动作却是既有些笨拙,却又奇异的快速的。 它领着徐亚镜,几经穿行,来到了小教堂的祷告厅。 这个祷告厅徐亚镜一下飞机的时候,就来看过了。 平时有人来教堂做礼拜,或是有什么心事想要诉说时,都是到这个祷告厅来的。 刚进来的时候,徐亚镜没发现这里有人,后来在白猫的引领下,她才发现在这里有一个女孩哭着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女孩睡得很觉,眉头紧紧的皱着,脸上的泪痕未干,她不时的摇着头,嘴里轻叫:“不要,不要来,不要找我,我不要,我怕,你们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快走开,走开。” 徐亚镜看到她好像在做恶梦,便想上前叫醒她,手还没有碰到,女孩就已经从梦中尖叫着醒过来了。 因为她醒得太过突然,两人都没有心理准备,一个被她的尖叫给吓到,另一个则在张开眼睛时,看到有人走近而吓得更加尖叫。 连续几声尖叫在祷告厅的上空回响。 数秒之后,女孩才真正从恶梦中清醒过来。 “你,你是活的?” 她指着徐亚镜问。 徐亚镜暗地里抹了抹汗,答道:“是,我还没死。” 女孩听了,脸色一松。可是紧接着,又继续把头埋在膝盖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从她的哭声音中,徐亚镜听到里面似乎有许多的害怕,有许多的委屈。 本来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再过几个小时,她就要和未名一起去外面的花形拱门下进行正事了。 她原也不想多事,昨晚太过于激动而没有睡好,本想再趁着时间没到前回去躺躺的,可是看到女孩这么无助的样子,她的腿就迈不动了。 算了,安慰安慰她吧。 “你刚刚好像在做恶梦?” 徐亚镜在女孩的身边坐下。 女孩没有答她。 “刚才我是跟着一只白色的猫过来的,那只猫很漂亮,一只眼睛是金黄的一只眼睛是碧蓝的,是你养的猫吗?对了,猫上哪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白猫若是回来寻主人了,怎么这会儿,又消失了呢? “煜?你说的是煜?你看到煜了?” 女孩听了徐亚镜的形容,猛的一下抬起头来。 “你看到煜了吗?它回来了吗?” 说着,她激动的四处张望。 “煜,煜,煜!” 徐亚镜对她一会儿低落一会儿激动过度的表现有点头疼。 这女孩不会是神经敏感吧。 不过,她叫着“煜”,是那只白猫的名字吗? 女孩叫了几声,也没有得到白猫的回应。她找了一圈没发现东西之后,就冲过来抓着徐亚镜问:“你刚刚看到了煜是不是真的?你,你是不也能够看到他们?看到……死去的东西?” 832.第832章 富豪之女 女孩的名字叫做楚灵。她养过一只很有灵性的白猫,名字叫做煜。 这只猫是在女孩很小的时候,她的爸爸买回来送给她的。 她已经养了十几年了。 她今年只有十七岁,这只猫就伴着她过了十几年。 按说,猫咪的寿命,活到十几岁,也是寿终正寝了。 可是,对于楚灵来说,这只猫不只是她的宠物,更是她一生当中最重要的朋友。 她说,很多次,当她发生意外之时,都是这只猫救回了她。 比如,她去逛街之时,把煜抱在怀里。 从商业广场的楼上,坠下一个轻生的人。 在那一瞬间,煜突然间不惜用爪子抓伤了楚灵,从她的怀里蹦了出去。 而楚灵不管任何时候,带煜出去之时,都会给它套上猫绳。 它这样猛然的一蹦,楚灵下意识的就担心猫绳会勒到它,于是身子紧跟着往前一冲。 只移了一步。 就那么一步。 她的身后就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坠落,砸在了地板上。 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她白色的鞋子,浅色的衣服上。 她底下头,可以看到自己的脚跟后面,如同被人刚泼了一盆水般,有液体以迸溅式的漫了过来,迅速就漫过了她的平跟鞋底,将她的白色单鞋染成了血红。 那些血,没有沾到白猫煜的身上。 它那一团洁白的毛,立在不远处,回过头来,定定的盯着她时,眼神里似总有着安慰。 楚灵没敢回头。 她听着身旁人的尖叫声,一步一步,镇定自若的走向了等着她的煜,抱起它,一眼也没有看向后面,便离开了这个现场。 又比如,她去同学家玩,偶尔,也会带着煜去。 她跟煜的关系实在太亲密,除了上课不能带着宠物进教室,她去哪里,都会带着它的。 然后,在同学家玩之时,煜总会时不时的竖起全身的毛,冲着一个没人的方向呲牙咧嘴的发出威胁的声音。 也许一开始,她也并不怎么在意煜的这种反应。可是后来,当她在隔了几天之后,听说了原来这个同学家里刚刚死过了亲戚之后,她就顿时发怵了。 这样的事情,总是不胜枚举。 煜,对她来说,就是如同保护神一样的存在。 她一直坚信着。 直到,它死了。 煜的死,让楚灵的这一坚信,变得更为真实。 因为,就在煜死后不久,她就开始看到了那些东西。 那些,不洁的东西。 楚灵的家很富有,她的爸爸后来又给她买了其它的猫回来。 波斯猫,异国短毛猫,蓝猫,布偶猫,挪威森林猫,无毛猫等等。 家里的猫已经足够她开一家猫展了。 可是,没有一只猫,能与煜一样,会起着保护她的做用。 就算那些猫全部围着她,睡在她的床边,睡在她的床上。 可是,该看见那些东西的时候,她一样会看见。 那些东西就这样,每天不停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在她的身边走过。 他们若无其事的穿行,或是满脸鲜血,或是口吐白沫,或是拖着长长的肠子在地上。 他们保持着自己死时的模样,时常把楚灵吓得根本不能入睡,不敢呼吸,不必一个人独处。 但,就算是当着旁人的面,有时候她也能够看到。而她被“他们”给吓坏的反应,更是把她自己的朋友,或是身边的人,也给吓坏了。 渐渐的,有人总说她是得了幻想症。 她内心的痛苦无法诉说,没有人相信她能见鬼。 当她意识到就是说出来也没有用的时候,她开始沉默了。 她变得有些孤僻,不爱与人说话。 如果,只是看见,也就罢了。 无论她心中有多害怕,有惊讶,她都可以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做到不要吓坏了身边真实世界里的人。 可是,最近,情况变了。 在她的身边出现的幽灵们,不仅出现的次数变得频繁起来,更甚至,他们开始与她说话。 他们会在她睡着的时候,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叹气,又或者,以一种极为幽怨的调调,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她的世界,仿佛突然之间就冒出了无数的鬼魂幽灵。就连她自己的家,她住了十几年的家,她也呆不下去了。 只有教堂这里,似乎才能获得一份平静。 因此,就在这个凌晨的时间,她依然躺在这个教堂的长椅上。 她宁愿在这里蜷屈着一夜,也不愿走出这个教堂一步。 可惜,就算是她睡着了,那些鬼魂幽灵们似乎也仍旧不肯放过她。 在她的梦里,他们依然在做着恐吓她的事情。 教堂,窗外面已经看到了黎明前的第一道曙光,天,真的快亮了。 徐亚镜听着完了女孩说的话,时间也快要结束了。 再过一会儿,未名就会起床了。当他发现自己不在房间里时,应该会着急的出来寻找自己吧。 想到未名会着急,徐亚镜的心里也有一丝的紧张起来。 “姐姐,你真的看到了煜吗?姐姐,你是不是也能看到鬼?姐姐,你相信我吗?” 跟徐亚镜倒豆子一般说完了自己的事情,楚灵揪着徐亚镜的衣服不肯放了。 这个时候,如果她撇下楚灵,自己去和未名进行订婚仪式什么的,似乎有点不太好吧。 徐亚镜有些犹豫。 若是未名精心准备的一切都没有用上,他会不会很失望? 自己会不会太多事了? 唉,应该怎么办,才能两全其美呢? 就因为这一犹豫,这一迟疑,楚灵以为她不相信自己了,眼睛红红的还未消退,一眨眼,又淌下了大颗大颗的泪来。 “呜,呜,呜。”她只能继续哭了。 “楚灵,你先别哭,我相信你。” 楚灵的哭声跟怨灵的哭声无异,在这美好的日子里,新的一天的早晨,徐亚镜实在是不想被这样的事情给破坏了。 最重要的,她不希望楚灵的悲伤把未名的心情也给破坏了。 “姐姐,你相信我有什么用?你又不能知道我的感受,你又看不到鬼。”楚灵呜呜的边哭边说道。 “楚灵,我也能看到。”徐亚镜道。 “真的?” 楚灵立刻停止了哭声。 “真的。”徐亚镜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她总算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被怪谈店选中,被未名招进怪谈店里了。 这叫做命中注定。 她,命中注定就是会不断的碰到这样的事情。就算她已经决定从怪谈店里离职,从今后不再做怪谈店的工作,并且把这家店交给哇啦哇啦,交给吓一个怪谈店的接班人,但,她的命里,还是会注定遇上这种事情的。 此时,她不管楚灵,又有谁管。 她不管这件事情,难道未名的苦心安排,就能顺利的进行了吗?在楚灵怨灵般的哭声之中? 看来,订婚仪式,也许,应该再推迟几天吧。 “姐姐,你真的也能看到,那真是太好了,终于有人跟我一样了。” 楚灵抹着眼泪,扑进徐亚镜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 未名一早就神清气爽的起就床了,先是去跟牧师沟通了一番,确定了安排之后,再去敲徐亚镜的门。 可是,当他去找牧师路过祷告厅的时候,他意外的看到自己的女神早就起床了,身上还穿着睡衣。 “镜子。” 未名当下就有些怔了。徐亚镜看起来一脸的憔悴,似乎整夜没有睡觉。难道是因为今天既然到来的仪式而紧张得睡不着? 可是,为什么她还抱着另一个陌生的女孩? 徐亚镜回过头,看到了穿着休闲的白色礼服,既清雅又俊挺的未名。 “未名,呵呵。” 她,只能用呵呵哒的表情来回应了。 …… 对于楚灵这样一个突然冒出来,并且打扰到他的安排的人物,未名是不喜欢的。 可是,不喜欢又能怎么样? 现在人家已经缠上他的女神了,难道要把她给打跑吗? 未名只能去询问牧师,有关楚灵的来历。 原来,楚灵是这一带附近住着的女孩。 而且,这一带地皮啊,都是她家的。 她,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千金小姐。 她的家有多富豪,多有钱,这就不必说了,总之,她身为她家里的独生女儿,若是将来谁娶了她,那是少奋斗一生的事情。 她的爸爸,是全球着名的富豪家榜上有名的人物。产业遍布全球,这里,只不过是他的其中一处罢了。 楚灵的爸爸并不经常回来。大富豪嘛,总是有许多大决定要做。 楚灵从小都是一个人生活的,家里的司机佣人一应俱全,但是她的身边,却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原因么,无非是她的亲戚们总是不怀好意,小时候在她被骗过几次之后,家里也就不再有亲戚来往了。 至于她口中所说的那只猫,牧师也认得的。 “那真是一只十分灵性的猫。” 牧师也说道,他从来没有见过有哪只猫是如煜这般的。 它仿佛能听得懂人语,不管你说什么,它都能懂,并能做出反应来。 而且,听说“煜”这个名字啊,还是白猫自己给自己取的呢。 “自己取?” “对,它自己跳到了字典上,指着那个字,给自己取了这样的名字的。” 833.第833章 带客回家 其实不用管楚灵,就这样继续进行求婚仪式也可以,可是这样一来,未勉显得不美。 未名既然已经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来到这里做了安排,就是想要尽量追求一个完美过程。又岂能在这个女孩子一脸惊恐,又哭哭啼啼的跟在后边,如影随形甩也甩不去的情况下,继续求婚呢? 所以,未名很快就决定了,将求婚的仪式延后。 至于已经付了租金的场地,他也不会讨要回来。 不过牧师是一个好人,得知了未名的决定后,便说无论他决定何时开始,场地都不会重新收费。 至于那个做好的花形拱门,也就一直放在那里了。若是过几天花枯萎了,重新再做的费用,未名也不会看在眼里。 求婚仪式延时,楚灵是最高兴的一个。当然,她也感到有些难为情,毕竟因为她,一对新人暂时不能举行仪式了。 “姐姐,哥哥,你们的婚礼仪式,我来包办吧。” 楚灵说道:“就在我家,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规格,我都可以做到。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女孩子却想帮他们俩包办婚礼仪式,徐亚镜还未婉拒,未名就已经先拒绝了。 “不用。我不差钱。” 他一个男人,连结婚也要用小姑娘家里的钱,那不是很没面子嘛。 楚灵看到未名板着的脸,也意识到自己此举太过突然了。便转而道:“那,你们的蜜月旅行,费用我出……” 未名横了她一眼。 “这个我也不差钱。” 小女孩的脸都要红起来了。 她只是想补偿一点什么。她拘促的望着徐亚镜。 徐亚镜一晚没睡,此时已经是有点精神不足了,不过熬过了最困的时候,现在又好像没什么睡意了。 她轻轻的拍了拍楚灵的肩膀。“仪式不能举行是我们自己的决定,这跟你没有关系。” “可是,可是我……”楚灵也明白,要不是她一直跟着徐亚镜,未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可是楚灵实在是太害怕了。自从煜走了以后,她便觉得自己仿佛是置身于地狱之中,周围的人没一个人能够听到她的话,相信她的话,所以她就觉得分外的孤独和寂寞。 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与她一样的人,对她来说就像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她只要一看不见徐亚镜就会紧张,就会害怕。 她的心理已经像被拉开的弦一样,绷到了极限了。 再没有人给她松一松,她的弦会断掉的,整个人会彻底的崩溃。 而徐亚镜,就是唯一可以让她松缓些的人。 “这件事你就先别管了。” 徐亚镜把求婚仪式的事情撇向了一边。 “先来说说,你看到的鬼,都是什么样的吧。” 鬼灵们的存在就像是空气一样,虽然大家都看不到它们,但是它们却是存在的。 在大多数的人中,仅有少部分的人能感应到它们的存在。 其实甚至有些人会跟它们沟通,成为灵媒。 灵媒有天生的,也有后天的。 可是楚灵都并不像是这些情况中的哪一种。按照她所叙述的,白猫煜一直都在保护着她。 那些白猫救过她的事件,反过来说,也就是鬼灵们曾经向她发起过的袭击事件。 为什么,鬼灵们会袭击她呢? 一个只有十七岁大的女孩,从小生活得像是公主一样,从未出过社会,亦几乎没有离开过本土,鬼灵们为什么会来找她,为什么会想伤害她? 了解了楚灵的生活后,徐亚镜就知道,楚灵是一个真正的公主样的人物。 她很善良,从小到大,从未伤害过任何的生命。 除非那些被经过了精心烹饪以后成为熟食的肉类也计算在内。 她连蚊子也没有打过一只。 她的生活被安排得最好。 她一个人居住在一个如同城堡一样的别墅宅子里面。 家中仆佣成群,司机厨师女佣管家统统配齐。 那些只有在国外昂贵的餐厅里才能吃到的美食,只要她想吃,就连厨师也会乘坐着直升飞机到她的府上,为她烹饪。 全球知名的衣服包包更是数不胜数。 她如同温室的花朵一样长大,性格也是极为温驯服从。 她从不叛逆,不会好奇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也不会有各种奇思异想。 她从小就尊从父亲的命令生活着,父亲给她的任何安排,她也都全盘的接受。 她交往的是着名企业集团的千金小姐,每一位同学的背后都有着庞大财阀机构。 人说富不过三代,但这种事情也永远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可以不学无术,不思进取,只要每日好好的吃饭睡觉,就算她的父亲去世,所留下来的遗产,也仍旧足够她往后的几代人挥霍着生活的。 像这样的人,那些黑暗的东西,根本没有必要去沾上。 楚灵是不需要去做任何伤害别人,引来怨恨的事情来达到她的目的,因为她的人生太早就达到了圆满,她已经可以说是无欲无求了。 所以,这也就更显得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奇怪。 徐亚镜便想从怨灵的方向寻找原因。 “什么?出去?可是,只有在这里……我才会感觉到安全。出去,会看到鬼的。” 楚灵一听要她走出教堂,她就害怕了。 在煜离开之后,只有教堂的圣洁之地才能保护她不受到惊吓。 她虽然明白徐亚镜说的意思,可是她却实在是害怕,再也不想见到那些血淋淋的鬼了。 她的神经已经很衰弱,每天晚上屈着腿在教堂的祷告厅过夜已经持续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你不在家,你的……爸爸不知道?” 楚灵说她从小就没有妈妈,所以徐亚镜也不问。像这样的富豪人家,亲戚关系总不如小户人家的那么单纯。 “爸爸他不在家。” 楚灵低着头说道。 她虽然如同公主一样,身边围绕着很多人,但都是些只会巴结她的佣人。 这些佣人不敢不听从她的命令,所以她去哪儿他们也管不着。 反正,这一带的土地,都是她家的,没有飞机汽车这样的交通工具,她用双脚也不会走出很远。 当然,更大的原因是她从未叛逆过,有过叛逆的行为。 “姐姐,你和哥哥,可以住到我的家里吗?” 楚灵低着头邀请道。 她要是想离开这里的话,那是需要极大的勇气,更是需要有人陪着的。 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否则,就是上洗手间的时间里,她也会看到不想看到的恐怖画面。 “可以。” 徐亚镜答应了。 这件事情,只是一件小事。并且,楚灵一个娇花般的女孩,对徐亚镜是没有杀伤力的。 所以,虽然求婚的仪式被延迟了,但是未名还是把在这里的一段时间当成是放假。 既然是放假,那他也不会太紧张。 这等小事情,他旁观就可以了。 自己的女朋友能力太强,的确是没有什么让他出场的余地。 未名沉默着,有种等女朋友在游乐场玩够了之后,再一起回家谈正事的感觉。 楚灵是很高兴的,她的朋友本来就少,很多人跟她说话时说的全部都是讨她开心的话。 这些听多了,她也觉得麻木了。 而且,她虽然性格较绵软,几乎没有逆鳞,但不代表着她笨。 什么人说的是真话,什么人说的是奉承话,从小看到大,她也早就摸熟透了。 她看得出来,无论她的家有多富裕,多辉煌,徐亚镜与未名,都不曾有过一丝惊艳,一丝艳羡。 虽然她的爸爸无数次的告戒了她,不能与不知来历的人交往。但是在她的身边发生了异变,所有人都当她快疯了的时候,只有徐亚镜和未名这两个陌生人能够理解她。 他们看着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平常,甚至,眼底带着一种“又来了,又是这样”的神色。 她知道他们说的对,他们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能够理解她,并与她是同一类人。 所以,在没有知会过任何人的情况下,她决定把这两个哥哥姐姐邀请到自己的家中。 牧师知道未名他们要去楚灵家,还亲自开着车把他们送去。 教堂与楚灵的家相隔不远,开车只五分钟就到了。 到达楚灵家的时候,徐亚镜才真正的认识到楚灵的家有多富豪。 说是一栋别墅根本不足以形容她家的富丽堂皇。假山喷泉,修剪得整齐的花圃与绿树,青青葱葱足以开足球场的草地,以及那耀眼夺目的华美水晶灯,光鉴可人的地板…… 光是保持着每日的清洁,就需要花费不少的费用。而这,还仅只是一处对于楚灵的父亲来说,只是相当于乡下度假屋的地方而已。 楚灵带了两客人回来,这是极少见的事情,楚家宅子里的佣人都深感意外,不过,这家里面楚灵就是公主,他们也只能顺从她的意思。 楚家也有管家,管家李虹女士看到有人来,免不了要上前探询一番。 “小姐,这两位客人是?” 楚灵受够了别人总当自己快要发病的表情。他们明知道自己晚上会害怕得只能在教堂里过夜,却又因为受不了她的惊恐尖叫,而装作毫不知情的漠然态度。 “他们是跟我一样的人。”楚灵骄傲的说,她的表情与举止都在试图她并没有生病:“他们也能看得到鬼。” 834.第834章 寸步不离 李虹女士听了楚灵的话,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则表现出她很能接受和理解的样子。 “哦,原来是这样啊。” “那这两位客人请随我到客房来吧。” “不,他们就住在我的房间隔壁。”楚灵说道。 客人房与主人房是相隔甚远的。楚灵隔壁的房间,都是主人房的布置格局,为的是让那些表姐表弟们偶尔来到这里时居住的。 李虹女士说道:“小姐,这不太合适吧。那是主人房的……” “我说合适就合适。而且,你只用安排一个房间就好,姐姐是跟我一起住的。”楚灵说。 李虹女士面露惊诧:“小姐,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晚上有鬼来了,你能陪我吗?”楚灵瞪了她一眼。 她虽然性格柔顺,却只是针对她的爸爸来的。 这里的佣人,她早就感觉到他们并不是真心对自己好的,所以偶尔也会冲着他们发发小脾气。 李虹女士看到楚灵不高兴了,心中一转。她可半点都不怕楚灵会怎么样,她知道这个小主人只不过是外强中干的而已。 不过,小主子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大家都纷纷猜测她是不是真的撞邪了。 诶,那就先不要跟她对着干了。 李虹女士便说道:“小姐,我只是怕老爷会怪我们没照顾好你。” 把老爷抬出来了。 若是从前,楚灵想到她爸爸的吩咐,就不会坚持这样做,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她根本离不得徐亚镜一步。 “李姨,你不管那么多了,爸爸问起,你就叫他来问我吧。” 楚灵说完这话,便亲自领着徐亚镜回她的房间,未名暂时居住的卧室,也在她的房间隔壁。 “姐姐,奇怪了,跟你在一起,那些鬼竟然都不出来了。” 楚灵回到房后,坐在床上,略显轻松的道。 “哦,是吗?那么那些鬼,平时是在哪里出现的呢?在你家里也有?” 楚家宅子虽大,但是人气亦不缺。这宅子有主,楚家也有祖先,按说,是不会有什么孤魂野鬼来到这里的。 若是有,应该也是楚家未去投胎的先祖吧。但先祖又怎么会恐吓自己的后代呢? 徐亚镜打量着楚灵,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灵力没有恢复的缘故,她怎么看,楚灵也是一个毫无灵气的小姑娘。 没有灵力,没有异能,却能常常招惹鬼物,也实在是奇了。 “对啊,我家里也有,到处都有呢。” 楚灵说。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万分的害怕的。 平时在她睡着的时候,总是感觉有人在盯着她。醒来一看,床前总有一个莫名的黑影。 不,不只一个,有时候是好几个,有时候是一群。 那些黑影的面孔虽然黑黑的看不见,但是她却能感觉到他们的视线。 它们就那样定定的盯着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盘绕在她的心底。 除了睡眠会看到之外,有时候白天她也总是能够看见。 白天看见的鬼,有黑色的影子,也有白色的影子。 它们总是躲在墙角处,柜子后面,那些极窄极不显眼的地方。 无论它们在哪里,楚灵发现它们时,总能感觉到它们盯着自己看的视线,就好像它们的出现,都只为了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看到它们似的。 “那它们没有伤害过你?”徐亚镜问。 难道会出现在楚家里的幽灵们,都是比较善良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楚灵摇摇头。她不知道她遇上的那些,比如突然间在平坦的地板上面重重的滑倒,或者是下楼梯时莫名滚了下去之类的小事,算不算是被伤害。 徐亚镜就让她把她遇到的各类小事都说出来听听。 于是楚灵就说了。 包括坐在窗台边看书,莫名的旁边的窗玻璃就会整块滑脱,摔下去。 当然,因为是往外摔的,所以没有伤到她,只是把她结实的吓了一跳。 不过,如果她没坐稳而跟着摔下去的话,那不死也是重伤的。 上次不说在逛商场时,会罕见的碰到有人坠楼差点砸到她吗?其实这类事情也很多,只是那一次是最严重也最恐怖的。 很多时候,从她的头顶上坠落下来,险险没有砸中她的东西,有花盆啦,高尔夫球啦,某个佣人在维修屋顶之时,手边使用着的工具啦等等。 那些东西,都会莫名其妙的坠落在她的身边。 楚灵家是有司机的,而且她也不常出门。但是万一她出去的话,就总是会遇上车祸。 撞死的小动物,撞死的老人。 各种,几乎每次出门都会发生。 事情发生的几率太多了,就连家里面的佣人也在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楚灵小姐是个不吉祥的人。 就因为此,楚灵的父亲给佣人们都加了一倍的工资,这才留住了现在的佣人们。 楚灵一说起这些琐琐碎碎的小事,就有几筐的量。而且,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不吉祥,这些小事她平常没怎么注意,反正没伤到她就罢了。 现在一细回想,连她也觉得自己能好好的活到现在,真是太不容易了。 “姐姐,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吉祥?”她越来越没有活下去的信心了。 可是寻死对她来说,同样是一个极为困难的事情,怕痛,怕黑,怕血,也怕死。 徐亚镜听了这么多,算是掌握了一些线索了。 “不是。”她安慰楚灵。 那些频频发生的小事,自然不会是她命定的命数,而是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幽灵们所耍的把戏。 它们想要伤害她。 只不过,因为在楚灵的身上,也许还存在着什么会保护她的东西,所以那些伤害都被在最后一秒巧妙的化解了。 “楚灵,你很好,并不是不吉祥的人。你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我相信冤有头债有主,幽灵们频频骚扰你所为为何,这一点我会替你问清楚的。” 今天晚上,若是真有幽灵们出现的话,徐亚镜就可以问个明白了。 楚灵含泪点头。“姐姐,我们一起洗澡吧。” 徐亚镜:“哈?” “因为,在浴室里也会有鬼出没啊……” …… 徐亚镜陪了楚灵一个晚上,无论她想上厕所也好,想洗澡也罢,都要拉着徐亚镜作陪。 而在这一过程中,却是一个可能会出现的鬼影都没有。 反倒是把徐亚镜累得有点够呛了。 楚灵折腾完毕,第一次在没有受到任何惊吓的情况下,在自己家里,躺在舒服的床上,沉沉的睡去。 睡觉之前,她更觉得徐亚镜是她的救世主。因为,徐亚镜一来,就什么鬼都没有出现啦。 楚灵睡着了,徐亚镜躺在她的旁边,瞪着眼睛看了好久的天花板,才慢慢的因为眼睛疲乏而睡去。 之后,在半梦半醒之前,徐亚镜感觉到好像有人进了她的房间,站在了她的床边。 徐亚镜动了动眼皮。她想睁开眼睛来看看是谁,眼睛却异常的沉重。 她想动一动手脚,却又发现手脚也很沉,竟然动弹不得。 床边站着的人一动不动,可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与威迫力却在增加。 那些寒意与威迫力,徐亚镜感觉到,都是针对睡在她身旁的楚灵而散发的。 而且,床边突然出现的人还不只一个,而是越来越多,最后竟然有十几个人的数量。 他们将徐亚镜与楚灵睡着的床围了个水泄不通。 黑暗中,徐亚镜听到了身旁楚灵传来的动静。 楚灵似乎也感受到了床边有人,而她似乎也与徐亚镜一样,想醒醒不过来,想动又动弹不得。 “嗯,嗯……不,不要,不要过来,不要,不要过来……” 楚灵不断的呓语着。 楚灵能发出声音,而徐亚镜竟然连声音也发不出! 徐亚镜感觉到,床边的人定定的站了一会儿之后,他们还不满足。 他们开始压迫下来。 他们往床上凑过来,脸越来越贴近楚灵。 站在徐亚镜床边的人,因为他们要越过徐亚镜才能凑向楚灵,所以他们的身体几乎是横在了徐亚镜的身上的。 不知道他们将要对楚灵做些什么,如果只是忍着的话,就不会牵涉到徐亚镜。 她只需要闭着眼睛继续装睡就可以了。 徐亚镜体会到了旁人平时跟在楚灵身边的感受。 楚灵明明是一个没有灵力与异能的人,却为何总能频频的看到出没的鬼物,而她身边的人却一个也看不到呢? 原来,并不是那些人看不到,只是那些人都感觉到了,所有出现的鬼物们,都是针对楚灵而来的。 只要他们保持沉默,只要他们保持视而不见,那么,自己就不会被盯上。所以,看到了也跟没看到,是一样的。 然而,可惜的是,今天晚上陪在楚灵身边的人,却不是平常的那些人,而是徐亚镜。 她,又怎会装作视而不见呢! 徐亚镜猛一用力,就像是从内暴发出来的力量,挣脱开束缚在她身上的绳子一般,倏地睁开了眼晴。 眼睛一开,手脚也立刻能动了。 “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徐亚镜突地从床上坐起,巡视了一遍围绕在楚灵床边的黑影厉声发问。 835.第835章 不是本地灵 徐亚镜睁开眼睛厉问的一瞬间,那些围绕在床边密密麻麻的黑影们便刷的一下全消失了。 楚灵也在这一瞬间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半梦半醒之间她知道自己是又遇上了从前的事情,而把她拯救出来的人就是徐亚镜的声音。 她张大眼睛望着徐亚镜,哇的一下埋头在她怀里哭了出来。 不必多说,不必解释,哭声便能传递她有多么的惊恐和无助。 楚灵哭了一阵,敲门声响起。 睡在隔壁的未名也被她的哭声惊醒了。 三更半夜,楚灵一个公主般的主人哭得那么伤心,在安静的夜里甚至能传递出很远的哭声,可是整座宅子里的佣人,却仿佛死了一般,连灯火也没有为她亮起一盏,更加没有人过来询问她的情况。 徐亚镜给未名开了门。 是因为这是楚灵的房间所以他才谨守着这个礼仪,否则早就自己进来了。 “怎么了?” 未名看了一眼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己的楚灵。 他一直在隔壁,可是却没感觉到什么异常。 “是灵。”徐亚镜说。“但是,并不是在这宅子里的灵。” 她的灵力虽然没有恢复过来,但是她的敏锐力还是在的。 她和未名早几个钟头前就到了这座宅子,若是这里真有怨灵徘徊,就算能躲过她的眼睛,也躺不过未名的眼睛。 显然,那些灵都是临时出现的。 从哪里来的?为何会有这么多?为什么只为了楚灵一个人而来? “这样看来,那些时常出现在她身边的灵,都并不是本地灵了。” 千里迢迢的来找一个女孩,她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吗?或是有什么缘由? 此事必须要抓住一个来不及逃跑的灵才能问得明白,然而可惜它们却跑得太快。 “我刚才看起来会不会太凶了?” 徐亚镜有些懊恼,她认为自己下次应该表现得亲切一点,就算对方出现时携带着恶意,她也应该尽量友善,这样才能跟恶灵“做朋友”,问出它们的来意为何。 未名抱着手臂看着她,眼睛里透着意味盈然。 昨天她一直表现得都太紧张了,只有此刻这个时候,她才像她。 果然,想必就算是离开了怪谈店,她也不会改变的吧。 也是,有些人,有些行业,一但进入了,就成为了标志,就算环境改变了,也不会失去这样的标志的。 未名的嘴角勾了一勾,处理这些事情时的徐亚镜,比紧张时的她,更有活力,也更自然。 “好。”未名说:“你本来就是他们的朋友。” 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不肯和她交朋友,那它们也不用留在这个世间上了。 楚灵后半夜里睡得安安稳稳的,哭过的她在释放了之后,就全然的放了松。 第二天早晨,李虹女士来叫他们吃早餐的时候。徐亚镜装作无意间的问起:“李虹女士,昨晚上你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李虹女士和周围忙活着的女佣们俱是一愣,气氛中僵了2秒,接着除了被点名的李虹女士之外,其他的人纷纷的垂下头。 “没有。”李虹女士说,顿了一顿,又加了一句:“我昨晚睡得很沉。” 她睡得很沉,连楚灵哭得那么大声也听不到。 徐亚镜冷嘲的道:“李女士,是不是昨晚上全宅子的人都睡得很沉?” 李虹女士脸上有些僵硬,但仍然帮作镇定的道:“他……他们我不知道,我睡着了什么都不懂。” “睡得很沉?” “嗯,是,是的。我平时身体不好,晚上服用安眠药。” 楚灵不知道徐亚镜为何要问这些,这些佣人们对她的冷漠她已经习惯了。 只见徐亚镜面上的冷笑更甚:“李女士,莫非全宅子的佣人,晚上都吃安眠药?昨晚上发生了一件事情,可是我却觉得这宅子里的人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一个人醒来。” 李虹恼羞成怒:“徐小姐,这不是你一个客人应该管的事情吧。” 未名冷哼一声。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却让李虹女士脖子一缩。 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太强势了。她做为一个女佣,半辈子都在看上位者的脸色行事。遇上这种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王八之气的人,她便顿时没了骨椎。 未名冷冷的白了她一眼,李虹女士的双脚便差点软得跪到地上。 楚灵察觉到这一异样,但是却还是不能理解空气里的火药味儿是怎么来的。 徐亚镜看到她被未名收拾了一下,脖子梗不起来了,便继续说道:“主人在夜里出了事,所有人都睡得跟死了一样。要是万一家里有个贼,那会怎么样?” 徐亚镜想到这个女孩子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被一群人包围着,似乎连手指都不用湿,就有人帮她做好了一切。 可是除此之外呢? 竟然没有一个人当她是活着的。 那哭声如此的响砌夜空,那是经历了多少个晚上的孤独恐惧和无助。每一想到这里,她就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或许以前以为别人看不到,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也就罢了。 可是很明显,那些人也是知道的。 楚灵说她所看到的灵,都是模糊的一个白影或是一个黑影。 这种程度的显现,是灵有意识的出现在普通人的面前。 所以,完全跟普通人一样的楚灵,其实就和其他的佣人们一样,他们也是能够看到的。 只不过,他们全都装着不知情的样子,每天只顾做好份内的事情,之后每月从银行处收到楚灵家支付的工资。 如此这般,一日复一日的过着。没有人在乎这个女孩的感受,更没有人愿意去接近她,理解她,帮助她。 徐亚镜怒视着李虹女士。 这样的事情发生,做为带头人的管家,一定是起着领头作用的。 李虹女士被骂了一通,想要反抗却在未名从旁的施压之下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默默的忍着气,站在一边,把自己当成一个木头人。 徐亚镜骂也骂完了,然而这人却跟个木头一样戳不出半点反应来。 没办法,她只能收敛了自己的怒气,不管她了。 “李姨,你先下去吧。”楚灵说。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徐亚镜的苦心,心头又酸又胀,但是她更知道,李姨这样的佣人,是不可能会她的几句话就改变的。 而楚家,又因为她的关系,佣人并不好聘。 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维持这个庞大的家庭的洁净,她都得忍着他们。 得了放行之后,李虹飞快的退下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气得拿起床子上摆放的东西往地上砸去。 在楚家当了这么久的管家,她一直都是这里实际上的说话人。如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却被一个外来人给下了面子,这叫她如何能够服气? “哼,什么狗屁,你又算得什么东西?等着瞧吧,不出三天,我让你滚着离开这个家!” 李虹恶狠狠的说着,待得怒气平息了一些之后,立刻去找了电话,准备给楚家老爷打小报告了。 不提那边李虹想怎么把人赶出去。徐亚镜在吃完饭之后,提议和楚灵到处走走。 “去哪儿?”楚灵问。 “去你常会看到灵的地方转转吧。” 徐亚镜说。 楚灵稍微怔了一怔。 若是以往,那样的地方她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而今早醒来,她更怕徐亚镜在经过昨夜的事之后,便会立刻把她当怪物来看。 没想到,徐亚镜真的一点不害怕,还露出了兴致勃勃的表情。 那些可怕的鬼,在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像是一只时常躲起来的狐狸一般,只要被她逮着了,就一定要好好的捉弄捉弄。 不知是不是因为徐亚镜的关系,她此刻竟然也觉得那些可怕的东西没有那么可怕了。 “姐姐,你真的不怕?”为了确保自己想的没错,她再细问了一遍。 徐亚镜道:“楚灵啊,直接跟你说了吧,你遇上的那些灵,都算不得怨灵,要是勉强说的话,它们也只不过是有点怨气的残魂罢了。我见过的凶灵,比你想像中的要多得多了。” 徐亚镜啧啧啧的砸砸嘴:“昨晚上的那些要不是它们跑得快,我一定能抓住一个严刑拷打,问它们为什么缠着你。” 说着朝着未名的方向努了努嘴:“他一定会帮我们做到的。” 她的灵力没恢复,可是有未名啊。这个男人可好用着呢。 楚灵朝未名看去。 未名温和有礼的朝她笑笑。 楚灵脸一红,立刻收回了视线。 “好,好的。” 她诺诺的说道。 从来没有跟男佣人以外的男人接触过的她,有点抵抗不了未名的强大魅力。 楚灵和徐亚镜并肩在前,未名悠闲漫步在后。 三个人随意的在楚家豪阔的家里走动着。 路上遇到了佣人,许是知道早上徐亚镜发了一飙,所以佣人们都垂下头,一副避开的样子,没敢视线接触。 “这里。”楚灵带着徐亚镜走到楼梯的拐角。 “这里经常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 836.第836章 又见坠楼 楚灵带着徐亚镜几乎将整个家都走遍了。一圈逛下来,也花了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 那些经常会有白影或是黑影出现的地方,此时竟然一个也没有了。 像是被人用扫把扫过之后的地板一样,连一个垃圾纸屑都没。 这一圈逛下来,楚灵是最高兴的。 “姐姐,它们可能是怕了你了。” 楚灵第一次在面对鬼灵的时候可以这么轻松。 她扬起了笑脸,脸上的笑容如同多年未见阳光的花朵,在第一次接触到阳光时,便激动得微微的颤抖着。 徐亚镜心痛又心疼她,将她搂了过来,在怀中安慰。 未名站在她的身后,瞧着她的动作,眼底有一丝不满。 如果不是横插出了一个楚灵,这个怀抱应该是他的才对。 “楚灵,还有什么地方?我们再走走。把这个事情解决了以后,你就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嗯,可是家里已经走遍了。” “那就外出走走吧。去你去过的商场,同学家,所有的地方。” “好。” “顺便,再给我说说煜的事情?” 一只可以保护女主人的猫,总觉得这个煜也是个特殊的存在。 不过可惜,楚灵养了煜十几年,她只知道煜是她的爸爸买回来送给她的宠物,这么久以来,就和别人养着的宠物一样,煜会保护主人,也会对主人卖萌。 除此之外,楚灵对它就知之不多了。 “有机会,问问你爸爸,煜是在哪里买回来的。” …… 砸死过人的商场,是本地的一座巨型的购物商场,该商场用来营业的共有七层楼。 与众多的商场一样,这个商场也是呈现环绕式的,中间留出一片很宽的圆型空地,用来给顾客做休息用。 那个从上面坠落下来的女人,就是从七楼的扶栏处掉下来的。 听说,那女人是自杀。 自杀也好,什么都好,这么高的地方砸下来,要不是楚灵有煜保护,她不死也会重残的。 这个商场与楚灵的家不一样,一进入商场内,徐亚镜就感觉到空气下降了好几度。 “好冷。”楚灵说:“这里的空调开得好大。” 空调…… 徐亚镜的表情微妙的变了变。难道因为她的灵力没恢复,感应力也变迟钝了吗? 空调的冷怎么让她觉得跟怨灵的冷是一样的呢? 偷偷的看了后面的未名一眼,看到他忍着笑别过脸的侧面。 徐亚镜知道,楚灵说的是对的。 哼,不过就是丢脸罢了。装作若无其事,丢脸的人不是自己就行了。 徐亚镜干脆与楚灵一起,真的逛起街来。 楚灵来过这里,但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她每次都没能好好的逛。 为了安全,她的身边必定是有跟着的人的,而那些人又总是不断的奉承着她,夸赞的词说到没词了就重复再说一遍。 加上她什么也不缺,也就失了逛商场的兴趣了。 当下,两个女孩子就手牵手,开始沿着商场的店铺慢慢的逛起来。看到可爱的,萌萌的店就会进去把玩一番。 不过,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买就走出来了。 两个女孩走完了一到七层楼,再下来时,已经累得脚有些发麻。 楚灵便提议到中间的休息区坐一下,喝点东西。 徐亚镜同意了。 楚灵活蹦乱跳的带头跑了过去。 徐亚镜与她只落下一步之遥。 就这一步之差,突然,咚的一声。 某个物体重重摔落的声音就在耳边最近的地方响起,随之溅起的温热洒满了楚灵和徐亚镜面部和身体。 楚灵回过头来看着徐亚镜,她的眼里透着迷茫,透着惶然,透着无助。 相同的画面没想过会再发生一次。 那个女人坠落下来的身体与她险险擦过,但是她的身体在下坠时带起的风却刮在了她的脸上。 她感受到了那股重量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是如何惨烈的融合在一起的。 她感受了一个生命在这前一秒后一秒的差距中,是如何猝然殒落的。 她感受到了……来自高楼上面传达下来的满满的恶意。 所以,她害怕得不知该如何反应。 “镜子!” 未名从后面奔了上来,他先是搂住了徐亚镜,一手捂上了她的眼睛,再一起将呆怔了的楚灵也揽入怀中。 周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楚灵和徐亚镜只听到未名沉稳的声音说道:“别怕,跟我走。” 他用身体带着两个女孩渐渐的离开了血泊的范围之中。 楚灵和徐亚镜的身上都溅到了血。未名立刻决定带她们去旁边的衣服店买套新的换上。 可是没等进到店里,徐亚镜就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了开来。 “楼上,是从楼上掉下来的,我上去看一看。” 徐亚镜推开未名,拔腿就往电梯的方向跑去。 恶灵出现了。 她不会再让它逃过。 未名想追上去,又担心楚灵。 楚灵一哆嗦,怔怔的看着徐亚镜的背影2秒,失神的眼睛里回过了神彩。 “我,我也去。” 这是她的事情,她怎么能害怕。 帮她的人尚且敢独自一人上去寻找原因,她又怎么能懦弱的只待在下面等着? 她和徐亚镜一起经历的刚才的那一幕,所以,徐亚镜能做到的事,她也要能做到。 “我,我……我的脚。” 无奈她想跟上去,却因为双脚已经发软如一瘫泥,想迈都迈不出去。 未名没法,想把她暂时丢在这里,又恐她落单之时再受惊吓,只能扶着她,一步步慢一点的跟了上去。 徐亚镜身上染着血,她这副样子挤进电梯里,自是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大家自动自发的避让开来,反倒方便让她一个人先进了电梯。 商场有人跳楼的事情,这时候已经传开了。不少人看到她,也猜测可能是跟死掉的人有关。 有人关心的问她还好吗? 毕竟她的脸色这时候可谈不上红润,虽然不怕,却也被惊得有些苍白。 好不容易挤上了七楼,徐亚镜不顾周围人看着她的脸色,凭直觉奔到了那坠楼者落下去的位置。 “刚才,是不是有人从这里跳下去了?”徐亚镜指着某处栏杆问到。 这个商场起的栏杆原本只到半人高,自从发生了上一起的自杀事件之后,商场又再度加高了栏杆。 此刻,栏杆已经不是栏杆,而是足有一人高的广告墙了。 要想再从这里不小心的坠下去是不可能的,而若是有意为之,则需要先爬上这一面广告墙。在她爬行的过程中,就会被人发现,继而留下给旁人救助或是阻止的时间。 可是这一次,却又是在一个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便有人离奇的从这一人多高的广告墙上面坠落了下去。 由于这广告墙实在太高,起得又厚,所以就算有人知道楼下死了也,也没有人再撞上在栏杆旁往下望了,因为视线被阻,什么也看不到。 某个门口正对着这个方向的店铺导购小姐,看到徐亚镜之后,走出来好心的答应她:“是的,刚刚就是从这里下去的。” 她也看到了那人坠楼的过程,只是看到时有点晚,只看到那个人的身子在广告墙顶上一晃,接着人就不见了。 她正以为是自己眼花之时,便听到从底下传来的尖叫声。 由此才知道自己真的亲眼目睹了那个人坠落的过程。至于她是什么时候爬上去的,这个攀爬的过程却是没有一个人看到。 “要是看到她爬,肯定会阻止她的。” 店员小姐后怕的道:“谁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爬到那上面去了。” 店员小姐好心的看着徐亚镜,领着她到自己的店里,给她倒了一杯水喝,压压惊。 不过,每看到徐亚镜身上的血迹时,店员小姐就会心有不安,目露惊恐。 徐亚镜虽然心急,却也无法。“那个跳楼的人,你认识?” 店员小姐点点头。“是啊。真是邪门,两次从这里坠下去的人,都是我们这一带的导购小姐。” 店员小姐捂着自己的心口道,平时一起上下班见面都会打招呼的人,谁也没想到竟然会一声不吭的就跳楼寻死。 这种发生在身边的死亡事件,比起任何报纸上的凶残案件更加让人感到真实的恐惧与害怕。 徐亚镜听到有人认识死者,这下淡定了,不急了。 她瞥了一眼自己身上满是血迹的衣服,便道:“你能帮我挑一套适合我的衣服吗?” 巧合的是,这家店卖的也是女装,虽然风格与她常穿的不同,是那种每一件衣服上边都带有花边与蕾丝的公主风,但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不是? 至于价格嘛,她也不在乎,刷卡就是了。 今天发生了这件事,店员小姐也无心情上班,没想到这位小姐立刻就要在现场买衣服穿,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店员小姐当下就一口答应,从众多粉色,白色,淡青色,浅蓝色,浅橙色等等的公主范衣服里挑选适合徐亚镜的款式与尺码。 然而没等徐亚镜选好哪一套,门口又进来了新的客人。 一男士一女孩。 男士手扶着女孩,女孩的衣服上也同样沾染了大片的血迹。 “姐姐。”一看到徐亚镜准备买衣服,楚灵带着委屈腔叫了一声。 “麻烦,帮她也挑一套吧。”徐亚镜道。 店员立刻眼露欣喜的答应,又多了一笔业绩。 837.第837章 第八百三十六 逮到一个 店员没想到在今天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之后,还能收获两笔业绩。这样一来,她也更有心情跟徐亚镜闲聊了。 反正短时间内,恐怕都不会有其他的客人进来了。 “我叫言小枫,你叫我小枫就可以。” 店员言小枫先是自我介绍了,然后再接着说:“今天跳下去死掉的那一个,她叫做赵慧。是前面第三家名叫‘衣来衣往’服饰店的女店员。” 跟言小枫一样,赵慧也是一个导购员。 大家对招聘导购员的标准都是是一样的,要求年轻,18至28岁之间,五官清秀,口音标准,本地的最好。 聪明,勤快,能说会道也是其中的硬件要求。 所以简单来说,赵慧应该也是一个活泼开朗,性格外向,又处于人生中最轻松年纪的人。 这样的人,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每个月领到手的工资,可以尽情的用来添置衣服和化妆品。出去约会的时候,长相不差的女孩子还可以有人帮忙买单。 这样的年纪,哪怕是失恋也就是几天的事情。又有什么事情会严重到她会跳楼呢? 再者,若她真的跳楼的话,在自杀之前,应该会有迹象被人发现的。 言小枫说她从未听到赵慧提起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赵慧没有男朋友。” “她喜欢吃西餐,每个周末都会和几个朋友在三楼吃一顿团购的西餐。” “有时候她会自己攒点钱,为了购买一个正版的名牌产品,包包或是鞋子什么的。” “她的生活很规律,下班按时走,上班也没有迟到过。” “她的业务能力也不错的。也许是因为她老板拿回来的衣服比较大众化,顾客能接受的多,所以她每个月的提成都是我们这一楼最高的。” 言小枫很羡慕赵慧的业绩,也曾想过跳槽到她的店去,但可惜她们店的员工稳定,没有招人,所以她就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了。 所以,说赵慧是自杀的话,这是大家都意想不到,也深觉不可相信的。 “她完全没有自杀的理由嘛。”言小枫说。 自杀是不可能的。那她有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呢? “奇怪的地方也没有啊。” 言小枫说。 “除了她喜欢跟我们说些冷笑话之外。” 什么样的冷笑话呢? “嗯,比如说,她有时候会说在我们的身后有鬼。” “说的时候万分的认真,把我们都吓了一跳,然后她又告诉我们,她是在开玩笑的。” 言小枫抱怨的说道。 “要是她不经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也许她还不会这么快就……”后面的话言小枫没往下说,但却引起了徐亚镜的兴趣。 “她经常说在你们的背后有鬼?” “是啊。”言小枫说到这,还抱紧了自己的双臂搓了搓。 这种冷笑话真是一点都不好笑。赵慧还天天说。 后来她说得次数多了,她们再听到的时候,也就麻木了,就没再当一回事,甚至会因为不喜这样的冷笑话而在听到的时候,自动忽略。 不过仔细的回想的时候,还是会想到一些特别的地方的。 例如,赵慧后来就不再说那些鬼是站在她们的身后,而是常说有鬼跟着她自己。 “有鬼跟着她?” 徐亚镜迅速的捉捕到了这句话。 因为她的反应太快,倒是让言小枫吓了一跳。 “啊?是,是啊。” 言小枫说道。 “什么样的鬼,她有形容过吗?”徐亚镜问。 “是她认识的鬼吗?” “认识的鬼?”言小枫被问得糊涂了。“怎么可能会认识鬼……” 她嘟嘟囔囔的,开始觉得这三个客人也许并不是普通的客人,或许,他们也有点这方面的神经质? “她说那个鬼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楚灵突然插嘴问道。 “白色?黑色?”言小枫更觉得迷糊了,鬼也分白色和黑色的吗? 不过楚灵这样一问,倒是让她想起了。 “对,她好像曾经说过一次,她说在我们后面的鬼都是白影,后来她又说在她后面的换,是黑影……” 大白天的,在自己平常都呆惯了的商场内,外面还在播放着音乐,没到商场关闭的时间,虽然发生了骚乱,但是商场也没有立刻让所有人把商铺都关了。 所以还是能听到外面传来的人声与流行音乐的歌声。 可是,在这样熟悉的环境里面,言小枫却感觉到了一阵极不熟悉的冷意。 她猛的一下跳起来,回头张望着自己的背后。 这样子一看就是知道害怕了,以为自己的背后有什么。 徐亚镜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也不想把小姑娘吓得杯弓蛇影的,以后引出神经病就麻烦了。 “小枫,你不用看,你背后什么都没有。” 徐亚镜安慰她一句。 “是,是吗?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真能看得到?” 言小枫眼睛里的惊恐更深了。 “不是。” 徐亚镜否定了,说:“因为我也是开玩笑的。” 言小枫顿时就想骂人了。 娘的,把她吓成这样了,这些人拍拍屁屁就走了。 有没有一点道德的精神啊真是。 从言小枫的商铺里出来,徐亚镜与楚灵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此时,楼底下的赵慧尸体已经被人给抬走了。现场的血迹很快被清洁工人用水冲走。这件事虽然也会被警方例行调查一番,但是商场内到处都是摄像头,到时,只要调取出来一看,就能知道她跳楼是自已往下跳的,还是被别人推的了。 不过,这么高的广告墙,连自己跳都要通过往上爬这一环节,被人推下去,就更不可能了。 徐亚镜和楚灵,未名三个人,在商场内慢悠悠的走着。因为出了死人的事件,商场内部分地区开始清场。但又因为全部关门会使损失巨大,所以一些离得较远的商铺,还是依旧开着门的。 “我在这里也经常可以见到白色的影和黑色的影。” 楚灵说。 “鬼”字这个字眼太敏感了,说多了也会害怕,便干脆以“影”字代替。 “楚灵,你在见到这两种不同颜色的影子时,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徐亚镜问她。 楚灵想了一想,微微的摇摇头。 “没有,它们都是一动不动的在角落里蹲着的,或是趴在柜子,门缝的后面,伪装成阴影的样子……不过,我在看到它们时,比较害怕黑色的影子。” 楚灵说到这里,身子一抖,忍不住就抱住了徐亚镜的手臂,从她的身上汲取安全感。 “看到黑色的影子比较害怕……” “白色影子是跟在别人的身后,黑色的影子却是跟在自己的身后……” 徐亚镜喃喃的说道:“未名,你有没有觉得,赵慧的坠楼事件,有可能是黑影所造成的?” 未名跟在两名女士的身后,这时候仿佛才被女士想起。 他默默的应了句:“嗯。” 就没再多话了。 徐亚镜听到他的声音有些闷,想仔细的询问,身子一动,才发现自己被楚灵抱得紧紧的。 难怪了…… 未名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吗? 徐亚镜无奈的叹口气。 也罢,这种时候,总不能撇下楚灵去陪他吧。 他虽然参与度不高,可是在自己受到别人的不礼貌待遇时,却是第一个站出来的维护她的人。比如那个李虹。 还有,当她一头扎进事件中去,顾及不到旁的事情时,也还是他默默的在她的身后兜着。比如照顾脚软的楚灵。 所以,他的意思是,放手让自己去干的同时,又在她的身后紧紧的跟着,像是妈妈带孩子那般? 其实不用向未名求证,徐亚镜自己也是有底的了。只不过未名在旁边,就顺道多问一句而已。现在看来,既然他不太积极的响应,那就罢了。 徐亚镜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告诉楚灵:“楚灵,如果你还看见影子的话,记得一定要告诉我。白影是……” “姐姐,那边有个白影!” 徐亚镜话还没有说完,楚灵就指着前方说道。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那似乎是一个仓库的地方。 徐亚镜看过去时,也恰好看到了那一抹白色,瞬间在门后闪过不见了。 若不是眼神力好,还会误以为那是别人的衣角呢。 “快,追上去逮住它!” 在徐亚镜的一声令下,楚灵跟着她飞奔跑了起来。楚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极力想要逃避的东西,此刻竟然成了她极力想要追逐的东西。 楚灵和徐亚镜冲进了仓库,那是一个用来堆放着很多纸箱的地方。 平常的时候这种地方是不让外人进入的,因为每一个纸箱里面都是各个店家进的货物,只是临时租了时间堆放在这里罢了。 为了保证货物的安全,进出口都有人把守登记。但是此刻,也许是因为刚刚发生了死人事件上,所以仓库处把守的人也被调走了。 那人离开之前只是随便用一把锁把门扣锁上。 但是那把扣锁,却在徐亚镜和楚灵赶到之前,就自动打开,掉在了地上。 当徐亚镜来到这里之时,只需轻轻一推,仓库的门就开了。 838.第838章 父债女还 仓库里面的白色影子果然是一个灵。 它年龄很小,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它的力量比较薄弱,竟然也没跑得掉。 看到徐亚镜和未名来了,它害怕得挤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楚灵看到它,发现它给她的感觉与平常她所见到的那些鬼灵都不同。以前她看到时,总觉得自己被紧紧的盯着,甚至有些是带着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她。 但现在这一次,这个白影却好像是害怕了他们三这个人。 情势颠倒,竟然让楚灵生出了一丝兴奋来。 “姐姐,它在这!”楚灵指着一团缩在了墙壁与纸箱角落的缝隙中的白影说道。 “这是一个小灵。” 她看到的,与楚灵看到的情形是一样的。不过,她的眼神比楚灵更锐利一些,所以她能清楚的看到这团白影的具体形象。 这其实是一个地缚灵吧。 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孩子的地缚灵。 徐亚镜想起了自己要尽量“温柔”和“亲切”的决定,便蹲下身子,对小白影说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你能告诉我,刚才掉下楼的女人,是什么原因吗?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那团瑟瑟发抖的白影不说话。在徐亚镜又连问了几次之后,它伸出了一个手指,指了指楚灵。 “你看到了?” “是冲着楚灵来的?” 徐亚镜确定了这一点,立刻变了脸色。 “为什么?你知道吗?” “为什么它们都要针对楚灵呢?难道是楚灵得罪了它们?” 楚灵没有想到徐亚镜竟然能够和鬼灵们沟通,等到她问了一通停下之后,她才按捺不住好奇,凑过脸去问:“姐姐,它说了些什么?” 徐亚镜的脸色有些不好。 有道是父债子偿,那些怨灵们真要她死,还真是很难避过的。 “楚灵,你的处境不妙。”她思考两秒之后,决定还是坦白告之。 …… 楚灵从小就过得很富裕的生活,这话,不必再从头描述了。 就连她也不知道的爸爸到底有多少身家,只知道很有钱很有钱。那些财富榜上面的富豪,比起她爸爸来还要差一大截。 而他的爸爸的名字之所以没有出现在那些财富榜上,自然也是有其原因的。 楚家的财力,来源得并不干净,甚至说,很肮脏。 楚家从楚灵的爷爷开始,就一直在做着秘密的违法生意。 他们在做事的手法上,不仅专做些违禁的事情,而且还时常干出黑吃黑的事情了。 简单来说,楚家如今堆砌在豪华宅子里的每一笔财富,都是建立在无数人的生命之上的。 比之强盗,更甚。 也许正是因为楚家男人的做法太黑了,所以到了楚灵出生的时候,他们把楚灵保护得如同一个公主,不让她沾染上半点黑暗。 楚灵的爸爸从不会向她说起自己所做的生意,同时也是为了不让她不小心时便能发现自己处事的手法,所以才会把她如同与世隔离一样,独自一人丢在这个豪华的私人帝国的土地上长大。 然而,楚灵的爸爸却万万想不到,他千防万防,防得了那些活着的来找他女儿的麻烦,却防不了那些已经死了的人来找他女儿的麻烦。 在楚灵刚出世的时候,楚家就频频发生奇怪的事情。后来,在她未满一岁之时,她的亲生母亲便离奇失踪。 待到楚灵长到三岁左右,楚灵的爸爸才寻到了其妻的尸体,早已经变成皑皑白骨。 那时,他才意识到,是什么东西在纠缠自己的亲人,甚至想要谋害自己的女儿。 楚灵的爸爸花了重金,不知是从何处得了一只神猫回来。 那只猫回来的时候还很幼小,但是楚灵的爸爸知道,等那只猫认了主人之后,它自会有守护主人的作用。 当然猫的来历他不甚了解,可是事实也证明了他所花的钱不冤。在煜的保护下,楚灵平安的长大到现在。 可惜,猫的寿命有限。现在猫死了,保护楚灵的守护者没了,那些来索命偿责的怨灵们,便频频的出现了。 在怨灵界来说,楚灵的身份,就如同一个被张贴在了皇榜上面的通缉犯一样。 因为她太出名,太多人想要她的命了,有些甚至为了争夺这个机会而互相抠打了起来。 这事在怨灵界也是广为流传。于是,便会引起一些过路的,无主的怨灵们,也好奇想来看一看这名被广发通缉的女孩是谁。 这便是楚灵身边的灵为何分有白影黑影的缘故了。 白影的灵,是没什么怨气的。它们就像是迷路的小孩一样,偶尔会跟着经过它们身边的人们,跟在后面看着那些活人的隐私。直到看腻了,就会自行离开去下一个。 黑影的灵就不同了。 它们的出现总有目的。 而那些目的,便是伤人,害人,从而为自己谋取些什么东西。 徐亚镜从仓库里的小灵身上了解到了这些之后,她也觉得很棘手。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楚灵的爷爷已经死了,楚灵的爸爸……在最近也是刚刚过世。 但是不知因何原因,楚灵爸爸已经去世的消息并没有传达到楚灵这儿。 那些怨灵们寻不得她的爸爸报怨,便来找楚灵了。 父债子偿,楚灵也不冤。何况她从小就享受着家中的豪华富裕的生活,而这些,便是其父从那些死灵的身上夺来的。 虽然她并不知情。 虽然她没有主观的犯罪。 可是,这不能掩盖她从中获得了巨大益处的事实。 是以,这一次,理字反倒是站在怨灵的那一边的。 虽然楚灵很无辜,虽然她真的没有亲手犯过什么事儿,可是徐亚镜却不能一边倒的偏帮她。 而她若是不帮,那就变成了连活人也不顾,反而只帮着死灵的冷酷事实了。 所以,这次让徐亚镜很为难。更让她担忧的是,那些来复仇的怨灵们,若是有其中一个找上了怪谈店,要求与怪谈店进行交易的话……那她就更难以保全楚灵了。 相反,楚灵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罪孽,她这样的情况,反而是怪谈店不会与她做交易。 若不是徐亚镜无意间来到这里遇上了她,她是到死也不等到与怪谈店的缘分的。 “这下子,可怎么办呢?” 徐亚镜没有对楚灵说起怪谈店的事,她只说了她的父亲这时候有可能已经死了,而那些缠着她的鬼灵们,都是被她的父亲害死过,所以才来找她寻仇的。 楚灵刚听了徐亚镜的一番话,她并不相信。 可是当她给自己的一个亲人打了电话,那个亲人是一直帮着她的父亲处理事情的家族的叔叔之后,她才意识到,爸爸真的出事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爸爸接电话?我爸爸怎么了?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无论楚灵怎样要求,电话那端也没有等到她爸爸的回话。 由于楚灵的爸爸很少陪她,只是给她安排好身边的所有事情。所以,她缺乏与父亲的相处,跟父亲之间的感情淡薄,也就从未有过这样的要求。 她从来不会主动的提出一定要听到爸爸的声音,因为对她来说,她只会等待她爸爸的关怀问候,就像是一个臣子在等待皇上的临召一般。 虔诚,惶恐,有着忐忑的不安与无尽的耐心。 她这样闹别扭一般的坚持,实属第一次。而这第一次,她便意识到了不对。 终于,电话里面,她的叔叔最后还是无情的告诉她,她爸爸出了事情,重伤在院,昏迷不醒,并且,已经时日无多了。 她的爸爸临昏迷前,曾嘱咐过不要让她知道自己离世的消息。 而她的爸爸亦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把她一生所要走的路,所需要的各项花费,都安排好了。 即使她的爸爸不在,已经签定的法律有效合同,以及一整个律师团,甚至不只是一支律师团,都会相互监督,督促着,按照合同上面的安排,在楚灵年龄满多少岁时,便给她安排进入怎样的学校,在到达多少岁时,再根本她的各种可能的表现,替她安排好了日后的归宿。 甚至,她将要与谁结婚,候选人也已经准备好了。在律师的文件柜处,有一沓厚厚的资料。里面是每一个进入候选标准的候选的性格分析与成长环境对其心理影响的分析。 打个比方,假若有一人,在被安排与楚灵相遇,并且相恋之后。若他做出了以下条例:1,劈腿。2,见异思迁。3,背着楚灵与其他女人暖昧。4,……(省去五千字)哪怕是其中一条,也会立刻被踢出局。 接着,就会有第2个候选人被安排“巧合”或是“自然”的进入楚灵的视线。 如此筛选,直到楚灵真正与某人走进婚姻的世界。 当然,到了这里,合同又被分为好几分。 例如,当楚灵有了孩子,是男孩的话,会给孩子怎样的安排。若是女孩,又会做怎样的安排。 同样,也有婚姻不幸之时的另一份应对方案。若是离婚了,对男方该进行怎样的财务打击,对楚灵,又会重新给她安排一个怎样的男子……务必将她人生路上的每一种可能都考虑过。 此番作为,竟是把楚灵的一生,都已经细细的安排好了。 839.第839章 N个律师团 因为楚灵提前得知了其父的消息,所以,作为律师团其中之一的一名代表,便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匆匆来到了楚灵的城堡家中。 在这里,他告诉了楚灵其父身后的安排,也给她看了一份厚厚的文件资料。 不得不说,楚灵是非常感动的。她以一直以为爸爸对自己很冷淡,除了物质连爸爱也吝于给予。 虽然她不曾说出,却止不住的在心底里想着。可是现在,看着那些文件的内容比史书还要厚,其中又分列出了各种可能的情况后的应对对策,并且为了防止有人侵吞她的财产,而巨额聘请了至少十个律师团,相互监督。 因为他的财力太大。这十个律师团也不知道,若是他们齐齐反悔想要私吞楚灵的财产后,又会不会背后多出第十一个律师团来对他们进行相对应的违约处罚。 那种违约处罚是十分许苛刻的,甚至有可能导致十个世界顶级优秀的律师团全部从律师界消失。 所以,没人敢冒这个险。 每一个人都尽着自己的职责,在需要自己出场的时候,就为楚灵提供她所需要的一切帮助。 楚灵看了那份文件哭了许久,等她终于平静下来之后,她抱着那份复印的文件喃喃的问律师:“里面有没有说过我被鬼追杀会怎么应付?” 律师显然愣了一愣。 文件里有楚灵高中毕业,大学毕业,工作安排到婚姻安排,唯独没有她口中所说的那种诡异的情况。 “你,你是说,被鬼追杀?” 律师愣了半秒之后,他仿佛才想起另一件事。这种情况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以为自己手上的这份合同已经足以囊括她的一生了。 “若是……若是有除了这份合同以外的意外情况发生的话,就……就必须执行第秘密2号的合同。” 十个被聘用的律团里,第一个律师团负责出面,给楚灵安排遗产继承,将来生活中各种情况发生的应对。第二个律师团,用巨额聘请的原因只为了当第一个律师团没有按合同内容执行时,第二个律师团就可以拿着授权书,以违约的控告第一律师团,并让其赔钱赔名,直到无法再混下去。 第二律师团监督着第一律师团,第三律师团监督第二律师团,如此类推。 最后的第十律师团,亦受着第一律师团的监督。当然,这些一步一步走也是要看情形的。若是第一律师团被告了,而第二律师团则执行的很好的话,那么第一律师团也永远没有反过来控告第十律师团的机会了。 最后,除了把这份合同一个接一个的必须完成之外,在每一个律师团的手上,还牵着另一份秘密合同。 这份秘密合同里规定的内容,每一个律师团手中的都不同。 这一份就是秘密2号合同的文件。 律师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启用秘密2号合同了。这事他一个人做不了主,得回去跟整个律师团商议,便约好了次日再给楚灵回复。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律师一早就带了另一份文件来。 文件上说明的事情只有一件,这是一份秘密2号合同,若是当楚灵身上出现了第1份合同里所没有的情况之时,这第2份合同就可以给她看。 第2份秘密合同里告诉楚灵,叫她去找第二律师团,从他们的手上拿到他们的秘密2号合同。 “噗,难道这是在兜圈子吗?这一份合同形同废话啊!”徐亚镜忍不住插了一嘴。 坐在面前的第一律师团代表默默的看了她一眼。 “这不算废话。因为第一份合同的相互监督机制完全不需要知会楚灵小姐,所以,如果仅是执行第一份合同的话,她是完全没有必要直接与第二律师团接触的。” 第二,第三,第四及往后都是如此。因为楚灵的爸爸并不想让她知道幕后的这些,他希望她的生活可以如同以往一般的纯粹。而这十个律师团对她来说,显得太多了。 楚灵的爸爸竟然连楚灵的想法也顾虑到了。这真的不能不说是伟大的父爱。 现在,2号秘密合同已经启用了,楚灵便从第一律师团的手上,获得了第二律师团的联系号码及名字。 这件事看到这里,倒真的有点像是一个父亲在给自己的女儿设计的一个游戏呢。 若不是想看看楚灵的爸爸还有着怎样的后招的话,她可真没兴趣这样按照路线走。 楚灵也很着急,她拿到了联系电话之后,就立刻联系了第二律团的律师。 第二律师团亦很快的浮出水面。 他们带来的手上的合同中,内容如下: 楚灵可以信任第二律师团的律师,并且跟随着他们。他们将会带着她去往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是要把楚灵带离她从小生活的温室城保。对于楚灵来说,她的爸爸一辈子都不希望她离开此地,而竟然他如此安排了,便预示着她有必须离开的必要了。 第二律师团的代表律师姓钟。钟律师十分的利索,立刻就要求楚灵尽快启程。 可是楚灵不想和徐亚镜分开。 “姐姐,哥哥,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去吗?”楚灵泪目着要求。 徐亚镜还没回答,钟律师已经一口拒绝:“不行,小姐,他们只是你的客人。楚先生的合同里没有邀请除你以外的其他人。” 徐亚镜刚要说的话就噎在了口中。 “不!我一定要和姐姐在一起,我不要和姐姐分开。” 楚灵坚持。她知道世界上除了徐亚镜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人可以让她对未知的未来感到安全了。 除了徐亚镜,只要往外踏一处,四处都是危机重重。 这名律师,虽然是她的爸爸所安排的,但是亦不能使她感到安全。 “如果你不让姐姐跟着我去,那我就哪里也不去了。”楚灵坚持说道。 这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坚定的想法,谁也不能把她的想法改变。 “可是你在这里,会不安全的。” 钟律师皱了皱眉头:“并且,这也是合同里面规定的。我必须要秘密的把你送走,不能让其他的任何竞争对手知道。楚小姐,你名下的财产丰厚,你该知道如果绑架了你,会等于得到一笔什么样的巨大财富。” 钟律师开始劝说她。 可是无论钟律师怎样劝说,楚灵也不肯离开。 钟律师便转而向徐亚镜与未名陈述厉害,试图让他们相信,就算他们如何的蛊惑了楚灵小姐,那也是没有用的。他们不会从楚灵小姐的身上获得哪怕是一分钱。 他的话未说完,只露了这么一个意思,便被未名瞪了一眼。 钟律师见过的凶犯不少,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他突然之间,就对外表看似儒雅,温和的未名产生了深深的惧意。 那种惧意是从心底蔓延上来的,无法抑制,亦说不清缘由。却让钟律师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压迫感。 就好像,只要对方轻轻的眨一下眼睛,就能把他的命给终结了一翻。 楚灵知道钟律师的做法之后,对钟律师的排斥感更加严重了。 “你怎么可以赶走我的姐姐!” 那么多的夜晚,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孤独的体会着黑暗中的恐怖。 只有遇上了徐亚镜之后,她才能够安安稳稳的睡上一个好觉。 她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对她的依赖,无论她的爸爸给她做了怎样细致的安排,也比不过她站在徐亚镜身边的安全感和轻快*感。 她遇上了徐亚镜之后,才对鬼灵有了另外的一层认识。 此刻的她,虽然仍旧害怕,却也对它们有着一份歉意。 她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看到白色的灵,它们是不会伤害她的。 它们只不过是好奇的在旁边看着罢了。 有时,也可以从它们的口中,问出一些事实来。 “你走吧。我不再需要父亲的安排了。” 她宁愿不再按照父亲的安排走下去,也一定要和徐亚镜在一起。 她只想跟着她,跟着他们两个,安安静静的过下去。 楚灵的意思说明白了,钟律师反而慌了。 因为启用了第2秘密合同之后,第一份合同就作废了。若是他们不能按照第2合同的内容执行的话,第三律师团就会告他们违约。 他们不会管楚灵是什么原因到达不了合同内所规定的地址,他们只知道第二律师团没有做到合同中的内容,第二律师团就算是违约了。 因为在当初的设想中,楚灵的爸爸认为这一步是将楚灵救出来的救助之举,自然没有想到她会不同意。 当然了,钟律师惊慌的原因,除了会被第三律师团告以外,他们还会失去这份合同给他们律师团带来的丰厚收益。 又被告又亏钱,那是违背他们的生存法则的,他自然不愿意了。 斟酌再三,钟律师在与律师团成员都商量过后,一直同意了楚灵提出的要求。 反正不管怎样,把楚灵送到了合同中规定的地址,他们就算把合同内容彻底的完成了。 之后,剩下的就是第三律师团的接棒。若是因为多出的人带来了意外的发生,也不关他们的事了。 至少第三律师团不能再告他们违约。 “好吧。”钟律师同意了让楚灵的客人同行。 840.第840章 煜的来历 楚灵要离开这个家,没有主人的家就不需要这么多的佣人了。 钟律师给家中所有的佣人都发散了一笔遣散费。这也是楚灵的爸爸所预设好的。 李虹女士非常的惊讶。 她上次还想跟楚灵的爸爸告小状来着,后来因为没找到楚老爷而作罢。本还想在接下来的日子中给客人下绊子,没想到绊子还没下,自己就被炒了。 楚家的工资标准本来就比市面上的普通工作要高出三四倍,加上楚家又在楚灵出事之后,给大家翻了一倍的工资。 她担着管家的职位,薪水比外面的小公司老板赚得还多。现在突然被炒,便相当于小公司老板突然间破产了。 这怎能不叫她惊愕,不叫她后悔。 “小姐,小姐,可是就算你出去旅游了,这个家也还是需要人打扫的啊。不然日后你回来了,这个家里成了没有人住的荒屋……” 钟律师一口拒绝了她。 “李虹女士,因为你们的工资薪水比较高,所以不得不对你们过行辞退。在你们走了以后,楚家宅子里会重新聘用一批佣人,到时他们会负责打扫好这个屋子,就不用你担心了。” 律师团做事不是假的,虽然他们之前一直没有冒头,但是对于楚灵的生活状况他们还是通过各种渠道掌握着。 这个李虹女士已经有了小心思,留着她就等于养着一个米虫。早就在被炒的名单内了。 李虹女士及其他的佣人都一起被清空,遣散费出乎意料的少,竟然只是他们平时所工资的三分之一。 当李虹女士提出抗议,认为这不合法的同时,钟律师却出示了一份多年前聘用李虹女士及其他佣人们的聘用合同。上面的薪水数字可是他们现在所领到手的工资的十分之一。 李虹女士看到这,再也无话可说了。 因为不能太高调,所以钟律师没有使用楚家的直升飞机把她送走,而是让她和徐亚镜乘坐着私家车先行。而他则后一步,遣散了楚家的所有佣人之后,才另驾车赶上。 虽然是分开走的,倒也是在同一天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处山清水秀的旅游胜地——黄瑶山。 黄瑶山每到国家的法定假期,都是呈现人挤人的热闹场面,到了旅游高峰时,从山脚到山顶的路根本不能骑车上去,只能用步行。 并且一旦发生拥堵,步行的人还只能像乌龟爬的一样慢慢的往前挪。 黄瑶山是一座自然森林旅游胜地,此地地域辽阔,被开发出来可供旅人进入游玩的部分仅是此山的一小部分,其中深山处更多的部分却是被旅游部门严令禁止,不可进入的。 当然,也会有一些人不顾法规非法进入,但是每每有人硬闯进去之后,十之八九的下场要么是被困山中再也出不来了,要么就是被人及时救援出来。可是被救出来的人,多半也已经在经历了残酷的现实之后,被吓得几度精神分裂,回归了城市也是恶梦连连。 连续几次报道之后,渐渐的就再也没有人敢进入了。 凶禽猛兽只是其一,更多的原因,也是更神秘的原因,是谣传在这座山中,有着一股神秘的古老的力量。 那股力量,是不允许外人随意的进入的。 钟律师正是把楚灵送入了黄遥山的深山之中。 他走的路是很少人知道的山路。而在那条被修成水泥的小山道上,亦设有着重重的关卡。 没有钟律师手上的通行者,普通的旅客是绝对不可能踏上这条小山道的。 小山道环绕着山峰,弯延曲折,越是往里越是觉得是去往世界的尽头,人间的禁地般的荒凉。 更让楚灵吃惊的是,钟律师居然告诉她,这座黄遥山也是她继承下来的,其父的遗产之一。 “什么?这也是我爸爸的?” “现在是在你的名下了。” 钟律师道:“我们现在进去的地方,是你父亲建在深山中的别墅。” 钟律师亲自把楚灵,徐亚镜和未名安全的送到深山别墅之后,便驾车离开了。 他说,送到这里之后,第二律师团的任务就完成了。 至于为何要把楚灵送来这里,在这座建在山顶处,且旁边便是悬崖峭壁的阴沉别墅里,住着的是什么样的人,将会对楚灵的人生起着什么作用等,这些,都不在他们第二律师的所知范围之内。 第三律师团的代表早早就收到了消息,并在别墅的大门外恭迎等候。 从钟律师的手中接手了楚灵之后,他自我介绍姓王,叫他王律师便可。 “楚小姐,曼月女士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王律师面带微笑,看到了楚灵身后的徐亚镜和未名,他的表情微微一顿,继而就继续面露微笑。 “曼月女士?我不认识。”楚灵摇摇头说道。 自从父亲死后,她在父亲的安排下,一拔接一拔的见识陌生人,要不是有徐亚镜陪在身旁,她真有种被卖猪仔一样的感觉。 碾转在各个陌生人手之间。 王律师说:“楚灵小姐,曼月女士就是把煜送给你的人。” “煜!” 提到煜,楚灵立刻激动了。 就连徐亚镜,也暗暗的点了一下头。 看来,方向是走对了。 楚灵的爸爸,后招应该是如何在鬼魂的报复下,保护自己的女儿吧。 想到之前他把楚灵的另一种生活安排的事无巨细,每一个可能性都有考虑到,并且环环相扣,半点不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吃亏的特点,想必,这后招应该也是安排得极好的。 也许,根本不必她和未名插手也可以呢。 徐亚镜和未名相视对看了一眼。 再呆几天,确定了那曼月女士有了保护楚灵的方法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可以脱身离开了。 有了煜的原故,楚灵便对那曼月女士没有那么抗拒了。 不过在领着楚灵进入之前,王律师却对徐亚镜和未名事先言明:“两位是楚小姐的贵客,钟律师已经跟我说过了。既然两位与楚小姐关系深厚,这本不该让外人进来的地方,两位也可以进来,但是,仍希望两位能遵守此地的规矩,因为曼月女士不喜被外人打扰,所以,两位等会儿可以先到客房休息,到了晚饭时间,再出来走动吧。” 这番话,不是明白着是要软禁吗? 一来就要把人关在房间里,不吃饭不给放出来。 这里有这么神秘吗? 徐亚镜心念着要顾及楚灵,便没发作。但是未名却不同了,他本来应该与徐亚镜甜甜密密在一起的私人时间,都用来帮楚灵了,现在还被人当成粘上了就甩不掉的口香糖一般嫌弃,他怎会还有好脸色? 未名脸一整,王律师顿时就觉得心凉凉的,后背凉凉的。 原本那高人一等的作派,顿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萎了下去。 未名的气势一放,整个宅子里的任何活物都感觉到了。 那名躲在屋子深处的曼月女士,亦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她亲自从内屋里奔了出来。 还没等王律师恢复心跳,曼月女士已经急匆匆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贵客来临,请恕我接待来迟。” 未名的灵力强大,岂是她这种类型的人可以比的。当她感应到了未名的强大气场时,立刻臣服于旗下。 这下,别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就是有再大的规矩,也要立刻改过来了。 王律师也是有眼色的人,之前因为钟律师没有作深入的说明,只以为这两个人是巴结上了楚灵小姐的贪小之辈,现在看到连曼月女士也放下了架子低眉顺眼的表态,便明白过来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疏忽了。请原谅。” 王律师也是十分干脆的,刚才自己识人不清,现在马上认错,也算是态度端正。 徐亚镜忽然发现未名真是王八之气十足,遇到不服的人,只要往外喷一喷,就能把所有人的毛都给捋顺了,真是……万分好用。 她向未名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个眼神。 未名板着脸,哼了哼。 他不想和曼月说话,曼月还不到能够与他对话的等级。 四下静默了一会,楚灵先忍不住了。 “你就是曼月女士?是你把煜送给我的?” 除了这个问题之外,还有比如她和楚灵她爸是什么关系。既然钟律师说了这黄遥山也是属于楚家的财产,那么曼月女士住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她是被楚灵的爸爸私养着的? 想到这里,楚灵对曼月女士的态度就有了微妙的转变。 虽然她早就没有了妈妈,但是一直被藏着,至死也不暴露出来的女人,到底也还是一个小三吧。 知道楚灵误会了,曼月女士便先为其解惑:“楚灵小姐,你误会了,请停止你脑中的想法,我只是被楚先生邀请来的客人。” 顿了顿,她又说道:“煜是我从小养大的母猫生下来的幼崽,那只母猫,是属于猫神一族的后裔,拥有阴阳双眼,可以通灵护主,是以,我才把它送给了你。” 猫神? 徐亚镜一愣,瞬间想起了白男。 841.第841章 灵媒女 徐亚镜想起了白男,白男上次从异世古代回来之后,说是休息几天,后来就不告而别了。 徐亚镜从哇啦哇啦那里知道,白男是回老家去了。 至于他的老家在哪里,哇啦哇啦没说,徐亚镜也没问,反正肯定是不让陌生人进入的地方。 没想到来到这里,竟然又能听到猫神一族的消息。 可是,猫神又怎么会被人类豢养着呢?这不合逻辑吧。像白男的那种货,要是真的跟这个女人在一起,那一定是以她的床上之宾的姿态出现,而不会是一只宠物猫的模样出现。 “煜是猫神?”徐亚镜有些不信的问。 徐亚镜说话的口气,就好像她也认识猫神一族似的。 曼月女子眉头动了动,飞快的看了一眼板着脸不为所动的未名,恭敬的回答:“是。煜是猫神后裔。” “你说谎!”徐亚镜道:“猫神怎么可能被你当成宠物猫来养着!” 白男化成的人形,男艳女妖,能以人的姿态出现,又为何要以猫身显形呢? 曼月垂着的脸微微的皱了一下眉,轻声说:“这位小姐,我并没有说谎。煜的确是猫神后裔,这件事你问楚灵小姐就知道了,相信煜在活着的时候,一定救过了她很多次。” 楚灵抬头看了看徐亚镜,她不知道为什么徐亚镜会忽然不相信煜是猫神一族的了。煜救她的事,她明明早就知晓了的。 徐亚镜吸了一口气,不再与曼月争辩。她总不能把猫神族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对质吧。 于是她沉默了。 徐亚镜的沉默,看起来就像是被曼月争赢了。 曼月心底有小小的得意,脸上的笑容也扩了一扩。 “楚灵小姐,原本如果还能赠予你一只猫神族的猫的话,就依然可以如以往一般保你平安。但可惜,猫神族产子一次只有一只,煜的妈妈在产下煜后不久就去世了,而煜又是公猫,所以,这次没有办法再替你找到猫神族来护着你了。” 用猫神族的猫来当守护神,这得是多有钱才能做到的事啊。楚灵的爸爸做到了,却只可惜,猫神族的寿命也是有限的,所以现在只能改用另一个方法来解决危机。 楚灵听到没有猫神族的猫了,自然是有些伤心的。她怕徐亚镜走了之后,自己就会重新回到被怨鬼纠缠的日子。 “哼。” 徐亚镜站在一旁,忍不住又轻哼了一声。 猫神族的寿命几乎是天同寿了,像白男这样的,也是祸害了上千年没死,怎么可能后裔却是十几年就死了呢? 她更加不信曼月送的猫就是猫神族这一事实,脸上不由露出了轻蔑。 若她不认识白男,也许她就信了。偏偏她和白男还很熟,所以听到有人大言不惭的拿猫神一族来说话,她这种直性子的人,就控制不住表情神经,把心底的情绪都表露了出来。 曼月女士觉得自己忍够了,你凭什么理由怀疑我啊?虽然你身旁的男人是很厉害,可是你不也是一个没灵力的普通女人吗? 以为背后有男人就可以对自己无礼了吗?说到底曼月女士也是有几分本事的灵能者,徐亚镜的这一表情这一哼,就刺*激了她身为灵能者的傲骨。她肃容一整,说道:“这位小姐,请问你轻哼是什么意思?” 眼看两个女人就要吵起来。 钟律师跟王律师交接的时候,曾提起过这两位客人的名字。但是当时因为曼月与王律师都觉得这两位客人不重要,所以也没在意他们叫什么名如何称呼。只当是两颗甩不掉的口香糖,随便摆放在一边就罢了。 现在见了面,双方也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曼月就只能以“小姐”“先生”来称呼了。 徐亚镜努了努嘴,不作声。她不回答的原因还是和刚才的一样,总不能大声的说,猫神族是可以化身为人的,猫神族寿命很长,绝不是你说的这种有点灵气的宠物猫。 这种争辩没有什么意义,但让她装出相信煜就是猫神族的虚伪她又做不到,所以徐亚镜只是继续保持着不信的表情。 可是她没进一步,却不代表着别人不会进一步。 曼月显然不满意她的表现,说道:“猫神族不是普通的宠物猫,我能得到这一只也是很不容易,并不是随便谁都见识过的。” 这话就是暗贬徐亚镜没见识了。 未名皱了皱眉,准备散发出王八之气来。 徐亚镜无意于与真正没见识的人争,争赢了也没好处,更不想给无知的人科晋,于是道:“楚先生的合同里,说的就是这些内容吗?” 言下之意,你在这里叭啦叭啦半天,就是让楚灵和她千里迢迢来听这些废话? 曼月被徐亚镜一堵,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 但她知道自己不是未名的对手,灵力不及对方,且对方又是楚灵依赖的人,她不能够撕破脸公然发呛。 虽然她已经发过了呛,可是别人没有接招啊。这样一来,她就是空打了一拳。 本还想多刺几句,但是眼角看到未名的脸色,终于还是自己深吸了几口气后,吞下去了。 “王律师,请客人到里面谈吧。” 她说。 幸好战火没有燃起,王律师暗地里擦了把汗,忙将客人恭敬的请了进去。 这一幢丝毫不逊于外国MV里吸血鬼城堡的住宅,为了保持环境卫生,事务运行的正常,也和楚灵的别墅一样,请了好几个佣人。 不过,这里的佣人都训练有素,只干活不说话,没有人八卦,没有人交头接耳,更没有人眼珠子乱瞟,打量东打量西的。 他们就像是机器人一样,默默的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徐亚镜等人被请到了里面坐好。 佣人们上了茶,便又无声的退了下去。 徐亚镜发现,在这个房间里面,中间摆着一个由象牙制成的架子,架子上面搁着一个圆球状的东西,那东西用黑色的纱布盖着,瞧起来跟占卜水晶球倒是蛮像。 徐亚镜正猜测那东西的作用的时候,曼月仿佛急于证明自己的特别之处与能力,话题还没打开,就先揭了那块黑布。 黑布底下,果然是一个透明的球体。 球身浑然一体,如同天然的雕刻,毫无人工的痕迹。 即使徐亚镜的灵力没有恢复过来,也依然能够感受到从这颗水晶球上散发出来的灵气。 这水晶球,里面困缚着灵魂! 徐亚镜心底一咯噔,仔细的看了曼月的表情,她似乎不知道她那颗水晶球里的奥秘。 曼月还不知道徐亚镜盯着她看是什么意思,以为是自己的炫耀把徐亚镜的眼睛给闪瞎了,下巴不由自主的仰了仰,眼神飞快的瞟了未名一眼。 这个男人的灵力如此强大,为何身边却跟着一个毫无灵力的普通女人呢? 若是他需要随从,也该是自己这样的女人才更适合他。 楚灵之前以为曼月是她爸爸的小三,其实她真是想错了。 曼月是一名大隐隐于世的灵能力者,她的灵力类型是占卜,但是强项却是可以与灵界的魂灵沟通。 甚至,她还习得了一些秘法,可以通过这些秘法,解决掉一些不太好解决的怨灵。 她不属于任何一个灵能力的家族,在玄学灵界内,像她这样的人一般被称为散灵。 但是在散灵界里,曼月却是小有名气的一位灵能者。 楚灵的爸爸花了大价钱包养了她,为了给她一个清静的环境,买下了黄遥山这一片区域,又在这里建造了私人城堡。 当然,这些所有的财产在法律上面,并没有写下她的名字。 一来是因为她不屑于这样的俗间财物,她总是端着一副“我只是暂住,随时会走,谁也控制不了我”的架子。 二来,也是因为楚灵的爸爸与她并没有发生过肉*体上的关系,所以财产的归属权还是楚灵爸爸的,现在则成了楚灵的。 但不管法律上的归属是谁,曼月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却是实实在在的女主人。 她的吃穿用度,全部是从楚灵爸爸的帐户上支付的,算起来,现在楚灵才是包养她的人了。 不过她对楚灵亦是有份情义的,虽然不曾见面,这孩子她却是从小就知道,曼月也就把自己当成了楚灵的阿姨。 “这个是通灵球。” 面对楚灵时,曼月说话的语气就柔了一些。 “现在没有办法再保护你了,我们只有釜底抽薪了。” 曼月缓缓的说道:“你出生的时候,我曾替你算过。你是阴时阴刻出生,阴气过重,命中注定有这一劫。若不是当年你爸爸找到了我,把煜带回去,你活不过三岁。” “因为当年你的年纪太小,这个劫不宜化解,所以才会拖到现在。” “此刻你已经长大了,要不要化解这个结,可以由你自己决定。” “那你要怎么化解?”楚灵问她。 曼月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制造出一种她接下来说的话十分重要的氛围。 等那氛围形成了,她才缓缓的说道。 842.第842章 正当行为 等到凝重的氛围形成,曼月才缓缓的开口:“我可以帮你和它们搭桥。你是阴体质,所以它们总来找你,我猜想它们找你是想请你帮忙,在我搭桥之后,你可以询问它们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没了。” “以你的财力,我想要实现一个亡者的心愿并不难。” “只要它们的心愿一了,就自然会去投胎了。” 曼月缓缓的说着,似乎她的这一番话,是极为有道理的。 不过当她说完,却发现楚灵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反应。 楚灵愣愣的,想了一会儿,才低声问徐亚镜:“姐姐,她是说她可以帮我跟鬼灵说话吗?你不是也可以做到吗?” 上次在商场,徐亚镜可是连什么通灵球也没用,就直接跟白影的鬼灵说话了呢。 曼月听了,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她也能?” 她打量着徐亚镜,眼神里不只有震惊还有质疑。 徐亚镜很无语,她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要不断的证明自己”的怪圈中。 “你没有灵力,用什么来和鬼灵沟通?” 曼月问:“你已经跟它们沟通过了?你和它们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说它们有什么心愿?” 徐亚镜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曼月女士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是的。我们沟通过。”徐亚镜只能把自己了解到的实情说出来:“楚灵的什么阴时阴刻都不重要,她之所以被鬼灵缠着,是因为那也些怨灵们都是被她的爸爸及爷爷迫害过的。” “因此,它们来找楚灵,就是想要报仇。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心愿,就算你和它们沟通了,也没有用。” 徐亚镜说到这,脸色变得凝重:“它们想要的,是楚灵的命。” 楚灵听了,脸色一白。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一情况,但再次听到,她还是会害怕得发抖。 曼月听了,就如同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 “胡说八道!” 怎么可能,她的说法竟然和自己的大相径庭,那岂不是在说自己说的都是错的了?自己占卜出来的结果,自己想出来的解决方法,全都是错的? 自己还比不上她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女人? 虽然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灵力强大的男人,但是她已经再也忍耐不下去了。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说的是对的?如果我没有看错,你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 她厉声指着徐亚镜说道。 徐亚镜伸手拉住了未名,不让他释放王八之气。虽然曼月对自己无礼,并且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一句正确的话,但是她毕竟是楚灵的爸爸留下来的解决方案,她总不能对楚灵的爸爸不敬。 曼月见徐亚镜不吭声,自己又是一拳打到了绵花上,便继续说道:“你身边的这位先生,我无法看透他的灵力强弱,可见他是一名灵力极强的灵能者吧。你是不是借用了他的什么方法,所以才可以与鬼灵们沟通?” 当着未名的面,她不好直说徐亚镜在骗孩子,便打了个折说道。 徐亚镜抿了抿嘴,说:“你不用管我是怎么做到的。你不信我说的话,大可以按照你所说的先去做。” 她要是真能与鬼灵通话,等她通完了话,自然就明白了。 曼月冷哼道:“哼,不用你说,我也会做。” 说着她转向了楚灵:“楚灵小姐,你坐过来这边,我现在就给你通灵搭桥。” 楚灵有些害怕。 “我,我不想看到它们。” 它们每次出现,都是用一种怨毒的眼光死死的盯着她。她只要一想起,就浑身发寒。 楚灵看向徐亚镜,并且身体向她的主向依偎过去。 徐亚镜轻轻拍拍她的手安慰,然后说:“如果这个方法不行,你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楚灵是负债的一方,虽然她是无辜的,可是她的祖父辈造的孽太多,就连她也无法理直气壮的站出来保护楚灵。 若是她为了楚灵将所有寻她的怨灵都强行净化,那么楚灵身上所背负的孽缘,将会有一部分,或者全部,都转移到她的身上。 而且,更为可怕的是,这种孽缘未必会立刻在她的身上应验,而是有可以在她将来的子后辈身上应验。 介时,她就成了害苦自己子孙的人了。 是以,就算是这样袖手旁观有点自私,她也不得不自私这么一回。否则,就算她肯,未名也未必愿意肯。 “其他办法?你还是在说我的想法都是错的是吗?” 曼月冷哼道:“办法我还有。但是这个办法是最好的,对楚灵小姐来说,也是容易办到。” 既然她说她还有办法,那么就只能让她先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有没有错误吧。 徐亚镜鼓励楚灵坐到通灵球对面的椅子去。 “姐姐,如果有事,你会保护我吧?” 徐亚镜上次追着白影的身后跑的样子,深深的烙印在楚灵的心中。她觉得徐亚镜什么都不怕,就算是黑影出来了,她也一样可以飞快的站出来,以顶天立地之势,保护着她。 徐亚镜点了点头,楚灵才听话的坐过去。 “楚灵小姐,你不必害怕,鬼灵们只会在通灵球里面显形,它们是跑不出这个通灵球的,你只当这是一个圆形的电脑就可以了。” 曼月安慰她道。 楚灵点了点头。 于是,曼月开始通灵。 她通灵的方法就跟电影里的女巫一样,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的念着咒语。 徐亚镜和未名静静的等在旁边。王律师早在曼月领着众人进入这个房间之时,他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室内吹起了风。 被点燃的蜡烛,火苗开始摇摆着。 透明的通灵球内,开始出现了变化。 只见透明如玻璃一样的物体内,开始出现了一小团黑物。那黑物在里面翻滚,翻转着。 突然,在面对着楚灵的那一面,透明通灵球里显现出了一张人脸。 说是人脸,但是五官却不清晰。 两只眼睛是黑黑的两个大洞,鼻孔也只有两个小洞,嘴巴大张着,看不到牙齿,却呈现出了扭曲和痛苦的叫喊状。 同时,曼月开始在风中叫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总是缠着楚灵?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想要她帮你实现?如果是,你就直接说出来吧,她会帮你做到的!” 楚灵在看到通灵球中的那张脸时,早被吓得尖叫,可是她想逃离那张椅子之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 她害怕极了,扭头看向徐亚镜,边哭着边叫喊:“姐姐,姐姐,我怕……” 徐亚镜心疼她,便上前走了过去。 “别怕,我在这里。” 她想去扶着楚灵安慰她。 曼月却在这时大喊:“你不要靠近过来,你不要碰她,不可以碰她!” 她正在作法通灵,这时候不宜让外人介入。 徐亚镜见此,便只能顿住脚,站在离楚灵不远的身后看着她,轻轻的说着话:“不要看那个球。” 曼月还在试图与通灵球里的怨灵沟通。 可是她刚想继续劝说之时,却发现不对劲。 “怎么回事?” 她的脸色变了。 她感觉到,通灵球里面的鬼灵数量越来越多。 那些鬼灵,就如同是从开了闸门后涌进来的洪水一般,疯狂的往通灵球内挤进去。 “太多了,太多了,不要,你们不能进来这么多,快停,快停止!” 她还以为缠着楚灵的鬼灵只有几个,而以她的通灵球,就是同时挤进十几个也不成问题。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些鬼灵的数量居然是如此之巨。 好多,好多,起码有上百个了。 已经到了极限了! 曼月忽然噗的一声,口里喷出一口鲜血。 她是坐在楚灵的对面,也是坐在通灵球的旁边的。她吐出来的血,就喷在了通灵球体内。 “不好!”徐亚镜和未名同时叫道。 通灵球与曼月是相连的,曼月的灵体受了伤,喷出来的血渗入了通灵球内,通灵球本身也到了困缚鬼灵的极限,这一下,它再也支撑不住,砰一声了开来。 通灵球一破,曼月立刻重伤倒地。 而那些被困在通灵球内的鬼灵们,则全部从球体内涌出。 “死,我要她死。” “死~要她死~” 无数的声音都在鬼叫着,或是尖厉,或是低沉,都是达到了人耳所不能承受的极限,让听到的人耳膜生疼,都有一种耳膜快要被刺破的痛苦感。 “放肆!都给我安静!”未名在场,立刻大放灵威,镇压鬼灵们。 可是这些鬼灵们一心想要复仇,想让楚灵死,早已经是亡命之灵了,就算被未名身上的强压给镇住了,仍然不甘心的鬼叫鬼嚎:“你为什么要帮她?” “是她欠了我们的命,是她欠了我们的命!” “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我们报复。”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是正当的行为,天地允许的行为!” 无数个鬼灵在房间里穿梭着,疯狂的叫喊着,大有鱼死网破,不死不休之势。 正如之前所说,索债鬼灵都是正当行为,而且只针对楚灵一个,强行镇压,并非上上之举。 843.第843章 诅咒 楚灵的爷爷和爸爸罪孽深重,即使未名可以将它们全部消灭干净,亦不可违背天理应昭。 所以,未名迟疑了下,便只是制住它们,而没有对它们痛下杀手。 察觉到未名的迟疑,怨灵们开始兴奋了。 在这个房间里,它们唯一惧怕的人只有未名,只要未名袖手旁观,它们就可为所欲为! 平时它们想要谋害楚灵之时,只是一个一个的出现,使了一下力,就因为灵力不够退散了。 所以一直没能顺利的害死楚灵。 现在这样大家全部集中在一起,并且,还有数量越来越多的趋势,呵呵,就算是将她的肉一片一片的切下来,那也有足够多的灵力了。 怨灵集中在一起时,灵力较强的可以吞噬较弱的,从而形成一股新的更强的灵力。加之它们又有着同样的一个目的,这样的融合会显得更为容易。 徐亚镜和未名都察觉到这样不妙,如此下去,原本的小怨灵们就会变成一个巨大怨灵,到时灵力一强,受到迫害的也就不只是楚灵一个了。 糟糕,之前怎么会忘记了这档子事呢?早知如此就该阻止曼月这个女灵媒的。 “未名,不要放过它们。之前为了害楚灵,它们先后丢了两个无辜的人下楼了!” 徐亚镜叫道。 如果说报仇仅是针对一人,尚可归类为因果循环,可是若是牵涉到了别人,那就不同了。 未名一定,立刻又把灵力大放。那些蠢蠢欲动的怨灵们便顿时被他削了好几个,灵力尽退。 “冤枉,冤枉,冤枉啊!” 怨灵们本来就是怨气十足的,现在发现情势逆转,便齐齐鬼哭狼嚎了起来。 “冤枉什么,我亲眼所见,还有假?”徐亚镜顿喝。输人不输阵,现在哪怕能攀到一个理字的边儿,都要紧抓不放。 只要把这个理字抓牢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干涉了,而不会牵连到自己了。 未名的灵力如同一道闪着银光的透明渔网,渔网从上面罩下来,铺满整个房间。渔网之下,就是黑色的涌动,它们不断的挣扎着,却连碰也不敢碰一下未名的灵力层。 它们只能萎着身子在底下低低的叫,但是因为数量太多,也太乱了,所以叫的是什么根本没有听清。 “太乱了,听不懂,未名,把它们打回地狱。”徐亚镜掏掏耳朵说。 怨灵们一听,立刻迅速的达成一致,所有的怨灵都禁了声,只推出一个在它们之中,最强大最有威信的怨灵出来做为代表说话。 “牵连无辜是不对,但并不是我们做的。犯下这件事的,只是其中的一个。我们把它交出来,你们爱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它吧。除此之外,楚灵我们还是要杀的。” 那个被推出来的怨灵声音有点像是女的,又有点像是男的,非男非女,体形早已经看不成人形了,就是一坨黑黑的独自站在最前面,唯有一双眼睛里闪现出最怨毒又最恶狠狠的光芒,显得极为可怕。 没有想到在这些怨灵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灵。 徐亚镜咯噔了一下。这种怨灵,已经属于半实体化的了。 想她的肖晓是因为有怪谈店的灵泉浸泡,又有怪谈店提供了他灵力,才能化虚为实,拥有实体。而眼前这个,却是半虚半实,这是十分危险的。 它一定是死了很久的吧。是在楚灵爷爷那一辈的仇人? 随着这个怨灵的话落,又有另一个个头较小些,而且身体只呈现出雾气化的怨灵被推了出来。 它早就被未名给吓怕了,可是心底的凶残又依然存在。于是它大喊大叫着道:“那不是无辜的,那不无辜的,那两个女人都是活该,她们自己本来就活得不干净!” 这只怨灵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滥杀,便啪啦啪啦的把那两个坠楼的女人的情况说出来。 第一个坠楼的女人,她本就有自杀的倾向,是患有抑郁症的类型。 这只怨灵是在察觉到她的求死欲望之后,在她的耳边进行了一番蛊惑,然后女人就稀里糊涂的顺势跳下去了。 第二个女人,她虽然没有想过自杀,可是她打过几次胎,她的身上早已跟着小怨灵了,正是那些小怨灵的力气,使得她经常看到了鬼影。这个怨灵也是利用了这个特点,揪着楚灵正在楼下的机会,把女人给推了下去。 “此番说来,如果不是你从中推了一把,她们也未必会死。”徐亚镜道:“所以,还是你伤害了无辜。不管别人过得干不干净,活得好不好,那都与你没有干系。她们没有害你的命,你就没有资格借她们的命来复仇。” 徐亚镜刚一说完,那个有着闪亮的怨毒眼光的怨灵就紧接着道:“是的,你说的没错,所以,它就给你们了。” 它话音一落,不顾那个小一些怨灵的惨叫,将它用力一推,往头顶未名的灵气层抛去。 刚一接触到未名的灵气层,那只被推出去的怨灵就发出最后一声惨叫,接着化为了一阵银白色的烟雾,连灵魂也被净化了。 它连投胎成人的机会都没有。 不,应该说,在场的所有怨灵们,都放弃了转生的机会。 它们抱持着怨恨不肯放下的同时,也就放弃了展开新生的机会。 徐亚镜沉默了一阵。 唯一能抓住的理字边边没了,接下来用什么来保楚灵? 看着楚灵被这些怨灵们撕成碎片吗?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不,她办不到。 徐亚镜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害你们的人,如今已经不在了。世者已逝,他们也早就成为了跟你们一样的存在。如果要报仇,为什么不找他们去?想打群架也好,想单挑也罢,何必来欺负一个根本不认识你们的女孩子?” 徐亚镜的话,引来了怨灵的冷笑和嘲笑:“找他们?他们是寿终正寝而死,他们是活到了该活的年纪应了命数而死,而我们,统统都是死于非命,死时怨气强大,跟他们这种了无牵挂的根本不是同一条道上的。” “他们早就飞升投胎了,化去了所有的尘缘,以新的身份诞生在不知什么地方。你叫我们怎么去找他们?” 怨灵们之所以成为怨灵,就是有着化解不去的怨气。它们与普通的死者是不一样的,两种死法,却让它们注定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一个是阳关道,一个是独木桥,桥底还有着刀山火海,其痛苦非常人所能理解。 所以,它们要想重生,必得先化解自己的怨气。强行的化解无异于让它们魂飞魄散,只有自已放下心结,才能从痛苦的深渊中爬上岸。 徐亚镜本想助它们一臂之力的,可是它们自己不愿意私了,非得要算清这一笔帐,那她就更加无能为力了。 “我一定要她死,要她死!”怨灵们叫着。 楚灵一开始时被吓得晕了过去,现在刚悠悠转醒,一听到这些鬼嚎,又吓得差点要晕过去了。 不过好在她及时的发现了那一道银色的线,似乎所有的怨灵都被压在银线底下,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没有怨灵能朝着自己扑过来了,楚灵也就大胆了一些,没有继续晕过去。 “姐姐。”她怯怯弱弱的开口。 怨灵凶残的目光立刻瞥向她:“楚灵,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是楚家的女儿。你的爷爷,你的爸爸,做了多少违法犯罪的事情,可是却依然享受着富豪的权利。” “你从小就跟着享受了他们的这些东西,所以,你理应也应该跟着承受他们所犯下的罪。” “你不要怪我们。要恨,就恨你的爸爸和爷爷,要怨,就怨你自己为什么生在楚家。” “就算我们一口一口吞下你的肉,喝下你的血,那也仅是我们讨回来的百分之一的公道。哪怕你死无全尸,也无法平息我们所有人的怨恨!” 怨灵叫嚣着,无论如何也不肯谈和。 “既然就算她死,也不足以补偿你们,那又为什么非要她死呢?”未名这时候冷冷的说了一句。 楚灵被吓得躲进了徐亚镜的怀里,徐亚镜一边搂着她,一边也附和道:“是啊。除了要她死,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来讨债了吗?” “欠你们的人,你们也说了,是她的爸爸和爷爷,与她是没有关系的。” 徐亚镜说。 “可是她姓楚!” “我知道她姓楚,可是还债有多种方式,未必非要见血夺命。如果你们只是觉得痛苦的话,那么就想办法把你们的痛苦还给她就是了。” 徐亚镜本来不想这么说的。可是怨灵们不肯和谈,想保楚灵的命,就只能是这样了。 至少,只要它们不坚持要她的命的话,她还有办法在事后周旋一下。 “痛苦?她懂什么痛苦,从小在那个城堡的世界里活得像公主一般,她能体会到我的千分之一的痛苦吗?” 怨灵说,可是说完了这番话之后,它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竟然转折性的同意了。 “哈哈,对了,痛苦。她的爸爸给她做了那么多的安排,花了那么多的钱签下了合同,以为万无一失,能保她平安一生,我就要让她的爸爸知道,就算他再有钱,有些东西他也永远都买不到!” “我要诅咒你,诅咒你永远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再也不能幸福的笑,只能痛苦的哭!” 844.第844章 恋爱的沼泽 曼月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通灵球碎了,很是大呼小叫了一番。 不过她再一看现场其他人的脸色,便知道不好发作了。 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她自己也是清楚的。她以为缠着楚灵的只有那么一两个怨灵,谁知道一召唤竟然进来了不下上百个,最后,是那些怨灵们挤破了她的通灵球。 通灵球被破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用来束缚着怨灵们的水晶球,只有通往阴间的一个入口。平常一旦问题问完了,就会运用通灵球里的灵力,将它们从进来的入口又推出去。 而通灵球一旦在未将怨灵们送走之前就破碎掉,有如潘朵拉的盒子被打开,里面的怨灵得以来到人间……再想想,有那么多的怨灵数量,那么多的怨灵集中在一起,情况会变得怎样? 它们全都想要楚灵的命! 曼月看了看楚灵,发现她除了脸色有些白,神情很悲伤颓废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异样。 可见,它们还没有对她下手。 若是它们真想对她不利,别说自己晕倒了,就算还醒着的,也一样保不了她。 所以,这里应该是经过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恶战吧。 一定,是这个男人保住了楚灵的命。 曼月下意识的就忽略掉了在场的徐亚镜。 她虽然伤心通灵球坏了,这个东西千金难买,没了通灵球她的灵力也不好使。但是起码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大乱,只是大家看起来有些疲惫而已。 自己是始作俑者,也不好怪罪他人。 她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先是问了问楚灵怎么样。 楚灵木木的,仿佛没有听进她的话。 她就转向了未名:“对不起……” 她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坚持要这样做,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未名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视线中没有一丝温度。 曼月有些尴尬。她觉得只有未名这样灵力强的人,才配与自己说话。徐亚镜,她是不怎么想理的。 可是现在,如果不跟徐亚镜说话的话,她就等于是被人给忽视了。 没办法,她吸了一口气,再看向徐亚镜,说:“你们没事吧?” 她是晕得很好,等事情都解决完了才醒过来。 徐亚镜已经没好气跟她说话了。要不是她,楚灵也没有必要受到这样的诅咒。 “我没事,有事的是楚灵。”她说:“你不是说你还有其他的方法吗?其他的方法是什么?” 曼月一窒,她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啊,这个方法便是最好的方法了。 即使这个方法谈不拢,她想用强行消除的方法,可是她也没有预想到针对楚灵的怨灵数量会这么多。现在看来,她已经是全无方法了。 她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真的没了其他的办法。 徐亚镜一看她的表情就什么都懂了,她叹了一口气。 “楚灵,要不要问问王律师,还有没有秘密3号合同?” 楚灵的爸爸替她安排了那么多的后招,总不至于也没有想到,自己得罪的人不只这一两个吧。 曼月有些尴尬,她知道,楚灵的爸爸是没有安排什么3号合同的。 秘密2号到她这里,已经是最高的机密了。 楚灵的爸爸把她养在这个深山之中,为她提供着最好的生活条件,原因就是因为他相信她的能力足以保他的女儿。 而她,也曾经是这么以为的。 谁知道,现如今她却要辜负了楚灵她爸爸的信任了。 她的脸上又羞又愧,热辣辣的。 “不必了。” 刚才曼月与她说话,她一直没有反应,直到徐亚镜问她,她才抬起头来。 罪是她爸爸的,它们说得对,她爸爸欠的东西,理应由她来还。 她不用逃避,也不必逃避,因为这样是没有用的。 不管是什么3号合同,4号合同,都只是一些护着她,尽量拖延去对那些罪孽而已。 她虽然不谙世事,可是不代表着她脆弱无能。 她愿意承受那些怨灵们的诅咒,她愿意去过上它们希望她过上的日子。 无论它们要加储在她的身上,有多少的痛苦,她都会咬着牙齿,扛下去。 “姐姐,等我扛不下去,死掉了的时候,你能送送我吗?” 楚灵紧紧的依着徐亚镜,把头埋在她的腰间。 她此生唯一能握到的温暖,就是徐亚镜给她带来的。 她此生唯一感到的轻松,也还是徐亚镜给她带来的。 徐亚镜都不怕,她为何要怕? 她崇拜她,并希望自己能变成与她一样坚强,伟大,厉害的女生。 徐亚镜心头一酸一软,差点流出泪来。 “我陪着你。” 她说。 “陪你走完你的路。” 她决定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要三个人一起生活。 楚灵就是她的妹妹。 无论她将经历什么,她都会在她的身旁陪着她。并且,一旦有一份怨气被释然了,她就立刻收走那一份怨气之灵。 有她护着,楚灵就算得不到世人寻常的幸福,也一定可以获得另外一份特殊的幸福,一份连怨灵也无法染指的幸福! “嗯,姐姐!” 楚灵搂着她,虽已疲惫至极,还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 未名对于这样的发展,小小有些不悦的。 本来是订婚之行,还把殷石护等人给遣光了呢,就连夏修也没让跟来。 可是没想到,这么快,两人世界就变成了三人世界了。 不,是四人。 因为那个曼月觉得自己没有护住楚灵,让她受了诅咒,对不起楚灵的爸爸这些年来在她身上的投资——最重要的,也是最关键的,曼月的通灵球已破,没了这个球,她就如同失了双臂一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这处黄遥山的居住地,她一个人呆了那么久,要保持神秘是足够,可是要想寻找新的通灵球替代物,就找不到了。 所以,她也决定出山,并跟着楚灵一道,回到外面的世界。 楚灵决定,还是先回她小城堡般的家中吧。 于是,王律师又把一行人送回了那里。 “楚灵小姐,秘密2号合同已启用完毕。按照楚先生的交代,在解决了您可能会遇见鬼的事情之后,就会回归你平常的生活,所以,一号的合同,还是会继续执行的。” 所谓的一号合同,不就是保证她能上大学,能顺利参加工作,嫁人的那些事情嘛。 那份合同把她将会遇到的各种情况都罗列了出来,并且有不同的相对应方案。 现在,楚灵还年幼,读书获得学历就是她正要行走的人生之路。 呃,在合同上,也有小列出,假若楚灵早恋之后会怎样。 上面有考核楚灵初恋男友的条件:比如个子一定要比楚灵高半个头以上,当然,如果外形十分出色,此条件可以放宽。 还有,性格也必须温柔,体贴。 若是大男子主义的,就要一棍子打死,以最快的速度让他消失在楚灵的面前——指的是让他转学调走,或是全家搬走。 不过,就连楚灵自己,也不认为自己在经受了这样的家庭变故之后,还会与别人恋爱。 楚灵重新返回了学校。 徐亚镜以她姐姐的身份,住在了她的小城堡的家里。 楚灵在这一代都是出名的公主,她返回学校后,很多人都围着她巴结她。 除了女生爱巴结她,男生有时候也会偷偷的关注她。 一部分是因为她家实在太有钱,另一部分也是因为楚灵如同公主一般纯洁的气质和长相,都把其他的女生远远的甩出几个星球的距离。 青春萌动,又有哪个男生不爱看这样的公主呢?就算是不能沾染,也总能悄悄的心动吧。 “楚灵,我要你跟他谈恋爱。” 一个阴阴冷冷的声音在楚灵的耳边响起。 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楚灵正在课堂上写作业,她被吓了一大跳,笔都扔在了地上。 “楚灵,你怎么了?”男老师关注的看过来。 关于楚灵爸爸过世的事,还是一个秘密,很多人现在都不知道。 楚灵的生活,看起来就完全跟以前的一样。 “没,没事。”楚灵声音里颤抖着。 她侧过头,看到在自己的右肩后方,有一个黑黑的影子。 这个影子别人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以前,她是只能看到它们的黑影和感受到它们的视线的。而自从她被怨灵们下了“永远痛苦”的诅咒之后,她就不仅能看到,也能听到它们说的话了。 她知道,现在它们时常都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侧。 以前,它们出现时,都是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盯着她。纵然视线再狠,再毒,也碰不得她一根汗毛。 而现在,它们却会随时随地的依附在自己的背后,这其中的原因,就是因为那道诅咒的力量。 她身后的怨灵团数量有多少个,她就得要经历多少次的痛苦。每一道痛苦经历过后,就能解开一个怨灵的怨气。 “对于未谙世事的少女来说,失恋就是她们最大的痛苦了。” 楚灵身后的黑影吃吃的笑着。 “你是一个被人捧在天上的公主?我就要看着你怎么样被人践踏,狠狠的摔在地上!” 如果她做到了这个怨灵所要求的事,那么它就会放下怨恨离去。 这,就是楚灵自愿接受的诅咒。 就算她无心恋爱,也必须在此刻之后,踏入恋爱的沼泽之地。 845.第845章 初恋开始 怨灵强迫楚灵去谈恋爱。 虽然她不想,却不得不照着做,否则怨灵们就会从她的身后飘出,横行霸道。 唯一可以让人感到轻松一点的是,怨灵没有强迫楚灵与谁谈恋爱。 也许是因为它们知道这种事强扭的瓜是不甜的。 所以它们只说:“选择其中一个觊觎你的男生和他恋爱。” 觊觎楚灵的男生,可以说到处都是。 她乖巧甜美的外表,她的家境,使她即使是一根头发丝,也是在发光的。 更何况,她从来没有公开发过脾气。她虽然有钱,却从不发小姐脾气,也谨守着待人的分寸,在任何人的眼里,她都是一个正统义意上的千金小姐或是公主。 就算那些不曾对她心生仰慕的人,也会对她怀有天生的好感。 她闭着眼睛点个名,也能点出一个愿意当她初恋男友的人选来。 可是楚灵并不知道这些。 她很少来学校。 学校里尽是些喜欢巴结她的人,要应付这些人也是很累的。 她除了非常无聊的时候,想透透气了,才会来学校上一两天课。 她的名字挂在学校的名册上,即使一个学期不出现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当然,到了考试的时候,她还是会出现。并且,每次都能考得全学年第一。 家中专门为她聘请的教师,比学校的老师资质要优秀多了。 也是知道这一点,学校老师从来没敢为难她。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知道自己从今后将不复从前的生活,可是明知道这样开始的恋爱,最终会以让她伤得体无完肤为收场,楚灵还是忍不住胆怯。 她害怕。 “哼,既然你不敢选,那就由我来帮你选吧。” 附在楚灵背后的怨灵幽幽的说道。 这时候,有一个坐在楚灵面前的男生捡起了她掉在地上的笔,递了过来。 “楚灵,你的笔。” 男生冲着楚灵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楚灵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身边的男生,突然间,她觉得这个男生的笑容好阳光,好灿烂。 难道是因为她自己已经置身于黑暗之中了?所以只要别人身上带着一点阳光的味道,就能让她觉得分外的灿烂和美丽。 “啧啧啧,就是他!”怨灵给楚灵做下了一个决定。 楚灵是个傻的,什么都看不明白。但是在世间活过一遭的怨灵,可是一看就看透了。 男生理着一个板寸头,露出宽宽的前额,肩膀很宽阔,皮肤晒得有点黑,许是经常锻炼,上臂可看出明显的肌肉曲线。 他笑容很憨,牙齿整齐洁白,如同拍牙齿广告的演员。 一个看起来仿佛心无城府的男生。 这样的男生,适合从来没有进恋爱经验的少女了吧。 附在楚灵身后的怨灵可是看得很清楚,这男生刚进教室的时候,是与另一个长头发的女生一起亲密的走进来的。 后来他一看,发现楚灵来了,便立刻把那个长发女生给甩了,坐到了楚灵的面前来。 楚灵如同一个发光体,在她的周围,很多人因为对她的敬慕而不敢接近她,更不敢随便坐在她身旁的位置。 大家是直到上课铃声响了,再不回座位就太过显眼,才慢慢腾腾的坐到楚灵的周围。而且,那些坐得离她近的人,根本不敢抬头往她的方向看上一眼。 而那个男生,则是第一个霸占了楚灵前面的位置的。 楚灵的笔掉的时候,全班都陷入了寂静中。 只有那个男生,可以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替她把笔捡起来,还冲着她展露了自己的微笑! 呵呵,太有意思了。这绝不是一个和他的外表所表现的那般心无城府的男人。 楚灵默默的接过了男生手中的笔。 谢谢。 她心底这样说。可是她的嘴上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唇形动了动。 向来很少跟别人交流的她,不知怎的,在这一刻就显得更难交流了。 男生也不在意,很快的转过身去,继续认真的听课。 楚灵心底滑过一丝说不清楚的淡淡失落。 她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在课余时间之时,她又再一次遇上了这个男生。 “抱歉,你能帮我把这个球捡过来吗?” 一只篮球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楚灵的上空,砰一声划过她的身边摔落了下来。 随着这一声招呼,那个帮她捡笔的男生的脸又出现了。 这一次,他脱去了外衣,穿着白色的T恤衬,身上冒着汗珠,随着他的接近,一阵好闻的阳光与汗水的味道就传了过来。 楚灵怔怔的看着他。 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吗? 她觉得自己站在阴影里,不只是因为建筑物的原因,更是因为她的心也随着其父的逝去而沉沦进了黑暗的泥沼之中。 男生的笑容,男生的气息,是她很少接触过的,青草地与阳光的世界。 她呆呆的愣了好久。 “喂,喂?” 男生伸出他修长又宽大的手掌,在楚灵的眼前晃了晃。 “我叫李阳,你记得我吗?” 楚灵回过神来的时候,似乎男生已经跟她说了许久的话。 前面的话她都没有听清,只有后面这一句被她听进去了。 李阳。 楚灵默默的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她垂下头。 她想,对方应该是知道她的名字的,她也就不用再自报姓名了。 至于,沉默之后接下来又应该说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她扭了扭手指,脚往右边跨了一步,刚想离开,怨灵的声音便在她的旁边冷冷的说。 “别走。” 楚灵的脚便下意识的一顿。 “抬头。” 楚灵抖了一下,抬头做什么。 但是她还是抬头了。 她答应过,愿意随它们对她的诅咒,愿意亲口尝下所有的痛苦,来偿还父亲与爷爷所欠的债的。 李阳本以为楚灵会走,正要失望,忽又见她停了下来,并且抬头望着自己。 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的星星,闪闪烁烁,眼晴里面还蕴藏着许多的情绪,似委屈又似无辜,还有快哭出来却强忍着的倔意…… 李阳忽然大胆了一下,冲口而出:“楚灵,我,我喜欢你,我们……可以交往吗?” 这句话仿佛是一时间冲动说出来的。说出来之后,他的脸就潮红了起来。 他有些尴尬的摸摸自己的后脑,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他以为楚灵会拒绝他,因为很多人都给楚灵写过情书,但是她从来没有回复。 “好啊。” 但万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楚灵竟然答应了。 她一说完话,就垂下头去,仿佛非常害羞似的。 她的手指扭捏了一下。 李阳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再确定一次,楚灵已经推开她,小跑的离开了这里。 李阳呆呆的,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躺在地上的篮球。 这个篮球是他看到楚灵走过来之后,情急之下,故意扔过来的。 目的就是想搭上话而已。 告白也是很冲动的,因为她的那个眼神就好像无依无靠的孩子一般。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 李阳呆愣了好久之后,忽然握紧了拳头,发出了一声音欢呼! 楚灵快步的奔跑着,直跑到没有人的角落,才停下来大喘着粗气。 “跑什么?” 背后的怨灵冷冷的说。“一个男人而已。” 是,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可是她从来没有跟男人……而且,在它的命令下,她竟然还答应了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他。”怨灵说。 “我哪有!”楚灵握着手放在胸口,悲愤的叫。 或许她对李阳是有点儿好感,但那点好感还不足以让她与他成为情侣吧。 “干什么?对我抱怨起来了?你要是真的没喜欢上他,那也没关系,再找一个就是了。” 怨灵从楚灵的背上爬过来。 楚灵已经是站在角落的阴影里了,可是她仍然能够看到,在自己的后背上,趴着一条更黑的人影。 它的五官都瞧不清楚,唯有一双眼睛特别的明亮。 不是星星那样的明亮,而是带着怨毒与残忍的光芒的眼睛。 怨灵吃吃的笑:“难道你还想要一个幸福的初恋?你忘记了我要你恋爱的原因吗?” 是的。它逼她进入恋爱的沼泽中,并不是为了让她幸福的。 它是为了让她更加痛苦。 被欺骗,被背叛,被玩弄…… 她没有资格幸福,更没有资格去企盼幸福。 所有看起来美好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这一切破碎的时候,显得更加残忍更加痛苦罢了。 她若是对李阳动了心,她只会受伤更深。 所以,如果她对李阳没有一点喜欢之情,那倒是不适合让她再继续跟李阳在一起呢。 总得要选一个她真心喜欢的,她才能伤得更深,更痛苦。 对于楚灵来说,就仿佛是在她的面前摆了一块插满了碎玻璃的蛋糕一样。 虽然她明知道咬下哪怕是一小口,也会把自己的嘴巴伤得血淋淋的。可是,她依然要将这一整块蛋糕全部吃下去。 明知道这样会伤到体无完肤,她也没有了逃避的权利。 “好吧。” 楚灵答应了。 “呵呵,既然答应了,就去勾引他吧。好好的享受你的初恋,别忘记了,甜蜜的只有开端,后面的全是痛苦!” 846.第846章 恋爱进度 李阳成功约到了女神楚灵。 这个消息,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学校。 倒不是说他怎么高调四处炫耀,而是他开始与楚灵一起上下课,一起活动。 楚灵从来都是一个人的。偶尔有人与她同行时,也多数是一些女孩子。 而且,那些女孩子的家世都不低。只在这样的人,才配走在公主一样的楚灵的身旁。 可是,最近这几天,楚灵却拒绝了任何女同学的陪伴。而李阳却横空出世仿佛如同是牛皮糖一样,到哪都跟着她。 她,竟然也没有拒绝? 楚灵不但没有拒绝李阳的接近,甚至与他说说笑笑。 女神啊,从来不会对男生假以辞色的女神,居然和李阳走在了一起? 说起来,李阳并不是本校的校草。 他没有最亮丽惹眼的外表,也没有最引人注目的身世。 他的父母不过就是一般的普通职工而已。除了腿脚长得长,球得多一点以外,他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优秀的地方。 为什么,偏偏就是这样的人,竟然获得了公主的青睐? 大家知道了这事,男生们都是纷纷懊悔不已。 若是知道女神开始想谈恋爱了,而且,就连李阳这样的货色也能进得了她的眼里,大家一准全都蜂拥上去了。 不过,现在行动还不迟。 趁着女神与李阳的感情还未深,大家还是有机会的。 抱持着这种想法的男生不少,于是,一瞬间,楚灵的抽屉里就满了。 她看到了无数封的情书堆在了里面,也看到了许多可爱的小礼物。 这些人倒是聪明,知道比钱是比不过楚灵家的,所以送的礼物也没有挑贵的买,只是专挑一些外形十分可爱的小玩意儿,冲着女孩子一见到可爱物就手软脚软的天性,心想她总不会把这些可爱的东西都舍得扔吧。 只要她喜欢其中的哪一个,送出东西的人就像是中了奖一样,必定会冒出来认领:“楚灵你喜欢我送的XX吗?” 这样,就有机会接触女神啦。 可是让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礼物啊,情书啊之类的,竟然连楚灵的面也没有见到,就莫名其妙的被清空了。 后来有人跟踪调查之后,才发现把这些东西清空不让女神看到的,就是李阳。 于是乎,大家对李阳是愤怒不已,甚至有人跑到楚灵的面前去告状,直言李阳是一个卑鄙的小人。 可是楚灵听了他们的话,竟然也没有生气。 “那是我让李阳做的。”楚灵竟然还帮着李阳说话。 这样一来,大家就知道了,是没有机会了。 如果女神已经这么维护那个伪君子的话,再争下去,也只会破坏了自己在女神眼中的形象。 于是乎,虽然不甘,虽然不平,却也只能强咽了这口气下去。 等到这些人都退离了,李阳才收起他的洋洋得意,面露着担忧的道:“楚灵,你有没有怪我?” 楚灵没说话,她垂下头。 全校的男生都想抢着当她男朋友的事情,她是知道了的。可是,这又怎么样呢?不管是谁来,最后他们两个都不会有好的幸福的下场。 与其连累那么多人,还不如就一个…… 是以,就算是知道李阳做了这样一个过份的举动,有点侵犯了她的权利与自由的行为,她也没有生气。反而是抱着一种对李阳有所愧疚的心理,觉得自己应该尽量在悲剧拉开之前,补偿他。 至少,希望到时候受伤及痛苦的人,只有自己。 她不想连累到了这个有着阳光笑容的男生。 “楚灵,楚灵,你生气了?对不起。我是不想那么多的人来烦你,他们都是冲着你家的钱来的,你要知道……我都是为你好。” 李阳看她不说话,有些着急的辩解。 “那些东西我都没扔,你要是想看的话,你,你去我家,我立刻拿出来给你。” 其实,他早就一把火烧了,哪能留下来呢? 这样说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他知道,女生若是对自己有意思,是不会当着他的面,去拆别的男生的情书的。 若是她真的提出去看,他也可以到时再想别的理由来搪塞过去。 楚灵摇了摇头。 “不必。” “那,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 “太好了,楚灵,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女生啦。” 李阳一激动,抱起了楚灵的腰,把她旋转着。 楚灵吓了一跳。她很久很久没有与别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了,她的腰被他紧紧的搂着,竟然使她有一种被人呵护保护着的感觉…… 李阳和楚灵在学校的时候,几乎是形影不离。楚灵来校是坐着小车来的,回去的时候,李阳每次都送她到校门口等车,亲眼看着她上了车,李阳才摆摆手,骑着自己的脚踏车回去。 一段时间的接触后,楚灵似乎也渐渐尝到了恋爱的滋味。 原来,恋爱就是这样子的。 想吃的东西,只要轻轻的说一声,就会有人跑去帮你买来。 虽然这样的待遇,在家里也有,可是在学校里面,楚灵很少使唤别人。而且,很多时候,在李阳知道了她的口味之后,就算她没有说,他也会提前准备着。 家中的佣人,像是李虹那样的,都是抱有心思的。 真正关心她的人极少,现在也就只有徐亚镜是肯对她付出真心的人。 而李阳,是第二个了吧。 楚灵慢慢的体会到了恋爱的滋味,原本对这种事感到陌生和极不适应的她,却在李阳的细心体贴的照顾下,慢慢的适应了。 她的每一个皱眉,每一个微笑,都像是一个无形的遥控器一样,遥控着李阳的喜怒哀乐。只要她开心,他就会显得比她更开心。 他为了讨她的开心,更是不惜使尽了各种法宝。 送玫瑰花。 雨中漫步,脱下自己的衣服来为她遮挡。 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胸口中,用吹口气的方法来替她呵暖。 关心着她的一切,尽量使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性格拘谨又带些内向的楚灵,慢慢的,也开始为李阳敞开了心扉。 当她也开始学着关心李阳的喜怒哀乐之时,她很快就发现,李阳总在背着她时,在不经意之间,就会叹气。 怎么了?李阳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想到李阳为自己所做的种种,楚灵便不忍心看他为任何事情苦恼。 更何况,他是一个有可能会因为她而陷入痛苦的人呢。 心中本就对李阳有着歉疚,后来又对他有着感谢,楚灵便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替他分担着苦恼。 “李阳,你为什么叹气呢?” 某日,又再度发现李叹气的时候,楚灵忍不住拉着他的衣角问道。 李阳侧过半边脸来,顿了一顿,摇摇头。 后似乎于心不忍,又反过身来,伸手抚摸着楚灵的面颊。 “楚灵,我听说,初恋总是没有好结果的。” 楚灵听了心中一窒,脸上发僵,但内心中的歉疚又更深了些。 “你,你在说什么啊?”她转过脸望向了别处。 她当然知道她和他不会有好结果了,别的不说,她背后怨灵也不会让她有好结果。 她想避开这个话题,李阳则拉住了她。 “楚灵,我舍不得你。” 李阳拉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抱着她,一个高个头的男生,把头枕在她的肩头上,就这样子哭了。 楚灵心头一慌,难道他知道了?不对,她的事情,李阳是没有理由会知道的。 不能乱了分寸,先问问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吧。 楚灵于是说:“李阳,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说清楚啊。” 在她的一遍遍追问之下,李阳便说清楚了:“我的爸爸准备要被公司辞退了,他没有了工作以后,也无法继续供我读书。所以,我可能下个学期就要休学了。楚灵,我走了以后,你一定很快就会忘记我的,我知道你不会记得我,可是我是不会忘记你的。” “楚灵,谢谢你在这段时间以来,给我带来的幸福和快乐。我有了这些回忆,我就满足了。我祝你,下一个男朋友可以和你一起共同步入婚礼的殿堂。” “不过,我还是想求你,求你不要忘记了我,忘记我们这段时间的相处和回忆,好不好?” “没有你,我活着都没有意思了。” 李阳越说越严重,说得好像马上要去寻死一般。 楚灵身后的怨灵发出无声的冷笑。 可是楚灵却信以为真,听了之后着急了起来:“什么啊?你说的话我都没听懂。我为什么要忘记你?李阳,我喜欢你,我不会交其他的男朋友的。” 李阳听了,激动的他情不自禁,把楚灵的脸抬起来,俯下头,深深的吻了下去。 这一段时间以来,楚灵与他虽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毕竟楚灵身份高贵,而且从来不沾染男女之事,所以,他们之间有什么亲热的举动,全都是李阳发起的。最亲密的动作,也无非是牵了一下午的手或是摸摸头发,肩膀,和脸罢了。 吻,这还是第一次。也是楚灵的初吻。 楚灵一下就呆住了。 发觉她的生涩,李阳更加积极的探出舌头去引导了起来。 847.第847章 白男的传话 第八百四十六章 徐亚镜又看到了那只白猫。 她是在楚灵的家里看到的。 白猫悠闲的躺在走廊上面舔着爪子,徐亚镜一出房门,就看到了它。 是煜? 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过这是一只猫灵体,徐亚镜一眼就认出来了。 死了还回来,并且引导自己遇上楚灵,这只猫应该是不放心自己的主人,所以才安排了她和楚灵的相遇吧。 现在再度出现,是有什么还没有交代的事吗。 徐亚镜走过去,蹲下身子,一边轻轻的顺着白猫身上的毛。 “你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徐亚镜道:“是不放心楚灵吗?” 白猫舔着的爪子放下,猫眼睛半眯了一眯。 “我是猫神族的。”它说。 “啥?” 徐亚镜意外,它竟真的是猫神族的吗? “有八分之一的血统。”白猫道。 只有,八分之一猫神一族的血统……不过,也仍然可以算是猫神一族的后裔吧。 难道它的灵力只能到这种程度而不能化形为人。 徐亚镜感叹,猫神族竟然渐渐变得不“纯”种了吗? “我虽然只有八分之一的血统,可我仍然继承了祖先的记忆。” 白猫无视徐亚镜的感叹,继续说道:“我认得你。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吧,那么,你还记得白男吗?” 徐亚镜一惊:“你和白男有什么关系?” “它是我的祖宗。” “祖……祖……” 徐亚镜吃惊极了。白男竟然成了祖宗了,这是他的第几代后代? “不必吃惊。我们那里的时间和你们这里是不一样的。这个你比谁都懂吧。” 白猫仍旧慢悠悠的说道:“我只有八分之一的血统,所以也只能传承到少量的记忆。但是在我祖宗的记忆里,它记得最深的记忆就是你了。它有话让我们对你说。” 原来,当年白男回来后就告假回了趟老家。他回老家的原因,是因为猫神一族中的最老的族长仙逝了。 白男作为猫神族里最纯种的猫,他必须回去继承了老族长的位置,为猫神族的延续和后代的繁育做出贡献。 简单的来说,他就是被召唤回去当种猫了。 老族长没有仙逝之前,白猫是一闲散人员,他可以自由的在人世间漂荡,也可以选择忽男忽女,与人类结合。 可是当他背上了责任,成为了族长之后,这些所有的自由权利就消失了。 闲散的猫可以尽情的享受****的感觉,被人伤心,也可以伤人的心。但是族长则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保持自己的纯种血统,繁育更多的纯血统后代。 当然,这些纯血统后代,如无官职,一样可以如白男一般,在人世间流浪,体验“人生”的。 这只白猫,就是白男与族中女猫产下的后代的后代的后代。 嗯,在这其中呢,白猫因为只有八分之一的血统,所以可以确定的是,它有八分之七是普通的猫血统。 猫神一族的血统越杂,属于猫神的血统越淡,其灵力也会跟着越淡。淡到像白猫这种的,已经完全没有了幻化成为人的能力了。 不过,它依然可以用一双猫眼看到肮脏之物。它的八分之一的血统,仍然让它成为了一只有别于普通猫咪的守护猫。 它向徐亚镜传达的信息,就是白男想对徐亚镜说的:“对不起,我要回去当族长了,不能陪你玩了。不过我相信你的男人未名一定可以保护好你的。若是有天他辜负了你,你可以跟任何一只猫神族的后裔说,它们可以把你的信息传达给我。我就去接你。” 而这也是为什么白男回到族中之后,拼命的播散种子的原因。 他挑选了自己最想传达下去的记忆部分,让每一个活跃在人世间的猫神后辈们,都记得对他来说,那么特别的人物。 他让所有的后代都成为了他的传令兵。并且,为了扩散传令兵们的数量,除了家族中不迈出家门一步的高纯种猫之外,其他的猫后代都可以与普通的宠物猫或是普通的家猫结合。 这就如同一个金字塔一样,越是往上,越是高贵强大而精纯。越是往下,便越是量多力弱而混杂。 不过,这都没有关系,他保有了上部分的精纯,下部分就不必太过在意。 现在在猫神族里,能化身为人的,都是纯种猫神,不能化身为人的,则是串种猫神族。 而在人间被当成宠物般养的,那都是串串猫。 “话我说完了,怎么样,你要不要我替你传讯?” 白猫瞟了徐亚镜一眼道。 它因为拥有猫神族的血统,所以,在猫身死亡之后,它的神灵也没有灭。相反,猫神一去,它体内的杂质血统也跟着去了。现在,在它的灵体里只剩下猫神族的血脉,虽然微弱,却使它更挥洒自如。 “不必,难得你的老祖宗有心了,回去替我谢谢他。” 徐亚镜摇摇头道。想起自己对曼月非常不信,竟然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错。 现在,像白猫这样的串串猫后代,应该遍布了世界的各地吧。 而令它们存在的原因,没想到却是因为白男要给自己传话。 “你要是没有话要说,那我就走了。”白猫站了起来,甩甩尾巴。 它现在是灵体,随时可以回到猫神族之地去。回到那里之后,它的灵体会得到猫神一族的滋养,最后会把其余的八分之七的血统补足。 “对了,我们祖宗的真名叫煜,你不知道吗?”白猫走了两步后,回头说。 当初听到它的名字叫煜,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 “啊?叫煜啊?谁叫他自己不说,我才随便给他起了个外号的。” 徐亚镜愣了一愣。 白猫神情莫测的望着她。 “祖宗挂念你这么久,即使人神不同,也一心愿意接你回去神地。你却既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太无情了?” 徐亚镜愣了下,正要说点什么,白猫又接着道:“楚灵是我的女主人,虽然她笨了点,但是帮我铲了这么多年的猫屎,不算功劳也有苦劳,看在老祖宗和你的情份上,你是不是应该替我好好护着她?” 原来,说的那么多,是想攀关系,拉照顾的。 徐亚镜苦笑不得。 “我把楚灵当成妹妹,当然会好好的护着她。可是,你也知道,她的情况很特殊……” 白猫点了点头。 “我知道,她是要吃点苦头了。不过,不管那些怨灵们会怎么诅咒她,折磨她,在她内心中的信念只要不倒,她就不会垮。这个信念,在她还没有找出来之前,希望你能多看着她点。” 说完了这番话,白猫就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它每往前一步,身体就变得透明一点,慢慢的,就全部消失了。 空气中,唯留下从它的尾巴上甩下来的一小撮猫毛。 白白的,如同世界上最绵软之物。 …… 从来没有试过吻的感觉,这第一次,让楚灵有些晕头转向。 说不上是喜欢还是讨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侵入了自己的口腔,在里面大肆的掠夺她的津液。 她只想把眼前的人推开。 什么吻到窒息? 那是鼻子被堵压了,嘴巴被堵塞了,呼吸不了的情况,怎会无窒息感? 还有,接吻过后,她也的确是手脚都软麻了。 拜托,一个吻怎么能有这么长的时间。 推又推不开,打又打不走,叫也叫不出。 好不容易当这个吻结束了,楚灵已经是满脸通红,嘴巴更是红肿了起来。 她大口的喘着气,身体也因为缺氧而显得暂时无力,只能靠在李阳宽阔的胸膛上。 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吗? 她,还真的需要多练练,才能适应吧。 这是楚灵的第一个想法。 然而深吻之后,话题还是接着刚才的。 “楚灵,我爱你。” 李阳深情的告白了。 楚灵心弦一震。 他这句告白里,说话的语气与平常的不同,那么深,那么沉,那么重。 就好像,她真的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一样。 楚灵到底抑制不住的心慌。 “李,李阳……” “我不想离开你。” 李阳又搂紧了她,紧得仿佛要把她镶嵌进他的身体里似的。 楚灵被感动了。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从未被人如此重视过。 这是第一次。 她怎么能不为之心动? “为什么你要离开?是因为你爸爸走了没有学费吗?” 楚灵能想到的,就是想要帮助他,帮助她的这个初恋男友。 “我可以帮你交学费。” 她真诚的说。 不只是学费,还有生活费,这些对她来说,不过是她零用钱上面的一个零头数罢了。 可是李阳的脸却微微变了一变。 因为他抱着楚灵,楚灵靠在他的怀中,所以并没有看到他微变的表情。 谁要你帮交学费了,这点钱我还出不起吗? 李阳的脸上写着这几个字。 他以为自己面对的方向是死角,无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却不知在他的正前方,恰恰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盯着他。 “不,不用。” 李阳调整完脸上的表情肌之后,双手抓着楚灵的肩膀,把她从怀里推了出来。 “我是一个男人,我怎么能要你帮我交学费?” 他皱紧了眉头痛苦的说:“就算我要出去当乞丐,我也不会用我女人的一分钱!” 848.第848章 是坑也要跳 李阳一副很有骨气的样子说道:“我绝不花女人的钱,尤其是我的女人!” 他居然自动的把楚灵归为他的女人了,两个人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楚灵对他这句话虽然不以为然,但是此刻她的注意力被他的话吸引,并没顾得上在这上面深处思考下去。 “那怎么办?”楚灵柔柔弱弱的说道。 她毕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十七岁姑娘,平常只听从家中人安排,自己少有拿主意的时候,虽然最近逢遭了大变,但是在大变之时,亦有其父的合同在追护着,更有新认识的好人姐姐徐亚镜在保护着她。 是以,她还真的没想过这时候自己应该怎么样帮助李阳,她是完全没有一个主意。 见她如此,李阳在心中暗道一声她真是笨。但是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么蠢才真是好拿捏。 于是他道:“你真的想帮我?” 这不是废话嘛,不帮你问你做什么。 楚灵点点头:“李阳,我想帮你,真心的。” 大家是初恋男女朋友的关系,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嘛。 “楚灵,如果你真想帮我的话,其实,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李阳松开了楚灵的肩膀,双手下垂,显得很无助又很无力。 “怎么帮?”楚灵便问。 李阳张了张嘴,似有口难言,在楚灵鼓励怕目光注视下,他一撇脸,转向了另一边,不让楚灵看到他的正面,一副苦涩无比的模样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帮我,不然的话,别人会以为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你的钱。” “楚灵,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可是我不能让你也误会我。” “楚灵,你还是不要管我了。” 嘴上说着你不要管我了,却又抬起头深深的望着楚灵,一副依依不舍,仿佛是世界上最后一眼似的悲伤神情。 就连站在边上冷眼看着这一切的怨灵也忍不住念叨了:你丫到底想干什么你快点说啊,演这一副戏是要闹哪样?都说帮你了还不说! 楚灵平生很少见到别人这么感情直白的流露的,那些在她身边的人,总是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情绪。 她可以知道别人隐藏了情绪,却是第一次看到别人这样子敞开了心门的表达对她的依恋。 她轻轻的道:“李阳,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你?我不会误会你的,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李阳被她问了几次,仿佛是被问得没办法了,这才说:“我爸爸被炒了,被炒掉的原因,是因为他公司的老板发现他正在筹备自己的新公司。” “我们缺一笔启动的资金。本来顺利的完成计划中的一笔巨额交易之后,我爸的新公司就能开张了。可惜的是,被他的老板发现之后,由于两家公司是相同类型的,为了不让我爸成为他们公司的竞争对手,他竟然把我爸已经拉到的生意给抢了过去。还,还使计,让我爸遭遇了巨大的损失。” “我爸爸现在工作也丢了,多年的积蓄也赔光了,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卖掉房子来还债,搬回到乡下去。” “楚灵,如果我爸能有一笔启动的资金的话,他的公司一定能开起来的。而且,我爸在这行一直做得很好,人缘也很广,他很快就能走上正轨,还能把你借给的钱还给你,包括利息,我们可以给很高的利息,比银行的利息多一倍。” 楚灵都没说要掏钱,只问要怎么帮,他就连利息都说出来了。 楚灵这么有钱,又对钱根本没有一个基本的概念,无论他开口说的是什么数字,对她来说都是九牛一毛。在这种情况下,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拒绝? 怨灵在一旁现出了冷笑。 它看着楚灵掉落了男人的陷阱中。 “好啊,要多少?” 楚灵果然很轻松的回答。 李阳激动了。 “一百万。”他道。 一百万是多少钱? 楚灵想了想,好像她的衣橱里面,有几个包包都是一百万的标签价吧。 就是一个包包的价格而已。 楚灵说:“好,什么时候要?” 她的钱都在律师的手中管理着,她自己本人的手上,零花钱有几十万元,但是需要到一百万的话,就需要走律师的程序了。 李阳似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又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他兴奋的说:“能什么时候拿到?我想尽快的拿到,让我爸爸开心起来。” 孝顺父亲,是一个很好的品质吧。 楚灵轻轻的点了点头:“那就明天吧。” 今晚回去,她要先打个电话给王律师才行。 “太好了,谢谢你,楚灵。” “等我爸爸的公司开好了以后,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 李阳厚着脸皮顺便求婚了。 怨灵冷冷的笑着。 楚灵略微感到不好意思。她没有一口应承,因为她觉得,这样大的事情,似乎应该先回去问问她的姐姐吧。 …… 楚灵回到家以后,把这事跟徐亚镜一说。 徐亚镜可不是天真的少女了,嗯,虽然她还是少女,但是她已经不天真了。 她一听就明白那个叫李阳的不安好心。 不是说她是有钱人就爱揣测别人什么的,有句话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楚灵是有钱人,而且是一个非常有钱的人,那么她的这一个“怀壁”,就总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思想及利用。 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一百万只不过是楚灵的一个包包而已,但是在别人看来,这一百万却足以用来开一家公司,做为公司的启动金。让一个原本只是打工的小人物,一跃而成为公司的老板。 从她手指缝漏出去的东西,就足够别人吃喝一年了,这样一来,谁不想来捡她手指缝里的东西?而且是越捡越多,越捡越是觉得少。 人类的欲望是无法填满的。 楚灵的爸爸把她困在这一个城堡的小天地里活着,不让她沾染一丝世尘,为的不就是想要好好的保护她,不让她被别人谋算,成为别人眼中的摇钱树和金主吗? 可是这一次,怨灵把她从安全的地方推了出去,将她推进了危险的沼泽中。 它们,真的好凶狠啊。 用人类的欲望来置楚灵于痛苦中,无比亲手切她一片一片的肉来得痛。 而且,这种痛是一种钝痛。 当痛来临的时候还不知觉,而当感受到时,就已经痛入骨髓,伤至魂根了。 徐亚镜看看楚灵背后的怨灵,怨灵冲着她,也不害怕,就露出吃吃的笑。 徐亚镜最终没有发表意见。 她没有阻止楚灵向王律师打电话,要他帮忙提出一百万元现金。 王律师接到电话,半夜里也匆匆赶来了。 “楚灵小姐,这笔钱是用来做什么的?” 现在,楚灵他爸爸定下的第一号合同已经启用,他必须要掌握楚灵的所有事情,尤其是用钱的去向。 楚灵没有隐瞒,将李阳的事说了出来。 王律师皱了皱眉:“楚灵小姐,这个男生也许只是冲着你的钱来的。” 这样的事,任谁听到了,都会这样子想。 曼月跟着楚灵出来,虽然是为了寻找通灵球的替代品,但是也借用在了楚灵的家里,她也赞同王律师的话,用长辈的口吻说道:“楚灵,一百万虽然不多,但是如果你和李阳只是刚刚开始,我建议你可以多了解一下他。” 曼月说的话就比较委婉:“男人都是极爱面子的,你这么轻易就把这笔足以将他家起死回生的钱借给了他,当心以后他会认为这是证明他无能的耻辱,对你们将来的感情,反而是不好。” 虽然曼月苦口婆心,但是现在楚灵唯一能听得进去话的人,就只有徐亚镜和未名了。 不过未名向来不怎么管她,所以她只看向徐亚镜。 楚灵在等待徐亚镜的意见,曼月瞧见这孩子竟然对那女人比对自己还信任,心下有些暗暗的不爽,她便也看向了她,心道如果你不帮忙阻止,那你就辜负了楚灵对你的信任了。 曼月,楚灵,王律师都在看着徐亚镜,徐亚镜默了一默。 “你们忘记了楚灵身上的诅咒吗?” 曼月和王律师一怔,继而想起楚灵将永远幸福的诅咒。 他们都知道,在楚灵的身上,有无数的怨灵缠着,为的,就是让她没有幸福。 曼月和王律师沉默了。 楚灵苦笑了。 是啊,就算李阳真是为骗钱来的,那又怎么样呢?明知道是痛苦,她也要尝。 而且,只是损失点钱罢了,这点痛苦,还不算什么。 相比起未名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巨大痛苦,方能偿还那些人命债,现在的这点,只不过是小巫罢了。 曼月和王律师都不再言语了。 楚灵虽然从中知道了什么,但她更清楚,前面就算真是个坑,她也得跳。 无论,是否摔得粉身碎骨。 若是有幸没死,还得给自己再挖个更大的坑,再跳。 “楚灵小姐,明天我就把钱取出来。”王律师不再多言了,但是他还是说道:“但是,按照楚先生的遗言,楚灵小姐交往的任何朋友,我们都必须记录在案。一旦发现有欺骗和伤害过楚灵小姐的人,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什么社会地位,我们律师团,都一定会毁掉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所以,楚灵痛苦归痛苦,那些让她痛苦的人,也不会得到好过的日子的。 849.第849章 他在背后做什么 楚灵第二天,就带着王律师一起去学校了。不过,她没有进入学校,那样太显眼了,所以她在学校外面的咖啡厅里,把李阳叫了出来。 李阳当下连课也不上了,收到楚灵的短信后,三分钟就从学校里面跑了出来。 当着李阳的面,王律师把装满了一百万元现金的皮箱打开,后又合上。 “抱歉,这是借条,请您签个字。”王律师公事公办。 借这么多钱出去,写个借条也是应该的吧。 可是李阳却犹豫了。 楚灵问他:“怎么了?有什么难处吗?” 李阳摇摇头,不肯说。 他频频看着王律师。 楚灵便向他解释:“王律师是我爸爸旗下的雇用律师,他替我的爸爸打理着他的财产,我的钱也是归律师团管理的,所以,当提钱出来的时候,都需要律师做证。” 李阳面色讪讪的:“这,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表示,有王律师在,他很不自在。 “楚灵,我从来没有跟律师接触过,总感觉他在瞧不起我。” 他附在楚灵的耳边说:“你叫他把借条放在这里,我签给你也是一样的,先让他回去吧,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虽然李阳的话说得很小声,可是王律师不用听,只用看就知道他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王律师冷冷的勾起嘴角。 心中暗想,楚先生真是高明,一早就预想到这些情况。那些敢骗了楚灵小姐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就算能骗到她又怎么样? 自己身后的律师团,楚先生留下来的影响力,无论是哪一股力量,都足以毁灭这种屑小之辈。 虽然,楚先生的合同没法解决掉怨灵的事情,可是,却能把这些人祸,统统给肃清掉! “王律师,你先回去吧。” 楚灵听完了李阳的话,果然让王律师先走。 王律师也不纠结,既然这是他阻止不了的情况,那他也无需阻止,他,只需要把合同的每一个细节,都好好的,仔细的落到实处既可。 王律师留下那装着一百万的箱子走了。 借条还留在桌上。 李阳瞟了一眼王律师的背影,又瞟了一眼桌上的借条。 这借条他是不会签的,签了又如何能贪得了这笔钱? 留下把柄给别人的傻事,他才不会做呢。 李阳看也不看桌子上的借条一眼,甚至连箱子也没有摸上一摸,他便紧紧的握着楚灵的手,说道:“楚灵,吃过早餐没有?” 楚灵摇了摇头,其实她吃过了。 “那我们一起吃吧,就点你最喜欢吃的豆沙包子好不好?”李阳露出了他阳光般的笑容,轻轻的揽着楚灵的肩膀,将她拥进了怀里。 “嗯。”楚灵向来都是绵柔的性格。 李阳招手,向服务员点了几样早点。当早点送来之后,他又亲手夹起,剥开纸皮,吹凉,小口的送进她的嘴中。 楚灵享受着李阳的温情。 李阳一边细致的替她服务,一边用温柔的口气替她打算着:“楚灵,刚才你说,你家的钱全部给那个律师管着?” 楚灵:“嗯。” 李阳故意惊诧:“为什么啊?” “我不知道,是我爸爸的安排。” “你爸爸……对了,最近都没有听说你爸爸的消息,他在哪,做什么啊?” 楚灵的脸垂了下去。 楚灵爸爸的死现在还没有公布出来,只要一公布,他的很多财产及股市都会受到动荡。虽然他已经做了很完美的安排,但是这种事情,要暴光还需要一个合适时机。 她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么重要的消息来。 “怎么?”李阳看出她的神色黯了下去。 他心中一跳,难道是她的爸爸出了什么事?若真是这样,天助我也…… 想到这里,桌上的那一百万也就不算什么了。 楚灵摇摇头:“我爸爸到了国外,在谈一个很大的生意,也许要很久才回来……”这个说法是王律师交代她的。 原来只是出了国。 李阳略有些失望。 楚灵的爸爸是怎样厉害的人物,光看其财产就知道了,不厉害,能有那么多的身家吗?而且,他曾听说有许多跟楚灵的爸爸做对的竞争对手,最后都以惨败甚至失踪而告终。 楚灵的爸爸没死,可就没人敢惹到他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 顿时,又觉得那一百万重要起来了。 李阳把心思拉回。 “咳,楚灵啊,你爸爸不在身边,你又把所有的钱都给一个外人来管,要是万一……” 他加重了“外人”这两个字。 楚灵眨了眨眼。“不是外人,是一个团。” “一个律师团。” 律师团! 李阳变得更加小心了起来。 一个律师他就已经应付不来了,再加一个律师团,要是惹着了他们,可有他受的。 他聪明的不再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但是还是忍不住吹吹耳边风。 “其实我觉得吧,你也已经大了,你自己的钱,还是自己拿在手上比较好吧。” 他道:“想要做点什么,都要通过律师的话,就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楚灵对他的这句话有些反感。因为她从来不会去违背父亲为她做下的安排。何况,这些安排都是父亲去世之前留下的,不仅保障了她的一生,更是给了她一直渴望看到的父爱。 “通过律师跟像不像孩子有什么关系?”楚灵的声音也硬了起来:“难道用律师的人都是孩子吗?不见得孩子能用得起律师吧。” 看到楚灵生气,李阳立刻陪笑:“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唉,算了算了,你自己觉得好就好了。” “要是将来我们结婚的话,难道我们的生活费也要从律师那里支取吗?” 李阳一看楚灵的脸色越来越不悦,这个话他也立刻打住。 “楚灵,这个借条,你一定要我签吗?” 他用手推了推桌上的借条,把它推走。 “如果你要我签的话,我就代表我爸的公司签给你,不过要拿回去盖一个公司用章。” 这么麻烦,不就是一点小事。 楚灵也看得出李阳不想签,她不想帮助别人,帮助自己的男朋友也显得这么小气。 便道:“不用签了。” 这点钱她根本不在乎拿不拿得回。 若是李阳待她好,就是送给他又如何。若是他真的骗了她,等着他的,将是一个律师团的报复。 楚灵也没把后面的事情说出来,就让李阳把一皮箱的钱都拿走了。装着钱的皮箱还是个名牌货,给李阳乐得笑不拢嘴。 “楚灵,谢谢你,一等我爸的公司走上正轨了,我们就先订婚吧。”他信誓旦旦的说。 像楚灵这样的女财神,好不容易泡上了,当然要紧紧的抓着。 楚灵并没有想过要嫁给他,虽然和他在一起时挺舒服的,因为他会时常说一些动人的情话,也会表露出全世界只有她最重要的样子。 说实话,哪个女人不虚荣,哪个女人不想自己被人疼。 楚灵也是个女人,还是一个从未经历过男人的情话的女人,她自然而然的也陷入了李阳编织的情网中。 王律师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又出现了。 “楚灵小姐,这已经是第五次了,这次要一千万。那个李阳,你要宠他到什么时候?” 宠? 楚灵一口茶喷了出来,喷到了坐在她对面的曼月的身上。 曼月屏着气,优雅的拿出手绢,慢条斯理的擦试脸上的茶水。 “曼月阿姨,对不起。”楚灵连忙道歉。 曼月说:“没关系。我的脸也有点干了。” 楚灵讪讪的笑。 王律师把目光转向在场的徐亚镜,最近这段时间里,这两个客人每天你侬我侬的,真的把住在这里当成是在度假了,却不见他们做出过什么有用的事情来。 明明楚灵小姐十分相信她的,可是她却连一句劝阻的话也没说。 眼看送出去的钱,金额从一百万,涨到三百万,五百万,八百万,一千万元,她也没有替楚灵小姐心疼一下。 王律师对徐亚镜也很有意见。 “徐小姐,你不说说自己的看法吗?难道你也认为,那个李阳是楚灵小姐的好归宿?” 王律师用讥讽的声音说道。 虽然那些钱最后都会追回来,并且会以李阳倾家荡产的方式,但是,他们做为律师,又怎么能够忍受这种明知道是亏本的事情一再发生呢? 能阻止,还是要尽早阻止的。 徐亚镜再一次承受了众人的目光。 她看了一眼楚灵背后的怨灵,现在那怨灵笑得好开心,看着楚灵傻傻的送钱给骗她的男人,它真的那么开心吗? 这个诅咒,到底要如何化解呢? 而她要给楚灵的信念,又将是怎样的信念呢?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思考着这样的问题,可惜,却始终没有想出一个正确的答案来。 徐亚镜没说话,曼月先开口了。 “楚灵,阿姨最近寻到了一个新的水晶球,里面也有灵力,要不要我替你用水晶通灵,看看那个男人,对你的真心有几何?” “用水晶球来看?李阳还没死,也能看得到吗?"楚灵讶异的问道。 曼月慢慢的点点头:“当然了。李阳虽然没有死,但是他的身边,总会有经过的灵,问问那些灵,就能知道他背着你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了。” 850.第850章 听说会萎 曼月这次的水晶球看起来通透晶莹,而且最难得的是,这个水晶球呈头骨的形状,上面有眼睛有鼻孔有嘴巴,是世界着名的水晶头骨之一。 这个水晶球是她动用了不少的关系,亦花费了不少的代价才得来的。比起上一个通灵球,这个水晶球的灵力更浓郁也更醇厚一些。 曼月通了灵之后,很快就从人骨水晶球体里看到了一个影子。 那是一个白色影子,正是跟在李阳身边看热闹的。 刚一接上线时,白影色看到有这么多人在围观,其中甚至不乏有凶恶的黑影怨灵,和灵力强大者,它顿时害怕得瑟缩成一颗小豆子,不敢出声。 还是曼月小心小意的好哄着,又确定了黑影怨灵与未名对它都没有其他的敌意,况且再不听话就要吃亏的情况后,它才开始畏畏缩缩的回话。 “那个男人……和他的女朋友,去开房了。” 早知道去偷窥别人开房会被抓,他就不盯着那两个人了。 生前到死都是一只雏鸭的他,死后也就这么一点点兴趣而已了,却不幸的还被人逮住。 “女朋友?他的女朋友不是在这里吗?他和谁去开房?”曼月问。 她这句话有种明知故问的嫌疑。 楚灵的脸已经开始僵了起来。可又因为她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帜,而不好突加阻止。 楚灵背后的怨灵发出吃吃的笑,仿佛它正等着这一刻,羞侮楚灵的这一刻。 水晶头骨里的白影也知道自己这时候说的话有多么的敏感,它每天跟着李阳,自然也知道李阳是如何欺骗了这小姑娘的感情。 它支支吾吾的说:“他……他本来就有女朋友的,他根本没跟原来的女朋友分手。你要是不信,明天你放学后,再折回学校,只要去学校后面的小树林,就知道了。” 学校后面的小树林,因为绿树葱葱,树荫隐蔽,极适合让小情侣们做些小动作而出名。 不是情侣的人,还不好意思经过那里。 楚灵的脸色有点白,但是她没有失态。 她现在才刚刚有点喜欢李阳,并没有到为他生为他死的地步。 更何况,她一早就做了心理准备,明知道两人是不可能一直走下去的。 原本对李阳还有些愧疚的心理,现在得知他还有别的女朋友,自己反而放心了。 这样,她对他的伤害就不会太深了吧。 楚灵这样心想着,也没打算去捉*奸什么的。可是她不想去捉,那不行啊,那就没戏可看了啊。 怨灵这时候就跟楚灵说:“明天,放学后去小树林里看看。” 曼月虽然有点灵气,可是却没有阴阳眼,她虽然感觉得出来楚灵身上缠着怨灵,却看不到也听不到它说的话。 不过,曼月的立场倒是与怨灵是一块的了。 “楚灵,明天你去小树林里看看,然后就和他分了吧。这种男人,你没有抓到他的证据,他会死缠着你的。” 王律师也道:“这次的一千万,就不要再提了。” 王律师早想对那个小男生下手报复了,他从第一次提钱时,就关注上了那个小男生。 他知道,他的爸爸的确是做金融生意的,得了楚灵的钱,也确实新开了一家公司。现在,那家公司还没有上轨,为了拉到生意,李阳才会一次次的问楚灵要钱。 暗地里,王律师已经布置了好了一切,只等楚灵与他的关系一断,那些暗埋下去的钉子就可以突出地面,把李阳一家子的脚底给扎出个血窟窿来。 什么人不好骗,竟然骗到楚家来了。当楚老爷请来的这些律师团都是摆设吗? 若是王律师处理不好这件事,就会被第三个律师团跟上。他们第二律师团也会被告违背合同。 这样的事,他可不能让自己的团队给担上。所以,只要楚灵与李阳的关系出现了断裂,他就会狠狠的打击报复,让李阳家赔得连底裤都不剩。 “姐姐,你说呢?”楚灵眨眨眼睛,泪汪汪的看着徐亚镜。 明知道怨灵就是想让她伤心的,明知道这一去必定也会伤心的……唉,躲不掉的伤心,还是直接面对吧。 “去吧。”徐亚镜说:“需要我作陪吗?” 楚灵必须还是会有些害怕。 “嗯。”她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第一次的恋爱啊。 第一次的失恋啊。 有姐姐在,就没那么可怕了。 …… 小树林里面,枝叶繁茂,人只要往里面一钻,光是树叶就能把人影给遮了大半。若是再加上穿的衣服颜色不显眼,那就更瞧不清了。 楚灵牵着徐亚镜的手,在小树林里穿梭。 其实这片小树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因为小树林连着后山,所以学校只在后山与学校的接壤处简单的用围栏围一下而已,并没有把小树林重新整治,以破坏大自然的环境。 楚灵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若是她自己一个人进来,迷路都有可能,要找到人就更难了。 她牵着徐亚镜的手,她在前,徐亚镜在后,慢慢的一步步沿着地上踩踏出来的小路往里走。 白影在前方不远处飘着,给楚灵带路。 沿着小路走了一半之后,白影便忽然往左一飘,钻进了右侧的树林底下。 那里正好有一个树叶弯折之后形成的小洞,一眼看不太明显,仔细察看后,就知道这个小洞也是因为有许多人常在这里钻而形成的。 楚灵也跟着白影钻了进去。 走了不到一会儿,白影就消失了。 楚灵在徐亚镜的授意下,继续往前走,刚又走了几步路,耳边就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一个是女人的娇喘声。 一个是男人的说话声。 “梦梦,给我吧,在这里给我吧。” 这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很急切,也语音都变得模糊了。 楚灵一听,就认出了这个声音正是李阳的。 她一顿,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是大脑间忽然一片空白。 往日认识的那个李阳瞬间消失了,取代的是耳边这个带着某种急迫的男人的声音。 陌生的,她从不认识的李阳。 “不要。” 女人一边娇喘着,一边娇滴滴的拒绝。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楚灵和徐亚镜都看到了在左前方,一颗大树旁站着的男女。 女人被男人按在了树干上,她的一只腿抬了起来,跨在了男人的腰前。 她的上衣很明显已经不整了,衣领大开,胸部坦露。 不过,楚灵和徐亚镜都没有看到红点,因为那红点正被李阳的大手覆着,揉着。 “为什么不?嗯?还想要什么礼物吗?” 李阳仿佛很喜欢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他一边挑*逗着女人的敏*感部位,一边用硬物在她的地方磨蹭。 “啊,不要,讨厌,你去找楚灵去。” 女人的表情看着似乎有些痛苦,可是又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嗯,楚灵和你怎么能比?” 李阳一口含在了女人红点上,伸出舌头在上面卷舔吸吮。 楚灵想到那根舌头也曾进入自己的嘴巴里面进行如此番的动作,顿时觉得作呕想吐,连忙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洁癖,现在知道,却快要被呕死了。 “啊,你说什么,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是公主呢。你是不是还要娶她,嗯?你玩够了我,然后就去娶她,你这个负心的男人。” 女人脸上表情更加进一步的绽放着,原因大概是因为李阳的物件已经进去了吧。 楚灵和徐亚镜看到李阳的身子往前一拱,女人的身体也受力的往后一撑,接着便露出了迷醉的表情。 不过,她虽然如此,手却还撑在李阳的肩膀上,一边柔若无骨的捶打着,一边在嘴里娇喘:“你这个负心汉,臭男人,你走开,别碰我。” 李阳爱极了她这样的表情。 “梦梦,你真让我走?我告诉过你,我没碰过她一根毫毛,她那个人,就是我们两个的提款机。将来就是我娶了她,我最爱的人也还是你。” “梦梦,我就是负了她,我也不会负了你的,你这个迷人的小妖精。” 李阳的动作越来越快,扑在女人的身体上如同恶狼一般。 他抱起了女人的另一条腿,让她的双脚跨在自己的腰间,开始大力的冲刺。 “梦梦,等我把一千万拿到,我们两个去法国旅游吧。” 李阳大声的承诺着,随着音量的提高,他的冲刺也越来越快。 被叫做梦梦的女人,更是毫无顾忌的叫喊了出来。 那污秽的声音,听在耳里,简单如同世界上最肮脏的垃圾一样。 徐亚镜瞧了一眼楚灵,发现她已经如同木头一样呆住了。 这个天性纯良的孩子,到底还是被打击到了吧。就算没有对李阳爱得死去活来的,可是也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别人如此利用。 当提款机?他想得可真美。 徐亚镜忽然想到,听说男人在做着这样的事情时,突然被打断,会很容易萎掉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是试一试呢? 851.第851章 这次仅是开始 徐亚镜咬着手指头想了一会儿,要打断这两个人,应该高喊些什么呢? “警*察来啦!” 徐亚镜只想到抓黄的场景,于是就喊了这一个口号。 她的喊声突然,又足够响亮,本来就让人愣了一下了,再一细听到里面有“警*察”二字,李阳倏地反射性就把老二给抽了出来。 女人也被吓到了,但是她的反应和男人不一样。李阳断得太快,又太猛,等他反应过来时,就觉得自己的下部涨得发痛发热,接着,又很快的泄了些淅淅沥沥的东西来。 然后,就萎下去了。 李阳痛苦的嚎叫了起来。 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惨状。来不及抽上裤子,他双膝跪在地上,捧着自己嚎叫。 女人被吓呆了,她看了一眼,看到了楚灵。可是男人叫得太惨,她也来不及管楚灵知道了什么,便蹲下去问李阳怎么样了。 李阳那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痛意倒不是那么强,但关键是他想挺也挺不起来啊。 他是深知这种事情的危害的,此刻已是惊恐大过于一切。 他抬起头想要看到是谁害得他这么惨的时候,赫然发现了楚灵。 这个惊吓比之刚才那个更甚。 楚灵这么轻易的就给了他几百万,不但让他家摆脱了普通的工薪阶层成为了老板,更让他的生活质量一下子翻上了天。 虽然他心里觉得楚灵不过是一个被他利用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就等于是他的前途和钱途。 潜意识里,他也觉得楚灵的份量是很重的。 如今被楚灵撞见了他与梦梦在这里,那…… 李阳的脸一下变得灰白。 “楚灵,楚灵……” 他顾不得追究刚才是谁在出声吓他,他挣扎着想冲过去解释,站起来时才发现裤子还没拉上…… 等到他整理好了自己,再站在楚灵面前的时候,徐亚镜挡在他与楚灵之间。 “你就是李阳吧。”徐亚镜厉目的看着他。 虽然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之时,徐亚镜还是有一种自己的妹妹被被人给欺负了的愤怒感。 “是,你又是谁?” 李阳看到徐亚镜一副监护人的模样,也不敢造次。 “我是楚灵的姐姐。”徐亚镜道。 “哦,你就是她常说的姐姐,可是,楚灵不是独生女吗?你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吧。” 李阳担忧徐亚镜会说些不利于自己的话,连忙想把徐亚镜与楚灵的关系疏远些。 徐亚镜冷哼一声:“这你就管不着了。” 李阳的脸皮可是真厚的。他说:“姐姐,你让我跟楚灵解释,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我是真心喜欢她的,别让她误会了我,伤心难过。” 他瞅着徐亚镜后面的楚灵,观察着她的表情。可惜楚灵除了脸色白一点之外,竟然是木木的,连眼泪也没有流。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楚灵并不伤心? “误会倒是没有。刚才你激*情之时说的话我们全听到了。你不是把楚灵当提款机,还准备想带着女朋友一起去法国旅游嘛。” 徐亚镜冷冷的说道:“现在就不要再假惺惺的了。回头看看,那个被你丢在后面不管的女人多可怜?你真就忍心不管她了?” 听到徐亚镜这么说,李阳犹豫了一下,可是他咬咬牙,还是觉得前途比较重要。 自从他攀上了楚灵,家里早就叫他断了跟梦梦的交往。 可是他舍不得梦梦。梦梦本来就是他正规的女朋友,只是因为不知为何,楚灵竟然对他青睐有加,随便一泡就泡上了。 楚灵这尊大佛太贵重,他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楚灵。但是梦梦却是可以满足他的女人,所以他舍不得抛弃她。又利用着楚灵给予的钱财,满足她在物质上的要求。 楚灵和梦梦相比,其实梦梦才像是他的女人。楚灵这种天神级的人物,她只要一皱下眉头,他就不敢往下继续了。 可是梦灵又是他一家翻身立命的根本。所以,他把前途和身体上的满足分给了两个女人。 楚灵太好骗了。就是因为她的好骗,所以他才肆无忌惮。 要是早知道她会发现,他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再怎么样,他也会忍着。或者做得更隐蔽。 此刻他是万分的懊悔,为什么会忍不住,来到了学校的小树林。 要是去开*房,就不会这么容易被撞见了。 李阳现在只想挽回。 “姐姐,俗话说宁拆十座庙,毁一对人。你让我跟楚灵说说话,我向她道歉,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姐姐。” 他向徐亚镜苦苦的哀求起来。 那个叫梦梦的女人穿好了衣服之后,站在不远处,没走,就一直盯着这边的情况。 她是不敢跟楚灵抢人的。但是她知道,自己有着楚灵所没有的东西。 而且这段时间里,李阳告诉她,楚灵跟所有人的想像中的都不一样。 大家都以为楚灵高傲,高冷。其实不然,她就是一个傻妞,好骗的很。 她甚至还想,要是楚灵舍不得离开李阳,自己可以向楚灵表示她不会破坏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她情愿退出,或是退居二线。 这样一来,也许可以让楚灵对她心存感激…… 女人想得很好,不过却听到了徐亚镜冰冷的声音。 “李阳,楚灵从今以后跟你没有关系了。你们两个请继续。” 徐亚镜冷冷的说完,转身拉着楚灵就走。 李阳在后面追着,见徐亚镜始终不让他碰到楚灵,心急之下,竟然想用暴力把徐亚镜揍晕了再拦下楚灵。 可是他刚一伸手出去,在堪堪碰到徐亚镜的衣服之时,手便那像触到了火焰中一样。 滋的一下,剧痛袭来,痛得他缩回了手。 他再一抬眼,只看到徐亚镜和楚灵一起走远了的背影。 此后,李阳再面对梦梦之时,无论如何也挺不起来的雄风不提,以及他父亲用楚灵的钱开的公司,如何倒亏之后反需赔偿更多,以至破产之事也不提。 他只知道,在他陪着其父四处去找银行借贷周转之时,看到了王律师的身影。 之后,没有一家银行肯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那些生意场上的伙伴们,更是一夜之间翻脸不认识他们。 在楚灵撞破了李阳的真面目之后,不到一个月,李阳和梦梦双双退学,不知所踪了。 …… “这还不够。” 楚灵背后的怨灵叫唤着。 “这只是开始!” “怎么样啊?你尝到痛苦的滋味了没有啊?放心吧,你尝到的这些,与我们所受的苦,还不及十分之一呢。” 楚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黑暗中,附在她背后的怨灵们飘出来,像是美社莎头发上的蛇一样乱挥舞着。 它们跑出来晃也就罢了,可是一个个却兴奋的叫着,笑着。 似乎感觉到楚灵心中的痛苦就成为了可以滋润它们的营养。 楚灵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 这就是伤心吗? 这就是难过吗? 和知道爸爸去世时候的感觉不一样。 那时候她真的好难过,好伤心,觉得自己成为了世界上孤伶伶的一个人了,再也没有可以用等待换回的人了。所以她哭得直想随了父亲而去。 可是这一次,她并没有那么悲伤,没有那么难受。 但,说是不难受,心里却又绷得很紧,也压得很沉。 有一种无法说出来的沉重感让她的身体轻松不起来。 她很想对自己说,我没事,这是早就知道的结局嘛。 可是当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时,却又感觉好像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她竟然变得那么沮丧,变得那么心灰意冷。 本来,她是很害怕自己身上的怨灵的。可是现在,当它们全部跑出来的时候,她却渐渐的适应了它们。 这一次,有它们的陪伴,她反而不会有一种孤伶伶的感觉了呢。 正想到这里,忽然听到外面门被敲响了起来。 “楚灵,是我。” 外面是徐亚镜。 听到徐亚镜的声音,楚灵走过去把门打开。 房间很黑暗,那些怨灵一见徐亚镜来了,便立刻缩回了原位,没敢再出来放肆了。 “楚灵,出来吧。” 徐亚镜说:“外面的太阳很好呢。” “我们去花园里走走,好吗?” 楚灵迟疑的摇摇头:“姐姐,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好吗?” “这里太黑。” “可是,我觉得在这里,别人就看不到我哭了。” 低低的声音像是无助的孩子,徐亚镜心头又酸又软,紧紧的抱着她。 “如果你真想让我在这里陪你,我就在这里陪你吧。”徐亚镜道。 “楚灵,很难过吗?” 看到那些怨灵那么高兴,应该真的很难过吧。 “姐姐,我有一种,刚刚想要起跑,却被绊倒脚重重摔了一跤的感觉。” 楚灵埋头在徐亚镜的胸怀间说道。 “我只是有一点点喜欢李阳,所以,我只有一点点难过。但是,我以前不知道,原来喜欢上别人的感觉是这样子的。在没有撕破脸之前,也有过一段时间的幸福。” “姐姐,我害怕,我害怕的是我喜欢上了这样的幸福。所以,我怕下一次,如果我再喜欢上别人,而且喜欢得更多的话,那该怎么办?” 徐亚镜心头一窒,楚灵所说的,也正是她担心的。 这次只是小试牛刀,万一下次,来真的了……她要如何承受? 这个诅咒,似乎并不比让她在未谙世事时就死去,更好一些啊。 852.第852章 专抢别人的 “这次的太弱了!” 怨灵还是很不满意。 “他既然那么有欲望,为什么没有上*你?” 楚灵哆嗦了一下。 “你以为你还能保得住你的贞*操,当什么贞洁少女吗?” “我要你去勾引男人。” “我要你去体会欲罢不能的滋味!” “我要你成为人人轻视的婊*子!” 怨灵在楚灵耳边细细诉叨着的这些话,徐亚镜不一定能够完全听到。 她的灵力虽然还没有恢复,但是它们已经十分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危险性。 所以,当徐亚镜在场时,怨灵总是沉默不言。 而当徐亚镜离开之时,它们就会在楚灵的耳边不断的念叨着,提着它们的各种要求。 这种甩也甩不去的细语钻进她的耳中,简单要让她疯掉。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们!” 楚灵捂着耳朵叫着道。 反正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反正她将要沉浸于无尽的的痛苦之中。 反正她再也爬不起来。 反正她不会得到解脱。 除非她死。 “初恋的纯洁已经过去了,从现在起,你要专门抢走别人的男朋友。” 怨灵最后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当男人为你痴迷,女人对你恨之入骨的时候,你再把男人甩掉。” …… 信念是什么? 别说白猫与白男有所关联,特意的嘱咐她,她现在已经把楚灵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又岂有不想保护她的想法? 只是这个帮助的方法还需要好好的权衡。 “未名,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难道只能这样看着她下去吗?” 徐亚镜也是很苦恼的。 昨晚上楚灵说了,这次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刚要起跑的时候,就摔了一跤。 这一跤,让她摔得有些懵了,但是还不至于太重。 可是,这却仅仅只是个开始。 怨灵们不会就这么放过她,那么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 究竟是什么样的信念,才能保护楚灵自己呢? “目前为止,好像是只能看着了。”未名说道。 “如果它们做得太过份了,你可以敲打它们一下。” “敲打?” 敲打就是让它们不要做得太过份,可是它们现在分明就是怎么过份怎么做啊。 只是一场小小的失恋,而且这次楚灵并没有受到实质上的伤害,损失的钱,王律师也能很快的追回。 但是徐亚镜会紧紧的盯着它们,一旦它们超出了她所能忍受的范围的话,她想,自己是不能再继续袖手旁观的。 …… 学校里,大家都知道了李阳与楚灵在一起之后,没过多久,李阳的家就自己开了间公司。原本只是某个金融公司里面的打工族,最后却成为了敢跟自己的老板竞争的对手。 但是这样的大起,又在很快之后便大落。 大起大落之后,李阳就退学了。 当然了,大家也都知道,李阳在跟楚灵之前,是有女朋友的。 李阳和他的女朋友,没等到从学校里毕业就退了学,个中原因,虽然李阳没有给大家解释,但是大家也能猜测得出来,必定是李阳劈腿被楚灵发现了。 学校里面的议论纷纷,多是同情楚灵的言论。 大家都说李阳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把上了楚灵竟然还一脚踏两船。 这下翻船了吧,公主又岂是你能玩弄的? 男生们都对李阳嗤之以鼻,都说他是自作自受。女生们则大多数都是冷眼旁观,这其中有些人不禁开始担心自己的男朋友,因为李阳走了,大家也就都有机会了。 与楚灵相比,若是她看上哪一个,自己是完全争夺不了的。 有男朋友的人纷纷开始紧张自己的男友,不断的约会,短信追寻,亲密谈话,更甚者开始对男友予取予求。 学校里面的风气开始变得很奇怪。 但在这么多人的担忧中,至少还有一个女生,她并不是那么的担心自己的男友。 那个女生,就是这所学校的校花,赵怜莹。 赵怜莹得天独厚,拥有着精致的面容,如同洋娃娃一样标准的容貌。 她的身材也十分的完美,黄金比例使她成为了许多平面杂志的模特。若不是因为年龄太小,她甚至已经开始正式的出道了。 除了家世比不上楚灵,她自认为自己是可以把楚灵甩在两条街以外的。 赵怜莹的男朋友,是和她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隔壁邻居。 男朋友叫覃世豪,两人情比金坚,已经是维持了多年的紧密关系了。 赵怜莹相信,覃世豪对她的感情是坚定不移的,是绝对不会被一个只有钱多之外,毫无优点的女人给抢走的。 可是这是赵怜莹的想法,只是她的想法。当她认为自己的爱情坚不可摧的时候,她的爱情已经被夺走了。 楚灵其实也并没有怎么勾引覃世豪,因为她不习惯做这样的事情。 覃世豪是被怨灵带来的。 当楚灵在图书馆里面复习的时候,覃世豪忽然坐到了她的对面。 学校里,每个人都认识她。 覃世豪自然的跟她打了招呼。 她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怎么注意这个男生。 考试的时间快到了,她得复习功课。 当然,她其实完全可以在家中复习的。原本她也是这么想,如果没有那一群怨灵在她的耳边叫嚣着的话。 “勾引他,勾引他。” “送上门了,送上门了。” “就是他,就是他。” 因为它们太吵,以至于楚灵都不能静下心来学习,当她放下课本时,她发现覃世豪在偷偷的看着她。 覃世豪立刻抓紧机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覃世豪,比你大一届。” 覃世豪道。 “学长。”楚灵点点头,以示招呼。 覃世豪立刻笑了。 他的笑容与李阳的不同,他的笑容有些羞涩,带点腼腆,不是那么阳光刺眼,可是却让人看着挺舒服的。 按楚灵的性格,她会丢下书立刻离开。可是现在,在怨灵的干扰下,她只能命令自己继续坐在椅子上。 因为不能影响到旁人的阅读,所以覃世豪压低了声音。这么一来,两人就像是在说着悄悄话,而且为了听清楚,都不知不觉的靠近了些。 当楚灵反应过来的时候,覃世豪已经坐到她的旁边来了。 “你现在还好吗?”覃世豪问。 “很好。”楚灵道。 “其实,李阳和邓云梦在一起已经很久了,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覃世豪说:“我以为他们是分手之后才追了你,没想到,那个家伙却一脚踏两船。” 楚灵并不怎么想谈这些。她抿了唇,咬着笔杆。 她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是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虽然她的五官不及赵怜莹的精致,可是她清纯的气质却是由里而外的散发出来的。 她身上有着极干净的气息,这是一个真正的公主才能拥有的。其他的女人,就是打扮得再美丽,那也是装出来的表面。 她这样微微皱眉,咬着笔杆的模样,那粉红的小唇显得异常的诱人。 这是一张没有被人亲过的嘴唇吧。 覃世豪如此想着。 他凑近了她。 “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像他一样蠢。” “你是这么美丽的公主,这么高贵的公主,只要能亲吻一下你的手,就已经是我最至高无上的荣誉了。” 楚灵张大了眼睛看着他。 她的眼神显得无辜,显得迷茫,这么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彻底深深的迷倒了覃世豪。 “公主,我有这样的荣幸吗?” 楚灵轻轻的点了点头。 楚灵第一次带男孩子回家。 徐亚镜看到了覃世豪。 “这是我的姐姐。”楚灵介绍。 徐亚镜看着覃世豪,倒是没有任何的激动表情。 曼月捧着她的头骨水晶球,如同幽灵一样在屋子的角落里走过。 水晶球莫名的闪了一下。 曼月不喜欢认识陌生的人,楚灵也就没有介绍,只道这是一位住在她家里的阿姨。 未名翘着单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泡茶。 此刻他专心致志的泡着新上市的茶叶,楚灵介绍了他,他也仅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这个家的氛围很诡异,但是这个家真的像是一座城堡一样豪华又宽敞。 覃世豪就算是再不在乎钱,也被这个家里到处摆着的古董,名画等物给惊到了。 他的家里,也曾收藏了一幅着名的画作,市价三千万,那还是经过一番辛苦的拍卖才抢到手的。 可是,在楚灵家里的名画,比起他家里的那幅,价格更加的昂贵,也更加的值钱。 楚灵带他回家,只是一起复习功课而已。 但是这次之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当赵怜莹听到风声的时候,覃世豪已经成为了楚灵身边形影不离的男人了。 赵怜莹气怒之极,她带着自己的跟班,守在楚灵的教室门口。 等看到楚灵出现的时候,她二话不说,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 “贱*货!” 赵怜莹愤怒的大骂:“你就这么缺男人吗?竟然专门抢别人的男朋友,你这么有钱,为什么不自己去包养,以你的身家,你想玩几P不行?凭什么你这么贱,就爱抢别人的?” 853.第853章 你是最美丽纯洁的 赵怜莹的一巴掌是狠狠的甩了下去,用尽了全力的。 她一点也没有因为楚灵的身份而有所保留。 这一巴掌来得突然,甩得很重,火辣辣的,煽在楚灵的脸上,把她的半马尾都给煽乱了。当她回过头来时,脸部已经迅速的高肿起来。 “贱*人!什么公主,你就是一个贱*货!” 赵怜莹打了一巴掌之后还破口大骂。 这个举动简直就是一个爆炸新闻,迅速的引来了众多的围观者。 大家都围在楚灵的教室门口,却因为赵怜莹的骂架内容而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楚灵是惹人关注的,谁在她的身边走,只要有人看到一两次,那就得传得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了。更何况那覃世豪陪着她已经有三四天了,天天同进校门同出校门的,早有流言传说覃世豪又把上了公主。 好些个女同学都在心底暗骂又暗爽,公主身边有人了,自己的男票就安全了。不过,能看到一向高高在上,被所有人抬头仰慕的人被人煽打,踩在脚底下,这也实在是一件极爽快的事情。 赵怜莹破口大骂,将所有平生所学到的脏字内容都用上了。 而楚灵被她打又被她骂,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头发乱了,有一丝垂了下来,挡在眼前,她也没有去拔。她只是怔怔的捂着脸,感受着这种被人羞侮的滋味。 “好爽,好爽。”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这个女人骂得真凶啊,哈哈哈。” “我早说就挑这个女人的男友嘛,像这种有点反应的才有看点啊。” 耳边是怨灵们兴奋的声音,与现实世界里的骂声形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楚灵就站在这两个世界的交汇处,同时承受着两个世界里的腥风血雨。她感觉自己犹如被人用刀叉子叉在火上炽烤着,又像被人勒着脖子沉入冰海中。 这就是痛苦的感觉吗? 果真是有点痛呢。痛得让她清醒,也痛得让她明白。这就是将来她要走下去的路。 她应该每一天都有这样的感觉,这就是怨灵们想让她过的生活,这就是属于她接下去的人生路上的日子。 被人唾骂,被人围观,感受着刺痛般的侮辱却又无法作为,无计可施。 连死都不能! 当楚灵回过神来的时候,赵怜莹的骂声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 覃世豪的怀抱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突然就如同天神降临一样,将楚灵整个身体灵魂都包裹了起来。 “莹莹,你在做什么!” 覃世豪搂着楚灵,把她的脸埋进自己的胸膛里。 这几天以来,他虽然每天跟在楚灵的身边,但与她却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接触。 他仅是陪她说话,看着她说话,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这一次的拥抱,是他与楚灵第一次的肢体接触。 他感受到她浑身都在颤抖,他注意到她的眼神放空,她仿佛一个自闭人一样把自己关在某处的世界里面。 他心疼极了。 他忍不住将她又更紧的搂在了怀里。 “莹莹,向楚灵道歉!” 覃世豪说道。 他已经被激怒得有些控制不住了。如果赵怜莹是男的,就算是他青梅竹马的兄弟,他也会上前揍他一拳。 赵怜莹是来撕*逼的,她没想到覃世豪背叛了她之后,现在竟然还护着楚灵。 就算她是全校公认的公主又怎么样。 就算她很有钱,那又怎么样。 覃世豪从来就不看重钱,而且他们也不缺钱,为什么就连覃世豪也向这个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婊*砸屈服? 为什么他竟然护着她叫自己道歉? “覃世豪,我才是你的女朋友!”赵怜莹气得浑身发抖:“你搂着的这个女人,她除了有钱,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也像别人一样上赶着舔她的鞋底?” 她不仅不道歉,而且还极尽所能的侮辱楚灵和覃世豪之间的感情。 可惜她是个女人,又是青梅竹马,无论她说什么,覃世豪都不可能用拳头来阻止她。 “楚灵,我们走。” 覃世豪搂着楚灵转身走出围观者的包围圈。 “覃世豪,你要是就这样走了,你就不是男人!” 赵怜莹在后面喊道。 覃世豪步伐顿了一顿,回过头来,平静的说道:“莹莹,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男朋友了。” 无视赵怜莹在后面怎样的失态哭喊,覃世豪嫌走得太慢,干脆拉起了楚灵的手向前奔跑了起来。 两个年轻人没有上课。他们跑到了学校里某一处没有被启用的空教室里面。 在那里摆在一个画架,覃世豪带着楚灵走到了那里,掀起画架上的布。 画架上的作品已经完成了,那是一个美丽年轻的女孩。 楚灵看到这幅画,惊讶的愣着了。 “送给你的。” 覃世豪轻声的说。 “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画架上画的是她。是楚灵。 楚灵认得那幅画上面的衣服,那是她去年穿的一条白色的裙子。 楚灵的衣服太多了,每一季最新设计出来的衣服,只要是她的风格,都会被自动送到她的衣橱内。 那条裙子,是她最喜欢的裙子之一。哪怕是后来,她的新季衣服送到了,她也仍然常常翻出那条裙子来穿。 只是今年,煜去世之后,她再也没了挑衣服的心情。 “去年开始创作的,不过,昨天才刚刚完成。” 覃世豪说道。 他注意楚灵并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情。只是因为从前楚灵很少来学校,所以他才没有机会见到她。 后来她每天来学校了,身边却有李阳。 他也就没有向前,更没有去想些什么。 直到李阳的事情暴发了,他更加无法抑制自己对楚灵的关注。 她不知道的是,她每天来学校之后,经常在哪个教室呆着,喜欢走过哪条路,他都一清二楚。 他与赵怜莹虽说是男女关系,但那是由青梅竹马自然发展而来的。 因为她一直在他的身边,周围人都说他们是男才女貌,然后他们就自然的走在一起了。 至于心里面的感觉,谁知道呢? 反正他也没有跟赵怜莹有更加亲密的关系,他们只是虚有其名的情侣关系而已。 因为她需要一个男朋友来替她挡掉那些苍蝇,而他也恰好需要一个女朋友来免去被女生递送情书的困扰。 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宁愿一直受着那些困扰,他也不愿意让楚灵在那个被众人围观的包围圈中呆上一秒。 他后悔极了。而他的后悔之情无法表达。他只希望这幅画能让楚灵的委屈缓和些。 “我很早就开始注意你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穿着这条裙子,从我的身边走过。” 覃世豪说道:“那时候你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你却不知道你成为了全校人注目的焦点。” “我一直无法忘记你那天的模样,虽然你没怎么笑,但是你的眼神太清澈,我忘不了,每天每天都忘不了,所以后来我就尝试着想画出来。” “只是你来学校的次数非常的少,所以这幅画我就没有办法完成。直到最近,我终于可以走近你了,才可以把画上的细节,把这张画上的你,画得更加圆满,更加细致。” 覃世豪牵着楚灵的手。 他感觉楚灵已经不再颤抖了。 他松一口气,继续说:“我和赵怜莹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的关系,我和她是世家,从小就是邻居。” “她很优秀,身边总会引来很多的男生,她觉得这样很烦,于是有一天,她就拿我来当挡箭牌了。” “这件事,因为没有人澄清,所以便一直这样了。” “我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可以和你……这样手牵手站在一起。更没有想过,因为我的懒惰竟然会让你遇上今天的事情,要是早如此,当初我一定会澄清的。” “楚灵,对不起。” 覃世豪安慰着楚灵,可是他自己牵着楚灵的手,却开始轻轻的抖了起来。 楚灵的目光,终于可以从画上转移到覃世豪的脸上。 “你不用说对不起。” 让她痛苦和难过的人不是他,是怨灵。 楚灵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可是那微笑却美得让人心痛。 “这和你没有关系。”她低低的说。 刚才自己一个人站在众人的包围圈中,她是费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没有在那里晕倒。 此刻倒是觉得双膝有点软软的,似要支撑不住了。 正这么想着,楚灵的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覃世豪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楚灵,你怎么了?” 虽然她嘴上说没事,可是她苍白的脸,绵软的身体,每个细节都在说明,她刚刚渡过的是一场什么样的经历。 泼妇骂街,被人指着骂是小仨,抢别人的男朋友什么的。 这些事情本应该与她是没有关系的。她那么清纯,那么纯洁,她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却第一次被人这样指着头来骂。 而原因,就是因为他。 这不禁也让覃世豪自责不已。 看她如此,比他自己被人狠揍一顿,揍到爬不起床还难过。 854.第854章 该结束了 “世豪,你不必跟我说这些。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跟我没有关系,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楚灵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之后,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说道。 听说把头抬起来眼泪就会往回流呢。 她试着这样做了,并祈祷着这样做有效。 湿湿的眼眶不知有没有流下泪来,但是天花板先是变得朦胧,后来又变得清晰。 她终于可以连声音也控制着不再激动了。 覃世豪一听,着急的跪在她的旁边。 “楚灵,楚灵,你不愿意当我的女朋友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仍旧跟以前一样,愿意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就好。” “就算,就算将来你想交男朋友了,喜欢上另一个人,也没有关系,我不会强迫你,我知道我只是你的朋友,能当你的朋友我也很满足了。” 覃世豪拼拢双腿如同日本人的坐姿一样,他说话时两手不断的挥舞,显得激动又有些无措。 他惊慌的样子仿佛一个孩子。 楚灵还想说些什么,却看着他的样子说不下去了。 “世豪,覃世豪,你别傻了,就算没有赵怜莹,我和你也不可能的。” 虽然覃世豪说他和赵怜莹是名义上的情侣关系,呆是赵怜莹刚才那么愤怒,那么情绪表露,她感受得最深。 也许,覃世豪对她无意,但她对覃世豪却是有情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没有资格,但是我不介意,真的。我这些天和你在一起,也不是为了能够得到一个男朋友的名份。而是,我只是想,能让我多一些停留在你身边的时间,如此而已。” 覃世豪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起来。 就好像他正在挽留对他来说,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楚灵看着他,呆呆的,怔怔的。在这一刻,她只想到一个问题。 那些怨灵去哪儿了? 那些怨灵为什么没有继续在她的耳边叽叽的叫着? 那些最喜欢看着她痛苦,品尝她的绝望的怨灵,此时都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她一句也听不到它们说的话呢? 为什么世界这么安静,安静到她只能听到覃世豪的话,只能看到覃世豪的脸,只能感受到覃世豪的温暖? 这是为什么,真的好奇怪,为什么…… “楚灵,别管未来会怎么样,也别管名份是什么。” “让我停留在你身边多一刻吧,好吗?这将是我此生得到的最大的荣幸。我美丽的公主。” 覃世豪单膝跪地,执起楚灵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的一吻。 楚灵说不出拒绝的话。 但是她看到了,看到自己陷入一个比李阳更大的爱情泥沼之中。 这个泥沼很深,很大,泥沼中的淤泥很快就淹没了她的口鼻。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灵魂,迅速的下沉。 …… 楚灵正式与覃世豪走在一起了。 当徐亚镜看到楚灵的神情时,她就知道,担忧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那是什么样的表情? 是幸福的少女恋爱的表情。 在少女的身旁,站着的是恋爱中少男的表情。 他们愉快的谈天说地,他在一起时就连周围的空气也都是粉色的,浪漫的。 这是多么轻甜的幸福啊。 可恰恰相反的是,这种幸福是最不应该出现的。 徐亚镜宁愿在楚灵的脸上看到的是她没有表情的脸,知道她无忧无喜,不惊波澜,就像以前的未名一样,也不愿意看到她变成一个普通的少女,尤其是一个恋爱中的少女。 看到她的笑容越幸福越美,就仿佛能在看到她在不久之后,掉进痛苦绝望深渊之时的落差。 徐亚镜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想亲手破坏这一对小情侣的冲动。 “那些怨灵呢?它们都死到哪儿去了?要么就最好不要再回来了!” 徐亚镜没有地方抒发自己的担忧,只得回来冲着未名抒发了。 从楚灵的身上,她感受不到怨灵的气息。就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就好像楚灵从来没有被纠缠过。 它们消失得那么彻底,那么干净。若是它们还在,哪怕它们在楚灵的耳边念叨着什么,楚灵也不会一下子就陷得那么深。 此刻,楚灵和覃世豪走在一起了,那些怨灵们反而就消失了。从行为上看,就好像是覃世豪的功劳,仿佛他保护了楚灵一般。然而事实上不是。 绝对不是。 它们只是蛰伏了。 它们的蛰伏是为了重新出现时能够带来一个沉重的,致命的打击。 这一点,徐亚镜是懂的。 所以她越是清楚这一点,便越是担忧楚灵。 介时,会不会楚灵接受不了,承受不了? 到时,她会不会就这样毁了。若是她被毁了,她会变成什么样? 会死吗? 还是过得生不如死? 而她,被楚灵称为姐姐的人,却依旧只能袖手旁观。 只能看着她被自己身上绑着的炸药,将她炸得粉身碎骨吗? 徐亚镜再也无法平静的旁观了。 “未名,如果你没有好主意的话,那是不是该我想干嘛就干嘛了?” 徐亚镜深吸了一口气道。 “你想干嘛?”未名立刻问。 “我要让那些怨灵走了就回不来。”徐亚镜说。 “你想把它们都净化掉?” 如此深重的怨恨又岂是把灵净化掉就能洗去的? 这种因果报应的事情,会如同反弹回来的皮球一样,不知落到何处然后爆发。 未名是不会让她做傻事的。 徐亚镜动了动唇,没出声。她当然知道不能害了自己的后代,虽然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有后代,而她的后代会不会也正巧同时是未名的后代…… 啊,怎么会想到这方面去了。本来是想着楚灵的,可是现在一走神…… 未名抓着徐亚镜的手轻轻一扯,徐亚镜就落到了他的双腿上。 他的大手箍着她的腰,强迫着她的身体与他的肢体接触部分紧紧的贴合着。 “快说,你打算怎么做?” 他说话的时候,口气直往她的衣领里面钻去。 徐亚镜一哆嗦,敏感的她立刻激起了颗颗的小粒。 “啊。”她轻声的叫着。却不知道那叫声是如此的勾人。 未名一时没忍住,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深深的吻了上去。 未名不知道,他这一吻,打断了徐亚镜的思路,而在不久之后,徐亚镜每当为某事后悔时,便会直接联系到这个吻上。也为此,她生了未名好一会的气。 …… 当所有人都以为它们仿佛只是幻觉的时候,它们出现了。 楚灵躺在床上睡觉时,又感受到了那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 她一睁开眼睛,便看到有一个黑影漂浮在她的上空。 那个黑影咯咯咯的笑着。 “咯咯,美丽的公主,怎么样?这段时间的感觉是不是十分的幸福呢?” 它怪腔怪调的说着,声音像是寒冬的夜里一道猛然吹过的烈风。 楚灵一哆嗦,从床上弹起。 她张了张嘴,想叫出什么,却发现自己没有尖叫的资格。 是啊,她有什么好尖叫的呢?她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它们。 它们就跟在她的身后,如影随形,一段时间里,它们几乎与她融为一体。 只不过是消失了一段时间,出去旅游了而已,她怎么就能对着自己的影子尖叫了呢? 虽然它们依旧面目可憎,虽然它们的视线仍然如同暗夜里的毒蛇,可是她与它们相处在一起太久了,早就已经习惯了。 所以,她现在就连害怕也装不出来了。 可是,就算她熟悉了它们,不再惧怕它们的外表以及它们的存在,但她却恐惧于比它们的外表更深的东西。 那就是——当它们重新出现之时,意味着她与覃世豪的生活,似乎也要就此告结了。 “明天就分手吧。” “幸福就到此为止了。” “如果你不分手的话,你知道会发生什么的。” “我们不介意再推出一个出去顶罪,因为我们的数量实在太多,老实说大家一起挤着你的背后,虽然看你痛苦很爽,可是也挤得很热啊。” “如果你不肯和他分手的话,我们会先把赵怜莹从百货大楼上扔下去。是的,就是之前两次从你的身旁砸下去的那个地方。” “我们会非常准确的让她落在前辈们跌落的人形位置上,甚至,还可以让她和她们摆成一样的姿势哦。” “反正她们的手长脚长都是差不多的。” “接着,我们还会继续让覃世豪也发生一个意外。” “让他先是受尽了良心的谴责之后,再让他当着你的面死去。” “你的情敌和情人都死了,剩下你一个,你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 黑影除了有一个飘浮在楚灵的正面上空之外,还有越来越多的围在楚灵的旁边。 它们仿佛是在菜市场里聊天的大妈们一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十分的起劲。 楚灵听着它们在讨论各种各样的细节,安安静静的听着。 等到它们终于消停些了。楚灵木然的张口说道:“好。” 她说完,嘴角还笑了笑。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能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有过那些相处的机会,足以。 855.第855章 他是真爱 分手的这一天,原本是要上课的。楚灵发了短信给覃世豪,把他约到黄遥山最美的城堡处。 来回需要一段时间,但是覃世豪毫不犹豫的跟着去了。 这处小城堡里虽然也没有了暂居的主人,可是那里的佣人们依然井然有序,从没落下哪一天的工作。 当楚灵与覃世豪到达那里的时候,覃世豪为这座建于深山中的隐秘建筑震撼极了。 “这里真像是一个秘密世界!”他道。虽然早知道楚灵家有钱,而他也不曾去想过她家到底多有钱,可是亲眼看过她的住处,又看到这座小城堡,而这种类似的地方也许于她来说还不只一处时,他终于知道自己与楚灵的距离有多远了。 “是的。这是我们的秘密世界。” 楚灵附和着道。 她轻轻的把头枕在覃世豪的肩头上。今晚上的她显得尤其的温驯。 这并不是说她平时就很叛逆,她平时大多数时候也很少自己拿主意的。 与她相处之后,覃世豪发现她真的是无欲无求,简直好到没有脾气,甚至让人瞧不清她是否存在着所谓的“性格”。 她对人太好。 无论是钱还是什么,她永远都不会计较,也不会放在心上。她就像是一个扬着笑脸的温柔娃娃。 可是今天晚上,她的温柔与以往不同。 覃世豪觉得,只要一对上她的眼睛,他就要被融化了。 那里面有他一直渴望着的迷情,有他想要得到却只能瞻仰着的闪亮的东西。 她的头发,她的温度,她的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愿意为她化作一滩水,只要他和她能够融合在一起。 也许是气味太香甜,空气太诱人,周围太安静,佣人们也离得太远。 楚灵和覃世豪在一间窗外可以浏览到黄遥山最美丽部份景观的房间里,经历了他们人生当中相互的第一次。 覃世豪觉得,自己已经深深的迷陷在楚灵的柔情与美丽之中了。 那发现自己与楚灵间无法逾越的距离感,在她的眼睛里彻底的消失。 他不再在乎什么差距,也不管楚灵的身家是多少,他只知道,他贪婪的喜欢她,贪婪的迷恋她。 美丽又缱卷的一夜很快就结束了。 当覃世豪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重新与楚灵坐在了回城的车上。 “我们还可以再来吗?”覃世豪握着楚灵的手说道。 “你喜欢?”楚灵侧脸问他。 “嗯。” 楚灵沉默了一会。 “世豪,我们分手吧。” “我带你来,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和你之间的距离。” “在你的身家没有超过我之前,你是没有资格站在我旁边的。” 楚灵的声音忽然变冷。 冷凝的气息在车厢里爆炸了开来。 事后,每当回想起这前后一刻之间的差别时,覃世豪总是有种当时他们所乘坐的车子撞上了山崖后翻车的感觉。 一定是。 一定是的。 否则的话,天地为什么会旋转。 否则的话,世界为什么会粉碎。 否则的话,他的全身为什么会这么痛。 痛到他连想问声“为什么”都无力。 …… 赵怜莹又来了。 这次她又堵住了楚灵在教室的门口。 她的情绪还是很激动,不过这次她没有出手打人。 “你是怎么回事!” 赵怜莹破口大骂。 她失恋了,她被青梅竹马的男友甩了。 这些她都认了。 看到他和楚灵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开心,那么幸福的眼神,她虽然心酸难受,也是第一次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对覃世豪也是有感情的。 而她的感情与她所以为的那种并不一样。 原来她对他也曾动了心。可是因为这份感情摆在旁边太久,久到她以为那是日常用品,所以她才忽略了,遗忘了,忘记去仔细的看一眼。 当这件“日常用品”在原位上消失了的时候,她才醒悟过来,那个位置一直是在她心上的位置啊。 她打落牙齿和血吞,为她自己的迟钝买单。 她坚强的挺过了最难堪的一段时日。只要看到他幸福,她也忍了。 可是,为什么楚灵在抢走了他之后,在给了他幸福的希望之后,又狠狠的摔下他。 分手? 他们为了什么理由要分手。 身份的差距吗?那简直就是个笑话。明明在开始之前就摆得很明显的差距,他们可以无视之在一起了。 又为什么在有了感情之后,又把那个东西拿来当作借口! 赵怜莹真的很想狠狠的再甩给楚灵一个耳光。可是她不敢,因为她知道覃世豪有多在意她,有多爱她。 因为他太爱她了,所以,就连她也不忍心对他的爱下手。 赵怜莹痛心的大喊:“你如果真把自己当成是个什么公主,高不可攀,当初为什么要抢走世豪!” “你在抢走了世豪之后,为什么又要甩了他!” “难道你一开始就是在玩弄他吗?你真是一个以抢人男友为乐的贱*人吗?” 从赵怜莹的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她又再一次对她极尽大骂之事。 再一次,全校的人都围拢了过来。 虽然情况突发,直到赵怜莹如此大骂之后,大家才知道楚灵和覃世豪的世纪之恋又破灭了。可是,这一次的消息传递却非常迅速,很快,楚灵据在的这一层楼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就算是闻听了消息之后赶来维护现场秩序的老师也挤不进来。 楚灵再一次站在人群中任人唾骂。 她的耳边,依然是响起了怨灵们欢庆的叫喊声。 “痛苦吧,痛苦吧!” “是不是很绝望,是不是很无助!” “这次比上次更狠一些!” “她心痛了,她的心苦了,我尝到了苦的滋味!” “哈哈,哈哈,她真的心痛了,有血,我看到了心在流血!” 怨灵们说的没错。 楚灵这次真的被伤透了。 她虽然人站在这里,她虽然还是呈现着人形,可是事实上,在她内心中的小人,此时已经是一寸寸的碎裂,碎成了一堆小山般的粉状。 即使赵怜莹没有来这一出,她的灵魂中早已经出现了龟裂。现在她的大骂,就如同是一只手在一个满是裂纹的玻璃娃娃上推了一把。 即使是很轻的力度,也能把玻璃娃娃摔成碎片,更何况赵怜的不遗余力。 怨灵们最能体会到楚灵的内心情绪,她越是痛苦的尖叫它们就越是兴奋不已。 当老师把重重的人流拔开,将楚灵带到办公室去安慰的时候,楚灵在辅导老师的牵扶下,晕倒了过去。 王律师很快就收到信来到楚灵的家中。 徐亚镜接到了学校打来的电话,亦和曼月一起,急匆匆的把楚灵带了回来。 “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楚灵没有给过覃世豪经济上的帮扶。” 王律师公事公办。 “所以这次,我们不需要向他追讨钱财。” “不追钱就可以了吗?楚灵伤心到晕厥,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曼月不满的说道:“在楚老先生的合同中,不是声明了只要让楚灵伤心的人,无论是谁都必须付出代价吗?你看楚灵现在这个样子,你就无计可施?” 王律师也很为难:“曼月小姐,我查过,覃世豪现在也不好受。自从他和楚灵小姐分手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覃世豪在之前,也算是一个成绩优良的孩子。可是被楚灵小姐甩了,他现在课也不去上了,每天除了喝酒睡觉,就是抱着楚灵小姐的画像关在房间里面大哭。” 王律师的消息可以很详细的。 “他对楚灵小姐的感情应该是真的。他和楚灵小姐一起在咖啡馆里喝过咖啡的杯子,一起坐过的椅子,我听说他都派人把那东西买回了家。” “咖啡馆的老板不肯单卖,他就把整个咖啡馆都盘了下来。独留下他与楚灵小姐用过的东西,其他的则全部贱卖,再次转手,他损失很多金钱。” “他的任性,让他家的情况陷入了一些窘境。” 王律师不知不觉的帮覃世豪说起话来。 “这一次,伤得最深的人应该是覃世豪……” 可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曼月忍不住一顿暴打了。 “你吃里扒外啊?他颓废他堕落了你就帮着他了?楚灵小姐是什么情况你不懂啊?如果可以的话,她会跟他分手吗?她承受着什么样的煎熬你不记得了吗?” “她是主动说分手的那个人,可是她又是最不想分手的那个人。覃世豪是她第一次真正喜欢上的人,比李阳那个家伙更甚!否则她怎么可能会在学校里晕倒?” 房间虽然有着隔音,可是因为门没有关好,还是隐隐约约的传了进来。 楚灵听着那些话,再一次在脑子里面出现了覃世豪的现状。 她不知道自己会把覃世豪变了一个样。她更不知道,覃世豪越是颓废坠落,自己就会被伤得越深。 这是——心痛。 她心痛着覃世豪的变化,心痛着覃世豪的难过。 他越难过,她更难过。 双份的痛苦加注在她的身上,使她痛苦得身体都蜷屈了起来。 她紧紧的抱着自已的膝盖,侧躺在床上一声不吭。这一幕印入了徐亚镜的眼底,点燃了她一直努力压抑的怒火! 856.第856章 楚灵之死 “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 徐亚镜觉得,从她踏入怪谈店开始走上一条不寻常的人生道路之时起,直到现在,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力的感觉。 为何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为何那些怨灵可以肆意的作恶,而纯洁如天使般的女孩却只能够被迫接受? “镜子。”未名眉头皱了皱,想牵她的手,却被徐亚镜避开了。 他的浓眉再一次皱紧了起来。 第一次皱是因为担心徐亚镜,第二次则是因为徐亚镜的态度。 徐亚镜没说话,但是她避开了与未名的身体接触。这是在暗示着她对未名开始有了怨言。 第一次,徐亚镜对未名不再是盲目的服从。 第一次,她开始质疑甚至对他的态度,他的决定,都感到不满。 第一次,她和他的关系不再处于一味的被动与接受之中。 她站到了主导位置上,并且,她主导着这一次分岐的走向。 徐亚镜不吵不闹,她把未名牵她的手甩开了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未名的手向前伸着,保持着抓空的姿势。 第一次,他感觉到有一种失控的感觉。 那种感觉有点小慌。 不是很严重。但是硌着他心里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他气也不顺了,人也不好了。如果徐亚镜再不对他笑,他得要抓狂了。 未名砰的一声把门甩上,紧跟着冲出去要找徐亚镜。 他在宅子里面找了一圈,才看到徐亚镜。 她正站在车库前面,面色有些发白。 “楚灵不见了。” 徐亚镜说。 未名走过去看着她。他知道她很关心楚灵,此刻他也有一点点懊恼自己,为什么一直小心眼,记恨着楚灵扰了他的求婚仪式,所以对楚灵一直冷眼旁观。 等到事态发展到如此严重之时,竟然会让徐亚镜把怒意也迁到了他的头上。 “她让司机载着她出去了。” 徐亚镜喃喃的道:“她这些天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昨天王律师来过之后,今天却要出门。” “你说,她会去哪里呢?” 徐亚镜问。 徐亚镜在宅子里到处找楚灵,宅子里的人都被惊动了。 曼月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一直不肯跨出房门吃饭的楚灵竟然自己出去了。 “徐小姐,徐小姐,楚灵去哪了?” 曼月捧着她的水晶球抱过来了。 水晶球如同人的头骨,是一个十分显眼的东西。她虽然对这个物件万分的衷爱,但也没到走到哪都带着的地步。 因为要是万一她把水晶球摔着了,那才真是糟糕。 所以看着她捧着怀中的透明头骨跑过来的那一幕,真是有些滑稽。 “曼月小姐,我也不知道楚灵在哪,我正在找她。但是家里的司机带她出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徐亚镜自己担心得不得了,还得说这种安慰他人的话。 “也许是去找覃世豪了。” 楚灵对覃世豪的用情大家都看得出来,对于这个从没尝过情滋味的女孩来说,即使有李阳这样的热身,也难以锻练出她承受失恋的心志来。 而且这种事,即使是情场上的老手,只要动了真心,伤痛那是不会少的。就算有过热身运动,也无济于事。 “不是,不会是去找覃世豪。”曼月捧着水晶球尖厉的说道:“那些怨灵不是要她分手吗?它们不会让她去找覃世豪的。” 曼月激动的说:“早上我的水晶球收到了一些信息,可是因为灵力堵塞了,我一直没办法阅读。现在我才收到,原来那是怨灵们在兴奋!” 怨灵们高兴极了。它们在欢欣鼓舞,水晶球收到了它们传达过来的信息。 那些兴奋那么的强烈,就好像有极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一样。这让曼月很不安,当她听到徐亚镜在找楚灵时,更是立刻将两者联系了起来。 “怨灵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兴奋,只有某些事达到它们预期的结果才会这样,对吧?”曼月说:“楚灵如果是去见覃世豪,如果他们是要复合,怨灵怎么会兴奋?” “只有楚灵越痛苦,它们才会越高兴,这不是楚灵身上的诅咒吗?” 是的,楚灵不可能去找覃世豪复合。那她出去是做什么去了,她将要做些什么事情,让怨灵们的情绪如此的高涨? …… 三次有人从高处跳下,即使把栏杆加得多高都没有用。 商场的投资人觉得自己倒霉极了。 他紧急联系了救护车,虽然知道这样也是没用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脑浆都变成豆腐花了。 当他得知这次坠楼人的身份时,他更觉得自己一定完蛋了。若是这次能没事,他一定要把商场关了,把地皮卖了。 因为,这次坠楼的人竟然是楚家的千金公主! “楚灵,楚灵!” 曼月捧着水晶头骨从人群中挤了进去。平常她不会这样抱着通灵球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可是她答应过楚老先生会保楚灵的平安,如今楚灵却落到这样的下场,早把她吓得花容失色,哪里还顾得上平常的那点骄傲与矜持。 徐亚镜也走进去了。 虽然未名一度在后面拉着她,不愿她上前目睹那血腥的画面。 平常她什么恐怖的画面没有见过,可是他却下意识的认为,这一幕最好不要让她看到。 也许,是因为他有点害怕,徐亚镜会迁怒于他。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徐亚镜这次一定会完全失控,继而,会做出什么决定…… “未名,我不辞职了。” 在吵嚷的人声中,未名只听到了徐亚镜的这一句。 他顿时明了,他想要的未来,也许,真是一种奢侈。 …… 救护车还是来了。 人从高处坠落之后,身体会因为重力被摔得粉碎。 虽然皮肉看起来还是完好的,但其实体内的骨头已经完全撑不起了。 这个时候,如果只是用双手抱着,会如同在抱一瘫软软的泥巴,很难使上劝,很滑。 必须,要用担架,用布,把尸体抬走。 地板,再一次被清洁工人用大量的自来水冲刷。 可是就算地板上的砖瓷再光滑,在一些小缝中,仍然会留下血迹,无法清除。 这天之后,整座商场如同一座死城。几乎一半以上的商铺,连夜要求退还租金。 但是,商场的老板也跑得很快。 不久,这个一度在本市最为繁华的商场便没落了。 之后的许多年,也没有人再建造第二个如同此类的型的商场。有的,多是一些小型商铺街,楼高,也不超过五米。 …… 王律师出现之时,脸色已经呈现了灰败,好像死掉的是他的全家一般。 不过,也差不多如此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一份把某个人的一生,包括疾病意外,心伤体伤,所有会遇到的情况都计算在内,几乎可以囊括了所有人生的合同,竟然还是防不住这样的不幸。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 楚灵死了,合同自动失效。 与其同时,包括他们在内的所有律师团,将会损失相当于是接下来努力二十年后才获得的收入。 这,可是很大的一笔数目。没有了这笔数,他们中的很多律师债务,就很难付清了。 是以,王律师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还有办法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问出这句话时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在想,既然那么多死了的人,在死后反而变成了更加厉害的存在,生前害不着楚家人,死后却独缠着楚灵,非逼死不休。那么,是否楚灵也同样有机会,成为这样的一个存在呢? 曼月摇头。 “怎么可能会有。楚灵死了,她若是也成了灵,恐怕也会被那些怨灵将她拆吃入腹了。” 楚灵是可以相互吞噬的。虽说像楚灵这样的人,死后不会因为怨气极重而成为大怨灵,灵体也几乎是毫无灵力的那种,能勉强显个白影什么的就算是很了不起了。 可是她的身份特殊,就算吃了她没好处,那些怨灵们怕也不会错过她的一丝头发的吧。 惨淡的氛围笼罩着众人。 楚老先生死了,楚灵也死了,对于他们这种寄居在楚家财力下的人来说,就相当于是亡国了一般…… 未名和徐亚镜没有加入曼月与王律师的谈话。 她站在停尸间的门外,定定的站着,盯着门内。 未名陪在她的身侧,琢磨着要说些什么。 “镜子姐,我好想你哦!” 苏慧盈清脆甜美的声音忽然在走廊里出现。 紧接着,一个小人就飞奔了过来,擦过了未名的身旁,像是一辆小火车头一样,猛扎进徐亚镜的怀中。 “镜子姐。” 周小虎也出现了。 席文礼也出现了。 他们三个,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都是同进同出的。 “镜子姐,我听哇啦哇啦说,你决定回来了?”苏慧盈许久不见徐亚镜,一见面就搂着她的腰缠着腻歪。 可是抬脸看到徐亚镜的神情,苏慧盈这样的小孩子,也察觉到一丝不对。 “镜子姐,你哭了?” 未名站在旁边,心头一振。 徐亚镜哭过了?他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 857.第857章 魂核 徐亚镜没有哭。 或者说,她是想哭,但是还没来得及哭出来,只是正在酝酿当中,没成想,却被苏慧盈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 同时感到震惊的,除了未名外,周小虎和席文礼脸色也微有不同。 周小虎是晚辈般的担心,因为他曾经与徐亚镜心灵相通,他知道徐亚镜是多么的坚强。这么坚强的人如果哭了,那真是一件大事。 席文礼对徐亚镜有特别的情愫,这种情愫并非爱情,与恩义略有相近,又含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特别感觉,所以,总之,他也是微微皱一皱眉,关心的看了一眼徐亚镜后,又瞪了一眼未名,再关心看着徐亚镜。 虽然一言未发,却也把他的气场给散发了出来。 未名小小的郁闷了。 徐亚镜眨了眨眼睛,把泪水眨了回去,睁着一双盈盈亮亮的眼睛,看着苏慧盈。 “盈盈,哇啦呢?” “她啊?不懂。”苏慧盈摇了摇头。 “她带我们来到这里,自己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正说着,忽然在停尸房里好像有什么动静。 徐亚镜轻轻推开苏慧盈,让她留在外面。 “你们在这里等着。” 她知道哇啦哇啦一定是直接进里面去了。 徐亚镜进去,未名也紧跟着进去。 席文礼想跟上,却被周小虎拦着。 “镜子姐有事呢,不要去打扰她。” 周小虎像个小保镖一样说道。 哇啦哇啦果然是在停尸房里。 “能复活吗?” 徐亚镜的心意,早就跟哇啦哇啦说过了。 哇啦哇啦这次是化身为一名穿着工作服的殡仪馆人员,脸上戴着口罩,把大半张脸都给遮住了。 不过,她无论幻化成什么样,身上的灵气却是不会变的。所以徐亚镜一眼就认出了是她。 此刻只见她拉开了装着楚灵的那格抽屉,打量着里面的尸体。 脑袋已经碎得不成人样,除了黑色的头发,脸部已经完全瞧不清楚。 “摔得真惨啊。” 哇啦哇啦说:“摔成这样,根本就是脸朝地面砸下来的嘛。手艺再高的化妆师,也没法给她恢复原样了。” 徐亚镜恼道:“谁要你来当化妆师了,我叫你来当起死回生的大罗神仙。” 哇啦哇啦眨了眨眼。 “未名,你不告诉她吗?入行这么久,还这么天真?” 未名额角渗出了一滴汗。 他不是知道,他只是没敢触她的楣头。 “镜子,楚灵已经死了,这么多人看见,再让她复活,不太好吧。” 其实别人看得见看不见,不是重点。关键是哪能这么随意的就让人起死回生? 怪谈店是什么地方。虽然童叟无欺,可是就算你只是在里面买走一颗橡皮擦,也一样要支付你的灵魂或是你的人生为代价。 所以,这事,不太好办…… 徐亚镜无视未名的话。她对于未名这种瞻前顾后的做法已经腻了。要不是因为他,和他的态度,灌输给她,让她也跟着他的思维走,她是不会漠视楚灵的情况那么久的。 煜来拜托她。 楚灵把她当成唯一能够懂她的姐姐。 而她这个姐姐,却因为不想担着“自私”的罪名而实行了“自私”的行为。 徐亚镜不想再按照未名教会她的那一套思维走下去了。 她必须要按着自己的心走。 “哇啦哇啦,别跟我说你做不到。只不过是想要灵魂罢了,我的不行吗?” 未名急忙出声:“徐亚镜,不行!” “为什么不行?” 哇啦哇啦还没说话,徐亚镜和未名就吵上了。 未名心里着急,脸上也严肃了起来:“你的灵魂是我一片一片的拼回来的。过去的事,难道你还想再重来一遍?” 是啊。她曾经为他被命运之轮碾碎,被抛落到未知的世界中,只为了执行一个收集怨灵灵力的任务。 他们两个人,都是历经了无数的坎坷,才终于走到一眼。也是历经了无数的时间,才终于决定回归凡人的幸福。 可是眼下,徐亚镜却要重新踏入那个世界,踏入那个门中。 这一次,她提出的要求——复活楚灵,会使她的命运永远成为怪谈店的组成部分之一。 她再也不是怪谈店的主人。 而怪谈店里的某一个依附在物体中的灵魂。 如同奴隶。 随时为怪谈店供献自己的能力,用以交换客人的需求…… 未名怎能让她变成怪谈店里的商品呢? 这可是他心中珍之重之之人。 是他比命还要重视的人。 徐亚镜嘴里发苦。 她知道自己这样说,很划不来。 楚灵的命重要,她的命也同样重要。她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比谁的命贵,也不会觉得自己比谁的命卑贱。 以一命换一命,这样有点傻。 楚灵有其存在的价值,她亦有自己存在的价值。 谁也说不好,两人之中让谁活着世界就会更美妙一些。 所以,以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是一件傻事。何况,她又不欠楚灵的命。 可是,若让她无视楚灵,让一切顺其发展,她的心又过不去。 就在徐亚镜和未名说不通,僵持下去的时候,哇啦哇啦开口了。 “能否让我先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等两个吵架的人都看过来,哇啦哇啦便说道:“这个女孩子,身上的怨气很重。不过,并不是她自己本身的怨气,而是在她的生前,身边就缠着许多的怨灵吧。” 是的。楚灵就是被那些阴魂不散的怨灵给害死的。 “要仔细分析的话,这个女孩子的灵魂是很纯净的。” “世界上很少有这么纯净的灵魂,哪怕中介沾上一丝的欲望,灵魂就不会有这么通透的纯净度。这种程度的纯净,使得她的灵魂中滋生了魂核。” 魂核?这个词徐亚镜是第一次听到。 “魂核很少。其实用核来形容也不太恰当。这东西其实就是灵魂中的一个闪光点。这个闪光点很容易消逝,一般情况下,只有刚出生到这个世界上的婴儿才会拥有魂核。” “而一旦他们到了知事的年龄,第一次对自己的所有物产生‘占有’的感情时,他们的魂核就消失了。” “魂核不具备任何的能量,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但它是一个载体,在魂核的里面,可以积蓄灵力。” “这个女孩很幸运,她长这么大了还能保持一颗如米粒般大小的魂核,而在她死的时候,身边又围满了充满着怨气的怨灵。” “那些怨灵的灵气,统统可以成为她的力量。足以让她‘复活’。” “什么,真的能让她复活?” 徐亚镜觉得是不是开外挂了,刚才未名还说这是不太好办的事,现在因为一个魂核,便解决了? 而且,哇啦哇啦还说是“幸运”?那些害死了楚灵的怨灵,竟然又成为了可以救她的关键了? “我说的‘复活’是有引号的。”哇啦哇啦瞟了徐亚镜一眼。道:“有跟肖晓类似的复活。” 肖晓。 他是用灵力凝结出了实体。 他可以像真人一样活着,但他又并不是真正的活人。 他可以有影子,可以流血,可他也不必吃东西,不必排泄…… 他是一半实一半虚,时而实时而虚的情况。 严格说来,他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人”,他只是“长”得比较像是“活人”,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一会当“活人”,一会当“幽灵。” 这……这样好吗? 徐亚镜张了张嘴。这得要问过楚灵才知道她愿不愿意以这样的形态继续活下去啊。 要是万一把她救过来了,她说还是更加宁愿去死怎么办? “另外,还有这些怨灵的事。” 哇啦哇啦说道:“这些怨灵对她下过的诅咒力量还在,所以即使她复活过来了,她恐怕还是得被诅咒影响着。” 哗啦一声。 这下更加有如被一桶冰水给直接泼到徐亚镜的头顶上了。 刚还说楚灵可能不愿半人半鬼的活着呢。现在竟然还说就算是半人半鬼的活着,也依旧被那些怨灵下的诅咒所困着,依然必须痛苦折磨的活着。 那岂不等同于把楚灵放到平底锅上不断的翻炒? 即使她死了,也仍旧不能解脱,仍旧要继续受苦。 于是,哇啦哇啦的话说完,徐亚镜又有点迟疑了。 “除了用魂核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那个魂核可真是一个鸡肋般的东西,光是听上去好听而已。 如果不能重生,复活过来又有什么意思,还白白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了。 “别的办法?用你的灵魂来交换?”哇啦哇啦瞥了她一眼。明明有个不用支付什么代价的好方法,竟然还在嫌弃。 徐亚镜刚想说“这样也行”,未名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瞪完不算,看她一副“我还要继续说”没有反省的样子,竟然当着哇啦哇啦的面,把她的嘴巴给堵住了。 “这件事就听我的。”未名沉声的说道:“用魂核。” 其实光是用魂核还是不够的。 怨灵们也不是笨的,知道自己要被充当楚灵的灵力了,自然就会四散的逃窜。等徐亚镜都抓不到它们了,它们才会返回来继续瓜分楚灵的灵魂。 858.第858章 消息泄漏 虽然没法先经过楚灵的同意,但徐亚镜觉得,她做为一个姐姐——假若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楚灵的亲姐姐的话,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怨灵们都跑了,要把它们一个个都抓回来,直到它们的力量足以填满楚灵的魂核。” “姐姐,我们来帮你吧。” 苏慧盈非常积极的道。 周小虎,席文礼也表示出了相同的意愿。虽然他们并不认识楚灵,对他们来说楚灵只是一个陌生的人。 可既然徐亚镜重视她,为了她都哭了,他们几个当然就会竭尽所能做自己能做到的事。 徐亚镜很感动,不过这时候的确是需要大家帮忙的时候,她也不客气。 不过这次要找的怨灵并不是普通的怨灵,而是必须要跟楚灵有渊源的。也就是那些对楚灵下了诅咒的怨灵才行。 诅咒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双向性的。在施咒的同时,也随时有可能被反噬。 诅咒将施者与被施着联系在了一起,除非诅咒解除,否则她和它们,将永远相依相畏。 有着这层关系在,那些怨灵即使预感到什么逃了,也是逃不远的。 三个小童军道了声是,行了个军礼就出发了。 他们的能力小,可以做些小事情。比如捉些灵力不那么强大的怨灵回来就可以了。只要数量跟得上,灵力也能够积攒起来。 而在那群怨灵中,还有一些比较难对付的怨灵,则交由未名和徐亚镜出手了。 徐亚镜的灵力没恢复,所以主要担子落在未名的身上。 未名本不屑于对付那样的怨灵,以他的身份,去追那些怨灵就有点像是大将军上街去捉小毛贼一样儿戏。 可是现在徐亚镜生着他的气呢,为了缓和两人的关系,他也得装得严肃认真,积极的参与到这件事去。 怨灵们在楚灵死亡的时候,分散着逃开了。不过它们总还是潜伏在这座城市里面,稍稍一找就能找到了。 未名带着徐亚镜,往怨气最重的地方去。 …… 赵怜莹提着补品,去找覃世豪。 她家就住在覃世豪家的隔壁,两家从小认识,关系很好。覃家长辈也一直以为赵怜莹会成为他们家的媳妇呢。 没想到前段时间,居然听说覃世豪与楚家的公主在一起了。 本来覃爸爸和覃妈妈是不太愿意接受除了赵怜莹以外的儿媳妇的。可是奈何楚灵的身份太显赫了,他们连一丝丝的不满意都没法产生。 于是,也就默默的接受了这个消息之后,一直期盼着什么时候能见到楚灵真人。 谁知,好消息没有维持几天,覃世豪就被甩了。 被甩就被甩吧。像楚灵这种身份的公主,本来也不是他一个普通的男生可以攀得上的。这事传开后虽然有点丢脸,但也还是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比起那些根本没有机会跟楚家攀上关系的人家来说,自己还是被别人所羡慕得要死的身份的。 只要往后能安安静静的回归到原来的生活中,覃爸爸和覃妈妈也不会有什么过多的想法。 可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陷得那么深。自从分手之后,覃世豪就像是被全世界的人甩了一样,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人也不见。 他们忧心仲仲的,正想着方法来开解儿子呢,没过几天,居然又听到了一个劲爆的消息,那就是楚灵跳楼了。 楚灵死亡的消息他们都没敢让覃世豪知道。 本来还十分担心他不肯走出房间的,现在却是万分的庆幸他一直关在房间里。 家里订的报纸都没进门就被扔进垃圾筒里了。电视,电脑,全部都拔了电拆了零件。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被覃世豪无意间打开电视或电脑后看到有关楚灵的消息。 他们老俩口都已经想好了一切的借口。若是覃世豪问起为何家中的电视和电脑都坏了,他们就借口自己老了不会修,而且担心他连电视也不想看,所以坏了就坏了呗。 覃世豪的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覃妈妈连覃世豪的充电器也给摔坏了。 反正,家里一切可以通讯的东西,全都坏了。等到覃世豪从失恋的世界里醒过来之后,相信电视上已经不会再有那样的新闻了吧。 能拖得一时是一时是老俩口的心态。虽然他们心知那是不可能的,覃世豪迟早要知道。 可是一想到只是分手他就成了这样,要是万一得知对方永远不在了,他又会变成什么样。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想一想就觉得心肝胆颤的。 赵怜莹在这段期间,也来看过覃世豪几次。每次她都被覃世豪拒之门外,没有让她进房。 不过,她还是经常过来。 来的时候,手里就提些营养补品,或是覃世豪喜欢吃的东西什么的。 老俩口原本对被覃世豪甩掉的赵怜莹就愧疚,现在看她如此重情重义,都这时候了还过来探望覃世豪,更加觉得这女孩实在是好啊。 “莹莹啊,你又过来啦。” 覃爸爸给赵怜莹开的门,亲切的招呼着她进来。 “覃伯父,打扰了。”赵怜莹规规矩矩的进门,打招呼。 “莹莹吃饭了吗?” “吃过了。” “来看世豪吗?” “嗯,是的。世豪怎么样?” 覃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叹了口气。“唉,还是老样子。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面,不是抱着那套杯子,就是坐在那张椅子上。累了也不到床上去躺一躺,真是……” 覃妈妈说到后面,心疼得流下泪来。 她和覃爸爸的感情很好,不过她也没想过自己生出来的儿子,竟然还是一个这么深的痴情种。 那套杯子是他和楚灵一起约会时用过的,那张椅子是他和楚灵约会时坐过的。 所有带有他们两个人的回忆的东西,都被他搬回来塞在自己的房间里,整日整夜的对着那些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疯掉。 可是相比起来,他们又还宁愿覃世豪就这样维持原状,至少等他伤痛好了之后再走出来。要不然,在这时候,让他知道了楚灵的消息,可怎么得了啊。 赵怜莹想到覃世豪对楚灵的痴情,也是心头一片泛酸。那人都死了,覃世豪还这样惦着人家干什么。 “伯父,伯母,我想上去看看世豪。” 赵怜莹过来本就是冲着世豪来的,覃爸爸和覃妈妈又怎么会不让她上去呢?最好是能安慰过覃世豪之后,还能起到一个治愈他失恋的作用。 “好的。不过,莹莹啊,有关……的事,你就不要说,千万不要提起,好吗?” 这句叮咛覃妈妈早就说过了,不过她总是觉得还需要再多提醒一次。以免赵怜莹在不经意之间,脱口而出。 “伯母,我懂的。”赵怜莹道。 赵怜莹去了覃世豪的房间,先是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她知道覃世豪在里面,便用了覃妈妈给的钥匙打开了覃世豪的房门。 这个钥匙是覃妈妈用的,她固定送餐点时就会用钥匙进门,送到覃世豪的桌子上。 进了房间,里面并不是十分黑暗。 覃世豪把窗帘拉开了一些,房间内透进了一丝光亮。他定定的坐在与房间的装饰极不搭调的双人小沙发上,那其实是咖啡店里常用的雅座。 赵怜莹眼睛一红。 她与覃世豪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比不过覃世豪与楚灵在一起的几天! 难道他对她是真爱,对自己就没有过一丝感情吗? 自己在他的心里面,真是连与楚灵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赵怜莹心酸涌动,流着泪走近覃世豪。当她靠近覃世豪的时候,她忽然间一愣。 有人? 可当她再一定晴细看的时候,又发现根本没人。 虽然知道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可是赵怜莹又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在刚刚走近覃世豪的一瞬间,她有种覃世豪正在跟别人说话的感觉? 不只是她一时眼花,把窗帘投进来的影子看成了一个人影,更因为覃世豪的态度,他坐得端直,眼睛睁大,嘴巴也还在动着。 就像是在赵怜莹进来之前,他一直在跟什么人聊天似的。 赵怜莹没往鬼神上想,不过她还是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覃世豪房间里的温底比较低…… “世豪,你刚刚,在跟谁说话?”赵怜莹吞了下口水,壮着胆子轻声的说道。 覃世豪被她一问,仿佛这时才回过神来。但是他紧接着又说了一句,真正让赵怜莹感到毛骨悚然的话。 “莹莹?你怎么站起来了?不是你一直在跟我说话的吗?” 于是赵怜莹哆嗦了。 因为她知道覃世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还拿这种事情来跟她开玩笑的。 覃世豪不是这样的人。 “世豪,你刚刚说,是我在跟你说话?那我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为了确定不是自己出现幻听,赵怜莹忍着害怕问道。 覃世豪脸上略显疑惑,就好像问出这句话的赵怜莹很奇怪一样。 “你刚才在告诉我楚灵的事。” 赵怜莹一惊。 “我告诉你楚灵的事?我说了什么?” 859.第859章 黑影跟随 赵怜莹这样的反复提问,让覃世豪觉得更奇怪了。 “你自己说了什么,你不记得了?” 覃世豪这样反问时,眼神很清明,脑子很活络,就好像是出事之前的他一样。 那么平常,那么正常的反应。一点也不像前几次赵怜莹来看他时,那种呆呆愣愣的,仿佛失了魂一般的模样。 他,他竟然“看起来”恢复了。 赵怜莹吞了吞口水。 她忽然间觉得,她宁愿覃世豪还跟她前几次来时看到的那样,仿佛自闭儿一样谁问也不理。也不乐意看到他现在这样,看着是“恢复”了,可是却说着让人想夺门而出的可怕内容。 “我,我,我不记得了。我说得太多,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你,你告诉我,我跟你说了什么吧。” 赵怜莹结结巴巴的道。她是真的有点害怕了,可是为了覃世豪,她宁愿承认自己笨,自己健忘,也要把这事给弄清楚了。 覃世豪说:“你告诉了我很多有关楚灵的事。” “我现在知道了,她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我就说嘛,楚灵是一个这么纯洁,这么珍贵的女孩,她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真正的公主。她怎么可能会给我一个那样的分手理由?”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点也没有觉得她在以势压人。她有多少钱,她有多珍贵,就连她自己也不懂。” “她连一只小猫都爱得那么深,那么重,怎么会忍心玩弄人心呢。” 覃世豪叹出长长的一口气,似是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又似重新提起了另一块沉重的大石。 “我虽然不能肯定,我在她的心里面,有没有比一只猫的份量更重。但是,我只求她能多看我一眼,并且允许我跟在她的身后,我也满足了。” 覃世豪说了一串话,赵怜莹却没怎么听懂。 什么猫啊,什么情啊。说到底,还不是在夸楚灵比她好? 女人的嫉妒心一下就燃烧了起来。 “世豪,你醒醒。她已经跟你分手了,楚灵已经把你甩了,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呢?” 赵怜莹真恨不得把覃世豪给摇醒过来。 覃世豪听了她的话,皱了皱眉。 “我知道她跟我分手的原因,她也是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什么迫不得已啊,还不就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说不定,现在人家已经有新男……”这话说了一半,赵怜莹就卡住了。 她是习惯性这样说的,因为平时说到某个负心人的时候,她和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腔调。 这种腔调,覃世豪也听得多了。 他顿时就沉下脸来。 “赵怜莹,别把楚灵当成跟你一样的女孩。” 他竟然直呼赵怜莹的全名了,这可把赵怜莹给气得几度失语了。 什么叫做“跟你一样的女孩”? 她怎么了?她比楚灵差哪了! “覃世豪,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惦记她,你惦记啊,你惦记一辈子,你也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了!” 赵怜莹气呼呼的大喊道。 她这样大喊大叫,楼下的覃爸覃妈听到就该跑上来阻止了。 赵怜莹也是想,这时候她已经下不来台了,最好被覃爸覃妈打扰,她好不那么失态的离开。 可惜的是,无论她喊得多大声,楼下的人也没有上来的动静。 覃世豪这回彻底把脸拉黑了。 他这段时间过得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两边的脸颊凹了下去。这样的脸再摆个生气的表情,就显得阴沉又凶狠。 “闭嘴!赵怜莹。我知道我和灵灵不能再在一起了。可这不是她的错。是她家长的错。她家长的错误却要她一个女孩子来承担,她已经是最可怜的了,你怎么还可以这样说她。” 覃世豪摇摇头:“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我原本以为,就算我们做不成情侣,也能做朋友,做兄妹的。但是现在,很抱歉,我不能接受我身边的人对我最重视的人无礼,所以,以后你不要再来了。” 说完,他就重新扭过头去,仿佛再也不愿意看赵怜莹一眼。 他竟然,竟然这样对她。 赵怜莹听不懂他刚才说的话,什么家长的错,什么楚灵可怜的。在她看来,楚灵要是真可怜,那也只有一个可怜之处,那就是——她死了。 赵怜莹想到这里,突然间就冲口而出。 当然,话一说完,她也是十分的后悔的。 可是在那一刻,她的脑子一热。感觉到在自己的耳边似乎响起了无数个不同的声音。 那些声音都在对着她说着诡异的话: “告诉他楚灵摔死了。” “楚灵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有钱嘛。” “你和他在一起那么久,竟然比不过一个玩弄男人的女人。” “你以为楚灵真的爱他?你错了,楚灵只是一个伎子,她就是喜欢玩弄男人的。” “可怜你对他这么好,他却不知道珍惜你。” “他惦着一个死去的楚灵有什么用,死掉的人哪能跟活人比。” 是啊,死掉的人哪能跟活人比。就算在覃世豪的眼里,楚灵千好万好,可是现在,她死了,脑子摔成了肉酱,这样的她还好在哪里。 她比不过自己的,比不过自己的! 人就是这样,一旦疯逛,就会失控的想要踩蹈别人的痛处。覃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说出来的话,却成为了赵怜莹用来攻击覃世豪的武器。 她一冲动就说出来了。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楚灵再好又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从商场大楼上跳下来,当场摔死了!” 话说出来时,世界安静了。 赵怜莹看到,覃世豪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 在他那双憔悴又瞪得极大的眼睛里,她分明的看到了震惊,惊恐,无助的痛苦和绝望。 也是在这时候,楼下的覃爸覃妈终于听到了动静。 他们急忙赶上来的时候,一进房门,就恰好听到了赵怜莹说的那句话。 覃爸爸覃妈妈一直在千防万防的消息,不成想就被赵怜莹这样子喊出来了。 他们两个呆呆的看着赵怜莹,看了一会。 覃爸爸指着赵怜莹怒吼:“你出去,滚出去!” 覃妈妈失声的捂嘴哭了起来。 两个老人都慌了,覃世豪要是想跟着楚灵去可怎么办啊?他们就这一独生子,可万万不能这样啊。 覃妈妈便冲过去抱住覃世豪。 场面一下子陷入混乱中。 覃爸爸过来赶赵怜莹,赵怜莹自知做错,只能委屈的掩面而去。 赵怜莹一边哭着一边往自己的家里跑去。 回到家,家里的阿姨来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哭嗒嗒的就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赵怜莹一回到房,就扑到床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哭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 等她哭到累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的肚子饿极了。 被喜欢的人冤枉,还被赶出门来,她从来没有这样丢脸,更没有这样伤心过。以前她跟覃世豪怎么样都好,覃爸爸和覃妈妈对她都很友好。可是现在,覃爸爸居然叫她滚。 一想到这里,她就委屈得不行。 本来是没有心情吃东西了,可是胃又饿得难受,只得顶着红肿的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自己下到厨房找吃的。 “阿姨,阿姨?” 嗓子已经哭沙哑了,赵怜莹用这沙哑的声音叫着家里的阿姨,可是却没有人应。 她看了看时间,这时候才是下午六点。这个时间点,阿姨还在工作时间内,怎么会不在家呢? 也许是因为阿姨不在了,所以家里显得特别的安静,还有些阴冷。 赵怜莹用手搓了搓自己的双臂,发现不是错觉,她的手臂真的被冻得冷冰冰的了。 这可是大夏天啊。 胃部饿得太难受,虽然对温度有所起疑,但是赵怜莹还是想先下去找吃的。 走下楼拐到厨房里的时候,她突然又愣住了。 什么,这是什么? 为什么她的厨房这么热闹? 好多。 好多。 好多个……像人影一样的黑影,正在她的厨房里面开着派对。 赵怜莹的耳边听到它们的说话声。 它们正在兴奋的谈论着: “哈哈哈,楚灵死了。这个笨丫头,以为她死了就能一了百了,真是太天真了。” “是啊。我们既然对她下了轮回咒,就算她转世投胎了,也摆脱不了我们的这个诅咒,以为死就能解决了吗?太蠢了。” “呵呵,光是她一个人死也多没意思。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大的。把覃世豪也整死了最好。” “对啊对啊,让他们两个在地下相会,咯咯咯,想到楚灵看到情人死了的痛苦滋味,那是多么美妙啊。” “我就是要他们痛苦,让他们两个人痛苦,让全世界的人都跟着痛苦!” “对啊对啊,让所有人都痛苦!" 赵怜莹听到这些黑色的影子们在说话。她认得出,这些声音就是她在覃世豪的家里时,脑子一热的那一刻,回荡在她耳边不断唠叨的话语。 她还以为那是自己内心里的声音。 可是现在看来,原来那些话,虽然合她的心意,却并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幻听。而是,实实在在的,真的有别的“东西”在跟她说话! 此时,那些正在聊天的黑影们,也发现了她。 它们齐齐“扭”过了脖子,无形无色的视线穿透空气,射在了赵怜莹的身上。 860.第860章 怨灵作恶 赵怜莹看到的只是影子。 一些黑色的,竖条的影子。若她是近视眼,或者她的耳边没有听到那些讨论的声音,她只会以为是自己眼花,产生了自己吓自己的幻觉。 可是,那不是幻觉。 而且,那也不是普通的阴影。 几条竖立着阴影,当它们“扭”过头来的时候,赵怜莹便感觉到自己如同被万箭穿心一般,被数道冰冰凉凉的箭给射穿了身体。 “这个女人来了呢。” “对,就是她。” “要用吗?” “当然不能放过每一个了。” 翁翁的说话声音像是在她的耳边响起,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赵怜莹没听懂它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她感觉到了害怕,她感觉到了那些“目光”中的不善。 她尖叫了一声:“阿姨,阿姨!”转过身踉跄的从厨房里冲了出来。走没几步,便看到家里的阿姨出现了。 这阿姨是来赵怜莹的家里工作的阿姨,赵怜莹的父母都很忙,平时就由阿姨照料着家里。 阿姨虽然只是帮佣,却也充当着家长的角色。看到阿姨坐在家里客厅沙发上的背影,赵怜莹一边惊恐的叫喊一边冲了过去。 可是一绕过沙发,她赫然惊呆了。 只见阿姨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的正中央,在阿姨的身旁,有一个黑色的影子紧紧的贴在她的背后。 赵怜莹看到,那个黑色的影子“伸”出了它的手,搭在阿姨的手上。 它控制着阿姨握着刀子的右手,一下一下的削着半根甘蔗的皮。 赵怜莹冲出来的时候,那根甘蔗已经被削没了大半了。可是阿姨握着刀的手却并没有停下。 只见她手起刀落—— “啊,不要啊!” 咔嚓。 赵怜莹亲眼见着那刀在黑影的控制之下落了下去。 血从断指的地方喷溅而出。 断掉的手指顺势落在地上。 更多的血从断口处大量的涌出,形成血滴,快速的嗒嗒往下落。 地板上很快就洇成了一滩血。 阿姨却抬起头来,面容慈祥的问道:“莹莹,怎么了?” 那说话的语气,那表情,就好像平常问赵怜莹有没有吃饭一般。 阿姨身后的黑影,仿佛还不满足。 它握着阿姨拿刀的手,将刀刃反转,抬起。 刀刃冲着阿姨的脖子去,而阿姨却还微笑慈祥的看着赵怜莹。 “啊~~~~~啊~~~~~~!” 赵怜莹发出了一长串的惨叫声。 …… 徐亚镜和未名刚一下车,就听到了这声惨叫。 他们两个的脸色都凝了一凝。 覃世豪和赵怜莹的家是紧挨在一起的。未名带着徐亚镜赶到这里,想抓捕最凶的怨灵,结果一下车,却看到两栋紧挨着的房子里都有怨气。 而且,看起来是右边那一栋房子里的怨气更浓重些。 思考只在一瞬间就决定了。未名说:“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右边的房子怨气重,惨叫也是从那里传来,估计此时怨灵正行凶,所以当然先去那家了。 可是徐亚镜却说:“不,你先去右边的,我去左边的。” 左边的房子怨看起来没那么重,应该只是些小怨灵吧。 虽然未名有足够的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好了右边的再赶过来收拾左边的。可是这一个时间差里面,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所以,徐亚镜认为,能力强大的未名一个人去右边的房子里就够了,而她,则先去左边那房子里面拖上一拖。 徐亚镜一开口,未名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本是有些不太放心,但是转念一想,徐亚镜的潜力一直很强大,若是遇上危险,说不定她的灵力就恢复了。 便点了点头,同意了徐亚镜的提议,两人分别行动。 …… 怨灵的性格是很恶劣的。 它们喜欢看到人们被吓得惊恐的表情,也享受从他们的嘴里发出来的惨叫。 赵怜莹的反应恰好让它们非常的愉快。所以,它们决定不那么快的把游戏结束。 那一刀下去,没有把阿姨的脖子给砍断,只是险险划过了她脖子上的皮肤,使得她的脖子上流出了一道血来。 这不足以致命,只是看着吓人。而且赵怜莹本来就被吓过了,这一点轻轻的破皮也依然能起到吓疯她的效果。 在赵怜莹惨叫之后,怨灵们本来还想再继续游戏,却发现气场突然变了。 空气中仿佛被凝固了一样,四周围有一层网压下来。 它们一看这层灵力网,便知道是谁来了。 来者,是它们抵抗不了的人,只得乖乖的束手就擒。 相对于未名这边的顺顺利利,抓怨灵就像是在大街上捡矿泉水瓶一样,随手就收进了袋子里。徐亚镜那边,则显得没那么容易了。 徐亚镜先去敲门。 当然,敲门时,她已经知道这里是覃世豪的家了。 敲了很久的门,里面才有人应门。 开门时,那人满脸的忧愁与不耐,连看也没看清门外站的人是谁就开口赶人:“敲什么敲啊,没事快滚!” 骂完人了,发现是一个年轻女人,覃爸爸才愣了一愣:“你是谁?” 不过来者是谁他现在也不想管了,儿子正在楼上闹自杀呢。他紧着又说:“不管你是谁,现在我没心情跟你说话,别再敲了。” 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徐亚镜伸手顶着门拦住了他:“你好,我是楚灵的姐姐。这里是覃世豪的家吗?” 覃爸爸一听是楚灵的姐姐,暴躁的心情就落下了些。 “楚……小姐的姐姐?” 没听说过楚灵还有个姐姐,她不是独生女吗? “是的。我是她的……表姐。”徐亚镜犹豫了下,不太好编造关系,便道:“我是来找覃世豪的,有些事想和他谈谈。” 既然来人是楚灵那边的人,也许他能帮自己劝和一下儿子。 覃爸爸叹了口气,完全打开了门,把徐亚镜迎了进去。 “你……” “伯父,你叫我小徐好了。” “小徐啊,世豪他……情况不太好。你想跟他说什么?” 覃爸爸还需要过问一下,免得对方就跟隔壁的赵怜莹一样,突然间发了什么疯来刺*激儿子。 “覃伯父,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世豪的。”徐亚镜客气的说。看到覃爸爸眼中的担忧,她又道:“是楚灵曾告诉我的话,她说世豪是她唯一真心喜欢的人。我想,这事应该让世豪知道。” 唯一真心喜欢的人。那是好话。应该不会再刺*激到儿子吧。 覃爸爸这才点点头。 “小徐啊,那楚小姐为什么……” 徐亚镜垂下脸来,神色黯淡。“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楚灵不是故意要和世豪分手的。我想,她也是很痛苦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 覃爸爸激动了。“既然不是有意分手,那复合不就好了吗?我家世豪这么痴情,只要她一个电话他就能赶过去。为什么她要选择跳楼呢?” 这个问题可回答不上来了。徐亚镜保持沉默。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动静。是覃妈妈下来了。 “你是楚小姐的姐姐?世豪说叫你上去。”覃妈妈道。 徐亚镜和覃爸爸说的话,她和楼上的覃世豪都听到了。 徐亚镜这才得以摆脱了覃爸爸来到覃世豪的面前。 虽然她的灵力还没有恢复过来,可是她的眼睛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怨气在哪里的。 覃世豪的房间里,躲藏着一抹隐在角落中的怨灵。 那丝丝散发出来的怨气,冰冷又滑腻,仿如毒蛇吐出来的红信子。 覃世豪正坐在房间里一张极不合时宜的双人短沙发上。 那沙发,一看就知道是咖啡馆里才用的。 果真是痴情的种啊。 徐亚镜施施然的走进去。 她是来拖时间的,也不着急着干嘛,只是盯着角落里的毒蛇不让它干嘛就好了。 “姐姐。”覃世豪见过徐亚镜,也跟着楚灵一起叫她姐姐。 “你好,覃世豪。” 徐亚镜走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轻轻的坐下。 “我不好。”覃世豪低垂着头,非常的沮丧。 “姐姐,楚灵为什么要跳楼?” 他的声音很沙哑,那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的人喉咙里透出来的特有的沙哑,听着像是有沙子在磨着声带一般。 “这个,我不好说。”徐亚镜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跳楼。” “她死了,我好寂寞。”覃世豪道。 “嗯,是的。她走了,我也觉得有点寂寞。”徐亚镜附和他。 “姐姐,你一个人,应该会害怕吧?” “会,也许不会。”因为她很快会把她救回来的。 覃世豪顿了一顿。 “姐姐,其实,人死后还是有另一个世界的,是不是?” “呃……”另一个世界当然有,但好像不适合用来跟你交流。 徐亚镜犹豫了一下,没搭腔。 “姐姐,我不在乎活在哪一个世界里。我只希望,能一直跟楚灵在一起就好了。” 覃世豪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某种光芒,让徐亚镜感觉到了危险。 难道他想自杀? “你想做什么。”徐亚镜警惕了起来。 刚才她一进来,就一直分出注意力观察着躲在角落里面的怨灵,她并没有看到怨灵出手,难道不是怨灵在教唆他,而是他自己想自杀吗。 861.第861章 夏修求婚 她一进来,就分出注意力观察着角落里的怨灵,中间没看到怨灵出手,难道是覃世豪自己想自杀吗。 这也是有可能的,想殉情嘛。 徐亚镜忙站了起来。“覃世豪,你别做傻事。” “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楚灵知道了也会不安的。” 还以为会说不通,没想到覃世豪竟然点了点头。 “是的。如果楚灵知道,她关心的人出了什么事,会不安的。” 覃世豪这么配合,徐亚镜感到了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所以,我应该不让她担心。只要是她关心的人,要是都能生活在她的身边,那该多好。她一定会很幸福,很开心的。” “什么诅咒,什么因果报应。这些都不重要。” “反正她已经死了,也不会再死一次。” “要是我们也死了,也不会再死一次。” “不管那些诅咒有多么可怕,那些报应有多么的残忍。我们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呢?” 覃世豪一边说一边点头,喃喃自语的赞成着自己的想法。 “是的,是应该这样。” “姐姐,我们一起下去陪她吧。楚灵一定寂寞的吓哭了。” 覃世豪猛的一下抬起头来,目光烁烁的盯着她。 徐亚镜心下一凉。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那个黑影便如蛇毒出,咻的一下窜到了徐亚镜的身后。 徐亚镜只觉得自己的背后冰凉一片,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身体里。瞬间,她就动弹不得了。 覃世豪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姐姐,我的动作很快的,不会痛的。” 他从沙发的垫子底下摸出了一把水果刀。 那是平常用的水果刀,他竟然一早就藏在了沙发的底下。 “等你断气了之后,我也会把我的爸爸,妈妈,一起都带下去。” “我要和楚灵在另一个世界里,举办一个完美的婚礼。” “我要永远守在她的身旁,不管她经历多少事,我都永远陪着她。” “有我在,她就不会痛苦了。那些什么诅咒,报应,全都不算什么。” 覃世豪说着,把水果刀慢慢的架在了徐亚镜的脖子上。 他的手一抖,徐亚镜就感觉到脖子处一阵刺痛。 啊。 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会是自己遇上危机。也许她不冲进来,覃世豪还不会那么快下杀手。 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等不及未名来,自己就要魂断此处了。 不行啊。 求生的欲望总会摧生人的意志,潜意识里的能力在感受到危险之后,就如破土而出的幼苗,砰一下的就暴发了出来。 覃世豪的水果刀正要加大力气砍下去的一瞬间,徐亚镜身体内暴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白色的炽热的光芒将她身体里的那道黑影挤飞了出去。 覃世豪眼睛一眯,手下就歪了歪。 就在这一歪的刹那,徐亚镜的脖子避过了要害。 再回过神来,她已经滚到了离覃世豪五米处的门外。 “这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我徐亚镜竟然有一天,也会被一只小小的怨灵制伏着。” 徐亚镜从地上站直起来的时候,她俨然如同换了一个人。 她的手上,缓缓的长出了一把灵剑。 剑的灵气四散,顿时将房间中所有黑暗驱之一尽。 黑影想逃,可是又无处可逃。 剑的锋刃逼得它只能尽量的缩小着自己的身体,缩成一个球体躲在了角落里面。 那怨灵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半点灵气也没有的女孩,体内竟然会有这么强大的灵力。 并且,她的灵力与男人的不同。 未名的灵力虽强,但是杀意不浓。他就像是一个坐守在皇宫里的指挥家,沉着镇定大气。而徐亚镜却不同了,她灵力里充满了暴戾。 尤其是她的镜灵剑被激发了烈性之后。她曾经嗜杀至极的性情,也被这暴戾的灵力给激起了。 “我不会净化你。” 徐亚镜一挥镜灵剑,对准了缩成一团球,正在卖萌的怨灵道。 “我要你跟我回去,做楚灵复活的蓄电池。” …… 未名刚从赵怜莹的家里出来,便感应到了徐亚镜的灵力。 终于恢复了吗? 未名心下道。看来,需要为楚灵收集的怨灵都能顺利的收罗回来了。 楚灵可以重新复活,而徐亚镜又恢复了灵力。嗯,两人幸福美好的生活,应该很快就可以开启了吧。 他仰起脸,四十五度角看着天空。向他和徐亚镜的未来,展露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 覃世豪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覃爸爸和覃妈妈正守在他的身旁,见他醒过来了,都喜极而泣。 那天楚灵的姐姐来过之后,覃世豪便开始发烧,陷入了昏迷之中。 送去医院后,医生却检查不出覃世豪突然发烧的病因。只能按照普通的发烧处理。不过好在,覃世豪的烧也退下去很快,只是之后,却一直也是断断续续的,保持在三十八度左右。 直到今天,他终于烧全退了。 覃妈妈和覃爸爸终于放下心来了。 “世豪,你还记得爸爸和妈妈吗?”烧了这么久,真怕把儿子的脑子给烧坏了呢。 覃世豪睁开眼睛,有气无力,但是意识却是很清醒的。 “爸,妈,你们辛苦了。” 听到儿子这句话,两个老人都忍不住抱头痛苦了起来。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真的很多。除了覃世豪突然发烧的那天,隔壁的赵怜莹家,据说一直帮他们家做事的阿姨不知为何受了伤,后来又直说闹鬼,吵着要辞工不做。 当然,自己家里的事情都焦头烂额的,又哪里还顾得上隔壁家的。 要是以前,还会抽个空问候什么的。但是现在,两老人可不会再关心隔壁的女人了。 …… 楚灵的家里,被新修建了一个秋千。 王律师很高兴的捧着合同,打算重新拟定一个更契合楚灵现在的身体情况的“人生合同”。 曼月为楚灵的死而复生感到震惊,不过她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如今楚灵时而为人,时而为灵。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只要她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还在众人的眼前,无论她是什么模样,大家都不在乎。 王律师不在乎,曼月不在乎,覃世豪也不在乎。 那些诅咒着楚灵要一辈子永远活在痛苦中的怨灵,如今却成为了楚灵的蓄电池,必须将它们的灵力注入进楚灵的魂核内。 魂核一满,楚灵就可以“人”现身。魂核一空,她就是一个轻轻飘飘,可以穿墙而过的幽灵。 如今的变化,竟然让她感到自己更加的如鱼得水。 为了能让楚灵活着的身份能够继续使用,王律师不得不与曼月合计,如何将楚灵坠楼的事情,以错认了别人为由掩盖过去。 从今以后,楚灵就成为了一个更加神秘,也更加传奇的楚家公主。 她拥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可是她却一生低调,从不在人前出现。 偶尔有某些男人会入了她的眼睛,与她偶遇。 但偶遇之后,往往陷得更深的却是那不幸的男人。因为,不管该男人是如何的优秀,最终都逃不脱被她甩掉的命运。 有人说,这是因为楚灵被诅咒,永远得不到幸福的关系。 但是也有人说,楚灵的身边永远伴随着一个爱她的男人。 那个男人,从少年,到中年,到老年,到死亡,都一直尾随在她的身侧。 那个人,最后好像成为了楚家财力在外的代言人呢。 那个人,也一度上了全球富豪榜,成为全球女人争相想嫁的男人之一。 可是,那个男人,却一直守身如玉,一直未婚,未交女友。 ……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一边的故事正在结束,另一边的故事却正要开始。 就在覃世豪遇上了重新复活过来的楚灵,两人重新相处在一起的时候,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边,又有一个人,因为嗅到了徐亚镜恢复过来的灵力,而燃起了欲望。 “是她!” 他认得那种灵力。 他知道,她可以回到不同的世界,可以成为不同的人,进入不同的女人的身体里活着。 但是,她的灵力是不会变的。 她在这里,她竟然真的在这里,在这个世界中。 他找到她了,找到她了! 伊青枫的眼睛亮了起来。在他的眸底,点燃的不只是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欲望,更多的,是他想要得到某一种事物的决心! 夏修来了。 他来的比较突然。 突然间,他就驾着车,出现在了楚灵家的大门外面。 这天,徐亚镜和未名正打算离开楚灵家呢,没想到一出门,就碰到了熟人。 “夏修?” 徐亚镜很惊讶,夏修怎么会突然来呢? 夏修从车子上下来,关上车门,走到了徐亚镜的身前。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红色绒面盒子,将之放在了徐亚镜的手心。 “镜子,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夏修说道。 其实当徐亚镜一看到那绒面的盒子时,就心感不妙。那盒子的大小,不正是装着戒指的嘛。 可没等她把盒子推回去,夏修就告白了。 而且,他直接就求婚了。 当着未名的面。 862.第862章 患病 除了跟白男的那一次,未名没有跟谁打过架。 好吧,跟怨灵的决斗是不算的,因为那拼的是灵力。 如他这般灵力强大,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对方魂飞魄散的人,何需真用拳头? 可是,当人真的失控了的时候,连高傲也是可以不要的。 本来,未名以为自己会淡定的看着徐亚镜拒绝。 可是,当他还这么以为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拳头已经挥出去了。 先是冲着夏修的脸颊上重重的砸过去,接着再在他的小腹上踹上一脚,直把他踹得滚了两米远。最后才泄气一般的把掉在地上的红色绒面小盒子踩个稀烂,再踢到马路的另一边。 整个过程,快速流畅而又显得很孩子气。 不只是徐亚镜惊讶,就连未名自己也惊讶了。不过,惊讶之后,他又觉得万分的解气。 就好像前几天徐亚镜迁怒他之后,给他憋着的一口气,终于给出出来了。 未名感到神清气爽,谁说他就一定要儒雅温和,一定要彬彬有礼的扮成熟? 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追他的女人,他就有权利当一回有型的男人! “夏修?夏修!” 徐亚镜突然大叫,夏修竟然被未名揍了一拳头,就晕过去了? 因为夏修突然来到,又因为他晕了过去,徐亚镜和未名只能打道回府,暂时又借助在楚灵的家中。 楚灵家很宽,随便来几个人住都没问题。而且,又多增加了一个客人,又使徐亚镜和未名能多留一会,楚灵不知有多开心。 经过王律师的手段后,原本楚灵坠楼身亡的消息被“确认”为是误认。楚灵又“活”了过来。不过,她向学校办理了休学,不只不到校上课,也不会再去学校参加考试。 曼月成为了楚灵的半个监护人,同时成为了宅子的半个主人。 看到未名和徐亚镜带着新来的客人,曼月立刻便叫来了楚灵的家庭医生。 经过医生的诊断后,没想到却给大家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癌症?” 徐亚镜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夏修的身上。 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健康,不仅如此,夏修还是有一个灵能力的人啊。 他怎会患上癌症呢? 又不是韩剧! 可是尽管徐亚镜如何的不相信,医生的诊断却是确确实实的。 “病人现在已经十分的脆弱,他经不起任何的暴力打击。” 医生察看过夏修脸上的伤痕,知道这是殴打造成的。 未名面色淡淡,仿佛没听到医生说的。 医生也知这种大富人家的事情他管不着,在替夏修的伤口做了点清理之后,他就离开了。 夏修躺了大约两个小时,在床上醒过来了。再次醒来的他,却显得十分的虚弱。 “夏修,你是怎么了?怎么会患上癌症的?” 徐亚镜很想说你是在骗我玩吧。可是医生是楚灵家的,又不可能跟夏修合伙玩这样的游戏。 夏修笑了笑,用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你同情我?”他说。 徐亚镜一噎。 同情什么的,当然会有一点。她关心夏修是肯定的,毕竟曾是一块出生入死的伙伴。可是被夏修这么一问,这种口气,就显得“同情”很廉价。 她皱了下眉,夏修怎会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呢?难道生病了就变了一个人了? “我开玩笑的。” 夏修的眼睛闪了闪。 “我开玩笑的。” 夏修转口说道:“谁都可怜同情我,只有你不会。” 什么意思,难道她是这么没同情心的人? “因为你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 夏修抬起眼,直勾勾的望着她。 那目光灼热的让徐亚镜无法直视。 她侧过了脸,避开了夏修的目光。夏修却一伸手,抓住了她手腕。 “镜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向你求婚吗?” “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 “我知道我是没有希望的。” “可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镜子,我想知道,我在你的心里,有多大的份量。如果没有他,如果一开始就没有他的话,你会不会考虑我?” 徐亚镜知道夏修喜欢她。可是夏修也知道她喜欢未名。 她与夏修之间的关系,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捋清楚了。在那次之后,她就只当夏修是朋友,是真心的朋友关系。 所以夏修突然来这么一出,对她真是措手不及。 而且,他问的还是若是没有未名的话……若是没有未名,若是她不曾进入过怪谈店的话,在她的生活当中,夏修自然是最优秀的一个男生。 夏修对她这样好,她没有理由会不喜欢他。 可是,若是没有怪谈店,若是她的人生没有过变化的话,她与夏修,便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想想在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大美女学姐于紫呢。 于紫那时候一心就想跟夏修在一起的不是吗? 夏修,于紫,玄学研究社,大学里最神秘的社团——这些因素,都是她一个普通的女学生接触不到的东西。 若是她没有遇上未名,她的命本该在那天下午断在车轮底下。 又谈何与夏修相遇呢? 世上的事总是一环扣一环。所以,撇去其中的一环,想按自己的意思连接起来,那是不可能的。 徐亚镜摇摇头。 “夏修学长,你还记得从前的事情的话,你就应该知道,若是没有未名,我和你,便是两个世界不同的人。在你的身边,有于紫学姐,有其他的玄学社成员,他们都是学校里神秘又顶尖的成员。而我,算什么呢?” 所以,谈什么没有未名就会如何,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夏修却并没有放开她。 他仍是执着的问:“我不管。我只想知道,这世界上,如果没有他,你是不是就会喜欢上我了?” 他这样执拗的问着这一个问题,难道是因为他将死了? 所以,非要得到这一个答案,才肯安心的去吗? 唉呀,她都想到哪里去了。 徐亚镜的脸色变了一变,严肃道:“夏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孩子气了?” “孩子气?好,我不孩子气。镜子,你和未名,是不是还没有结婚?” 这个,是的。 徐亚镜迟疑的看着他,没有否认。因为她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 “好,既然你还没有嫁给他。那我就还有机会。镜子,我要和未名公平竞争,我也要争取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夏修紧紧的握着徐亚镜的手,似乎在抓着他最后的幸福。 “你要和我竞争?凭什么?凭你这副患有癌症的身躯吗?” 未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站在了门边。 由于有医生的嘱咐,他不能再拳打夏修了,可是,他仍然有种想把床上的人打趴下来的冲动。 “把你的手放开。”未名的眼睛眯了眯,一道狠光闪过。 自从他的性情被释放开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暴戾的冲动了。 徐亚镜轻微一哆嗦,深怕夏修的刺*激会让未名再有什么冲动举动,连忙挣开了夏修的手。 “夏修,既然你生病了,那你就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了。” 徐亚镜退开几步,保持安全的距离。 看到她这样,未名眼中的狠光才压下去了一些。 可是,夏修人躺在床上,脸色还带点苍白呢,竟然就不知死活的继续挑衅未名:“我有病,就不能追求自己所爱的女人了吗?” 夏修的脸上扬起了让徐亚镜感到陌生的表情,那是一种带点傲视群雄的冷然。 “就算是我这样的病躯,我也能给她幸福,给她带来一个女人所需要的一切。” “这一点,我可以做得比你更好。” 他如此肯定,如此自信。 竟然在未名的面前,展现着他的自信! 未名顿时就要爆了。 徐亚镜及时在未名发作之前扑向他,将他拽出了夏修的房间。 砰一声,门在身后关上,徐亚镜还不放心,拉着未名直到跑回他的房间。 “未名,夏修有点不对劲,你别跟他计较。” 徐亚镜跑了一阵,有点气喘。 “我知道他不对劲。”未名说。“他的灵力全都消失了。” 夏修患癌,而且灵力全无。 在他们两人离开之前,他还好端端的。在教堂里与人对峙那一次,他甚至还展现出了强大的灵力。 为何现在,他却突然孱弱至此? 未名不是无知的人,他不会认为,医生所诊断出来的癌症,就是让夏修失去强大灵力的原因。 …… 殷石护还以为再也不会收到未名及徐亚镜的消息了呢。 这两个人去蜜月了,之后就不知道会神游到何方。 想着他们本来应该幸福的在一起的,没想到一个电话过来,竟然告知他夏修也追过去了。 殷石护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夏修病了?患癌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徐亚镜和未名离开之时,夏修也是知道的。他当时不也祝福他们俩嘛。 殷石护珍惜人才,便想把夏修拉入自己的门下,当家族中的一名外姓族人。 可是谁知夏修答应得好好的,却只在他的家族生活了几天,突然之间,便连一声告别也没有就离开了。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夏修是去追徐亚镜去了。 863.第863章 引狼入室 曼月拿着医生开给夏修的药,端着水,送去了他的房间。 “夏先生?” 她敲了下门,然后才推门进去。 她进门时,看到夏修正直直的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某处地方。 此时天已经黑了,外面的花园景致虽然不错,却也只能看到依稀的一些影子,有什么好看的。 “夏先生,你身体不好,应该在床上躺着。” 曼月放下端来的药,走过去劝道。 夏修背对着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曼月便好心的上前扶他上床,可是手刚一碰上,就像是触电一样被弹了回来。 “别碰我!” 夏修低沉的声音警告着说道:“低贱的女人,你没有这样的资格!” 夏修侧过半边脸,窗外的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显得他是那样的妖魅,那样的邪肆狂狷,就连他身边的气流,也在随着他的气息而舞动了起来。 曼月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她见过无数的男人。虽然她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但那也是因为她从来没把任何男人看在眼里。 可是这一刻,当看到夏修的侧影时,她隐隐有一种自己窥见了某位王者之尊的感觉。 她瞬间就为他臣服了。 曼月身随心动,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夏先生……” 她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她柔软及卑微的语气,却显示出了她的内心的变化。 曼月并不知道的是,她对夏修如此的变化,一来是因为她本人被夏修给迷住了,二来,也是因为夏修体内的伊青枫,对她施了一点勾魂术。 …… 数天前—— 夏修是很痛苦的。 他意识到伊青枫意图,可惜却已经迟了。 “是她!”伊青枫在他的体内狂吼着。 “是她!就是她!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原来这么巧,她竟然也是你想要的女人!” “这真是太巧了。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把她抢过来吧!” 徐亚镜的灵力恢复,隔着千里迢迢的距离,可是仍然被伊青枫认出了她的灵气。 “什么?是镜子?” 夏修也很震惊。他知道伊青枫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一个女人,他也曾答应过伊青枫帮他的忙,以作为他救了他的回报。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伊青枫要找的人,竟然是徐亚镜! “之前我竟然没有认出他来。” 伊青枫懊恼得现出形后,在原地暴躁的转着圈子。 徐亚镜的灵力没有恢复之时,他见过她,却只以为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都怪你。” 伊青枫转了几圈,便停下来指责夏修。“即使我没认出她来,可是她既然是你喜欢的,你为什么要让给别的男人?” “你还是个男人吗?真是没有见过你这么懦弱的。有我在,还怕抢不到你的女人?” 伊青枫对着夏修一阵劈头盖脸的骂。 而夏修在他骂完之后,却仍旧幽幽的道:“我不会去找她。” “什么?”听到夏修这样说,伊青枫气得瞪着眼睛。 “我说,我不会去找她。”夏修缓慢却坚定的道:“她现在,应该已经和未名结婚了。我不会去打扰她的幸福。而你,也不许去。” 两个人,算是正式的撕破脸了吧。 伊青枫怪异的瞪着夏修,瞪着瞪着,他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徐亚镜,你叫做徐亚镜……” “这么多年来,我虽然忘记了你的名字,可是却记得你的灵力。”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分出了这么多的神魂……现在,却因为一个懦弱的寄主,让我放弃你?” “呵呵,呵呵呵……” “夏修,既然你不愿意打扰她的幸福,那我想你也不会破坏我和她的幸福。也罢,我和你之间的约定,是我救了你,你助我找到她。” “而现在,我已经找到她了,也就用不着你了。” 说完,他捏紧了拳头。 夏修便觉额间一痛,痛得他蜷缩了身子。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置于一个漆黑的空间之内。 这个空间,很像是当初他与伊青枫相遇之时的那个临时挤压出来的空间裂缝。 “夏修,你就乖乖的呆在里面吧。” 伊青枫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祝福我和徐亚镜就可以了。” 夏修刚想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脚皆被四条重重的金锁链锁着,半点也动弹不得。 …… 夏修的魂识被伊青枫压了下去,并且,还将他封锁在身体内最黑暗的一角。 原本伊青枫可以彻底的把夏修的魂抽离出来。 可是他知道,徐亚镜在这里的能力也是极强大的。夏修的魂被抽离之后,就与灵无异。 到时,徐亚镜遇见了夏修的灵,就会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为了让自己的计划更顺利些,他没有彻底的把夏修的魂识赶出体外,而是只把他压缩在一角,困锁在体内。 不过,这样一来,也是有利有弊。 早知道徐亚镜在这个世界的话,伊青枫就会多分出更多的魂识,甚至是把整个魂识都给带过来。 可惜,他在这个世界,只分了一抹魂识过来。 这一抹魂识虽然带着他的修为和灵力,能够压制住夏修的魂识,可是,夏修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当他拼尽全力,而自己又稍有疏忽之际,还是会让他有机可乘。 为了防微杜渐,他必须时时刻刻的提高着警惕,就连睡着了的时候,也必须防着夏修挣扎了锁链出来控制他的身体。 为此,他显得有些疲惫。 徐亚镜住在这个宅子里。若是在这个宅子里,他有一个助手,那就方便多了。 现在,充当他助手的人选来了。 这个叫做曼月的女人。 夏修……不,伊青枫。他用手指捏起了曼月的脸颊,观察着她的五官。 这个女人长得不算太丑,不过,要追随他还是欠些资格。 但是,此刻没有人手,也就随便用了。 “你叫什么?”伊青枫问她。 “夏先生,我叫曼月。” 曼月迷迷糊糊的回答,此时的她已经失了自己的心智,仿如梦游一般。 “曼月。” 伊青枫道:“这些药,我替我处理掉吧。” 夏修的病是假的,不过是他用灵力制造出来的一个幻象而已。 医生开的药对他没有作用,但是对夏修这副躯体,还是会起着一定的副作用。 目前他还需要使用夏修这具外壳,那些药自然就不必吃了。 “是。”曼月失神的回答道。 她看着伊青枫的眼神里,充满了痴迷的神色。 伊青枫皱了皱眉。虽然他要收服这个女人,可是这样的表现,被徐亚镜看到了,对他可没有什么好处。 “以后在外面,你就像平常一样,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 夏修命令:“如果我没叫你做什么,你就什么也不用做,平时该怎样就怎样吧。” 他需要一个暗地里帮他的帮手,这个帮手可不能随便就暴露了。 “是。”曼月眨了眨眼睛,把眼里的痴迷掩下。 “替我盯着未名和徐亚镜。” “只要他们有一点点动作,你都立刻回来告诉我。” “还有,当你看到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时,就替我支开他们,破坏他们的独处。” 伊青枫向曼月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和指示。 曼月统统都应下了。 …… 徐亚镜并不知道夏修的能力曾经一度到达了非常强大的程度。 她只以为,夏修的灵能力还是和以前一样,是靠着某种媒介,可以入梦而已。 当未名告诉她,在教堂时夏修的表现,徐亚镜也意外了。 灵能力也可以转型的? 灵能力的强弱是可以通过修练或是其他的方法进行提升。若是有辅助的工作,以及一定的隐藏天赋,倒也可以增加新的灵能力。 可是,直接就灵力转型,那也太夸张了吧。 并且,这样强大的灵能力,说没就没了,人还患上不治之症? “医生有说他是什么癌症吗?” “这个倒没有说得很清楚。” 徐亚镜说:“医生说需要送去医院进行更进一步的检测,他只是根据夏修的身体病症而推断他可能有癌症而已。” 虽然只是推断的,但是楚灵家的家庭医生是什么身份?那是极有经验的专家。 专家说的话,一般都不会错到哪里去。 夏修不肯去医院检测,家庭医生也只说现在可以用保守治疗,所以,只给他开了些进口的昂贵药物,并没有勉强他一定要去医院进行治疗。 当然,这些疾病什么的,徐亚镜帮不上忙。但是灵能力什么的,她却是能帮得上一点的。 若是夏修真的有如此强大的灵能力,那么就算他真的身患癌症,她也能有办法让他恢复健康。 可惜的是,夏修此时看起来却是一点灵能力也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 去问,夏修却也不肯说。 “我如果真的快死了,你也不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夏修现在执拗得要命,只要一见到徐亚镜,就只追问她答案。 “你真的一点也不给我机会?” “你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我一点也比不上他吗?” 864.第864章 大雨磅礴 未名说夏修有问题,突然间强大的灵力竟然一点也没有了。 徐亚镜也觉得他像变了个人一样,以前夏修对她有意,却总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她知道他情深,但他总是掩饰得极好,除了偶尔透露出来的一点点痕迹,便永远不会有让人尴尬的时候。 可是现在,夏修却像是撕掉了那层礼仪风度,拽着她的手执拗的要求她的回应。 他这样,真叫她有些无所适从。 “夏修,你很好,你是个很棒的男生,我相信你以后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 “我不要更好的,我只要你!” 好人卡什么的休想发给他。 夏修是个愚蠢的,他可不是。 谈话无疾而终,夏修的无理取闹让徐亚镜本想好好跟他谈却没有办法。关于爱情的大道理,夏修一点也没让她有机会说出来。 他这样简单又直接的要求,而且根本不允许别人拒绝,渐渐让徐亚镜失去了对他的耐心。 当她沮丧的退出夏修的房间时,楚灵轻飘飘的从她面前经过。 “姐姐,你有烦恼吗?” 楚灵睁着盈盈的大眼望着她。 虽然楚灵现在半人半魂,可是当她以人的模样出现的时候,她是十分真实的。 她可以在空中飘荡了一半之后,就换成双脚落地走路。习惯了这样子的转换,并且不再害怕她的怨灵们,她反而过得更轻松了。 经过痛苦绝望后的自杀,重新活过来的楚灵对生活已经有了新的领悟。 煜曾经提过的信念她已经找到了,从覃家豪的身上,她意识到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她身上背负多少的怨念,无论她曾经或将来会经历怎样的路程,覃家豪对她的感觉永远都只会停留在初见她的那一刻。 那便是他爱上她的那一刻。 从他的身上,楚灵也了解到了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世界如何对待自己,怨灵如何对待自己,都不重要。即使它们可以强迫她做一些事情,那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依然是她自己。 无论她变成怎样,她依然是覃家豪深爱的那个她。也是她自己认识的那个她。有了这个信念,她现在变得无惧,再也不会害怕未知的痛苦。 看到楚灵现在的轻松,徐亚镜心头也高兴。她苦笑了一下:“是有点麻烦,没想到我竟然有这么多人喜欢。” “要我帮忙吗?”楚灵望着徐亚镜道。她现在放下了心结,对人生的观念也有所转变。 “我想你帮不上忙。” 徐亚镜摇摇头。 也许她应该同意未名的想法?未名说夏修是无理取闹,不用管他,他们自己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好了。 她本不愿意把夏修一个人丢在这里的,这种做法相当于打脸。 可是如果道理说不通,又不能寻求到一个中和之法,那也就只有一走了之了。 …… 这几天覃世豪要应付考试,他没有空来。楚灵也就空闲下来了。 她认为自己有义务帮一帮她的姐姐。 更何况,那些给她提供了灵力的怨灵最近又不满意了。它们一直在叫嚣着,一定要她去干点什么事情。 新来的客人似乎让跟在她身后的怨灵们很感兴趣。 楚灵一直没有正式与客人见面,她想,不如就趁现在去见见吧。 于是在徐亚镜走了之后,楚灵从厨房里端了一杯冲好的咖啡过来,捧着敲了敲夏修的门。 “你好。”楚灵扬起甜甜的嗓音走了进去。 她特意穿上最衬自己肤色的纯白色公主裙,她知道自己美丽的地方在哪里,也知道自己与徐亚镜不是同一种类型的风格。 但她想,她虽及不上徐亚镜的成熟,亦有着属于自己的美丽吧。 虽然她心中所属的人是覃世豪,不过能为姐姐分一下忧,勾引无罪。 端进去的咖啡还未放下,迎面便传来一股可怕的威力。 “滚出去!” 房间角落的阴暗处猛然刮起一阵狂风,把楚灵手中的咖啡吹翻,滚烫的液体扑洒在她的身上。 可她连痛意都没有感觉到,便魂飞魄散了。 “脏污的东西,也敢近我的眼!” 楚灵体内的灵力顿消,楚灵凝实的身体也顿时如烟消云散。 楚灵体内的怨灵如同悍匪遇到了神警一样四散逃窜,它们的仓皇逃窜便使得楚灵的灵魂顿时进入了灵界。 等她好不容易找回那些与她有些宿怨的怨灵后,却发现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怨灵们,竟然已经重伤了大半,重伤的那些,不日便彻底化为灰烬了,连化怨投胎的机会也无。 剩下的那些怨灵们,虽然侥幸未死,却也有一大部分的“人”宁愿舍弃了怨恨,也不愿再陪着楚灵返回到人世间了。 原本怎么也解不开的怨恨,没想到因为一个客人的到来竟然自动瓦解了。 可是楚灵现在已经是灵体了,没有这些怨灵的灵力,她就只是一个死人。 她会被困在灵界之中,与人间界隔着一个永远也无法突破的屏障。 怨灵不愿再给她灵力使她复活,她思来想去只能找人帮忙。 楚灵想到了曼月。 …… “怎么样,要走吗?” 未名在房间里等着徐亚镜。 除了徐亚镜之外,他对谁都没有耐心。 他知道夏修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也许,现在这个与从前截然不同的夏修,已经不是原来的夏修了。 可是当他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夏修,却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的身体。 他的身上没有一丁点的灵力,甚至还患了癌症。 连他也看不透的情况,便只能是一个情况——对方不是没有灵力,而是将其灵力隐藏了起来,极有可能……他的灵力并不弱。 然而可惜的是,未名虽然猜到了这一层,却还是无法得知“夏修”的来历。 不知道他的目的为何,不知道他的来历为何。 加上,表面上他的目标是冲着徐亚镜来的,甚至不惜披着“夏修”的外皮而来。 避开对方的锋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进而,他给了徐亚镜这样一个提议。 如果他真是为了徐亚镜而来,那么他们要是走了,他必会跟着追上来吧。 到时,兴许他就能杀个回马枪,从后头弄明白这货的来历了。 徐亚镜劝说失败后,走过来说:“嗯。说不通。” 既然说不通,那便只能不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难道还要在这里玩“是”“不是”“是”“不是”的游戏吗? “那就走吧。”未名起身道。“行李也不必收拾了。” 有心要避开这里的人,便不可能做告别会。于是徐亚镜和未名一起悄悄的离开了楚家的宅子。 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之时,楚家宅子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 曼月正在擦拭她的水晶球的时候,突然接收到了一道讯息。 “曼月阿姨,救救我!” 曼月一顿。“楚灵?你怎么了?” 水晶头骨里面显现出了一抹白色的影色,说话的正是楚灵的声音。 “曼月阿姨,快救救我,我的灵力都没有了。” 楚灵惊恐的说道:“怨灵们全都被吓走了,它们放弃了对我的诅咒,我现在没有灵力,无法显形了!” 无法显现,便是无法复活过来。这样一来,对于曼月来说是有些麻烦的。因为她需要活着的楚灵给她提供优越的生活物质。 原本的她极度清高,根本不把这些俗物看在眼里。可是现在不同了,享受俗物的人不只是她,还有另一个人。 就算是为了她,她也要把楚家的财产给牢牢的握着。总不能让她的大人受贫民之苦。 “怎么会这样,它们恨你至深,怎么会情愿断了诅咒也不再缠着你了?” “是他,是新来的那个客人。” 楚灵的声音惊惶的说道:“他不是人,他一定不是普通的人……” “原来如此。”曼月面上显过一丝为难。“你竟然去招惹了大人。大人一定很生气吧。这样的话,我就不能帮助你复活了。” 说着,曼月便用了灵力一抹,将水晶球里的白影给逼出了水晶球内,切断了与楚灵间的沟通的渠梁。 将楚驱走之后,曼月的脸上显现出一抹诡异阴毒的浅笑。 不过是死人定下的死合同,她有的是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转换到她的名下。 …… 雨,哗啦啦的下着,打在地上,击起了一片片白色的水花。 雨刷虽然在不停的干活,可是因为雨势太大,视物不清,车子无法继续前进,只能靠边停下,那了一处地方进去躲雨。 未名停车,徐亚镜先以手挡雨冲进了那屋子的屋檐底下。 “小姐需要住房?” 徐亚镜刚跺着脚抖掉身上的雨水,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徐亚镜回头一看,这竟然是一间旅馆? 在这种地方,还有这么一间……平房式的旅馆,真是奇妙啊。 刚才雨势太大了瞧不清楚,现在进来一看才知道,这家旅馆的建筑风格是中国古风的。 屋中全是木质的结构,顶上可见到横梁,窗户虽然是采用玻璃的材料,不过窗棂却非常的讲究。 如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穿越到了古代世界呢。 在旅馆前台,有一名女服务员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一脸标准式的笑容。 865.第865章 奇怪的旅馆 在旅馆前台,有一名女服务员正笑眯眯的看着徐亚镜,一脸标准式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景这人物,徐亚镜有一种踏入了怪谈店的感觉。 不,不是她的怪谈店,而是别人开的类似于怪谈店一样的地方。 她一进来,就感觉到这里面的氛围很不一样。灵气若隐若现,并不浓郁却也无法忽略。 “小姐,请问要住房吗?” 前台的女服务员穿着正红色的制服,肤色很白,发色很黑,涂着浓艳的口红,虽五官明媚却也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不用。我只是进来躲躲雨。”徐亚镜说。她刚才是因为被服务员招呼了下,外面的雨又大,所以才无意间走了进来。现在感觉到不妥,她退到了门边,想站到外边去。 “小姐,躲雨也可以进来坐坐。现在这种天气,雨势不会那么快停的。” 女服务员说着,在柜台里边给徐亚镜倒茶。 须臾,她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杯送了出来。 在前台的对面摆着三三两两的桌椅。桌子是八仙桌,椅子是现在极少见到的长条木凳。这种凳面窄窄的,坐着很不舒服。 “小姐,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吧,免费的。” 涂着浓艳红唇的女服务员说道。 虽然是免费,可是看她这样子,就觉得这茶里有问题。 站在门口边,雨势夹在风里漂了起来,徐亚镜用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穿着短袖的她抵不住寒意,已经感到手臂上起了一阵子鸡皮疙瘩。 她默然不语,也不应声,心想未名停个车,应该随后就会进来的吧。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他进来呢? 徐亚镜站在门边又等了一会,时间已经过去有十分多钟了,未名的影子都没见。举目往雨中望去,更是连车影都看不到了。 未名不可能走了,这么大的雨,能见度不足三米,车子怎么能开。 徐亚镜心焦起来。大概是因为这间旅馆的关系,她有种自己掉进了陷阱里的危机感。再也等不下去了,徐亚镜打算冒雨冲出去找人。 啪。 这时,一把雨伞在徐亚镜的头顶上撑开。 “小姐,这么大的雨,还是带把雨伞出去吧。免费的。” 女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徐亚镜的身后,替她撑开了黑色塑料雨伞,吟吟笑的望着她。 “免费?” 徐亚镜本是拒绝的,可是这雨大的离谱,只要一冲出去,就要立刻湿身透底了。她穿的又恰好是白色衬衫,一旦湿透无异于果奔。 她拒绝不了,只能尴尬的回应。 “是的。”女服务员一点大方的把勾形的伞柄塞进了徐亚镜的手里。 “只要过门便是客,服务客人是我工作的宗旨。”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啊,难道说所有的服务行业都是差不多的宗旨吗。 徐亚镜迟疑了一下,为了不湿身,也不过多推辞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把雨伞要真有猫腻,她也是不怕的。 接过了雨伞之后,徐亚镜就冲进雨里去找人。 外面的雨真的很大,啪啪啪的砸在雨伞上,振得徐亚镜的手都在微微的抖着,就好像落下的不是水而是冰雹。 勉强走回了刚才下车的地方,抬头望去,看到了未名驾驶的车,就停在前边的不远处。 徐亚镜朝着车子走过去,走到驾驶位上往里看。 里面没有人。 未名不在。 试了试车门,车也锁上了。 种种痕迹,显示未名是把车停好后才离开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不来到旅店里呢? “未名,未名!” 尝试着在雨中叫人,可是徐亚镜竭力的呼喊声被哗啦啦的雨声给瞬间淹没了,她自己喊出来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没办法,只能暂时回头了,回去看看,未名是不是到店里去了。 说起来也是很奇怪的。徐亚镜和未名一个人都没有告诉,也没有提着行李,便只身出门,未名开车出来之时,那会还晴空万里,万里无云的。 怎么走到后来,天就越来越黑,越来越沉。 天上飘来的一块乌云,如同黑色的幕布一样,一下子就把头顶上的晴空给遮盖住了。没一会,雨就哗啦啦的下起来,雨势越来越大,直到车辆无法前行。 车子被迫停下来的时候,就刚好经过了那旅馆的门前。在雨幕中,那平房的旅馆也瞧不出是间旅馆,只以为是平常人家起的私人楼房…… 一切的变化都是在突然之间,来得很快,快的让人应接不暇的同时,又深深的有种阴谋感。 徐亚镜眯了眯眼睛,看了下自己头顶上撑着的这把黑伞。 黑伞很大,伞下足以两三个人共用,伞的质量也很发了,手握着木柄的位置光滑又有手感。可是寻遍了整个伞下,也没有看到任何的出场商标。 这样质量的雨伞,却是三无产品,你信吗? 徐亚镜不再犹豫,既然雨大得无法前行,那就只有进屋里了。 雨像是永远也下不停似的,啪啪的落势连缓也没有缓下来。 徐亚镜在外面只转了一圈,再回来时,裤子从大腿处往下都湿透了。 幸好,她穿的是牛仔裤,除了粘着有点难受,倒也没有走光。 服务员小姐仿佛早就知道她会回来,见她进来了,便立刻上前:“小姐,你刚才是要等一位男性的客人吗?” 徐亚镜一愣。 “有男客人来了?叫什么?人呢?” 难道是她多心了?她只是与未名擦肩而过而已? “是的。刚才有一位男客人在你走了之后也进来了。” 女服务员道:“他刚刚停好了车子,就是停在门口前面的那辆,是你的朋友吗?” 店门口前只有一辆车,正是未名开着的。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进来了,只是为何她却一直没看到他? “他衣服都湿了,已经先去房间了。” 女服务员从柜台里出取了一把钥匙,上面标着一个“6”的号码。 “您也赶快过去吧,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女服务员殷勤的要领着徐亚镜去房间,徐亚镜拒绝了,反正这里都是平房的,一路走过去就是了。 这间平房旅馆只有一层,不过它占地面积很大,目测可以分隔出十几间房间来。 去房间的方向就在服务总台的面对,经过一条长长幽深的走廊,一路上就能看到顺序往下的房间号码。 徐亚镜拿着钥匙,走到了6号房。 她先是敲了敲门,没有听到什么反应,便尝试着用钥匙打开。 现在很多酒店的钥匙都是刷卡的了,不过这间起在乡间路上的旅馆却还是用着老款的插孔钥匙来开。 钥匙一扭,打开了。 房间里面开着灯,一探头进去就能听到有人洗澡时花洒喷出来的水流声。 “未名?”果真是未名先她一步进来洗澡了?竟然这么享受,亏她还担心着他呢。 徐亚镜有些不悦,便进了门,反手把门头上了。 “未名,你怎么先进来了也不说一声,都不等等我。” 徐亚镜加大了音量抱怨。 她喊得整个房间都听到了,心想,未名这下该有点反应了吧。 卫生间里,洗澡的水声顿了一顿,像是有人关掉了水龙头。 是未名听到她的声音了? 可是,徐亚镜期待的未名的声音却并没有在卫生间里面响起。 静默,在空气里面流淌着。 徐亚镜等了又等。 “未名?” 她又叫了一声,可是这一次,同样没有人给她回应。 甚至,卫生间里变得诡异的安静,就好像有个人因为她的到来,被吓跑了似的。 徐亚镜心下不安,冲到卫生间门口,不管闯开门后会看到什么,用力的踹着门锁,踢门进去。 卫生间的门材质总是很薄的那种,徐亚镜又是奋力的一踢,几下之后,很快就把门给踢开了。 门一开打,一阵白色的水气从里面飘了出来。 这水气代表着刚刚有人在里面用热水洗澡。 可是,人呢? “未名,未名!” 徐亚镜大喊着。卫生间里并不宽,就是一个厕间加一个洗澡房的位置,一目了然,里面半个人影也没有。 没有人,又为何会有人在里面洗澡,为何会有水声和水气。 徐亚镜正心疑着,想冲去外面找女服务员质问之时,猛然间,她的腰部被人从后面搂住。 她的身体,被贴向了一个热乎乎的,刚刚出浴的男人的胸膛。 徐亚镜一慌。 “你这个坏女人,让我苦思许久。” 男人的声音从胸膛里震出来,带着陌生的气息,钻进了徐亚镜的耳朵里。 徐亚镜整个人都给僵住了。 她想回头,可是对方却楼着她极紧。他把头搁在了她的肩膀凹处,那里又柔又弱,让她不敢脖子乱扭乱动。 “你是谁?” 她好想猜到了是谁,可是她不敢置信。 “你竟然还忘了我?” 男人不满意,张嘴啃着她纤白的脖颈。 徐亚镜一吃痛,痛叫了出来。 “伊青枫!” 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伊青枫把头搭在她的肩上,咯咯咯的笑了出来。 “我果然没有找错人。” 866.第866章 光溜溜 未名停了车后,他才注意到车后座上有一把折叠的雨伞。 正想把徐亚镜叫停,却发现她已经冲进屋檐底下了。 未名拾起雨伞紧随其后,两人间相差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进入。 可当他冲出雨帘之后,却发现徐亚镜不见了。 “先生你好,请问和刚进来的小姐是一起的吗?” 雨幕中看不清楚,原来只是一排平房的屋子竟然是一间旅馆。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休闲T恤,留着披肩的长发,有点流里流气不务正业的样子。 不过他的造型虽然不惹人喜欢,说话态度倒是还蛮礼貌的。 冲着他的态度,未名包容了他的造型。 “刚才进来的女客?她去哪了?” 徐亚镜就算要开房,也会等着他吧。就这么前后一分钟的时间,她怎么能就消失得没影了呢? 未名可不认为徐亚镜是这么一个只顾着自己的女孩,更何况他进来得并不晚。 “雨太大,她的衣服全都湿了,她已经先去了这个房间,你可以去找她。” 男服务员递给了未名一串带有圆牌的钥匙。未名接了过来,发现圆牌上着一个数字“9”。 “她已经先去等你了。” 纵然未名并不相信男服务员的话,而且他也感觉到了这间旅馆的奇怪,可是徐亚镜确实是一进来就不见了的,所以找到徐亚镜才是最要紧的。 未名拿着9号钥匙一路下去找9号房的时候,他经过前面的房间时看了一眼6号房。 6和9的数字写得真是一模一样,只差正反不同。 未名注意到6号房里没有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盯着6号房。实际上,从1-8号房间,每个房间都是安安静静的,像这种建在偏避之地的旅馆,几乎无客人光临才是正常的。 未名多瞄了6号房一眼,脚步没停,径直走到了9号房。 9号房的门是掩着的,推开门便能听到里面有水流声。 “镜子?” 未名一边呼叫着徐亚镜,一边走了进去。 难道徐亚镜身上沾到大便了吗?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洗澡。 未名巡视了一圈,确定房间没有其他的人之后,他走向卫生间。 里面哗哗的水声依旧,未名把手握在门把上。 轻轻一扭。 “镜子?” 水汽氤氲中,一个女人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 外面在下大雨,气候有些凉,用热水洗澡的话有些水气也是正常的,可是怎么会有这大的水雾呢? 整个浴室湿答答的,就连空气也重的沉了下来。 女人的脸瞧不清楚,但是她并没有避开。听到身后的动静,她甚至连水龙头的水也没有关。 “未名~~”女人裸着身体靠向了未名,湿滑的皮肤贴在他的身上,瞬间就把他的衣服也沾湿透了。 “未名,抱我。” 女人扬起了脸,徐亚镜的五官在水气氤氲中显得迷离又媚艳。 她的手指隔着衣服在他的身上抚摸了起来,尽力的挑起他的兴趣。 未名从未见过这样的徐亚镜。 他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勾出一抹意义未明的弧度。 …… “你想问我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伊青枫搂着徐亚镜搂得死紧,头又搁在她的肩上柔软处,每次说话时下巴就会在她的肩上摩擦震动。 两人的身体贴合紧密,连中间隔着的衣服似乎都能被他身上传过来的热度融化。 徐亚镜没有轻举妄动,一开始她也有些慌乱,这会发现是认识的人了,虽然意外,却也慎定许多。 不是怨灵不是鬼怪,只不过是个……有点麻烦的熟人罢了。 “你对我如此绝情,任我如何挽留也要离我而去。可到了这里,你却是处处留情。” 伊青枫继续说道:“夏修那小子,对你也一往情深啊。可是你呢?” “你就这样跟另一个男人双宿双栖了,枉费他这么些年来一直惦着你,甚至为你而生为你而亡。” “你就没有一点情义?” “对我如此绝情,又对他如此绝义,为何,你独独将一腔的情意全给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真是这么值得你爱吗?” “他真的就这么值吗?” “我为你付出了多少,我抛弃那个世界的天尊之位,我破除宇宙的规则,就为了寻你……可你,竟然连一眼也没有正眼瞧我……就和他走了。” 伊青枫猛的把徐亚镜扭过身来面对着他:“难道你真的不曾想起过我?” 徐亚镜是真的不曾想起过他。 他与伊青枫不过是萍水相逢,又是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没事想他干什么。 可是这话说出来可就显得不理智了。但说违心的话,又恐会雪上加霜。 于是徐亚镜沉默。 她的沉默,自然代表着默认。 伊青枫给气疯了。 “徐亚镜,你连一分情都不愿给我。虽我在这里只有一抹魂识,可你信不信,就是这一抹神识,我也能夺你性命?” 魂识? 徐亚镜猛然想到了夏修。难怪夏修会突然间变得怪怪的,竟然是被伊青枫附了身。 “是你上了夏修的身,你控制着夏修?你想把他怎么样?” “你关心他?” “得你这份关心,他既使是死也无撼了。” “什么?你……” 伊青枫没有就夏修的事情再回答,他拽着徐亚镜,用灵力将她提起。 徐亚镜的身体悬空浮起,伊青枫的手指一挑,她的衣服尽数碎裂。 “啊!” 徐亚镜捂着身体的要害部分,不过也只能摆着一个姿势而已。 伊青枫下手极狠,连条底裤也没给她留,瞬间她就变成赤条条的了。而且,还双脚不能着体,整个人都失去了自由。 面对千万的鬼影她可镇定自若,可是面对这一刻,她实在无法再淡定了。 “伊青枫,你疯了!” 徐亚镜尖叫。天啊,她不会在这里被就地正法吧。 伊青枫明显不是男主啊。作者你是不是搞错了? 徐亚镜的内心狂吼,要是被未名知道她的清白被人看光了,也不知以未名此时的暴戾性子会发生什么事情来。 伊青枫脸上笑着,眼睛一遍遍的欣赏着徐亚镜的身体。 她很瘦,没有修仙世界里的女修那般丰满诱人。但是不知为何,他却独独对她如此痴迷。 徐亚镜终于在他的面前失了态。 她越是惊惶恐惧,他越感到心头得意。 被压抑了太久,被抛弃遗忘了太久,今天,终于让这个女人记住他了。 不能怪他太粗野,要怪只能怪这女子太折磨人,而且,偏偏她折磨的人还是他——伊青枫。 “虽我已成尊,但你却成为了我的心魔。” 伊青枫说。 “一日得不到你,我便一日无法解脱。” “我不管你心中有谁,今天,就让你成为我的女人吧。” 伊青枫刷刷两下的也脱了自己的衣服。 徐亚镜赶紧闭上自己的眼睛。 虽然你看我的我看你的也算公平,而且伊青枫的身材不错,可是她不能这样子算啊对不? 女子乱看男人是要长针眼的啊。 她急得大叫:“伊青枫,你不要脱,你不要脱!” 伊青枫呵呵的笑着,看到徐亚镜急得快哭了,他更觉得高兴。 其实,他现在只有一抹神识在这里,即使他想,他也有心无力。除非,他是以夏修之躯与之结合。 可他又怎会便宜了别人。 即使是夏修。 所以,他现在就只能够使尽儿的吃冰淇淋,大占便宜而已。 徐亚镜是被吓着了,所以才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只觉得自己光溜溜的实太冷,也很不习惯。 衣服对人来说,真的是如脸皮一样重要啊。 伊青枫玩得很开心,他故意没有脱去自己所有的衣服,留下了裤子。 但是他没放过徐亚镜,用灵力将她架空,将她如同芭比娃娃一样的摆弄着姿势,强迫她做出“期待”“等待”着的羞人姿势之后,便欺身过去。 “也许,你是因为还没有尝过我的滋味,所以并不知道我其实是更合你的口味?” 伊青枫玩心大起,他现在看到徐亚镜哭他就非常的开心。 寻了她这么久,找了她这么久,此刻这般贴近,这般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滋味是多么的美味…… 伊青枫不知吃了多久的冰淇淋,就在他以为这个便是两人的天长地久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了。 叩叩叩。 敲门的声似同闹钟,将沉浸在惊惶中的徐亚镜与沉浸在个人的幸福中的两个人惊醒。 怎么会有人来? 伊青枫在清醒的那一刻,眼底便蒙上了一层阴郁与凶狠。 这个旅馆,是他专门为了徐亚镜和未名而设的。 这场让人连路也看不清的大雨,也是他的灵力摧动带来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巨坑陷阱。 而这个陷阱,更是只有他所针对的人才能看得见。 即使有别的一辆车子经过这里,在大雨中,他们也无法瞧见这雨幕之中的平房旅馆。 更加无法进入到这里来。 此刻,未名和徐亚镜都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 既无外人加入,又有谁会在这时刻打扰他呢? 外面的那个小喽罗吗? 伊青枫相信,她没那个胆子。 867.第867章 来游戏吧 外面的雨还在不停的下着。 不过,应该不会再有客人来了。 女服务员坐在柜台里面,想着6号房里的客人,她有点坐立不安。 她的心里如同被烈火烤着,让她滋滋的难受着。 如能凭冲动做事,她真想冲进去……加入。 可她知道不行。 她只能在这里守着。只能听从大人的指示行动。若是……若是她坏了大人的事,怕是大人不会留她,更不会让她有好下场。 女服务员重新取出镜子,照映着自己的脸。 这张脸,就算是徐亚镜也没能认出自己来呢。也是,她一定想不到,从前自视清高的她,如今却扮演着女服务员的样子,在这里替他们守门。 “哒哒哒”。 有人小跑着冲进来的脚步声。 曼月吃了一惊,抬头望去,赫然看到有一个小女孩刚从雨中冲了进来。 “你,你是谁,进来干什么?” 曼月看到这样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小女孩,吃惊至极。 难道这是童眼干净的缘故?这间旅馆常人本应该看不到的,没想到这小女孩竟然看到了,还冲进来了。 “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快出去。” 曼月虽然卖了灵魂给伊青枫,甘愿为他做事,可是心度的善良还没有抹去,看到这迷路的小姑娘闯进了不该闯进来的地方,心怕她出事,便要赶她出去。 “姐姐,你好,我叫苏慧盈。” 小女孩不但没有被曼月的驱赶吓着,还迎上前自我介绍。 她的声音很甜很脆,带着童音的清亮,真是悦耳动听。 可是曼月可留不得她在这里。 “小朋友,我不管你叫什么,你立刻出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姐姐,可是外面下着很大的雨耶。” 苏慧盈指着门外,皱起了好看的脸蛋说道。 “这……就算是下雨你也不能进来。”曼月担心被伊青枫发现后,小女孩就走不掉了。 “那你到门外面去守着吧。等雨停了赶紧走。” 曼月伸手驱赶。 苏慧盈却嘟起嘴巴,说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出去,外面雨这么大你还想赶我走,你是坏人。” 苏慧盈拍掉了曼月伸过来的手,一转身,往旅馆的房间走廊跑去了。 曼月心一提,就怕苏慧盈去打扰到了大人。她急忙追了上去。 “站住,不许进去。” 可是那小女孩的速度竟然奇快,而且她担心什么就发生了什么,等她跟着跑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小女孩正在敲着6号的房间门,她顿时心都凉了。 …… 伊青枫把徐亚镜放在了床上。 虽然她是被灵力托举着,可是双脚垂吊悬在半空也是累的。 所以他先把她安置好,盖上了床单才去开门。 门一打开,伊青枫愣了。 怎么有个小孩子站在他的门口? 小女孩也不害怕,尽管伊青枫此刻正板着脸,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可怕的煞气。 就连随后赶来的曼月,看到这种好事被打扰之后的怒意,也是吓得两腿发软,不敢上前。 可是小女孩却睁着大大圆圆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伊青枫脸上的每一个毛细孔。 “你是谁?” 这话不是伊青枫问她,而是她在问伊青枫。 伊青枫杀气凛凛,居然连个娃子也不怕他了? “你又是谁?”他断定这小女孩不简单,难道是来扰局的? “我是徐亚镜的女儿,你是谁?干嘛把我妈妈藏起来。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小女孩清清脆脆的叫嚷之后,一溜烟,从伊青枫的身旁钻进了房间。 伊青枫动作很快,伸出手就去扼制小女孩的脖子。可是他的手明明很准确的,但是扼住到手中的却是空气。 小女孩就如同在他的手中消失了一瞬,再一闪神,便已经站在徐亚镜的床边了。 “哎呀,妈妈没衣服穿啦。”苏慧盈很快就发现了床单底下的徐亚镜是没衣服穿的。 徐亚镜听到门外苏慧盈的声音时,就知道自己有救了。 此刻苏慧盈一跑到她的身旁,她就感觉到那股压制着自己身体,让她无法动弹的灵力消失了。 徐亚镜一骨碌的坐起来,人虽然恢复了自由,但是衣服却没了。 “盈盈,能帮我拿套衣服来吗?”徐亚镜说。 苏慧盈的身后便是怪谈店,要套衣服何其简单,她也不用向伊青枫低头了。 苏慧盈点头:“嗯,我叫小虎马上送过来。” 什么,小虎,还有同伙? 被一个小女孩钻了空子,伊青枫本就恼了,此刻他更是迅速的伸出手来,制住了苏慧盈的肩头。 “你是谁?她什么时候有女儿的?” 徐亚镜不可能有女儿,她的身体他刚刚摸遍了,那不是生育过的女人的身体,那是少女的身体。 伊青枫的手很用力,苏慧盈立时就叫了出来:“呀,好痛啊。” 徐亚镜着急:“伊青枫你放开,她只是个孩子!” “哦?孩子,哪来的?” “别告诉我是你生的。” 若真是,他还得杀了她! 他是要把徐亚镜带走的,不管她愿不愿意。自然便不留下让她牵绊着的任何东西在这里。 “她不是我生的,可她也是我的妹妹!” 徐亚镜大叫,一边手扯着床单,一边手腾出来去扳扯伊青枫的手。 她的灵力已经恢复了,要和伊青枫硬拼是可以的。可是只怪她大意,误闯进了这间旅馆中。进来这里之后,她便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出口,既她的手掌心,镜灵剑出的位置似乎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量给封印了。 她的灵力使不出来,才使得她如此的被动。 哒哒哒! 外面的走廊上,又有一阵小跑的脚步声响起。 接着,就是打扮成女服务员的曼月的惊愕声:“你们是谁?快出去!” “妹妹,妹妹,我们是来找妹妹的。” 走廊上面,陌生的脚步声不只一个,而是两个。 什么时候起,他这里竟然变成了小孩子的游乐场了? 伊青枫皱了皱眉。这间旅馆,本不该被徐亚镜和未名之外的人瞧见,一个进来是偶然,三个进来难道还是偶然吗? 不管对方是谁,他断不会允许他们敢在自己的地盘上胡闹! 心念陡转间,伊青枫的杀意已起,他冲出房间门外,远远的瞧见两个小小的闯入者在走廊上面跑着,二话不说,连问也问,便一道灵风打过去。 他执意让他们两个粉身碎骨! 他的掌风打过,灵力如钢刀削去,两个小男孩的身影瞬间就被他的灵力击成了粉末…… 粉末,连一点血也没流下。 伊青枫皱了皱眉,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仿佛刚才讨厌的两个小身影只是错觉? 不,不是被他杀死了,而是他们逃了! 意识到这点,伊青枫赶紧转身。 可是当他回到房间时,情况已经逆转。 徐亚镜穿着一身好好的衣服坐在床边上等着他。 她脸上的惊惶失措羞恼愤怒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他一度痴迷至狂,又一度厌恶的冷静和淡然。 小女孩苏慧盈就依偎在她的身边。 她闯进来时,手上什么也没拿。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她竟然让徐亚镜穿戴了整齐。 这女孩子…… 不过就算伊青枫怀疑起小女孩的来历也晚了。此刻,某个看不见的主导权已经落在了徐亚镜的手里。 “有些事情,即使你能力再强,不该勉强的,还是不能勉强。” 徐亚镜轻轻慢慢的说道。 “伊青枫,你从哪里来的,就该回到哪里去。你不是这里的人,莫要扰乱了这个世界的秩序。” “秩序?”伊青枫虽然对情况失控感到不悦,但是遇上对手的感觉同样让他兴奋。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上对手的感觉了,何况这个对手还是让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我不在乎什么秩序。” 伊青枫说:“我要你。” 他的执拗成就了他的今天,不达这个目的,他记不罢休。 徐亚镜望着他,微微轻叹了一口气:“难怪你会说我成了你的心魔。看来,不把我这个心魔除去,你也永远不会回去的了。” “既然如此,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徐亚镜说:“这家旅馆,有封印灵力的能力,是否就是你的创造出来的境灵之地?” 这事是苏慧盈告诉他的。 修仙界的人,有时候会借助一些灵器,法器,仙器之类的,打造出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物品世界。 那种东西,只要一打开,就能展现出一个由主人所创造出来的世界。譬如一座岛屿,或是一片森林,湖泊。 主人可以在这个叫做境灵之地的地方生活,可以把这个东西缩小之后携带在身上。 因为他们在这个东西上注入了灵力与神识,所以,这个东西所创造出来的世界,几乎是与主人为尊。 现在,伊青枫所创造出来的这个东西,就是封印了除他之外的所有灵力。 这是传门用来对付她与未名的吧。 她此刻身在这里,与伊青枫硬碰硬不是办法,未名还在他的手上呢。 倒不如,发挥下商人的特长,来场交易。 “我们来做个游戏,你赢了,我跟你走。你输了,便自行回到你来的地方。” 868.第868章 一封信 境灵之地里起了变化。 平房变成了一幢极具现代化风格五星酒店。夜晚临近,豪气的酒店到处张灯结彩,显眼之处,皆贴着大红的双喜字。 灯光从里面遇透出来,将喜字显得鲜艳又魅惑。 伊青枫是新郎倌,他心里十分的高兴,这种情绪简单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 还以为徐亚镜会抵死不从,没想到她提出来的条件却是要他为她举行一个婚礼。 “如果你能坚持娶了我,我就跟你回到你的世界。如果不能,你中途反悔了,那么就请你自己回到你的世界。” 徐亚镜说,她不相信自己对她的感觉一如他所说的那样坚定。 她不相信? 自己已经来到了这里,出现在这里,便足以说明一切了。可是她竟然还不相信。 她以他最坚定最牢不可破的信念来打赌,赌他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 这个女人,呵。 伊青枫轻呵一声。 这个女人难道以为她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吗? 这千百年来他是如何坚挺着过来的,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信念是如何的牢固,可她竟然以为她可以在一点上击败他?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呵呵。 这个世界的婚礼与他那时候的不同,如果全部按照那时候的礼制来办,就会很麻烦,至少自己得把所有的注意事项都从头到尾的说一遍给某一个人听,才能指使那人主持这样的婚礼。 这对他来说,他没有没有这样的耐心和时间。只要把徐亚镜按照这个世界的婚礼流程娶回了家,他就可以带着她一起回到他的世界了。 到达有他自己的身体的世界,他才会真正的得到她。 所以,伊青枫便吩咐曼月,只随便的举行一个现代的婚礼就可。 伊青枫看着宾客的名单。 这些名单是他借着曼月的社会关系请来的,所有人他都并不认识。但是,婚礼不能太简陋,也不能太冷清了,所以,为了凑人数,他还是邀请了许多人进入他的境灵之地。 本来,境灵之地是他的地盘,也不想要太多的陌生人进来的。可是他不想放开徐亚镜,只要让她踏出这里一步,她的灵力便不会再被封印。 伊青枫不会冒这个险,所以,今天是他的境灵之地招待客人最多的一天了。 “伊先生,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曼月推开新休息室,走了进来。 信? 他怎么会有信呢?在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什么熟人会给他来信。 伊青枫心觉奇怪,不过还是顺手接过这封信。 离婚礼的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现在徐亚镜正在新娘的休息室里化妆等待。 她正处在他的境灵之地,即使他没有守在她的身旁,没有他的允许,她也一样出不去。 所以,伊青枫非常放心。 心想,这封信大概徐亚镜玩的小把戏吧。既然她提出要玩这样的游戏,应该会准备了一些破坏他把婚礼进行下去的手段。 于是伊青枫把信打开来看。 曼月把信给了他就退出去了。 信很简单,只有一行字。却把伊青枫给看得懵了起来。 看到信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前一轰,脑中仿佛展开了一阵烟雾,当烟雾散去后,他已经显得有些迷糊了。 “你要娶的新娘是个杀人犯。” 这一行字非常的娟秀,看着仿佛是出自女人之手。 可是,杀人犯是什么? 不就是杀个人而已吗?在伊青枫的世界,可并不存在杀人犯这样的名词。在那个世界里,以强者为尊。 弱者,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被比之强大的人杀死,都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小事罢了。 若是有后台,还可有后人帮报仇。若是没有,那事情也就过去了,根本无人会提起杀人犯这三个字。 伊青枫冷哼了一声。 不过,就在他一边鄙视“杀人犯”这个称呼的时候,他又一边赞同了“杀人犯”这个名词的存在性。 在修仙世界里,的确是没有什么杀人犯之说的。但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的人,不论能力强弱,一旦伤了人害了命,那就可以被称之为“杀人犯”,是犯罪者,是要被接受刑罚的,而且也是不被世人所认可的一种罪恶的行为。 徐亚镜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就应该按照这个世界的眼光和规矩来被审视。 如果她杀过人,那么,她的确就是一个杀人犯…… 这样的一个思想如同蛇一样的滑进了伊青枫的脑子里。 而且,这一个思想越来越壮大,甚至占有了他另一种思想所存在的位置。在不知不觉间,挤占了伊青枫“强者为尊”的世界观。 伊青枫之所以感到迷糊,就是因为这样。他的世界观被缩小了,而且,他竟然也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认可了后一种思想的观点。 更甚者,他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 例如,他想到,他和徐亚镜其实并不熟吧。 他与她只是见过几次面,虽然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他还没有正式的见过她的家人呢。 徐亚镜一直在告诉他,说她是没有父母兄妹的…… 伊青枫捏着那封信,直直愣愣的在新郎的休息室里面坐着。 “成功了。” 新郎休息室的外面,苏慧盈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冲着不远处的周小虎挥了挥。 周小虎正站在人群中,收到了苏慧盈的信号,也冲着拐角处另一个方向的席文礼比了一个成功的手势。 席文礼看到了,走进新娘的休息室。 “他入套了。” 席文礼淡淡的说。 在徐亚镜的面前,他就是喜欢摆出这么一副酷酷拽拽的样子。就好像他在为她做的事情,其实他一点也不乐意似的。 “谢谢你们了。”徐亚镜穿着新娘的白色婚纱,换上新娘装的她显得非常的纯洁美丽,席文礼多瞅了她两眼,便将脸撇过背面,不敢再看了。 徐亚镜给伊青枫下了一个套。 她让他举办一个婚礼,只要能顺利的娶到她,她就会跟他去修仙世界。 可是,伊青枫并不知道,那个套,亦是一个陷阱,一个交易。在他答应了的时候,便开始了一场更换人生的游戏。 那封信,是有灵力的。 不是徐亚镜的灵力,而是怪谈店的灵力。 那封信上面的几行字,曾经属于另一个准新人的。 当然了,该准新人最后惨死在自己婚礼的当晚,他的命运,如今就会重新重现在伊青枫的身上。 伊青枫虽然有着强大的修为,不容易被蒙蔽,可是谁叫他答应了徐亚镜提出来的条件呢? 只要他答应了,便可视做与怪谈店的交易成立。在他接过了那封信并打开看了之后,他自己原本的身份地位便会慢慢的被淡忘掉,直到他把这个游戏做完,他才会想起自己是谁。 当然了,这个游戏虽然可以更换了伊青枫的某些认识,比如他对自己的认识和对徐亚镜的认识,但是并不会改变他对徐亚镜的坚持。 这个游戏,只不过是让他体验一下,在另外的一种情况下,自己会做何选择罢了。 “如果他还是娶了你,你就跟他去吗?” 席文礼趁着说话的当儿,又多瞅了徐亚镜一眼。 真是漂亮啊。 可惜不是自己的。 而且,自己竟然是个孩子的身体。 席文礼暗恼,早知道当初,他就不以小孩子的形象出现了。 如果一直是以成人的形角出现的话,即使现在仍被丢在孩子堆里,看起来也更像是一个领导人吧。 不至于如今,处处都被那两个搭档小鬼给领了先,由他们来做主。 徐亚镜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 “他不会。”她说。 “你怎么肯定他不会?” “不会的。因为,未名会出来的。” 徐亚镜轻轻的答道。 未名也在这个境灵之地里面。 境灵之地的能力,除了封印了她的灵力之外,应该对未名也会有所影响。 此刻,她还没有找到未名,不知道他是被伊青枫放去哪个角落了。但是她相信,未名无论被伊青枫埋到哪里,他都一定有能力爬出来的。 她现在,只需要配合着游戏,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就对了。 …… 伊青枫捏紧了手上的信。 他很想把这封信给烧了,因为看到上面的字实在是太碍眼了。 当初,他为什么会看上新娘呢? 是因为他喜欢她的纯洁,喜欢她的美丽。 新娘子看起来是如此的符合他心中对异性的追求标准,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杀人犯? 一旦他认可了新娘是个杀人犯的事实,就会折损了新娘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与地位。 他,他不能娶一个杀人犯来当自己的老婆吧。 不过,这封信会不会只是一个圈套? 之前不是说,有人不想让他把这个婚礼进行下去吗?一定是那个人在捣的鬼。 唉唉,现在,想想,是谁不想让他的婚礼顺利进行的? 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怎么也想不起来。 奇怪了,他竟然会想不起来? 没有去想的时候,还有一点点模糊的影子,仔细去想的时候,反而连一点模糊的影子都不见了。 869.第869章 坚持下去 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是谁想要破坏他的婚礼,而且想多了,让渡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 可是不管怎么样,伊青枫首先要弄明白的,就是这封信是从哪来的,是谁写的。 上面有字,只要对一下笔迹,就能知道是谁写的了。 找到那个人,也就能替他的新娘子洗去冤屈。 伊青枫觉得,他还是很爱自己的新娘子的。 这个新娘毕竟是他辛苦去追回来的,而且她的美丽及温柔让他心醉,他怎么能够仅凭一封空穴来风的信,就定了新娘子的罪呢? 不。 他一定要找出这封信的主人。 伊青枫把信折了起来,放进自己的西装口袋。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的手在一瞬间没有准确的将信插进口袋中,似乎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有些陌生。 伊青枫心觉奇怪,难道是因为这件新郎服的口袋缝制的位子与往常的有所偏差? 不过这段小差曲很快就被他抛储脑后了。 他出了门,去找婚礼的主持人。也是这间酒店的管理人曼月。 “曼月小姐,请问刚才你交给我的一封信,是谁给你的?”伊青枫问。 曼月正在忙着布置婚礼的工作呢,突然被伊青枫这么一问,她有些愣:“大人?我没有给过你什么信啊。” 她在亲手布置着她想像中的最好的婚礼,可是新娘却不是她。这是一件多么心酸的事情啊。 可是这件事又是伊青枫亲手交给她的。所以她没有办法拒绝。 她望着伊青枫,眼睛里含着情意:“大人,你说的是什么信,是我交给你的吗?给我看看?” 她只是想和伊青枫多说几句话。 伊青枫皱了下眉,这封信不是曼月交给他的?明明就是……是……是什么? 脑子里又是一阵模糊。 接着,他“想”起来了。信的确不是曼月交给他的,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女人交给他的。 因为那个女人穿着跟曼月一样的衣服,所以他还以为是曼月呢。 至于那个陌生的女人,她的脸伊青枫也是第一次见,此时再想从人群中找出那个女人,就颇有难度了。 伊青枫苦恼的摆了摆手:“没事了。你忙你的吧。” 他转身想走,可是曼月却缠上了他:“大人,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你在找什么,我都可以帮你的。” 她对伊青枫可是抱持着一种非君不嫁的想法。 可惜的是,伊青枫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而且她知道,一等伊青枫把婚礼举办完毕了,他就会带着新娘子离开这个世界,到她根本勾不到的地方去。 所以,曼月的心一直沉浸于又酸又痛的情绪当中。 只要有机会,她都想和伊青枫多说一句话,多待一分钟。 伊青枫觉得这个女人很烦,自己老婆的事关她一个酒店经理什么事情啊。而且还用这种眼神来看着自己,叫得那么亲热,他跟她可不熟。 瞬间,伊青枫就对曼月起了一种轻蔑的心理。 “你不要再跟过来了,我对你没兴趣。”伊青枫冷冷的说道,最后冲着曼月像是赶一只苍蝇一样的挥舞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脸上的那种谦恶的神情,重重的打击了曼月。 曼月是被惊呆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心为之付出的人,对自己竟然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谦恶? 他在谦自己缠着他? 自己为了他,可是连……连楚灵也没有帮,连楚灵也伤害了的。可是他怎么能?他怎么能这样子对待自己? 深深的打击之中,曼月仿佛察觉到自己犯了什么错。 她并不知晓的是,她如今的这种心态,是因为伊青枫对她的所施的法术减弱了效果后所致的。 但是,曼月虽然对伊青枫的盲目尊从有了动摇,可是她对伊青枫动心,也并全是因为伊青枫的缘故。 她自己动了芳心,深究之后便可知,那也是因为她从心底就想攀上一个真正有能力的强者的攀附之心。 所以,这颗攀附之心让她的欲望变成了嫉妒。 她深深的觉得,既然伊青枫在婚礼之后就会离开,既然他不肯带自己走,既然他对自己根本无意……既然结果都是她得不到他,何不,何不就试一下,让他根本走不了? 只要他能留在这里,他一定就能成为这个世界里面最强的灵能者。 那些所谓的千百年传下来的灵能家族,在伊青枫的强大实力面前,根本都是不堪一击。 她要。 她要更强的男人,要更强的实力。 她,也要试一试,把伊青枫留下来的可能性! …… 伊青枫揣着那封信,在人群里走了一圈。 没有。 没有。 完全没有看到送信给他的那个女人。 那么,是不是说,其实这封信只是一个恶作剧呢? 只是某个人想对他开个玩笑,用以试探一下他对新娘子的态度? 这个世界上,结婚的时候,各个地方都有很多的风俗的。有些风俗就是这样,喜欢给新人为难,给新人开玩笑。 伊青枫让自己镇定一下。如果这只是一个玩笑的话,那实在就太好对付了。 嗯,不如去见见他美丽的新娘,看她知不知道这一件事? 伊青枫想着,便转道去了新娘的休息室。 外面的宾客正在陆续的来到。 这个婚礼的流程是这样的,新人不必在门口迎宾,只要等到宾客们都到齐后,新人就会从婚礼会场的入口出现,踩着红地毯,一步步走向礼台。 然后,在众人的见证下,新人完成婚礼的过程。 接着,就会被送进酒店的房间,换好另外的一套礼服之后,再出来与宾客们敬酒。 现在,距离宾客入座,新人进场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足够伊青枫去处理这件小事情了。 于是伊青枫便悄悄的来到了新娘的休息室外。 至于为何是“悄悄”,他并不知道。 走到新娘的休息室外,他发现新娘的休息室门没有关紧。 “爸爸,家里面的东西都处理好了吗?” “嗯,我告诉你过,不要来的……好的好的,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跟他说,你是我的叔叔吧。” “记住了,不能让他发现。” “我可不想成为第十一个失婚的新娘。” “好。就这样,拜拜。” 伊青枫才刚一靠近门边,就听到了里面的新娘子一个人在打电话。 听着这些话,他轰的一下,脑袋里都炸开了。 爸爸? 什么东西不能被他发现? 那个“他”指的就是他吗? 新娘子在对他说谎。 她的爸爸没死。 既然没死,为什么她要说成是死了?为什么要说自己是个孤儿? 伊青枫被这巨大的消息给震得有些懵了,一时间不知该帮何反应。 就在这里,里面传出来了新娘子的高跟鞋往门外走的声音。 伊青枫一慌,飞快的跑到一面墙的后面躲了起来。 躲好之后,他透过墙边往外看,看到了新娘子从里面走出来之后,左右看了看,就把手中的一个什么东西,丢进了酒店走廊处的一个垃圾桶里面。 咣当一声响。 新娘子又转头走回休息室里了。 休息室的门头上之后,伊青枫才从角落里面走出来。 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能丢进休息室里的垃圾桶,非要丢到外面来? 伊青枫走过去掏了掏。 然后,他的手摸到了一个硬物。 那是一把小刀。 一把刀刃上沾有血的刀。 轰! 又是一阵炸响,在伊青枫的脑子里面轰然爆炸了开来。 这是什么血?为什么新娘子要带着刀呢?难道,这把刀就是她杀人的工具? 那封信是真的。她真的杀死人了,真的是个杀人犯! 伊青枫丢下了那把刀,踉踉跄跄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中。 他坐在椅子上,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这是怎么了。他爱的女人怎么会是杀人犯呢? 这下子可怎么办。 婚礼还要不要进行下去。他还要不要娶这个女人? 当他开始感到怀疑这个决定的时候,他的心里面,脑子里面,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娶! 一定要娶! 无论发生了什么,也要把这个婚礼进行到最后一步! 这个另一个的声音就好像是从很远的世界里传来的,因为距离太远,所以中途有些模糊了。但是,他勉强还是能听懂这个说话的意思。 而且,他也隐隐的有种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蒙蔽了,只有这个声音所坚持的是真相。 他必须,也一定要遵照这个声音的意思走下去,做下去。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错的。才不会出错。 好。好。 娶还是要娶。毕竟,这个新娘子很漂亮,家世也很好。咦,她不是孤儿吗?哦对了,她虽然说自己是孤儿,可是她挺有钱的。她的钱,可以帮助自己的事业。 当然了,他并不是为了事业才会娶她的。 而因为,他爱她。 他爱这个女人,爱他的新娘子,所以,他决定,还是继续把婚礼进行下去。至于那封信,和他的新娘子可能做过的事情,他就全当作是不知道吧。 再看下时间,距离婚礼开场,只有十分钟了。 870.第870章 动摇 离婚礼开场前还有十分钟。 伊青枫本想静静的在休息室里等待着,可是突然间心里又挠痒痒的。 新娘子的爸爸来了。 她隐瞒着自己,不让自己知道的爸爸来了。 好奇心像是疯长的草一样窜起,无法抑制骚动让伊青枫控制不住想去瞅一瞅的愿望。 他“想”起了当初自己第一次为新娘子心动时的情形,正是因为她的柔弱无依,孤苦无助。 她让他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强大,最让他心动的就是她对他的依靠。 而今,这种依靠却像是被撕开了假衣一样摊在了他的面前。 他自以为他对她的重要性,其实只是一种虚伪?是这样吗?他的新娘子,骗了他吗? 当他无意间知道他要娶的女人可能是一个杀人犯的时候,他震惊,但是他还是可以接受,因为,他觉得他很爱她。 那封信也许是个试探。 说不定,是他的新娘子在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倘若不是,也没有关系。 他的新娘子做过了什么,那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了。 他可以装作不知道,甚至,他也可以帮助他隐瞒事实。 他觉得,这种有着秘密的爱情,反而会使两人的爱更为坚固。 他甚至有些期待着,如果他的新娘子知道他的一片痴心,并不为其他的事情所动摇的时候,他的新娘子会如何的感动。 可是,这种一厢情愿的感觉,在他察觉到新娘子对他的从一开始的“隐瞒”与“欺骗”之后,就有所改变了。 他的“坚定”,变成了一点点的动摇。 接着进一步,这种动摇又使他有点不太肯定。 他现在,非常的想知道新娘子为何隐瞒了她的爸爸存在的事实。 如果杀人只是意外,或是不得已的自卫行为,那么隐瞒了她的父亲,又是因为什么呢? 伊青枫此时并不想去探究他的新娘子杀过什么人,在他看来,他的新娘子杀掉的人,便是该杀的人。 他对他人的生死并不太在意。 反而更让他在意的是,新娘子隐瞒了其父亲存在的事实。 父亲与女儿,这是一种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之一。 在女人的一生当中,她的第一个接触到的男人就是其父亲。 那么又为何,她不肯让自己知道其父的存在呢? 伊青枫心中充满了疑虑,只有让他亲自见一见,他才能知道其新娘子隐瞒的原因。 客人们都来了,大家聚在婚礼的会场,这是西式的婚礼,所以在新人没有到来之前,大家也依然可以在会场中自由的畅谈,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人很多,每个人都是正装出席。 男人们有的携带着女伴,有的则独自一人与三五好友群聊。 伊青枫把目光在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身上都转了一圈,他看不出来哪一个男人才是新娘子的爸爸。 是这个留着大肚肥肠的男人吗?不,他的脸和新娘子一点都不像。 是那个秃了头发的男人吗?不会吧,他的气质跟新娘子差得好远。 是那个身材挺瘦,把衬衫束在裤子里面的男人吗?戴着一副眼睛显得挺文气的,但是…… 伊青枫觉得他不喜欢这个男人。 看了一圈仍然没有找到哪一个男人是他能看得入眼,并觉得对方能当得上自己的岳父的人。 伊青枫觉得心头很烦躁。 如果他的新娘子跟父亲有一个共同的秘密,但是跟他却没有任何的秘密……这样的情况他可不想忍受。 他觉得,他的新娘子做了什么事情他都可以接受,只要——他能参与。 而如果新娘子单独把他撇在外面的话,这种情况他反而是不能忍受的。 第一次,他有了一种“不能忍受”的强烈感觉。 伊青枫想,既然不能忍受,就不要再勉强自己了。他决定,亲自去把新娘子的父亲找出来。 等他找出来之后,不管是大肚肥肠的那一个,还是秃头的那一个,他都可以接受。 今天是他的婚礼,他将要和新娘子展开新的一段人生旅程,在他新的人生旅程上,他必须全程参与他的新娘子的所有事情。 这么想着,他又瞥了一眼手表。 距离婚礼的开始,只有五分钟了。 婚礼司仪甚至已经到位,也开始有酒店的服务员走过来,告诉他应该在会场的哪个入口等着。 可是伊青枫却不管这些,他撇下所有的一切,朝着新娘子的休息室跑过去。 曼月就是整场婚礼的负责人,她当然注意着伊青枫,见他要走,便拦了他一下。 “大人,你要去哪里?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曼月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伊青枫的情感,因为她一开始就是因为这种情感才屈从于他的。 可是她没有入徐亚镜的局,所以她并不知道,此刻的伊青枫已经变了。 对于伊青枫来说,她眼中的那种赤果果的感情就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滚开,离我远点!”伊青枫厌恶的挥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没打中曼月的脸,只是从她的发间擦了过去。 可是那一巴掌的劲风还是扫过了她的面颊,将她的所有自尊与颜面全部扫地。 曼月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伊青枫走远了她也没有反应过来。 她真的,真的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了。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弃了,只为了他。可是,他却把她的所有都丢在了地上,踩…… 曼月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半晌之后,再抬起脸时,她的眸底已经换上了另外的一种神色。 “镜子,你不能嫁给他。” “为什么?” “他不知道你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了的话,他肯定不会娶你的。” “爸爸,那就别让他知道就好了嘛。” “镜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比如你和我的关系,也总有一天会被他知道……” 伊青枫朝着新娘的休息室跑去,还没跑到呢,就在半路上听到了新娘子低低与人交谈的声音。 他停下了脚步,贴在墙上,从角落里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窥去。 爸爸?新娘子的爸爸就在这里吗?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声音听起来为什么如此年轻…… 伊青枫的目光搜索着,猛然间,他终于看到了被新娘子叫做“爸爸”的男人。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居然只有三十出头,甚至,看起来更加年轻。 若不是他的脸上透着成熟,仅是看面容气色的话,说他只有二十多岁也不为过。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男人来当新娘子的爸爸呢? 不可能是亲生父女吧! 伊青枫感觉自己如同被电击劈到了一样震惊着。 而角落里,那年轻的爸爸和他的准新娘还在亲切的交谈。 “爸爸,你不要再阻止我了,难道你不希望我嫁出去吗?” “镜子,是的,我不希望你嫁出去。那些男人……到最后都会是什么下场,你我还不懂吗?” 下场?那些男人?伊青枫也被包括在“那些男人”的里面吗?那他会有什么下场? 伊青枫愣了一愣。他感觉自己听到了秘密的中心。 “爸爸,不会啦。这次这个男人我挺满意的,应该可以坚持一段时间。” 年轻的爸爸长得很帅气,只时他穿着正装,看起来就像是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之一。 新娘子在他的面前,也显得肆无忌禅,为所欲为:“爸爸,你这么担心我,是不是因为,其实你很舍不得我?” 男子听了这话,刮了刮新娘子的鼻子:“当然了,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我怎么愿意把你交给另一个男人呢?更何况,那些男人最终的下场,只不过是被你切成一块一块放进瓶子中装起来。” 男子对新娘子显得既无奈,又很纵容:“你自己数数,你从以前到现在,一共杀死过多少新郎了?” 偷听到这里,伊青枫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的脚下一软,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声音。 正在交谈的两人立刻停止了声音,新娘子还喝问了一句“谁”。 伊青枫不敢耽搁,连忙扭头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后来,新娘子和其年轻的爸爸相携走出,在看不到人之后,两人便分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此时婚礼开场的时间已经到了。主持婚礼的司仪在台上讲着什么话,但是因为新人双双没有及时到场,所以婚礼被宣布延迟十分钟。 伊青枫的身子贴在墙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不敢置信,自己的相中的新娘子竟然是一个杀人狂魔。 本还想坦然的接受她的过去,用爱来滋润她包容她。 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其实竟然也是她要杀死的目标之一!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那他还要娶吗? 这个新娘子,他还要娶回去吗? 伊青枫听到了这不得了的秘密,正感觉到无法消化。 他站在树丛的后面,贴着墙站了许久。 他不喜欢被人骗。 他可以接受新娘子曾经做过的事情,也可以接受她身上存在的缺点。 但欺骗,不是缺点。 她欺骗了他,从头到尾都是欺骗。 那个男人不会是她的亲生父亲。可她却以“爸爸”相称。 她说她是孤儿,但是却对另一个男人亲切的叫着“爸爸”。 她与其“爸爸”之间的关系,惹人深思。 871.第871章 不能容忍 伊青枫想了很久很久。 他坚定的一定要娶到新娘子的心情在经受着煎熬。 从动摇,到不确定,再到肯定的否定。 他经历着一系列剧烈的内心变化。 得知新娘子与其“爸爸”之间的关系暧昧,他伤心,失望,嫉妒。 得知新娘子从一开始就是在玩耍他,把他列入她的众多“准新郎”当中,并且,是最后下场会成为一块一块的准新郎当中。 他感到愤怒,感到奇耻大辱。 他是可怜她才会爱上她的。 虽然也觉得她很特别,可是他对她的感情只限于在他的“给予”当中。 他是她的施舍者。 他可以喜欢她,可以宠她。 但是绝不可以让她骑到他的头上,由她来对他可怜,施舍。 他不会允许这样反转的事情发生。 哪怕那个人是他打算娶回家的女人! 不能允许女人骑在他的头上这一个强烈的念头,与他必须娶回徐亚镜的强烈念头并不相违背。 他依然可以娶她,只要能将她驯服。 于是,伊青枫就想,这个女人,他一定要让她好好的吃一次教训。 她以为她可以把自己玩弄于手掌之中?她以为他是她众多的前新郎的其中之一? 她以为只要在婚礼举办过后,自己就落入了她的圈套之中了吗? 不,他要打乱她的节奏。 于是,伊青枫从树丛中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到婚礼的负责人,告诉她,婚礼要延迟一个小时。 婚礼必须延迟一个小时的理由,是说新郎有位重要的客人还没有到,所以要求大家在等一等。 反正一场婚礼的举行,也不会只一两个小时就解散了,大家今晚既然来了,总要给个面子吧。于是,大家便欣然同意了,继续在会场里面闲聊着。 曼月得知了这个消息,自然是最高兴的。 她把喜悦藏在了心底,她在想着,今晚上的婚礼,她必须要得到点什么,才能补偿自己丢失的脸面。 至于,她想得到些什么呢? 她得好好去想一想。 新娘子知道婚礼被延时了,自然很惊讶的。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脚步有些匆忙。 “青枫。” 她提着裙子赶了过来。 “为什么把婚礼延迟了?”她的脸上露出了惊讶,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惊讶正是伊青枫此刻想看到的。 他终于,打乱了她的节奏吗?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呢。 他低沉的说:“你刚刚上哪去了?” 新娘子面色自然的回答:“我刚才在休息室里啊。” “我睡过了头,不知道吉时已到。青枫,你说还要等一个重要的客人?是什么客人?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呢?” 她的镇定自若反而又挑起了伊青枫的怒火与醋意。 明明是跟她的“爸爸”在一起的,竟然还想隐瞒他! 她越是这样隐瞒,便越代表着他们两个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秘密。 自己的准新娘,将要嫁给自己了,却仍旧保留着让自己无法忍受的秘密存在。这样的事情,只要是男人,就无法容忍的吧。 伊青枫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镜子,我邀请的重要客人,你也应该见一见的。”伊青枫说:“我们到顶楼去谈吧。” 顶楼,是在婚礼会场的上一层楼,伊青枫把整个酒店的顶楼都用作他们的新房使用。 上面极度宽敞,还备配了各种蜜月生活的所需。 新娘子也是知道的,只要下面的婚礼一结束,他们两人就会到顶楼去度过二人世界。 所以,她并没有反对新郎的这一提议。 两人一同进入了电梯。 电梯缓缓的上升,伊青枫领着徐亚镜进入了他们的“新房”。 这里整个的铺上了柔软的地毯,所有的家具摆设,也都是最豪华极别的。 金碧辉煌的程度可以媲美皇宫。 “青枫,我们要见谁呢?”新娘子问。 只要一上到顶层,就是真正的二人世界了,就不会有人再上来打扰他们了。 伊青枫这才转过身,露出了他真实的笑容。 “亲爱的,来见见你的爸爸吧。” 新娘子这时露出了惊诧:“什么?” 她装作不解。“你在说什么?” 伊青枫冷冷的笑:“亲爱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的爸爸已经来了,为什么不介绍他给我认识呢?” “哦,对了,你说过,你是孤儿呢。” “既然是孤儿,为什么要叫那个男人作爸爸?难道,是因为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特有的称呼吗?” 新娘子瞪大了眼睛,显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秘密竟然全部都被他知道了。 “青枫,你,你误会了……” 伊青枫终于瞧见她慌乱的神情了。 以往,这种神情总能叫他意乱情迷。他也曾觉得,新娘子的楚楚可怜正是世界上最撼动他的特点之一。 可是现在,他却深深的明了了,这种神情只是一种伪装,只是一种演技。 伊青枫冷笑之后,他转身进到房间里面。 不一会,再出来时,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长长的鞭子。 这个时候,鞭子这种东西已经是极少有的了。 更何况,是像伊青枫手上的这根这么粗的鞭子。在鞭子的末端,还有倒勾的刺! 新娘子看到这个鞭子,整个人的脸色都白了。 “你……” 伊青枫笑得阴沉:“怎么,喜欢吗?” “我们一起恋爱了这么久,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一个爱好。” 伊青枫说:“我啊,最喜欢听到女人的惨叫了。她们叫得越惨越大声的时候,我就会越高兴,越兴奋。” “我本以为,这种待遇不会出现在你的身上呢,因为你的皮肤是如此的娇嫩,被这鞭子勾上了,恐怕要撕下一块肉来。” 伊青枫扬起鞭子,对着半空中挥划了一下。 新娘子的脸真的白了,她从来都不知道新郎竟然是有这样子的爱好的。 “青枫,你……你不要我。” “吓你?我这是吓你吗?”语落,伊青枫已经一个鞭子甩了过来。 鞭子被狠狠的甩在了新娘子的身上,赫然间便把她洁白的婚纱给扯裂开来,同时,那纯白的一片,更是染上了滴滴血迹。 新娘子惨叫了一声。 “啊!” 新娘子苦苦的求饶:“不要啊,青枫,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新娘子跪在地上,捂着鲜血淋淋的伤口。 她哭得梨花带雨,柔弱无依:“你不是说你是爱我的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誓言呢?” “你说世界上唯你待我最好。你说为了我你什么都会做,可是为什么,我们要结婚了,你却要这样待我?” “你对我的真心有几分?” 新娘子的质问字字逼人,可是新郎却只觉得好笑。 “真心?” 他又扬起了手上的鞭子。 这一次,他没有打在新娘的身上,却也打得她旁边的地毯都飞起了毛絮。 “真心?那你呢?” “你对我的真心又在哪里?” 伊青枫将鞭子甩得虎虎生风。 “你说你是个孤儿,可是你却叫另一个男人爸爸。” “那个男人,还很年轻。他现在多少岁?二十?三十?” 他每说一次,就把鞭子在新娘子坐着的地毯周围甩上一鞭。 每一道鞭,都没有直接甩在新娘子的身上,可是那鞭子的风力带来的刺痛却在她的耳边忽忽的响起。 新娘子被吓怕了,终于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开始坦白:“对不起,青枫。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我的确是个孤儿。那个人是我的养父。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收养了我。” “而且,他收养我的时候,我已经16岁了。” 所以,两个人看起来年龄才会如此的相近。 新娘子呜呜的哭着,一边哭一边发誓,求得新郎的谅解:“我和爸爸真的只是父女关系而已,只是他不愿意我离开他,所以才不喜欢我嫁人。” 新娘子说:“青枫,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我的心里只有你,求求你相信我吧。” 若是新娘子没有如此哀求,兴许伊青枫还会相信她几分。 可是她哀求了,想起她所做的一切伪善,伊青枫便觉得她的话无一句可信。 “我最后再问你一句。” 伊青枫说:“你以前曾有过几个准新郎?他们现在呢?” 这一句问话,突然间让新娘子愣住了。 她呆呆怔怔,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伊青枫的提问。 伊青枫知道自己问到了要点,于是他狠狠的甩下了一鞭。 这一鞭,结实的打在了新娘子的身上,将她的前胸划拉出了一条又长又深的血痕。 “说!”伊青枫暴吼。 新娘子惨叫之后,似乎终于屈服了。 “呜……我……我曾有过十五个新郎……他们,他们都在新婚之夜的时候,就被我……被我做成了人体模型。 新娘子的职业,是课堂上的讲师。 她所负责讲述的内容,就是人体。 比如,人的血管,人的骨骼,人的肌肉分布什么的。 曾经,伊青枫也觉得这个讲师的职业挺高级的,现在,知道了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疯狂的杀人魔,他再也不会这么觉得了。 “真是浪费。”伊青枫舔了舔嘴说道。 “这么多的肉,为什么不拿来拌酒呢?” 872.第872章 替身 伊青枫为什么能够平静的接受他的新娘是个杀人犯的事实呢? 那是因为,在这个新娘子的前面,他也有过数个准新娘,或是女朋友。 而今,那些美丽又娇嫩的女孩们,无一例外已成为了他的收藏品。 这座顶层,正是那些美丽的女孩们的归宿。 伊青枫向他的新娘子展现了那些美丽的前任们。 那一个个比鲜花还要娇嫩的女孩如今却成了一副副的白骨。 她们的骨头被固定着支撑了起来,如同医学院里面那一具具被用于研究人体骨骼的模具。 但与医学院所不同的是,她们的脑袋仍然如生前一样,栩栩如生的保留在她们的脖子上……不,是颈骨之上。 她们的头发,有的长,有的短,有的汤成了流行的卷发,也有被拉得垂直。 毫无疑问,这里的每一个女孩都很细心的保养过她们的头发,她们的皮肤。 她的表情皆很安详,就好像是睡着了似的。 假如不去看那一根插进她们的断脖子中央的棍子的话,仅凭一颗脑袋,是可以想像得到她们拥有着怎样无与伦比的身材与身姿。 可是将目光往下移,则只能看到一副没有血肉的白色骨架。 那一根根连接在一起的骨头,拼接而成的人形,和那个经过了特殊的防腐化工艺之后,保存着如同仍旧活着的头颅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如此诡异的美女画面。 更甚者,有些个别的女孩子的发上还盘着新娘的发髻,披着新娘纯白的头纱。 她们垂着脸,貌美如花,可是,却只是一副白骨。 伊青枫向他的新娘子展现着他的收藏品。 “17岁至20岁的女人最美味。” 闪闪发亮的银制餐刀轻轻的搭在他的唇上,明明是一个男人,此刻却脸白如雪,唇红如艳,美得惑人。 当然了,新郎官虽然变得更美了,但是新娘可没有因为这样就对他更为痴迷。 因为他在向新娘子展现着自己的收藏品的同时,也在不断的鞭笞着新娘子的身体。 此时此刻,新娘子白色的婚纱已经破不成衣了,她身上的鲜血更是把白色的婚纱染成了一片深红。 斑斑点点的红色洇成了大片,恐怖而骇人。 新娘子不断的苦苦求饶,因为惊恐和哀求,她的嗓子已经出现了沙哑。 可是她越是苦苦的哀求,新郎却兴奋得无法抑制下来。 他一鞭又一鞭的甩在新娘子的身上,如同疯魔了一般的持续着,直到新娘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一动不动的面朝下躺在地上。 直到新娘子再无动静,新郎这时才醒悟过来他做了什么。 鲜血染红了地面和白纱裙,新娘子如同死物一般倒在那里。 伊青枫怔愣了好久,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感觉。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怔怔然的接起了电话,里面传来了曼月的声音:“大人,一个小时已经过了,婚礼是不是要正常举行?” 是啊,一个小时已经过了,婚礼应该正常举行的。他一定要把婚礼举行完毕的。 可……他现在要跟谁举行? 跟新娘子吗?倒在地上已经被他用鞭子抽死的新娘子? 没了新娘子,婚礼该如何举行呢? 虽然他极为的恼怒新娘子为何欺骗了他,又与她的“养父”保持着暧昧的关系,这样的关系于他来说就等于是羞辱,是他无法忍受的。所以,他必定是要暴怒发作的。 可是,就算要发作,用得着把新娘子抽死吗?新娘子死了,他还和谁结婚去? 脑中那一定要把婚礼举行到底的强烈念头因为无法得到执行下去的可能而变得痛苦烦躁了起来。 伊青枫这才感觉到深深的后悔。 为了安慰他的这种后悔与烦躁,惊慌,他决定换一个新娘子,也要把婚礼举行下去。 是的。 他要把婚礼完美的进行下去,即使连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这件事会是如此的重要。 这个新娘子死了。 他总不能拖着新娘子的尸体下去举行婚礼吧。如果真这么说,必定会把满场的宾客都吓走,更会使自己陷入牢狱之灾。 理智让伊青枫迅速的作了一个新的决定。 他决定换新娘。 新娘婚纱是备有几套的,在他这个大酒店里面,这种东西根本就不缺。现在缺的,是一个心甘情愿嫁给他的女人。 那么找谁呢? 电话的那头,曼月的声音还在催促,因她没有资格上顶层,所以只能在婚礼会场给伊青枫打电话了。“大人,大人,你听到了吗?还要不要举行婚礼呢?” 接着,曼月就听到了一个令她无法置信的消息。 “我听到了,你上来吧。婚礼再延迟一个小时。” 婚礼一延再延,这是一个什么状况? 对于曼月来说,她要负责安抚来场的宾客,又要做好讨好上司的工作,实在是两头忙碌。而在这忙碌之中,她又不时的会感到心有不甘,多希望等会上场的新娘子是自己啊。 可是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心底的愿望竟然会成真了。 “曼月,你来当我的新娘吧。” 伊青枫是这样子跟曼月说的。 “新娘子跑了。我不能丢脸,所以,你愿意代替她嫁给我吗?” 当曼月从下一层楼,获得了允许之后上到顶层,伊青枫已经替她准备好了一套新娘子的礼服。 白色的镶满了闪亮珠片的婚纱,比上一条婚纱裙更加的昂贵,也更加的好看。 曼月本就化着妆,她只需要把头发盘一盘,把妆面弄得更甜美一些,换上婚纱,再戴上头纱,就一秒变新娘了。 她捂着自己心口的狂跳,直到把婚纱确实的穿在她的身上了,她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真的成为了伊青枫的新娘。 为何会这样? 大人不是一直很想娶徐小姐的吗? 徐小姐呢? 徐小姐到哪儿去了呢? 曼月很想问清楚,可是张了张口,看着伊青枫的表情,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忍心破坏了此时此刻的气氛。因为伊青枫瞧起来就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了徐小姐了一样。 他为什么会把徐小姐忘记了?如果他真的忘记了,那以后还会不会想起来?会不会怪自己没有提醒他? 莫怪女人总是自私的,即使曼月明白此刻的情况变得有些诡异,明白她与其顺应其发展下去,还不如把事情挑明白了更好。 可是,她多么的贪恋着这一刻,她能够成为伊青枫的真正的妻子的这一刻。 哪怕这一刻是虚幻的,是她做的梦,她也不愿醒来。更何况,她摸在手里的婚纱的裙子,是真实的。 她用力的掐了自己的大腿,真的很疼。 甚至,当她为了试验真实性去拥抱伊青枫的时候,他也没有推开她。 他只带着一张面具似的表情问她:“你愿意代替她成为我的新娘吗?” 愿意,她当然愿意了,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我愿意。” 婚礼在司仪的主持下终于进行了。虽然到场的宾客都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收到的请帖上写的名字似乎不叫做曼月的吧? 酒店的服务效率还极高的,在场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把新娘子的名牌给收了起来。 大家被请来参加这场婚礼时,都不是冲着新人来的。他们中大部分人,甚至是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认识新人双方。可是,却知道同样被邀请去的人多是自己在工作中需要结识的圈中人,所以,这场婚礼,对于宾客来说,同时也是一场盛大的商业聚会。 于是,有关新娘子的名字什么的,大家也就听听看看,表面上装着熟络的说着恭喜,其实却都是第一次见到新娘和新郎。 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曼月的身份的,才会惊讶为何曼月成为了新娘子。 曼月感到自己无比的幸福与甜蜜,为了这一刻的到来,她毫不后悔自己违约的行为,不只没有照顾楚灵,更是将她的求生一路断绝干净。 人不为已,天殊地灭。 即使是面对着新郎,她此刻也不愿意提醒他,他原本想娶的人,并不是自己。 而新娘伊青枫呢?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 虽然他明知道自己娶错了人。 虽然他明知道,他坚持想娶新娘的原因不是为了娶她,只不过是为了把婚礼进行下去,把自己心底的恐慌给抹掉。 但不知为何,就算婚礼进行完毕了,他心中的恐慌不仅没有减退,反而还越来越甚。 在退场的时候,他甚至等不及叫上新娘子,便慌不迭的上楼。 上顶层。 他要去看看,难道真的得要娶她……已死的镜子,才能够抚平他的恐慌吗? 他不明白为何死掉的新娘对他竟然会有这么重要的份量。明明在他的记忆里,他对她虽有喜爱,却也不见得爱得有多深,深得有多苦。 可是现在,一想到站在他身旁的女人不是她,一旦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他竟然会从心口中发出苦味来。 他恨不得甩下所有的一切。 他要冲上去,要去看看她的新娘。 哪怕那是一具尸体,他今晚上也要抱着她过! 873.第873章 输了 伊青枫冲上了顶层。 酒店的顶层是很宽敞的,所以,这里也被隔成了很多个房间。 被伊青枫摆放着他重要的收藏品的地方,显然不是谁都能轻易进入的。 而他用来给曼月换新娘礼服的地方,则是在这一层楼的最浅显外围之处。 他扭动了墙上的暗格,打开了旁人看不出暗门。 他跨过一间间和式的门,越过一个个房间,最终到达他用来摆放着收藏品的地方,也是他抽打死新娘子的地方。 当他来到了这里,他看到了地上的斑斑血迹。看到那一大片洇红了之后已经瞧不清原来颜色的地毯。 新娘子倒下的地方,犹在眼前。 可是,新娘子竟然不见了! 伊青枫一瞧,没瞧见他急思念想的尸体,顿时整个人就空了。 那是脑子一空,身体一空的感觉。 是谁? 这个地方,是没有人可以进来的。 就算是被他打死的新娘子,也是被他给强行拖进来的。 为什么,新娘子的尸体会不见了? “镜子?镜子!” 伊青枫张了口叫了起来。 他的密室,自然也做了许多的隔音设置。 他在这里,把新娘子打到死,新娘子的惨叫也不会被人听到。同样,他在这里,喊得多么大声,多么疯狂,也不会有人听到他的叫喊。 可关键是……如果真的无人能进入他的这个地盘。那么,他来不及收拾的新娘子的尸体,到哪去了? 地上尚留着血迹和一片片被打碎了之后的婚纱碎片。 这些东西,都证明着新娘子的确倒于这里,死于这里。 可是,为何新娘子的尸体竟然不在?是被人移走了?还是她自己站起来离开了…… 前者和后者都是不可能的事。但除了这些,他又委实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消失在他面前的新娘子的尸体,让伊青枫的整个世界都被震撼到了。 他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了。 夜里,伊青枫和曼月一块躺在床上。 他本不愿与曼月一块的,但是他找不到镜子的尸体,那种世界脱离了掌控的感觉又让他连自己一个人好好的呆着都做不到。 于是,他只能借由身边的这个女人,来试图转移自己心中的恐慌了。 曼月被他折腾了很久,此刻已经是晕睡了过去。 她赤果着身体,背对着伊青枫,背上是一道道被伊青枫抓出来的青黑。 伊青枫瞧着这个女人极美的曲线,却并不曾心动。 他心底的失控感,还在继续持续着。就如同想要挽留从指尖流出去的沙子却是徒劳无功一般。 这种恐慌的失控感不断的增大着压力,却苦无一个出口之处。 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快要爆发之时,突然间,他听到了一个极轻,极柔,极软和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伊青枫,你输了。” 那个声音,就是徐亚镜的声音。 那个声音的语调,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平和,就好像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在定定的望着他一样。 猛然间,伊青枫便想起了她是谁。 在想起的那一刻,他的所有记忆与“真相”也全都回来了。 他猛然的一下坐了起来。 “徐亚镜!”他咬牙切齿。他想起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他想起了自己的能力,更明白了自己的所谓“杀了她”的那种恐慌感其实只是对方的一个把戏。 “你耍诈!”他说。 要不是她篡改了他的记忆,强行给他灌注了那样的观念,他又怎么可能会把她给抽死,没有她呢? 徐亚镜在黑暗渐渐的显了形。她没有穿着那条破碎的新娘白纱裙,而是穿着一套休闲的家常服。 她极冷静的望着伊青枫。 “你输了。” “不,我没输,是你耍诈!”伊青枫叫道:“要不是你耍诈,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了你,忘记了我……们原本的身份,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么恶心的事情来!” 废话,如果不篡改你的记忆,那还有玩头吗? 徐亚镜心道,面上却说:“记忆与身份都不重要,本性才是最重要的。” “也是在记忆与身份都被更改了之后,才更容易看出你的本性来。” “也更容易看出你口中对我所谓的爱,其实不过是你性格中的一个特性的存在罢了。” 徐亚镜缓缓的答道。 “我听不懂。”伊青枫摆了摆头。 他被玩弄了,现在没有心情耍嘴皮子的把戏。 “我只知道,除非我死,否则,我必带你回去。” 伊青枫现在在这里还只是一抹魂识而已,正是因为这样,他的修为能力才会如此薄弱,徐亚镜也才能控制着他。 不过,不利的地方则在于,伊青枫此刻是存在于夏修的体内的。 所以,现在坐在新床上的人,虽然是伊青枫,但同时,也是夏修的身体,在被他驱使的。 因为顾及到这点,徐亚镜不好对伊青枫用强的。 夏修的灵魂毕竟曾受过侵害,是伊青枫救治了他,此刻伊青枫的这抹魂识,若非是主动退出的话,强行逼退则会伤及夏修。 徐亚镜只能采用温和迂回的方法来应对。 眼看伊青枫失败之后,恼羞成怒,就要下场来动手。 徐亚镜心底有些着急,面上却更显冷静。 “你要杀了我?”她冷冷的道:“也是,你能杀了我一次,自然也能杀我第二次。我于你,不过是你的玩物罢了。你何况真正的将我看作是个人呢?” 伊青枫一愣。 他只不过,只不过是因为她不肯从他,所以,他才会想用强的罢了。 他又怎么会没把她当人看? “你胡说什么。”伊青枫有些不悦的道。但,他的怒气值却下降了一些。 “你若自愿跟我回去,我能给你世上最好的生活。” 以他的修为,在那个世界,他是可以为尊为天的。 徐亚镜默了一默:“伊青枫,你现在已经是天尊等级了吧。以你的修为,早已不必被人世间所困,不食五谷,亦无****之苦,为何,你却还是执迷不悟呢?” 别的修仙者修到这一步,为的就是无情无欲,不必为世间之苦所扰,就是想要脱离人世间的疾苦,他却偏偏要自讨苦吃,明明已经脱离了,却还是一头栽进来。 伊青枫听她这么一问,笑了。 他笑得那样轻,笑得那样狂,笑得那样深,顿时间,又让徐亚镜有了对他的另一种感觉。 “那又如何。” 伊青枫道。 “我自幼便是天才,随便修练一回,已赶上别人闭关四五十年的成效。” “可我却不知,自己为何而生,为何而修。” 是直到遇上她,他才感觉到自己的人生中似乎有了一点点的色彩。 是她把他从困苦中解脱了出来。 他如今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为了留住那一抹,一晃而过的色彩,想要将之永远的留在自己的世界中罢了。 他的事情,他无法再多说什么。 他只知道,他想要她,仅此而已。 可惜的是,她却不懂。 她还以幻境来试探他,给他灌入了其他的记忆,让他以为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全了自己的一个性格特点,不过是为了霸占而霸占,为了得到而得到罢了。 她是想告诉他,其实他根本不懂爱为何物? 也罢。 爱为何物,他真是不懂。因为他曾听说过,爱就是付出,爱就是给予。 可是,他的付出,他的给予,都是有代价的。他可以为她付出所有,但也需要得到她的所有。 如此,方显得公平。 徐亚镜自知再是劝说也是无用之功,便不再说了。 这时,在她的身旁,隐隐的出现了三个矮小的身影。 “姐姐,你花这么多的时间和他说什么啊。” 苏慧盈嘟着小嘴不满的说道。 席文礼对伊青枫也是看得很不顺眼的:“就按照交易的内容,把他赶走就是了。” “这种男人,真是不要脸。” 周小虎没有对伊青枫有过多的评论,他本不想说话,但是苏慧盈看着他,似乎觉得他出场却不出声有点不合舞台的规矩,他只得默默的道了句:“任何想要强迫镜子姐的行为,都是不正确的行为。” 好吧,他是以徐亚镜为瞻的,让徐亚镜不乐意的人和事,他自然也不会乐意的。 伊青枫看着这三个冒出来的孩子,尤其是那个说他“不要脸”的,他仔细端看了下,立刻认出了,这个小屁孩,不就是徐亚镜的“养父”吗? 五官和脸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在他之前看到的那个,是成年版的,而现在眼前的这个,却是童年版的。 他会变身? 伊青枫立刻意示到了这三个小孩不一般的身份。 “他们是谁?”伊青枫警惕的道。 他原本想着,若是徐亚镜执意不肯跟他走,他只能用强的,把徐亚镜再一次“杀”死后,抽离了她的魂,带回那个世界,再找个人寄附在其体内,让她夺舍就好了。 可是,现在突然多了三个小东西,并且来历不凡,这样一来,他的“杀了徐亚镜”的计划,恐怕就会受阻了。 874.第874章 再谈交易 未名冷着脸,把怀中赤果的女人抓住。 他使了十二分的力气,捏得她的骨头都发出了咯吱的断裂声响。 可是女人却依然巧笑嫣然,迷蒙的眼神勾人似的望着他。 “未名~~” “闭嘴!”未名冷喝:“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念的?” 低级的把戏,又岂能把他迷惑? 只见未名抬手之间,那女人的脸上就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只是一瞬,那女人就干脆的化作水气消失了。 浴室里没有了女人,不过水龙头的水还在哗哗的流着。 这房间不是虚的,看来只有那个用来迷惑他的女人是虚的。 未名想用灵力去试探,若徐亚镜还在这里,他就能找到她。 可是当他的灵力伸到房间边缘时,便感觉似是遇上了堵坚硬的墙,竟是把他的灵力阻挡在内。 未名顿时明白了,他是被人封印在某个类似于结界的东西里面了。 虽然他的灵力很强,可是这个结界似乎是专门针对灵力强的对手的,这个结界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却能抑制住他的灵力,使他被封印在这小小的房间之内。 这种没有攻击性的保守式结界通常是用作自保用的。其特殊的功能能使被保护者不受外界的侵扰的同时,亦能隐藏起结界本身的存在。 换句话说,未名在这里,不仅他的灵力被抑制住了无法发挥,就连他的存在,也因为这个结界而被隐藏了起来。 就算徐亚镜来找他,也是找不到他人的。 真是一个好计谋啊。 这种自保性的结界异常的坚固,从内从外都不易打破。 未名若是强行突围,恐怕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不是怕自损,而是担心能布下这个结界的人,若他损了八成的灵力,剩下两成,又如何能与对方过招取胜呢? 在这种明显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未名不好以硬拼硬,便只能暂时强耐着性子等待时机。 虽然他受困,但他相信,徐亚镜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 若她能被那人占了便宜,那她也不可能独自一个人撑起怪谈店那么久了。 未名信心满满,并不担心徐亚镜吃亏。可是想到自己因为种种的原因,每次似乎都只能让徐亚镜冲在前头,便有种极不爽的感觉。 过去,他是老板,徐亚镜是他的员工。 老板在后头等着,让员工上阵杀敌冲破头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他可以心安理得的等待结果,还能美其名曰是在锻炼员工的能力。 可现在,他与徐亚镜的关系已经变了。 他不再是她的老板,而是她身旁的男人。 既然他是一个男人,那他就有保护自己女人的责任。 可是命运的安排似乎已经出现了惯性,一旦有事出现,就总是让徐亚镜去挑大头,自己想出力,却又总被安置在后头。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积蓄了满满的力量之后,结果却毫无用武之地,又或者,满身的力量却只能发出一丝小小的气儿…… 这简直就是要人命啊。 这是活生生的打脸啊。 次次都让女人上前,他还有什么脸面让徐亚镜依靠他? 当然了,当初他也是因为徐亚镜为他做出的伟大牺牲而被她感动的,可是在感动之前,其实他也是被她吸引的…… 思绪像是毛线团一样,越滚越乱,乱得他根本找不到线头解开了。 未名烦躁不安,甚至决定干脆豁出一切,就算是自损八百也要破界了。 就在他蓄满了灵力准备爆发之时,空气中传来了微妙的变化。 未名一怔,猛一回头,看到一个地上躺着一个手机。 那是,他裤子口袋里的。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口袋里面还有这么一部手机。 大约是因为他从来都很少用这样的现代设备吧。 如果不是因为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颗蓝蒜头的图标在上面闪着,他也不会在意这部手机的。 “哇啦?” 呵呵,他倒竟然忘记了一件事,怪谈店可是联网的啊。哇啦哇啦也在线上,即使她不能亲身显现,也能通过现代设备来和他说话。 “要不要帮忙啊?” 哇啦哇啦的头像闪动之后,飞快的打下了这一行字。 原来,她是早知道自己和镜子的遭遇的。 未名扬了扬眉。 这好家伙,还以为不在这个世界,去哪里旅游了呢。没想到竟然一直在偷偷的看着他们。 “要。”他淡淡的道。 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还拿什么腔调。 “那就做个交易吧。”哇啦哇啦说。 如今未名已经不是怪谈店的人了,所以,要她帮忙做事,肯定得要有好处才行的。 “行。”未名也毫不犹豫的答应,根本没问哇啦哇啦需要什么样的代价。 “我帮你解决了这个伊青枫之后,你和徐亚镜,还要继续为我们义务工作半年。” 哇啦哇啦说。 她本来想提出更长的时间的,但是想到未名这人不太好商量,便只按照需求说出半天的时间限制。 怪谈店里虽然有了新的接班人了,并且这三个人的组合看起来潜力不小,但是他们仍然需要磨合期。 可是最近,怪谈店的生意突然多了起来,大约是因为怪谈店扩大了业务范围的关系吧。 伊青枫这样的不速之客,本来就应该无条件的“遣送回国的”,但是有便宜不占,所以哇啦哇啦就像着,不如和未名来一场小小交易,双方各取所需。 未名淡淡的看着手机屏幕,以他对哇啦哇啦的了解,自然也知道这家伙的意图。 伊青枫呆在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扰乱世界的因素,不灭了他已经是客气,不处理他根本不可能。 原他也可以讨价还价,但是想到徐亚镜去哪都能遇上这种事,估计就是真的成为了普通人,也不可能过上真正普通人的日子了。 也罢,这种事情就当是生活的一种调味剂吧。 一边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一边又做驱魔除恶的事情,这也算是一种特属于他们灵能者的生活方式。 未名点头答应,但还是提出了一个附带条件上:“那楚灵呢?” 楚灵的事情不处理好,怕是徐亚镜不会离开这个有夏修存在着的事情。 徐亚镜与夏修之间虽然是清清白白的,但是夏修的一片真心,在未名看来,也是有些让他不舒服的。 谁看到别人一颗真心对待自己的妻子,会心里面舒坦呢? 自信虽有,可也不愿过上这种醋味十足的日子吧。 哇啦哇啦便道:“你想帮她?” “顺便拉一把吧。” “那她,让她跟肖晓一样就成了。不过,时限再加半年。” 哇啦哇啦得意的说。 把楚灵变成和肖晓一样的凝实人,虽然需要消耗怪谈店的灵力,但是这对怪谈店来说也是九牛一毛。能以此再多换半年,又有何不可。 未名答应了“成。” 交易就这样完成,哇啦哇啦立刻召来了早已迫不及待要出场的苏慧盈,周小虎和席文礼等人加入。 于是,在哇啦哇啦消失后不久,整个房间的灵气便又重新起了变化。 未名察觉到,这个封印着他的结界力量减弱,从外面,涌进了一股熟悉的灵气。 那是怪谈店的力量,怪谈店的加入,使得这个虚弱的建筑,跟着改变了,变成一座豪华型的大酒店。 而此时,一场婚礼正要开始。 …… 伊青枫沉吟着,他在心里斟酌着,要是自己强行杀了徐亚镜,会有几分胜算? 而徐亚镜,如果抵抗自己,除非她想连夏修也一起杀死,否则,就算她恢复了灵力,也制服不了自己。 至于那三个小孩子……看起来灵力并不强,只是小罗喽罢了。 伊青枫在暗暗的盘算着的时候,苏慧盈扯着徐亚镜的袖子,说道:“姐姐,听说你要结婚了?” “是要嫁给未名哥哥吗?” 站在最边上的席文礼听了这话,眉头动了动,想皱起来,但很快又散开。他把头扭向了另一边,不去看,却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心中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样的答案。 徐亚镜窘了窘,她没想到苏慧盈会在这时候问出这种话来。 “这个,谁告诉你的?” 徐亚镜脸红了一红。未名本打算进行的求婚也没有进行,这时候就谈结婚,为时过早了点吧。 苏慧盈侧了侧头:“我想送你一件结婚礼物嘛。如果你要结婚了,我就把这个人打回去,这就当成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啦。他不是很烦吗?” 苏慧盈天真的表情说道。 徐亚镜顿时哑了。伊青枫的确很麻烦,关键是他躲在夏修的体内。 在不知道夏修如何之前,她不好对伊青枫下手。可是苏慧盈说得这么轻易,难道她有什么好法子吗? 对了,怪谈店。 许久没用怪谈店的力量了,所以徐亚镜都把这一桩差点给忘记了。 苏慧盈等三人如今已经是怪谈店的新任接班人了呢,说不定她手上真有很好的解决方法。 “你有办法?”徐亚镜问。 苏慧盈正想回答,站在对面听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说着自己是个麻烦的伊青枫已经忍不住了。 “找死!”他低低吼叫了一声,一道灵掌朝着苏慧盈打了过去。 875.第875章 再见(完结) “找死!”伊青枫一道灵掌打了过去。 灵掌带起了光芒,和着劲风,准确无误的击中了苏慧盈,瞬间,灵掌灵力爆发,带起一片硝烟漫雾。 当雾气散去,伊青枫再看,苏慧盈,徐亚镜,周小虎和席文礼等,竟然全都不见了。 被灵掌击中的地方破出一个大洞,在砖墙裸露的地方,伊青枫看到了让他感到极为熟悉的风景。 青山,绿树,蓝天白云。 天上,不时有修士踩着剑飞来飞去。 到处都是可用肉眼瞧见的浓郁灵气。 这是修仙世界里的灵宝之地! 伊青枫垂下头来,他看着自己的手掌,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 还是那一身新郎的西装礼服。 明明,他还在夏修的体内,可为何,他竟然是回到了修仙的世界? 豪华酒店这个建筑还在,他的境灵之地还在,只不过被他打出了一个破洞来,又怎么可能就穿越回到自己的修仙世界呢。 幻觉,这必定是个幻觉。 他要打破这个幻觉,把徐亚镜和那三个孩子,对了,还有那叫未名的男人,统统杀死,全部杀死! 他的眼晴变得猩红,迸射出了杀气。 他再度凝聚了自己的灵力在手,对准那蓝天白云天空某处,一掌击了出去。 这一击,他使劲了全力,这一击,他是想要把这个幻境打破碎。 可是谁知在这掌之后,因为太过用力,他竟然从夏修的身体里掉了出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从遥控器里面掉出来的电池一般。 伊青枫愣了一愣,再一回头,他看到夏修的身体仍旧站在原处,站在酒店破墙之处。而他,则往下迅速的坠落,坠落。 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往下扯着。 他预感到不妙,正想挣脱,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觉得自己掉进了黑暗的深潭之中,到处都是水。水灌进了他的鼻子,灌进了他的耳朵,漫过了他的眼睛。 他什么都看见,身体更是被外界逼迫着只能屈蜷成一团。 他用力,想挣破这个黑暗的空间,可是外面却好像有一层厚厚的东西在包裹着他,每当他一用力,就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巨大声响。 他听不出那声响是什么,他也不管,他只想出去,只想脱离了这个制梏。 就在他再一次发力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取得了一点进步,有一股潮流般的东西往一个方向涌去,也指引了他那里才是出口。 于是他奋力的挣扎,用尽了全力。 终于,让他挣脱开了那个束缚着他的黑暗。 然而当他来到了外面,一道刺眼的光亮照进他的眼睛时,他却听到旁边有人在说着话。 “恭喜老爷,恭喜夫人,生了一位小公子!” “啊,小公子从出生就带有灵气,将来定是一位修练天才哪?” “真的?真的?太好了,我家有天才降生了!” 那些恭喜欣喜的话一句一句的传进伊清枫的耳朵,伊青枫惊恐的张开眼睛,看到包围着他,在他身边的那些老老少少。 这些人,都是他记忆中很久很久以前出现过的面孔。 但是,比他记忆中的那些,又显得更加年轻了一些。 这……这不就是他俗世界的家人吗? 他,他怎么会回到这里呢? 他不是要打破幻境的吗?他还要杀了徐亚镜,抽了她的魂,他……他为何会回到这里?为何会变成一个初生的婴儿? 惊恐之中,伊青枫又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人站在不远处,可是周围围着他大声叫嚷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 那个人冷冷的看着伊青枫,没有表情,目光冰冷。 伊青枫看到那人,却是整个人都震动极了。 那人……正是他自己的魂识,是他大部分的魂识。 他的魂识,如今就站在不远处冷眼的看着自己,而他——此刻变成婴儿的,却只是一抹没有回到本体之中的小魂识。 小魂识被大魂识冷眼的盯着,然后他动了动唇。 伊青枫便听到了那一句:“你是我身上最执拗也最愚蠢的地方,我的心魔从来不是她,而是你。把你切下送去那个世界,也算是全了你的心意。如今,既然你重新回来了,你就好好在这呆着吧,休要再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伊青枫才想起一件事。 修仙之人,修到大圆满之时,是没有感情的。 他们不会有世俗间的任何感觉,不会有亲情,友情,爱情。他们不为世间的任何事情所动,他们唯一可做的事情,便是与天地同老,与天地同生。 伊青枫一直没有想清楚人为何会在变得强大,变得有能力得到或是守护自己的东西之时,反而会变得无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他们的无情,便是要将自己心中的那一块块属于感情的部分给切割下来。 而自己,就是在他的主体中,属于为徐亚镜心动的那一部分。只因为,这一部分根植得比较深,所以他的主体花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将他切下。 将他送去那一个世界。 能否全了他的心意,他的主体全不在意。就算他把徐亚镜的魂识带回来了,他的主体也不会再重新接纳他与徐亚镜…… 自己,从今以后,便是一个傻子,一个空有灵力,却是缺了魂魄,只有一抹魂识的傻子了。 伊青枫看着自己的主体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他闭了闭眼睛,哇的一声痛哭出来。 …… 豪华的酒店没有了。 未名开的车就停在路边,周围有些空旷,不过黑暗中,徐亚镜感受到未名的身影正在朝她走来。 “走吧。”未名拉起坐在蹲坐在地上的徐亚镜。 苏慧盈等人在把伊青枫的魂识送走之后,他们便也离去了。 虽然他们都很想在这里再多呆几天,但是哇啦哇啦说有生意上门,三个小屁孩只能匆匆赶回。 夏修躺在地上,面容沉静。徐亚镜在一旁蹲着看护他,懊恼伊青枫的大酒店消失的时候,怎么没留下一张床来。 就是一张沙发也好啊,总好过让夏修在地板石子上被硌着。 “未名,夏修还没醒呢。” 徐亚镜担忧的说道。正说着呢,夏修就悠悠的转醒了。 “镜子……” 他被伊青枫困了许久,虽然不能动弹,但外界的事他却是能够感受到的。 “他没事。”未名说。“一会儿会有车来接他。” 他已经通知了殷石护,殷石护正在赶来的路上。 “是的,我没事。”夏修微微的笑着,自行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未名的车子,对徐亚镜说:“你们的蜜月之旅晚了,快去吧,别耽搁了。” 徐亚镜这时候还想什么蜜月之旅啊,大家不是刚刚脱险吗? 她正想这样说,未名却伸过手来,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不要担心。”他说:“什么事都被安排好了。殷石护也会把他接回去。从今以后,你不必再担心旁人的生活,只管做你自己吧。” 他希望徐亚镜只做她自己,而她自己的新身份,便是他的妻,他的爱。 他希望她一心只做他的爱,便可。 这一世,不管还会遇上什么,他都必要冲在她的前面挡着。 任她有多高的能力,他也要让她毫无发挥的余地。 未名这样赤果果的占有性动作,还他那宠溺的语气,叫徐亚镜听得心脏怦怦直跳。 “我,我……” 她结结巴巴了起来。她本想说还有夏修呢,还有楚灵呢,还有其他的人呢…… 她没亲眼见到大家的生活变得安定落实,她怎么能只顾自己奔向幸福的生活? 可是未名却强制性的按着她的脑袋,逼她只能看着自己。 “镜子,我爱你。”他突然告白。 徐亚镜一下子就愣住了。 “嫁给我吧。” 他接着求婚。 “从今后,不管是看到什么样的妖魔鬼怪,你一律都装看不见。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徐亚镜的命运与那些灵物是脱不开干系的。他本想回归成凡人之后就不再做此类的事情。但现在,为了能过今后两人的生活不被打扰,他决定积极出手,只要那些魑魅魍魉一冒头,他就要像拍打苍蝇一样毫不留情的拍打下去。 他不会让任何一个污物再出现在镜子的眼前,他会让她,过上真正幸福的平凡人的生活。 未名拽着徐亚镜,把她推上了车。 徐亚镜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夏修笔直的站着,见她瞧过来,他扬起手,挥了挥。 再见。 他的唇形如此说道。 祝你幸福。 他说。 徐亚镜看懂了他的唇语,一瞬间不知为何眼睛发热,淌下了泪来。 她有预感,这一别之后,她与夏修,将永远不会再有见面的时候了。 未名的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速的冲向了未知的远方。 前方等待着她的,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呢? 徐亚镜不知道。但她侧头看了看身边的未名,见他驾车的侧面一脸的认真,从他的身上,她感受到他对新生活的期许以及某种尽量不表现出来的兴奋及喜悦。 徐亚镜轻叹一声。 新的旅程开始了,也就这样吧。从她踏进怪谈店的那一步,避开了丧命于车轮底下的命数之后,她的命运之轮,便已经改变了方向。 876.第876章 夏修的番外一 童童姓童名童。 她经常做梦,从小到大,做了无数的梦。有的梦是连惯的,甚至还有剧情。一次做不完的剧情,隔了一段时间之后,还会再次梦到,并继续往后发展。 在那些无数的梦里面,童童经常梦到自己死掉的一个梦。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总之在她想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飘飘荡荡的,站在一处空旷的大楼前。 难道她是从楼上跳下来死的? 这个梦充满了悬疑,而童童并没有因为意识到自己的死亡而害怕。大概是做梦的次数太多了吧,她只想知道自己死亡的原因。 地面上没有用粉笔画成的人型图案。若是跳楼死亡的现场,应该会有这样的一个图案的吧。 或者说她是被从空中掉下来的东西给砸死的? 这个也没有找到可以支持的证据,因为地面被扫得很干净,连块纸皮屑都没有,更没有什么足以砸死人脑袋的东西了。 这个梦她做了无数次,每次都是站在大楼前面发呆。 虽然童童的身体是个虚影,她甚至可以用飘的方式走路,还能够穿墙,一半在墙里,一半在墙外的玩着。 可是当她站在大楼的窗户前的时候,窗户的玻璃面上,还是能映照出她自己的模样。 童童摸了摸自己。 她留着一头齐耳的短发,剪着平刘海,头发经过拉直,有些类似埃及女王的发型。她的脸型是瓜子脸的,配上这个发型显得有些妖艳。 不过她的眼神却很纯净,常常像是不谱世事的孩子。这样的眼神再配上这样的模样,使得她在生活中受到了异性的极度欢迎。 凡是见到她的男生,百分之八十都动了想追求她的心,还有那百分之二十的男生,则是因为有了女友而不敢有所行动的。 至于那不敢有所行动的男生,私底下有没有想过她,就不得而知了。 童童对于自己的外貌也是挺苦恼的。她并不喜欢自己长得妖艳,因为已经不只一次有人对她说过“你还不够开放”“你的长相适合当情人”之类的话。 世上有哪个女孩子不爱美呢?可是没有想到她美貌的方向却与自己内心期待的背道而驰。 因为她的五官,因为她的身材——顺便说一句,她的身材也是很惹火的那种。年纪轻轻的,已经穿到了C罩杯了。 虽说C罩杯不是最大的,可是配上她的小身板儿,就显得太惹眼了。 那小小的紧紧的蛮腰,那曲线弧度的三围,啧啧。 连童童自己看了,也觉得长得这副模样不去拍部言情动作片实在是太浪费了。 再怎么说,她这副货真价实的身材,总比那些注水注圭胶的要强吧。 等等等等,想到哪去了。不能每次一照镜子就感叹自己没有走上歪路的。人不能这么负能量啊不是? 现在的关注点是,为什么每次她做这个梦时,都是在这幢空无一人的,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大楼前面飘着呢? 她意识到自己死了,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她就这样被困在大楼前面,一步也不能离开,直到被早上的闹钟吵醒…… 真久啊。今天的闹钟怎么还没有响起? 在这里呆一秒钟都好似一个钟头般那么漫长啊。 就是童童抱怨着时间流逝得太慢的时候,有一个男人从她的身后走过。 因为童童是对着窗户上的玻璃看着自己的,所以她也从那玻璃上看到了从她身后经过的男人。 “男人?” 等等!怎么会有男人,这是她的梦啊,她的梦里怎会有别人经过呢? “啊喂,那个谁,等等啊!别走,别走!” 童童是离不开这幢大楼的范围的,而那个男人显然只是路过,一旦他超出了大楼的范围,她就追不上他了。 闹钟迟迟不见响起,在这个无聊到有点恐慌的时间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就如同渺无人烟的荒野里出现的一颗救星。 错过,就没有了。 于是童童大喊着,飞了过去。 她一把抓住男人的衣角堪堪在他将要跨出境内的最后一步时将他拽住了。 “等等,你……别走!”童童死死的抓着她的衣角。 她想也没想过,为何在她的梦里,她的身体是虚无的,连墙壁都能穿过去,任何实物她都握不住也碰不着的时候,为何竟能让她拽住了男人的衣服,如同实物一样的紧握在手心之中。 …… 夏修被拉住了衣服。 他回过头,看到一个女人的灵魂。 他顿了顿,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 这是女人的梦。 夏修如今的异能力,还是跟以前一样,在梦中穿行。自伊青枫被抽离了之后,他的灵魂不在,但他的几分灵气却留存了下来。 有了这些灵气,夏修连媒介物也不需要,就能在所有人的梦境中自由的游走。 他也不喜欢去看别人的梦,因为他不爱多管闲事。 但是只要他一睡着,他的异能就会不自觉的展开。 就算他想好好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自己睡觉也做不到。 因为一旦异能开启了,他就能听到许许多多的声音。那都是从别人的梦里,远远传来的喧嚣声。 有的人做了恶梦,就会不断的叫喊着救命。 有些人做了美梦,就会在梦里夸张的笑个不停。 还有的人在做春梦,那咿咿呀呀的声音也很吵。 夏修被吵得不行了,就会一个个去把那些影响到他的梦给拍碎。 直到世界清静的时候,天也就亮了。 这天,他偶然的路过了童童的梦。因为这个梦很安静,他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一个没有主人的梦呢。 贪图捷径的他也就没有绕开这个梦。 不成想,他就这样被梦的主人给抓着了。 夏修回头,打量了女人的梦,又打量着女人几眼,说道:“干嘛?” …… 被童童抓住的男人意外的长得很帅。如果是放在现实中,哇,那简单就是个男神啊! 目测他也就是二十来岁,比韩国的偶像男星分毫不差。 他的眉眼中带着一点点的忧郁,但是他整个人却长得非常的“齐整”……唉呀,怎么能用齐整来形容他呢?但是他给童童的感觉确实就是这样。 他的发稍,他的衣角,他的行为举止甚至是表情都是一丝不苟。这并不是说他古板而又僵硬,而是因为他的每一处细节,都如同是在镁光灯下拍下来的完美造型。 连发稍都没有错乱的位置,连衣角都没有不该出现的皱折。 这男人太完美了,看得童童恨不得立刻坠入爱河。 但爱河不是你想坠就能坠的,哪怕你有不怕被淹死的勇气,也要看看那条河接不接受你。 万一人家是死海,就会把你漂起来,再像垃圾一样拍回到岸上,把你晒死。 好吧,她又想得远了。现在男神在问她“干嘛”,她得立刻回答她要干嘛,不能一直发呆。 “我,我,我……我做了个梦!” 童童结结巴巴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但她抓着夏修的手却一刻也没有松开。 夏修当然知道她在做梦了。 这就是这个女人的梦境,而且女人自己身在期中并不知道,但他却是一眼就看清明了。 “我,我好像……好像梦到自己死了。一直被困在这里,也不能出去,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童童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 夏修端详了她两秒,好心给她解梦:“你的尸体,就在这栋大楼里面。你被人谋杀了。” “啊?谋杀?” 童童给吓懵了。她知道自己“死”了,可是一直都看不到自己的尸体。原来这就是她为什么离不开这幢大楼的原因,她的尸体在这里,她的灵魂也就走不远了。 “你想不想知道是谁谋杀了你?” “可以知道吗?” 童童觉得男神果然是男神啊,一来就告诉了她绝秘真相,简直就是她真正的救星! 夏修点了点头:"你做的这个是预知梦,真正的你还没有死.你有预知的能力,如果你能避开,也许就能逃过一劫了."预知能力有多种表现形式,有的人是占卜的,有的人是灵光一现以幻觉形式看到的,而有的人则是做了梦看到的。 以前夏修有个朋友朴忆照就有着类似的能力。 他眼前遇到的这个女人,也是具有一定的预知梦能力吧。他并不觉得稀奇。 他淡淡的告诉女人她将来会死,但只要做的好,就能逃过一劫了。 童童听得都懵了,但是她早就知道在这个梦里自己是“死”的,所以接受下来也并不困难。只是只让她意外的是,她没有想到这样的结局竟然还可以避免。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我要怎么做?” 她有些紧张的说道。 看到夏修投过来略带意外的眼光,就好像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样。 童童舔了舔嘴,有些害羞的垂下脸来。 也不知为啥,她竟然真的好奇多过害怕,对自己“死”了的事情她也没有多少感觉,反而更好奇这个死局能怎么改过来。 夏修几不可见的点点头。这种性格的女生他也不是第一次了,镜子若是遇到这种事,相信她的反应也和这个女人差不多吧。 877.第877章 夏修的番外二 夏修本没有多少帮助人的欲望。他的生活在他的爱离去了之后,一切事情都变得乏味。 他每天还存活着的理由,只不过不是不想浪费了他心中的爱人曾经为他做出的努力。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好好的活着,万一有一天,她又回来了,他会让她看到什么? 他内心渴望,能让她看在眼中的,是他过得“很好”——这个“很好”,是他的一种绅士的风度。 他很好,不需要她挂念。 他很好,也不会过得狼狈。 她在遥远的地方,很好。 他在遥远的这里,也很好。 一切,便美好了。 所以,他日复一日的活着,即使乏味,也尽量把自己打理得很好,以免有一天,会再遇上她——虽然这太可能。 至于在别人的梦中飘游,那是他自发性散发的异能力,他无法控制,便只当这些是自己一夜所做的梦吧。 遇上这个女人,他稍微有了一点帮助她的意愿。因为这女人在得知自己即将会“死”之后,没有出现让他厌烦的哭泣和惊恐的尖叫,她的反应,让他的心弦为之轻轻的一震。 如同无波的古井上面,轻轻落下了一片树叶。 波澜在几近干涸的井底无法展开,但它改变了什么,只是无人所觉。 “预知梦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只要你懂得如何去寻找线索。” 夏修改变了只是“路过”的想法,转身踏进童童的梦境深处。 他连背影都看起来是如此潇洒帅气啊。 童童瞅着他,心底眼里都怦怦怦的冒出了浪漫的泡泡。 她突然觉得,这个梦就算不醒过来也没有关系了。 大楼是很陌生的大楼,童童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她不明白,为什么按照帅哥所说,她会在这里被人谋杀了呢? 摸着良心自问,她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按说也就从来没有得罪过人啊。 怎么会突然被人谋杀了呢?这真是一件悬疑的事件。 不过,现在因为有了花美男的陪伴,调查这件事的过程就让她感觉到好多了。 童童屁颠屁颠的跟在夏修的身后。 “这幢大楼你不认识吗?”夏修问她。 “不认识啊……帅哥,我叫童童,你叫什么啊?” 夏修瞥了她一眼,没回答。 “线索要你自己找出来。” “找不到尸体,就找不到死因,也就找不到你的危机在哪里。” 她这样追问他的名字的样子,和镜子相差好远。 以前……镜子第一次见他时,根本不曾将他放在眼里呢。 他恍然间想起了过去,那时候她周围的女生都为自己冒出星星眼的时候,只有镜子,仿佛根本瞧不见他有多特别似的。 明明,大家都说他很帅的,可是她却一点也没发现。若是让她发现一点点,她会不会…… 夏修苦笑了一下,也把童童脸上的花痴般眼神和表情都忽略掉了。 “这个梦很快就会醒了。” 夏修说。 “下次再做梦,你自己好好找一下线索。否则……”夏修顿了一顿:“当你最后一次做这个梦时,你也许就醒不过来了。” 当预知梦成为了现实,谁也不能更改她的命运。 童童望着夏修的后脑,怔怔的。 “你……请问怎么称呼?” 她还是执拗的想要这个答案。 …… 闹钟在帅哥回答前一秒响了。 童童从梦中醒了过来,她头一次不希望这个梦这么快的结束,只后悔这个闹钟为什么不调得再慢一些。 不过可能就算闹钟不响帅哥也不会回答她吧。 童童觉得非常的遗憾,她在为自己没有得到帅哥的联系号码扼腕不已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会死掉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童童是医学院里的学生,她有个死党闺蜜叫做赵莹莹。 赵莹莹从很早以前就知道童童经常做梦。 这次,童童把梦中遇到帅哥的事情告诉了她,被赵莹莹狠敲她的脑门。 “我看你是发春了。” 赵莹莹说:“梦到了男人。” 至于梦中梦到她死掉的内容,赵莹莹毫不放在心上。 这种稀奇古怪的梦,谁没做过? 还有梦到过自己在天上飞的呢。难道这也叫预知梦,也能终有一天长出翅膀飞在天上吗? “你是说,我的梦是假的?”童童捧着脸颊,不肯相信的摇摇头。 “不会的。这个梦以前从来没有别人出现过,这次出现了,而且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就好像我真的死掉了一样……” “你又没有真的死,你怎么知道哪种是死掉的感觉?” 赵莹莹不肯相信,吐槽她道:“再说了,你真的有预知能力,怎么混到现在,还是这么穷?那么多期彩票,不见你梦到?” 童童被她吐槽得只能吐舌头回应。她的确没梦到过什么事情是在现实中真的发生过的。 难道那个梦,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吗?那真的是太可惜了啊。她都已经打算要开始倒追梦中的男生了呢——如果能得到他的联系方式的话,她不惜放下自己的矜持。 “可是他的模样我到现在也仍旧记得很清楚啊。”童童不甘心的说。春梦别人也做过,可是如果不是在现实中认识的人,而是梦到不认识的人话,大多数人的说法都是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容貌。 而她,就与这点相违了。 赵莹莹继续指摘出她不真实的地方:“好吧。彩票就不说了。那我问你,你说在梦里你会死在那里的那幢楼,还记得楼的模样吗?” 童童点点头。“当然记得了。” 她还能勉强的把依照记忆把楼体画出来呢。 只可惜她的绘画水平不行,不然连帅哥的模样她也要描绘下来给赵莹莹看。相信她看了也会跟着大流口水的。 “那么,那幢楼,你认识?是哪幢楼?” 赵莹莹说:“人我们不好认,但是楼总好认了吧?那么大一个庞然大物,要是真的在现实中有这幢楼的话,不可能我们找不出来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幢楼存在,很简单,你的梦就是真的。那个男人也可能是真的。相反,如果没有这幢你从来没有见过的大楼,那么,你的梦就绝对是假的。” 赵莹莹胸有成竹的说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把全市转一个遍,看看哪里有这幢楼?” 童童被她的笃定也说得没有自信了。 “算了,应该……只是梦吧。” 她道。 心中无限的失落。 童童就读的医学院是罗城附属医学院,这是一所与国际接轨的医学院。 在医学院就读的学生,都渴望在毕业能够进入罗城国际综合医院工作。 童童如今已经到实习期了,她和赵莹莹正在等待上面分配下来的实习岗位。 在这种时候,她其实也没有多少闲功夫为一些不见影儿的事情苦恼。 两人把这事儿谈论完毕,很快就抛到了脑后,开始重新操心起自己实习岗位的事情来。 “我听说去外科最好。” 赵莹莹说:“收到内部消息说,外科那里最近成立了一个新的研究小组,说是专门从国外聘请了一位精英博士,叫做原博士什么的。” “如果能去外科实习的话,将来,也有机会接触到那个研究小组,要是有幸能进入那研究小组,将来就前途无量,铁饭碗了。” 赵莹莹砸砸嘴感叹。 她的消息来源都是十分可靠的。 那个原博士听说以前也是从罗城综大出去的,在国外镀了一层金,发表了什么论文,受到了国内外医学界的推崇,现在身价翻了几倍,就连综大的校长也对他十分客气呢。 由他领头组建的研究小组,据说也是专门为移植心脏而设计的。 移植心脏并不是一个小手术。虽说这个手术目前也很成熟了。但是原博士在这行却是精英中的精英,很多有名望有身份的人都指名由他来进行手术操作呢。 这次的研究小组主要是用来干什么的,赵莹莹还没有打听到。反正,只要能接近那个小组,在综大的地位肯定就是金光闪闪的。 总比在其他科室,被那些老员当成奴隶一样使唤要好很多。 赵莹莹向童童倒了许多打听过来的内幕,听得童童又惊又叹。 “我看我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童童很认命的说:“我的运气一向不好,就连血型也是特倒霉的那种。” 童童是稀有血型,RH阴性型的。像她这样血型的人受伤输血什么的都特麻烦。她也是因为这样,当初才报考了医学院,为的就是能够更好的照顾自己。以免出了事情的时候无法自救。 RH阴性血型太稀有,童童认为在这种问题上,与其稀有还不如随大众的好,所以她认为自己很倒霉。 “那可说不定呢。”赵莹莹说:“你的熊猫血这么珍贵,指不定有某个贵人需要你帮助的时候,你的好运气就来了。” 赵莹莹说这句话的时候,童童还不以为然,等事后想起,她才知道有预知能力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赵莹莹。 她被她一语成谶了。 就在两人这番谈话后不久,童童就收到了导师分配过来的实习岗位,竟然真的是去外科,而原因,也是因为她的稀有血型。 878.第878章 夏修的番外三 “你的血型太珍贵了,上面说了,把你分配到外科室,要是万一有什么珍贵的病人需要输血时,你还帮得上忙。”导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这话听着,赶情是让童童过去做一个移动存血库啊。 想一口拒绝来着。 不过她的血型档案是记录过的,其实不管她去了哪个科室,万一真有那种紧急情况发生,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在死党赵莹莹的羡慕之下,童童第二日就去心外科报道了。 童童觉得,自己与传说中的那名被重金聘请回来的神秘博士之间,是相差着十万八千里远的。即使她有幸被分配到这个科室,也应该不会那么“幸运”的撞上大家心目中的神秘男神吧。 在做梦之前,也许她也会和大家一样,对原博士充满着幻想,但自从遇见了梦中的男神之后,现实中的男人对她来说,都变得寡淡无味了。 但命运好像突然对童童特别了起来。她越是觉得生活中遥不可及的事情,就偏偏接踵而来。 “你是新来的?” 童童刚刚踏入心外科室,刚刚听完了护士长的训话,穿好了实习的护士服,就碰到有一个人站在她的前头,对她冷淡的说话。 童童愣了一下。 抬起头,入眼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面容俊俏,头发略长,刘海微微垂下,遮住了半边的眼睛。 他很高,童童需要仰起头来才能看到他的模样。 此时童童就有一种被高飞在天上的老鹰盯着的感觉,她是那地上被惊吓得忘记了反应的小老鼠。 童童哆嗦了一下。 这人,太阴沉了吧。 童童被吓到了,没有回答。 那男人就再问一次:“你是不是新来的?” 护士长听到这边有动静,转头一看,急匆匆的走过来:“原博士!” “童童,你看到原博士怎么不懂礼貌?原博士,她是医学院新来的实习生,第一天上班,什么都不懂,您不要见怪。” 护士长先是斥喝了童童一句,再跟原博士解释。 在骂童童的时候,护士长心里也在暗骂道:上面的人不知道怎么搞的,无端端的派个小实习生过来干什么。 心外科是什么地方,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必须是精英中的精英才是。实习生这种生物,只不过是从学校里刚出来的打杂工而已。 医院给这种人提供临时的工作岗位,那完全是本着做好事的心情才让那些人呆在这里的。 既然是这样,就应该把他们分配到那些无足轻重的科室去,干嘛要分到这么重要的心外科来呢? 这种新来的学生,除了能帮倒忙,真正紧急的时刻,没一个能帮上忙的。 对工作有着极高要求标准的护士长极度不满意这个被特调过来的小实习生。 以往,心外科都不曾分配过小实习生在这里的岗位上,能来这里的人,具都是有着极丰富经验的老护士。所以,对于童童这样因为血型的关系而被特调到这里的小人物,她真是十二万分的看不顺眼。 而今,她竟然又一来到这里,就对大家所敬仰的神明般的原博士如此无礼,她就只能狠狠的瞪着她。 真恨不得马上找到借口之后,把她给赶走呢。 护士长更加凶狠的瞪着童童。就在她以为自己在为清理队伍,扫除垃圾而尽着全力的时候,原博士却打断了她。 “护士长,今天这位新来的护士的工作内容,你安排其他人做吧。” “啊?” “她今天跟着我。” “啊!” 就在护士长的震惊惊讶之下,童童被心外科的“神明”领走了。 大家都知道,原博士很少来心外科的,虽然他是这里的精神领袖,但是想请他动手术的人,没有一点份量还真请不到他。 而那种够份量的人,又不会天天换心脏。所以,原博士出现在这里的次数不多,偶尔一两次,也是来去匆匆。 不过,就算原博士不在这里工作,可是他同样是这里最大的领导,他想要调配这里的人员工作岗位,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原博士正在组建一支研究小组,人员还没有正式确定下来。将要被选定的人员,也定是从心外科的现有人员中选出来的。 包括护士长和所有的医生在内,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无不希望自己是被选中的一员…… 可是就在他们热切的期盼着奇迹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并且为着这一刻而每日努力表现的时候,没成想,原博士却把第一天来这里报到的小小实习生护士,给叫走了。 这算什么。 难道要把这个实习生护士给编入研究小组吗? 这是在闹着玩的吗?摔! 童童在被心外科的所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的后脑放冷箭的时候,她硬是挺着头皮,紧了紧身上的白袍,灰溜溜的跟在了原博士的身后。 这一天,真是奇迹似的一天啊。 她很想问原博士为什么会选中她。 如果只是因为她的血型的话,其实,在不影响到她的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她是可以无私的为需求者献血的。 没必要……这样子高调的把她从底层一直拉拔上来吧。 这一天,真是奇迹似的一天啊。 她很想问原博士为什么会选中她。 如果只是因为她的血型的话,其实,在不影响到她的生命安全的情况下,她是可以无私的为需求者献血的。 没必要……这样子高调的把她从底层一直拉拔上来吧。 这种感觉,比坐云宵飞车还要惊魂啊。 可是原博士在把她叫走以后,却又一句话也没有给她解释。只是自顾着往前走,在察觉到她没有紧跟着上的时候,他就略微的停下脚步,等到她跟上了,他又继续走着。 这是……这怎么有种感觉她被他用绳子牵着走似的? 要做什么也不说。要去哪里也不说。 “原……原博士……” 童童犹豫着,是不是要张口询问。 “你不认识我了?” 原博士却反而冷冷的问她。 “啊?” 童童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什么嘛,她怎么可能会认识原博士呢?他可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啊…… “看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就在童童不断的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的时候,原博士却一再证明了她的耳朵没错。 “什……么?”童童这次可装不了“没听到”了。她只能疑惑的望着他。 “原博士,我……你不是不认错人了?” 原博士那张虽然俊俏却显得过于阴沉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尚算是有点温度的“笑”。 “童童,小时候,你还叫我哥哥的。” …… 童童和原博士是旧识? 这件事童童自己真是不知道。 不过,当原博士把她的父母亲的职业情况一一说明的时候,她就没办法不相信了。 童童现在是一个人住。她的父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国了。 童童的父母也是学医的,还曾经在医学界内发表过一篇引起世界关注的论文。因为那则论文,她的父母亲甚至登上了名人榜,成为医学界里的一则传奇。 不过,童童的父母无论有着多么光辉的历史,那些都与童童无关。 她自小就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在她刚刚成年之时,爷爷奶奶相继因病去世了。 童童的生活费用,全靠她的父母从外国寄回。她可以说是衣食无忧,但是连爷爷奶奶去世也没有回国的父母双亲,却使她地地道道的成为了一名事实孤儿。 童童直到现在,都没有她父母亲的消息。 他们没有主动的跟她联络,对父母亲又有着抱怨的童童,也倔强的不去主动寻找他们。 至今,父母双亲这一事,在童童的心底,还是留下着深深的暗伤。 没想到,今天原博士却当着她的面,揭开了她的这个暗伤。 “我在国外见过你的父母亲。” 原博士说:“他们现在正在做一项非常重要的研究课题,抽不出时间回国。他们托我照顾你——小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的,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原博士说他叫原繁林。 他的父母亲是童童的父母亲的同事,曾经共同工作过一段时间。 虽然他不曾见过童童,却一直知道她的存在,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呢。 原繁林是这个综大的明星偶像,对于这样一个原本高不可攀的人,却突然来跟自己攀关系这一件事实,童童虽然表示仍然震惊得难以置信,却找不到拒绝与原博士走近的理由。 别的不说,有他在,自己就是多了一张在综大的护身符嘛。 这样想着,童童就略有些高兴的低头说道:“原博士,我……对不起,小时候的事情,我记不住了。” 原博士的嘴角勾了一勾,说不上是不是在笑。 “叫我哥哥就可以了。” 这……怎么可以啊。要是被心外科的那些人知道他们两人私下的关系,自己还不被生吞活剥了吗? “原……哥哥,我……” “不过在医院里,还是叫我原博士吧。” 原繁林语气一转,又传来了一股阴冷的感觉。 童童被他一噎。 这是知道她要拒绝了所以才故意的吗?还是他的本性就是如此恶劣? 879.第879章 夏修的番外四 童童在综大里突然多了一个“哥”。 这个“哥”带着一支神秘组建的小队,他把她编入小队中了。 原因,稀有血型。 这种理由,根本没有办法令人信服。 进入小队的其他人,哪个不是冲破头颅,经过残酷的一系列的竞争之后,才得到这个位置的。 可是,童童却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不懂,就只凭着她的熊猫血,就进去了。 这件事情,引起了多少人议论纷纷。在看到童童出现时,在她的后背竖起了多少根中指。 童童也一度想过,自己是不是太高调了。她是不是应该拒绝原博士的裙带提拔,真正从一名小护士开始做起? 可是原繁林告诉她:“你现在还能回去吗?你来过了这里,把她们想要而得不到的岗位随便扔了,她们还能笑着接纳你?” 还说:“我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久,研究做完了就会离国,伯伯伯母叫我照顾你,在这段时间之内,我要尽量的把你提拔起来,让你以最飞快的速度,达到别人企望的高度。” “如果你只是做一个小护士,你什么时候才能到达事业的顶峰?” 事业的顶峰什么的,童童本来是没有想过的。就连原博士跟她攀关系,是因为她的父母亲的时候,她也想过连原博士也不认的。 她不想领那一对父母的情。他们为了自己的工作,连孩子也不管,连父母去世了也不回来。 这样无情无义的表现,让她怎能平静的接受他们突然委托别人带来的好意? 可是,现实太骨感,理想过于丰满。 她知道,自己若是只顾着耍小姐脾气而把原博士给惹火了的话,她在综大的职业生涯就真的要结束了。 虽然生活无忧,可是她从可以自己工资起,就没再使用父母从国外打回来的生活费了。 她在以这种方式来向他们抗议的同时,又怎么能亲自毁了这种方式呢? 再说,父母是父母,原博士是原博士,且又是国内国外,距离如此遥远,她就只当听到的父母的事情,全部是左耳进右耳出的耳边风罢了。 童童咬着唇。 现在她已经是前有虎而后无退路了。 罢了罢了,既然一出场就太过于高调,此时再来装低调反而更显做作。更容易被别人踩在脚底下肆意的玩弄。 她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了原繁林的提拔,正式的加入了原繁林的研究小组。 …… 童童又做梦了。 梦里,她还是来到了这一幢无人的大楼。 大楼很空,一个人都没有。 童童在这里飘上飘下,穿里穿外,就像是一个孩童在空旷的游戏广场玩耍一般。 奇怪了,这个梦为何总是频频做呢? 以前她也做过,不过,从小到大,都是相隔了几年才做一次的。 这一次,距离上次,不过才只是一个多星期而已。 这么快又做了这一个梦,是预示着什么? 童童咬着唇,抱着双手,像是从墙壁里面长出来的一般,立在大楼的外墙上。 她从高处往下俯视着。 看着大楼的底下,那一条条被画成框框的停车位。 一,二,三…… 无聊的童童数了数,一共有九个停车位并排的立在大楼外侧呢。 唉,如果自己的尸体真的藏在这幢大楼内的话,为什么她飞上飞下,把每一层都找遍了,却硬是没有找着呢? 还有。 她引颈张望了半天,那个帅帅的路过的男人,却一直也没有出现哪。 真失望… …… 原繁林给了童童一个地址,让她上班的时候,以后就去那个地址就行了。 原来,这个地址就是原繁林研究小组的工作地址啊。 童童有一种步入正心的感觉。 原繁林虽然把她编入了研究小组的成员之内,可是,他却还是没有把研究小组正在研究的项目告诉她。 好友赵莹莹得知了童童被编入研究小组之后,便好奇的来问她,这个小组是在做什么。然而,结果却是童童身为局内人,依旧对这个神秘小组的研究项目一无所知。 今天,原繁林让她去研究小组的工作地点报道了,这是不是在说明,她很快就能知道了研究小组的目的了? 怀着好奇与小小的兴奋的心情,童童把昨夜梦中的失落抛储了脑后,按照上班的时间,准时来到了手中的地址。 “华商大楼。” “奇怪,为什么名字叫做华商大楼呢?” 听起来,这个大楼似乎是用来做商业用途的,而不是用来做医学用途的。 不仅如此。 这幢大楼的所处地理位置,也偏偏是在极热闹的路段,周边都是小商铺,附近还有学校和健身馆之类的。 大楼的墙体,被密密麻麻各种大大小小的广告牌给遮住了。 看着那些名包啊,名表啊,漂亮的男人女人啊出现在大楼外墙的上面,要不是童童手中拿着的地址是原博士亲口报给她的,她真怀疑自己是走错了地方。 在这么吵杂之地,还以做出什么样的研究啊。 童童有些不以为然,却还是按照时间走了进去。 地址,是最顶层。 童童手里捏着纸条,一踏进之座大楼内部,便感觉到周身一阵泛冷。 这种冷,是从毛细孔钻进去的。一瞬间就能到达她的五脏肺腑,把她整个人的内里都冻得一个冰心透凉。 童童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熟悉感。 不是吧,这么巧合? 这个电梯门的样式,这个楼梯口的样式,这个天花板上的横梁…… 很多东西,在童童的梦里的时候,都被童童一遍遍的描绘过了。就像是用一只手指,在一幅画上,顺着它的线条细细描绘一般。 她梦里面,那幢藏着她尸体的大楼内部外部,横梁的型状,根数,位置;电梯门的样子,楼梯口的样式,角落里面的黑色脏污斑印的形状…… 如此的细节,都被她用目光,甚至用可以穿越的“身体”一遍遍的记下来了。 而现在,这些细节,却在她的现实生活当中,在她大睁着的眼睛前面,又一点点的,在加上了颜色,加上了声音,加上了气味之后,重新显现了出来。 童童就是被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给冻住了。 她找到了? 她找到了! 是这幢大楼! 是藏着她尸体的大楼,是她即将死在这里,并且把她的灵魂也困在这里的大楼! 这座,她以为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大楼! …… 童童现在是活生生的人,她还没死。 所以,她只能以站在地上抬头仰望的角度,来确认这座大楼是否真与她梦中的夺命大楼是一致的。 她想起了梦中之时,她从上而下看到了九个停车位。 童童立刻冲到大楼的外面。 果不期然。 紧贴着大楼外墙的一侧,地上画着九个方形的框框,正是那九个停车位! 车位,细节! 再加上整幢大楼的外观!如果把那些密密麻麻的广告招牌都拿掉的话,大楼的外观模样,是不是就与她梦中的大楼是一致的? 经过一阵脑补…… 当然,是有依据的脑补之后。 童童终于看到了大楼的楼体模样,竟就是与她所梦到的那幢一模一样!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以前一直没有发现这一点。因为她从来不会经过这里,也不会踏入这个明显是商业用途的地方。 如果不是要来这里应聘或是工作,谁会进入这个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司名牌的地方呢? 加上那些广告牌的遮掩,所以,她一直不知道,这幢注定会让她死在这里的大楼,是真实存在着的。 …… “童童,你怎么没来报道?” 电话里,原繁林的短信息响了一下。 童童没看手机,她把手机丢在了一边,把自己塞在床上,正用枕头把脑袋给埋起来。 让她睡着吧,让她睡着吧。 她想见他。 她想见他! 如果那幢大楼是真实存在的,如果她的梦是真的而不仅只是梦……那么,路过并且给她指点迷津的他,是不是也是真的? 她想知道,她很想知道。 没有理由大楼是真的,她的死是真的,而那个他却只是她编造出来的。 这是没有理由的,没有理由的,不是吗? 她现在只想见他一面。 在她得知自己的梦并非只是梦之后,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家睡觉! …… 夏修听到了一个声音。 很烦。 那是一个女人在不断的念叨着,想见到他的声音。 还以为她停歇了呢。 夏修皱了皱眉。 这个声音可真是吵啊。他看了下时间,现在不是还早吗?没到天黑做梦的时间,她怎么就这么吵了呢? 伊青枫留下的后遗症真的很烦。 他现在睡着了灵力会自行开启地,即使不想去看别人的梦,也如同自体飘荡一样会路过别人的梦。 这样也就罢了。 但某些时候,如果某个人对他惦记起来的时候,他们做梦了,那梦的影响波也会传达到他的脑子里——即使他此刻并没有在睡觉。 这种感觉,就如同他在不停的收到别人的召唤似的,简直烦不胜烦。 他又不是谁的管家公,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去替别人解决烦恼呢? 第880章 夏修的番外五 童童终于又看到了他。 “帅哥!”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叫他帅哥了。 现在走在街上,碰到谁,男的都叫帅哥,女的都叫美女。 而他对于“帅哥”这个词还是名符其实的呢。虽然她有心把这两个字叫得更声情并茂些,以区别出街头那些毫无诚意的称呼与自己真心实意的区别,无奈她没好意思叫出“男神”来,不然她还想加个肢体动作什么的,来表达自己对男神的崇敬与敬仰之情。 夏修的表情淡淡的,他双手插着裤子口袋,闲庭漫步一般的走进了童童的梦里。 “帅哥,这幢大楼我看到了,真的有耶!” 童童兴奋得小脸通红,她一发现这点,就连班也不上了,急急忙忙赶回家睡觉。为了怕她睡不着,还特地吃了一颗安眠药。 “现在还不睡觉的时候。” 夏修皱了皱眉,要不是这个女人这么吵,他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就神游太空的。 他现在,并没有进入深度的睡眠,只是打个盹,借着这个盹来这个梦里瞧瞧。 所以,他只站在童童的梦的边缘,没有深度走进去。 “我知道,现在还早。可是我……我发现这幢楼是真的存在的,就代表着我的梦是真的,可能……你也是真的?对伐?” 童童两手扭捏的抓着自己的衣角。 她为了睡觉时舒服,已经换了条白色的棉质睡裙。此时随着她把裙子扭啊扭,那裙子就被她提了起来,越提越高,露出了她的膝盖以上的部位。 夏修目光一闪,移开了视线,没再看她。 他没心思提醒她这种小事情,也不愿多看一眼。便转向远处说道:“现在还早,晚上再说。” 他进来,只是因为童童太吵了,所以他才进来提醒她一下。不管有多么关注梦中的内容,也不能随时随地的进入梦里。 梦是一个奇怪的世界。有时候你会觉得它像是你的温暖的依靠,在外面受到什么伤害,回到这里它都能够包容你,温暖你。 有时候你会觉得它像是一个带领你翻山越岭,迎浪冲击的兄长,会让你体验各种奇妙惊险的事情,却又不会让你受到分毫的伤害。 无论你在梦中经历着怎样的事情,事实上你都会毫发无损的在第二天起床。 于是,很多人就开始以为梦是安全的。 只要是做梦,一切都无所谓了。 甚至,如果是美梦的话,有些人还不愿意醒来。 殊不知,这样是极度危险的。 无论是美丽的梦还是恐怖的梦,只要人无法醒来(不管是自愿还是非自愿),就会造成其身体上实质性的伤害。 他会一睡不醒。 他会深度昏迷。 假若,他是独自一人居住,又没有人及时的发现的话,甚至,他会就这样沉睡至死。 当大脑发出了不再醒来的指令之后,人的身体各个部件也会开始像是被感染了病毒一样的进入罢工状态。 很快,就会临近死亡。 所以,夏修虽然可以在梦中游走,但是他吸取了以前的教训,从来不在梦中过多的逗留。 他给自己调的时间闹钟,只要熟悉的钟声一响,他必定摆脱所有的梦境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对于童童这种不在睡眠的时间也要做梦的女孩,他好心的进来给予提醒,顺便带一句:“不要再吵我了。” 她呢呢喃喃想见到他的声音,实在是太烦扰了。 童童见帅哥只是说了一句就走,她有点急了。 “别,别!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你别这样就走啊。你一走,我就一个人呆着了。” 童童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眼里写满了星星眼一般的哀求。 夏修不耐她的这种眼神,跟个被人丢弃的小狗似的。自己又没养过她…… “现在不是睡觉的时间,你也快醒来吧。” 夏修朝着童童挥了弹了弹手指,这一弹,他是带了点灵力的,若是童童仅是自然睡眠的话,便会被他这一弹,就像孙悟空被芭蕉扇扇飞一样弹出梦境醒来。 可是他弹了之后,童童的梦是消失了,她身后的大楼轰然倒塌,成为粉齑之后消失于无形。但是童童却还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她的脚下没了可以站立的地面,她呆怔了下之后,望望夏修,又望望脚底,倏地,她“啊”的尖叫着,整个人往下急速坠落。 这是黑暗中的无底深渊。 这一坠落下去,她虽然不会摔个粉身碎骨,但是神识也会受到影响。 夏修不曾想过伤害她,当然也不想看到她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便急急飞身下去,将她拦腰抱截之后,又一弹手指,把她的梦境还原。 手下一塞,把童童完好的塞回进她自己的梦境里,夏修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没醒?”他抱怨的看着她,片刻,明了。“你吃药了?” 是的,她吃了安眠药。所以,在药效的持续作用下,她是不会这么快就醒来的。 她的梦一碎裂,她就会掉进黑暗深渊中。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如同坠入深海宇宙般,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比起一个有内容的梦来,这种感觉的睡眠醒来后会让人更加疲累。 更甚者,搞不好的还会留下健康隐患。 童童在夏修灼灼的目光,对着手指道歉:“对不起,我怕我睡不着,所以……” “以后别乱吃药了。”夏修粗暴的打断了她。 这药岂是能乱吃的。就连梦,也是不能乱做的。 不知是因为自己差点伤害了她而感到暴怒,还是因为她的情况让他没法就这么转身离去而情绪不稳,夏修那一惯冰冷淡漠的表情,此刻已经被隐隐的焦躁给破坏了。 不能把她简单的赶回去,又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丢?显然这个思路夏修把它给忽略了。按照,他是可以这么做的。可是心底的另一种感觉,却让他否决了这么做的可能性。 大概是不忍心看到她那如小狗被丢弃一样的可怜眼神吧。 还有,他刚来时,她那也像是小狗等到主人一般的惊喜,也让他无法狠下心肠。 他本来就是心肠柔软的,只是平时不去注意到罢了。 看到童童红着眼睛,强忍着眼泪不让掉下来的样子,更像小狗了。 夏修叹了口气。 “罢了,你不是说在现实中看到大楼了吗?那就先去找找楼里的线索吧。” 这幢大楼,童童之前便已经转来转去,全部都看了个遍了。 她就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尸体,所以才对自己为何一直被困在这大楼里面百思不解。 她跟在夏修的后面,屁颠屁颠的飘着。 夏修在她的前面走,感觉自己的身后跟着一个幽灵似的。 “你能不能下来走。”夏修回头看了她一眼。 任谁的背后跟着个阿飘,都会有种怪怪的感觉。何况,她又没真的死。 童童眨了眨眼睛:“我也想啊。可是我很轻,下不了地……” 话没说完,就感觉身子一沉,双脚结实的踩在了地上。 “啊。”她惊讶的在地上踩了踩。 “走吧。”夏修说。活人就应该有活人的样,不要整天飘来飘去的。不然哪天飘习惯了之后,连自己是生是死都摸不清了。 …… “那个……方便给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 童童腼着脸在夏修的身后问。 两个人已经在大楼里转了一圈了,所有的房间都察看了个遍,就是没有发现童童的“尸体”存在的地方。 这幢大楼,在这个梦里,所有的闲杂物品都消失了。没有广告牌,没有杂物,没有闲杂人等。 这幢大楼“干净”得像是被人大清扫过了似的。原因是在这个预知梦里,那些无关的东西与童童的生死毫无干系,所以,她的梦也就没有把会扰乱视线的东西展现出来。 预知梦会直白的把有关的重要东西展现。是以,童童的“尸体”与“尸体”存放的地方,显然是在童童死后,留在她的印像中最深沉最直观的线索。 夏修脑海中在思索着。在预知梦里,本应该直接展现出来的重要线索却一直没有找到,原因是…… 他回头瞥了童童一眼。 原因应该在她的身上。 灵能力太弱,所以,只展现了预知梦的一半。 真是个半桶水。 就在夏修露出鄙视的眼神瞧着童童的时候,童童还哈着口水问他:“能把你的电话号码和名字都告诉我吗?方便……方便醒来之后,可以联系你啊。” 看着她,夏修顿时又有了一种“不知死活”的感觉。 为什么每次在梦里面,她最关注的事情,都不是自己的生死大事呢? 这让他有种感觉,自己好像被她利用了。 利用“死亡”这件事,来套出他的电话号码。 夏修感到无语。 “我叫夏修。” 他淡淡的给她报了一串号码。 希望她在如愿的得到了这些小情报之后,能把她的注意力,摆放到“正事”上来。 “你的灵力太差,预知不彻底。在你醒来之后,记得要在现实中多找找线索。既然你已经找到这幢大楼,那么应该很快就会遇到关键的事物,触发你的预知梦。” 顿了顿,夏修又道:“在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前,别给我打电话。” 881.第881章 夏修的番外六 童童醒过来,手脚还没力,就急着找到枕头底下的手机,把脑子里还没有忘记的那一串号码给记下来。 一连串的数字输入进去之后,童童激动的立刻就拔打了出去。 这是真的? 还是假的? 夏修是真的存在的人吗?电话号码是真的吗? 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心情,假若电话真的被一个叫夏修的人接起,就算是中了五百万,也不及她此刻的心情的万分之一。 屏着呼吸等待了许久,电话那端,被一个人接起。 对方接通了电话,但是却没有出声。 静默之中,童童仿佛能感觉到从夏修的身上传来的冷漠气息。 童童一下子就激动了,在梦里的时候,他也是经常用沉默的眼神来看着自己的啊。 “请问,你是夏修先生吗?” 童童抖着音问道。 她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淡定一些,可是她也知道,这种想法和努力只是徒劳无功。她的心脏都要激动的跳出心口了。 现在只差一步,临门一脚。 只要他应她一声音…… “是。” 沉默之中,手机听筒里传来了一个极好听的声音。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悦耳。 那个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能撼动人心的美妙旋律。 那个声音如同天籁。 那个声音…… “哇!哇!哇--” 夏修这边,他很快的把手机挪远了耳朵。电话也被他飞快的掐断了。 这女人怎么反应这么大? 他把手机扔到了床上,虽然已经挂断了电话,却仿佛还能听到从那头传来的女人兴奋的尖叫。 这女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要大难临头的样子…… “童童,你恋爱了。” 好友赵莹莹一边吸着奶茶,一边一针见血的指出。 “你已经自己一个人傻笑了半小时了。” 她道。 “什么人把你追到手了?” 童童被赵莹莹用手指戳了好几下脑门,才呆呆的回过神来。 “啊?你说什么?” 赵莹莹真想拿个大锤子敲她:“我问你啊,跟谁恋爱了?” “你瞧你这副傻样儿,简直跟个脑瘫儿一样。” 对于赵莹莹的挖苦,童童只是呵呵笑着回应。 “怎么了?连我都不说?” 赵莹莹不悦的说道。她的恋爱史,可没落过一次全都跟童童分享呢。 童童正想开口,突然间,她的电话铃声响了。 “童童吗?你在哪?” 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赵莹莹就坐在童童的对面,而童童的手机又比较大声,所以话筒里的声音赵莹莹也听到了。 赵莹莹的眼睛一瞪,用唇形说道:“是他吗?” 童童自己也不太确定,会给她打电话的男人是极少的。所以她把电话取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上面没有她特别标注的“男神”两字。 不是男神夏修打来的。 不是夏修,她就不紧张了。 “请问你是谁?”她客气的问道。 听到童童这样问,赵莹莹也在旁边露出了一个“切”的失望表情。 电话里,对方好像被童童的怠慢态度给惹到了。 他静默了一会,声音硬了硬。 “原繁林。” 他报了一个全名上来。 童童还在想着,原繁林是哪位的时候,赵莹莹一听,已经惊得跳了起来。 “天啊,童童,原博士居然打电话给你了!” …… 童童被原繁林揪到了综大医院外面。 原繁林坐在车子里,他把童童叫进车里谈话。 “那天为什么没有来报到?” 研究小组是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进去的组织,她倒好,被特意提拔了之后,竟然还不准时报到。 原繁林浑身上下的气息,都显得冷硬了起来。 童童后知后觉,直到这一刻,她才想起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要知道,进研究小组对她来说,可是一个千裁难缝的机会啊。这个机会就这么白白的错过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对不起,原……博士。” 童童乖巧顺服的认错。 “算了。”原繁林手搭在方向盘上,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 “这个机会本来就不应该给你,是我太着急了。” 童童更加顺服的低下头去。 “对不起……” 原博士望着她头机上黑发中的旋儿。 “研究小组,你进不了了。如果还强行把你插进去,其他人会有意见的。” 童童完全没有意见的接受处罚。 “是。我不会抗议的。” 这家伙,还想抗议? 原繁林嘴角勾了勾。“不过,再把你放回实习岗位,不管是去哪里,恐怕你都不好受。” 那是当然的,现在综大里面她已经成为了名人,哪个人不嫉妒她啊。这种突然飞上去,勾起所有人的嫉妒之心之后,又狠狠的摔下来的人,分明就是等着被踩虐的。 童童的心底流泪,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难道今天开始,要去便利店打工了? 不过,想到她认识了夏修,失业的危机好像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内心虽然为自己的前途哀悼着,但同时也在为自己遇上的桃花运在庆幸着。 所以,她一半悲苦一半欢庆,心情一时难以言表,表情也变得有点扭曲奇怪起来。既不像是很难过,也不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原繁林仔细的打量着她的神情,摸不透她是什么意思。 默了默后,他又说道:“我不能明着把你编入小组中了。不过,你还可以当我的私人助理。” “啊?”童童诧异的抬起头。什么是私人助理。 原繁林正色说道:“你现在是实习期,在医院里做那些打杂的工作,还不如到我的身边来。我同样可以在你实习结束之后,给你开具实习证明。” “并且,你在我身边会学得更多的东西。将来要正式参加工作了,也能有更好的职位。” “你考虑一下吧。” 这么好的条件,分明就是在照顾她的,还叫她考虑一下,她若是真的“考虑”了,那才是不知好歹呢。 当下,童童立刻顺势说道:“我愿意,谢谢原博士再给我一次机会!” “别叫我原博士,以后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原繁林吧。” 叫名字?那太不分尊卑了吧。至少也要叫“原哥哥”啊。 童童睁着大眼睛望着他。 原繁林瞟了她一眼。 “原哥哥,那是小时候的称呼了。” 小时候的称呼……长大就不能用了吗? 童童稀里糊涂的摸了摸后脑。 …… “说,你是不是勾搭上原博士了?”赵莹莹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逮着了童童严刑逼供。 现在童童成了综大的“名人”,被上上下下的所有护士们嫉妒着。她不敢跟别人说自己跟童童是死党,但是回来以后,该打听的还是要打听的。 童童要是真的攀上了原博士,她将来在综大,也算是有“后台”了吧。 赵莹莹兴奋的逼问着。 “什么勾搭?我的男神又不是他。”童童迷茫的说道。怎么会说到原博士的身上了呢? “什么?不是?难道这世界上,还有人比原博士更神秘,更英俊,更有社会地位吗?你竟然还看不上他?”赵莹莹咋舌叫道。 于是,童童就喜滋滋的亮出了夏修的电话号码,把有关夏修和梦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不,是,吧!”赵莹莹听完了,下巴都吓掉了。“电话你打通过了?对方真的是叫夏修的?这名字和电话,不是你臆想出来的吗?” “你确定?你今天没吃药?” 被好友这样怀疑着,童童真恨不能当场再拔一次夏修的电话号码给她看。可她想起了夏修的嘱咐,他说没找到现实中的线索之前,不能打电话给他的。 男神说的话,就要奉若圣旨。要是万一男神生气了,那可怎么办? 闺蜜什么的,跟男神的份量没得比。 所以,她忍住了当场炫耀证实自己的念头,无论赵莹莹怎么说,她也坚持不打电话过去。 赵莹莹拗她不过,便道:“既然你坚持不吃药,放弃治疗那我也没办法了。不过我问你,要是你只要男神不要博士,原博士追你了怎么办?你要拒绝他吗?” 童童听了也被吓了一跳。 “什么?原博士追我?怎么可能?” 她这样子的清淡小粥……不,跟原博士的等级比起来,她只能算是一包榨菜。原博士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包送白粥的榨菜呢? 他喜欢的人,应该是高大上的宫廷菜才对。 “别说不可能,原博士这么照顾你,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就算有些人富得流油了,也不可能白白扔给别人好吃的。” 赵莹莹一边点头一边说道:“他为了你,可是做了很多不符合规矩的事情。比如把你调进从来不收实习生的心外科,再把你调进他领导的研究小组。甚至,在你没有按时报道的时候,他还让你跟在他的身边做私人小护士,条件比我们这种在综大实习的一个天一个地。” “他做了这么多,不可能毫无原因的。” “我猜,他这么努力的想要把你弄到他的身边,就是在追你。只不过,你太迟钝了,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发觉罢了。” “你提醒你要小心,不要想着脚踏两条船的事。对像是原博士,一个弄不好,你船还没站稳,就会栽进水里淹死。” 882.第882章 夏修的番外七 童童觉得,赵莹莹说得太夸张了。什么脚踏两条船嘛,她两个男的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她喜欢的夏修,人家连多看她一眼也懒,到现在还是她巴巴的上赶着,昨个儿才刚刚拿到手的热乎手机号,哪里就成了船了? 另一个原博士,要不是因为她的那两个不尽责任的父母亲的拜托,人家也根本不认识她好嘛。 就算最近做了一些出格的罩人举动,那也全是因为看着她父母的面子上。虽然她很想硬气的甩头说“那么样的父母,他们既然都不肯回来看我一眼,也就别提什么照顾的话了”之类的。可惜她又不够硬气。 爷爷奶奶过世,如今她且孤伶伶的一个人在世上。并且,还是个稀有血种。万一出个什么事,连个能输血给她的亲人都没有。她能不小心翼翼的活着吗? 父母亲什么的,抿心自问她确实还是生气着的。可是生气啊,恨啊什么的,另一面其实是爱。 她也不是幼稚的人了。她自然知道自己,对父母的漠视有多怨恨的同时,就是有多期待他们的归来。 别看她平时过日子稀里糊涂的,但她心里可是个明白人。 生气不过是她摆在心上的一道架子,其实得知父母亲还想念着她,她不知道有多高兴多感动呢。 是以,那种耍小任性的话,她只是想想就罢了,自己都没当真。 童童还是接受了原博士的邀请,成为他的私人助理。 因为是私人的,所以与综大要断开关系。童童先给综大递交了离岗申请,在递交申请的时候,她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嫉妒。 其实童童接受这个邀请,一来是因为她的确需要抱原博士的大粗腿,二来,也是因为那幢楼的关系。 原博士在那幢楼内工作,所以,她成为了原博士的私人助理,就能正大光明的自由出入那幢楼了。相反,要进去还得另找理由呢,岂不是很麻烦? 原博士次日就要求童童去报道,不过,原博士有些工作习惯比较奇怪,童童也是直到这时候才知道的。 原博士说,他在夜间工作比较能够集中精神,所以,他的私人助理的上班时间,也被调为了夜间。 从晚上八点,到次日的凌晨四点。 “能坚持吗?”原博士告诉童童的时候,只问她能不能克服这样的时间差困难。 童童有着两个理由要接受这份工作,怎么能在这么个小问题上,说NO呢? “能坚持!” 她一边心中哀号一边举手发誓般的说。 原博士又问:“有男朋友了吗?” “哈?”童童愣了下。 “晚上要去约会吗?” “没……没男朋友。” 说到这,童童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同时也略有担心了一下。 也是哦。她的上班时间都是晚班,那将来与夏修要是有发展了,为了约会,是不是该辞职? 不过好在,这只是一个实习岗位,应该不需要在这里呆多久的。 童童心想,在她离开这个岗位的时候,也不晓得,她与夏修之间,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想着想着。童童就走了神。 原博士的手掌突然放大的伸到了她的面前。 “啊?” 童童这才回过神来。 “刚才我说的话你没听清楚?” 原博士微微带点凌厉的目光看向她。 “对,对不起。”童童赶紧道歉。 啊呀啊呀,只要一想起夏修,她就会走神。 “果然,你还是在想约会的事情吧?” 原博士拿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说道:“没有男朋友,也想试试约会的滋味?” 这话…… 童童羞得只想把头埋桌子底下。 她好想说“等着瞧,等以后,我一定会把夏修追上的!”可惜又实在没有这样的自信心。 “不如我们约会吧。” 童童还在想着什么,忽然,这一句话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如同平地一个炸雷。 童童立刻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啊?咳咳,什么?” 她捂着嘴,弯下腰咳得脸都红了,眼睛也流出来了。 她忍不住不顾形象的掏了掏耳朵。 她刚刚是想夏修想得出现幻听了吗?原博士不可能说…… “你和我约会。怎么样?”原博士淡定的坐在桌子对面,用沉稳而缓慢的声音说道。 平地上继续滚落第二个炸雷。 这一次,她没有听错。 原博士真的说,要跟她约会了。 由于原博士说的话太过于突然,至使童童在一瞬间脑袋短路了。 虽然原博士本想立刻就得到她的回应的,可是看到她石化了的样子,又实在有些不忍心。 估计,她还得消化几个小时后,才能接受这个信息吧。 也是,她在这样的成长环境长大的姑娘,能被自己这样的人青睐,高兴到傻了,也是情有可愿的。 原繁林觉得自己能够给童童一段难忘的美好的记忆,使她平凡平淡的人生里,被涂上一抹美丽的色彩,他,做的已是仁志义尽了。 对得起,童童的父母亲了。 …… 童童把手机拿起,又放下。 再把手机拿起,摁出了男神夏修的电话号码,又关闭了屏幕。 她始终,没能把这个电话打出去。 “看吧。我没说错吧?” 赵莹莹捧着两份套餐,兴匆匆的跑过来。 “原博士果然就是在追你!” 这下真是好了太好了。童童因为名份不明,整个综大的人都说是她在勾引原博士。 其实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勾引不色引的。现在好了,童童的名份正了,她成了原博士的正统女友,综大的人还有什么话说? 说不得,那些以前在背后使劲儿说童童坏话的人,这次要倒过来,不断的巴结讨好她呢。 而自己呢,就有一个现成的后台可捡,那不是把她给兴奋死了? “你接受了吗?” 她追问。 童童答:“没有。” “什么?你连原博士也拒绝了?”赵莹莹大惊。 虽然她知道童童有个梦中男神什么的,而且男神还给了她电话号码。可是她没见过童童的男神也知道,这世界上,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原繁林了。 童童不接受,那岂不是白白糟蹋了这机会了? “没有,还没呢。那天我被吓傻了,根本没记得怎么回答他。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送我到宿舍楼下了。” 童童懊恼的说。 “哦,太好了,那……” “今晚上去上班的时候,我再拒绝他。” “啊?” 赵莹莹一愣,嘴里咬着的吸管掉在了桌面上。 “你是不是傻了啊?那什么修的,真的能那么帅?比原博士还有钱?” “你这样拒绝他,要是他马上把你炒了怎么办?” 赵莹莹说的没错。 童童原先并不知道原博士对她还有这样的心思。她一心以为他只是因为受人之托所以才特别照顾她呢。 现在,她若是三番两次的没有接受原博士的好意,再好脾气的人,也会翻脸的吧。 说不得,今天晚上第一天上班,也是最后一天上班呢。 想到这里,童童手里摁过的电话号码,立刻就拔出去了。 “喂,夏修吗?我是童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在梦里跟你见过面的……” “对对。” “今晚上我要去那幢大楼一趟,你要不要跟我去实地考察?” 童童握着话筒,愈说愈是兴奋。 电话那头得到了夏修的肯定答复之后,她更是高兴的跳了起来,毫无形象的在餐厅里面大喊大叫。 而坐在她对面的赵莹莹,而只能傻愣愣的看了她后,无奈的说了句“放弃治疗了”。 她还想通过自己的口才来说服童童接受原博士呢。瞧这样子,还是省些口水吧。 ……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大起大落,童童她是真的不在乎自己是否还能在综大医院上班了。 现在对她来说,能跟夏修在现实中见面,才是天大的事情。 虽然,她并不知道夏修是不是一个有钱人。假若她一心扑向他,结果两人结婚后,只能在街边卖油条的话怎么办? 不过也没关系。 对于童童来说,能在街边和男神一起卖油条,她也是幸福的。 有着这样的底气,她就更加不会拿男神夏修来和原博士比较了。 不管原博士有多优秀,他跟她的男神都不在同一个国度里,所以,无法比较。 童童兴奋的挥别了好友赵莹莹,一个人来到与夏修约好的碰面地点。 不过她并不知道的是,她的好友赵莹莹在得知她是来见梦中男神的时候,便悄悄的尾随着她,在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等着瞧一瞧她男神的长相。 这次,是在真实的世界里第一次见面哦。 好紧张啊。 啊,今天怎么穿了这条普通的裙子呢?好后悔啊。要不要马上去买条新裙子,做个头发? 不,来不及了。 她不能让男神等她啊喂。 那她化个妆吧。 咦,上次的唇膏用完了还没买。 唉呀妈呀。 就在童童站在路边,头埋在自己的包里拼命的掏着,脑子也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银白色的休闲型跑车缓缓的停在了她的面前。 “你在干嘛?” 夏修坐在敞逢的驾驶座位上,手握着方向盘,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 童童猛一抬头,看到他,愣了。 天啊。 男神! 883.第883章 夏修的番外八 童童一看到夏修,愣了。 天啊。男神。好帅! 在她的梦里,夏修每次都是只身出现。 也许是梦里看不太清楚,她只记得夏修经常穿着休闲合体的衣服。至于他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名牌,她就不知道了。 她也没有想过,夏修会不会是一个有钱的人。对于她来说,是的,哪怕是在路边摊卖油条,她也很高兴。 她喜欢夏修,不,她爱上了夏修。 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是因为夏修长得帅,非常帅,帅得让她不能呼吸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因为夏修是在她的梦里遇见的。 她的那个梦,死亡的梦。她从小到大,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梦到那么一两次。 每次做那个梦的时候,她都真实的感觉到了死亡。 她在那个空旷的大楼里,独自一个人,不知道会呆到哪个天荒地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或者,永远不会醒来。 在这样一个孤独笼罩着的梦里,夏修竟然出现了。 他悠闲的从她的身后走过,就像是在逛大街似的。 他的那种淡定,瞬间让她梦中的孤寂被一扫而空。 他的出现,于她来说,就是在那飘茫的梦境里,唯一的圣光。 她要紧紧的抓住这道圣光,哪怕是要付出粉身碎骨的代价。 此生此世,她就会为他而活,为他而死。 所以,那些被赵莹莹挂在嘴巴上的,用来与原博士比较的条件,她统统都没有在意过,也没有去想过哪怕一分一秒。 她,真没想过,夏修竟然是开跑车的。 而且,现实中的他,真的,更帅啊。 童童又石化了。 她终于体会到了,古人见到神仙时的那种感觉。太惊为天人了,太惊天动地了。 简直,要崇拜得五体投地啊。 敬仰之情,如涛涛江水,源源不绝……”喂,你到底要不要上来?”夏修仿佛能看到童童在嘴角流下来的口水了。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 他之所以买这辆跑车,不是因为他要炫富,也不是因为他喜欢名车。而是因为,在跑车以最快的速度飞驰的时候,他想念某个人时的心情,可以稍微不那么痛。 而且,又因为他并不喜欢太多的车,所以,买了这辆车子之后,他也没有再买其他的代步车。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确应该再入手一辆较为普通些的车子才行。要不然,开着这辆车上街,总要被人当成猴子一样观望。 还有,这个女人的口水,都要流到车垫上了。 夏修忍不住丢了一盒纸巾给她:“擦一擦。再不醒来,你就下去吧。” 童童坐在夏修的车子,巴结的接过纸巾盒,竟然连脸红也没有,就扯出纸巾真的擦起了嘴角。 “真的?还有吗?不好意思哦。” 她有表现出半点“不好意思”吗? 夏修无语的抓着方向盘,启动车子,往目标地飞驰而去。 跑车启动的声音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阵温热的震动。 赵莹莹站在不远处,跑过来,看着银色跑车的身影。 “这个童童,难道她的男神,是总裁?” …… 童童把口水擦完了,又便顺在车上,把她与原繁林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嗯,这样的铺陈,只是为了解释她何以能够进入那幢大楼的原因而已。 “这么说,目前看来,你与那幢大楼的联系,就是这个叫做原博士的家伙了。” 夏修把车子停在大楼对面街的停车位,说道。 “呃,这个,大概,是吧。” 如果没有原博士,她是到死也不会进入这幢大楼内,并发现它的吧。不过,如果她不进去的话,她说不定也不会死在这大楼内呢? 唉呀,这些关系,绕来绕去的,绕得她的头都晕。 “不是大概,而是就是。”夏修冷淡的说。 这个女人的灵力虽然不足,连预知梦也没能做出一个清晰完整的。但是他发现一点,这个女人的意念力倒是蛮强的。 这段时间,他又特意在别人的梦境里走了一遭。这才发现,别人的声音,其实不一定能传递到他的耳朵里的。 就算某个人非常的想见他,在梦里不断的念叨着他。他也不会像是听到童童的声音一样,受其所扰。 所以,他才确定了,童童的声音之所以能传达到他的脑子里,耳朵里,那是因为她的意念潜力发挥了出来。 只要这个女人强烈的想着什么的时候,她的意念潜力就会发挥作用。在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形成一阵意念波。 夏修就是被她的意念波所扰。 估计,在不能把她的梦境中的谜题解开之前,他是没法跟她一刀两断的了。 所以,为了自己的清净,也为了她这一条小命着想,他才给她留了电话,与她在现实中相遇,并且共同替她找出问题来。 可是,这个女人,怎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里,也还是和在梦里面一般,傻傻愣愣的,抓不住重点呢? 她跟镜子,真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镜子可比她聪明的多了。 夏修抓了抓头发。毫无痕迹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童童自然是不知道夏修透过她想到了什么。她只依旧兴奋的说道:“夏修,那接下来,我们要一层一层的找吗?” 夏修睨着她:“你不是还要上班吗?” “啊?是,我要上班。”童童有点愣的接话。她压根忘记了上班这回事。能跟夏修在一起,她别的事都不会放在脑子上。 “那你就去上班吧。” 夏修说:“我自己会慢慢找的。” 梦境与现实没有多大的差别。大楼的内部构造,他也都已经了解清楚了。 他现在想的是,问题应该并不是出在“楼”上,而是出在“人”上。 所以,他打算先进去会一会在楼里面工作的人,看有没有什么人,是具有谋杀动机的。 “我?那,不要我陪你吗?”童童一听夏修这样说,便着急了。 她是宁愿丢了原博士的这份工作,也一定要珍惜和夏修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啊。 “不用。”童童的脸上,把她所有的想法都写在了上面。夏修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本来想很冷的拒绝她的。 但话出口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一个晚上也不知道能看出多少东西来。也许还需要再来几次也说不定。所以,你先去工作,保持着跟这幢大楼的联系。其它的,我会在后面慢慢找。” 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找到后,我会通知你。” 好吧。既然夏修都这么说了,童童只能可怜兮兮的答应了。 她跟夏修一起进入大楼内。 大楼因为是采用封闭管理的,所以,到了下班时间,整幢大楼的人都会被清场。 想要在这里加班的人,就必须获得一张通行卡才能进入。 原繁林在通知她晚上来上班的时候,就把卡交给她了。 童童用卡刷了一下楼下的刷卡机,玻璃大门便自动缓缓的打开。 夏修跟着童童一起进来。进入一楼之后,夏修就让童童自行搭乘电梯上去,两人正式的分头行动。 看着夏修头也不回的背影隐入了黑暗中,童童沮丧的深深叹出一口气。 唉,跟男神这么好的独处时间,她怎么还要上班啊。 这样子抱怨着,当她见了原繁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没有调整回来。 “这么不情不愿?”原繁林在敞亮的办公室里瞧见她,说了一句。“不想上班?” 因为这句“不想上班”说中了童童的心坎里,她竟然就顺势的点了点头,还嗯了一声。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原繁林已经说道:“既然不想上,那就不上了吧。” “啊?这,这怎么行。对不起,我……” “那我们出去约会吧。”原繁林说。 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取下了挂在椅背上的衣服,拿起桌上的钥匙。 “想去哪里?看海还是看星星?” 一副真的准备出门去玩的样子。 什么啊? 童童被吓到了。 她要在这里装作上班的样子,才能让夏修在底下慢慢的检查啊。要是两人这么快就离开了,这幢大楼便没有人能开启,那夏修岂不是要在这里被关到明天? 那不行啊。 “不用!”童童立刻大声且坚定的说道:“原博士,对不起,是我的精神没提起来。我们立刻就开始上班吧。请问,我要做什么呢?” 她站得笔直,一副准备听训的样子。 原繁林看了,轻轻的呵笑一声。 他走上前,把修长的手指插进了童童的发顶上。 他比童童高,这样子真的就像是大哥哥在亲近小妹妹似的。 “什么都不用。傻瓜。我还会让你这么晚来上班吗?我只是想让你来陪我下班而已。” 原繁林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露出了一抹亲切的笑容。 好像,他真的对童童很好似的。 这让童童傻了傻。 她搞不清楚原繁林对她抱持着的是什么样的想法。但在这一瞬间,她想起了赵莹莹说的脚踏两条船的话。 她立刻果断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原博士,对不起,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不能和你约会。” 话音一落,她看到,原博士的表情,立刻阴沉到底。 884.第884章 夏修的番外九 童童在梦里。 她两脚踏在地上,这次不是一出现就飘着了。 这可能是夏修的功劳吧。不用飘着,她多少也找回了一点当“活人”的感觉。 依旧是在大楼的前面。 童童安安静静的站了一会,她思考着,嗯,要不要叫一叫夏修呢? 好像只要她用力的叫,夏修就会出现呢。 唉呀,有点不太好意思啊。 童童想道。正想开口,忽然间,她看到梦里面出现了一个人。 咦? 童童瞪大了眼睛。 原博士? 奇怪,她的梦里为什么会有原博士。难道,是因为她今天……不,昨天,刚刚和原博士在这幢大楼里见面吗? 童童想起了原博士邀请她约会,而后被她拒绝的事。 呃…… 这事怎么说呢。要不是因为夏修的话,也许她也会一口答应下来的吧。毕竟原博士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于她来说,又是多好的机会。 可是,她已经有夏修了。她绝不能做任何一点对不起夏修的事情来。 所以很抱歉,虽然很荣幸,但是还是要拒绝了…… 童童充满着歉意的看着朝着她走过来的原繁林。 原繁林穿着一件黑色带白边领子的衬衫,手上戴着一腕金黄色的手表,表面上刻画有地图,更有多个国家的时刻表呈现。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贵重的东西。 这东西,原博士平时好像不怎么戴过吧。 童童心中暗想道,因为她也是第一次注意到原繁林手上戴着的手表。 “你来了。” 原繁林神色正常,走到童童的身边的时候,他笑着跟她亲切的打招呼。 他那么正常淡定的模样,就好像完全忘记了被童童拒绝的事情一样。 这让童童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她很快就想起来,啊,大约因为这是梦,所以,梦和现实是有所差距的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原繁林,她可以发誓自己一心只想梦到的人是夏修。但是既然这是梦,也不必太较真了。 于是童童便也自然的跟原繁林打招呼。 “原博士。” “上来吧。” “啊?” 童童愣了一愣,原繁林怎么就招呼她上楼了?她根本不想上啊,她只想在这里等夏修。 “不,不用了……” “快上来,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原繁林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家这时候应该都到齐了。难道你要比我还晚?” 啊?大家?都有些谁啊? 童童迷惑着。可是这时候原繁林已经走进了电梯,按着键,等着她进入了。 童童不好意思,毕竟她站在这幢大楼里面,说她是来等男神什么的实在说不出口。 于是她只能低头进入了。 走进电梯之后,童童想了想,觉得奇怪。 “咦?现在是几点钟?” 她想看原繁林手上的手表,因为她这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带,没有包包更没有手机。 原繁林自己抬起腕表,看了一眼。 “十点。” 他这样说。 看完之后,又顺手垂了下去,巧妙的避开了童童的注视。 童童的目光盯着那表面繁复的手表,可惜却还是没能瞧清楚时间。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在意那个手表。 她的目光频频的注视在那个手表上,直到电梯门开了还在看着。 原繁林先跨出了半步,后竟然回头向童童伸出了手来。 “啊?”童童很意外,简直受宠若惊啊。 原繁林怎么会突然这么绅士?这几步路,也不用他出手扶吧。 童童正疑惑着,要不要把手搭上去的时候。突然,从原繁林的腕表里似乎咻的一声飞出了什么。 一根针刺般的感觉突然扎在了童童的手上。 童童先是感觉到轻微的一点刺痛,接着,便是双脚一麻一软,整个人往前倒下,下好倒在了原繁林张开手迎接她的怀抱里。 “叫你快点吧,手术会议要开始了。” 原繁林将童童打横抱起,轻盈的走出了电梯。 什么手术会议?他在说什么啊? 童童的身体不能动弹。 在她的梦里,她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况。但这一次,她很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失去了自由。 她想叫,张开嘴却发现就连说话也无力。 她知道自己是被麻醉了。 可是,为什么原繁林要把她麻醉呢?他要带她去哪里? 她的眼皮子很沉,沉得她根本睁不开。最后她终于闭上了眼睛,仿佛已是睡去,然而她的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她感觉到自己被原繁林抱着,走了长长的一段距离,跨过了一个又一个房间。 在现实中,童童来这幢楼的次数交不多,但是在这个梦里,她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勾画出这幢楼里的内部结构。 她知道原繁林把她带到了楼的顶层,把她带进了最后的一个房间。可是……咦?那是什么声音? 童童听到了陌生的开合声。 原繁林抱着她,跨入了另一个,在她的脑海里根本不存在的房间。 啊! 童童立刻意识到,那是密室一类的东西。 原来,在这幢楼的顶层的最后一个房间里,竟然还藏着一间官密室! 密室很大,一进入到这里,童童的皮肤便能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了很多。 皮肤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感觉到有很多白色的雾气在空气里飘。就像是被冰箱门后面的世界一样。 童童被平放在一张冰凉的床上。 是不锈钢皮面的触觉! 身体里的麻醉还没有退去,童童听到身旁有衣服摩擦的簌簌声音。 “童童,抱歉,我骗了你。” 原繁林的声音在童童的耳边响起,他一边忙着做些什么准备,让童童听到冰冷的机械物品相撞的声音,一边自行开口说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会议,这都是我骗你来的。” 啊?骗她?为什么啊?童童心里奇道。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骗你吧。” 原繁林继续说着。 “其实也算不上骗。我知道你年轻,从来没有经历过事情,所以本想让你在死前体会一下童话般的爱情,让你沐浴在爱恋中死去的,可惜,你却拒绝了我的好意。不过……” 童童感觉到他似乎已经换好了衣服,做好了准备,还用一装着东西的推车,把需要用到的工具推到了她的旁边。 “等你知道了,你的父母亲,其实早就死掉的时候,我想,孤单单一个人在世界上的你,应该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意愿吧。” 谁说的?她还有夏修啊! 童童内心里叫喊着。她同时也非常的震撼与悲伤。什么?她的父母亲竟然已经死了?什么时候死的?她竟然都不知道! 难道,难怪爷爷奶奶去世时,她连发了几个邮件过去,都没有回应。难怪她不断的试图拔通家中留下的唯一一个越洋电话号码,却始终一直拔不通。 竟然是…… 原来是…… “你想知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原繁林继续说。 “其实说起来,他们是十分可敬的。因为,他们把自己的身体,贡献给了与他们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其实,就是我的客人。” 原繁林说:“不过可惜的是,从你母亲体内取出来的心脏,在移植给我的客人之后,竟然又发生了排斥反应。” “所以,我不得不重新替他再物色一个心脏。而且,因为他是极稀有的RH阴性型血液,可以给他提供供体的人也极少。” 什么? 客人? 供体? 稀有的RH阴性型血液。 这,说的不就是她吗? “你这么聪明,应该都想到了吧。” “没错。我必须把你的心脏替换到他的身上,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原繁林一边说着,一替童童脱下了她身上的所有衣服。 童童感觉到他那双粗大又冰冷的手,如同蛇的皮肤一样在她的肌肤上滑过。 她哆嗦着。 她开始害怕了。 夏修。 夏修! 夏修,快来救我! 她在狂喊着。 可是,无论她心中怎样呐喊,怎样挣扎,她的身体还是毫无反抗能力的,被原繁林摆弄着。 最后,她赤条条的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像是一条没有尊严的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宰杀。 冰冷的手术刀,薄薄的刀刃在她胸口的部位划了一下。 童童感受到那一刀的刺疼。 却竟然也能想像到,原繁林的手术刀在半空中划过的一道优雅的弧线。 “童童,放心吧。我会把你的尸体处理好,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 原繁林说。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要把你的心脏换给别人。不过,其实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他的命,比你的命,更有价值就是了。” 原繁林熟练的打开了童童的胸腔。童童感觉到那种掏心掏肺般的痛苦,从胸口传沿着所有的神经线传达到她的全身。 她痛得想要尖叫过来。 甚至想就这样断气算了。 可是她的意识却还是无比的清醒。 她就如同被人活生生的划开胸腔一样,区别只是她想挣扎而不得。 “好漂亮的心脏啊,看,它还在动呢。” 原繁林将童童的心脏放进了早就准备好的特制存储箱内。 “很快,它就要有新的主人了。” 原繁林说:“而你,就会永远的呆在这里了。” 885.第885章 夏修的番外十 童童的身体被处理过后,塞在了一个冷冻的冰柜里。 她在里面呆着,里面很黑,很静,就如同她重新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一样。所不同的是,这个地方比母亲的子宫要冰冷许多。 太冷了,冷得她真打哆嗦。 童童的眼睛,开始源源不断的淌下泪来。 在黑暗的冰柜里,她也在呜呜呜的哭着。越哭越厉害,最后变成了嚎淘的大哭。 “哇,哇哇!” 她毫不省劲的哭着,嘴里虽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是内心却是在大嚎。 “闭嘴!” 突然,夏修的声音和着一道光线,在童童的头顶上出现。 童童的眼睛一睁,她看到了夏修出现在冰柜口。 夏修打开了冰柜门后,从外面往里看着她。 “你哭的真吵。” “别哭了。” “还不快出来?” 他说。 童童极委屈。 “夏修!你没看到吗?我的身体,都已经被他切成碎块了啊!” 童童的大眼睛看着夏修。在夏修出现之后,她的嘴巴就忽然可以开口说话了。 “你看你看,我的脖子,我的手,我的脚,啊,我的胸部也被毁了!我都成了碎尸块了,怎么让我自己出来?你怎么不早点来救我啊?” 她一边委屈的说着,一边继续哭。说一句,就哭一声。 夏修把手伸进来,先是捡起了她的手臂关节的部位,再捡出她的大腿位置的部位。 原繁林一共把童童切成了28块。 每一块都是在关节处切开的,为的就是能把她整齐的放进这个冰柜里面。 夏修就像是拼装玩具一样,把童童的碎块尸体摆在地板上,重新一块块拼起来。 童童的脑袋是最后被他从冰柜里面拿出来的。 她的头一离开了冰柜,看到躺在地板上,已经并好的自己的身体,大叫:“啊,我没穿衣服,没有衣服,你把我看光了!” 此时此刻,她最在意的竟然还是这种小事。 夏修无语,把她的脑袋摆在了断颈的上端。 “如果我早来了,不就看不到是谁杀了你,以及把你的尸体藏在哪了吗?” 夏修说:“好了,天亮了,该醒吧。” 夏修的话童一落,童童躺在地上感觉脑袋一歪,倏地,她从床上弹起,瞬间回到现实中来了。 是梦! 这是梦! 她被原博士碎尸挖心脏的事,是梦! 不,不对。 那不是普通的梦。那是预知梦! 这是她的预知梦。以前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尸体藏在大楼的哪个地方,直到现在她才知道。所以,这个预知梦,就是完整版的预知梦! 想起梦里自己的遭遇,童童吓得哇一声抱着被子哭了起来。 她哭得不能自抑,想找人安慰奈何自己又是一个人住。想到一个人,便又想到她的父母。一时悲从中来,没想到她的父母也是被原博士给害了。 原博士做事好紧密,如果不是梦,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死在原博士的手上。况且,那个密室,那个冰柜,那幢楼…… 若是那些东西,都是在一个人的名下控制的,若是那个人,财大势大。那么,就算她的尸体在那里面放上个几十年,也不会被人发现。 所以,她才会成了魂,也仍旧在那幢大楼里面晃。晃得久了,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死因,忘记了自己的事情,失去所有的记忆,变成一抹无主般的孤魂…… 想到这里,童童就立刻停止了哭泣。 她掏出手机,正要拔通电话,电话的屏幕却在那一瞬间就亮了。 童童一看,赫然看到了“男神”这两字,手指飞快的划拉了下。 “喂?”声音很粗,很低,带着哭过的沙哑。 电话那端,夏修的声音非常的冷静。 “醒了吗?” “嗯。”还是很沙哑,甚至只能点头,发出一丝微薄的呼气声。 “不是早知道这件事了吗?现在才害怕?” 夏修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似乎很平淡,毫无情绪的起伏。但是很奇异的,却能给童童带来了一丝安慰。 “因为……很恐怖嘛。”童童用重重的鼻音说道,还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咳嗽。 “……”夏修默了一默,之后,小小声的安慰:“别怕了。那个梦不会实现的。” 预知梦本来就是有通知主人有危险的信息作用。现在既然被他们知道了这个梦,当然不可能还会让这件事情按照梦中的发生。 …… 童童在得到了夏修的安慰之后,后来,又回头补了一个没有梦的大头觉。 睡得神清气爽了,她才爬起床,用桌子上的化妆品把自己的憔悴给一一掩饰。 夏修跟她说: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就不会让梦境实现。 他还说:现在,现实中的原繁林,还不知道预知梦的事,所以,如果不想事情有变,最好继续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 听到这,童童本来有些害怕的。谁知夏修最后补了一句让她心下大安的话:“我会保护你。” 有了这句,童童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乌云都退散了。 …… 现实中的原繁林打电话来了。 “童童,研究小组决定把你纳入进来了。今天晚上将有一个手术的会议要开,你做为我的私人助理,需要到场协助。” 原繁林在电话里说:“这次的手术会议很重要,你一定要到。” 他这样说的时候,童童差点想把手机给摔了。 到你妹啊到,是想要人命啊! 可是她想起了夏修的嘱咐。 在预知梦里,她是在大楼里被杀害的。这一个重要的点地,同时也是她和夏修反攻的战场。 最好,这个战场不要被改变。否则,一旦出了什么变化,他们预知知道的优势,便不复存在了。 于是,童童忍了忍后,小小声的说:“好。” 她的声太小太细微,又还带着去不掉的鼻童,让电话里的原繁林听出来了。 “童童,怎么了?哭了?” 他的提问,听着好像是很关心她的样子。 童童又忍住了想把手机摔出去的冲动。 她此刻只有一种感觉,那种能演出刻骨的仇恨的演员,实在太厉害了。 她握着手机,指关节有点泛白。 “嗯。因为,我想起……爷爷奶奶了。” 她到口听话,转了一转。 原繁林静默了之后,说:“等手术会议结束,我带你去见你的爸爸妈妈吧。” 他说。 童童只能说:“谢谢。” 可是挂完了电话之后,童童又把脸上的妆,全部都哭花了。 …… 童童下楼。 她准备要去那幢大楼了。原繁林约好的时间快到了。 她有种壮士一去不归的英勇感。 幸好,她知道,夏修已经提前就位,埋伏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童童走到街上,她准备打车去大楼。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这个时候,街上的行人还是挺多的。不过,童童必须要经过一段小路,才能到达可以打车的路口。 童童默默的一个人走在路边。 突然间,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她的身旁。 一开始,童童还以为只是开车的人有了什么突发事故才停下来的。当她被从车里钻出来的人一把拽上了车之后,她才意识到,这辆车是来抓她的。 童童一惊之下,拼命的挣扎。 可是那抓住她的人早有准备,用一块沾了药水的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 很快,童童就失去了意识。这次并不是在梦中的,所以,她是真的被药迷昏过去了。 当童童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在车子里晃着。 她感觉到奇怪。动了动身子。 这时,有人察觉到她的动作,便问:“醒了?” 接着,说话的人就扯掉了绑在童童眼睛上的黑色布条。 “原博士!”童童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正在开车的原博士。 此时,她正在车子的副驾驶坐位上,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使不上力气。手也被反绑着在后面,但是双脚倒是自由的。 “他们那些人办事太粗暴了。”原繁林说道:“你别在意。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 什么叫不是有意要伤害她。这分明是有意要她的命嘛。 童童的心里非常慌,可是想到了夏修,她镇定了下来。 “原博士,你不是说叫我去开会?你现在为什么……” 她想表达出来的意思是:其实我是很配合的,你用不着这样对我啊。 原博士听懂了,他笑了一笑。 原博士的笑容,跟他往常的一样,只是轻轻的动了动嘴角。 这样一个浅浅的表情,在综大里,就被许多的护士小姐们赞为迷人的勾笑。 她以前也曾经这么认为。 可是现在,再看到这个笑容的时候,却深深的觉得,这个笑容太阴沉,太冷酷了。 他的笑容,分明带着一抹嘲笑,带着一抹鄙视,带着一抹……杀意。 “女人都是不听话的。”原博士说:“我不想浪费时间节外生枝。” 他的客人病情着急,不容再拖。 而童童这个人却常常不按牌理出牌,明明只是个小姑娘,竟然连他的约会邀请都拒绝了。 这样的一个女人,他不想再花更多的时间在她的身上。既然她不肯接受他,那么,就干脆直入主题吧。 第886章 夏修的番外十一(完) 童童又被摆放到冰冷的手术台上了。这一次,她可不是在梦中。 若是万一原博士再把她切成碎块的话,相信就算是夏修来了,也没法把她重新拼起来吧。 童童害怕极了。 她开始哭。可是因为麻醉的关系,除了眼泪不停的流,连想发出害怕的呜咽声都做不到。 原博士按照顺序,一件一件的穿起了他的防护服。 轻微的哐啷声在推车的轮子底下响起,手术刀具们互相碰撞,也随着车子的移动,发出了如同波浪一般的阵响声。 “怎么哭了?”原博士瞧见童童那哗哗往下流的眼泪,诧异了下,拿起高级的手帕替童童优雅的擦拭。 原博士之前向童童装过亲切,装过高雅,装过些微的热情。不过,他的这些伪装,在此刻的“真情流露”面前,都算不得什么了。 是的,真情流露。 当他穿上医生的白袍,手持手术刀站在童童身旁的时候,他看着童童的眼神里充满了留恋。 在他面前的童童,如同一道被端上来的世上最美味的菜肴,他舍不得鲁莽的下第一口,所以在下刀之前,他用眼神不断的流连着。 童童算是看出来了,这丫的简直就是一个变,态! 平时瞧不出来,一旦到了这个时候,他的本性才真正的暴露了出来。 综大里的那些护士前辈们,都是瞎了眼啊。这样一个变态杀人狂,居然把他奉成神明这么久! 童童心理想着什么,忍不住嘴上也冒了出来。 “你个变太王捌旦!你有病,你混旦~~” 可是她平时极少骂人的,这时候虽然到了可以大开骂架的时候,词汇量却并不多,来来去去的都是那几句。 原繁林能做得出这种事情,心理素质又怎会因为童童的几句话就动摇呢? 他轻轻的笑了一笑。 这笑依然只是勾动嘴角,但是带出来的效果却令人毛骨悚然。 “女孩子还是安静的时候比较美。” 他这样说着,就拿起发着寒光的手术刀,在童童的脖子间挥来划去。 那刀尖擦过她的皮肤,虽不伤及气管,却也立刻渗出了一道细细的血液。 童童就禁声了。 原繁林满意的放回了手术刀。 “我需要切开你的胸腔。” 他彬彬有礼的说:“因为我需要最鲜活的心脏,所以,也不能给你打上任何的麻醉。” “也许你会觉得很痛。” “痛的话,你可以大声的叫出来,外面没有人,不会有人听见。” 他好心的建议。 “很抱歉,你得忍一忍,直到我把重要的东西都取出来,好吗?” “我的动作很快,在我取出你的所有脏器之后,很快你就感觉不到痛了。” 原繁林介绍完毕,开始拿起一把手术刀,开始划开童童身上的衣服。 当那手术刀划到她的内衣上时,碰到了她的钢圈,原繁林皱了下眉,伸手下去准备暴力扯开。 “住手!” 这个时候,夏修的声音宛若是一道天籁之音,及时出现,阻止了原繁林。 原繁林从来没有见过夏修。 “你是谁?”他问。 他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阴沉。 这个地方,可是他的密室,密室里又怎么会无缘故的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呢? 该不会,这个男人一早就潜伏在这里了吧。 “你不需要知道。” 夏修淡淡的说道。 他穿着浅蓝色如同天空一样透蓝的衬衣,搭上一条深色的裤子。 衣领在他的颈边翻开,第一个扣子没有扣上,他的喉结在领子间展形,性感的线条和健康的肤色让人感觉既舒服,又着迷。 童童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夏修。 果然是她的爱,她的男神啊。 在梦里的时候,他的出现就总是如同天神降临般,突如其来却又带着满满的希望之光。而现在,在现实中,他的出现一点也不比在梦里的差。 她痴迷般的望着夏修。刚刚一瞬间之前的那种恐怖,那种绝望,那种害怕在此时此刻,因为夏修的出现,而变成了彩色的透明泡泡。 全部挥洒在空中,轻轻的飘远了。 原繁林回头望了一眼,看到了童童的表情。 “他是你带来的?”原繁林道。 他没想到,在童童的身边,竟然还隐藏着一个男人。 怪不得,她不肯接受自己,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吗? “你喜欢他?”原繁林问。 “不。”童童回答。 原繁林刚想冷哼,童童就说:“我爱上他了。” 童童说这话时,并不避讳,走向他们的夏修也听到了。 不过夏修却仿佛根本没有听见童童在说什么一样,依旧维持着刚刚出现时的表情。 淡漠,疏离。 就好像他只是偶尔路过这里的路人。嗯,因为这手术台摆放的位置刚好是他要前进的方向,所以,他才继续往前走。 原繁林执起手术刀,对准了夏修。 他是习过武术的,日本的柔道剑道都练过几年。 夏修不过是一个清瘦的男生,在他的眼里,他用一支手就能扳倒他了。 “我不管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现在,你们也走不出去了。” 原繁林说道。 他可不会说些什么“快离开这里”之类的话。既然这个男人已经进来到了这里,看到了他的秘密,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再活着走出去了。 原繁林说着,便上前攻击夏修。 他的动作很快,一把手术刀在手中挥霍着,朝着夏修凌厉而去,眼看就要扎进他的颈部动脉。 可是当他瞧准了用力扎下去的时候,手中力量往下一落,竟然堪堪插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原因是,夏修在他近身的那一瞬间,消失了。 原繁林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这个男人怎么会消失呢? 再一回头,只见夏修已经出现在了童童的床边。他看到她的衣服被手术刀划破了,内衣也暴露了出来,那小腹上洁白的皮肤犹如世上最好的羊脂玉一样光滑美丽。 他闪了下眼。 随手扯过旁边的一块白布,盖在了童童的身上。 “怎么这么晚才叫我?”他说。 童童的意念力,会直接传达给他。 只要她有过一瞬间想着他,他便能知道她所在的方位。 他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就赶来了。 可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点。她的衣服都已经破了,春光外露。 “夏修,我……” 童童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她无助的躺在床上看着夏修的目光,是那样的楚楚可怜,又那样闪亮动人。 夏修又闪了闪眼。 他退后几步,飞快的离开了童童的床边。 “我会给你的朋友打电话。”他说。 说完这句,他竟然就要抛下童童离开。 童童简直不敢置信。可是因为她身体里麻醉效果有着很强的副作用,虽然能动弹了,却使不上力。 她追不上夏修,翻了一个身,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 “夏修!”她不顾疼痛,只想着不能让他走。 被两个男女晾在一旁的原繁林,自行飞快的用绷带给自己的大腿止了血。 做完这些之后,他恰好又看到了夏修正准备走出门。 难道是想去外面报警? 原繁林的这个念头闪过。 一个“绝不可以”的强烈意念支持着他,想也不想,就操起另一把手术刀,朝着夏修又快又狠的扑了过去。 这次,一定要杀死他。 绝不能,让他把他的秘密带出这个密室,让整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真正的模样是什么样子的。 强烈的念头让原繁林不顾一切的扑过去,连半点力气也没有省下。 他的用尽全力,使他的扑势无法停止。 当他眼前的夏修突然消失,而他亦突然出现在这幢大楼天台的最边沿时。 原繁林看到,底下画着停车线的水泥地板,赫然间扩大在他的眼前,并且,正迅速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 “咚!” 一个惨叫,一个巨响。 夏修本是不想伤人性命,奈何这人却不肯放过他。 本来受了伤的人就应该坐在原地等待警察的到来,谁叫他非要冲出来呢。 这么一来,童童的梦,也就彻底的被改变了吧。 这幢大楼,将不再是困着她的地方。 也不会是她的灵魂,在此常留不去的地方。 那个梦,估计不会再出现了。 而他,近来有种想要开着跑车,沿着水泥地面的马路,要不停的开到世界尽头去的感觉。 他总是觉得,在世界的尽头,镜子,也许就在那里。 …… 夏修真的走了。 他出现,只说了两句话,然后就走了。 虽然原博士之后再也没有回来,童童也没有了危险。 可是,他竟然真的如此无视她! 明知道她遇到了这样的危险,明明他就是赶来救她的。可是,他怎么能连救人也救得如此冷漠,救得如此疏远。 他怎么能,用这样的行为,来告诉她,他不喜欢她呢? 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河水一样哗哗的往下流淌着。赶来的赵莹莹不知何故,还以为童童是哪里受了伤,痛至哭得停不下来。 “童童,你别哭,别哭。跟你一起长大,我从来没有见你这样哭过。” 赵莹莹看了,也跟着慌了神。 “你怎么能哭成这样?又不是天塌下来,世界末日了。” 夏修的拒绝,对于童童来说,如何不是天塌下来的程度,比之世界末日,也分毫不差了。 “我,我,我被甩了。” 童童一边哭一边伤心的告诉赵莹莹。 虽然夏修没说什么,可是她看得出,他转身走出去的背影,那是一道,想要从她的生命里面走出去的背影。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慌乱了起来。可是她只怪自己的双腿,在关键的时刻,竟然是那么的无力,为什么不能撑起来,为什么不能挺过去,为什么不能让她去把他留下。 他是要走了吧。 是要走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吧。 去一个她再也跟不上,也追不上的地方。 他的背影是那么的淡然,却又那么的绝决,这使得她有种天塌下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感觉。 “童童?”赵莹莹从未见童童是如此的崩溃,此刻见了,她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 外面还很热闹着,救护车与警车,还有围观的人群把底下围得水泄不通。 原博士竟然自己跳楼了。 在这幢大楼里,警方的人意外的发现了这里建造的密室。 童童作为受害者和证人已经被请到一边录口供。而检查的人员在经过一番查后,竟然又在这间密室里发现了几件重要的东西。 那都是已经记录在案的失踪者的物品。 负责察看现场的警员非常的精干,他从现场的东西,童童的口供,已经搜索出来的失踪者物品之类,很快就发现了这里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接着,他再顺藤摸瓜,很快,就把原博士曾经犯下过的所有买卖器官及伤害人命等犯罪罪行全部罗列出来。 这件事,在整个综大引起了轩然大波。 也幸好童童这个时候已经不是综大的人,不然综大还不知道要如何对她呢。他们所高薪聘来的博士竟然是一个杀人犯和买卖器官的案犯。这样的事情,传出现了,叫综大如何在医学界,在全城全世界的人们面前立足? 所以,如果她还是综大的人,他们必定会想方设法的要她隐瞒起一切真相来吧。就算警方知道什么才是真相,但是综大也有可以把真相沉没在底的能力。 童童不想去管这些乱七八糟复杂的事情。 她无心工作,也无心去综大露面。 她从警方那里录完了口供,被赵莹莹送回去之后,她满脑子想着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夏修。 去追夏修! 去追。一定要追! 可是,夏修在哪? 她只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并不知道他住哪里,在哪工作。虽然他的银色跑车非常的显然,但是童童的社会关系并不强。若是想凭着一辆跑车就找出夏修此刻的方位的话,她得要花上几天的时间,还要花上不少的好处费。 等她终于找到了,夏修恐怕就飞得更远了。 每每想起夏修的时候,童童都没法安静的躺在床上。 不见夏修,没有夏修。她的人生,不知道会褪色成什么样。 原博士说得对,在这个世界,她已经没有了亲人。而且,她还是那样一个有着稀有血型的人。虽然这种血型这世界上也仍旧还有着别的人,并不独她一个。可是那些别的人,都离她太远,太远。 她的世界,只有她自己一个。 连影子也要弃她而去。 若是没有了夏修这个挂念,她恐怕,一点也不会觉得,被原博士掏出自己的心脏这件事,有多么的可怕。甚至,她还会笑着感谢他的吧。 如果,她的人生是这样的一副面貌的话,她此刻,一定已经成为了那被困在楼内,日复一日,直到忘记了自己是谁的幽灵吧。 虽然,夏修的确是拒绝了她。 可是也没有人规定,她不能去追求一个拒绝了她的男人不是? 虽然,也许她永远也追不上他。 可是,也没有人规定,她就不能持之以恒的在他的身后跑不是? 虽然,她恐怕不会得到他的半点关注。 可是,也没有人规定,她就不能单方面的关注一个她想关注的人不是? 虽然,可是。 种种,种种。 童童吸了吸鼻子,在洗了澡,又换好了舒服的睡衣之后,她喝了一杯牛奶,吃下了一颗安眠药,躺在床上,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夏修,夏修,夏修……” 她细细的念叨着,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柔情和爱意,有着甜甜粘粘的温度,她小心小意的叫着他的名字,就连只是这样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她也觉得,自己尝到了那一丝清甜的香味。 …… 夏修走在人行横道的线上,准备要穿越马路。 车辆在疾驰,绿灯亮了,夏修跨了出去。 “夏修……” 童童的声音小小声的出现在她的身后,细细粘粘的声音如同一条被拉长的糖丝。 夏修不耐。 他没有转回头。 “你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 夏修说:“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说着,他就要跨过马路。 只要他走到马路的对面,他就能从童童的梦里走出去了。 “夏修……” 童童又叫了一声。 那细细微微的声音如同蚊子飞过耳边,夏修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愣住了。 他看到了什么? 童童扭着衣角,缩着肩膀,站在他的身后。 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不。 不仅如此。 夏修在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甚至,现在依然还是的“自己”。 童童虽然委屈,虽然拘束着,可是,她的眼神里,充满着那极深极深的爱情的温度。 她不舍得让他离开,却又纵容着,宠溺着他的离开。 就算是他的拒绝,于她来说,仿佛也是一种给予她的施舍的甜蜜。 只要是他给的,她统统都会接受。 所以,在她楚楚可怜如同小狗一样行为举止的同时,更有一种,温热温暖的东西在流动。 突然之间,他不忍心了。 不忍心之余,又有了一丝不舍。 他望着绿灯过后,红灯亮起,车流开始奔涌的马路。 看着路的那一头,是连接到另一个梦境的出入口。 没有他,童童是不可能从自己的梦境中走出一步。 夏修叹了口气,忽然侧回了半边的身子。在等待的下一个绿灯亮起的时候,他朝着童童招了一下手。 “夏修!我来啦!~~~” 之后,一刹也不错过他的举动的童童,便欢脱欢蹦的,如同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向着自己的主人奔去。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